[歷史] 三國神隱記 作者:大篷車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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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seph06.tw 2009-1-7 19:11:1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94 446693
cslcsl 發表於 2010-2-28 00:15
正文 第二百八十五章:青蒿


    越往南去,便感到一種悶悶的氣息,濕氣漸重。差幸是柳飛,換做一人,在這高空之上,恐是喘氣都困難。

    待得到了越的上空,柳飛凝目看去,下面一片蒼翠,山高林密。深澗峽谷滿目皆是,幾條大河的河水,奔騰迅疾,轟轟的發出震耳的響聲。很多山林的上面,都籠著一層似煙如霧的水氣,在日光的照射下,隱隱透著莫名的色彩,慢慢氤氳著。

    此時的南蠻之地,並無後世那麼多人。故而幾乎難以見到人煙,便是偶爾幾個村落,也是不大。金翅劃過之際,引起陣陣的驚呼,不是撲地而拜,就是提弓綽矛的望空大叫。蠻荒之地,對這種平常難以一見的事物,總是這麼兩種態度。

    不多時,金翅已是飛到了瀘水的上空。這裡卻正陰雲密佈,淅淅瀝瀝的下著雨。和剛才經過之處,相距不過兩山之遠。頗有些東邊太陽西邊雨之感。

    遠遠的便看見漢軍延綿數里的大營,一桿有著蜀字的大旗,在雨中耷拉著,在風中輕輕的抖瑟著,匯成一條的水流,沿著旗角直落而下。

    大營中,除了斥候披著蓑衣,仍在四處巡視外,沒有幾個人在外面,俱皆擠在軍營內避雨。

    金翅長鳴一聲,斂了雙翅,落於營中中軍帳外的空地上,巨大的雙翅扇動,捲起的氣流,帶起一片水霧。有軍士被響聲驚動,探頭來看。待得見是一隻相貌兇惡的巨鳥,不由大驚。等到柳飛自上面下來,登時便又瞠目結舌。

    柳飛也不管驚世駭俗了,揮手令金翅離開,自往中軍帳而來。帳內諸葛亮等人聞聲早出,才至門口,便見柳飛寬袍大袖。飄飄而來。雙足猶如不沾地面,鞋面上一滴泥水也無,整個人如同處在一個罩子內,雨水到了身周便自向外而落。\\\.\\\這般大雨,竟是依然白衣如雪,整潔乾爽。

    諸葛亮心中暗讚之際,已是雙手作揖,躬身拜道「學生見過先生。先生親來,亮未遠迎,尚祈恕罪」

    後面顏良、文丑等一般將校俱是躬身施禮。柳飛呵呵一笑。擺手道「諸位勿需多禮,咱們且入內說話吧」

    眾人忙自應諾,諸葛亮側身肅手,請柳飛入帳。進的帳中,柳飛擺手讓眾人皆坐。這才轉向諸葛亮道「如今戰局如何,汝且講來」

    諸葛亮點頭,道「亮自起兵。費時百日,今已收復越、朱提、三郡。雍、朱褒授首,只餘高定孤身逃往建寧郡。今其見我受雨水時疫而困。復又聚得蠻兵五萬,更連接雲南郡蠻王孟獲,佔據雲南、建寧二郡負隅不降。近幾日,多有蠻兵小隊前來擾襲。張任與文長處,亦是多有傷亡。亮本欲一舉鼓蕩,哪料軍中忽發時疫,軍士多有染疾。不能成行。這才暫時停留此處。」說罷,已是長歎口氣。

    柳飛點頭,眼望帳內眾人均有些垂頭喪氣,不由微微皺眉。轉頭問孔明道「吾聞你出兵之時,已是多備草藥,如何竟被時疫所累,而至如此?」

    諸葛亮歎道「學生當日所備之藥材,均是應付熱疾而用,哪料到竟有時疫發作。雖亦有些準備。卻是杯水車薪,難以為繼啊。」

    柳飛皺眉。道「難不成本地之人也沒有法子嗎?他們俱是土生土長之人,當能有些土法可用的。」說著,看著顏良身後一個面容兇惡的大漢,溫聲問道「汝可是鄂煥將軍?」

    那凶漢一愣,連忙走出,恭聲道「末將鄂煥,見過先生。==」柳飛點點頭,道「鄂煥將軍世居南中之地,可有什麼法子,治此時疫?」

    鄂煥醜臉滿是錯愕,想了想,方道「吾等繁多族人,少有染此疫病的。若有些許病症,多是求的族中巫神祈福。但究是如何得愈,末將實是不知。」

    旁邊諸葛亮也是點頭,道「亮亦曾多尋本地之人問之,奈何均是少有人知,故而為難。」

    柳飛低頭沉思了一下,道「既是如此,你我且先去看看得病的將士,看過再說」說著,已是站起身來。

    諸葛亮大喜,對柳飛這般立說立行之舉,大是讚賞。當下,眾人一起出了大帳,逕往後面傷兵大帳而來。

    才得走近,便聞聽裡面傳出一聲接一聲地呻吟,只是那雜亂的聲音中卻是有喊冷的,有叫著熱的,竟然全不相同。柳飛微微皺眉,心底掠過一絲陰影。忽然省起一事,突然停下,對眾人道「你等且在此等候,不要進去。待吾看完再說」說著,不理眾人的驚愕,已是跨步走進大帳。

    進得帳內,但見遍地都是人。不斷的呻吟哀叫,一個隨軍醫士無奈的盡力安撫著。柳飛走近一人,蹲下身子,仔細觀察,又探手診脈。面上神色越來越是嚴峻。

    旁邊醫士見有人進來,且竟還去觸摸病患,不由大驚。連忙喝道「你是何人?快快住手!!汝怎敢去觸摸他們,莫不是嫌命長了」

    柳飛沒有理他,緩緩站起身來,又去看下一個。隨著他身形站起,一股強大的氣勢,因著心情的惡劣,而瀰漫而出。那個醫士頓時不敢多言,驚駭的望著他,快步跑出帳去。方出帳外,卻猛見丞相等一干將軍,俱在門外站立,不由一驚,趕緊行禮見過諸葛亮看了他一眼,問道「慌些什麼?」那醫士聽聞,面上有些遲疑,道「裡面有個穿白衣之人,小地不知是幹啥的,只是他在觸碰那些染病之人,小的說了兩句,可那人神情甚是怕人,故而才。。。。。

    諸葛亮和眾人互相對了一眼,抬手向他揮了揮,那軍士自行去了。帳門處,柳飛閃身而出,面色甚是沉重。走至眾人身前,沉聲道「各位莫要進去了。此為一種傳染性的病症,你們以後若要進去,須得用幾層絹帛疊加,掩住口鼻,方可入內。不然,將會有被感染之虞。切記切記。」說完,領著眾人往回而走。

    待得回到大帳,諸葛亮問道「這時疫,先生可有辦法應付?」柳飛想了想,想到後世,曾用青蒿的汁液來治療這種熱帶雨林中,引起的時疫。這所謂的時疫就是瘧疾。瘧疾直至後世仍是人類最大地殺手之一。其危險程度極高,最難的就是預防。主要此症不是通過帶菌的空氣傳播,而是靠著熱帶雨林中地蚊蟲傳播。柳飛之所以要眾人找絹帛蒙住口鼻,是怕其他傳染性疾病再趁機爆發,若是如此,則大事去矣。

    聞聽諸葛亮問起,柳飛想了想,點點頭道「你派人去多尋些蒿草來,要那種帶著臭味的,帶有香氣的則另放一邊。不要混了,吾自有處置。」

    諸葛亮聞言大喜,道「這個好辦,亮這便安排軍士去辦便是。可還需要何物,先生可一發吩咐下來。」

    柳飛搖搖頭,道「但對此症,有此物足矣。」諸葛亮聞聽不禁疑惑,見柳飛不再說,也不多問了,即刻派出士卒,遍尋蒿草。

    這蒿草此物在這南方之地,遍處皆是。只半天功夫,已是如同小山般,堆放在一起。柳飛讓人將帶有臭味的那種臭蒿的汁液全部搾出,又使人燒開幾大鍋水,將汁液兌入,按照百中取一的比例勾兌成湯汁,給那些染病的士卒灌下。又使人將帶有香氣地,經過柳飛揀選出來地,也是搾出汁液,按此比例勾兌,然後遍塗於裸露在外的皮膚之上。

    這青蒿的藥用作用,此時醫者早有所知。但那臭蒿卻是因其氣味難聞,被人丟在一旁,無人理會。便是此地的土著,也不過是用其來驅趕蚊蟲而已。其能治癒瘧疾的作用卻是一直到了後世對越自衛反擊戰之時,才由當時一名叫做黃衡的研究員偶然發現的。故而,此時實是無人知曉。而當地的巫醫在對付這種疫病時,多是用「常山」、「管蘭香」等物,雖然也有些作用,但對稍微重點的病症便是束手無策了。

    柳飛用這般物事來治療軍中士卒,實是讓眾人大吃一驚。便是眾軍士也是捏著鼻子,肚中暗自腹誹。只是上官地命令下來,不得不勉強而做罷了。至於讓這些尚未染上病症地人,包括那些將軍們塗抹之時,更是一百個不樂意。只是在孔明帶頭塗抹之後,才悻悻的抹上。

    柳飛見他們不以為然地神態,也不多言。只是到了晚間之時,發病的士卒竟是多有大好,這才讓眾人瞪起眼來。看向柳飛的眼光,已是大有崇敬之色。而經過青蒿汁液塗抹後的皮膚,也不再受那蚊蟲叮咬之苦了。南征大軍方始脫出這個尷尬的境地。諸葛亮著人速將此方送與張任和魏延二人。不兩日間,全軍終是大好,士氣恢復。

    便在此時,斥候來報,南蠻土著大王孟獲已是率大軍到了。此時已在離此三十里之處,紮下大營。而高定也率復聚的殘餘,與魏延張任二人相對。南蠻之戰,終是到了最後時刻。
cslcsl 發表於 2010-2-28 00:15
正文 第二百八十六章:激將


    卻說諸葛亮得了柳飛之助,終是將軍中時疫控制住。又得了叛軍大軍已到的軍報,當下升帳聚將,將柳飛也是請了過來。

    大帳之中,諸葛亮延請柳飛上座,自往中間而坐。兩邊廂排開眾將,顏良文丑二人立於首位,鄂煥緊隨其後。

    諸葛亮點將過後,方始說起軍情。這孟獲卻是西漢時,南遷的漢人。出自建寧孟氏一族。因為南蠻之地帶來大漢先進的技術,使得當地彝族之民大受其利,故而在漢彝兩族中均有莫大的威望。而這孟獲便是當代孟氏一族的族長,漢、彝兩族盡皆拜服。

    此次,受高定所約,許以許多金珠財物,邀其舉事,孟獲大喜。當下連接各洞洞主,相約共分財物,起蠻兵三萬,兵分三路,來戰蜀軍。與建寧郡高定互為呼應。

    諸葛亮說至此,轉頭先向柳飛躬身道「即是先生在此,便請先生發令調派,亮等俱皆聽令而行。」說著,便要將印綬令旗交與柳飛。

    柳飛擺擺手道「征蠻一事,你斟酌良久,自有處置,不需問我。只管自去調派便是。某來此專為助你而已,豈有奪令行事之理。況吾本不善調遣,汝當自處便是。若有需吾出手之處,可徑告知,吾當盡力而為。」

    諸葛亮再讓,柳飛只是不接。諸葛亮方回身安坐,持其第一支令來,喝道「顏良何在。」顏良大喜,上前一步,抱拳宏聲道「末將在。」諸葛亮點頭,對顏良道「汝今領兵五千,逕取中路。那中路蠻將卻是金環三節,汝當速發,擊其不備,來敵可潰。」顏良領命退下。

    諸葛亮又拿起一令。對文丑道「文丑聽令」文醜醜臉上頓時開花一般,大聲應諾,上前一步接令。諸葛亮道「汝亦是領兵五千,卻往顏良之後接應。待其敗敵之後,引軍殺入,不得有誤。」文醜聞聽卻是讓他接應,登時不喜。^^^^方要再說,諸葛亮卻道「你二人俱不識道路,只得一人往前,一人接應。才保萬全。若是冒進,吾恐你等難勝。休要多言,這便去吧。」文丑聽了,只得忿忿接令。與顏良對望一眼,二人卻是暗暗換了個眼色,自往帳外點兵去了。

    孔明偷眼覷見,卻只裝作不知。待得二人去了,又喚過鄂煥,道「鄂將軍熟知此地地理。可率兵一萬,於後接應,只待他二人分兵而動,汝可先擊左路,待左路軍潰,再合兵一處,夾擊右路。若是二人並不分兵。汝亦不需理會。只在後暗中護著便是。」鄂煥愕然,眼見孔明滿面篤定,只得接令而去柳飛在旁看的好笑,知道孔明又在做那激將之法。想那顏良文丑二人,如何是那肯落後於人之輩,此番去了,一旦勝了一陣,定會按捺不住,分兵而去另外兩路。孔明卻是早已料定。暗使鄂煥接應。當可保無虞。

    孔明眼角餘光看到柳飛嘴角微翹,便是已知必為柳飛瞧破其中機關。心下暗讚。卻又喚過冷苞、鄧閒二將。二將稟然聽令。諸葛亮道「汝二人各領軍三千,往山後埋伏,休管前面如何,只待有蠻將退來,便盡數與我捉了回來,莫傷其性命,吾別有安置。」

    二將高聲應了,亦是領命而出。諸葛亮卻又將雷銅、吳蘭喚過,令二人領兵一萬,自往冷苞、鄧閒二人之後接應。若二人順利,則讓過二人,只配合截殺蠻兵敗卒即可。若其不勝,自可領軍接應,休叫走了敵將首領。二人應了,自去點兵。

    諸葛亮安排發付已定,使蔣琬分撥糧草軍械,自與柳飛移中軍於高處,只等來報。二人坐於山頂,諸葛亮問道「今亮南征,先生可有言語以教學生?」柳飛呵呵一笑,道「汝自心中已有定計,何須再來問我。今南蠻之事,不患不可定,而患其反覆耳。以力降之易,使其心服難。汝亦是知曉這點,當有謀劃。^^^^何必再問。」

    諸葛亮遂笑,道「先生真高士也。」又道「今日亮之分派,便是要先斷其爪牙,震懾其心,其心懼,則易慌。其心慌亂,吾自可間中取事,無有不勝。此想必先生亦知,只是如今,亮所憂心者,只恐南人堅韌,不得輕易俯伏,拖延日久,是傷國家之本矣。」

    柳飛哈哈大笑,道「汝機關算盡,怎不知蠻人本無制度,其能聚而作亂,實是因利而結。今三郡皆平,但使其自治,休要多加干涉,卻取其大族之士,盡入成都奉職。一來以為質當,二來可收其心。如此,即收其士為我用,而又使其歸心。南中之地,不復反矣。」

    諸葛亮大喜,起身拜謝道「先生所謀,真至善也。亮亦曾如此謀之,只是深恐為人詬之。今先生與亮,不謀而合,亮無憂矣。」柳飛大有深意的望著他,諸葛亮亦是微笑回應,二人不覺相對大笑,南中平定之策,已是定下。

    他二人自在山頂謀劃,這邊卻來說顏良文丑二人。這二人聞聽諸葛亮所言,心下都是不服,出的帳來,暗暗計議。顏良道「軍師忒的小看你我,想這南蠻之地,如何抗的我大軍橫掃,只是不讓痛快一戰,實是悶煞人也。」

    文丑左右看看,靠近低聲道「今我二人領軍在外,自可便宜行事。只消擒的那蠻將來,且看孔明如何說話。定使他知曉你我本事才是。」

    顏良大喜,道「善。某之意亦是如此。你我可先擒的土人,就使其引路,先取了中路,再分兵擊之,大事可成。」二人計議已定,便就上馬往中路而來。行不數里,但見前方塵頭大起。二人急引軍登山而望,只見數百騎蠻兵縱馬而來。二人大喜,即刻分兵兩路而擊,蠻兵見了大驚,亟待回身而走,卻是不及。被這兩個殺神一陣衝擊,只剩地十餘人,眼見不活。只得下馬求降。

    二人也不殺戮,將其帶回大帳,卻是酒肉相待,蠻兵俱皆感恩。二將就問起前方軍情。降卒道「前面是金環三結元帥大寨,正在山口。寨邊東西兩路,卻通五溪洞並董荼那、阿會喃各寨之後。」二人大喜。

    二人得了降卒情報,俱皆大喜。是夜二更,月明星稀。二人點起所部精兵,就叫降卒在前引路,只不到兩個更次。已是到了金環三節大寨。

    那金環三節尚自蒙頭酣睡,整個大營除了幾個游哨,再無戒備。顏良文丑各自引兵,拉開鹿角,就直殺而進。眾多蠻兵一時尚未搞清什麼狀況,便在糊里糊塗中喪了性命。蜀軍殺聲四起,更有直接點燃帳篷的。那火光霎時四方皆起,蠻兵大營頓時一片混亂。眾多蠻兵鬧哄哄的自睡夢中醒來,隨手綽起把兵刃。就往外跑,才至帳外,便被一哄而上的蜀兵亂刃分之。一時間,整個大營便是一片慘呼哀哭之音。

    金環三節被嘩聲吵醒,急使人來問,聽的蜀軍劫營,頓時大驚。匆匆忙忙披掛上馬。逕自提著大刀。領著一干親隨來戰蜀軍。遠遠的便看見兩個凶神惡煞般的大漢,縱馬提刀,橫衝直撞。自己整個大營早已炸了鍋,眾蠻兵四下奔逃,哀聲不絕。有那機靈地早早跪地投降,得以活命。

    金環三節眼見勢衰,不禁股慄。待要先退,卻見那兩個凶神,竟是早往這邊殺來。雙刀並舉。戰馬疾馳。瞬間便已奔至眼前。旁邊眾親隨急忙湧上,擋住二將。那顏良文丑何等勇猛。西蜀八龍將豈是叫著玩的。兩把大刀揮動間,登時漫空殘肢斷臂飛舞,人頭馬屍遍地。方圓一丈內,便如同突然下了一場血雨一般。

    金環三節見自己百餘親隨,不過眨眼間便給殺個乾乾淨淨,登時膽寒,哪還敢上前,撥轉馬頭便跑。顏良早見,急催胯下馬,一個急躍,已是到了身後。口中暴喝一聲,大刀帶起一道烏光,噗嗤一聲,已是將金環三節連人帶馬,砍為兩段。

    眾蠻兵眼見主帥被斬,更無鬥志,盡皆潰散。顏良、文丑二人攏的士卒,分兵兩路。文丑自領一軍,逕往左路而來。那左路蠻將正是董荼那。到得文丑帶軍殺至,已是將近四更時分,營內眾蠻兵已是在埋鍋造飯,準備天明廝殺。早有斥候報知董荼那,董荼那聞聽蜀軍來襲,急忙整軍,逕往寨後來敵文

    方至後寨,未及交戰,便聽地前門喊殺聲大作,卻是鄂煥領軍突入,接應文丑。鄂煥一直在後暗暗輟著顏良文丑二人,使伏路小軍探聽消息。本不信二人膽敢擅自分兵,及至小軍回報,文丑已是殺往左路之時,鄂煥大驚。即驚訝於文丑顏良二人的大膽,更驚訝於諸葛亮的料事如神。心下佩服之餘,不敢稍停,立時引軍徑往左路來接應。

    董荼那本就是倉促應戰,如何受的了這般夾擊,眼看不保,也不再管大軍,逕自帶著親隨急往山後而走。文丑大急,催馬來趕,卻被亂軍所阻,眼睜睜的看著董荼那身影閃過山後,不由大歎。惱怒之餘,登時將怒氣發向眾蠻兵。大刀舞動,直把眾蠻兵殺的鬼哭狼嚎,紛紛跪地請降。文丑還待再殺,卻被鄂煥攔住,只道應速往右路接應顏良,文丑才止。收攏士卒,往右路接應而來。
cslcsl 發表於 2010-2-28 00:16
正文 第二百八十七章:潛入


    於路之上,文丑問起鄂煥如何來得。鄂煥道「軍師料二位將軍擅自而動,恐有差池。故遣煥前來接應」文丑心中暗驚,只在盤算,回去見了孔明,如何耍賴。鄂煥如何知道這廝心中所想,只是催促急行。

    看看將近到了右路阿會喃大營,卻遠遠的見那邊已是沸反揚天,一片殺聲震耳,無數的蠻兵,四下亂跑。二人不敢稍慢,立時驅兵掩殺,直至天明,三下收兵。見了顏良,卻見顏大將軍滿臉陰雲,二人問起才知,這右路蠻將阿會喃竟是也跑掉了。

    原來,分兵之後,顏良逕自殺往右路。這路稍遠,比及到了阿會喃大營,天已微明。眾多蠻兵已是開始進食。顏良大吼一聲,便是當先殺入。蜀軍一路得勝,士氣正盛,那蠻兵哪知道蜀軍來的如此之快,措不及防之下,登時整個大營便炸了鍋一般。四下造飯所用柴火,被亂卒撞翻大半,整個大營登時便被大火籠住。

    阿會喃正自用著朝食,聞聽殺聲四起,大驚之下,將碗盞一扔便跑了出來,眼見大營已是一片火海,眾多蠻兵四下奔逃,自相踐踏,落入火海之中的不計其數。整個大營火燒煙籠的,究不知蜀軍來了多少。事發突起,蠻兵一時無人指揮,自亂了陣腳。

    蜀軍剛剛突入,便亦被大火阻住,只得圍了後路,大聲鼓噪。眾蠻兵哪能細加分辨,急惶惶間,俱是冒煙突火的往人聲少的地方逃竄。阿會喃眼見這一路大軍已是潰了,不敢多留,便在顏良衝進來前。已是帶著幾個隨從。自後山小路而逃。

    待得顏良衝進,阿會喃早逃的不見了蹤影。顏良遍尋大營,不見蠻將蹤影,如何不怒,他跟文丑兩個俱是一樣脾氣。這邊又沒人攔阻,登時將一干蠻兵殺了個屍橫遍野**本來還有那些個從營前逃出的,卻不料被文丑、鄂煥侯個正著。一通亂殺。生者寥寥無幾。

    三人眼見已是如此,也自無奈,尚幸已是擊潰三路大軍,聊可自慰。只得提了金環三節地人頭,回見孔明。待得到了大營門口,顏良文丑兩個卻是躊躇,鄂煥看地好笑,也不管他們,自去向諸葛亮交差。待得孔明喚二人入內。二人心中忐忑。偷眼上望,卻見孔明面上毫無表情,兩個心下踹踹,只得硬著頭皮叉手見禮。

    孔明掃了二人一眼,這才問道「三洞洞主,汝二人走脫了兩個,那金環三節可是斬了?首級安在?」顏良趕緊上前,將金環三節首級請功。諸葛亮道「汝二人做的大好事,竟敢擅自出擊。當吾真斬不得你們嗎?」二人自知理虧。俱皆不敢接言。旁邊柳飛卻是呵呵一笑,道「孔明莫要著惱。他二人雖違令行事。然終是大勝而歸,權且饒過此回。若再犯之,可斬他兩顆丑頭便是。」眾將皆勸。

    諸葛亮聞聽柳飛出言,又得眾將求情,方才緩聲道「今瞧在柳公與眾位將軍面上,權且罷了,若再犯吾軍令,定不輕饒。」二人連忙稱謝。孔明問起詳情,二人說了,又道「只是那董荼那、阿會喃二人俱是繞山而走,吾等追之不及,被其走脫,實是不甘。」孔明瞪了他二人一眼,方道「那二人吾早已擒下了。」

    二人大驚,忙問其故。諸葛亮道「吾早料汝二人恐有異動,已遣冷苞、鄧閒二位將軍於山後埋伏,專俟敵酋來投。今已是早已擒下。」眾人方始大悟,俱皆拜道「軍師神算,吾等拜服。」

    孔明自使人將董荼那、阿會喃二人帶至後面,好言相撫,囑咐莫再反叛。二人俱皆感恩,連稱不敢。孔明放了二人回去,二人自往小路投去。旁邊柳飛微一沉思,向孔明低聲說了幾句,在孔明的愕然中,卻是隨後而去。出的帳來,喚過金翅,逕往董荼那、阿會喃二人追去。

    原來柳飛記起後世所書,這二人被擒獲後釋放,待得諸葛亮二縱孟獲時,因擒拿孟獲,而最後被孟獲所殺。雖說那只是小說演義,但這二人最終死於孟獲之手,卻是不假,自己當往告誡一番。另外,此處既有孔明用兵,於軍事上並無需自己在旁。那不妨徑往孟獲軍中,隱於暗處觀察。如有什麼異動,也可早一步知曉,預作提防。

    卻說董荼那與阿會喃二人,出的蜀軍大帳,唯恐孔明改變主意,急急投小路而走。那小路狹窄難行,幾個隨從扶持著,正自走地滿身是汗,忽的覺得天空一暗,幾個隨從已是大呼起來,語音驚駭。

    這二人正自心驚膽顫之餘,聞聲差點坐到地上。面青唇白間,抬頭看去,卻見一白衣人正自負手立於前面,身旁卻站著一隻一人高,甚是兇惡的大鳥。那隻大鳥雙瞳,金光閃爍。站在一邊卻顯得甚是高傲,昂著頭,明顯是藐視地眼光。鋼翎鐵羽隱泛金色,腳爪粗壯,十個爪勾竟亦是閃著森森的烏光。極似傳說中的神鳥。

    柳飛見二人驚懼,溫和一笑,道「爾等不需害怕,某是為救爾等性命而來。」董荼那和阿會喃二人相對一眼,方有阿會喃撞著膽子,顫聲問道「不知先生是何人也?」努力嚥了一口唾沫,方才接著問道「吾等性命又。。。。。又怎得了?」柳飛微微一笑,道「吾乃青城山,隱神谷谷主。汝等回去之後,若是孟獲再次相召,切莫前去,否則定有性命之憂。吾言盡於此,聽與不聽,悉由尊便。」說完,也不再多加理會。輕輕一怕金翅,金翅長鳴一聲,雙翅展開,柳飛縱身而上。金翅大翅急扇兩下,已是騰空而去。

    董荼那與阿會喃等人,被金翅帶起的氣流,吹得站立不穩。漫天的飛塵中,咳聲連連。待得塵土盡落,眼前早已無人,唯余空山寂寂。眾人相互對望,俱是滿面驚駭之色,只覺如同身處夢中。幾疑方纔之事,非為真實。只是個個滿身的塵土表明,絕非虛幻。那人能御使那般神鳥,必不是凡人。想及那人所說的,不由心中栗六。幾人對望一眼,更是加快腳步急行去了。

    柳飛乘著金翅,不多時,便看到了孟獲的大營。找個隱密之處落下,將金翅打發走,自往孟獲大營而來。本想抓個士卒,換身行頭,但放眼看去,卻均是黃發紫須,(pen)頭跣足之士。看看自己一身裝扮,只得搖搖頭,打消了這個念頭。此際天光大亮的,便是要潛入,也是不得,只得先找個地方容身,待得晚間再探。

    輕風送晚,玉兔西墜。暮色已是漸漸籠了上來。孟獲大營之中,左一堆,右一堆地篝火燃起,軍士們已是開始埋鍋造飯。柳飛暗暗觀察,只見這蠻兵大營,頗是有序,並不如原本想像中那般鬆散。顯見這孟獲當是很有幾分治軍地本領。

    此際四周已是慢慢的暗了下來。山野之中,林木密集,影影綽綽的,如同傳說中的妖魔俱皆跑了出來。一種莫名的聲音在山野中飄蕩著,隨風吹了過來,如同鬼泣。柳飛聽的暗暗皺眉,心中亦不知這聲音,到底是風聲,還是動物的鳴叫。只是聽來實是有些陰氣森森的。

    他換了個地方,繼續看著大營。這會兒雖然天已是全然黑了下來,但大營中篝火甚明,卻非進入的好時機。柳飛也不著急,耐下心來等待,直過得一個更次,才見眾蠻兵三三兩兩地回了各自帳篷。專門有蠻兵滅了火燭,只是在外圍仍舊留著幾堆。幾隊巡視地蠻兵,將一些蒿草投進火堆,頓時冒起一股股的煙氣,隱隱帶著嗆人地辛辣之氣。不多時,整個大營已是漸漸安靜下來。

    柳飛在暗處踱出,側耳聽去,方纔那聲音卻是已經不見。眼見大營中士卒,多是已經休息,當下展開身形,閃身而進。以他的身法,展開於這暗夜之中,實是無人能覺。便是有那巡夜的戍卒,雖覺眼前似有白影晃動,但再眨眼間,卻又什麼也沒有。月光暗影之下,唯余山野間夜梟的嗚嗚聲,和草叢間各種蟲兒的吱吱聲。

    柳飛身形晃動,急速的在各個大帳之間穿動。幾息間,已是接近中軍大帳。此處守衛卻是極多。三五人一隊,不時相互穿插而過。大帳內,燭火明滅,帳中人卻是沒有休息。

    柳飛覷個空擋,急展無形身法,一息未停,已是到了帳後暗影處。左右看看,並無人發現,遂凝氣於指尖,對著那牛皮大帳,豎指一劃。那皮帳登時便被劃開一個小口,跳動的火光,已是自縫隙中透出。

    柳飛先是側耳聽去,帳內卻有兩個人在說話。一個粗豪的聲音正在發問,想來定是那孟獲。卻聽的孟獲道「覡(xi)尊,今晚可有所得?」那聲音雖是發問,卻似是極為恭敬。柳飛心中不由大奇,遂將眼睛湊上看去,目光所及之處,已是暗吃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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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八十八章:暗窺


    卻說柳飛潛入孟獲大營之中,來至中軍大帳,卻聽得孟獲正與人交談。只是以孟獲身份之尊,在和人說話的時候,語氣居然異常尊敬,柳飛大是驚奇。遂偷眼看去,這一看,卻是大吃一驚。

    正見正內火光掩映之下,一個粗壯的漢子正高踞而坐。一頭卷髮,隨意的披散在肩上。亂髮上戴著一頂紫金冠,緊緊的扎束著。兩個大大的金環,垂掛在兩耳上。上身穿著一襲大紅錦袍,從背影看去,甚是雄壯。這人卻正是南蠻孟氏族長孟獲。

    讓柳飛吃驚的是,明明孟獲在說話,但帳內卻是似乎並沒有其他人。難道孟獲是自己在囈語不成?柳飛又側耳聽去,果然竟是還有一人的呼吸,只是微不可聞而已。順著呼吸聲看去,終是在一角的暗影中發現一個人。

    那人正站立於大帳的角落中,火光照射不到之處。又穿著一身黑色的衣服,故而乍一看,很難發現。再加上這人似是練有一種特殊的功法,呼吸聲竟是微不可聞,而且呼吸節奏竟是與常人不同,總要隔上許久,方才換氣一次。整個人便盡皆籠在一片黑暗之中,唯余一雙眸子,閃爍著森森的冷光。只是那雙眸子怎麼看也不似活人該有的。眼中一片死氣,波瀾不生。

    此際聞聽孟獲問話,那人並未走出,依然是隱在暗處。一個嘶啞低沉的聲音卻是傳出,「族長勿需打聽這許多。只管專心於戰事便好。本尊之事若需族長相助,自會開口。」這人話音一出,便是帶著一股冰冷的意味,仿若自九幽之處吹出的寒風。且語氣毫無尊敬可言。

    孟獲身形動了動。柳飛在後見他放於案幾下面的手,使勁握了握。想來亦是心中不忿。卻見他長吸口氣,仍是恭聲道「獲知道了。只是此次,覡尊隨軍而行**找尋靈媒,獲只恐不能為覡尊盡力,故而相尋。絕無探聽之意。還望覡尊恕罪。」

    那人口中「哼」了一聲,道「如此最好。我黑靈教雖托身南中,然仍是屬於客卿之位。族長若是知曉太多,亦是無甚好處的。本尊也是一片好意,望族長明白。」

    柳飛眼見孟獲身形微顫。顯是強忍怒氣,悶聲道「如此,多謝覡尊」那人又冷冷地道「若是族長再無吩咐,本尊這便告退了。」孟獲起身,以手撫胸躬身道「恭送覡尊。」那人點點頭,黑袍閃動間,已是出了大帳,逕往後面一個帳子走去。

    那人一路行走,飄飄悠悠的,竟如風送浮萍一般。顯然是一種獨特的步法。只是在這夜之下。暗影森森之中,渾不似生人。於路之上,但見到他地兵士,俱皆以手撫胸,跪地行禮,面上均是一片虔誠之色。

    柳飛目送著他,一直到了最後面一個**的大帳方止。耳中聽的這邊帳內,傳出一聲陶器碎裂之聲,接著便是呼呼喘氣的聲音。湊近一看。卻是孟獲正自在發著脾氣。此時。孟獲已是在帳中踱來踱去,顯得甚是煩悶。身形轉過,卻是看到了這位蠻王的面目。

    隆眉豹眼,獅鼻闊口,虯髯滿面,相貌甚是威武。只是此時正自滿面怒氣,眸中凶光閃爍。外面守衛的蠻兵聞聽裡面動靜,連忙奔進,卻被孟獲揮手趕出。自己猶自踱來踱去的。嘴中尚自低低自語著。

    柳飛微微沉吟。縱目往那個覡尊地帳篷看去,卻見那邊似有著微弱的光亮。顯見那個覡尊也是未曾歇息。耳聽帳內孟獲已是高聲喚來守衛。吩咐洗漱,便是要安寢了。柳飛不再在這浪費時間,縱身往那覡尊帳子掠去。||||他心中隱隱覺得這個覡尊極是不妥,便要過去,一窺究竟。

    才剛至那帳子附近,柳飛便察覺到一絲能量的波動,空氣中似乎有些奇異的震盪。似是有些天地元氣,正往那帳中聚集。只是這股元氣很是奇怪,並不是自己所修的那種,而是帶著一股沉悶之氣,隱隱有股**氣息。

    柳飛心中暗凜,不敢貿然靠近。隱於黑影中,細細查看一番,方才展動身形,附於那大帳的暗影裡。先是側耳傾聽,裡面卻並無練功之人所特有的吐納之聲,反而是方才於林間潛伏時,那種怪異的聲音,低低的響動著。

    柳飛這才知道,原來方纔這覡尊,竟是也隱藏在山林中。而自己竟是沒有發覺,可見這覡尊隱蹤匿跡的本領,實是非同小可。依著前法,仍是將大帳劃開一個小縫。此次柳飛卻是極盡小心,不敢弄出一絲聲音。他暗暗覺得這覡尊有著不俗地本事,雖然不似武功,然其特異之處,自己也是摸不透,唯恐被其發現。

    湊近那個縫隙看去,卻見大帳內一片黑色,連那燃著的燭炬,竟然也是黑色。火焰跳動之下,將那覡尊的身影,長長的映在帳篷上,猶如變身的惡魔,隨著燭火跳動而飄動不停。

    帳內甚是整潔,除了一個蒲團外,便只有一個案幾,再無他物。整個帳內地面之上,似是主人極其愛潔。鋪著整塊的獸皮,上面點塵不染。那覡尊此時卻是現出面目,柳飛只看得一眼,心中便興起一種極為古怪的感覺,便好似自己進了墳地,看到了一具死去多日的屍體一般。

    那人一張臉,呆板至極,面上竟是滿佈死氣。柳飛若非見他行走自如,且親耳聽到他說話,幾乎以為自己看到的,是一個死人。此人看不出年歲究有多大,灰白地面孔上一絲皺紋也無。只是鬢角間,隱見幾星碎白間雜。身上那襲黑袍佈滿彎彎曲曲地字樣,卻又不是常見的道士所謂的符咒。大袖之下露出的一雙手,滿是皺紋,如同乾枯的樹皮,十指乾癟,毫無血色,直如鳥爪一般。指甲幾有盈寸,此時兩手捏著奇怪的印式,跪於案幾前,口唇翕動間,猶自發著那種怪異的聲音。仔細聽去,仿若在呼喚著什麼。

    案几上,擺滿了一些木劍木刀、小人雕馬之類的,竟似是小孩的玩具一般。正中間卻有個木刻地小人,做孩童打扮。雕刻地極是傳神,兩個沖天小辮,渾身肉滾滾的,顯得粉致可愛。盤膝坐在那兒,兩手互拍。胖嘟嘟地臉上,眉眼俱彎,似極歡愉。只是那笑容,卻透出一股詭異。

    柳飛注目那木刻小兒的時候,心中突然泛起一股被人窺視的感覺,不禁轉頭他顧。只是轉頭之際,心中突地一動,隱隱覺得有什麼不對之處,似是自己漏下了什麼東西一般。眼見周圍草蟲唧唧,並無不妥,便又探頭來看。眼睛方湊上,猛然間似是對上了一雙眼睛,直直的望著自己。那雙眼睛裡滿是狡黠殘忍之色,毫無半分生人氣息。饒是柳飛修煉有成,這一驚也是非同小可,頭猛地後仰,險險便喊了出來。

    腳下微微使力,身子已是閃至一丈開外。暗自戒備中,覺得懷中白蛇玉兒,也似是極為不安的扭動著。柳飛緊緊盯著那帳子,只待那人出來,便要會他一會。只是等了半響,也是沒什麼動靜。心中驚疑間,吸口氣,定了定神,卻見並無什麼不妥,伸手輕拍玉兒,以示安慰。玉兒方勉強沉靜下來。

    在這暗夜的山林之間,一個滿是黑色的大帳之內。一個如若死屍般的人,對著一個擺著小兒的案幾,低聲詠唱;空氣中那絲死靈之氣,**的氣味,殘忍戲弄的眼神。。。。這種種物事湊到一起,形成一個極為詭異的氛圍,天地間似是充斥著不安的氣息。

    柳飛心下暗自凜然,猶豫著是否要再過去探看一番,卻忽見那帳中燭火熄了。整個大帳周圍頓時沉入濃濃的黑暗之中。柳飛搖搖頭,眼見已是無法再探了,抬頭略微分辨下方向,身形閃出,已是憑空消失於原地。便在他消失之後,方才站立之地,空中突然一陣波動,地上的草木如同被強風吹過一般,盡皆偃伏,草叢中方才叫的甚是歡暢的蟲鳴霎時停了,周圍一陣冰寒氣息。片刻後,一切方始恢復。

    柳飛此時身形已是出現在一個高崗之上,凝目望著下面蠻兵大營,不由沉思起來。今晚之行,竟是遇上這麼古怪之事,實是讓他心驚不已。以他身手,竟能被人欺進身側,尚自不覺,其人之能,實是不在他之下。只是方纔如是真被發現,為何那覡尊卻未出帳尋他?若是未被發現,那自己方才為何會看到那麼一雙眼睛?不對,剛才與其說看到,不如說是感到,那是一種玄之又玄的感覺。不用肉眼直接去看,只是一個信息明確的傳遞到自己的意識裡。柳飛相信自己絕不會弄錯。

    難道裡面另有其人?柳飛想著,那這人又是誰呢?他既然發現自己,為何沒任何舉動呢?畢竟其人處身孟獲大營,自應是屬於孟獲一邊的。若說其手下留情,柳飛是絕不相信的,只看那雙眼睛內的瘋狂,就知道那是充滿著暴戾毀滅的氣息。有著這麼一雙眼睛的人,是絕不會有情字可談的。那麼他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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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八十九章:謀刺


    柳飛立於當地,久久思之不解,只得罷了。也不去召喚金翅,身形展動間,片刻便已趕回蜀軍大營。看清中軍所在,身形再動間,下一刻已是現身於孔明大帳之中。

    孔明正自舉著蠟燭,對著一副地圖再看。忽覺微風吹拂,急忙抬手遮擋火燭,抬頭見,猛然看到柳飛,嚇得身子急退。踉蹌間,差點將手中燭火扔了。

    努力定定神後,方始苦笑道「先生好興致,這麼晚突然造訪,可是有以教我?還請上座,亮這便使人奉茶。」

    柳飛卻並未理會諸葛亮的言語,自顧擺擺手,隨便尋個所在坐下。諸葛亮一愣,眼見柳飛雙眉緊蹙,面色凝重,心裡不由的一沉。他深知柳飛之能,素日見柳飛俱是一股風輕雲淡之色,何嘗如此模樣過。想來此次敵營之行,定是有什麼大事發生了。

    當下,連忙喚人備些茶水之物送上,自己卻移身就座,向柳飛問道「先生此行,可是遇到什麼大事?」

    柳飛沉重的點點頭,稍微整理了下思路,方始道「吾本料你此次南征,雖要多歷艱辛,但並無大難。哪知今夜於那孟獲大營之中,卻是見到一樁異事。此事詭異至極,吾深恐於你南征有莫大險阻。故先自回來與你說之,免得到時,應對不及吃了大虧。」當下,便將自己今夜所遇之事,細細說與了諸葛亮知道。

    此時,軍卒已將茶水等物送上。諸葛亮揮退軍卒後,探手取過一盞水,抱於手中,蹙著雙眉凝思。半響方道「如似先生所見這般,恐非是小可。吾昔日曾聞拙荊言道,蠻荒之地,向有習有鬼術之士。借助一些奇怪的物事。役使死靈,甚是詭異難防。今聞先生所述,難不成那孟獲營中。竟有這般人物在彼?」說著。大是憂慮。

    柳飛點點頭,道「想來是了。吾亦嘗聞南蠻之地多有巫術。女子稱巫,男子稱覡。以往聽過便算,總以為是以訛傳訛,沒甚真實本領。此番一見之下,方知實是小看天下英雄了。草莽之中,竟多奇人異士。這般奇術,實不在吾之下矣。」說著長歎一聲。

    諸葛亮卻是面色深沉,略一沉思,道「先生方才言道。那覡尊似是並不敬服孟獲。而其士卒卻多對其人敬畏。若是如此,亮實是擔心。便是一朝平的孟獲,卻被這黑靈教趁勢崛起。如此,恐南方之地不復平矣。」

    柳飛猛省,知曉諸葛亮所言實是有理。這黑靈教只見這一人已是如此威勢,若其教中盡多這樣的人物,恐非大軍可平。眼見這幫人行動詭異,平常並不顯露。便是大軍來攻,亦是如同大錘砸螞蟻,無處使力。而且觀孟獲大營士卒,對那人的態度。怕是孔明擔心之事絕非虛妄。看來。只有自己走一遭了。

    想到這,柳飛起身對諸葛亮道「此事便由吾來辦吧。你只專心於征伐此次南征之事便了。吾且隱身暗處。提防那覡尊使出手段。汝等對陣之時,也當多加防範,切莫大意著了道去。吾將金翅發付回來,你若有事便使其傳信與我。吾當即刻而回。」

    諸葛亮點頭應了。柳飛也不停留,逕自轉身出帳,依然往孟獲大營暗伏,只管盯著那覡尊,對於孟獲卻並不多看。

    待得第二日,柳飛正於暗處看著,卻見孟獲大營外,三三兩兩的蠻兵,遠遠而來,個個皆是灰頭土臉的。多有相互攙扶,大聲哀呼者。眼見蠻兵一陣騷亂,有人急往中軍大營而去,不多時,已是奔出,大聲呼喝,將那些人喚了進去。

    過不多時,只聽孟獲帳中,斥罵聲大起,隨即便聽聞營中號角聲響起,牛皮鼓震天敲響。幾十個傳令軍士,手擎令箭,急急奔走於各帳外面,大聲呼喝著。營中頓時一片人喊馬嘶之聲。各個蠻兵渠帥紛紛往中軍大帳而聚。

    柳飛知曉,此定是昨日金環三節、董荼那、阿會喃三人的敗軍回報。孟獲這番舉動,定是要親往蜀營,應戰諸葛亮了。也不多管,只是緊緊盯著遠處那個孤零零地帳篷。只是見不管大帳內如何喧鬧,那帳子卻是毫無動靜,那個覡尊竟是不聞不問。柳飛心下稍安,自靜靜的伏在暗處,亦是不動。

    不多時,但聽孟獲中軍帳內一聲大響,似是多人齊聲叫喊。接著,便見各個渠帥急急奔出,各往本營而回,點唱兵士,整肅隊伍。不過半個時辰,全營已是列隊已畢。中軍帳處,孟獲已是扎束停當,大步走出。

    頭戴嵌寶紫金冠,身披纓絡紅錦袍,腰扎一根獸頭蠻寶帶,腳下一雙鸚鵡綠戰靴。呼喝聲中,親隨已是將其兵刃馬匹送來。那孟獲翻身上馬,伸手自親隨手中接過兵刃。卻是一柄金鑾宣花斧。胯下那匹馬昂首長嘶,如若龍吟。柳飛閃目看去,卻見竟是一匹罕見的卷毛赤兔馬,比之此時雲長坐騎並不稍遜。

    孟獲即已收拾停當,揮手下令,營中鼓號齊鳴,旌旗召動,各渠帥兵馬,已是一對對地開出,逕往蜀軍大營方向而去。柳飛直等了一個時辰,大營中方始安靜下來。眼見那覡尊地大帳仍是毫無動靜,心始安定。要知這般人物若是出現在戰場之上,恐非蜀軍之福了。一旦如此,除了自己,恐是無人能敵的那人。

    柳飛往前靠了靠,靜下心來等著。直到天近酉時,忽聞營外一片混亂,柳飛抬眼望去,但見眾多蠻兵哭爹喊娘的往回狂奔,旗幟刀劍的扔了一地。大營中頓時一片大嘩,留守的渠帥眼見這般情景,登時大驚,忙使人吹起號角,整隊迎敵。只是哪裡還來得及,被敗兵一衝,頓時便是一片混亂,自相踐踏者無數。眾蠻兵兵找不著將,將找不著兵。馬嘶人喊之間,蜀軍已是衝了進來。

    柳飛不管前面的混亂,只是盯著大營,只見一隊蠻兵奔近,大聲的在外喊著什麼,隨即那個大帳帳簾微微一動,一個黑衣人已是閃身而出,隨著敗退的蠻軍直往後退去。柳飛眼中精光一現,不聲不響的亦是跟了下去。眾人直直退出二十餘里,方自又紮住大營。

    此時已是天色昏暗,蠻兵大營外尚自三三兩兩的敗兵,不時地找了回來。那個覡尊卻猶是自己躲在帳中,並不多管外面之事。柳飛悄悄掩近,方要靠上去,卻突聞一陣歡呼聲響起,愕然間,縱目望去,原來卻是孟獲領著幾個垂頭喪氣的親隨,趕了回來。柳飛暗樂,知曉其定是被諸葛亮所擒,剛才放回。只是眼見營中混亂,又只得耐住。

    直等了小半個時辰,眾蠻兵方始消停下來。柳飛眼見一個蠻兵徑往那個覡尊所在地帳篷而來,登時警覺,展開身形,暗暗輟著。但見那蠻兵到了帳外,卻並不進去,只是跪在帳外,以蠻語喊話。不多時,聞聽帳內應了一聲,那蠻兵便起身而去。

    帳簾一動,一個黑影閃現,那覡尊已是走出,逕往孟獲大帳而來。柳飛不敢靠近,遠遠跟著,見他進了帳內,方始縱身過去,暗暗窺探。

    細細聽下,方知原委。原來孟獲果然親往應戰孔明,自派人去傳董荼那和阿會喃二人,哪知二人聽了柳飛所言,哪還敢往這邊靠。俱是託言,並不前來。孟獲大怒,使牙將忙牙長,其弟孟優統帥大軍,親戰孔明。結果被孔明連連設計,忙牙長當場被顏良陣斬。蜀軍揮軍衝殺,孟獲兄弟抵敵不住,倉然而逃。跑不多遠,即被孔明伏兵擒獲。孟獲不服,孔明便將之放回,相約再戰。

    孟獲於路之上,思及孔明佈置,不由心中驚駭。暗覺自己恐非其敵手,思來想去,猛地省起自己軍中,實是有個助力。以那人的神鬼手段,只要取了孔明性命,蜀軍自可不戰而潰。這才使人來請。

    柳飛在外聽地清楚,連稱僥倖。此番若非自己在這,恐諸葛亮的性命,三停已是去了兩停了。若此人出手,雖不知其武藝如何,但便那般詭異手段,怕是孔明便是難防了。

    心中想著,耳中已是聽的那覡尊已是答應。直叫孟獲來日再戰,便引孔明陣前答話,自當使出手段,取其性命。孟獲大喜,將覡尊送走,自在帳中謀劃。

    柳飛輟著那覡尊,暗自尋思,該如何想個辦法,將其虜獲。正自思索,卻見那覡尊又自大帳中出來,手中尚捧著個黑漆漆的木盒,直往密林中行去。

    柳飛大喜,這可真是老天幫忙。眼見那人已是進了林子,忙自跟上。只是乍一進林中,便又感到上次那般空中傳來的異動,只是那天地元氣似乎並不是往那黑衣人身上聚集,而是圍著那人手中木盒而轉。那木盒便在這股元氣的聚集下,隱隱的一團黑色的氤氳。

    柳飛大奇,這是何物,竟能自行凝聚天地元氣。實是異事!心中既然所疑,便不忙動手,仍隱在暗處觀看。這一看之下,不禁毛骨悚然。。。。。。。。。
cslcsl 發表於 2010-2-28 00:17
正文 第二百九十章:死靈


    這是林中的一片空地,地上亂草叢生。草叢間,密密麻麻的墳起一個個土包,竟是一片亂葬崗。估計是蠻人的某個不知名的部落的喪葬之地。只是看那雜草的樣子,應是許久之前的事了。也不知怎麼被這覡尊找到。

    月光在這裡也變得幽暗起來。柳飛隱身林中,透過半人多高的雜草間隙看去。只見磷火點點,隨著微風漂浮不定。幽暗晦明之中,竟是不聞草蟲的鳴聲。除了風吹過林梢草叢時,發出的嘩嘩聲,竟是再無一點聲息。

    那覡尊此時正小心的將那木盒放到地上,然後分在五個方位,擺下了五樣東西。隨著這五個方位擺好,空地間的磷火登時如同受到了什麼東西吸引般,紛紛往這聚集著。只是方到那木盒一尺之處,似是被什麼東西擋住。頓了一頓,又立時四下散開。

    那覡尊此時卻跪於地上,雙手拿印,口中隨之吐出一串串聲調詭異的音符。似在吟唱著一種古老的咒語。隨著他語音的想起,空地間篤然憑空刮起了疾風,只是那風只在五方位裡打旋,刮過草間墳堆之時,便發出嗚嗚咽咽的聲音,猶如鬼泣。

    柳飛眼見那人擺下的五個方位,便是一驚。那分明是一種聚集天地元氣的陣法,只是不知他所放何物,聚集的元氣之中,竟是隱隱帶著黑氣。柳飛低頭沉思,驀然想起,這似乎是道教記述過的一種邪術,叫做五煞聚元陣。

    這五煞聚元陣那是用橫死之人的鮮血,將一些枯骨浸泡,然後埋於陰氣極盛之處,經百日之功施術,方才取出。而那些用來浸泡的枯骨,則是選未經人事的處女。將其埋於地下,生生悶死。那活人這般死法,必將忍受極大的痛苦。故死去之時。心中怨念極深。待得過上三年,選每月陰氣大盛之時,破土取出屍首,只取左邊肋骨的第三根來用。之所以如此,乃是因這邪術相信,女子的左邊第三根肋骨方是其精氣聚集之處。

    這等怨念聚集地枯骨,再以剛剛橫死之人的鮮血培育,方能做成設陣的器物。因這般器物費時太久,又極其邪惡,故而少有人用。只是相傳在極南之地。曾經流行過,後終因程序繁瑣。而逐漸沒落。不意今天竟在此驚現。

    這五煞聚元陣以如此凶戾之物為器,所聚元氣非但含有天地元氣。還會聚集大量死氣。怪不得這覡尊會選這麼個地方佈陣。死氣最重之處,又有哪裡能比得上墳場地。

    柳飛想明白這些,忍不住怒氣勃發。這黑靈教之功法雖然玄奧精妙,然其太過殘忍邪惡,向來此教派定非名門正派,若不除之,恐其流害極大。

    此時,空地上地黑氣已是越聚越多,風聲更顯淒厲。嗚嗚咽咽聲中。似是夾雜著無數冤魂的哀嚎。天空中飄過幾塊黑雲。慢慢掩住了明月。整個林間便被黑氣籠住,鬼聲啾啾。愈發急了起來。

    風聲鬼鳴之中,突見那個木盒啪的一聲自行彈開,一股沖天的戾氣騰起。柳飛頓時便又一次感應到了那晚的感覺。懷中玉兒亦是不安的扭動起來。

    柳飛此時哪還敢稍有懈怠,長吸一口氣,水神心法立時運轉起來。丹田內的八部方位依次閃爍,直至全部發出亮光。一股朦朦的紫意,透體而出,便在身子外面形成一個罩子,立時將那黑氣逼退。

    柳飛心頭一鬆,那種被盯視的感覺已是霍然不見了。再往場中看去,卻見那木盒中,竟是端端正正的坐著,上次看到地那個木刻小人。柳飛此時感覺下,那木人卻似並不是死物,恍惚間,似是見到了一個小兒正自嬉笑,耳邊似也隱隱聽聞到小兒的笑聲.心中悚然間,忙定神去看,卻見那木人仍是端坐不動。

    柳飛心中疑惑,微一轉念,雙眼微瞌,提起精神力再往場中去看。頓時只覺後背一股冷氣直冒。此時看去,那場中何曾有什麼木人,便是一個三四歲地小兒,白白胖胖的,圍著一件肚兜,鮮艷地紅色,刺入眼簾,讓人極是難受。這小兒似是被關許久,乍一出來,便嬉笑跳躍,那笑聲咯咯不絕,聽入耳中,猶如魔音貫腦,頭不覺微微一沉。

    柳飛心中凜然,默念靜心訣,頭腦立時一清。這荒山野嶺之中,林密幽暗之地,滿眼的野墳之間,磷火幽然,月色晦暗。刺耳的風聲鬼唳聲中,一個一身黑衣,如同乾屍般的男人面前,一個白白胖胖的小兒,蹦蹦跳跳,大紅肚兜閃耀。這般情景直是說不出的詭異。

    自那五煞聚元陣擺好後,那覡尊便一直跪於地上,不斷吟唱。於週身之事似無感應一般。直待這小兒顯現,方慢慢停了咒語。望著盒中那小兒,一張呆板的臉上,竟是突然顯現一絲笑容,眼神中也現出一縷慈愛。猶如老父見到了久別的兒子一般。

    只是他許久沒有表情,此時突然現出笑容,卻是比哭還難看。臉頰上肌肉抽動,碧綠的磷光映射下,說不出地陰森詭異。但見他看了一會兒,便將左手伸直那木刻小兒地頭上,右手大拇指指甲如刃,照著自己左腕脈門,已是輕輕刺了一下,鮮血頓時淌出,滴於木人頭上。奇異的是,那血滴下後,並不流淌,而是迅即沒入木人之內,仿似那木人是海綿所做一般。只片刻,那覡尊地臉色更顯灰敗。待得滴了有甘余滴後,方始抖顫著手,點住脈門穴道,阻了血流。

    他渾身微抖,便欲將手縮回,冷不防那盒中木人忽的飛起,竟是緊貼在他脈門之上,竟似是方纔所喂的,意猶未盡一般。拚命的吸食起來。那覡尊頓時面色大變,魂飛魄散之餘,慌忙伸手將那木人握住,死命往外拉扯。

    在他眼中那只是個木人,於柳飛所見,卻是那個小兒滿面猙獰之色,死死咬住那覡尊的脈門,眼中閃現著狂熱貪婪的神色,如癡如顛。待那覡尊終是將木人拔離手腕後,柳飛卻看到那小兒拚命掙扎,雙眼只是盯著那隻手腕,目中直欲冒出火來。嘴角唇邊俱是鮮血,微微張開的口中,但見白森森的牙齒亦是血紅一片。

    柳飛只覺胃中翻騰,直欲嘔吐。那小兒幾番掙扎不得掙脫,頓時戾氣大盛,無邊的死氣漫空壓至,口中發出一聲長啼,雙目中凶光顯現。柳飛正自肚中難受,不妨他猛然發力,頓覺週身動盪,耳中聞聽那聲啼叫,頭疼欲裂。

    心中駭然之際,再顧不得隱藏行跡,第九重心法瞬即運起,八部方位同時光芒大盛。乾坤界內一股靈氣已是迅速湧至體內。柳飛只覺體內一股錐刺的疼痛,雙目中登時射出兩道如同實質般的紫光,隱隱間帶著金色,幾近半尺。

    空中死氣受這股強大的靈力一逼,頓時一陣猛然大震,微微響起的噼啪之聲中,但見那小兒如遭重創,渾身連連狂震,慘聲哀叫,眼眸中光芒已是黯淡下去。那覡尊亦是受到震盪,口中猛地噴出一口血來,滿面駭然的望著柳飛所在的方位。

    柳飛見露了行跡,索性不再躲藏,起身走出。一股龐大的氣勢隨之而起,如同王者降臨,漫空死氣便如潑湯遇雪一般,紛紛後退。直到那小兒身週三尺之處,方才停住。翻翻滾滾間,卻是厚重了許多,漆黑如墨。

    黑衣人覡尊受創極重,那小兒與他心神相連,這番受到重擊,不啻於直接擊打他的元神。此時萎靡於地上,已是難動,雙眼便似要冒出火來一般,恨恨的瞪著柳飛。

    那小兒卻是依著覡尊,面色駭然的看著柳飛走近,對於這個發著強大氣勢的人類,竟將他狠狠重擊,心下甚是不忿。一時雖不敢妄動,但眼中卻是凶光亂閃,滿是鮮血的嘴巴翕張,一臉戒備。週身黑氣翻騰,蠢蠢欲動。

    柳飛卻只是漫不經心的瞄了他一眼,那孩兒身子一躬,猶如野獸一般,嗓子中悶悶的嚎了一聲,隨即緊張的看著他。柳飛不再理會他,慢慢踱至覡尊身前站定,冷冷的道「汝喪盡天良,擅制五煞聚元陣,殘殺無辜。今竟還御使這般邪物,此番終被反噬,可謂天道循環,報應不爽。今番當速將黑靈教之事盡數說出,吾還可本天心給你個痛快,如若不然,定叫你受盡苦楚,魂魄俱滅。」

    那覡尊聞聽柳飛之言,面頰抽動,雙目中閃出恐懼之意。他自知此時如不能即時得到解脫,若被身邊這個惡靈吞噬,定將歷盡諸般難以承受的苦楚,哀嚎三日三夜方能死去。其間所受之痛,絕非常人可挨。

    眼前這人,氣勢博大恢宏,隱隱然,已與天地合為一體,絕非自己所能勝得。只是此番遭惡靈反噬,實是被此人氣機牽引所致,若非有生人在場,使惡靈帶了一絲活氣,絕不至到此地步。自己落到這般天地,皆承此人所賜,其竟還妄想從自己口中獲知教中之秘,自己便是豁出去,縱了那惡靈,也不叫他得意。

    這覡尊想至凶險處,已是目露凶光。柳飛見他滿面狠戾,不由暗暗皆備。方要再問,卻聞聽一聲慘厲的叫聲,那惡靈身上突地紅光大盛,厲叫一聲,已是合身撲到。
cslcsl 發表於 2010-2-28 21:46
正文 第二百九十一章:重創


    卻說柳飛正要再逼那覡尊吐露,不妨旁邊那惡靈突地氣勢大盛,厲叫一聲,已是合身撲到。

    柳飛一驚之下,不由大怒。身影晃動間,已是憑空消失,下一刻已是出現在一丈開外。那惡靈突見目標消失,不由一頓,冷不防週身一緊,漫空重壓臨近,身形如處於泥潭中般,轉動艱澀。

    口中厲嘯聲中,卻見柳飛正自雙臂張開,兩掌微動。接著便是兩道紫光,如電光石火一般擊到。

    那惡靈卻是覡尊培育經年之物,難肯輕易就範。呱呱啼叫聲中,週身黑氣猛地一漲,瞬即猛縮。他卻藉著一張一縮的空隙,遁身而出。就於半空劃個一道紅影,急往柳飛頭上撲來。

    柳飛見他竟用這等方法脫困,亦是暗讚。口中卻叱道「好個孽障!」身形晃動間,又是閃過。不待停下,右手五指箕張,已是一把抓出。空中一道爪影,橫過丈許空間,直擊向惡靈頭顱。

    這惡靈乃是純能量體聚成,若非柳飛精神力強大無比,根本連他影子也是看不到,更遑論與他相搏了。幾番交手,均是利用精神力凝出招式攻擊,故而從外看來,雖然空中紫影黑氣翻騰,卻是聲息全無。唯有間歇響起的氣流撞擊聲,才顯示出這裡正在打鬥。也幸得這裡離著孟獲大營已是隔了偌大一片林子,否則讓那幫蠻兵看到,豈不嚇煞人也。

    卻說柳飛一爪擊出。那爪影橫空而過。臨至惡靈頭頂處,已是漲至丈許大小,爪影五指間,銳氣犀利。摟頭罩了下來。

    惡靈大驚,身軀急晃,竟是憑空消散,化作幾股黑氣,自指間竄出。只是黑氣與紫影相接之時,連連發出的慘呼,顯示出這一擊實是已經傷害到了他。

    那惡靈慘呼聲中,已是竄至兩丈之外。重新凝實,只是頭臉肢體之上。儘是斑斑灼痕。受此大創,惡靈已是激起了凶戾之氣。兩手揮動間。十指指甲突出,如同十柄利劍一般,厲嘯聲中,已是對著柳飛凌空劃來。

    柳飛眼見他方才竟用那般手段逃開,不由讚道「好孽畜,真好手段!」此刻眼見漫空青氣瀰漫,如同一張大網一般,逕往身上擊來。不由宏笑一聲道「好,竟然還有兵器。便叫汝見識一番。」

    口中說著。心念一動,但聞嗡然聲中。天地間突地一亮,如同升起個太陽一般,昊天刃已是躍然跳出體外,兩個半刃圈起,如同一輪耀日,放出萬丈光芒。

    那漫天地青氣,一遇上這光芒,頓時響起一陣陣「嗤嗤」之聲,迅即便消散個無影無蹤。對面惡靈亦是大聲哀嚎,身上頓時冒起陣陣青煙,空中惡臭之氣大盛。

    這惡靈乃是靈魂體,是巫術中最邪惡地一種,乃是尋那剛死去的孩子,以符咒鎮之,然後以柳木承載其魂,經百零八天,方始成惡靈。大成後,定要常以飼主之鮮血餵養,使之與飼主心神相通,如此方能指揮起來,得心應手。只是這靈魂體畢竟屬於陰暗之物,最忌見強光,一遇強光,則如身受火焚之刑一般,靈體大損。若要將之練至不畏光亮,則需夜夜以死氣與天地靈氣培育,使之慢慢吸納,固形培體,歷經一年方能有小成。這覡尊便是練得這種,只是沒料到竟然碰到柳飛。

    柳飛的昊天刃,本是用原石而制,先天便是屬於至陽至剛之物。其光華所含之能量,實是不亞於太陽之力。此時乍一放出,那惡靈毫無防備,登時在空中翻騰哀嚎,靈體受灼,死氣便被烤炙出來,刺鼻的臭氣,讓人聞之欲嘔。

    柳飛微皺雙眉,心念動間,便要以昊天刃將其直接斬滅。尚未及有所動作,卻猛地聞聽「哇」地一聲,扭頭望去,卻見那覡尊,已是抖手揮出身上的黑袍,將那惡靈護住。柳飛扭頭看時,卻見他正自滿口吐血,手指顫抖著指向南方,慢慢的俯臥了下去。便在這心神微分之際,那惡靈藉著黑袍遮擋的空隙,厲嘯一聲,已是化作一道黑氣遁空而去,直往南方投去。

    柳飛大怒,眼望惡靈遁去方向,大喝一聲,已是瞬間將精神力提至最高,屈指彈出一點紫星,直往那惡靈追去。這紫星卻是柳飛在得了八部之法後,方才悟出的獨門絕學。以精神力凝出一星真氣,可直接打入敵手體內,不斷消逝其體內能量,直至將其精氣神俱皆耗光為止。端是狠辣異常,故而柳飛輕易不肯使用。此番對這凶物,卻是不必稍有留情的。更因那點真氣本源便是柳飛自身,所以即使遠隔萬里,柳飛亦是能感應的到,自不擔心這惡靈逃脫。

    那紫星出手之後,遠遠便聽到那惡靈又是一聲慘叫,隨即不見了蹤影。柳飛眼見這惡靈逃逸,不由頓足。待要追去,瞥眼看見那覡尊伏在地上,已是彌留之際。輕歎一聲,隨即踱了過來。

    低頭看時,卻見那覡尊面頰整個塌陷,滿頭烏髮也已是漸漸轉為銀白。那雙眸子不再是死氣沉沉,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狂熱。眼見柳飛湊過來,不由努力地吸了口氣,沙啞著聲音道「我要死了,汝卻也休想能從我這裡得到什麼。赤娃已得了自由,定會將我死之事告知教中之人。汝便等著我教不死不休的追殺吧,哈哈哈哈。。」說罷,已是大笑起來。言中竟是說不出地歡喜之意,兩眼滿是瘋狂。只是笑不幾聲,已是吸不進氣來,不由兩眼翻白,嗓中「嗬嗬」之聲不絕,如同漏了氣的風箱一般。掙扎著伸出手臂,來抓柳飛,只是未及柳飛身前,旋即便兩腿一蹬。氣絕而亡。

    柳飛眼見這覡尊死前猶是這般執著。不由對那黑靈教大是忌憚。其教之眾如若均是如此悍不畏死,恐非輕易可以剿滅殆盡地,看來也只有盡最大能力,便是殺不盡。也定要將其趕出南中。

    此時,整個林間之地,已是恢復平靜。除了凌亂地斷草殘莖之外,已是再無一絲異狀,空中地死氣早已消散。那五煞聚元陣在柳飛與那死靈打鬥之時,便早已被破壞殆盡。柳飛不放心之餘,又尋到那幾塊枯骨,盡皆將之毀棄。看看那覡尊的屍首。搖搖頭,凌空向地面一掌擊出。地上頓現一個大坑。隨即袍袖一拂,將屍首拂進坑中。大袖揮舞間。已是將坑填平。

    柳飛將這邊事情處理完畢,天邊已是漸現魚白,遂展動身形,逕往蜀軍大營而來。那覡尊臨死前所言,道是那死靈已是得了自由,必是其主動斷了心脈才得以實現。否則也不會噴血而死。這死靈放縱出去,卻不知將會造成多大災難。此時雖被自己擊傷,一時難以出來為禍,然不將其除去。終是心中不安。好在已被自己的紫星追魂擊中。便是跑到天邊,自己也能感應到。終是逃不出自己手心。這會兒,卻是要先跟孔明交代一下才是。

    身法展開,不一刻已是現身於孔明大帳之中。孔明有了上一次的經驗,這回雖已是驚愕,卻也沒再失態。見柳飛現出身形,只是躬身施禮。

    柳飛點點頭,二人落座。柳飛方將事情前後說了一遍,諸葛亮聞聽大是驚異,駭然道「世間真有此等邪物?如此,當如何是好?吾輩凡人恐是難擋那邪物一擊。」

    柳飛擺擺手,道「汝勿需為此擔憂。那赤娃已被吾擊傷,短時內,應不會作亂。況且吾早有手段加諸其身,定逃不過吾手。此番前來,便是說與你知曉。你便只按照原本部署進展便是。孟獲眼見這覡尊不見,定會驚恐,吾料其當會返回老巢,再聚蠻兵作亂,汝當犁**掃穴,莫使其養成氣候。否則,南方不易定矣。」

    諸葛亮大喜,道「但只要是尋常之戰,亮不懼矣。吾亦要其盡聚南蠻之士,以見吾之手段,此一勞永逸之法也。正是亮求之不得之事。」言罷,呵呵而笑。

    柳飛亦笑,點頭道「如此,吾這便去了。若是你等平定南中,而吾尚未返回,汝亦不必相侯,盡可自行安置,返回成都。只使金翅傳訊於我,一俟事了,我自行返回便是。」

    諸葛亮點頭應了。柳飛起身,伸手拍拍他肩頭,道「望汝早奏凱歌,吾先去了」言罷,身形微微一動,人影模糊間,已是頓失渺渺。諸葛亮呆呆立了一會兒,微微歎道「真奇人也!」遂收拾心情,喚人擊鼓升帳。欲要整頓大軍,再戰孟獲。

    那孟獲本因覡尊大營對付諸葛亮,不由大喜。當晚睡得甚是香甜,第二日一早,便吹起號角,將大小渠帥聚齊,各統所部,準備開拔。眼見分撥安置已定,便使人去請覡尊。過不多時,人來回報,覡尊並不在帳中,卻是不知往何處去了。孟獲大驚,忙叫人傳左近士卒相問,俱言覡尊自昨晚出去,便是一直未回。孟獲聞聽心下煩躁,使人四下去找。終是有人尋至那片林間空地,眼見地面凌亂,心下起疑。遍尋周邊,卻在一個土包內找地覡尊的屍首,連忙搬回。

    孟獲見了,登時坐倒於地,心中如同驚濤駭浪一般。他自是知曉那覡尊的恐怖,這般人物,現在竟是被人無聲無息地殺死於野外,其手段當是比之那覡尊更加可怖。其早不死晚不死,單單自己昨日方才定下暗刺孔明之事,今日便被人送進了地府。其間如說是巧合,孟獲是打死也不信地。想及殺覡尊之人的手段,如若對自己下手,自己卻是絕無可能擋得住地。暗自駭然之餘,哪還敢多留,吩咐大軍立即起行。徑返自己老巢再做道理。

    他們這兩邊都是緊鑼密鼓的佈置,柳飛那也是踏上了南去地行程,遁著那點感應,一路往南,不一天的功夫,已是深入群山之中了。
cslcsl 發表於 2010-2-28 21:47
正文 第二百九十二章:山魈

    蒼山如海,一排排,一片片如同整列的士兵。遼闊的南中大地,放眼望去,儘是延綿不絕的群山,和深幽萬丈的斷澗。群峰參差,險惡處如利劍插空,雄渾處似巨斧開山。

    遁著那絲感應,柳飛已是深入南中的腹地。這裡卻是靠近熊蒼山了,滿目皆是大片大片的原始森林,幽深茂密。

    柳飛略微辨識了下方向,縱身往東南方而去。根據那絲感應,柳飛知道,他離著那惡靈赤娃已是不遠了。

    他自蜀軍大營走時不過是清晨,趕了一天,此時卻已是玉兔高昇了。月光被高峰密林撕扯的東一塊西一塊的,山中便愈發顯得幽暗起來。朦朦暗影中,高聳的山峰環環相連,老樹古籐牽纏相依。山風拚命擠過那峰巒間的豁口,發出嗚嗚咽咽的哀鳴聲,在這暗夜之中,可勁的嚎叫著。

    仰頭看去,山壁間凌空生著一棵小樹,橫生的枝椏在風中抖瑟著,映入夜空中那輪圓月,便如同茭白的月盤被擊碎了一般,顯露著幾道醜陋的黑影。四周林木婆娑,恍若鬼影憧憧。白日裡生機勃勃的景象,一入夜裡,卻顯出一份陰森。

    柳飛打量間,眼角餘光卻突然好似看到一個身形,立於前面不遠處的一個高崗上。只是站立的姿勢甚是奇怪,佝僂著身子,宛若金雞**一般。恍惚間,似是一個老者,尚留著一撮山羊鬍子。

    忙轉頭凝目看去。卻疑惑的發現。哪裡卻是空無一物,哪有什麼老人。只有幾簇樹木地暗影在其上晃動。柳飛微微晃晃頭,難不成是自己眼花?只是以自己六識之敏銳,又怎麼可能有眼花一說。

    心中想著。一邊暗暗提聚功力,加了一份小心。這南方之地,便是後世,亦是多有莫名難解之事,常常發生在一些深山老林之中。其最神秘者,尤以神農架地區為最。現在這個時候,人口稀少,南中之地大部是渺無人煙之地。與那後世地神農架差相彷彿,若是真有什麼怪異。也自不會讓人意外。見識過黑靈教的覡尊和那個惡靈赤娃後,柳飛哪裡還能再等閒視之。

    心中既是不解。便直接縱身過去。蹲下身細細查看,終是在地上尋到一根黑色的毛髮。那毛髮細長而硬,似是猿猴之類所有。

    柳飛微一沉思,立起身來,將神識大開,便搜方圓百米之處。片刻之後,驀的雙眼一睜,兩道紫光如電閃過,山谷中突地一亮。如同一個閃電劃過。柳飛眼中卻是看向北邊峭壁上地一團暗影處。

    那個暗影原來是一個深邃的洞穴。若是不注意,別說在這夜間。就是白天,也是極難發現的。錯非柳飛神識強橫,一掃之下,登時感到紫星強烈的波動,便是從那裡發出的。只是,神識遍查之下,裡面似並不只有那赤娃在內,尚有一生物氣息,卻絕非人類。

    柳飛不禁疑惑,這惡靈如何竟能與其他生物相容?只是能讓這惡靈相讓的,恐已非等閒之物,卻是要加倍小心才是。

    身形一動,下一刻已是立於壁崖上的洞口。往裡走的幾步,已是一股衝鼻地惡臭撲面而來。柳飛一窒,忙自屏息而行。耳中傳來一聲高一聲低的「嘀嗒」地水滴之聲,空濛的回音,顯示這山洞很是幽深。

    柳飛不敢貿然闖進,只是緩步而行,暗暗戒備。這洞中漆黑一片,然對他來說卻是如同白晝。裡面頗多曲折,起伏不定。間或有幾個岔路出現,柳飛卻是絕不理會,只順著感應,找準一條路直下。

    堪堪走了有半里之遙,已是感覺那絲感應極為強烈,顯然那赤娃便在前方。走不幾步,前面紅影一閃,那赤娃已是現出身來。只是一見是柳飛,立時便是一陣顫抖,面上已是滿是駭色。

    這赤娃跑至這個所在,本是欲要尋些活物進補。它每日以鮮血為食,被柳飛擊傷後,更是需求強烈。一路之上,已是不知多少生物遭厄。待得尋到這個所在,又收服了一個妖物,驅使其外出獵些活物來用。剛剛聽地柳飛腳步聲,尚以為是補品來了,哪知一看之下,竟是對頭星,如何不驚。厲嘯一聲,卻是不進反退,掉頭便往裡閃去。

    柳飛即已尋得它,如何還容它逃遁。口中輕叱一聲,閃身就追。剛過一個彎處,猛地聽聞一陣急促的喘息之聲,緊接著就是一個黑乎乎的影子迎面撲來。那股臭氣更是濃郁。

    柳飛身形一側,已是躲過,抬手便是一掌劈出。掌風才出,已是帶著一聲銳鳴,眨眼間便迎上了那黑影。耳中聞聽一聲哀啼,那黑影倒撞而飛,砰的一聲,撞到石壁之上。但卻瞬即翻身而起,呲牙向著柳飛威嚇著,眼中卻流露出痛苦之意。

    柳飛心中暗凜,要知他這一掌,等閒人挨上即死,如何能這般順溜的直接爬起。對面這傢伙竟然是天生一副鋼筋鐵骨,方才一掌,雖使它頗感痛疼,卻並沒傷到它。此際背靠石壁,不禁躍躍欲試。

    柳飛閃目打量,卻見對面的似是一隻狒狒,約有一米來高,渾身黑毛。一張臉上,青紫藍靛,獠牙伸出唇外幾有三寸。雙目突兀的鼓出,一圈長長的黑毛繞頸而生。此時一雙銅鈴般的眼中,凶光頻閃,對著自己似欲擇機而撲。

    這獸生地極為怪異,兩臂肌肉高高鼓起,雙爪過膝,爪尖汪汪地一片靛藍之色,顯是極為鋒利。身子長大,下身卻只有一足,竟是向後而生。只是那單足頗是粗壯,幾於腰身般粗細,立於地上穩當至極。

    柳飛登時響起方才在洞外看到的那個黑影。可笑自己當時尚以為是個人類。卻不想竟是這麼個畜生。此時見它已被自己擊到,不願再去理他,身形閃出,又往赤娃逃逸方向追去。哪知身子方一轉動。那狒狒便是厲嘯一聲,帶著一股惡風撲到。雙臂揚處,帶起漫空爪影,藍光瑩然間,已是對著柳飛胸腹間插來。

    柳飛急錯身讓開,腳下一動,已是順勢一腳蹬去。砰地一聲,又將那狒狒踢出。那狒狒手爪舞動。長聲哀號,落地後又是翻身而上。眼見它依仗皮糙肉厚。竟然擋住自己去路,那個赤娃卻是又逃地不見了蹤影。柳飛不由心下恚怒。

    對著這狒狒怒道「你這畜生,我本念你修行不易,不欲取你性命,哪知竟是如此不知好歹,總來糾纏。今日,我便成全了你!」口中說著,已是功凝雙手,照著它的來勢,順力一牽。已將那狒狒雙爪拿住。猛然一掰,只聽「喀吧」兩聲脆響。那狒狒雙爪已是齊腕而折。

    「嗷那狒狒被這下,直疼的慘聲大嚎,渾身顫抖。柳飛卻不稍待,順勢往後一帶,身子已是借勢飛起,右手成爪,對著那狒狒頂門已是直插而下。一股磅礡之氣,頓時憑空而生。

    那狒狒突感一股沛然莫可御之的氣勢傳來,不由大駭,顧不上雙爪地疼痛,單足一頓,身子已是斜竄而出。它本是山中精怪,對這般天地間的浩然之氣,感覺最是敏銳。只因柳飛一直斂息而進,唯恐驚走了那惡靈,是以這狒狒並未察覺。及至此時惡靈已逃,柳飛心中怒意滔滔,也不需再自壓抑,氣勢透體而出,頓時讓那狒狒心中大駭。

    此時面對柳飛這雷霆一擊,亦是拼盡全身潛力去躲避。它本就天賦異能,奔走如風,此時拚命之下,果是急如電閃。只是柳飛恚怒之下的一擊,哪能那麼簡單的就躲得過,但聞「噗」的一聲悶響,柳飛這凌厲的一爪,已是在那狒狒的肩頭留下了五個小洞,一股帶著臭氣的藍色血液,登時便冒了出來。

    這狒狒倒也狠戾,雖感肩頭劇痛,卻再也不敢去管,獨足使力,身子直如一道黑煙般,往洞後遁去。柳飛怒不可遏,眼見它遁去方向,正與那惡靈赤娃相同,口中清叱一聲,已是隨後直追。

    直幾息之間,便見前方忽然大放光明,這洞竟是在後面尚有個出口。想那惡靈赤娃定是自這逃走了。柳飛大怒,眼見再無阻礙,身形猛然在原地消失,下一刻卻是直接出現在那狒狒身後,探掌便是一掌擊出。

    那狒狒本已是到了洞口,眼見下面密林森森,逃了下去,實是多了幾分活命地指望,大喜之下,縱身便躍。身子剛剛離地,但覺後面一股奇異的力道襲至,正是柳飛凝聚水神真氣地一掌劈到。

    這一掌可非先前在洞中的兩掌好挨了,先前兩掌不過是柳飛隨意擊出,並沒存心取它性命,此際這掌,卻是蓄勢而出。只聞「啪」地一聲輕響,聲音遠不如先前兩掌響亮,但那狒狒卻是猛地一震,只見前胸突然詭異的鼓了起來,瞬即平復。隨即七竅同時激射出道道血線。身子便如一塊石頭般直墜而下,「嗵」的一聲落到地上,微一扭動,便即不動了。柳飛這一掌卻是直接將其肺腑俱皆震為了齏粉。

    那狒狒屍身才落,便猛聽得幾聲驚呼同時響起。柳飛凝身立於洞口,放眼看去,幾個身影已是赫然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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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九十三章:飛雲


    柳飛斃了那狒狒,卻忽聞幾聲驚呼響起。抬眼望去,只見下面林間,正有四五個蠻族裝束的人,滿面駭然的望著他。正自發愣之際,猛然眼前一花,白影閃動,柳飛已是立於面前。幾人又是一驚,趕緊退後幾步。

    柳飛暗暗打量,這幾人俱是二十幾歲的樣子,渾身古銅色的肌膚,肌肉賁起。上身一件右衽大襟衣,披著一件大氈。下身裹著綁腿,或套著氈襪,或赤足。頭上卻以藍色長巾盤纏,蓄一綹長髮椎髻於頭頂。藍色長巾裹成一尖錐狀,斜插額前。俱皆於左耳上掛著些金環銀環之類的,手腕上亦是套著手鐲。四個人俱皆背弓跨箭,手持長矛。

    眼見幾人尚自沒有回神,柳飛不由一笑,對著他們一拱手,道「幾位何人也?為何到得此地?」

    那幾個漢子聞聽柳飛問話,方才驚醒,幾人相互望了一眼,其中一個漢子上前一步,亦是拱手道「我等乃是此間南去四十里飛雲甸族人,來此亦是為這個山魈。敢問壯士何人?這山魈可是壯士所殺?」

    柳飛點點頭道「我乃青城山柳飛。昨晚追蹤一個賊人至此,恰遇這個山魈搗亂,使得賊人逃遁,故而殺之。」

    那幾個漢子俱是面露佩服之色,那為首的漢子哈哈大笑道「壯士真英雄也。漢人之中卻是少見。在下南中飛雲甸阿扎,這幾個是我的族人,莫坤、日則和豹子。俱是我繁多的好男兒。柳兄若不嫌棄,便隨我等回寨中一敘,也讓見見我等的恩人。」

    柳飛一鄂,道「阿扎兄弟這話從何說起?某怎麼是貴寨的恩人了?」阿扎爽朗一笑。道「且莫著急,咱們先將這山魈扛上,邊走邊說如何。」另外三人俱皆極力邀請。

    柳飛見這幾人皆為豪爽之人。心下也是喜歡。眼見盛情難卻,遂抱拳道「如此,恭敬不如從命了。\\\首發J.\\\」

    阿扎等大喜。幾人尋了物事,將那山魈三足綁上,便用木棍穿了。莫坤和日則兩人扛著,豹子卻不甚喜說話,只是默默跟著。只是望向柳飛的眼中,滿是感激之情。

    阿扎陪著柳飛走在頭裡,於路說起原委。原來,這飛雲甸卻是這南中數一數二地大寨子。人口和青壯極多。族長喚作吉傑,是個五十多歲的老人了。這飛雲甸本是羌人,早年遷徙於此,便於熊蒼山下紮住。經過幾代人的苦苦掙扎,終是到了如今地規模。只是在不斷地與當地叟人相容過程中,早已不復當年羌人的純正了,現在卻正是屬於南中八番九十三甸之一了。

    這飛雲甸遠離戰火,加之族中青壯極多,幾個別的寨子也自不敢來騷擾。一向過得甚是平靜。直到前幾年,有人在這山上發現了山魈,飛雲甸的平靜便被打破了。

    飛雲甸的漢子們,平素多有出來打獵的,便是這打獵之人偶然發現了那山魈,驚恐之下,轉身便跑。卻被山魈發現,追上後。一番打鬥,那獵人不敵山魈,被抓的肚破腸流。興許是那日這山魈並不飢餓,雖將那人幾乎凌遲了,卻是並沒吃他,擺弄一番後,便自走了。那人勉強回到寨子,將這個消息傳出後便即死去。

    寨子中的人自是大驚,那人的親人不忿之下。遍邀寨中好手。一起進山要滅了那個妖物,為家人報仇。怎奈那山魈極是狡猾。兼之其多是夜間活動,白日幾乎躲在洞中不出。故而眾人並沒找到,只得悻悻而回。只是後來再去打獵之際,都是三五人一起,不敢獨自前往。但便是如此,仍不斷有人被這山魈傷到。所幸這畜生多是夜晚出現,否則恐是飛雲甸傷亡驚人了。眾人幾次前往,均是無功而返。

    前幾日,那山魈竟於夜間竄入飛雲甸,生生的將兩人抓死,將腦髓五臟盡皆掏空。::其中之一就有豹子地父親。豹子乃是飛雲甸有數好手,眼見自己父親的慘象,大哭一場,誓要報仇。阿扎幾個素日於他交好,便相約於今早一起潛了過來。欲要準備一下,今晚便守候在外,好斬殺此獠。哪知柳飛於昨晚發現了那山洞,一場大戰下來,直接將這山魈擊斃了。

    阿扎說至此,搖頭唏噓不已。莫坤和日則均是默然。柳飛卻在心中豎起了大拇指,要知那山魈行動如風,渾身刀劍難傷,這幾人明知此來實是九死一生,卻毫無退縮懼怕之色,實是了不起的漢子。豹子卻突地走至柳飛身前,跪地磕頭,滿面流淚。

    柳飛大驚,急忙伸手扶起。豹子卻不起身,向柳飛道「恩人幫豹子報了阿爹之仇,豹子無以為報,願為恩人為奴。」說著又要磕頭。

    柳飛苦笑,手上微一用力,已是將他拉起,誠懇的道「你莫要如此。某誅殺此獠,一來實屬湊巧。二來便是為兄弟阿爹報了大仇,某又豈是那施恩望報之人?幾位兄弟至情至性,某甚敬之。今日,便認了幾位朋友。也望兄弟莫再說什麼恩不恩的,免得辱了咱們的交情。」說著,又是用力握了握豹子的手臂。

    阿扎幾人都是大喜,豹子滿面激動,說不出話來。沉默半響,突然開口道「自今往後,無論生死,豹子與你共擔之。」口中說著,已是滿面堅定之色。

    柳飛心中翻動。他知曉豹子這般人,要麼不說,一旦說出,必是一往直前,再也不會改變。拍了拍這個鐵鑄般的漢子,幾人心中俱是激動。

    一路說說談談,頗是快捷。正走間,卻忽聞前方傳來一陣人聲。幾人停下,但見遠處已是奔來二十餘騎,馬匹奔騰之間,塵頭大起。

    柳飛微微瞇起雙眼,暗自戒備。卻見阿扎幾人已是面色大喜。原來來者正是飛雲甸的族人。今早眾人方始發覺阿扎幾個人不在,略一尋思,便知定是來了這裡。族長吉傑大驚,忙使人乘馬去追。定要將這幾個膽大包天地小子尋回來,免得白白送死。

    眾人遠遠便已往見阿扎幾人,眼見他們無恙,俱是歡喜。只是見他們旁邊尚有一個一身白衣的漢人,均是不由奇怪。要知道他們南中大王孟獲,此時正與漢人開戰呢,此地柳飛的出現,自然讓眾人不解。

    及至奔近,有人率先看到了木棍上架著的山魈屍首,不由大聲驚呼。眾人看到,俱皆大驚。大驚之後便是幾十人齊聲歡呼。這山魈為飛雲甸帶來無數的悲痛,此時見此獠授首,其歡悅之情不言而喻。

    及至聽阿扎等人說起這山魈乃是柳飛所殺,這才明白這漢人為何在此了。領頭之人叫哈吉,乃是老族長吉傑的兒子,亦是個粗壯豪爽的大漢。待得阿扎介紹完後,已是哈哈大笑地過來就是一個熊抱。大聲道「柳飛兄弟,你是漢人中的英雄,我們飛雲甸地男兒,最佩服的就是英雄,今日回去,咱們不醉不歸。」說著大笑不絕,言下甚是歡喜。

    柳飛也自笑道「某與諸位相識,亦是不勝之喜,哈吉兄之言,敢不從命。」哈吉大喜,讓人讓出一匹馬來,拉著柳飛於他並轡而行。

    眾人來時,憂急如焚,生怕看到的是阿扎幾人的屍首。此時眼見幾人無恙,且山魈已斃,一路歡笑不絕。不多時,已是馳回飛雲甸。

    柳飛遠遠便見林木掩映間,現出一個大寨。寨內竹樓土屋鱗次櫛比,多有高高的碉堡豎立。上有挎弓帶箭之人巡哨。土屋卻是由此地獨有的細土夯成,與中原大不相同的是,屋頂均是平頂,多有婦女在上勞作。柳飛看的暗暗稱奇。

    眾人進的大寨,寨中人聞聽山魈已死,靜默了一下,隨之便是哄然狂喜,四下奔走相告。飛雲甸一時如同節日,處處歡聲,喧鬧異常。待得知曉這個漢人便是殺死山魈之人,盡皆往前擠來,爭相來看柳飛。

    柳飛甚是有幾分不自在。昔日雖亦曾統帶千萬大軍,畢竟那是由他主導,滿心地征伐殺戮。今日這般被人圍觀,卻如同是看猴子,令他很是難堪。不由暗歎,後世那些明星恐其時心思,亦是如同現在地自己吧。

    哈吉眼見柳飛不自在,便哈哈大笑著走過來,拍了拍柳飛肩膀,宏聲道「兄弟莫慌,咱繁多人便是這般,你乃我全族恩人,只管將這當成自家便是。被自家人看看又怕些什麼。走走,咱們且去見我阿爹,阿爹定當開心。想來今晚卻是要大賀一番了。哈哈」說這話,已是拉著柳飛,分開人群,逕往中間一個大屋走去。阿扎等人哄笑,一起擁著。

    柳飛無奈,只得跟著。來至大屋,早見一個五十餘歲的老者,撚鬚微笑著立於門前。見了幾人過來,遠遠地便是一抱拳,笑道「柳壯士遠來,老朽吉傑有禮了。未曾遠迎,恕罪恕罪。」言語之中,一口官話,極是地道。

    柳飛微微一鄂,卻感很是親切。慌忙抱拳施禮道「怎敢煩勞老丈相迎。飛來的魯莽,尚祈莫怪才是。這裡給老丈見禮了。」說著已是躬身一揖。

    吉傑連忙扶住,眼見柳飛神采奕奕,氣度不凡,心下甚喜。肅手相邀,二人互讓一番,方一同而入。旁邊哈吉卻裂開大嘴,嘟囔道「柳飛兄弟豪爽之人,阿爹不需這般酸氣,不若早早進去,喝上三壇,方是道理。」

    柳飛聽的一樂,暗笑這哈吉耿直。旁邊老吉傑卻是瞪了兒子一眼,方與柳飛同入。哈吉被老爹瞪得脖子一縮,不敢再言,後面趕緊跟著。阿扎幾人見的多了,偷笑間已是一起入內。
cslcsl 發表於 2010-2-28 21:47
正文 第二百九十四章:祝融

    院子裡有五間大屋,成品字形排列,正中一間便是堂屋。眾人進了院子,早有奴隸上來伺候著。這些奴隸乃是被人從別處販賣來的,或是戰敗的俘虜,彝族人稱自己為繁多人,稱呼這些奴隸卻是叫做赤黑的。這所謂赤黑卻是狗肉的意思。

    幾人進的屋裡,柳飛微微偷眼四下打量。這屋內佈置甚是簡單,靠著牆壁左側,砌成一個火塘,火塘四周卻立著三塊大石,成一個鼎的樣子,上面架著一口鍋。鍋的上方凌空吊著一個長方形的木架,上面以竹片鋪墊。

    堂屋正中一個方幾,另一側便是一張眼色艷麗的大席,上面附著薄氈等物,除外便再沒有什麼多餘的了。

    柳飛正自看的好奇,卻見幾個赤黑相繼走了過來,一人托著一個漆盤,上面放著一個大甕,旁邊放著兩隻黑色的漆碗。走至吉傑面前,單腿跪倒,口中道「請拉麼(老主人)敬酒。」

    吉傑滿面紅光,伸手將那大甕取過,在兩個大碗中注滿。將大甕放在一邊,端起一隻大碗遞向柳飛,莊重的道「柳壯士,請滿飲此盞!我們永為兄弟。」

    柳飛一鄂,他尚是首次見到這般,客人方一進屋,立馬就是酒水伺候的架勢。眼見吉傑將碗遞至,連忙接過。吉傑隨即將另一隻碗舉起,向柳飛雙手一送,隨即舉碗而進。柳飛眼見如此,也不再多想,亦是將一碗酒水飲盡。只覺這酒並無多大酒勁,甜甜的,滿是一股米香味兒。

    老吉傑見柳飛這般爽快,心中更是高興。連進三碗,方才放下,揮手將那赤黑打發下去。見柳飛進了三碗之後。依然是眼眸清澈,面不改色,不由哈哈大笑,連連拍著柳飛道「好好好,柳壯士真英雄也。如此豪飲方不負男兒之身。」說著,暢懷大笑。(j.m首發)

    柳飛心中暗自腹誹,這裡莫不是只要能喝的便是英雄。如此,想來翼德、顏良文丑幾人來了,定是稱的英雄中的英雄了。

    那赤黑方才下去,又是一個走了上來。卻是徑直來請柳飛,走至身前,跪倒道「恭請客人查驗食材。」

    柳飛愣怔,不明所以。旁邊阿扎伸手在後推推他,低聲道「只管前去,看看便會即可。」柳飛微微點頭,那赤黑見柳飛點頭,便引著柳飛走至房門處,外面幾人立即將幾頭健壯的黃牛牽過來。讓柳飛過目。接著便是羊、豬、雞等。院子裡一時間,牛地哞哞聲,羊的咩咩聲,豬的哼哼聲響成一片,中間夾雜著公雞地咯咯叫聲,一片熱鬧氣象。

    柳飛眼見外面,靠著兩側。已是排開兩列几案,將整個院子擺滿。眾多寨中之人進進出出。俱是盛裝而行。幾個赤黑忙著引領客人入座。一些年輕的姑娘小伙湊在一起,嘻嘻哈哈的說笑著,不是望自己這裡瞟著,接著便是一陣低低的竊語和陣陣的哄笑聲。

    看著那些姑娘們肆無忌憚的眼光,柳飛不由苦笑著搖搖頭。肩上一沉,身後吉傑領著眾人走出,卻是那哈吉按著柳飛的肩膀,探頭在他耳邊低笑道「兄弟,咱們繁多的姑娘個個美麗的跟花兒一樣。他們對你這個英雄可是崇拜的緊。你可莫要挑花了眼啊。」說著嘿嘿地笑著。

    柳飛轉頭望他。卻見這廝正自自個兒滿眼放光的盯著那邊。剛才那番話,在柳飛心中。自是原封不動的係數送還了給他。

    吉傑對柳飛肅手相請,讓柳飛坐到自己身邊,他卻打橫在主位上坐定。這飛雲甸的坐席與中原大不相同,所有客人俱是圍著兩列案幾三方而坐,只把中間空出。(餐的感覺。一時間,不由得有些恍惚。

    正自神遊冥冥之際,忽的聞聽耳邊一個清亮的聲音響起。「喂,你便是殺死山魈的人嗎?喂!喂!」柳飛一愣,自回憶中驚醒,轉頭望去,卻見一雙剪水雙瞳,便在自己面前。他方才正自遐想,哪料的有人靠近,此時不察之下,嚇了一跳。兩忙向後躲開。

    定睛看去,卻見是一個身段苗條地少女,正自叉腰怒目看著自己。一雙眸子中,波光蕩漾,閃著羞惱之意。

    這少女一身大紅的盛裝。頭上纏著黑色包頭,用珍珠走出一個波浪花式。從頂端翻處一方大紅方氈,披向腦後。前面卻以金箔編出一個帽簷,兩邊垂下幾排珍珠墜飾。

    上身一件右衽無袖大褂,繡花走線,精緻之極。上面綴滿各種銀飾,緊緊裹在曲線玲瓏的嬌軀上。一個大大的銀鎖兒,掛在頸間,精心打製的銀珠兒流蘇,垂在怒茁的胸脯上,隨著呼吸,輕輕顫動著。

    下身一件大紅百褶長裙,腰中玉帶緊箍,將那柳腰綁的差堪一握。左腰處尚掛著一把銀鞘短刀。足下卻是蹬著一雙翹頭獸皮小蠻靴。

    一張芙蓉為神地玉面,和裸露在外的兩條玉臂,均呈健康地小麥色。差在腰間的小手裡,尚自握著一根馬鞭。配上這一身大紅衣裙,輕嗔薄怒間,整個人宛如一團烈火一般。當真是秋水為神玉為骨,美人如玉劍如虹了。

    柳飛不知這是何人,眼見這姑娘一副惱怒的神色,實是不知自己如何得罪了她。正自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之際,旁邊哈吉卻又是湊了過來。在他耳邊低低的笑道「兄弟,你慘了。怎麼惹上了這個小丫頭。不過,你可莫打她的主意,那可是咱大王的王妃呢。」

    柳飛一愣,也不管那女子怒目相望,卻轉頭四顧,見吉傑正忙著和來客招呼,眾人鬧哄哄的,均沒注意這邊。只有那幫少女,擠在一處,望著這邊指指點點,不時爆出一陣輕笑。便轉頭來看哈吉,問道「王妃?大王?那個大王?她又是什麼王妃?怎麼跟人欠她幾百緡錢似的?」

    哈吉脖子一縮,偷偷抬眼瞄了眼那女子,囁嚅著正要回答。那個女子卻在那頓了下小蠻靴,恨聲道「你們在那嘀咕些什麼?哈吉,你要說便說,鬼鬼祟祟的,哪裡像我繁多地男兒。」

    哈吉被她激地面色漲紅,怒道「說便說,我兄弟問我你是什麼王妃?你這般模樣,是不是有人欠了你錢財?」

    少女聽的這般話,登時臉上飛紅,一雙眸子直欲噴出火來,死死瞪著柳飛。手中馬鞭抖動,似要撲過來一般。

    柳飛聞聽哈吉這麼直直地將自己的問話說出,登時狼狽不堪。心中暗暗叫苦,眼見這哈吉頭大無腦,一根腸子通到底。唯有搖頭不已,暗歎倒霉。看這少女模樣甚是潑辣,這會兒得罪了她,定是一樁麻煩,心中不由起了早早離去的念頭。

    三人這般一鬧,卻將吉傑引了過來。轉頭看著少女,先是微微皺眉,旋又放鬆面容。微笑道「祝融,莫再胡鬧。柳壯士乃我飛雲甸貴客,力斃山魈,於我族大有恩德,怎可無禮?還不退下。」

    那少女聞聽吉傑說話,恨恨的跺了一下腳。轉頭便走,口中兀自不忿的喃喃道「甚麼英雄!只是個背後嚼人舌根的胚子。那山魈不定是自己死了,卻被他碰上,撿了個便宜罷了。卻被他拿來,給自己臉上貼金。」

    她邊走邊說,聲音說的極大。一時間,眾人盡皆愣住,面面相覷。院內霎時無聲。柳飛雙眉一軒,隨即淡淡一笑,也不多言。心中卻是翻轉,「原來這便是孟獲的那個妻子了。只是不知為何她沒隨著孟獲一起,卻在這裡出現。不知這飛雲甸與那孟獲是什麼關係?」他不屑於祝融一般見識,只自己想著心事,並不理會。祝融眼見他並不反駁,面上愈發輕蔑。

    吉傑甚是尷尬,咳了一聲,方要說話,卻見一條人影已是竄出,攔在祝融面前,滿面怒氣。祝融一驚,微退一步,俏目看去,卻是豹子。只聽豹子沉聲道「祝融阿妹,休說你尚未嫁給孟獲那廝,便是嫁了,豹子也絕不容有人辱我恩人兄弟!你今日若要依仗身份顯赫,便先取了豹子的頭顱再說。」說著,滿面悲憤的看著她。

    祝融一愣,眼圈頓時紅了。她素日與豹子甚是交好,乃是兄妹相稱。豹子平日對她也向來是溫言呵護,何曾這般說她。今日為了個外人,竟在眾人面前這般疾言厲色的對她,一時間只覺滿心委屈。

    彝族素重待客之禮,吉傑眼見今日竟是如此局面,不由大怒,轉頭向柳飛道「柳壯士,我飛雲甸今日失禮了,尚請多多海涵,我定會給你個交代。」說著,便要呼喝祝融賠禮。

    柳飛伸手攔住,淡淡一笑道「老人家不必如此。幾句閒話而已,當不得什麼,何必搞得興師動眾的。」說著,又轉頭對場中的豹子喊道「豹子兄弟,你且回來,若是拿我當兄弟,便莫要再多言。」

    吉傑眼見柳飛如此,只得長長歎口氣,不再多說。豹子氣惱的看了祝融一眼,轉身而回,竟是沒再多看她一眼,顯是對此事極為憤怒。

    祝融眼見大家俱是如此,心中委屈,一跺腳,向著柳飛恨恨的瞪了一眼,轉身便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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