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 三國神隱記 作者:大篷車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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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seph06.tw 2009-1-7 19:11:1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94 446703
cslcsl 發表於 2010-2-27 13:49
正文 第二百五十五章:練兵


    柳飛點選剩餘的士卒,卻是得了四千餘人。讓眾人稍事休息一刻鐘,這邊讓人去喚禰衡。待得禰衡過來,柳飛問起所需器物準備如何,回報俱已準備妥當,柳飛頷首。

    待得一刻鐘到,柳飛將四千人俱皆召至幾個大木架前,道「爾等能過第一關,吾甚欣慰,然若想留下,卻還要再過一關」說著,一指不遠處的那些大木架,接著道「我要爾等以最快的速度自木架上通過,每次只過一人。在其通過之時,會有箭矢射來」

    說至此,但見眾人皆露出駭然之色。不由笑道「汝等放心,射來之箭矢,俱是去了箭頭的,原本箭頭處,只是卻被布囊裹起,裡面卻是白灰。汝等不但要快速通過木架,尚要躲避射來之箭矢,以身中白點最少者為勝。若是落下木架,即便汰之。吾便只取前三千人,汝等可聽明白了」

    眾人這才放下心來,只是望著那木架,均是暗暗心驚,知道此關極是難過。聽的柳飛所問,俱皆點頭。

    柳飛令遠處弓弩手準備,讓執法軍卒站於一旁監督,揮手開始。四千士卒分為十隊,一通鼓響,已是發一聲喊,依次向木架衝去。

    眾軍卒從未做過這般舉動,只覺如同遊戲,俱皆都是興奮。不約而同均是給沖關之人大喊助威,但有落架之人,便是一陣憾聲響起,有那通過之人。便是彩聲一片。校場上,一時喊聲震天,熱鬧非凡。

    高覽張燕諸將。只覺此舉如同兒戲,均是不覺搖頭,禰衡亦是歎息不已,唯有張合,方才聞聽柳飛所言選兵之道,此時看著眼前場景,若有所思。

    直直過了一個時辰,眾軍士方才一一走過木架。最終勝出地卻只得了二千八百餘人。柳飛也不再選,將其他人打發回去,自將這兩千八百餘人帶至一個山谷。****這山谷卻是極大,比之大寨規模,也是毫不稍遜。此刻裡面,卻早讓禰衡收拾妥當,磚石木材已是堆放一角。

    柳飛轉頭對所有甄選出來的士卒道「自今日起,兩月之內,你們將在此渡過,無我將令。任何人不得出谷,若有違者,輕者逐出本部,重者斬首示眾。此際,汝等自分百隊,各選尉官一名。而後,各隊去用所留材料,搭建軍營」指著山谷東南角道「所有軍營須得排排相齊,行行對直,間留一房之距。若有不合格者。推倒重建。限三日內建好,沒建好前,便宿在外面。過了三日尚建不好,全隊領鞭笞十下。每過一日加十鞭。尉官加倍。」

    轉頭又對禰衡吩咐道「今晚令起大鍋燉肉,所有士卒加料。往後但凡所選士卒,每日均不可缺了肉食」,又令禰衡多備被褥,草藥等一應物事。那草藥卻是為了兵卒於訓練中受傷而備。禰衡點頭應了,眾士卒聞聽卻又是興奮,又是驚懼。只覺這個書生規矩之森嚴,恐是到了極致。然卻對兵士沒有剋扣。好吃好喝管著。便只是那怕訓練受傷。而備傷藥之舉,就在以前是從未有過的。可以說。在這裡只要聽命行事,一切都是給安排地妥妥當當的。一時間,心中對柳飛是又怕又愛。

    柳飛硬起心腸,面沉如水的道「今日,吾且把話說在頭裡。爾等雖是入得我部,然今後每天都會參加訓練,其量度將遠甚於今日,汝等可考慮一下,如是不能吃的這般苦楚,便早早退出,吾自不會責怪。然過了今日,若有不肯安心操練者,起心退出者,奉令不尊者,均按逃逸處置。逃逸者,斬!一隊之人均皆連坐,罰做苦役七天,尉官鞭笞三十。若是尉官逃逸,全隊皆鞭笞二十。今吾在此,可有人退出?」說著,眼望眾人。

    眾士卒相互看看,卻是無一人出聲。只是心中卻是暗暗驚凜,這書生手段之狠辣。柳飛見無人出聲,方始微微一笑,道「爾等即決心留下,便為吾之兄弟。吾賜本部之名為飛虎營,明日當制旗號授之。一月之後,本部將進行內部甄選,選八百人為貪狼騎,吾自傳其無雙戰技,能否得之,爾等自決之。現在,各自去吧,按吾令行事」說著一揮手,令全營散去。

    這邊卻將雲濤喚至,令其領白馬義從守住山谷口,權作監軍,雲濤領命而去。他心中早對柳飛拜服,料得柳飛諸般安排定有深意,自不會去多想多問。

    柳飛回轉寨內,將自己所需之日常之物,盡皆打包,令軍卒搬至谷內。張合禰衡等人俱驚,問其故。柳飛道「吾今即為帶軍之人,便當時時與眾軍一起,同甘共苦。豈有眾軍居於荒野,而將獨居於華屋之理。兵法雲,夏不操扇,雨不張蓋,與眾同也。正此之所謂」眾皆醒悟。

    張合由是拜服,私下謂高覽道「吾早知柳公獨異於人也,豈不知練兵行軍之法亦不同矣。今雖尚未相決,吾料非其敵手矣」高覽亦是歎服,二人於是便總有多留意柳飛練兵之法,將那領兵精要細細讀了,每每一加印證,頓生恍悟之感。

    卻說柳飛將包裹等物,盡皆運至山谷,自己也是親自動手,於谷內搭起一座小屋。眾軍眼見主將竟和他們一樣,甚至連屋舍亦是自己動手,均是大為感動。漸起歸附之心。只是眼見自家主將搭蓋小屋的速度,卻是讓眾人咋舌不已。那一根根百多斤的木料在其手中,便如無物一般,舉重若輕,身形縱前躍後,只兩個時辰,一間屋舍,已是搭了起來。眾軍亦是受了激勵,脫去外衣,逕自赤膊而上,相互配合,喊聲連連中,亦是將軍營打好,卻是在當晚三更便已完

    柳飛於眾軍未睡之前,便亦是靜靜站立於營房之前,雖不多言,但這般軍幕未施,將不言困的舉動卻是實是的做了出來。是以,當夜眾軍雖是極度疲勞,但心底卻是暖暖地,便是日間柳飛惡言惡語,也盡被忽視過去。

    翌日,天尚未大亮,東方也只是剛剛現出一絲魚肚白。月亮尚未隱去,直將驚訝的目光望向那一片山谷。

    山谷之中,此時二千八百餘名士兵,已是排成一個大的方陣。方陣內卻是按照各小隊為單位。眾兵士均是勉強瞪著一對熊貓眼,強自堅持著,站在隊中。心中已是大罵隊伍前面那個一身白衣的變態傢伙。

    這才剛交五更,就被全部叫起,便只因為聚集的稍微慢了些,便被罰站在這半個時辰。而且站姿必須按照要求來,但凡站的不好,便就延時一刻。後面所有操演項目,還不能斷了,全部往後順延。但卻以午時用餐時候止。也就是說,很有可能當其他人正在大口吃肉的時候,他們卻還在喊著號子,不停地訓練。但當他們訓練完後,再來吃飯時,很有可能已是只剩殘羹冷炙了。不但如此,午時後的訓練還要按點正常進行。那個一身白衣的傢伙說了,誰願意做倒霉蛋,自可試試。他是舉雙手歡迎之至。語氣促狹,直是令人聞之,牙根癢癢。

    所有兵士均是強自堅持,不敢稍有懈怠。唯恐自己變成那個傢伙口中的倒霉蛋。待到好容易挨過這站立地苦刑。接下來便是全副武裝,圍著山谷跑兩圈。總有一隊執法軍卒站在高處觀望。但有那稍微想要偷懶耍滑之人,當即被拖出去,就是一頓暴抽。連同隊中尉官一起挨著。

    如此一來,再無人敢稍有心思,便是有那堅持不住的,隊中尉官及隊中其他人也都督促著,便只得堅持下去。待至這般趕兔子的一頓跑下來之後,接著便是種種匪夷所思的操練項目。什麼青蛙跳,殭屍跳,什麼高抬腿,螃蟹步之類的。直將這般士卒操練的,個個如同死狗一般。

    待得好容易盼到了午時,休息不過一個時辰,又是一系列的科目,射箭、馬術、山林偵查、狙擊,手段層出不窮。或令各小隊各自為戰,互相攻伐;或令幾隊相互配合,與另幾隊進行攻伐。最令人糾結的是,每天所準備的肉食只夠半數之人食用。每日便只有在各種操練項目中,能奪出前半數名次的小隊,才能得以享用,其他人,便只能眼看著別人吃地香甜無比,而自己便只能喝著肉湯看著。偏偏那肉湯香濃,更令人嚮往那肉塊的醇香。

    如此一來,操練過程中,便不免出現了暗下絆子,手下過重等等段子。柳飛卻似沒有看到一般,甚至有些樂見其成的意思。這般兵卒眼見如此,便不再藏著掖著,種種手段便是在明處也是用了出來,營中傷患漸漸多了起來,但總是會得到良好的治療,而且這白衣變態,似是也有著令人側目地醫術,總能將受傷之人很快治癒,投入操練。

    這般進行下來,得到的效果便是,這飛虎營整個訓練出一營狡如狐、猾如魚、狠如狼的兵痞,下手陰穩狠辣之極,一旦打鬥卻又是悍勇玩命至極。這般訓練便是每日這樣重複的上演著。
cslcsl 發表於 2010-2-27 13:49
正文 第二百五十六章:成軍


    「快,快,再快點。媽的,誰敢落下,讓老子吃不上肉,老子就把他身上的肉切下來吃咯」呼喝聲隱隱約約的,不斷的從山林間傳出。

    這已經是半個月之後了。這幫士卒也是慢慢的適應了這種訓練。此時正是每晚例行的越野跑,盔甲咣咣的響聲中,一幫精壯的漢子,滿頭豆大的汗珠子,不斷的落下,只是每個人都是艱難的邁動著僵直的雙腳,盡力不使自己落下。

    這段時間,每天那飄散著誘人香味的大塊肥肉,著實讓他們饞涎欲滴,哪一天要是吃不上,那心理便跟貓爪子撓似的。

    柳飛現在能做的,就是盡力挖掘出他們的潛力。故而,每天的訓練可以說,是將這幫人的最後一分精力,都壓搾出來。但所有人都沒什麼怨念。一來此時的人服從性極高,二來,訓練之後,豐盛的食物讓他們不必擔心餓肚子。這個時代的人,要求很簡單,那就是活著,並吃飽就行。當兵的更是如此。

    尤其,柳飛又將競賽制度引進,那就是將每五隊合為一個大隊,設立隊正隊副各一,每千人設為一旅,設旅帥一名。這些職位,柳飛不去指定,誰想幹,行,在訓練中靠成績說話。當了官的,吃的,拿的就比下面人多。如此一來,這幫兵士都是紅著眼睛盯著,當不當官先不說,便是那多出來的賞賜。就足夠激起這幫人地血性了。

    再加上各隊之間的競爭,獲勝的有肉吃,落敗地只能喝湯。還有哪個不玩命的干呢。況且柳飛設置的一些訓練科目。對他們來說,拋開體力消耗不談,更多像是一種遊戲,是以,這幫兵卒的熱情都是很高。唯一讓他們感到難過的就是,柳飛對軍容的要求太嚴格,若是哪個衣冠不整,或是軍容不正。那麼執法隊的鞭子是絕不留情的。用柳飛地話說,那就是「軍人便要有個軍人的樣子」,在這嚴苛的軍法之下,這幫兵士經過半月的操練,已是初步具備了精銳的樣子,至少在表面上來看,那股精氣神在整個山寨裡是絕無能比的。但柳飛也在這幫兵士的嘴裡,多了個「白無常」的綽號。蓋因其總是一身白衣,兼且其治軍、操演之時,簡直比地獄裡的惡鬼還要狠上三分。

    此時的飛虎營。再無半分當日剛剛選兵時地憊賴,站在行伍之中,端的是鴉雀無聲,雙目直視,無人敢於交頭接耳或是東張西望,便為了這個緣故,已不知有幾個人跟著吃了鞭子了。

    此刻,一天的拉練結束,兩千八百人列成方陣,個個挺胸拔腰。目視前方。哪怕是再累此時也得站直了。山風吹拂之下,只有各種大旗在風中,獵獵作響,除此之外。再無半分聲息,一股厚重端肅的氣息瀰漫著。

    柳飛站在隊前,滿意的看著。今天,他已經準備開始傳授後世大唐軍隊裡的陌刀之技。大唐軍隊當日便曾憑借這陌刀陣,大破塞外異族的騎兵,端的是威震域外,天下馳名。而經過半月的體能測試,柳飛驚喜的發現。此時地士卒。其身體強壯和耐勞,絕非後世人所能比擬的。一旦吃食跟上,個個都是身負大力的優秀戰士。以重約五十斤的長柄陌刀裝備上,其殺傷力絕對可用「恐怖」二字來形容。

    柳飛站在隊前默默地看了看眾兵士,方緩緩的開口道「今日,吾將傳爾等陌刀之技,並將如何配合陌刀使用的諸般軍職搭配之法,盡數傳與你們。此技為我華夏之瑰寶,爾等習之後,當好自為之,不可輕洩」說罷,已是伸手向後一招,將插在身後的那柄四尺大刀拿到手中。

    眾軍士看到這把刀,呼吸均是不禁一窒。凶器,絕對的凶器。這是每個看到這把刀的人的第一感覺。柄長四尺,刃長一尺,雙面開刃,中間刀脊厚實。一看就知是利於劈砍的利器。這種兵器如果是哪位大將所持,均不會讓人感到意外,但如果以其裝備普通士卒,戰陣之上,一排排地士卒同時揮舞起這般兵刃,滾滾向前,便想想也令人不寒而慄。眾軍士眼望柳飛地目光已是變了,能想出這般兵刃的人,絕對不是心善之人。

    柳飛卻不管眾人如何想法,便在隊前,將陌刀掄起,詳盡傳授起陌刀使用地套路,只見刀光霍霍,如同水銀匝地,沒有任何華麗的招式,只是幾個很簡單的劈砍動作,但卻給人一股子一往無前的慘烈之氣,長長的陌刀豎劈橫掃間,刀勢劃空的咻咻之聲刺耳,一陣陣的蕭殺之氣自谷間騰起。

    隊列之前站立的全是各隊的隊正隊副和尉官,自有他們先行學會,再轉授給其他人。柳飛施展了三遍,他們便是已經記住,蓋因這本是幾個簡單的劈砍動作。

    柳飛見他們已經掌握,隨讓人將一捆捆的陌刀送至,每人手拿一柄,列成陣勢。這些陌刀卻是甘寧莫邪他們在夷州鑄造好,再用大艦運送至此的。

    等的這些兵卒拿起陌刀,排成陣勢後,山谷中的溫度似乎瞬間降了幾度。一股森寒肅殺的氣息瀰漫。刃面閃著淒淒冷光,豎立如林,在柳飛的口令之中,已是齊齊舉起,隨著一聲聲的暴喝聲中,密如叢林的陌刀片便同時揚起、劈落。眾軍士心中升起一種沛然莫可御之的感覺,只覺面前便是有座山也能被自己劈開。個個眼中漸漸現出一種嗜血的紅光。這種陌刀刀牆所延展出的殺氣,令的谷口白馬義從的馬匹,不安的打著響鼻,唏律律的嘶鳴聲中,四蹄輕刨,欲要掙開馬上騎士的束縛。

    雲濤等人臉上變色,未想到這陌刀陣,氣勢如此磅礡。只得各自安撫坐騎,竭力控制。

    直直操演了半個時辰,柳飛方叫住了。然後細細講解陌刀大陣的諸般變化和運用之法。按其職能分為弓手、弩手、駐隊、戰鋒隊、馬軍、跳蕩、奇兵等。戰鬥展開時候,弩兵、弓箭手各有規定距離,進行打擊;待得遠程打擊結束,弓弩手亦要執陌刀與戰鋒隊齊入奮擊,己方重裝步兵與敵方步騎兵短兵相接後,奇兵、馬軍、跳蕩軍皆不准輕動,如前方步兵的戰況不順利,跳蕩、奇兵、馬軍方可迎前敵出擊,重步兵則後退整頓後準備再援,如果跳蕩、奇兵、馬軍進攻不利,所有的步軍必須配合馬軍同時作戰。敵軍退卻,馬軍不得輕易追擊,必須確認敵人真正潰敗後,才能相繼掩殺。步馬結合,攻守有職,步兵為正面先鋒是最主要的正面攻擊力量,騎兵為側輔,只做迂迴包抄敵軍或者迅速衝擊立足未穩的敵軍陣腳之用。步兵配以弓、弩、陌刀,騎兵則配備橫刀,負責步兵戰後的突擊與追擊。

    柳飛講完,眾軍已是聽的如癡如醉,滿面興奮不已。柳飛隨讓眾軍按此套路進行分頭傳授,十日後,將檢查各部進度,務必使得每一個士卒俱皆掌握,使用熟練才是。眾軍應諾,各自帶隊回去操練不提。

    眾軍得了如此利器,每日操演甚是起勁。這徐無山山谷之內,便整日的是殺氣騰騰,呼喝之聲震天。十日後,果然已是盡皆掌握,戰力驚人。所需只是磨合的,加倍熟練和配合的更加契合而已。

    整個陌刀陣,柳飛卻是只留兩千人。將甄選出的八百人卻單獨做為一隊,稱為貪狼騎。隨身配備卻是大有不同,除了弓弩之外,尚有短刃、飛刀、繩索等諸般小巧物件。所授之技,卻又是不同。全部乃是後世軍中的格鬥之技。

    這種格鬥之技,卻是後世軍旅,在結合了人體各個部位的脆弱處,和關節要害部位的所在,而創出的一套精準打擊,一擊制敵的套路。往往便是一個照面之間,即能制敵於死地,端是陰狠無比。便是一個相對瘦弱之人,在掌握了這些技巧後,也能擊殺比自己強壯的人。

    柳飛自是知曉這其中的厲害之處,嚴令眾軍演練之際,定需配備防護器具。並對一些主要部位和招式的施力力度詳加說明,更是嚴令這般手段,斷不允許於軍中切磋時使用。

    這般格鬥技巧,於這個時代,便是一等一的武技了。想那男兒,哪個不是任武尚俠之士,得授了這套技巧,這八百貪狼算是將整個大營搞得不得安寧。他人便是晚上休息,這邊也是打鬥不斷,讓其他軍士,又是羨慕又是氣憤。

    雲濤對這般技巧卻是情有獨鍾,在見了這般手段後,便向柳飛求肯,希望也能修習。柳飛知他身份,自是允了。

    剩餘一月之中,每日除了雷打不動的體能和反應訓練外,柳飛便是讓陌刀兵竭力磨合整體配合之道。對貪狼騎卻是著重各種偵查、狙殺、暗刺、追蹤、急救等方面的訓練,增加了許多諸如攀巖,架設陷阱,野外生存的教授。眾人猶如進入一個從未有過的世界,每日便是聽的如癡如醉,不能自拔。

    每日晚間,將所有伍長、尉官等中下級兵士聚集起來,將各種臨時指揮、配合等諸般戰技兵法,傾囊相授。飛虎營整體戰力由是大升。堪堪兩月已是幾將過去。。。。
cslcsl 發表於 2010-2-27 13:50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七章:開拔


    堪堪兩月之期將至,柳飛便是每日居於山谷之中,操演人馬。於他而言,這兩月實是心神俱疲。體力之上,自不會對他有任何影響,只是這般勞心任事,實非他性子所能忍受。只是若不能將這個模版做出,卻如何能使之推廣開來?難不成,每戰均需自己親上,衝鋒陷陣不成。故而,只得強自耐著。這時眼見時日將近,心下也是大慰。

    張合高覽等人,卻也是每日忙著操演自己所練之軍,只是要在兩月內,真正訓練出一支強軍,不亦於癡人說夢。大家心中也是明白,只要能練出個大體的樣子,也就不錯了。畢竟只是為了驗證究竟那種練兵之法更加合適而已。再說這些士卒,本來就是經過戰陣之士,根基甚是不錯。只要打上幾場硬仗,自然會沉澱出一支強軍來。

    這日,幾人正自各在所部忙碌,卻被軍士趕來通知,禰衡正在前廳等候,相請眾人前往,道是有緊急軍情通稟。幾人不敢怠慢,均是速往寨中來聚。

    等得幾人進了大廳,卻見禰衡正自焦急的滿地亂轉。待見了柳飛等人進來,忙自上前迎著。眾人相互見禮坐下後,禰衡方道出緣故。

    原來,自柳飛幾人俱皆各自練兵起,整個山寨,連同當日在關外設立的新城東進城的所有事物,盡皆扔給了禰衡。山寨內部治理和聯絡甘寧補給之事。自然是不會有什麼問題。唯有**於關外地東進城,卻是一直讓禰衡擔心。

    城內此時少有居民,只有部分遊牧的外族小部落歸附。住於其中。其餘盡皆是兵卒駐紮,雖有一萬士卒。但若外族來攻,其孤懸在外,一旦開戰,勝負實是難料。偏偏這日,東進城卻發來消息,道是發現近日,周邊多出甚多騎士轉悠。眼見定是窺探的斥候。

    這東進城地主將乃是張燕的族人,喚作張立,很是穩重且素有勇名。當日大家一致推他來鎮守此城,便可見其能力不是一般了。而其此次送回的消息,口氣甚是凝重,顯見情況不妙。禰衡這才著急,急急將眾人請回,以商對策,

    柳飛聞聽,微一沉思。便道「可知對方是哪裡人馬,來犯之軍具體有多少,是何人帶隊?現在又駐紮在什麼地方?」他一連幾個問題問出,禰衡張口結舌,半響方道「張立將軍只是發現對方斥候窺探,正自打探,尚未有明確消息傳回」

    柳飛蹙眉,搖搖頭,想了想,又道「即是如此。不如這樣吧」看著張合等人,微微一笑,道「你我相約之期已近,與其咱們互相比鬥。不如便以實戰來定輸贏。你們的三千人和吾這邊三千人,便做為此次援赴東進城的兵馬。且看誰先探的來敵消息,誰能破的來敵便為誰贏,勝卻你我自家相拼。你們三人覺得如何啊」說著,笑呵呵的看著張合高覽張燕三人。

    三人相互對望一眼,均從對方眼中看到一絲喜色。能避免和柳飛一戰,終是好地,大家也免得尷尬。勝負都不好說。況且與外族而戰。自家也能施開手腳,既能說明問題。鍛煉了新軍,也能順便立得大功,實是美事一件。當下俱皆應了。

    柳飛點頭道「好,如此,你我這便回去準備,即時開拔。」說著,抬眼望著西邊,繼續道「吾在此多日,中原消息多有隔絕,吾實是放心不下。此次事了之後,吾當返回中原,這邊之事便交與你等了」說著,起身而行。

    待到走至門口,卻又回身對禰衡道「吾聞草原之上,相傳有馴鷹之術。正平當細細留意,若能得之,日後消息傳遞當能快捷許多」禰衡領命應了。柳飛等人方自轉身去了。

    待得回去軍營,立時擊鼓聚將。各隊正旅帥瞬即前至,叉手聽令。柳飛面容沉肅,抬眼左右看了看這些將官。四個旅帥分別是陌刀營的孫離、王重,貪狼騎的胡方和白馬義從的雲濤。孫離、王重均是原來黑山軍頭領孫輕、王當的族人。胡方卻是自軍中選出,乃是一個稍顯精瘦的漢子,其貌不揚。但瞭解他的人,卻是均知,此人實是機變百出,心狠手辣之輩。貪狼騎本就是整個飛虎營的壞坯子的大集合,這胡方能自其中脫穎而出,而居於旅帥之位,其能自不必多言。故而無人敢於輕視於他。下面十餘人俱是自軍中選出的隊正,也都是其中出類拔萃之人。

    此時眾人俱是靜靜地站立,身板筆直。柳飛不言,整個大帳之內便是一片寂靜,落針可聞。柳飛滿意的點點頭,方始開口道「汝等自隨**練,至今已近兩月。本當於過幾日,便要與其他幾位將軍見個高低。只是今日忽得信報,言外族頗是有些異動。吾與眾位將軍計議,不若便將這次比試的題目,改為此次破敵之戰。汝等操練多時,也是到了驗看成果之時了。幾位回營曉諭眾軍,此戰定要將吾飛虎營之威名打響,若有臨戰不進,怯敵而退者,斬!」

    眾人聞聽要真個上沙場了,不禁俱皆興奮,雙眼放光之間,已是齊齊躬身喝道「願為明公死戰」

    柳飛點頭道「好,各位將軍即刻回營,收拾軍械糧草,午時造飯,未時拔營起寨,兵進東進城,不得有誤。」眾將齊聲言諾,各自去了。柳飛叫住胡方,道「汝帶八百貪狼,先自將對方底細探個清楚。將東進城方圓百里給我全部肅清,並傳諭東進城守將張立,讓其緊守城池,不得妄動。」胡方大喜領命,自去安排去了。

    柳飛這邊發付人前去通知,由禰衡鎮守大寨,孫輕、王當輔之。叫安排糧草器械等後勤之事。

    待得未時已至,柳飛依然一身白袍,自尋了一匹良馬騎著,來至校場點兵。進的校場,但見旌旗招展,甲亮鎧明。眾軍不論兵種,俱皆騎著戰馬,列陣等待。一排排,一行行,刀光雪亮,映日耀目。整個飛虎營近三千將士,已是裝束停當。校場內,除了馬匹偶爾打個響鼻之外,全軍鴉雀無聲。

    柳飛催馬近前,後面雲濤帶著白馬義從跟著。到得隊前,孫離、王重、胡方同時於馬上行禮,大聲道「奉明公將令,飛虎營全營將士,集結完畢,恭請明公訓令開拔」

    柳飛點點頭,將目光慢慢的看過眾將士。被他看過的人俱是不覺又將胸脯挺了挺。柳飛眼見眾人士氣高漲,心下滿意。也不多言,將手一揮,沉聲道「開拔」

    隨著一聲聲「得令」的呼應之聲,馬蹄得得,盔甲鏗鏘,眾軍已是默默的,依次向外開拔。一桿黃緞子的大旗豎起,上繪一隻肋插雙翅的猛虎,迎風獵獵作響中,那旗面上地猛虎振翅探爪,如同活轉了一般。

    大軍徑往北去,卻未走盧龍,而是通過鐵門關,往東進城開拔。於路之上,張合高覽張燕亦是帶著部曲前來會和。待得見了飛虎營,不由暗自咋舌。張合眼見這些當日被自己等人篩選下來的兵卒,已是全不見當日無精打采的模樣。如今是步履矯健,面含殺氣,如同一柄出鞘的寶劍一般。大軍行進中,靜默無聲,唯聞戰馬蹄聲和盔甲撞擊馬鞍地鏗鏘之音,一股肅穆蕭殺之氣瀰漫。沿路但見一些身著輕甲的騎士往來奔反,但眾士卒恍如未見,並無一人轉頭他顧,其軍之精銳,一至於此。

    張合不由大是歎服。再看自己部下之兵,卻是頻頻轉頭探看,私語之聲不絕。心中明白,不用比別的,但是這治軍一項,自己等人便已是敗了。當下暗暗打定主意,定要將那練兵精要細細研究一番才是。

    高覽張燕二人,卻是看著這飛虎營士卒手中的陌刀,大為驚詫。眼見那門板般的刀刃,雪亮耀目,頭皮已是一陣陣的發麻。二人對望一眼,均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駭然。

    這般兵器,這飛虎營士卒居然人人配備,且眼見他們進退之間頗有章法,顯是自有一套特有的陣法相輔。若是與之對陣,這般多的大刀層層砍來,想想就讓人心驚膽顫,脖子根發涼。

    張燕砸吧了下嘴,只覺滿是苦澀。想想當日自己等人,尚想著如何想讓,如今看來,別說相讓人家,便是人家相讓自己,自己這邊能否全身而退都是兩說。眼見這些陌刀兵靜靜地隊隊而過,張燕再看向柳飛地目光中便是多了一些畏懼。

    待得出了鐵門關,兩隊人馬各自分開,分從東西兩路進發。柳飛自領飛虎營往西繞進,張合等人卻往東去。眼見柳飛走遠,高覽張燕靠近張合,三人俱是長歎一聲。高覽苦笑道「如今卻是不用比了,柳公確是神人也!」其餘二人俱皆默然點頭。

    卻說柳飛自帶隊行進,不出十里,前方幾騎馳近,正是胡方。但見幾人皆是身有血跡,渾身散發著殺氣。那是剛剛殺完人所致。到得近前,俱皆馬上抱拳行禮,將探的信息報了上來
cslcsl 發表於 2010-2-27 13:50
正文 第二百五十八章:詭殺



    午後的草原上,太陽無遮無攔的,將熱度盡數灑下。天空蔚藍蔚藍的,沒有一絲雲彩。遠處一群野羊不時抬頭,警惕的看著東邊幾個趴伏在林木草叢間的漢子。那是一片靠山的林子,草木茂盛,正適合隱蔽。

    這個地方靠著燕山山脈,東北高,西南低。群山密集,溝谷狹窄。出了那片山區,向西便是一大片草原,無遮無擋了。

    那幾個漢子卻是一身皮襖,腰中俱皆別著彎刀,神情剽悍。此時,為首的漢子,嘴中嚼著草葉,只是遠遠的看著東進城西門的大道。

    他叫乞力扎,正是烏桓大人塌頓,手下大軍的斥候頭領。身經百戰,隨著塌頓大人東征西討,打下了偌大的一個地盤。西驅東部鮮卑,東逐肅慎。便是北面的扶餘人,也對塌頓大人莫可奈何。如今南面的龐然大物----大漢,連年內戰,國力虛耗,早已不復昔日光武大帝之時的輝煌。他們的部落大人早就對漢朝的富足垂涎,眼見大漢無力北顧,便試探著往臨近三郡襲擾,結果卻是讓他們大為欣喜。

    原本駐紮在這裡的公孫瓚,甚是強勢,無人敢稍觸虎鬚,只是祖先眷顧烏桓,這公孫瓚卻被漢朝北方最大的勢力,袁紹所滅。如今整個邊關形同虛設,塌頓大人大軍一至,邊關之地,已是盡成烏桓族人的放牧之所。如今塌頓大人地勢力之大。便是那漢朝遼東太守公孫度亦是甚為忌憚,不願輕易衝突。

    乞力扎眼望著遠處那座剛剛建起的大城,眼睛略微瞇起。這東進城卻不知是什麼來路。所打旗號既不是公孫度的,也不是那袁紹地。唯一能確定的,便是那是漢朝的部隊。這幫人卻極是蠻橫,來了之後,問也不問,便直接在此建了這麼偌大一座大城。居然還是建在關外,到處招攬一些小的部落歸附。xx這簡直就是挑戰塌頓大人的尊嚴。

    既然他們敢來,那就讓勇猛的烏桓勇士給他們些教訓吧。乞力扎如是想著。自從塌頓大人發怒,要將這座大城屠盡,他帶著斥候隊,便對這座大城觀察了許久。城中士卒並不是很多,約有萬餘。每日雖也有操練,但在乞力扎看來,卻是那麼的不堪一擊。只要烏桓鐵騎一個衝鋒,便能將他們盡數送去見赤山大神了,乞力扎撇撇嘴。

    這些漢人最近似乎也是發現了他們,這幾天城門一直是緊閉著的。只有前幾日。一隊騎兵向南而去,似是已經入關了,想來定是通報消息去了。乞力扎也不去管,他地任務,便是將這邊所有的動靜,統統報於大人知曉就行,他做的一向很好,塌頓大人對他很滿意。這些年來,歷次爭戰,之所以能如此順暢。他們斥候隊精確的消息傳遞,是功不可沒的。所以塌頓大人很滿意,賞了他很多珠寶,還有兩個肅慎美女。

    想到那兩個美女緊滑的身段。乞力扎不禁嚥了口唾沫。這次任務結束後,回去定要好好享受一番。男人在外爭戰,神經高度緊張,能在女人身上馳騁一番,卻是最好的放鬆方式,尤其還是漂亮的女人。

    乞力扎望著遠處的大城,城門似是開了,自南邊馳來一小隊騎士進去後。便又緊緊關上了。「烏竭他們那邊沒有消息過來嗎」乞力扎轉首向旁邊的人問道。「沒有。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回報了」旁邊地伴當答著,有些漫不經心。

    「什麼?」乞力扎心中一驚。他能成為斥候隊的千夫長。便是因為其異乎常人的警覺和仔細。此時聞聽伴當如此說,頓時警覺起來。「那其他方向的兄弟,有沒有回報?」乞力扎沉聲問道,身子已是坐了起來。====

    「哦」伴當一愣,微一尋思,疑惑的道「好像都是有些時候,沒來回報了。這幾日一直甚是平靜,恐是沒什麼異動,兼之日頭太烈,所以才沒來回報吧。今日早間,卻是都來報過的」伴當解釋道。

    「混賬!」乞力扎怒道「狡黠的山羊因為謹慎才得以存活,翱翔的巨鷹豈會懼怕狂風。我烏桓勇士何時怕了烈日的暴曬了。你等速去幾個方向打探,須得萬分小心」說著,乞力扎已是面目陰沉,再次轉首看了一眼遠處的那座大城,心中隱隱泛起一絲不祥之感。

    幾個伴當被乞力扎斥罵,均是惶恐,連聲答應中,已是起身份別奔向幾個方向。只剩下乞力扎與兩個親隨仍舊留在原地。

    不知過了多久,遠處地野羊突然抬起頭望向這邊,隨即便慢慢的動了起來,終是整群的奔跑起來,,動物總是對危險有著特殊的感覺。

    隨著野羊地奔跑,乞力扎亦是活動了一下身子,撩起眼皮掃了遠方一眼,只是突然間,他的雙眼瞪得大大的,他看到自己的兩個親隨,突然緊緊捂著咽喉,翻身而倒,瞬即氣絕。而在身後的林木間,竟是有一蓬草晃晃悠悠的豎了起來,足有一人高。

    乞力扎心中驚駭,此等匪夷所思的景象,已經不是他所能接受的了。這裡怎會有這般怪物,乞力扎心膽俱裂之下,看著這堆草急速地向著自己撲來,乞力扎激靈靈地一個冷戰,猛自省悟,此時不是奇怪的時候,應當趕緊逃命才是。

    他轉身急閃,自那叢草旁邊閃過,便要跑開,只是剛剛邁出三步,便感覺頭一陣陣地發暈,眼角的餘光,赫然發現一蓬艷麗的紅霧從自己脖頸處爆出。他艱難抬手摀住,原來脖頸處竟是不知何時破開一個口子,不大,但卻足以將他的血瞬間放干,因為那裡正是大動脈處。尤其在其心緒激動且正全力跑動之時,內在的壓力,使得體內的血液更是如同噴泉般湧出。

    這是那蓬草搞出來的,乞力扎想到,強撐著意志,抬眼看去,卻見那蓬草已是伸出一隻手,手上尚自拎著一把極短的短劍,刃口處猶自滴著一滴鮮血。而那蓬草此時卻是露出一張笑臉,微笑的看著自己。那笑容滿是嗜血的滿足和收穫的喜悅,在乞力扎眼中卻是如此的邪惡。

    眼前漸漸越來越黑,乞力扎慢慢倒了下去。意識完全失去的瞬間,便定格在那張滿是邪惡笑容的臉龐上,那是一張消瘦的臉,平凡的不能再平凡了。終於,他沉入了無盡的黑暗之中,兩眼猶是睜得大大的,無言的望著天空。。。。。。

    胡方舉起手中的匕首,輕輕吹落上面那滴鮮血,又放在鼻子下聞了聞,那股血腥味道讓他極是愉悅。將這個乞力扎干倒,這東進城周圍已是完全肅清了,也可以回去向白無常交差了。

    他奉柳飛之令,肅清對方斥候。用柳飛平日所授的本領,輕易的將十幾撥烏桓斥候盡皆斃了,竟是未發出一絲響動。柳飛所傳手法,於他卻似是量身定做的一般,用起來暢美難言。這乞力扎的兩個親隨,便是被他用吹管幹掉的。

    他滿意的看了看自己的傑作,慢慢走過去,將三具屍體盡數拖進林中,用草葉樹枝埋了起來,方才去掉身上偽裝,奔出樹林。口中打個呼哨,坐馬已是自遠處奔來,翻身而上,在預先定好的集合處彙集了部下,望著柳飛大部所進的方向迎去。

    此次貪狼部初戰告捷,刺殺烏桓斥候百餘人,其所部卻是毛都沒傷一根。自這些斥候口中,已是探明窺探東進城的,正是烏桓大人塌頓。此際塌頓大軍已是到了饒樂水,距此不過兩日路程。

    此次,烏桓以大將難樓為先鋒,蘇樸延為中軍,烏延為合後,起兵三萬來取東進。塌頓等人自於王庭柳城坐鎮。

    柳飛接了胡方所報,略一沉吟,便命胡方派人回山寨,令禰衡速調大軍三萬,令當地名士田疇為嚮導,自盧龍出兵,直進平崗。欲借此機會一舉將烏桓平定。那盧龍塞其時早已荒廢,公孫瓚在時,只是遣幾百兵卒在此,權作哨探。柳飛上次與甄姜出塞之時,便是遁著早先的舊徑而行,非熟悉地理之人,實難找到。此次兵出盧龍,塌頓絕難想到,當能打烏桓一個措手不及。

    又使人前去通知張合,繞至饒樂水烏桓大營之後,潛蹤匿行。待烏桓大軍到了,聽令進擊,先將烏桓此次三萬大軍吃掉。自己則帥軍直進饒樂水之南,迎擊難樓。

    大軍急行,於東進稍作補給,即刻啟程,傍晚已是前至饒樂水南三十里處。柳飛讓大軍紮住,自帶雲濤、胡方向前潛蹤而行,登高以望,但見饒樂水岸邊,烏桓大軍果然已是紮在那裡。

    此時,天空卻是開始飄起細雨,朦朦然間,見烏桓人防禦極是鬆散,想是對漢軍毫不放在心上。柳飛眼見這般模樣,嘴角不由微微勾起,回身對著雲濤、胡方笑道「我想,今晚咱們便來拜會一下,對面這位熱情的鄰居,他一定會非常愉悅的」說著,已是邪邪的笑了起來。。
cslcsl 發表於 2010-2-27 13:51
正文 第二百五十九章:夜襲


    夜,無邊無際的展開。天空中沒有月,風在歡快的跑著,恣意的玩弄著密密的雨絲,將其一會兒推向東邊,一會兒又扯向北邊,沒個消停。落下的雨滴無奈的隨著這股力量,灑在原野上,灑在林木間,天地之間,一片朦然。

    饒樂水邊的烏桓大營中,幾點***,晃晃悠悠的發出一些暈黃的亮光,那是中軍大營中,主將們的所在。

    士卒的大帳外,一堆堆篝火的餘燼,忽明忽暗的閃爍幾下,瞬即便被雨水澆滅,唯余一片黑暗。天際隱隱傳來陣陣的悶雷聲,便似被人摀住了一般,讓人憑空生出一股氣悶。

    整個大營中早已沒了白日的喧鬧,軍卒大都入睡。初秋的風,在這雨夜,已是頗帶著一絲涼意。便是那些巡夜的士兵,亦是躲到帳篷內,圍在一起,低聲的咒罵著這鬼天氣。

    風聲愈發響了起來,嗚嗚的叫著,雨勢漸大,黑夜之中便聞唰唰的聲音,如同蠶蟲嚙葉。大營中,不時飄過熟睡兵卒的鼾聲和夢囈聲。

    「桑格,咱們要不要出去看看啊」幾個巡夜的烏桓兵卒,哆哆嗦嗦的湊在一起,守著一堆尚未完全滅掉的柴火,藉以驅除這股濕氣。其中一個瘦小的身影,正微抖著向對面一個老兵問道。火堆餘燼的明滅之間,現出一張還顯稚氣的臉龐,大約十四五歲。此時,臉上帶著一絲不安。不停地向外張望著。他們這個大帳卻是最靠裡的一個。

    「看什麼?這鬼天氣,別說是人,便是鬼都見不到一隻。若不是乞力扎這幫混蛋一直沒回來。惹得難樓大人發怒,咱們也不必在這遭這份罪了」。朦朧的光影之中,一個锃亮地髡頭搖晃著,帶起一圈光暈。說話的是一個老兵,黑暗之中看不清面容,只是見他不時的舉起一個革囊,往口中倒著。一張嘴,便有一股酒氣飄出。\\\\\\卻是趁著這雨夜幽暗,上官不在,偷偷的喝些烈酒驅除潮氣。

    此時見那少年臉現不安之色,呵呵笑著,斜著醉眼,取笑道「烏喀,你該不是害怕了吧?不過,也說不準,這黑漆漆的,真不定會有什麼山精樹怪的。跳出一隻來,你可要小心了」說著,已是嘿嘿的笑了起來。

    那叫烏喀的少年身子不由一縮,臉色便有些發白。旁邊幾人見了,均是不由低低地笑了起來。少年臉上飄過一絲紅暈,挺了挺腰桿,辯駁道「我不怕,烏桓男兒什麼都不怕。樓班大人也曾讚過我的。」眼見眾人仍然低笑,不由漲紅了臉。

    帳內諸人正自談笑,卻絲毫沒有發現。大營外面已是來了不少客人。天際不時劃過幾道閃電,耀眼的光亮乍起間,便見幾百個矯健的身影,已是紛紛越過柵欄。悄悄的摸了進來。

    隨即,幾個方向不時傳來一絲微不可聞的悶哼之聲,那些如鬼魅般的身影,便不斷的在斥候們所在的大帳間,進進出出,極是快捷。待將外圍士卒全部解決後,其中一個黑影已是取出一個火折子點燃,光亮乍起。映出的便是胡方那張平凡地死人臉。將點燃的火折子舉在空中。向著遠處畫了幾圈,隨即將之熄滅。揮揮手。帶著眾人繼續往裡摸去

    胡方這邊剛剛滅了火光,遠處便傳來一陣悶悶的響聲,似是天邊的雷聲又起。只是,不多時,地面便自微微的震動著,顯示著一絲危險的氣息。

    帳中坐著的幾人仍自低聲說笑著,少年烏喀卻是突地側耳凝聽,眾人見他模樣,方待要取笑,卻是不約而同的感到了地面的震動,不禁霍然色變。其中一人霍然起身,道「不好,這是騎兵」話音方落,卻是翻身而倒。x

    眾人大駭,便待起身,卻是突地感到身上一疼,隨之便是雪亮的刀光閃現,最後看到地便是一張張獰笑的臉孔。烏喀卻是覺得自己忽然飛了起來,眼睜睜的看見自己無頭的身子,雙手箕張,憑空亂舞著。「我要抓幾個奴隸回去幫阿媽放牧呢」這是他最後地念想,隨之便是無盡的黑暗,迅速將他徹底吞沒。

    大營外,無數的騎士已是奔近。到得營前,前面一排騎士,紛紛拋出手中的長索,篤篤聲中,已是將一圈圍欄扣住,隨即調轉馬頭向回奔去。但見長索瞬間繃直,隨即微一停頓,便帶著埋入地下的圍欄一起憑空飛起。

    整個大營在圍欄被全部拔起後,便如一個脫光了的少女般,**裸的展現在飛虎營大軍的面前。

    柳飛端坐在馬上,嘴角噙著一絲微笑,冷靜地一揮手,直接指向烏桓大營。隨著他地手勢,後面密密的騎士們,已是俱將箭矢挽上,叱喝聲中,已是轟然衝向大營。

    便在他們拉開圍欄之時,烏桓大營便已是感到了危險,先是幾聲淒厲地叫聲,緊接著便是一片混亂,各個大帳俱是連滾帶爬的奔出無數烏桓士卒,盔甲不著的立在外面。待得聽到外面如暴雷驟雨般的蹄聲響起,整個大營先是一靜,突地便是哄了一聲,整個大營炸了開來,悲鳴聲,咒罵聲,馬的嘶鳴聲,霎那間亂成一團。

    天空中電光亂閃,時明時暗間,但見下方到處是奔逃的人群,將找不著兵,兵尋不著將。胡方等人趁機將馬欄打開,潑天價放起火來,那漂泊大雨此時非但不能澆滅大火,更似乎變成了油一般,火勢瞬即便熊熊燃起。大風起處,火借風助,瞬間連成一片。

    眾馬被火光一激,均是被驚,如同發了瘋一般,在營中奔竄,撞死踩死烏桓兵無數。胡方等人卻悄悄的自營後溜出,逕往後面埋伏去了。

    大營內有那剛剛制住馬匹的,翻身而上,才跑出幾步,便聽的空中嘶鳴之聲大作,不及回頭,便已被射成刺蝟一般,哀號著滾落馬下,旋即被踩成肉泥一般。幾輪箭雨過後,大營內已是哀號一片,眾烏桓兵不敢再往外跑,卻是紛紛往中軍擠來,有那心急的,便是將前面跑的慢的直接推開,先自逃竄。被推倒的人尚不及哼叫,便已被無數大腳踩過,瞬間便是一團爛肉。

    烏桓兵自相踐踏,死傷甚重,一萬大軍被火燒、箭射,加上自相踐踏而死,已是去了一半。便在此時,轟隆隆的蹄聲已是衝進了大營,直往人群最密集的地方而來,火光閃耀之間,馬上騎士手中的橫刀,如同來自九幽地獄的魔鬼,揮舞之間,不斷收割著生命。

    雨夜、大火,烏桓兵竟不知漢人究竟來了多少,只覺到處都是漢軍騎兵的身影,往來衝突不斷。火光掩映之間,漢軍一張張臉上,滿佈猙獰,呼喝聲中,橫刀頻閃,斷肢殘臂滿空飛舞,人頭亂滾。「速派人往後通知中軍蘇樸延大人,其他人速速收攏士卒,上馬迎敵,快。。。。。快。。。。」大帳中,幾個親兵正自手忙腳亂的幫難樓穿上皮甲。難樓一邊口中喊著,一邊將幾個親兵踢開,綽刀便往外跑。幾個親兵趕忙爬起來,隨著跟了出來。

    難樓血紅著雙眼,呆呆的看著眼前的景象,不遠處,漢軍一排排的來往縱橫,手中的橫刀每一次揮動,都會帶走一個烏桓勇士的生命。烏桓兵早已不知該往哪去了,便在這一邊倒的殺戮下,一片片的倒下去。地上已是分不清是雨水還是血水,一腳踩上去,已是直至腳腕,天空中飄舞的雨絲也帶著一股血腥氣。難樓伸手抹了把臉,卻見竟是紅紅的一片。

    「啊」難樓只覺胸中似有一股氣要炸了開來,禁不住仰天大叫,聲如狼嚎。旁邊眾親兵亦是隨之而叫。幾人搬鞍上馬,難樓一馬當先,舞刀向著這邊猛衝,剩餘烏桓兵突然見了主將,不由齊聲歡呼,都是拚命往難樓這邊靠來。

    難樓本是烏桓勇將,不然也不會作為先鋒而來,此時手中大刀輪圓,一刀將一個漢軍劈落馬下,但瞬間便被大隊的漢軍淹沒。難樓此刻腦中什麼也沒有了,只是不斷地機械的揮舞著手中的大刀,耳中不停的傳來親兵和剛剛聚攏來的士卒的慘叫,隨著身上痛疼的不斷加重,身旁已是只剩下三五個親兵了。

    一刀隔開自旁劈來的一把橫刀,順手一送,將那人刺於馬下。待要再往人群中衝去,旁邊一個親兵已是一把拽住他的馬韁,「大人,不要去了,我們保你衝出去」那親兵急急的道。

    難樓一窒,耳中聽的廝殺聲漸漸低落,滿眼望處,俱是漢軍身影。不用說,自己這一萬大軍恐是沒有了。難樓慘然一笑,伸手推開親兵,「逃?我烏桓勇士沒有這個規矩」轉目看向前方,但見眾漢軍已是漸漸圍攏,簇擁著一個一身白衣的少年,往自己這邊緩緩而來。

    難樓眼中凶光一現,以刀擊胸前,仰頭長叫「呼幾個親兵見難樓這般作法,顯是下了決死之心,心中俱是激動,不約而同的同聲呼喝相應。雖只五人,卻有一股慘烈之氣彌生。
cslcsl 發表於 2010-2-27 13:51
正文 第二百六十章:聚殲(一)


    難樓收聲低頭,目光死死盯著那個白衣人,慢慢將手中大刀前指,口中沉聲道「某乃烏桓大人塌頓麾下,南征先鋒難樓,漢奴,你施詭計夜襲我營,傷我烏桓勇士無數,好不無恥!你若有膽,便來與我單獨一戰」

    此時,天交五更,整個大營已是沒了廝殺之聲,只是偶爾傳來一聲慘叫,正是漢軍在清理殘餘,打掃戰場。

    柳飛端坐馬上,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淺笑,饒有興趣的望著眼前這個烏桓漢子。此次烏桓南征大軍先鋒一萬士卒,便只剩眼前這五個人了。其他的具被殲滅。便是那些自後營溜出去的,也早被埋伏在那的胡方等人,斬殺殆盡。而眼前就這五個人了,這烏桓將軍還要與自己單挑。

    柳飛心中一歎,驅馬便要上前,旁邊王重一把拉住,道「明公何必污了手,且讓末將前去會會這廝」

    柳飛微微一笑,伸手推開王重,逕自驅馬走近。看著難樓,淡淡的道「兵者,詭道也。何來無恥之說。吾敬你是條漢子,汝若下馬歸降,便饒你性命」

    難樓聞聽,不禁仰天大笑,道「你以為我烏桓男兒,都如你們漢人般沒有骨頭嗎?若要某降,那是休想。某頭在此,你想要便來取吧」話落,已是催馬向前,便來取柳飛性命。

    柳飛微微搖頭,喟然一歎。眼見難樓奔近。手中大刀揚起,帶著一股惡風,嗚地一聲。已是當頭砍下。柳飛嘴角微撇,待那刀臨近,方驀然出手。五指箕張,猶若蘭花綻放,輕柔曼妙無比。迎著刀勢,輕輕一抓,那刀便生生的僵在半空,被柳飛只三指捏住。

    難樓只覺一刀似劈入水中。微微一頓,便是劈不下去。任憑他如何使力,那刀卻彷彿生澆鐵鑄一般,紋絲不動。

    難樓大駭,便要鬆手棄刀,卻突然感到那刀忽的生出一股吸力,自己手掌卻是怎麼也脫離不開.這般情況卻是從所未遇,心中狂震之下,已是面如死灰。

    場中此時,一邊是一個魁梧地大漢。滿面通紅青筋暴跳的兩手握著一把大刀,舉在半空。另一人卻白衣飄飄,單手三指捏著刀刃,面含微笑。場景之詭異,讓兩邊廂眾軍只看的瞠目結舌。

    柳飛微微一笑道「還肯降否」難樓心中猶如驚濤駭浪,只覺今日所遇,絕非人力可為,這白衣人莫不是神鬼之流,否則便是其力大,砍不死他。又怎會把自己的手生生咬住。自己這把刀,素日慣用的,有沒有這般怪異,如何不知。定是這白衣人使得法術了。想到可怕處。不禁冷汗涔涔而下。心中恐慌之餘,想及對面這個卻不是人,又聯想到今日狂風暴雨,雷霆霹靂,愈發覺得今日之敗便是天神之意了,那雷電風雨俱是天神所御。要知烏桓之人最重鬼神,素日大小祭祀,均是隆重非常。由部落薩滿禱之。全族無分男女老幼,盡皆跪拜。極是虔誠。

    此時聽得柳飛發問,哪還敢有半絲怠慢,低頭顫聲答道「小人願為天神大人奴僕,但望大人寬恕小人不敬之舉」想起天神發怒,身子不由微微發抖。

    柳飛一鄂,隨即釋然。勁力放處,已是將手收了回來,難樓全身酸軟。此時得了解脫,忙自扔刀,滾鞍下馬,趴伏在地,不敢亂動。

    柳飛袍袖一拂,難樓但覺一股大力湧至,身子已是不由自主的站起,駭然間,更是認定柳飛非人,神態愈發卑微。柳飛道「你即歸服,便為吾嚮導,於前面引路。如何?」

    難樓趕忙拜倒,口中道「小人謹遵大人神令」柳飛點點頭,卻未再去管他,只是向著孫離、王重施個眼色,二人領悟,微微點頭。柳飛遂叫收拾軍馬,紮營休息。這一戰,卻是得了馬匹糧草若干,眾軍俱皆興奮。

    休的一日。第二天一早,柳飛便令大軍出發,逕往饒樂水上游迎來。大軍行了兩日,直有百餘里方才紮住,柳飛令胡方派出哨探,這邊將難樓喊過,細細問了蘇樸延的軍況。難樓此時早已膽喪,心中認定柳飛乃是天神,雖替自己族人擔憂,卻是不敢隱瞞,將所知軍情一一說了,柳飛心中篤定。

    次日,胡方回報,前方百里處便是蘇樸延大營。柳飛頷首,將人俱都打發下去,自喚來金翅,踏上之後,令金翅往蘇樸延大營窺探。原來金翅卻是早回,當日將藥送到西涼後,馬鐵服下,雖一時未醒,傷勢已是穩定,性命無憂。至於醒來,卻要等柳飛來此施術才行。馬超見小弟雖一時未醒,但性命總算無憂,自也放下了心。時值馬岱已回,兄弟三人遂商議進兵報仇之事,便將金翅打發了回來。

    柳飛駕著金翅在蘇樸延大營上空轉了一圈,邊觀周圍地勢,心中已是有了主意。回來後喚過胡方,讓其去暗暗準備,自己這邊卻下令起營,直趨蘇樸延大營對面,二十里處下寨。

    蘇樸延聞聽漢軍來攻,大驚,急問詳情,卻無人說地清楚,待命人打探先鋒難樓信息,卻也是如同憑空消失一般,竟是無影無蹤了。

    蘇樸延心中擔憂,將烏延請來,二人商議良久,終是不明所以。眼見漢軍來勢神速,恐是難樓已是不保了,此地距王庭柳城不過六百餘里,卻是不可不防,急令人往王庭回報。哪知這些信使走不過三十里,便俱被胡方貪狼騎拿下,端是未曾走脫一人。塌頓等人遂不知情。

    第二日,鼓角齊鳴聲中,兩方列開陣勢。柳飛此刻卻是排出地載陣。中間飛虎營列成十個方陣,俱皆下馬,依住陌刀。兩邊卻是白馬義從輔之。最前方一陣巨盾兵,營後卻是一陣奇兵,後伏一隊貪狼騎。除巨盾兵外,其餘陣勢俱用旗門遮住。

    兩陣對圓,蘇樸延出陣喊話,詰問何故來犯。柳飛卻不答,只叫難樓上前搭話,喚其來降。卻不讓難樓多言。難樓滿面羞愧,卻不敢不從,只得按著柳飛所言相答。對面蘇樸延見難樓奔出,頓時睜大眼睛,旋即怒容滿面,大聲呵斥。難樓卻是無言以答,只將柳飛吩咐之言說完,便是掉頭而回。

    蘇樸延大怒,亦知不能善了,見漢軍騎卒甚少。自持烏桓鐵騎犀利,並不將漢軍放在眼內。眼見難樓回轉,當即令大軍衝陣。牛角號蒼涼地鳴聲響起,烏桓軍中頓時一陣呼喊,鏘鏘的金鐵交鳴聲中,眾烏桓騎士已是俱皆拔刀催馬。

    大地一陣抖顫,漫天塵土飛揚間,一萬前軍已是直接衝了上來。但見萬馬嘶鳴,鐵蹄震地,馬上騎士手中彎刀高舉。呼喝喊殺聲震耳欲聾,一股龐大的氣勢鋪天蓋地而來。柳飛穩穩地端坐在馬背上,令巨盾兵撤往陣後,卻叫十陣士卒。俱皆挽弓搭箭,做好準備。旗門開處,十陣兵士俱是上前突出陣外。

    這幫飛虎營士卒,雖早經過戰陣,但見對面騎兵氣勢磅礡,亦是心中栗六,若不是大勝之威尚存,柳飛軍法嚴苛。換做早些時候。早作鳥獸散了。此時,眼見主將篤定。各級長官神情淡然,心下也自定了。

    對面烏桓鐵騎眼見漢軍陣勢變化,卻不稍停,他們俱是天生的戰士,知曉在戰場上決不能怕,越是害怕死的越快,只要加快速度衝進漢軍大陣,那便任憑自家殺伐了。

    柳飛瞇眼盯著烏桓騎兵來勢,暗自計算著距離,堪堪近一百二十步時,口中喝道「弩手上前,前方分段平射」

    眾卒齊聲應諾,將弩舉起,扳動機括,但聞卡卡之聲連響,接著便是空中傳來一陣嗤嗤之音,烏桓騎兵陣中,最前方一排兵士頓時倒撞而下,駿馬悲嘶聲中,馬上騎士已是翻滾著落於馬下,後面騎士卻是微微撥轉馬頭,或繞過,或直接跳過,仍是直衝而來。便似在水灣中打起一個水花,旋而平復。

    只是漢軍所用卻是分段射擊之法,一隊射完,後對接上,弩箭一排排的不斷射出,毫無間隔。空中「嗤嗤」之聲大作,最後竟是如同連成一聲長音一般。如此一來,烏桓騎士頓時損失慘重,那水花兒不斷顯現,平復,又顯現,又平復。短短的一百二十步竟是如同死亡線,竟是沒有幾騎能衝過來。

    騎兵衝陣,素來便是依仗速度取勝,以往弓弩攻擊,射完一箭,便要再次上箭,才能射第二箭,這個空擋便足夠騎兵衝近的了。所以一般躲過第一波弓箭打擊,對方地弓箭手便已是無能為了。哪知今日竟是碰上了柳飛,卻將分段射擊拿出,頓時使烏桓鐵騎損失慘重。

    十陣士卒均只一箭絕不多射,卻已是使烏桓鐵騎損失了兩千多人。剩餘騎士終於等得了寶貴的空隙時間,紛紛撥馬繞過前方那一堆斷肢殘臂和馬屍,人人眼中均是露出狂喜地神色。

    柳飛卻是淡定的看著,口中卻是繼續下著命令「棄弩挽弓,正前方三輪覆蓋射擊」隨著柳飛令下,十陣士卒已是抬起長弓,仍是採用分段射擊,嘎吱吱的弓弦拽動聲中,耳中但聽的「嗡」的一聲大震,天空便忽的一暗,一千支箭已是破空而至。隨即第二波,第三波接踵而至,一時間,箭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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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六十一章:聚殲(二)


    烏桓士卒才脫出勁弩的打擊,又落入長箭的死亡漩渦中,兩千人,三輪覆蓋射擊,便是在六十步的地方,布下了一片莫大的死亡之域,六千支箭的攥射下,烏桓騎士的前進大陣,頓時便如被上帝之手隨意抹了一下般,倒下了一大片。地上似是突然多了許多刺蝟,第一波攻擊的一萬烏桓騎兵,便在弓弩的打擊之下,已是損傷六千餘人。

    廣闊的戰場中間,一時間,處處皆是血水肉泥,成片的人馬屍體遍及四處,戰馬的悲嘶之聲,未死士兵的哀號之聲,不絕於耳。整個百十步的範圍之內,似是突然長出許多草棘,密密麻麻的,東一簇西一簇的。

    蘇樸延看的臉色鐵青,眼見尚只剩餘三千餘騎卒衝了過去,卻是怕難以衝動敵陣。此時漢軍已是不及再放箭了,蘇樸延不敢怠慢,揮手間,便是令餘下萬騎奔出,便要趁著這個空擋衝上,他與烏延身邊除了二百餘親衛跟著,便是最後一隊奇兵了(後備兵)。

    漢軍這邊,待得眾士卒三輪箭射完,柳飛已是沉聲喝道「眾兒郎,陌刀成牆,層層推進,漸次遞至,有我無敵」說著,對後面抬手示意。頓時一陣沉鬱至極的鼓聲響起。百餘面牛皮大鼓,同時敲響。鼓聲震動,貫耳欲聾。轟轟隆隆的,猶如天際傳來的滾雷,充斥著天地之間每一寸空間。

    十陣飛虎營士卒俱皆大聲應諾。齊齊相和道「有我無敵!」喊聲中,已是俱皆丟棄手中弓弩,抬手間。已是握定身邊地陌刀,齊齊前指。整齊的步伐中,迅即合成一個大陣,一排排的向前緩步而進。霎時間,一股驚天地殺氣自陣中蕩起。

    眾士卒便在這雄渾的鼓聲中,列隊而進,心中早沒了恐懼之念,雙目血紅之中。便是眼前的敵騎,週身但覺熱血沸騰,難以自制。

    剩餘三千烏桓鐵騎已是衝至不足二十步處,好不容易自死亡的陰影中衝出,個個已是氣為之奪。只是此時卻是不容回頭,否則定會被當成靶子,射成刺蝟。也只得硬著頭皮繼續前衝,心中也未嘗沒有一戰之念。畢竟,這個時代,以步卒對上騎兵。那是絕無幸理的。

    「嗬狂野的嘶叫聲中,烏桓人的野性已是全然爆發出來,退便是死,進尚有活,此際,前面縱是刀山火海,他們也得沖了。

    二十步,何等近的距離,戰馬只是一抬步,便已是到了。只是烏桓人沒有想到地是。迎接他們的還真的就是刀山!放眼望去,俱是明晃晃的刀刃,門板一樣的刀刃,揮動起來。擋之者,人馬俱碎。

    這是真正的屠殺!一排排的大刀片舉起,落下,再舉起,再落下。烏桓人尚未及近前,便已被斬為碎片。刀牆不斷向前,如同巨大的車輪,將面前一切活物。俱皆碾成齏粉。陌刀每一起落。便是伴隨著漫天的血雨和碎肉,人體與馬匹的血肉混合在一起。各種內臟,青地,綠的,紅的,白的,如同打碎了染料缸一般,攪合在一塊。

    陌刀大陣前進的路上,沒有完整的屍體留存下來,不管是人還是馬匹,都是呈現一片片,一塊塊的模樣。濃郁的血腥氣散瘀空中,令人呼吸一下,便如同喝了一口鮮血般難受。整個陌刀陣的上空,籠罩著一片紅艷艷的色彩。

    烏桓後續地一萬騎兵已是接了上來,只是抬眼間看見眼前的景象,饒是這些烏桓人,俱是野蠻至極的種族,看了也是心中直突。面前的陌刀兵,已經不能稱其為人了,一個個如同自血池中爬出地惡魔,從頭到腳都是鮮血流淌著,臉上,身上,刀上,每一處都在滴答滴答的往下滴著。渾身上下,全是佈滿了肉塊碎皮和攪碎的臟器。每個人眼中都是閃著瘋狂的光芒,盯著馳近的烏桓騎士,滿是攫取的**和貪婪。整個血紅的顏色中,唯有偶爾張開的嘴中,牙齒是白色地。但這種強烈地色差對比,卻更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似是面對著一群蠻荒地野獸,讓人不寒而慄。

    烏桓人戰慄了,他們雖然野蠻,但終歸不是野獸。面對著這麼一群比他們更野蠻、更殘忍的魔鬼,他們也會害怕,也會顫抖。便連疾奔而來的戰馬也是驚得唏律律的長嘶著,不時的想要扭轉頭逃去。

    但是來不及了,他們剛剛為了快速接近,已是拚命催趕了。此時巨大的慣性,讓他們難以停下來,更何況後面源源不絕跟上的大隊。不知是誰,突然狂叫一聲,已是被眼前的景象,活活的嚇瘋了。便在隊中,狂亂的揮舞起戰刀,瞬間將身邊的隊友砍到好幾個。而自己也隨即被旁邊的戰友亂刀斬於馬下。倒下的人體和馬匹立刻變成了致命的障礙,使得後面的戰馬來不及躲閃。長嘶聲中,已是擠做一團,倒了一片。

    幾個千夫長拚命的狂喊,使得大軍拉開距離。只是如此一來,更是給了陌刀兵更大的施展空間。如林的陌刀齊齊揮舞,上一刻的屠殺便又開始上演。整個陌刀陣便如堅定的磐石,穩穩的屹立於揣急的江流之中,將一**不斷湧上的波浪,擊的粉碎。。。。

    難樓跟在柳飛身邊,眼見著這般慘景,只覺心頭陣陣發顫,呼吸之間,那股濃重的血腥氣讓他腸胃直是翻騰。而以前,這種氣息卻能讓他極度興奮起來,今天卻是有了想吐的感覺。偷眼看著旁邊一身白衣的柳飛,此刻在他眼中,朦朧間竟是化作了頭生雙角,背生雙翅的魔鬼。心神便這樣被無邊的恐懼淹沒,身子搖晃間,已是噗通一聲,落於馬下,已是昏死過去。

    蘇樸延和烏延看著場中的變化,亦是驚得目瞪口呆,什麼時候騎兵對上步兵,變成這般模樣了,此時的騎兵,哪裡還有半分的優勢。直直的便是變成了待宰的羔羊了。

    烏延顫聲道「大帥,快讓奇兵衝上,以弩箭射之,方能扼制。遲恐不及矣」蘇樸延猛然而省,抬手便要下令奇兵前衝,便於此時,猛聽得自己陣後,號炮連天,鼓角爭鳴。接著便是轟隆隆的萬馬奔騰之聲,一隊漢軍已是自背後殺至。

    蘇樸延二人直驚得魂飛天外,竟不知這隊漢軍自何處而來,簡直如同神兵天降一般。這時,哪裡還顧得上去衝擊前面的陌刀陣。眨眼間,漢軍已是攻至眼前,大軍中,一桿大旗迎風招展,一個斗大的張字繪於中間,正是張合高覽和張燕到了。

    他們得了柳飛的軍令,費時兩天多,方才開出一條小道,帶著眾軍急穿而過,只是小道崎嶇難行,眾軍只得下馬,牽帶而過。待得大軍全部過完,已是堪堪一天過去,三人商議之下,也不休息,便是直接上馬急行,這才將將趕到。遠遠聽的戰鼓震天,知曉便是進攻的信號,哪裡還敢等待,立時放起號炮,直殺過來。

    烏延眼見後軍抵擋不住,不由大急,急向蘇樸延道「事急矣,我等當先並力殺出,再圖後事。」

    蘇樸延點頭,二人撥轉馬頭,奪路而奔。前方衝陣的一萬騎兵,此時已是耗損大半,早已無力再攻,眼見中軍大旗向北方而退,頓時紛紛調轉馬頭,大敗而潰。

    這邊柳飛看的真切,令旗揮動之下,眾軍已是發一聲喊,在後追擊。白馬義從等待許久,此番得令,頓時齊齊呼喝一聲,率先衝出。陌刀兵卻是各回本陣,搬鞍上馬,將陌刀掛好,隨即抽出橫刀,這才跟著一齊向北追去。

    張合等人卻是看著場中那些碎成絲絲縷縷的屍體,不由的頭皮發麻,究不知這位隱神谷主,練出了一營什麼兵,這般戰陣之上,怎能將敵騎砍成如此慘狀。心中驚懼之間,也不及多問,只是匆忙向柳飛一抱拳,便領著大軍追了下去。

    卻說蘇樸延烏延二人領著殘兵急急向北而退,只要到了白檀,自有路返回柳城。二人直直奔出十里,方才停下。回頭點看士卒,卻見整整三萬大軍,如今剩下的卻不足四千人,還多是帶傷掛綵的,更有的竟是一馬雙跨的。四千殘兵,盔歪甲斜,哀聲連連。真真是馬不及鞍,人不及履,多有手中空空的,竟是連兵器俱是扔了了事。

    蘇樸延長歎一聲,悲聲泣道「吾三萬兒郎奔襲東進,今未至地頭,便幾已喪盡。還有何顏面回見塌頓大人」言罷,抽出佩刀便欲自刎。旁邊烏延大驚,一把拉住,勸道「大人不可如此。今日兵敗,非戰之過。漢軍練出如此怪異之兵,吾等初遇,致遭敗績。此等軍情,正當回稟大單于,同心應對。如何竟至輕生耶」眾人皆勸,蘇樸延方止。

    抬頭看了下地勢,烏延指著前方道「前面直去八十里便是白檀,但到了白檀,便可稍歇,直回柳城。只是若順大路而行,恐難擺脫後面追兵。此處向東有一小徑,只需跨過一條河,便可直抵白檀東面,屆時往西便是白檀,往東可通平崗,二處俱可回柳城。今不若逕取小路而行,一來可甩脫追兵,二來回城之路也可多個餘地」蘇樸延微微沉思,點頭應了。只不知此一去,落得個身首異處,片甲不回。
cslcsl 發表於 2010-2-27 13:52
正文 第二百六十二章:覆沒


    天色微明,黑雲罩地。山野之間,風聲漸急。這夏深秋初之際,大風吹過,草伏樹搖,嘩啦啦作響之音,如同喪曲一般,伴著烏桓人一路踉蹌前行。

    蘇樸延與烏延二人,帶著這一隊不整不齊兵,已是堪堪走了一個時辰。自饒樂水大敗,連續趕路已是一天一夜了。此時人困馬乏,肚中飢餓,人人俱是面色木然,機械的挪動著兩腳,向前移動著。前面究竟等待著他們的是什麼,誰也不知道。

    天雖轉亮,但雲層卻是愈發堆的厚了,抬頭望去,一層層,一團團的,已是連成一片,天地間昏暗不明。空中的濕氣越發重了。

    蘇樸延看看籠罩的烏雲,心頭也是一片灰暗。轉頭四顧,見眾烏桓兵俱是瑟瑟而抖,勉力而行,心下難過。對烏延道「且等過了河,便尋個所在,先自歇息一下再行」烏延點頭,望著前方,道「估計再有一個時辰便能到那河邊了,過了河,將橋拆掉,便是漢軍追來,當能緩得一緩。」

    蘇樸延點頭。天空中忽的亮了一下,接著便是轟隆隆的悶響,自雲深處傳來。不多時候,一滴滴豆大的雨滴便唰唰的落了下來,打在臉上生疼生疼的。須臾,風勢微緩,雨卻急了起來。

    天地間更是昏昧,大雨如注,眾人衣甲盡濕,四周朦朦一片,俱是一片水氣。又走地一會兒。風卻又漸漸急了起來,嗚嗚咽咽聲中,吹在身上。甚是冰冷。

    此時已是走出了許久,眼見後面不見追兵來趕,眾人心中均是稍定。只是這般天氣,眾人皆是又冷又餓,馬盡困乏。焦頭爛額者扶杖而走,中箭著槍者勉力而行。衣甲濕透,個個不全。軍器旗旛,紛紛不整。大半是被追的惶急。只騎的禿馬,鞍轡衣服,盡皆丟棄。此時,秋風合著大雨之下,這份苦處,何可勝言。

    蘇樸延在馬上卻見前方大軍不動,傳人來問。回報道「前面山辟小路,因連日大雨,坑塹內積水不流,泥陷馬蹄。不能前進」蘇樸延聞聽大怒,道「我烏桓勇士何時變得如此稚弱,但叫逢山開路,遇水搭橋,何來泥堪不能前行之理」遂傳下將令,讓虛弱受傷者在後緩行,使強壯者伐木砍竹,擔土運草,填塞道路。便要速行,違令者斬。

    眾軍無奈。只得下馬,就於路旁砍伐林木,填路而進。烏延亦是帶著親衛,驅使眾軍加速施為。但有慢者,便是一頓皮鞭落下。眾軍哀號,多有倒地不起者。人馬前行之際,踐踏而過,死者無數。號哭之聲,一路不絕。

    蘇樸延聽著哭聲心煩,怒喝道「草原上地漢子,但可斷頭。怎可流淚。再有號哭者。俱皆斬了」四千敗卒,一停落在後面。一停填了溝壑,一停勉力跟著二人前行。過了艱難之處,路稍平緩。

    蘇樸延回頭望去,只有千餘人跟著,人人均是衣甲不整,手無寸鐵。大軍之後,俱是血水殘骸,遍佈於路。蘇樸延心中暗自歎息,卻狠下心腸,催軍趕路。

    走不多時,便聽前面流水潺潺,眾人不覺精神一振,腳下自覺的快捷了起來。行不多遠,眼前一亮,但見一條大河橫亙於前,水流並不甚急,河上便有一座木橋。

    眾人大喜,蘇樸延催促眾人,急速過橋。眾軍士俱知過橋後,便要拆橋歇息,皆怕將自己留於最後,哄然一聲,已是俱往前奔。百餘人搶在頭裡,迫不及待的踏上木橋。這木橋卻是修建的有些年月了,本就是搖搖欲墜。眾人只顧往前,卻是無人發現,木橋之下,早被做了手腳,於那支撐之處,俱皆砍去。

    這百餘人同時踏了上去,尚未至中間,便篤聞一聲大響,眾人驚呼聲中,那木橋已是轟然一聲,自中間處塌陷了下去,只餘兩邊參差不齊的兩段朽木。

    蘇樸延與烏延俱是大驚,急催馬往前來看,眼見這般模樣,俱是心中沮喪。蘇樸延無奈,便要令士卒前去伐木架橋,卻忽聽烏延歡呼一聲,轉頭看去,亦不禁狂喜。原來那些落入河中的士卒,此時正楞楞的站在水中,那水卻是只及至胸腹,顯見並不很深。如此,只要汲水而過便可,省卻了許多時間。

    蘇樸延將手一揮,眾軍已是歡呼一聲,俱往河中而去。堪堪幾百人才下的河去,便聞上游響起一陣轟雷般地聲響。蘇樸延與烏延同時色變,舉目望去,但見上游此時正濁浪滔天,一股兩人多高的水勢,已是急撲而下。

    二人大驚,幸得均是騎著馬,且剛入水邊,急忙帶馬躍回岸邊,尚未及反應,便聞聽對岸號炮連天,鼓角長鳴。無數旌旗自林間豎起,許多漢軍身影於林間閃動。雨幕迷濛之中,竟不知有多少人埋伏在此。

    隨著一陣大旗擺動,梆子聲傳來,響遏行雲。緊接著便是數不盡的利箭自天際落下,河中的兵士本已被大水沖個無影無蹤,靠近岸邊的士卒亦是東倒西歪,站立不穩,拚命抓住一些小樹草根,穩著身子,此時在弓箭攥射之下,頓時一片哀號之音,奔騰的河水中,便猶如綻放出一朵朵紅花。

    蘇樸延與烏延二人面如死灰,哪裡還敢往對岸去,撥馬掉頭便走,剩餘三百多騎,亦是緊隨而去,瞬間河岸這邊已是空無一人,唯余河水滔滔,震耳轟響。

    對岸林中閃出數百個身影,為首一人正是胡方,此時望著蘇樸延逃去的方向,嘴角已是勾起,平凡的面孔上,卻是顯露出說不盡的殘忍和陰鶩。將手一揮,幾百人已是隨著鑽入雨霧之中,瞬間不見蹤影,只是林中卻依然是旌旗林立,卻是再也沒有聲息了。

    蘇樸延與烏延二人此時如何敢回頭去看,只恐跑的稍慢,落入漢軍之手,卻是再無活路可言。所幸方才急著下河地皆是失了馬匹的步卒,剩餘這三百餘人,卻是好歹人人有馬,冒風突雨的一陣疾奔,直往西面而去。

    烏延在前領著,順著水勢往下游奔去。蘇樸延追上,奔行中大聲問道「此刻卻往哪裡去」烏延只是望著前面,頭也不回,大聲回道「往前二十里處,這河水便轉了向北,那邊有一小徑,亦可通往白檀,只是卻要多繞出百里。吾等且從那裡走吧」蘇樸延不再多問,三百餘騎,奮起最後一絲精力,在雨中急速往西而來。

    那大河之水雖是葬送了大半士卒,卻也擋住了漢軍對岸的追兵,後顧無憂。只是此刻所行之路,高低崎嶇不平,戰馬奔行其上,甚是艱難。偏偏眾人盡皆心急如焚,俱是盡力催馬急行,那馬早已乏透,哪裡堪這般驅馳,隊伍中便不斷響起悲嘶之聲,隨即便是噗通噗通的倒地之音,馬上之人不及起身,便已被倒地的馬匹壓在下面,隨後在後面眾馬奔行之時,踐踏而過。有那幸運的,一踩即死,只不過屍首被踩個稀爛。那不幸的,卻是一時尚不得死,便只能有一聲無一聲的哀號著,慢慢的忍受渾身無處不疼地苦楚,哀嚎許久才能慢慢嚥氣。

    待到蘇樸延二人奔到那小徑之處,隨在身後的已是只有百餘騎。個個均是滿目驚慌,臨近崩潰。坐於馬上只曉得緊緊抓住韁繩,隨著前面身影快跑,至於到底要往何處去,卻是一概不知道了。

    百餘騎片刻不停,逕直往小徑投來。堪堪奔出不遠,突聞兩邊鼓聲大起。眾人直駭的魂飛魄散,拚命勒停胯下馬匹,眾馬在唏律律的長嘶聲中,俱皆人立而起。不及細看,便見兩邊已是湧出無數漢軍,手中揮舞著雪亮地長刀,呼喝著殺入隊中。

    這般士卒此時人無寸鐵,手足俱顫,如何抵擋這些如狼似虎的漢軍,只聽得一片噗嗤聲響,隨即便是慘呼聲不斷。

    蘇樸延與烏延,此時已是再無半分僥倖。烏延眼冒紅光,骨子裡的狠戾激發出來,狼嚎一聲,便提槍撲向人群殺去。只跑的幾步,前邊已是晃出一員大將,舉刀縱馬迎上前來,後面親兵高舉的大旗上,正是一個張字,卻正是張合。

    烏延此時哪管是誰,也不搭話,舉槍便刺。張合眼見這人已是陷入瘋狂之狀,亦不答言,大喝一聲,手中大刀於半空挽個刀花,「呼呲」一聲劈空之音響起。那刀光如同天際的閃電般明亮,直向烏延肩頸處砍至。

    烏延只覺眼前一亮,手中槍尚未遞至對方身前,便覺手中大震,接著脖頸一疼,瞬即便感到眼前景物變幻,所有物體俱皆傾斜。努力轉頭看去,卻驚恐的發現,自己半邊身子猶自騎在馬上,那馬卻也已是不見了馬頭。待要再看,眼前卻是一黑,什麼也不知道了。

    這烏延卻是被張合奮力的一刀,連馬帶人,俱皆斜斜地劈成兩半。一聲未響之下,便已是魂歸地府,去見他們地赤山大神去了。

    蘇樸延在後看的目眥欲裂,舉起手中長刀,便沖張合而來,口中斷喝之聲才出,便已是戛然而止,低頭看著胸前突出地一截槍尖,想要回頭去看,卻被猛地貫到地上,瞬即死去。兩眼猶自大睜,無神的看著茫茫天空。
cslcsl 發表於 2010-2-27 13:53
正文 第二百六十三章:白狼

    將蘇樸延的屍首慣於地上,張燕把大槍在他屍體上蹭了蹭,嘴角帶起一絲不屑。自有士卒奔過去,一刀砍下蘇樸延和烏延的首級,分別遞給二人。張合與張燕將二賊首級掛於戰馬脖頸之下,大聲命令漢軍急速打掃戰場。待得收拾利索,呼嘯一聲,大軍捨了小徑,逕往柳飛大部迎去。

    此次圍殲,整個環節,柳飛早於胸間通盤算定。他當日詢問難樓蘇樸延軍情以及周邊地理之時,心中已是有了個大概。後又親自乘金翅察看了地形,更是胸有成竹。

    在正面大破烏桓鐵騎的時候,便著胡方將消息遞於了張合,囑其在聞聽鼓聲齊響時,率眾自後殺出,夾擊烏桓。只是未料到道路難行,張合等人差點不及趕到。若不是陌刀兵犀利,頂住了烏桓鐵騎的拚死衝擊,後果實難預料。

    他給胡方的任務,一是切斷烏桓人往柳城的消息傳遞,並通知張合夾擊,以及後面埋伏的所在,二來便是讓其多備旌旗號角,早早潛至大河對岸,在上游築起堤壩,蓄水以待。若烏桓人真往大河來過,便可放水淹之,放箭驅趕。更於對岸林中虛插旌旗,以做疑兵。

    至於將木橋坐了手腳,卻是胡方自己施為。烏桓被大水淹沒,又見對岸設有伏兵,心膽沮喪之下,必不敢再投原路而走。那於當時所在,最近之路便是張合埋伏之處了。故此才有張合張燕斬殺二將之事。

    至於自饒樂水直往白檀之路。柳飛卻是自己帶著飛虎營和白馬義從鎮守,若其不來,自有諸般設置等著他們。若是來了,便讓他們再嘗一下陌刀地滋味,也無不可。故而這次戰事,實是周到至極。便因這樣,蘇樸延這三萬大軍已是死個殆盡,那烏桓單于大人塌頓,此時兀自高坐城中,渾不知漢軍動向。^^

    張合等將匯合了柳飛。便於當地紮下大營,稍作休整。張合幾將偷偷來尋雲濤,詢問當日饒樂水南岸,那場大戰的詳情,雲濤一一說了。張合高覽張燕三人聽了,心中駭然之際,望向飛虎營陌刀兵的眼光,卻是滿含著熱切。

    雲濤大笑,道「先生早料到汝等這般模樣,要吾告知你等。不必眼熱。此次大戰之後,要你等按其所留兵法好生練兵,他自會讓人將這陌刀給你們配齊。只是欲用此種兵器,士卒地體能要求甚高,原黑山軍所部,恐不能盡數附和,當細細揀選,練習之後方能用的」

    張合等人聞聽大喜,自是點頭不迭。此番比試,於今之時。結果已是不言而喻。哪裡還有半分牴觸,唯一所有的心思,便是盡快了結戰事,回去親自操辦練兵事宜了。

    柳飛早在當日佈置之時。便是將張燕所部列為主力。殆因其餘幾路軍馬皆不過三五萬人,只可用作牽制和實施最後打擊來用。唯有張燕所部,不但號稱百萬之眾,且地理位置正處於中原正後方。待得一統北地外族,正可納其騎兵精銳,以敵曹操引以為傲的虎豹騎。而這陌刀卻是柳飛早早定下的制式武器,只是當日並未想到,此時士卒的素質之高。故而所備不多。當還在徐無山操練之時。發現這班士卒體能驚人之時,早已命禰衡傳訊給甘寧。囑其回去通知夷州,早做準備了。

    大軍在原地修養十日之後,柳飛暗算田疇等人大軍應是差不多快到了,這才吩咐拔營起寨,直往烏桓王庭柳城而來。令胡方領貪狼騎於前方哨探,但見對方斥候,盡數捉了,不叫消息走漏。自己這邊叫難樓為嚮導,引軍直進。

    難樓此時早已破膽,整日渾渾噩噩間,也不多想。****即是已經走出了第一步,後面便已是麻木了,以其在北地的熟悉,避開險要,左曲右拐,只十餘日間,已是過了白檀,離著柳城只二百多里了。

    胡方等人這段時間,卻是忙的腳後跟直打後腦勺。離著烏桓王庭愈近,對方地哨探便是越多。若非柳飛傳授的各種隱蔽手段和刺殺技巧,早被發現多時了。也幸得這班人本是精靈古怪至極,才能將柳飛所授進行融會貫通,換做一般士卒,便是柳飛再神,也是莫可奈何的。只是,這日卻終是出了紕漏,在他們襲擊敵方一隊斥候時,不妨其中一人因開小差而遠遠落在後面,卻幸得沒死在當場,雖被胡方一箭射中,終是因為隔著太遠,而一時未死,拚命逃回柳城,將消息報於了塌頓。

    這塌頓本是烏桓大人丘力居的從子,只因當日丘力居死時,其子樓班尚幼,故才讓塌頓總攝三族。塌頓素有武勇,於族中威望甚高,幾年間東征西討,打下偌大的一塊地盤,非惟將北地拓展了大片土地,便是往南,亦是將右北平郡、遼西郡、遼東郡三郡烏桓族盡數控制在手。時烏桓眾長老,皆將之比為當日的冒頓,俱皆拜服。一時間,烏桓一族強大無比,不過十年間,已是北地最大的勢力,對當時中原之地,亦是形成莫大的威脅。

    塌頓當日正自在柳城高臥,尚自猶疑為何所發三萬大軍,至今沒有消息。待得接了那傷卒所報,方才大吃一驚。終是明白當日所派之軍,恐是凶多吉少了。只是此時卻是顧不得再想其他了。眼見漢軍已是殺到自己老巢了,急將樓班,及右北平烏桓單于能臣抵之聚齊,各部共聚士卒五萬餘人,來迎漢軍。這樓班此時卻已是長成,便做了僅次於部落大人職位的遼西單于,倒也安守本分,深得塌頓信任。

    三人慌忙之間,湊起大軍,殺出柳城,便於兩百里處的白狼山,與漢軍相遇。當日胡方回報,走脫了敵方一個斥候,柳飛便不叫再往前去,料知塌頓此時既得消息,恐定會招兵緊守柳城,遂命大隊急速直進。後方來報,田疇所帶三萬大軍亦是越過了平崗,離此不過半日之程,柳飛遂不以為意。

    哪知塌頓雖有武勇,智謀卻短,壓根沒想什麼據險而守。於他腦中,烏桓鐵騎自是不善於守城,但於草原上奔突,卻是天下莫能擋之。故而湊得五萬大軍,便是匆匆帶出,擬要以鐵騎之利,摧敗漢軍。此次雙方遭遇,實是突然之至。柳飛一時不察,也是吃了一驚,急引眾軍登白狼山觀望。

    這白狼山卻又名大羊山。位於今喀喇沁左翼白塔子。北魏時稱「白鹿山」,蒙古語稱「布祜圖山」,意為有鹿之山。漢代稱「白狼山」,清初時叫「大羊石山」,後來簡稱「大羊山」。其名源於巔頂西側有一白色巨石,遠視似鹿、似狼亦似羊,故稱之。以後又改字稱今名。其山高不過千米,與其稱為山,不如稱為石堆更為確切,故又名白狼堆。

    柳飛此時便立於山上最高處,縱目遠望,但見山下烏壓壓一片人馬,各式麾並舉,左一簇右一堆地,全無隊形。遠遠見了漢軍,不禁同聲鼓噪,俱往前衝。柳飛看的不禁大搖其頭,心中大是奇怪,何以這痞子般的軍隊,竟然也能發展成北方最大的勢力,實是奇哉怪也。素聞塌頓之名,怎會如此不堪。便是那蘇樸延當日所控之兵,也比今日強了太多。

    他卻不知,塌頓此時也是暗暗惱怒。烏桓一族自有規矩,如遇爭戰之時,烏桓大人當傳木令,遍傳於各邑落,由各邑落出兵至烏桓大人處聽命而行。行前雖亦是按照各邑落自帶本部,然號令歸一,旗旛一統,俱有烏桓大人親統或是指定大將統帶。而今塌頓所率,俱是臨時湊起的各部小帥的親兵,雖為整個烏桓之精銳,然戰前時間緊迫,沒於全軍做統一號令之事,只有樓班、能臣抵之二人知曉。此時各自為戰,如何不亂。

    柳飛正自觀看,張合眼見烏桓陣型散亂,不由大喜,上前進言道「先生,此時賊騎散亂,擊之正其時也。合願率所部,為公擊之。」

    柳飛回首望他,笑道「可是見獵心癢了?也罷,你便率軍自左翼突入」又喚過高覽道「將軍可率所部自右翼突入。中軍某自令飛虎營拒之」喚張燕道「飛燕可帶一隊,繞下山梁,潛至其後。莫出,待吾三軍突入,賊亂時擊之,頓可擒也」眾將一一稟令而去。

    柳飛卻讓雲濤率白馬義從自做後隊,只待飛虎營將敵騎斬倒,便帶隊衝突。雲濤大喜領命。柳飛自立於山上觀望,這些烏桓騎卒,於他眼中自是如同螻蟻一般,並不值得他親自出手,更何況這本就是鍛煉所部最好的機會,他若出手,其他人還練個甚麼。當下,只是靜靜佇立,遠望觀陣。胡方等人環伺周圍,以做警戒。

    卻說塌頓正自懊惱之際,待要喚樓班、能臣抵之訓斥,卻忽見山上鼓聲大震,兩隊騎兵先出,直往自家兩翼衝來,正中卻是一隊步卒,遠遠望去,只見一片明晃晃的大刃閃爍,甚是齊整。心中正自猶疑,待其奔近,方才看的明白,不由得便是大吃一驚。。。。
cslcsl 發表於 2010-2-27 13:53
正文 第二百六十四章:平定

    卻說塌頓看清了這些步卒的模樣,心中不由大驚。他本擅於馬戰,天生對軍事便是極為敏銳。此際,見了漢軍這般兵器,已是暗暗覺得不妙。只是此時自己部下,見的漢軍撲下,早已呼喝著迎了上去,哪裡還管他在這擔憂。

    塌頓無奈之下,只得打起精神,且先迎敵。兩邊俱是騎兵,速度何等之快。旋踵便碰在一起。自上望下,便好似兩道大浪相撞,瞬即爆出一朵莫大的花朵,血霧揚起之際,紅艷艷的煞是好看。

    漢軍騎卒雖不如烏桓鐵騎精銳,然其鋒首的兩員大將卻是悍勇難擋。烏桓鐵騎但是遇上,便是絕無幸理。張合、高覽二人雙刀並舉,縱馬揮舞之間,雪片紛飛,瑞光霍霍。無數斷肢殘臂霎那間滿空飛舞。

    烏桓鐵騎卻是毫不懼怕,個個口中不斷地怪叫著,分出一撥人圍著張合、高覽,其他人卻是身子斜傾,雙手抱住戰馬的脖頸,便在奔馳中,轉了方向,逕往二人之後,斬殺漢軍騎卒。

    此時相比之下,高下立判。漢軍不論是騎乘之術,還是凶狠悍戾,俱皆不如烏桓。一時間紛紛落馬,慘呼不斷。張合、高覽二人眼見部下被屠,也是大急,雙雙大喝一聲,各自回馬相迎。只喘息之間,便已是領著本隊。喝令眾卒聚成方圓大陣,轉動而進。

    方圓大陣最利防禦。雖然攻擊力稍顯不如,然卻能最大限度減少傷亡。而在這等平原作戰,能最大限度地制約騎兵的馬速。便已是得了勝利的基礎。大陣運轉之下,烏桓人果然不能像方纔那般暢意了。各邑落小帥眼見不得進,均是拚命前衝,試圖衝垮圓陣。只是便在此時,飛虎營卻是到了。

    眾烏桓小帥,見漢軍步卒衝了上來,俱是大喜過望。::::自古步卒遇上騎兵,便是只剩挨宰地份了。在戰馬的高速衝擊下,便只是那股撞擊,便能瞬間將敵陣衝垮,更不要說馬上騎士手中的彎刀了。

    只是此刻他們卻是忽略了一點,在兩個方圓大陣的帶動下,更多的烏桓騎兵速度已是大減,想靠著撞擊衝開敵陣卻是不可得了,如今便只能利用騎軍居高臨下的優勢,硬撼敵陣了。

    塌頓在後急的大聲斥罵,此時。若是眾令統一,自可分成波次進行衝陣,漢軍便是能擋的一撥兩撥,如何能擋地三撥四撥。不消多時,便可摧毀對方之陣,屆時自可殺個痛快。如何似現在這般模樣,一窩蜂湧上,雖是將漢軍團團圍住,但卻也將自己牽制住了。騎兵若是失去了機動性,戰力將大打折扣。這些道理。各烏桓小帥自也是知曉的,只是一來,他們本不將漢軍放在眼內,二來都圖自家先殺個痛快。那消耗突陣之事,便相互指望別人去做。大家俱是抱的一個想法,便成了這般模樣。若其號令歸一,自可先自調整,此時,卻是神仙也沒辦法了。

    只是當眾多烏桓騎士對上飛虎營時,卻是均知道自己錯的有多麼厲害了,還未等靠近方陣。前面便是突然刀光炫目。緊接著便是一排排的門板一般的刀片砍來,勢沉力猛。卻又密集非常,總叫人躲無可躲避無可避。便在驚慌之中,整個烏桓騎陣中,慘叫聲已是不絕入耳,只是其音多時極為短促,蓋因不及全部發出,便已是成為碎片肉末了。

    漢軍此番步騎相合,同時出戰,卻是首次。張合高覽眼見飛虎營的霸道,也是大喜,只是拚命催促大陣圓轉,牢牢護住飛虎營的兩側,不使烏桓人阻礙飛虎營的突進便可。=

    雙方便是如此膠著在一起。最激烈處卻正是陌刀兵所在,便如同一個巨大的絞肉機一般,不斷將遞送進來地人加工成一堆堆碎肉,前排的刀刃方落,後排的刀刃便接踵而至,隨即第三排的已是接著跟進,但見整個陌刀陣似一部精密的機器一般,層層而進,忠實而精確地將面前所有的障礙一概砍成碎片,其進展雖然不快,但所通過的一路,卻是沒有一個完整的屍體留下。連同戰馬一起,俱皆化為血水肉泥。便是偶爾倒下一個,後面便直接跟進一個,那齊齊揮舞的一排大刃,始終是整齊而密集。他們的目光炙熱,滿是狂暴地氣息,和著那漫空飄灑的血霧,每進一步必是隨著一聲大喝。隨著那一聲聲大喝,烏桓鐵騎便會整排的化為一地碎塊,慘叫聲、馬嘶聲、咒罵聲、呼喝聲攪在一起,奏出一曲屠殺的樂章。

    塌頓揮舞著巨大地狼牙棒,卻是始終靠不上去,不由急的大聲咒罵。他在隊中張牙舞爪的大喊大叫,卻終是讓張合瞅見,眼底掠過一絲攫取的渴望。

    猛然催動戰馬,呵斥聲中,張合突然加速,大刀橫掃中,已是將前面攔阻的眾烏桓騎士砍到一片,雙腿猛夾馬腹,那馬唏律律一聲長嘶,已是高高躍起,直往塌頓面前落去。尚在半空,張合大刀已是夾著一股疾風砍下。

    塌頓眼見一員漢將躍至,雪亮的刀刃已臨近頂門,不及再去喝斥部下,雙手握定狼牙棒向上磕去,只聞「鐺」的一聲巨響,已是將張合大刀磕開。塌頓全身猛震,坐下戰馬不禁悲嘶一聲,踏踏踏的退出幾步,張合卻是得理不讓,圈過馬頭,破鋒八式展開,銳鳴聲中,已是將塌頓圈在刀網之中。塌頓提起精神,狼牙棒舞成一團黑影,便於張合戰在一處,但聞鏗鏘之音不絕,二人已是各出三式,烏光亮影舞動,周圍頓時空出一片,無人能得靠近。

    高覽亦是不甘於後,長刀揮舞間,也是迎上了能臣抵之,唰唰唰三刀,登時將能臣抵之砍得手忙腳亂,招架不住。樓班見了,迅即撥馬迎上,二人合力,堪堪抵住高覽。

    整個方圓十里間,已是戰成一團亂麻。飛虎營雖是悍猛,然終是人數遠遠少於烏桓,進展甚是緩慢,兩邊圓陣卻漸漸有些抵敵不住。

    正在此時,突聞一陣沉悶地號角聲傳來,接著便是金鼓齊鳴,喊殺聲震天響起。但見南面已是湧出一線黑影,大地俱皆震動起來,天邊揚起地塵土,直衝霄漢。這般情景,絕非幾千人所能營造出來。

    那線黑影越奔越近,疾風捲動間,斗大的漢字大旗,潑啦啦獵獵作響,無數地漢軍騎軍已是直衝了過來。烏桓陣後,一隊騎軍也隨即出現,直插背後。三路大軍合擊之下,烏桓軍頓時亂成一團。

    這兩路人馬,卻正是後援的田疇和偷襲於後的張燕。張燕處還好說,田疇所率卻是三萬騎軍,雖不及烏桓騎軍精銳,卻仗著是生力軍,個個龍精虎猛,大戟長槍之下,烏桓陣腳頓時被衝開一個大口子。

    塌頓與張合戰至正酣,陡然遭此衝擊,心中不由狂震,心神微分之際,張合破鋒八刀何等精妙,如何容他顯露這般漏洞。刀鋒斜掠而過,塌頓大叫一聲,已是被斬落一條左臂。狼牙棒再也拿捏不住,琅琅一聲落於地上,人尚不及落馬,張合手中大刀已是捲回。那刀光燦如耀日,去勢如星丸彈射,呼喇喇一聲銳響過處,塌頓一顆六陽魁首已是沖天而起,脖頸處一腔子血直衝起三尺多高,無頭的屍身,在馬上微微一晃,單臂亂舞間,已是噗通一聲載於馬下。

    「唏律律」,塌頓坐下的踏雪烏騅馬發出一聲悲嘶,空著馬鞍便要跑開。這匹馬卻是一匹上好的寶馬,張合早就看到了,此時如何容它跑開,輕催胯下戰馬,先前幾步,健臂輕舒,已是一把抓住烏騅馬的韁繩,牽著它跑至塌頓首級處,用刀尖挑起。舉起大叫道「賊酋業已授首,爾等還不早降」

    能臣抵之正自剛剛圈轉馬頭,聞聲扭頭一看,不由的心膽俱裂,當下也顧不得樓班正自獨自抵擋高覽,撥轉馬頭便跑。

    樓班一人又哪裡是高覽的對手,被高覽大喝一聲,已是連人帶馬,劈為兩半,登時肚腸流了一地,在地上掙得幾下,便自嚥氣。高覽亦是上前,將其人頭砍下,用刀挑起,大聲呼喝。

    眾烏桓眼見大王與單于盡皆被殺,頓時亂作一鍋粥,有拚命的,有逃跑的,互相衝撞踐踏之下,死傷無數。

    柳飛於山上看的仔細,向著雲濤微一頷首。雲濤頓時大喜,高叫一聲,白馬義從頓時齊聲呼應,風一般順著山勢衝下。若是單論騎兵的犀利,自公孫瓚一手帶出的白馬義從可謂騎兵中的頂尖部隊,便是曹操的虎豹騎也是稍遜一籌。此時養精蓄銳多時,又是自高處向下衝鋒,正值烏桓大亂之際,被白馬義從一衝,頓時徹底崩潰。

    白狼山下,大漢幾路大軍合圍,直將失了頭領的烏桓人殺的哭爹喊娘。五萬大軍戰死一半,餘者盡皆跪地而降。十里大地上,一片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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