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 三國神隱記 作者:大篷車 (已完結)

 關閉
joseph06.tw 2009-1-7 19:11:1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94 446670
joseph06.tw 發表於 2009-1-7 22:33

正文 第三十一章︰昊天

柳飛習得了陣法之術,不禁手癢,忍不住要試試。當下,取了五塊晶石,神念動處,五塊晶石排成五行之勢。

    柳飛十指畫動,手掌不斷向外翻著,每次翻動,均有一道白光擊在一塊石上,如此,五次之後,輕叱一聲“去”。便見五塊晶石瞬間飛去,成五行排列,沒入帳篷周圍。

    外面穆勒正佇立守關,听得微響,轉頭看來,卻頓時目瞪口呆。但見一片白蒙蒙的霧氣翻騰,已是將柳飛的帳篷,丈許方圓全部遮住。但周圍其他地方,明明是天光日朗,晴空一片。

    穆勒舉手搔了搔頭,大感不解。又不敢出聲召喚,怕擾了柳飛療傷。只是眼前所見,實是太過詭異,終是不放心。當下,舉步進入霧中。

    進入之後,只覺霧氣翻騰,伸手竟看不到五指,咬咬牙,繼續往前走。越走越是驚駭。原本他就站在柳飛帳外三丈之處,要到帳邊,本應片刻及至,可現在明明已經走了盞茶時間,竟是如同沒有盡頭般,始終沒看到帳篷。

    穆勒自有一股狠勁,也不說話,只顧低頭而行。心道“倒要看看,能走到何處去”當下,竟放步急奔開來。直有一炷香功夫,方看到前面似有亮光,不禁大喜,發足奔去,終于沖出大霧,抬頭看去,卻又是目結舌了。

    原來,他發現,自己奔了如此之久,感覺應有十里地的光景了,可眼前明明就是剛才自己站立之處啊。難道自己剛剛發夢,根本就沒移動過?還是,只是圍著原地在打轉?心中百思不得其解。臉色卻漸漸發白,想是想到了什麼鬼怪之事上去了……

    柳飛自穆勒察看時,便有所覺,但為了看看陣法的威力,也不出聲。他布下的只是很簡單的一個小陣法,名喚『五行迷蹤』,只不過是借著五行之力,搬運陣內各種物質和空間,自行組合運轉,達到惑人耳目的效果,並無危險。此時,見穆勒臉色變了,不敢再逗他,隧出聲道“穆勒休慌,此乃吾所布陣法,不必猜疑”

    陣外,穆勒已經快要到崩潰的邊緣了,突听耳邊傳來柳飛的話語,方才心定。待的听說這是柳飛所為,心中不禁又驚又佩。驚佩之余,卻也大是得意,自思得如此人物為主,實是自己幾世修來得福份。

    柳飛自己也驚訝于陣法的威力。後世時,看很多書上,描寫陣法如何如何,當時只覺是小說YY,並不當真。便是對三國演義上,所說諸葛亮布的什麼八陣,估計也是為神話孔明而杜撰出來的。否則,怎不見後世有誰被迷在其中了。

    可今天,親眼見識了陣法的威力,還是自己親手所布,方才覺得,這陣法一說,恐不是什麼YY。應該是真實的,至于,為什麼沒能流傳下來,原因卻是難以考據了。而後世所說,發現的孔明所布的八陣圖,估計要麼是被破壞了,陣法已解。要麼就是,發現的根本就不是什麼陣法。要知道,按自己現在所知,若不想讓人看到,至少有上千種辦法,可將陣勢隱藏。

    既已明了了陣法的妙用,柳飛便又取出幾塊晶石,按照適才所得之法,于五行陣中,又擺了個聚靈陣。凝聚真氣,加快自己恢復的速度。

    待要運功療傷,心中卻又想起那塊『源石』。還是先處理了好,免得還有什麼古怪,擾了自己,那便得不償失了。

    心中沉思了片刻,取出『源石』,又取出些晶石和黑石。神念提氣精之火,將其融為一體。也不刻意定型,只將種種陣法依次植入其中,順其自然,讓它自行變化。

    他雖此刻功力只有平常一半,但精神力卻是異常充盈,這也得益與源石那晚的沖擊。受損的是內氣,精神力卻是得到了無限的充盈。

    柳飛將幾種威力強大的攻擊陣法和防御陣法,一一刻入。十指翻飛,越來越疾,最後竟連成一片虛影。指掌轉動之間,按、捺、點、劃。如同精靈起舞,每一個動作,均體現出一種完美。如天地間,恆古所在,毫無瑕疵。

    良久,柳飛覺得自己強大的精神力都有些吃力之時,方堪堪完成。雙掌合攏成印,對著眼前一團光影拍去。只聞“錚”的一聲,清越的顫音,久久不絕,所煉之物已是完成。

    柳飛也不睜眼,自行閉目恢復所耗神念。要知神煉之法,最是耗神,再加上陣法植入,就以他此時修為,也甚是疲憊不堪了。

    良久之後,方感恢復過來。這才睜開雙眼,細細打量自己的杰作。

    這件器物絕對堪稱杰作!兩個一人高的半月形弧刃,合起來便是一個完美的空心圓盤。內圈,上下兩端以完美的弧度慢慢向中間加厚,最後在中間留有一個,如同人眼楮瞳孔的空心,卻靜靜的懸浮著一輪,散發著清幽幽光芒的圓球。兩個半月刃,黑中隱泛藍汪汪的光彩,于上流轉不定。顯現一種古樸厚重之感。兩半刃身滿布古拙的符文刻錄,透著一股神秘。

    心念一動,整個圓盤錚然一聲,分做兩片半月,圍著柳飛環繞翻飛,竟不落地。那原本在中間的光亮圓球,此時卻分成兩塊,分別嵌在兩個半月的中間。心神動處,兩刃便隨意念所動,無不自如。

    柳飛大喜,心中方自想到要怎麼收起來,便見雙刃光華一閃,竟是瞬間沒入自己體內。柳飛一愣,忙以內視察看體內,卻一無所獲,只是感覺這物件就在自己體內,似是已經和自己融為一體,如臂如足一般。心念再動,光華一閃,雙刃又自現于身體兩側,輕輕的“嗡嗡”顫動,似是和自己打招呼般。

    柳飛狂喜,知自己這會真是煉制出了一個,可稱為『神器』的物品。根據外形,定名為『昊天圈』。

    再次將『昊天』收入體內,柳飛方才安心運功調息,療治內傷。

    一經運功,才發現,體內經脈隱隱已是恢復了許多。原來,陣法一道,本就是凝聚吸收天地元氣的一種途徑,他剛剛布陣,煉器,運用了大量的陣法,不知不覺間,就是在通過另一種途徑,進行修煉了。

    自此,柳飛每日加緊陣法之學的熟悉運用,旬日之後。便感覺真氣,溫溫潤潤的,活潑潑的流轉不停。但要再想加快,卻是不能了。柳飛自知,練功最忌躁進,尤其內傷未愈之時,更應澄心靜氣,緩緩修復,方能不損修為。

    當下,撤了陣勢,走出帳篷。每日于山野間,調雕為樂。容格兒更是像個尾巴般的跟著,巴巴的等著,騎雕暢游的日子。甄姜見丈夫日好一日,也自放心,每日便是幫著族里婦女做些養牛擠奶的活計,日子平淡而開心。
joseph06.tw 發表於 2009-1-7 22:33

正文 第三十二章︰聞警

容格兒這段時間過得很快樂、很滿足。因為她可以天天和柳大哥在一起。帶著她轉遍了附近的山山水水。花草飛揚中,總能听到她那銀鈴般的笑聲,飄蕩在草原的上空。

    她不是沒奢想過,自己能和柳大哥日後在一起。但看柳大哥望著甄姐姐那深情的目光,到嘴邊的話語便難以說出。

    尤其,甄姐姐對她已是呵護倍至,令她想到自己的心事,就好像是一個卑鄙的小偷,正在竊取別人的寶貝似的。總令她覺得對不起甄姐姐,看著甄姜那純淨的眼楮,便有些躲躲閃閃。

    甄姜雖覺怪異,卻也沒有深想。總覺的容格兒小孩兒心性,怕是那紫貂、金翅更能令她向往吧。卻渾然忘記了自己當初,面對柳飛時的那種刻骨銘心。而那時,她的年齡也是如容格兒這般大小的……

    柳飛自己更是不堪。他對感情本就後知後覺,心中雖深深的留下了這女孩兒的影像,卻將之當做鄰家小妹的感覺,那種青澀讓他感到純潔而可愛。每日帶著容格兒滿山亂轉,讓金翅、百草一起陪她玩耍,心中甚是安寧祥和。

    “柳大哥,你什麼時候才讓金翅馱我飛呢?人家都等了這麼久了”這一日,容格兒實是忍不住,噘著嘴問道。

    柳飛見她亭亭玉立,面容清秀。圓圓的隻果臉上,梨窩隱現。一根白嫩的手指,輕點在紅艷艷的小嘴上。秀眉微蹙,臉上滿是輕嗔薄怒。

    一手負在身後,使得賁起的胸脯將胸衣高高的撐起。隨著鹿皮小蠻靴一跺,便帶起一陣波動,不禁心中一跳。忙搖搖頭,將心中的旖念甩開。

    尚未說話,容格兒見他搖頭,不禁急道“柳大哥,你應承過的,怎可耍賴,為何不行?”

    柳飛一愣,知她誤會了。見今日天晴氣朗,沒什麼風。便頷首道“好了好了,怕了你了,這便讓金翅載你飛一圈。”頓了頓,又道“不過,只準一圈哦。天上不必地上,風大氣寒,你又無功夫在身,柳大哥怕你著涼,知道嗎”

    容格兒大喜,忍不住跳上前來,在柳飛臉頰上,“啵”的親了一口,道“謝謝柳大哥,柳大哥最好了”。

    柳飛一愣,不禁撫臉呆住。

    容格兒見他愣住,方才醒悟,霎時,紅暈滿臉。忙自跑去金翅身邊,不敢再看柳飛。心下卻歡喜的要炸開了般。

    偷眼看去,見柳飛呆愣愣的樣子,不覺好笑。“自己竟然親到了柳大哥呢。看他現在呆傻傻的樣子,竟也是這般好看”

    少女情懷總是詩……

    柳飛 了一會兒,方才醒悟。不禁搖頭苦笑,草原上的兒女,果然是奔放熱烈啊。這要在中原,哪里敢想。

    見容格兒站到了金翅身前,便走過去,吩咐了金翅,要它放慢速度,免得出了什麼事故。方才扶著容格兒坐上,自己則坐在她旁邊,小心照顧。

    輕拍金翅一下,金翅長鳴一聲,振翅而起。

    雕背上,容格兒又是興奮,又是緊張。兩只小手緊緊的攥著柳飛的衣襟。兩只杏眼卻睜的大大的,貪婪的看著下面的景致。

    見自己部族的帳篷,就如一朵朵白色的小花,點綴在一片蔥綠之上。一群群的牛羊,還有族人,俱都變得像豆般大小。隱隱的竟看到似是巴特魯騎在馬上,正揮鞭牧馬。小姑娘不禁大是興奮,大叫道“看,是阿爸,是阿爸呢。”

    柳飛任她抓著衣襟,側目看她,見她雙目放光,興奮的小臉通紅,疾風吹過,劉海兒飄動。若不是自己揮出一道氣牆,替她擋住一些風力,怕不將這小人兒吹落雕背。不覺莞兒。

    巴特魯隱隱听到空中傳來聲音,疑惑的舉頭看去,頓時驚的目瞪口呆,半響沒回過神來。好半天才喃喃的道“我的老天,長生天保佑”至于長生天有沒有空理他,就未可知了。

    柳飛見差不多了,命金翅下去。金翅斂翅滑翔,盤旋兩圈,方自落下。

    容格兒猶未過癮,大叫不依。柳飛也不管她,將她扶了下來。二人坐于山坡之上,陽光暖暖的照在身上,甚是愜意。

    柳飛自地上選了些草葉,十指靈動,頃刻間,便編就了一只大大的蚱蜢,青翠欲滴,好是可愛。

    容格兒目不轉楮的看著,直到柳飛將編好的蚱蜢遞到她手中,方驚喜的道“給我的?”柳飛微笑點頭。

    容格兒舉著蚱蜢,歡喜的看著,兩樣異彩漣漣。心中道“是柳大哥親手給我做的呢。”

    柳飛不再說話,靜靜的躺倒。

    容格兒雙手抱膝,小腦袋擱在膝蓋上。也不說話,大眼楮撲閃撲閃的,不知在想些什麼。

    柳飛嘴中咬著一截草梗,側頭看她,笑道“怎麼了,小丫頭不高興了”

    容格兒搖搖頭,半響才幽幽的道“容格兒很開心,長了這麼大,從沒這麼開心過,真想能永遠這樣。”

    柳飛見她眼瞼微垂,睫毛眨動。似有萬般心事,藏于其中。心中想道“這小姑娘活潑可愛,竟有何事讓她這般難過,嗯,總需想個法子,逗她開心便了。”

    當下,揶揄的一笑,道“小丫頭怎麼突然多愁善感起來了?可是心中有了情郎,便于大哥說說,柳大哥自當為你作主。”

    容格兒聞听,心中一顫,眼中掠過一層羞意。蹭的跳了起來,跑開幾步。卻又停下,回頭看著柳飛,大聲道“柳大哥好壞,怎可如此說容格兒。但我不怕,阿爸說了,咱們草原兒女,喜歡便喜歡了,只是,現在我卻就不說于你知道。嗯,就是不說。不過,這個蚱蜢我很喜歡,我會和它說的,嘻嘻”說罷,舉著那只蚱蜢,轉身跑了開去,只留下清脆的如銀鈴般的笑聲,飄蕩于空中……

    柳飛欠身,見她終于喜笑顏開,也放下了心,看著她嬌俏的身影,在滿山的野花中,猶如一只美麗的蝴蝶,翩翩起舞。心中忽然涌出一句詩︰待到山花爛漫時,她在從中笑……

    柳飛微微搖頭,感慨自己竟變得有些多愁善感了,微覺好笑。自顧躺了下去,眯著眼楮放眼望去,藍藍的天上,白雲如絮,一絲絲,一縷縷的,白的柔和,藍的純淨,心中只覺祥和寧靜,直欲睡去……

    柳飛靜靜的躺著,耳中盡是鳥鳴蟲叫之音,和風吹拂,陣陣的青草氣息,自鼻端淡淡的飄過,正自愜意間,卻篤的听到自下面傳來一陣陣,淒厲的牛角號聲,瞬間將這和諧撕破,天地間充斥著一股殺伐之氣。

    柳飛雙眉一軒,身形霍的挺起,雙肩一晃,已是直沖下去
joseph06.tw 發表於 2009-1-7 22:33

正文 第三十三章︰迎敵

部落內一片噪雜。馬嘶牛鳴羊叫,婦女和孩子正在收拾東西,青壯們則正秣兵厲馬,準備迎敵。

    大帳內,格日勒正和巴特魯等人商量退敵之法。門簾掀動,柳飛閃身走了進來。沉聲問道“格日勒大叔,怎麼回事?”

    格日勒看到他,長吁了口氣,道“先生回來了就好。你和夫人趕緊乘雕走吧。扶余大軍正向我們殺來了。我族亦要遷移。”

    柳飛軒眉道“大叔何出此言。我夫婦多受貴族照料,決不會在此時離開的。”

    格日勒跌足道“我等知先生本領高絕,然于千軍萬馬中,能力再高也只能自保,多留無益,先生之情,我族人還未報答,焉能陷先生夫婦于危難之中。還是快走吧。”

    旁邊巴特魯等亦勸。

    柳飛作色道“飛豈是無情無義之人!離去之言,休要再提。大叔只管將軍情分說明白。”

    格日勒苦勸無果,無奈只得答應。卻堅持要甄姜隨婦女老弱,一同遷移,不可參戰,柳飛同意。格日勒方說出一番話來。

    原來,格日勒族小人寡,素日便多受扶余的欺壓。不時的便要向扶余上貢物品,雖過得很是艱苦,但也能保個溫飽。但此次,卻不知扶余的牛加大人,不知听誰所說,格日勒族近日得了寶貝,便強來索要。

    格日勒大驚,他哪來的寶物,只是苦苦哀求。扶余使者認定格日勒推托,大怒。揚言必稟明牛加大人,親自來取。

    夫余在長城之北,去玄菟千里,南與高句麗,東與挹婁,西與鮮卑接,北有弱水,方可二千里。戶八萬,其民土著,有宮室、倉庫、牢獄。多山陵、廣澤,于東夷之域最平敝。土地宜五谷,不生五果。其人粗大,性強勇謹厚,不寇鈔。國有君王,皆以六畜名官,有馬加、牛加、豬加、狗加、大使、大使者、使者。邑落有豪民,名下戶皆為奴僕。諸加別主四出,道大者主數千家,小者數百家。食飲皆用俎豆,會同、拜爵、洗爵,揖讓升降。以殷正月祭天,國中大會,連日飲食歌舞,名曰迎鼓,于是時斷刑獄,解囚徒。在國衣尚白,白布大袂,袍、褲,履革。出國則尚繒繡錦,大人加狐狸、白、黑貂之裘,以金銀飾帽。譯人傳辭,皆跪,手據地竊語。用刑嚴急,殺人者死,沒其家人為奴婢。竊盜一責十二。男女淫,婦人妒,皆殺之。

    這扶余說要寶物卻是借口,那牛加早就垂涎格日勒孫女容格兒的容顏,曾派人迫格日勒遣送之,格日勒哪里肯听,自此,種下禍源。

    柳飛聞听,大怒道“其人可殺”

    格日勒嘆氣,道“我族丁口不過千余,如何抵得住幾萬控鉉之士。只有躲避方為上策啊”言罷嘆息不已。

    旁邊巴特魯等人,俱面涌怒火,卻只得強行忍耐。

    柳飛心中計較,若只有自己夫婦,自是不懼。以他夫婦的手段,便再來個十萬八萬也奈何不得自己。但若以一、二人之力,退卻幾萬大軍,卻也做不到。更何況,還要保護眾多的老幼婦孺。眼下,只能暫避,但也得有人將大軍引開,為整個部族遷移爭取時間才行。

    計議已定,便對格日勒道“如此,飛便與巴特魯兄弟將大軍引開,讓族人速速轉移到安全所在,再議後事吧。”

    格日勒大驚,道“此次得報,那牛加大人派出三千鐵。你們區區幾百騎,如何擋得?萬萬不可”

    柳飛道“我等非是要抵住大軍,只是將之引開。否則,以部族老幼的速度,必被追上,到時,怕全族不保矣。”

    格日勒知柳飛所言不錯,長嘆一聲,只得應允。柳飛回帳與甄姜說了,讓她隨老弱先退。甄姜驚道“大哥內傷未愈,如何戰的?”

    柳飛傲然道“莫說我已恢復八成了,便只剩下三成功力,此世間亦無人能留下我,更何況並不拼命廝殺,只是逗引而已。你且放心就是。”甄姜亦知他本事,雖仍擔心,卻也無奈,只得答應。

    當下,選得三百勇士,于帳外列隊。巴特魯引柳飛立馬于隊前。

    柳飛見三百人,大都面帶懼色,暗想,以此狀態迎敵,莫說引敵了,怕是一觸即潰了,定要激勵一番,方能成事。

    想罷,縱馬向前,怒叱道“汝等尚為男兒乎?今強敵于前,妻兒老小皆在身後。若不死戰,將敵引開,妻兒皆為齏粉矣!吾為外人,尚能死戰,汝等血脈至親,卻帶懼色。寧不羞乎!”

    言罷,對巴特魯施眼色道“不想草原上,竟無血勇之士。今便只我二人,自去廝殺。讓扶余狗賊也知我族亦有勇士。即便戰死,也讓其再不敢小覷我等。”

    巴特魯胸中血氣翻涌,大聲道“正當如此,否則怎做的草原上的漢子”二人相對大笑,縱馬而行。

    旁邊早閃出穆勒,大叫道“主人慢行,等等穆勒,旁人懼之,穆勒不懼。原隨主人赴死,身隕不悔。”

    三百漢子此時俱以血貫瞳仁,氣血奔騰。齊聲大叫道“休要小覷我草原勇士。這便同去廝殺。萬死不悔!”

    三百人齊聲大吼,聲震長空。一股蕭殺之氣彌漫。三百騎馬同時嘶叫,奮蹄趕上,揚起一片草屑。

    堪堪行了一個時辰,前方斥候回報,扶余三千鐵,以據此不過四十里。柳飛想起後世蒙古鐵騎,讓眾人盡皆下馬,牽馬而行,以保馬力。

    頓飯功夫,斥候又自回報,敵已至前方十里。柳飛反身上馬,馳馬于隊前往來奔跑,大呼道“賊子已至,欲要搶我財物,我們要給他們嗎?”

    眾人怒吼道“不”

    柳飛道“賊子要殺我父母,我們要看著嗎?”

    眾人怒吼“不”

    柳飛道“賊子欲辱我姐妹,我們要看著嗎?”

    眾人怒吼“不,決不”

    柳飛提氣怒喝道“男兒生于世,當立馬橫刀,快意恩仇。若有人要殺我父母,辱我姐妹,毀我家園。我們應當怎麼做?”

    眾人只覺血涌于胸,齊齊拔刀,大喝“殺、殺、殺!”

    柳飛揮手間,取天殘刃于手,氣貫其中,高高舉起。雙腿一夾馬腹,單手提僵。那馬“唏律律”一聲長嘶,前蹄高高揚起。

    柳飛滿臉猙獰,天殘前指,大喝一聲“殺!”

    眾人齊聲相合,“殺!”。三百騎馬頓時齊齊嘶鳴,仰首奮蹄,呈三角形陣法,向著敵陣沖去。正是後世蒙古鐵騎威震天下的『鑿穿之術』,卻是柳飛于途中所授。

    馬上騎士俱提臀弓腰,單手握僵,一手高舉彎刀,口中“呼喝”作聲。眾馬你追我趕,如迅雷閃電般,直撞敵陣而去。

    扶余人大概見對方人少,也不屑于放箭,亦是直接大喝著沖了上來。

    天空下,但見兩方洪流轟然撞在一起,瞬間激起血花朵朵。
joseph06.tw 發表於 2009-1-7 22:34

正文 第三十四章︰玉隕

柳飛與巴特魯二人,奮馬揚刀,于錐形陣最前端。

    天殘刃嗡然作響,光華大盛。刃首刀氣伸縮,所指之處,如湯潑雪,波開浪涌。

    柳飛以雙腿驅馬,雙手握刀,左劈右削,當者披靡,莫能御之。一股血煞之氣漸漸散開,眾人見他如同魔神降臨,天空竟漸轉紅色。

    巴特魯、穆勒緊隨其後,口中呼喝,彎刀如雪片紛飛,凌厲凶狠。當面之敵,轉瞬破膽,閃避不迭。

    三人呼嘯而過,眾人緊跟其後。便如一把利刃,直插陣後。

    柳飛此刻已是將『破鋒八式』展開,眼前再無他物,只有向前、向前、再向前……耳中听得身邊不斷慘叫聲傳來,卻是身邊眾人,無他之勇,多現傷亡。漸漸跟不上他的速度了

    柳飛心中焦急,猛的大喝一聲,回身殺來,天殘刃竟揮出近三尺刀芒,瞬間向左右各劈出三刀。這三刀如雷光電閃,霎時將圍住眾人的敵人斬斃。

    柳飛大喝一聲“走”,復又回馬當先殺去。圍追的扶余人何曾見過這等凶悍之人。見他殺到,紛紛發一聲喊,向後躲避。柳飛只覺身前一空,竟是已殺出重圍。

    天空下,但見那錐形陣已是變成一個紡錘型,如一道黑線般,自陣中央一穿而過。

    這一陣沖殺,殲敵三成有余。眾人除柳飛外,俱皆帶傷,巴特魯身被十三刀,渾身被雪水浸透。

    柳飛帶隊遠離了扶余大陣,回身清點,三百騎,已是只剩二百余騎。穆勒亦折了陣中。

    柳飛忍住心中傷痛,喝眾人收刀取弓,馳馬圍著扶余大陣,百弓齊射。這三百人出發時,所配皆二石之弓,所選之人亦是臂力極大善射之人。

    此時,敵弓不及他們弓強,敵箭射不到他們,他們卻可依仗馬力,對敵實施連續不斷的遠程打擊。

    待到堪堪一壺箭設完,柳飛帶領眾人,呼嘯而退。

    扶余人大怒,于後緊追不舍。

    堪堪將追近,眾人停馬依刀,舉弓又是一陣攥射,前面追得近的二百余騎,頓時翻落馬下。卻見眾人齊齊呼哨一聲,手中各飛出長索,竟是每人套的一匹戰馬,繼而回身便走。

    扶余人接了兩陣,已是折損了千人。扶余首領怒不可遏,發誓定要將這股無賴斬殺干淨,在後緊追不舍,奈何,此時柳飛等人已是一人雙馬,難以追近。堪堪追了一天,柳飛等人終于擺脫了追兵,在巴特魯的帶領下,找了個水源略作修整。

    眾人這一仗打的,如雷霆憤擊,電耀長空。進退之間,動若脫兔,靜若處子。以不到百人的傷亡而殲十倍之敵,俱各興奮不已。看柳飛的目光已是如拜神邸。

    柳飛卻自于水邊立著,思之穆勒,心痛不已。這個憨厚的漢子,終是以他的生命完成了他的諾言身隕不悔。

    眾人遠遠望著他孤寂的背影,不敢向前打擾。巴特魯知道他的心情,走到身邊,輕輕拍了拍他,卻沒有說什麼,只是取過酒囊遞了給他。柳飛接過,默默的將之倒于地上,心中為戰死的兄弟和穆勒致哀。

    眾人修整了一夜。第二天整隊,向部落轉移的方向追去。直至午時,方才追上。格日勒見能回來二百多人,大為高興,只是眉宇間卻泛著一股解不開的苦意。

    柳飛看的奇怪,此次戰略目的可為完成的盡善盡美了。部落業已安全了,怎麼格日勒卻像是非常悲痛的樣子。待要想問,格日勒卻擺了擺手,自行去了。柳飛無奈,只得回轉自己帳篷,來見甄姜。

    甄姜已知眾人安全而回,見柳飛進來,忙近前查看,柳飛可有受傷。柳飛玩笑道“現在能傷為夫的,怕是出世吧”

    甄姜細看之下,方始放心。但轉眼間,卻又臉泛哀容。柳飛蹙眉問道“究竟發生何事?怎麼你們都是一副難過的樣子”

    甄姜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此時,卻听得外面一片哭聲,其中更有巴特魯撕心裂肺的哭嚎……

    柳飛心中一凜,瞬間心頭飄過一陣不安。忙快步搶出,直趨近前。

    待到近前,只見一大群人正自啜泣。旁邊一個少女已是雙眼紅腫,被人扶住。正是那喚作蘭兒的。

    地中間,巴特魯壯碩的身軀,跪倒著,渾身顫抖,已是暈厥了過去。身前靜靜的躺著一根小小的人兒,上身被巴特勒抱在懷中,只看見一雙鹿皮小蠻靴,無力的搭在地上……

    柳飛只覺腦中一片空白,喉頭動了動,想要說些什麼,卻怎麼也發不出聲來。後面一雙冰涼的小手,輕輕的握住了自己。

    回頭看去,卻是甄姜,此時,正滿臉擔心的望著自己,輕輕的喚了一聲“大哥”。柳飛面色蒼白,木木的點了點頭,又把頭轉過去看著那雙小蠻靴,半響,終于開口道“容格兒呢?怎的不來瞧我?”語音酸澀,滿帶著顫抖。

    甄姜再也忍不住,哭道“大哥,容格兒……容格兒她……她去了……”

    柳飛渾身不自覺的一陣顫抖,緩緩閉上眼楮,努力的平復著自己的語氣,道“不會的,姜兒,莫要開這般的玩笑,一點也不好玩……”

    此時,听得甄姜哭聲,那個叫蘭兒的少女終于看到了柳飛,陡然挺起身子,向柳飛沖來,指著他大叫道“都是你,都是你,送的什麼破蚱蜢,害死了容格兒,嗚嗚,都是你……”

    柳飛听的一震,再去看容格兒露在外面的一只小手中,赫然緊緊的握著一只翠綠色的蚱蜢。那小手依然是那麼白皙。當時看她白嫩的小手拈著蚱蜢,白綠相映,煞是好看,此時看去,卻是如此刺眼,刺的柳飛心中好疼,好疼……

    巴特魯此時已是醒了,听得蘭兒正在責怪柳飛,不禁怒道“蘭兒,莫要胡說!容格兒……”說到這,又回過頭看著懷中的女兒,這剛強的漢子,此時又是滿面淚流,再也說不下去,良久,才輕輕的道“是容格兒福薄,不怨先生的……”

    蘭兒放聲大哭,回身撲進親人懷中。

    柳飛慢慢的走過去蹲下,自巴特魯手中接過容格兒,動作是那麼的輕柔,好似捧過一件嬌貴的瓷器,生怕踫壞了一絲一毫……

    凝視著那張小臉,此時,卻再也沒有了那紅隻果般的艷色,只是一股蒼白,蒼白的令人心顫,長長的睫毛瞌著,嘴角卻分明帶著一絲微笑,滿面的平靜滿足,如同睡過去了一般……

    柳飛再也忍不住,耳中分明听到一聲脆響,好像心中某個什麼東西,突然碎了,瓣瓣片片的,映著的,都是這張蒼白的笑臉……霎時間,已是淚流滿面。
joseph06.tw 發表於 2009-1-7 22:34

正文 第三十五章︰傷逝

還是那片山坡,還是那遍地的野花。此時卻淒零的立著一座孤墳。

    柳飛一身白衣,久久的立于墳前。他在這站了已經一天一夜了。就那麼站著,一動未動……

    山坡下,不遠處,甄姜、蘭兒、巴特魯滿是擔心的看著上面,那個瘦削的身影。蘭兒和巴特魯滿面的不忍,甄姜更是一手掩嘴,一雙明眸,蓄滿了擔憂、哀傷和深深的痛惜。

    柳飛不讓人打擾他,沒人敢過去。任是鐵石心腸的人,看到柳飛那蒼白憔悴的臉,也不忍拂逆他的心意……

    一股濃濃的哀意,慢慢的自柳飛的身上向四周發散著。天空陰沉沉的,雲層低的似要壓倒人的頭上。風兒停下了腳步,鳥兒不叫了,蟲兒不鳴了,滿山的野花也深深的低垂著頭,天地間一片寂靜……

    柳飛一直沉浸在哀傷自怨之中。自蘭兒那才知道,事情的經過。

    原來,那天柳飛他們走後,部落中所有人已是準備停當,半個時辰後,便已開拔。直到夜間,終是走入了深山中,不虞再被發現了。

    可容格兒卻悶悶不樂,因為她把柳大哥給她親手編的蚱蜢遺失了。“定是走的時候,遺落在帳子里了。”容格兒想著,那可是柳大哥送她的第一件東西。雖然不值錢,便是讓柳大哥再給自己編一個,柳大哥也定會答應。但是,對于容格兒來說,這個“第一”卻有著難以言明的意義,她決不允許柳大哥給自己的“第一件”東西落入別人的手中。

    于是,慘劇發生了。當夜,小姑娘獨自潛了回去,終于在帳子里找到了那個蚱蜢,要離開的時候,卻听到外面傳來馬嘶人喊之聲,原來卻是扶余的傷兵,退了下來,找到這個地方,正大聲咒罵著,找地方安置。

    容格兒大驚,小心翼翼的向外挪動著,就在到了營邊上的時候,卻因緊張踩到一塊山石,被滑倒了,大營頓時一片喊叫聲。容格兒大驚,于隱藏處,取了馬,打馬便跑。其實,若她能沉著處理,慢慢移動,營中雖警覺有人,也一時發現不了她,只要離開一段距離後,自可得脫。但她心中緊張,只想快快跑開,那馬蹄聲在靜夜之中,何等清晰,頓時,被人發現。

    黑夜之中,重傷病被柳飛殺破了膽,不敢遠追,便萬箭齊發。可憐容格兒身中二十余箭,強提一口氣,待趕回部落時,已是不治身亡。但終是取回了柳大哥給自己的蚱蜢,心下歡喜,便是臨去之時,猶自微笑……

    柳飛立在墳前,一遍一遍的罵著自己,為什麼對感情總是那麼遲鈍。若早知道容格兒的心意,哪怕自己能對她說些情話,也會讓她走的更舒心些。

    可是,容格兒為什麼也不向自己說呢。又讓自己如何敢去猜測一個少女的心思,他深怕褻瀆了那份純真啊。雖然,自己心底早已將這個姑娘深深的刻記上了。

    柳飛氣息粗重,越想越亂,不禁篤的舉起雙手亂舞,對天狂喊道“為什麼你不說,為什麼你不說……”

    喊聲淒厲,如杜鵑啼血。山谷中四處回蕩著“……你不說……不說”的回音。柳飛篤的停下,側耳痴痴的听著。

    他分明听到是容格兒的聲音,“嘻嘻,柳大哥好壞,我不說,就是不說……”一如那個午後,明媚的陽光下,那個紅隻果般,圓臉的女孩,一手擎著蔥綠的蚱蜢,笑魘如花,秋水般的雙眸中,含羞帶嗔的喊著……

    柳飛滿面溫柔,伸手去抓,卻瞬間破滅,目光所及,仍是陰風矮崗,孤墳矗立。那一縷香魂已是再也回不來了,天邊,似是容格兒那晏晏笑臉,正對他說著“大哥不要傷心,容格兒會在這看著你的,會看著你的……”

    “不”柳飛狂吼一聲。身形拔空而起,卻又猛然落下,重重的摔于地上。

    坡下三人,遠遠見他手足亂舞,如巔如狂,正自驚駭,此刻見他竟然摔倒,盡皆大驚失色。

    甄姜身形一晃,已是伸手將他扶起,尖叫道“大哥,莫要嚇我,莫要嚇我”柳飛雙眼血紅,狠狠的看著她,甄姜心中一顫,忙道“大哥,我是姜兒,我是姜兒啊,你怎麼了,你快醒醒啊”

    喚了好多聲,柳飛雙目方自清朗,緩緩抬手摩莎著甄姜的面頰,輕輕的道“姜兒,姜兒,你是姜兒。姜兒,你知道嗎,大哥心好痛、好痛啊……”

    甄姜淚流滿面,慌不迭的點頭,道“姜兒知道的,大哥,姜兒知道的”語音哽咽,卻是怎麼也接不下去了。

    巴特魯此時也已趕了過來,扶著柳飛,虎目中淚光瑩瑩,顫聲道“先生莫要如此自苦,容格兒能得先生如此,便是死也無憾了。她必也不願見先生如此模樣的”言下,已是老淚縱橫,再也忍不住了。

    蘭兒也奔了過來,大叫道“你不要這樣了,容格兒大仇未報,你還要為她報仇呢!”

    柳飛身子猛然一震,臉色蒼白的看著她,滿臉的猙獰之色,幾要將人嚇死。蘭兒心中大駭,連連後退,驀然發出一聲尖叫,大聲道“不是我,不是我,莫要嚇我,莫要嚇我”轉身奪路而逃。

    柳飛眼中閃過濃郁的殺氣,緩緩的道“對,容格兒的大仇還未報呢。容格兒,柳大哥若不與你報了這血海深仇,誓不為人!你在天之靈不遠,睜開眼看著吧”話語中的淒厲殺氣,讓甄姜與巴特魯心神俱顫,不敢接話。

    半響,柳飛轉頭對二人道“我沒事了,你們不用擔心。姜兒,給我準備點吃食。這兩天我要在這恢復功力。你們去吧”

    甄姜掩著嘴,拼命忍著眼中的淚水,點頭應了。與巴特魯回去給柳飛準備食物去了。

    柳飛探手取了顆『培元丹』納入口中,盤膝坐下用功。『培元丹』于他無增功之效,但對內傷還是大有好處的。他本不急于馬上恢復,故一直只是慢慢*自身功力恢復,可是現在,他沒有耐心等了,他,要報仇!
joseph06.tw 發表於 2009-1-7 22:34

正文 第三十六章︰三式

山坡、孤墳、月夜。

    一夜之間,內傷盡復。

    柳飛手撫著墓碑,良久不語。腳旁堆著肉干和一甌水。偶一側頭,那甌水中映出一張憔悴的面龐。

    柳飛駭然發現,自己的兩鬢竟出現了幾絲灰白。伸手拔下幾根銀絲,放在掌心觀看。他早已修至金剛不壞之軀,容顏更是永駐于功成時的年紀。此際,竟有了白發,可見心傷之甚。

    十年生死兩茫茫。

    不思量,自難忘。

    千里孤墳,無處話淒涼。

    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

    夜來幽夢忽還鄉。

    小軒窗,正梳妝。

    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

    料得年年斷腸處,明月夜,短松岡。

    想那甦東坡喪妻十年,鬢發如霜。然卻總是有那十年的相擁時間。而今自己竟一夜白頭,但與容格兒卻竟無一夕之歡,便天人永隔。其中傷痛,猶有過之。胸中一股氣息奔騰難抑……

    一聲長嘯驀然響起,那嘯聲初時清亮,過得一會兒,竟是轟轟隆隆的,似炸雷般,響個不絕。

    嘯聲中,似有一股悲憤抑郁之氣,只沖天際。烏雲掩月。

    馬廄里的所有馬匹,圈里的牛、羊均四腿一軟,撲通跪倒于地,瑟瑟的不敢發聲;草原間的豺狼走獸,雙股戰栗,僕伏在地,屎尿齊流……

    那嘯聲直持續了頓飯功夫,方漸漸隱去。大小走獸,均惶惶然站起,緊緊夾著尾巴,奔逃而去。

    烏雲散去,月光下,白影一閃。柳飛已是立于高崗之上。

    此時,他抬頭望向天際。臉上時而溫柔,時而憤怒,忽青忽白,變幻不定。漸漸的一股戾氣直透華蓋。

    他此時水神心法已進入第八層境界,本身已于天道漸漸相合。氣機牽引下,一怒一笑,便有天像伴隨。

    此際,怒氣充盈之下,天邊漸漸泛起層層黑雲,慢慢聚攏,越堆越厚。團團黑雲里,電光隱隱,霹靂陣陣。卻是濃雲不雨。

    風漸漸大了起來,雲隨風動,翻滾不休。如魔神降凡,末日來臨。

    柳飛于風中挺立如松,兩眼透出兩道金光,竟于眼外形成實質般的光柱,幾近三尺。

    心中出了一股恨意外,無欲無妄。

    望著天空的變化,他感受到了天空同樣的憤怒,那是上天被折辱的憤怒,是神之怒!那翻滾的雲層、穿耀的閃電、轟鳴的悶雷、怒吼的狂風,似都在向他演示著什麼,柳飛心神漸漸被其吸引……

    規律!對,是一種規律!!!柳飛可以肯定,那是一種天道的規律,一種詭異卻神秘的排列,卻又不斷的在變幻著。其中繁復的組合,讓他的頭感到隱隱的脹痛。但他此時卻沒有絲毫的停留,汲取,不斷的汲取。

    漸漸的,那以億萬計的組合排列,慢慢的清晰起來,由復化簡。凝成三式。

    柳飛周身猛的一亮,『昊天』毫無征兆的一躍而出,瞬間在柳飛頭頂圓轉成盤,嗡嗡振響聲中,光華大放。如同一輪明鏡。

    只是,這輪明鏡此時卻帶著一股死亡的氣息。

    柳飛雙目微瞌,兩手緩緩舉起,十指不斷屈伸、挑動,最終于胸前結印。『昊天』隨著柳飛每一個動作,也自做著回應……

    圈身所有的符錄花紋,霎那間,似乎全部活了起來,于上,蜿蜒而動,忽隱忽現。中心源石慢慢緊縮,縮至極點,猛的向外一張,瞬間,布滿圈內。

    柳飛驀然睜目,一聲輕喝,似來自天際“天怨-神之責”

    『昊天』光華大盛,整個前方突然籠罩在一股明亮之極的白光之中,幾息之間,突然又轉一片黑暗。

    明暗一轉之後,『昊天』仍靜靜的懸浮在柳飛身後。

    柳飛身前此時卻是狼籍,方圓十丈內,寒氣森森,草皮翻轉,草屑紛飛,所有物質盡呈齏粉……

    柳飛緩緩睜開雙眸,金光一閃而過。

    看著眼前景象,臉頰上肌肉微一抽動,略顯動容。

    這是他剛剛因心中怒氣勃發,引天地異像波動而悟出的天神三式之第一式『天怨-神之責』。實未料到竟有如此威力,後兩式便不敢再行施展。

    第二式為『天譴-神之怒』,應具火像。施展之後,十丈內俱為煉獄。

    第三式為『天恨-神之罰』,卻是最為強大的一式。柳飛只能感應到,似乎應為空間塌陷之像,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萬萬不敢施展出來。

    這三式已是脫離正常武學範疇了,應實實的稱為術法了。且必須借助『昊天』之力,方能施展。

    經此一通發泄,柳飛心中陰郁稍解。身形晃動間,已是立于容格兒墓前。

    伸手輕柔的撫著墓碑,輕輕的道“容格兒,你看到了嗎。這是柳大哥為你而創的招式,柳大哥就以此天神三式為你報仇。”

    仰首向天,良久,輕輕一嘆。他此時實是對戰爭厭惡到了極點,但被人觸及逆鱗之痛,終使他泛起無盡的殺機,從而創出這驚天之術。于他邁至水神心法第九層的最高至境,實是多了極大的阻礙。

    他自來至這個世間,本一直極是順利,心法進境之快,連他自己都是難以相信。原本料得最多再有五到十年,便可臻至極境,現在卻是遙遙無期了,怎能不讓他唏噓……

    內傷即愈,又創出天神三式,便不再于此流連了。畢竟逝者以已,便日哭到夜也是無用了,還有很多的事情等著他去做呢。

    但也因這件事情,讓柳飛心中暗暗決定,以後對感情之事,定要多想一下,這種悲傷,自己實是再難承受一次了。更想起這幾日,自己因心中哀痛,對甄姜多失照料不說,還讓他為自己幾番擔驚受怕,實是違背了當初自己的誓言,心中頗感羞愧。

    一個女人再是大度,見自家丈夫于自己面前,這樣為另一個女子哀傷難過,心中定是極為難過,而甄姜在自己面前卻從未流露任何嫉意,對自己的情意已是到了失去自我的地步了……

    “該回去了”柳飛喃喃自語道。回頭又看了一眼容格兒的墳墓,吸了口氣。身形一晃,白影疾馳而去
joseph06.tw 發表於 2009-1-7 22:34

正文 第三十七章︰盡屠

山崗上的異動早已驚動了所有的人。可大家都知道柳飛的心情,便也沒人再去查看。只是在帳中默默的為他祈禱著……

    柳飛身形出現在自己帳外時,第一眼便看到甄姜。此刻,正滿臉擔憂的望著自己來的那個方向。

    柳飛心中一疼,上前幾步,將甄姜攬住。道“姜兒,苦了你了”

    甄姜“哇”的一聲,哭了出來,緊緊擁住柳飛,將頭埋在柳飛懷中,只是搖頭。

    柳飛長吸了口氣,輕輕拍了拍甄姜,道“是大哥不好,這些日子讓你受委屈了。”頓了頓又道“等大哥再做完最後一件事,就帶你離開這里,好不好?”

    甄姜身子一震,抬頭望著柳飛,眸中閃過一道喜色,輕輕的道“好”便不再說話。

    柳飛擁著甄姜進了帳中,將她抱起,放到榻上,為她蓋好毛氈。握著甄姜冰涼的小手,輕輕的送到嘴邊,吻了一下,道“好好睡一覺,等大哥回來”

    甄姜痴痴的望著他,點了點頭。不再說話,瞌目睡了。臉上自此,方帶著一絲安詳的笑容。

    柳飛輕嘆了一聲,一直等甄姜睡熟了,才起身往格日勒的帳中走來。

    格日勒正在帳中焦躁的走來走去,眉頭緊蹙。突然見柳飛進來,不禁大喜,開口道“啊,先生,您……沒事了。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說罷,又是嘆了一口氣。

    柳飛知道這老人定是想起了自己的孫女,心中也是一嘆。抬頭說道“格日勒大叔,前面的事情不說了,我現在只想知道,那些扶余人的情況”

    格日勒一驚,道“先生,你……要做什麼?”

    柳飛淡淡的一笑,輕輕的說道“我要離開了。不過在走前,要為容格兒做最後一件事”說罷,眸中閃過一道殺氣。

    格日勒驚道“先生不可”

    柳飛搖搖頭,道“大叔不必再勸,我意已決”

    格日勒面色復雜的看著他,久久長嘆了一聲,道“好吧”吩咐人去喚了巴特魯過來。

    不一會兒,巴特魯掀簾進來。抬頭看到柳飛,神色一喜,道“先生可是回來了”

    柳飛向他笑了笑,點頭未語。

    格日勒對巴特魯道“將那些扶余人,現在的情況向先生詳細的說一下吧”說罷,自己搖搖頭,徑自走出了帳外,蒼老的背影愈發顯得有些佝僂了。

    巴特魯目發異光,緊緊的盯著柳飛,抿嘴不語。

    柳飛輕輕的搖頭,道“不用多說,我自己來做。你們去了,我反而施展不開”

    巴特魯面色一緊,旋即塌了下來,知道自己與柳飛相差實在太多。也不再求,對柳飛道“日間,我們派人回去探了一下,那些人此刻已經聚到了一起,約有兩千人。這些天一直在原地修整,仍不時派人四處搜尋我等。”

    柳飛目中一亮,喃喃的道“聚在一起了嗎?好,很好,好的很啊”

    隨即沖巴特魯點點頭,道“你們還是早點準備吧,中原一帶並不平靜,這里也不是很安全,你們最好再往遠處尋找,避開這個亂世吧”

    巴特魯沉悶點點頭。柳飛抱拳一揖,轉身出帳而去。

    巴特魯怔怔的望著柳飛離去的背影,久久方嘆了一口氣,自行去了。

    柳飛出的帳外,仰頭看了看天色。此時已是四更時分,明月已經隱入了雲間,晦澀不明。

    身形原地一晃,頓失蹤影。

    扶余的大營一片安靜,幾堆篝火忽明忽暗的閃爍著,間或有幾隊巡夜的兵士走過。營門口的衛兵,此時大多已經抱著彎刀,打著瞌睡了。只有少數幾個人坐在一堆火邊,低聲說著什麼。

    一道白光閃過,耀眼的光芒,讓他們蹭的蹦了起來,茫然的看著四周。突然,其中一人哇哇的大叫起來,手指向營門之處。

    站在營門的幾個衛兵此時仍是抱刀而立,只是頭顱卻已是不見了。一個白衣人正緩步而入,身後一輪泛著青光的圓盤,隨著那走入的身影,靜靜的憑空漂浮著……

    整個大營被那聲喊叫驚醒,頓時亂作一團,各個帳篷不斷有人搶了出來……

    柳飛嘴角噙著一絲冷笑,目光冰冷的看著他們,動也未動。

    他在等,等這幫畜生全部出來,讓他們在完全清醒的狀態下,承受神之怒火。

    扶余人訓練有素,個個都是天生的戰士,只不過片刻功夫,便已平靜下來,整隊列好,彎刀映著火光,星星點點。臉上雖帶著詫異,卻也並不慌亂,畢竟,柳飛只有一人。

    柳飛等他們安靜下來後,方緩緩的道“都到齊了嗎?那麼,我們就開始吧”那聲音低沉冰冷,寒撤入骨,如同自九幽而來,帶著一股死氣……

    扶余人頓時感到一陣莫名的壓力,四周的空氣開始變得粘稠起來,呼吸艱難。只听得一片“嗆嗆”的拔刀之聲,不斷響起。

    金鐵交鳴聲中,柳飛平緩冰冷的語音回蕩著,“吾意即天意,吾恨即天恨,以吾之名行天之恨神、之、罰”

    柳飛雙臂緩緩舉起,十指靈動,交錯成一片虛影,『昊天』光華大盛,嗡然而起,升至柳飛頭頂,轉了起來。刃身所有符錄均全部游動起來,一股詭秘的氣息籠罩在整個大營上空。

    扶余人愣愣的看著,不知所以,直到此時,方才發現自己竟是連動一下手指也不可得。不由俱皆驚呼起來,滿臉駭然的看著空中那個越來越亮的圓盤。

    隨著神、之、罰三字一字一頓的發自柳飛之口,『昊天』猛然一亮,如正午之日,放出萬丈豪光。整個大營瞬間響起一片清脆的 啪之聲,整個空間突然詭異的扭曲起來,接著便似被什麼東西猛然向內擠壓著,所有的人、物瞬間擠在一起,越擠越小……

    所有人擠在一起爆起一大片紅霧,卻是血液自毛孔中被擠出所致,這團血霧卻並不消散,而是隨之被壓成一個血球,隨著 吧一聲,整個一片營地憑空消失,周圍空間突然涌起一陣急劇的氣流,涌向消失的空地,瞬間平息,只余一股股的狂風,打著旋兒猛烈吹起,良久方才平息。不一會兒,竟是下起雨來。

    柳飛緩緩放下雙手,臉色略顯蒼白。這一式施展起來,所耗甚大,以他目前修為,也僅能施展一次,控制範圍不過數十丈而已。

    整個過程,除了空間塌陷的脆響外,竟是沒有一絲聲音泄出,詭異而神秘。

    扶余三千人馬,自此損失殆盡。

    柳飛原地調息了一會兒,看了看眼前的一片虛無,閉目喃喃的祈告了幾句,隨即睜開雙眼,展開身形,仰首長嘯而去。那嘯聲在雨中蜿蜒不絕,充滿著哀傷,帶著一絲釋然,直直而去
joseph06.tw 發表於 2009-2-4 14:36

第三十八章:渡口

公元一八七年,夏。黃河渡口。

黃河渡口乃是位于延津南邊的一個小鎮。因緊鄰黃河,鎮上人大多以擺渡為生。

時至午時,渡口上一片繁忙景象。大小船家正各自指揮自家的把式,將需載運的貨物,裝船碼垛。貨主們則在旁也是大呼小叫,囑咐輕放慢行。

各色人等在渡口上穿來行去,與船家的討價聲、問訊聲、船家招呼客人上船聲交雜一片,甚是喧鬧。

正午的陽光已是讓人感到甚是悶熱了。安排好自己行程的人們,都擠在渡口內一家酒肆里面,叫上壺酒,來上几個小菜、黃豆之類的,一來避暑,二來打發等待渡船的時間。

這個酒肆是這小鎮上唯一的一家,故生意頗顯興隆。若不是這些年,世道混亂,以這個渡口的地理位置,和往來商旅的數量,恐怕早就發展成大型酒樓了。

此時,店內卻也是三三兩兩的坐滿了客人。酒酣耳熱之際,眾人談論之聲漸漸大了起來。

于堂內中間位置一張几案,坐著兩個壯實的漢子,均做武士打扮。此時,聽得一個粗豪的聲音道“若論目下英雄,我認為當首推東萊太史慈也”。說話的是一個年約三十的漢子,一部虯髯,顯得甚是威猛,此際,正捧著個大碗猛灌了一大口酒。

“哦,陳兄莫非見過那太史慈?卻為我等說說。”接話的一個也是三十許的漢子,雙目精光閃爍,几上擱著一把鐵劍。一望便知是一游俠兒。

那虯髯漢子將手一抹嘴角,將酒漬擦去,瞪目道“怎的,余子平,你可是不信嗎。前些日子,于泰山那宗事,你可聽說了?”

那喚作余子平的漢子雙目一亮,道“如此大事,自然知道。怎么,便是那太史慈做下的不成?”

虯髯漢子傲然道“自然,而且陳某不才,倒也出了些力氣”。

余子平大驚道“啊,原來陳兄竟也參與了。快于我等說說。”

那虯髯漢子此時卻哼了一聲,抬首望天,不再接話。余子平暗暗好笑,知道這位陳兄是怪他剛才語氣中的質疑。但他二人向來交好,知他脾氣。當下,伸手執壺給他布了酒,道“陳兄大量,就莫怪小弟了。小弟這便為陳兄叫上些好吃食如何”

那虯髯漢子聽得有好吃食,頓時,咧著大嘴樂了起來。那余子平喚過小二,加了份孢子肉,又燙了壺上好的濁酒。

虯髯漢子伸著先叨了塊孢子肉扔進大嘴中,一陣猛嚼,又飲了一尊酒。這才說了起來。

原來,自中平元年,黃巾起事失敗以來,各地小的山寨就不斷的冒了出來。那泰山山高林密,縱橫極深。當地小吏又是個膽小之人,那泰山便陸續出了好几伙強人。不時下山行些劫掠之事。

也是這幫人倒霉,那日聞聽山下來了一隊客商,便點齊人馬,要做了這筆買賣。正欲動手之際,卻被自襄陽而回的太史慈碰上。

太史慈自與柳飛于河北分手后,每日勤修武藝,熟讀韜略。聞得師父安排的一些人在襄陽安定下來,便經常往來二地。一來順路管些不平之事,增加一些實戰經驗,二來,實是當時請師父,自塞外給自己尋匹好馬回來之事,不知辦得如何,耐不住心中焦急,便來打聽。

這日,路過泰山腳下,便碰上了這檔子事。想太史慈之父便是如此歿的,見到這種情形,如何還能忍的。當下二話不說,催馬挺槍便上。

想那山賊不過百余人,又沒有什么本領,如何抵得住這煞星。直被殺的哭爹喊娘,四散而逃。太史慈殺的興起,追在后面,便要挑了這泰山上的賊寨。正值這位陳兄此際路過,他本以俠自居,此時聽得眾商家所言,更不搭話,亦是直接殺了上去。

可等他追上后,卻不禁苦笑,原來,太史慈單槍匹馬,此時已是連著挑了七座賊寨。大槍舞動之間,風雷俱發,雖賊眾也莫能御之。此時賊眾正漫山遍野的四散奔逃,自己上來,連口湯都沒撈到。但對太史慈的武藝卻是狠狠的過了把眼癮,自思,自己上去,怕是一招也接不下的。

等太史慈停馬,這才上前見禮。幫著將七座賊寨付之一炬,將眾多財物分給了山下的百姓。方與太史慈拜別分手。

但太史慈『獨騎闖泰山,單槍挑七寨』的事卻在當地轟傳開來。其他山寨均是大懼,恨恨不已。卻也是不敢去輕捋虎須,太史慈所過之處,大寨子自約束手下,不得妄動去做買賣。小寨子直接往山里一貓,等太史慈走后,再出來胡混。自此,太史慈威震青徐。

那陳兄講到這,連進數尊,嘆道“我那日見太史大俠之武功,方知什么才叫武藝。自己這几手三腳貓把式,和人家比起來,簡直如同稚子般可笑,唉”言罷,搖搖頭,又是連進數尊,已是微醺。

那喚作余子平的也是聽得熱血上涌,喃喃道“單槍匹馬,挑泰山七寨。好武藝,好氣魄,好漢子,真英雄也”

那陳兄此時已是微醺,說話便少了些顧忌,大聲道“那太史大俠這般武藝,卻也是得了個好師父指點。我等這便也尋個名師,好好學上几年,也不見得會差了太史英雄。”

余子平拍案叫好道“正是此言。想我輩游俠,便是要憑手中三尺青鋒,鏟盡天下不平。若能得名師指點,定能大有助益。”言罷,也是舉樽連飲。卻又對陳兄道“我曾聞聽太史英雄師從那『隱神谷主』,不知這事可真?只是聞聽那『隱神谷主』于醫朮一道,委實有些驚天之朮,難不成武藝也是如同其醫朮一般?”

那陳兄點頭道“我當日曾向太史英雄請教,所用何等武功,竟至如此了得。”余子平急問道“他如何說?”

陳兄道“他說,此乃他恩師『隱神谷主』所創之『雷霆槍法』。他資質愚魯,所得不過十之二三罷了”說著,苦笑搖頭,顯是被太史慈所言打擊甚大。

其實,太史慈此時早已將『雷霆槍法』練至大成了,當時也不過是尊重恩師,所作得自謙之語罷了。

這二人均已有些醺然,在酒肆里說話也不顧忌,堂內眾人盡皆聽到。此時更是議論紛紛。有那些知道柳飛事跡的,也更是大聲相合,將自家知道的事情宣揚著,酒肆內,一片熱鬧。

于酒肆一角,此時卻有一十五六歲的少年,亦是一身勁裝打扮,几上擱著一把鐵劍。側耳聽著眾人議論,酒樽停于嘴邊未飲,暗暗思索,眸中異彩閃爍。良久,方一飲而盡,喃喃自語道“這『隱神谷主』如此了得,卻是要見識一下。不過,能先與那太史慈切磋一下,也是一樁樂事也。”

當下,自袖中取了几個大錢扔到几上,自提了几上鐵劍,出門直往東萊而去,這一去,卻又使得一位英雄改變了命運。。。。。。
joseph06.tw 發表於 2009-2-4 14:36

第三十九章:琅琊

車聲粼粼,自河北往東萊的路上,此時正有一輛青幔圍就的馬車,正緩緩的行著。

車轅上未見馭者,但那拉車的馬兒卻極是雄駿。

那馬色做深紫,自頭至尾,几近丈二。渾身紫毛打著卷兒,如一個個漩渦。兔頭狐耳,鳥目龍頸。額間簇起一團毛發,如同犄角一般。此時,拉著這輛車,甚是輕松。只是不時的打著響鼻,顯得很是不耐。

那車后面,卻還跟著兩馬,亦是極為神駿,但和那拉車的馬比起來,卻是差了不止一籌。車中不聞人聲,只聞得一陣陣笛音婉轉,卻是主人正弄笛自娛。

那笛聲不知什么緣故,并未如正常般飄揚于外,似是被什么刻意的控制在狹小的車廂之內。只有靠近車廂,才隱隱的聽到一些。那笛聲悠揚婉轉,如泣如訴,清鳴處如珠濺玉盤,清泉鳴脆。低沉處卻如暗夜私語,呢喃纏綿。。。。。。。

良久,笛聲漸歇。卻有一男子語聲響起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許,

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几回寒暑,

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痴兒女。君應有語。

渺萬里層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誰去。。。。

語音低沉,似帶著無限惆悵。卻聽得一糯軟的女聲輕輕勸解道“大哥,莫要再傷懷了,當心傷了身子”

這二人正是自塞外而回的柳飛、甄姜夫婦。

柳飛當日將來犯扶余鐵騎,一怒之下,殺了個干淨。回去后,將結果告知格日勒和巴特魯,又去墳上悼念了容格兒,便收拾情懷,與格日勒等人告辭。

臨行之際,格日勒將日前自西域所得寶馬『紫驊騮』贈與柳飛。柳飛記得太史慈所托,早將此事托付于格日勒,請他留意。此時也不推辭,自行收了。

待的套車之時,本想將『紫驊騮』系于車后,讓原本兩馬拉車,但那『紫驊騮』卻不肯讓任何馬跑于自家前面,一路只是往前直撞。柳飛無奈,欲將三馬并行,那兩馬卻是甚懼『紫驊騮』,離得老遠,搞的車子無法正常走動。最好,只得做了敗家子的行為,讓『紫驊騮』于前獨自拉車。

那『紫驊騮』乃是絕世良駒,一路不得奮蹄,甚是不耐。頻頻打著響鼻,柳飛也不理它,任它發些小脾氣。『紫驊騮』見沒市場,也是無味,慢慢也只得暫時接收這種屈辱的活計了。

這一趟塞外之行,柳飛大有所得,卻也失去了一個兄弟和一個還說不上愛人的愛人。心中酸甜苦辣,百味俱陳。深感人之聚散無常、得失難控。不免就有些郁郁,甄姜自是一路撫慰。

他雖一身本領功參造化,但心態其實還是一個正常的凡人。若不是一絲執念,要回到自己的世界,怕不早就迷失在這個空間了。對于容格兒的感情,本是蒙蒙朧朧,并不清晰。但在突然失去時,卻驀然發現,竟是如此刻骨銘心。

此時聽得甄姜安慰,柳飛長吸了口氣,將甄姜攬入懷中,輕嗅著佳人的發香,道“為夫沒事,呵呵,姜兒,此次咱們回東萊,尋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安頓下來。平靜平靜可好?”

甄姜溫柔的道“只要大哥喜歡,怎樣都是好的”

柳飛心中感動,也不再說。馭使『紫驊騮』直往青州而去。

這一日,進入青州地界,見前面山奇水秀,向人打聽,原來是到了琅琊。琅琊位于后世山東青島的膠南西南部,擁有秀麗的自然風光,山海薈萃,景致宜人,具有山、海、古、俗、仙、奇、美的獨有特性。自海上看去,型如一台,故也稱作琅琊台。

琅琊台前的琅琊港是中國五大古港之一,原系中國古代海港的鼻祖。隔海相望的齋堂島是當年秦始皇侍從齋沐數日,為其祈求長生不老的地方。這個海島,仿佛一條長鯨靜臥在海面上,風光秀美。

柳飛不禁動了游興,甄姜也被這動人的風光打動。夫婦二人便決定稍停一日,游覽一下這琅琊風光,權且發散一下。

當夜二人將一干物事暫寄農家,連夜登山,准備一觀日出之景致。

翌日,卯時,二人已是登上琅琊台頂。至卯時二刻,天邊忽現一抹胭脂,一輪紅日似赤盤一般自海天相接之處升騰而起,霎那間,天地一片通亮。

站在琅琊台上,放眼望去,天高地闊,空氣清新,仿佛進入了人間仙境,洶涌澎湃的大海,無涯無際,朝夕暉陽,讓人心曠神怡。腳下云遮日靄,水回天籟;鶴舞松濤之上,鹿呦澗水林陰,大珠山、小珠山、水靈山島、齋堂島環伺周邊;觀龍灣的白龍戲灘,海市蜃樓的時隱時現,心曠神怡。環視四周,山光嵐影,海濤變幻,漁帆點點,氣象壯觀。

夫婦二人看的心神俱醉,不忍離去。

良久,柳飛方道“不若咱們在四處看看,尋個好去處,便在此安頓了,卻也是不虛此行了”

甄姜亦是深感贊同。當下,二人自琅琊台上下來,徑自在琅琊四周尋幽探奇。以他二人腳力,只不過半天時間,便已看完。

此時,柳飛見大珠山與琅琊台隔海相望。不禁心中一動,那里僻荒一域,外人難以近前,自己再稍加布置,便自成一境了。當下和甄姜說了,甄姜自是點頭。

進入大珠山,但見怪石嶙峋,與海天相依。走兔飛烏,碧樹成陰,松濤訇鳴,澗泉戲流水,白云舞清風。山上有峰狀如帽子。峰下麓角入海。潮涌起處白雪橫鋪,蛟梟龜壽,漁礁存生。白帆孤影盡窮天際,一派仙家樂土,隱士聖地。

柳飛大喜,對甄姜道“此真天授與我也。便是此地如何?”

甄姜此時早已是目眩神迷,頻頻點頭不已。

二人也不稍歇。便于那帽子峰上,開始布置。伐樹為木,搭梁建屋。讓柳飛感到意外之喜的是,竟然在靠近山壁處,發現一片竹林。想那竹子本生長在川中、南方一帶,于這北方,竟能生出這么一片竹林,實是罕見。

當即,伐竹插土,編成竹牆。遍植花草。在房屋前深挖一塘,以竹筒引山澗水入。柳飛更是在房內以黃土夯成一張大炕,如此,至冬日時,以火燒之,那美妙滋味,想想都讓他愜意。

待的二人將整個峰頂布置完,柳飛取數塊晶石,布下一個周天衍行大陣,將進出之法細細教了甄姜。找了一塊碩大的山石,凝氣于指,縱身而起,由上而下,一揮而就。但見三個大字『隱神谷』現于其上。字體蒼勁古朴,肥虞挺拔。

但見帽子峰頂,一片云騰霧隱,如至九天幻境。二人相視一笑,心中滿意。當下下山,自農家取了寄存之物,這才往東萊而去。
joseph06.tw 發表於 2009-2-4 14:36

第四十章:邀斗

東萊城外,太史慈與吳忠吳勇兄弟正佇立道旁。太史慈更是手搭涼棚,極目遠眺,顯得有些急躁。

吳忠吳勇對視一笑,吳忠道“少爺,主人既然已讓『百草』回來傳信了,那就必然會回來的,你不必焦躁的。”

吳勇嘿嘿一笑,接著道“就是就是,便是你要的神駒,主人不是說也給你找到了嗎?又何必急于一時呢,還怕它飛了不成。”說完,揶揄之意已是滿臉。

太史慈老臉一紅,回頭道“二位哥哥說的是。是慈躁了些”

正說話間,卻聽得遠處傳來一聲馬嘶。那聲音極是響亮,竟如龍吟一般。只聽這聲嘶叫,便知必非凡物。

太史慈面皮一緊,隨即喜動顏色。歡聲道“必是師父已回矣,我等速速迎上。”說罷,翻身上馬,直迎上去。

堪堪跑了里半之地,便看到那輛馬車姍姍而來。待到太史慈看到那拉車的馬,頓時瞠目結舌,隨即滿面痛惜之色。對自己師父如此糟蹋良駒的行為,直有一種以身代之的沖動

肚中腹誹不已,面上卻不敢表露。當即翻身下馬,于道旁躬身施禮道“弟子恭迎師父、師母大駕”

車帘一僚,柳飛探頭將馬喝住。轉頭看著太史慈微微漲紅的臉頰,嘴角噙著一絲揶揄,揮袖讓他起身。笑道“怎的,對師父這匹拉車的馬,感覺如何?”

太史慈吶吶的說不出話來,半響方憋出一句“師父路途勞頓,甚是辛苦,還請師父趕緊進城安置”

柳飛呵呵笑著,只是看著他,讓太史慈站也不是,走也不是。旁邊甄姜看不下去,輕輕拽了下柳飛,白了他一眼。溫聲對太史慈道“子義不必管你師父,趕緊進城,回去再說吧”

太史慈大出一口長氣,慌不迭的點頭。柳飛哈哈大笑。甄姜亦是莞兒。

這邊吳忠吳勇已是趕到,齊齊跳下馬來,躬身施禮道“吳忠(吳勇),見過主人、主母。小人迎接來遲,望啟恕罪”

柳飛點點頭,溫和的道“不需多禮,你二人多有辛勞,我自知曉。咱們這便回去吧,我還有事需吩咐你們去做呢”

當下,几人牽馬拉車,回城而去。

柳飛夫婦卻仍是坐于車中,并不露面。不多時,已是到了王洪宅院,王洪早迎出來,躬身見禮。柳飛急忙扶住。甄姜亦下車見禮。

王洪見了甄姜,暗暗點頭。眾人見禮,一陣忙亂,才進堂落座。柳飛與甄姜二人飲了茶,自去后面沐浴更衣。

王洪早安排了酒宴。席間,說起分手后種種端端,眾人盡皆唏噓不已。

柳飛問起現下時局,王洪面露凝重之色,道出一番話來。

原來自中平元年,黃巾起事作亂。后亂事雖被平息,但漢室威信遇上一次嚴重的打擊,但漢靈帝沒有改革,反而繼續享樂。於各地還不斷發生小形叛亂,產生許多分散的勢力,如黑山、白波、黃龍、左校、牛角、五鹿、羝根、李大目、左髭丈八、苦蝤、劉石、平漢、大洪、白繞、司隸、緣城、羅市、雷公、浮云、飛燕、白爵、楊鳳、于毒等,勢力小的也有數千人,勢力大的甚至有百萬人,如張燕的黑山賊。

如太史慈泰山所除的,不過是些打著黃巾旗號的小股毛賊罷了。便如此,卻也有近千人的規模。最近,更是時時聽聞,有些地方不斷起事。漸有連成一片的苗頭。

說到這,王洪又道“先生塞外之游時,卻有朝廷中人,曾來此尋你。后見先生不在,才無奈回轉,先生當多加小心”

柳飛雙眉一軒,詫異的道“朝廷卻尋我作甚?”

王洪道“那使者并未多說,只說是皇帝似是聽過先生的名頭,想要見先生。那使者只是索要賄賂,洪不知先生作何打算,也未多與,只將了五十金與他,似是甚是不喜。”

柳飛擺手道“莫要管他。**后自會往洛陽一行,到時視情形再說吧。”說罷,轉頭對吳忠吳勇二人道“我此次回來,已是選了一處所在,定為了居住之所。你二人回頭去購置些物件,用品等日常之用,先行去安排收拾妥當。”

吳忠吳勇起身應諾。柳飛將大陣出入之法,低聲細細囑咐了,叮囑二人不得泄漏。二人不待席散,便自行去了。

筵席直至亥時方歇,柳飛夫婦自去歇息。一夜無話。

翌日,柳飛攜甄姜見過了慈母,留甄姜與慈母敘話,自與太史慈至前院,驗查太史慈的功課。

師徒二人正自說著,有下人來報,道門外有一少年,請見太史慈。

太史慈愕然,他雖名聲在外,但往日來往多是熟人,下人自是認識。今日來人,下人顯然從未見過。看著柳飛,柳飛頷首道“既有客人來訪,你先去接待吧。回來我們再說。”自行回房去了。

太史慈對下人點頭,讓將人請進來。自己則立于階前相候。

不多時,便見家人引一少年進來。那少年七尺開外,雙目有神。一身短打裝扮。手中尚提一把鐵劍。挺胸拔背,昂昂然,頗有英雄之氣。

那少年見太史慈階前相迎,不敢怠慢,忙趨身向前,躬身施禮道“在下穎川徐福,見過太史兄。冒然相訪,已是失禮,怎敢當太史兄如此相迎。”

太史慈連忙還禮,道“兄台客氣了。有朋自遠方來,慈至樂也。安敢怪罪,還請入內奉茶。”

二人謙讓一番,方攜手而入。分賓主落座,下人上茶。太史慈舉手邀飲,方道“不知兄台今日見慈,可有何事?”

那徐福略一沉吟,道“無他。福本游俠,自小立志于仗劍而游天下,以三尺青鋒蕩滌世間不平。前日,曾于黃河渡口得聞兄台高名。今特來拜訪,以求賜教,使福能于武藝一道長進一二,更能為天下百姓謀福。如此,則盡為兄台之賜也。無禮冒昧之求,還望兄台見諒”

太史慈愕然,怎么也沒想到竟是來找自己比武的。聞言沉吟半響,方道“蒙徐兄青眼,然慈武藝低微,恐難入方家法眼,不敢獻丑。些許薄名,皆世人訛傳,不足為信。還請徐兄另請高明為是。”

徐福軒眉道“太史兄何故推托,福非無禮,卻真是請教之意,難道兄以弟為不堪就教之人乎。抑或看不起徐福?若此,福請告退,不敢再求”說罷,起身要走。

太史慈大感為難,忙攔住道“徐兄哪里話來,慈安敢狂妄至此。”蹙眉想了想,又道“徐兄今日遠來辛苦,不若先暫作歇息。今日正好家師已回,待慈稟明家師,若家師應允,慈敢不奉陪。不知徐兄意下如何?”

徐福眼睛一亮,急聲問道“令師可是那『隱神谷主』柳先生?”

太史慈點頭道“然”。

徐福大喜道“向聞柳先生乃不世出之奇人也,若能得見,死亦無撼了,還望太史兄能給與引見。福這里拜謝了。”說罷,站起,長身一揖。

太史慈無奈,點頭答應,卻道見與不見,乃由師父決定,自己只能幫忙說項,成于不成卻不敢保証。

徐福聽得太史慈答應,已是欣喜不已。當下,讓下人領著安置去了。

太史慈望著他得背影,若有所思。。。。。。。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