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路風流 作者:小橋老樹 (連載中)

b144511455 2009-1-17 10:10:07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82 675672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2-7 03:39
第二百三十八章重拳(中)

  式湘菜就如重慶江湖菜一樣,剛剛在原產地流行,益楊人將其搬到了益楊,所以益楊雖然處於內地,在飲食上卻有混雜著各種流行元素。

  郭蘭肯來參加這種午餐,讓任林渡很是意外,也格外高興,他主動地坐在了郭蘭身旁,很有紳士風度地為郭蘭服務。

  侯衛東見任林渡真的就將郭蘭請來了,即高興,心裡也覺得隱隱有些不舒服。

  郭蘭沒有在農村工作過,對農村的情況很陌生,此時見村委主任曾憲剛居然開起了規模不小檔次不低的商場,在吃驚的同時,也很是好奇,「曾主任,你的第一桶金是在哪裡挖到的?」在席上忍了一會,她還是將這個問題提了出來。

  曾憲剛是第一次聽到「第一桶金」的說法,他稍稍遲疑了一下,大致猜到了眼前漂亮女幹部的意思,道:「侯衛東鼓動著我們開石場,我們都是跟著他幹,就賺的錢。」

  「這麼簡單?」

  「對頭。」

  任林渡在一旁道:「我和侯衛東是一年公招的,現在差別出來了,我睡宿舍,他住臨湖套間,我是11號車,他出行最起碼都是早知道開石場這麼賺錢,我也到上青林去包一座石山。」

  老柳開玩笑道:「任秘書,你還是有車座。」道:「紅旗車是趙書記的專車,我就是陪同乘坐,侯衛東有私家車,才是真的方便。」|.秘和侯秘服務。」

  祝焱是縣委書記,乘坐的是一輛新奧迪,趙林則坐了一輛紅旗車,這兩輛車都是專用車,除了祝焱和趙林,也就是侯衛東和任林渡都夠乘坐。

  侯衛東端著茶杯,與曾憲剛手中的茶杯碰了碰,真誠地道:「老曾能把賣場開得這麼大。已經很有一番幹事業地勁頭了,預祝老曾能夠開創一片新天地,有一個新起點,過上新生活,去過去告別。」

  這一番話另有深意,曾憲剛聽得懂,他點了點頭,道:「這兩年我也想明白了。老是想過去的事情沒有意思,如果這個商場生意好,我再到沙州去開一個。」

  郭蘭對這位話不多的農民企業家頗有好感,道:「曾主任。商店裡的材料很高檔,也是也夠貴,我覺得你其實可以先在沙州開店,甚至是直接到嶺西開店,或許生意更好。」侯衛東深知此事經過,解釋道:「老普只是開過石場,對商場這些事情並不熟悉,先在益楊摸索了經驗,再到沙州發展。」

  幾個人正在閒談。一位年輕女孩子跌跌撞撞了闖了進來,道:「曾老闆,不好了,商店裡打了起來。」

  侯衛東見女孩直喘氣,道:「你慢點說,是怎麼一回事。」

  女孩子很激動。說話也就有點結巴,道:「你們剛,剛走,就來了十來個人,他們要收五千塊錢的保護費,秦敢不同意,後來他們就開始砸店裡的東西,秦敢提刀和他們打起來了。」

  曾憲剛、曾憲勇以及他帶來的年輕人聽到有人來砸場子,臉色都是一變,刷就站了起來。侯衛東深知四人都是勇武之輩,搞不好要出大事,忙道:「今天是開業,別把事情鬧大了。」

  「到廚房打傢伙,不要用刀,找木棍。」曾憲剛喊了一聲,就朝廚房裡跑。

  侯衛東一邊往樓下跑,一邊就用手機報警。

  中山東路98號已經圍了一大群人,打鬥聲就從人群中間老柳很愛惜他的車子,在距離中山路98號還有一百米地地方停了下來。

  曾憲剛等人從新式湘菜館離開的時候,已經從廚房裡拿了搟麵杖等各式各樣的木棍,木棍是打架的好兵器,對付短刀效果尤其明顯,而且不容易鬧出人命,他們等到老柳停了車,吶喊一聲,便朝著打架現場衝了過去。

  侯衛東原本不想參加打架,可是見到這種場面,熱血往上一湧,腦袋發熱,也就忘記了自己的秘書身份,跟著曾憲剛衝了進去,

  侯衛東鑽進人群***的時候,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商店門口,秦敢提著一把砍刀瘋狂地亂舞,地上已經趟著一個人,十來個地皮模樣的人都提著刀,居然不敢近身。

  曾憲剛等人這群人的背

  過去,用木棍沒頭沒腦地一陣亂打,他們都是上青林人向來勇悍,加上這一段時間天天打沙袋,手頭就格外有力氣,而這一群地皮們,平時被酒色掏空的身體,手裡本沒有多少力氣,全仗了人多來逞兇,這一頓亂棍將十來個地皮打得昏頭昏腦,有三個人當場就捂著腦袋蹲在地上。

  可是地皮畢竟人多,而且手裡都有刀,雙方很快就混戰起來。

  侯衛東赤手空拳不敢參戰,他抽個空子跑到商店裡面,見幾個店員手裡拿著板凳等東西站在門口,臉嚇得發青,卻不敢參戰,侯衛東劈手奪過一根方木棍,轉身就朝外跑。

  任林渡一直陪著郭蘭,由於老柳的車坐不了這麼多人,他和郭蘭就打了一輛出租車朝這邊趕,遠遠地到了現場,就見到裡面喊聲、打鬥聲響起一片,另外還有圍觀人群的叫好聲。

  這時雙方都在混戰,不時有鮮血迸流,人群也就越退越遠,侯衛東見到一個提刀人跑過來,便乘起不備,一棍狠狠地砸在提刀人地小腿之下,方木棍發出咯地一聲巨響,斷成了兩截,提刀人抱著小腿就在地上慘呼起來。

  侯衛東眼中只見到一片刀光,他早就把自己秘書身份忘了,揮著短木棍也是一陣亂打。

  這時,警報聲音大作,警察趕了過來。

  除了三個被打斷的腿的,以及三個跑掉的雜皮,打架的人全部被上了手銬,帶到了城關鎮派出所,由於現場人多,侯衛東也沒有暴露身份,完全服從公安人員的命令。

  —

  侯衛東、曾憲剛都沒有受傷。

  曾憲勇手臂上被劃了一刀,刀傷不深,只是血流了不少,另外一個叫曾憲印的年輕人受傷稍重一些,後背被砍了一刀,流血不止,秦敢受傷最重,身上中了好幾刀,腸子被捅了出來,秦敢和曾憲印送到醫院治療,沒有被帶到派出所來。

  被帶進派出所的八個雜皮幾乎全部帶傷,頭上個個都頂著大青包,看著侯衛東等人眼中都噴著火。

  他們是地皮,地皮慣於欺軟怕硬,侯衛東等人以少打多,以木棍對付匕首、長刀,不僅沒有吃虧,而且將他們打得灰頭土腦,因此在噴火的同時卻也有了三分畏懼。

  進了派出所,所有人都戴著手銬,不管正方反方,全部蹲在一間大房子裡面,幾個穿著無標誌警服地聯防員走了進來,不由情由,先是每人一頓耳光和飛腿。

  惡戰一場,侯衛東毫髮未損,卻被兩耳光打得鼻血長流,心裡也並不惱怒,暗自道:「益楊社會治安真是太差了,一定要勸說祝書記出重拳打擊黑惡勢力。」

  正在侯衛東胡思亂想之時,又被狠狠踢了一腳,一名小個子聯防員道:「你跟我來。」

  跟著小個子聯防員到了一間辦公室,一名穿著警服的民警*在椅子上,等到侯衛東坐下來,他遞了一團紙過來,道:「把鼻血擦乾淨。」

  聯防員提著一個大的牛皮袋,道:「把身上的東西全部取出來。」

  侯衛東把鼻血略略擦了擦,他有意想看一看派出所是怎麼辦事的,便將身上手機、錢包、鑰匙取了出來,他到縣委的時間還不長,縣委工作證一時也沒有辦下來,錢包裡也就只有一張身份證。

  聯防員看到侯衛東有手機,冷笑道:「你還用得起手機,從哪裡偷來搶來地。」他頗為熟練地打開了手機的來往電話,抬眼就見到「商」字,便皮笑肉不笑地打了過去。

  侯衛東手機上存的號碼全部是領導號碼,商、祝都是益楊的生僻姓氏,很少重複,侯衛東圖方便,就只是輸了「姓」,而沒有輸「名」。

  「侯秘,案情有了新突破,我正準備。」

  這幾天,商光化數次到了城關鎮派出所,他的聲音頗為沙啞,很有特色,小個子聯防員將其聲音記得特別清楚,此時從手機中驟然傳出來商局長的聲音,將聯防員嚇了一跳。

  彷彿手機會咬手一樣,聯防員急忙將通話斷掉,又將手機放回到桌子上,湊到民警耳朵邊說了幾句。

  手機再次響起了刺衛的鈴聲。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2-7 03:39
第二百三十九章 重拳(下)

  那民警狐疑地看了侯衛東一眼,然後就盯著不斷地桌子上發出刺耳鈴聲的手機,他從抽屜裡取出自己的電話本,翻到商光化的號碼,然後取過手機看了一眼。

  商局長將電話打了過來。

  民警確認是商局長的電話,臉上笑容就有些複雜,道:「你接電話,是商局長的電話。」

  侯衛東接過電話,自然而然地站了起來,道:「商局,你好,我是侯衛東,剛才信號不好。」

  電話裡傳來了商光化的聲音:「公安局在嶺西找到了芶勇的女朋友,但是還沒有抓到芶勇本人,我們正在加緊審訊。」

  侯衛東道:「如果能夠抓住芶勇,就太好了。」

  「案件沒有最後水落石出,我先不忙給祝書記匯報,祝書記對案件有什麼要求,請侯秘及時傳達給我們。」

  掛斷電話,侯衛東也就不再和民警捉迷藏了,道:「我叫侯衛東,在縣委辦工作。」

  這時電話又響了起來,是任林渡打過來的,道:「我和老柳、郭蘭在派出所門口,需不需我給商局長打電話。」

  侯衛東道:「我已經和商局長聯繫了,沒有事,讓老柳先回去,別耽誤了正事。」

  城關鎮這位民警心裡很明白這是什麼事情,他見到侯衛東臉上留下了清晰的手印子,鼻子上猶有血跡,尷尬地道:「我叫熊力。剛才聯防員動了手,實在是抱歉。」然後對小個子聯防員道:「你在旁邊發什麼楞,趕快去隔壁劉醫生哪裡弄得酒精、棉簽。」

  侯衛東道:「熊警官,今天這個事情很簡單,我的朋友曾憲剛新店開業,來了十來個人,說要收保護費,然後就開始砸場子。大家就發生了衝突。」

  熊力一臉氣憤地道:「這些流氓太他媽無法無天了,我早就想收拾他們了,不過,我就一個小民警,有心殺賊也無力回天,既然你是祝書記秘書,應該給當官的建議,在益楊搞一次嚴打。將這些禍害一鍋端了。」

  又道:「你那幾個朋友打架蠻歷害,四、五個人將十來個提刀地流氓打得雞飛狗跳,我看了也解氣。」

  這時,聯防員手裡拿著棉花、酒精走了進來。他將棉簽和酒精放在桌上,從口袋裡取出了兩包紅塔山,塞到侯衛東手中,道:「侯領導,真是對不起,現在街道上流氓窮凶極惡,我見著就來氣,所以就動了手,你大人大量。不要計較。」

  侯衛東道:「你的心情我理解,以後也不要隨便打人。」

  瘦個子聯防隊員不停地點頭道:「領導指示我一定會記住。」

  熊力對侯衛東道:「你坐一會,我去給所長匯報這事。」過了幾分鐘,一名四十來歲的中年民警就走了進來,他看著小個子聯防員就吼道:「你***就喜歡動手,再動手就給老子爬回家。」

  熊力介紹道:「這是譚所長。」

  譚所長伸出熊掌一般的大手。緊緊握著侯衛東,道:「侯秘,今天的事情很清楚,一幫小流氓鬧事,你就放一百個心,我已經打了招呼,這幫渾小子以後再也不敢到店裡來鬧事。」

  侯衛東也是滿臉熱情,心中卻道:「譚所長看似熱情,卻是話中有話,此事他想就這麼不明不白地結了?」

  他也是話中有話地道:「我相信譚所長會秉公辦案子。這個案子結了以後,我請公安局辦公室寫一個簡報,專門發在縣委《要情參考》上,題目我都想好了,就叫做《公安機關重拳出擊,為我縣企業保駕護航》。」

  譚所長和侯衛東就握著手「哈、哈」地笑了起來,就如多年的老朋友,鬆開手,譚所長對熊力道:「等會給侯秘的幾位朋友做筆錄,做完以後就讓他們回家,那八位鬧事地雜皮全部治安拘留,民事部分等醫院的發票出來以後再說。」

  侯衛東離開派出所以後,從銀行取了兩萬塊錢,直奔醫院,曾憲印傷勢不重,縫合以後就可以出院,秦敢則需要住院治療,侯衛東幫著秦敢把住院手續辦完,也接近兩點鐘,這時曾憲剛等人也從派出所出來,趕到了醫院,侯衛東就急匆匆地回到了縣委辦。

  剛進辦公到,任林渡道:「侯大秘,你的臉怎麼了?」

  侯衛東到衛生間照了照鏡子,見臉上有一塊紅印子,鼻子也有些

  實有些刺眼,便用毛巾淋了冷水,勉強做著冷敷,希印子儘量消散,想著中午的一場惡鬥,他暗自心驚,也有些後怕:「今天我也太衝動了,如果被砍了一刀,在祝書記哪裡就無法交待。」

  「這益楊城內的地皮流氓未免也太猖獗了,一定要想辦法為益楊市民出掉這些禍害。」

  此時,侯衛東深深地感到權力的重要性,他雖然身處於益楊縣權力中心地帶,本身並沒有任何威權,所有意志也只有通過祝焱才能轉化為行動,離開了祝焱,他說的話也就狗屁不如,他暗自下定決心:「總有一天,我也要像祝焱一樣。」

  粟明此時到了縣委大院底樓,他心裡也是一肚子地邪火,一邊上樓一邊給侯衛東打了一個電話,道:「侯鎮,我是粟明,祝書記有空沒有,我有急事要向他匯報。」

  「粟書記,別著急,你先到辦公室來。」

  粟明走進辦公室的時候,侯衛東已經將茶水泡好,他笑道:「難怪別人說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如果沒有侯兄弟,我可是喝不了這一杯熱茶。」

  任林渡開玩笑道:「粟書記也太謙虛了,即使侯衛東不在辦公室,我還是懂規矩的,這一杯熱茶無論如何也要捧上。」

  —

  粟明和任林渡曾經有過接觸,他感慨地道:「縣委也真好挑人,將最優秀的人才都集中到了委辦,兩位老弟前途不可限量。」他突然發現侯衛東臉上地紅手印,詫異地問道:「侯鎮,你臉上是怎麼回事?」

  侯衛東剛把中午的事情講完,粟明就拍了拍桌面,道:「今天我找祝書記,也正是匯報這件事情,昨天慶達集團副總黃亦舒和到上青林來看廠房,晚上到益楊賓館的歌廳唱歌,被一夥雜皮打了一頓,還被敲詐了一千多元錢,黃亦舒到派出所報案以後,派出所態度曖昧,如今黃亦舒火氣大得很,聲稱益楊投資環境有問題,聲稱要撤資,今天一早就離開了益楊。」

  聽說是這件事情,侯衛東暗道:「真是想睡覺就遇到枕頭。」他熱情地道:「祝書記四點要參加青年人才座談會,現在應該還有時間。」又道:「粟書記,曾憲剛也是青林鎮的臣民,他在城裡開店的遭遇,麻煩你向祝書記一併匯報,我是當事人,反而不太好說。」

  粟明爽快地道:「沒有問題。」

  侯衛東道:「我現在就去祝書記辦公室看一看。」

  粟明道:「先別忙,計委楊大金也知道此事,書記匯報此事。」他就給楊大金打了一個電話,剛撥了號碼,就聽見走廊上響起了電話聲,楊大金拿著電話也走進了侯衛東辦公室。

  祝焱聽了粟明和楊大金的匯報,臉色亦很是難看,道:「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情?當時黃亦舒等人有沒有違法行為?」

  楊大金道:「當時我們委裡一個幹部著他們,他們就在益楊賓館東方紅歌廳唱歌,東方紅歌廳聲響最好,所以生意就相對好些,黃亦舒他們正正規規唱歌,莫名其妙就一夥雜皮盯上了,黃亦舒被人用盤子砸在頭上。」

  祝焱諸事纏身,心裡火氣亦大,他強壓著火氣道:「這事我知道了,楊大金親自到嶺西去一趟,代表益楊縣委縣政府對黃亦舒表示慰問,我再給張木山打個電話,粟明回去以後,繼續做好基礎工作,不能因為這事影響了工程進度。」

  粟明點頭道:「祝書記放心,上青林老百姓都很支持工作,搬遷很順利。」他又道:「祝書記,我有一個建議,應該好好整一整益楊的社會治安問題了,上青林一位村委會主任,在城裡開了一個商店,今天中午剛剛開張,一夥雜皮就跑來收保護費,沒有談成,就開始砸商店,雙方就在大街上打了一架。」

  侯衛東見粟明提起此事,道:「村委會主任曾憲剛和我很熟人,開業的時候我和老柳都去湊個熱鬧,恰巧就看到他們打了起來。」

  祝焱臉色鐵青,道:「這是正氣不盛,邪氣橫行。」他對侯衛東道:「參加完青年人才座談會,把新到的政法委蔡恆書記請到辦公室來。」

  侯衛東暗自高興:「功夫不負有心人,總算讓祝書記對社會治安問題產生了高度重視。」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2-7 03:39
第二百四十章 視察(上)

  謂成就感?這是一個哲學命題,講透徹就是厚厚的一說是厚厚一本書也講不透徹。

  對於益楊城內的嚴打風暴,侯衛東心中卻實實在在地有著成就感,經過了黃亦舒、曾憲剛被打砸事件,又在他的穿針引線之下,祝焱終於明白了益楊黑惡勢力的猖獗,於是下定決心,在益楊開展一場旨在「保護髮展環境,增加老百姓安全感」的嚴打整治戰役。

  政法委新書記蔡恆同樣是干勁十足,在他的精力組織之下,公、檢、法、司以及駐益楊武警多次共同配合,對益楊城內的黑惡勢力依法進行了系統、持續而有力的打擊。

  斷手黑娃、後起之秀青皮、出手最恨的小剛,原來都是在益楊城內威風一時的人物,如今在人民專政的風暴之中被席捲一空,被關押的地皮流氓很快就充斥在各個派出所以及拘留所、看守所中,隨後就開始了大規模的審訊和取證工作。

  沙州市公安局很支持益楊的活動,市局黨委書記、局長老馬派出精兵強將參加了嚴打整治戰役,特別是後期的審訊工作,市局先後派了一百多人過來,按老馬的意思:「雖然是嚴打,也要講究證據,要將每一個案子都辦成鐵案。」

  在這樣的氛圍之下,不少受害者或明或暗地開始向警方暢開了緊閉的心扉,一件又一件證據被警方掌握。

  一個重要成果是搜出來八支手槍,消除了治安隱患。其中兩支的制式手槍,六支是製作精良的土手槍,一支制式手槍就是射殺秦大江的手槍。以物追人,槍殺秦大江地案子居然被意外地破獲了。

  槍殺秦大江之時,黑娃手下正聚了上百名馬仔,還掌握了數支手槍,他被虛幻的實力被激盪,雄心勃勃想一統益楊建築原材料市場,狂妄之時,視益楊政權如無物。派人槍殺了絆腳石之一的秦大江,想懲一儆百。但是他的美夢都由於兩個蒙面人的突襲而成為一場笑話,手被砍斷以後,他手下幾個青皮、小剛、大勇等生死兄弟迅速背叛,各自拉起了一群人馬,根本不聽他的招呼。

  多場混戰,大浪淘沙,形成益楊黑惡勢力的春秋時代。最後留下了黑娃、青皮、小剛三股勢力,三股勢力都沒有想到,共產黨認真起來以後,會有這樣的猛烈地雷霆陣雨。

  從黑娃那裡查抄出四支槍。而且一支槍有血案,黑娃前景自然不妙。

  從青皮的手下馬仔查出了不少毒品,他自然也面臨著嚴懲。

  小剛的馬仔雖然人最多,在城內幹了不少可惡事情,但是他們不涉及命案,又不牽連毒品,小剛或許可能保住一命。

  一個月後,在益楊城內召開了公捕後判大會,往日不可一世的黑惡勢力們被押上了十輛東風卡車之上。每輛車都是荷槍的武警和全幅武裝的公安人員,益楊街道上人山人海,流氓頭子們垂頭喪氣如過街老鼠一般,這引發了益楊人的食慾和酒欲,街道上的鹵食攤子被一掃而空,酒量銷售也是平時地數倍。

  公捕後判大會恰好是益楊國慶節。祝焱很有幽默感,他用一場暴風般的洗禮迎來了國慶。

  國慶節下午,在益楊小招待所,沙州市委常委、政法委書記王紹實剛剛聽完了益楊縣委的匯報,代表著沙州市委給予了益楊嚴打整治工作以充分肯定,《沙州日報》記者隨後就開始對祝焱進行了深入細緻的報導。

  季海洋心情不錯,他對身邊地侯衛東道:「祝賀你,侯科長。」侯衛東急忙謙虛地道:「季常委,我到委辦時間不長,請您多批評幫助。」

  季海洋笑呵呵地道:「綜合科長就是股級。你以前就是副鄉鎮級,從職級上級別並沒有提高,但是綜合科長位置很重要。」他頓了頓,道:「我給你配了一位助手,綜合科副科長尹小蔚,她是嶺西省委組織部95年選調生,人很能幹,你平時可以不管綜合科的事情,記服務。」

  這一次被任命為綜合科科長職務,本質上是給侯衛東掛一個職務,他仍然是祝焱專職秘書,這也是他的主職,綜合科其實是由尹小蔚來負責。

  如此安排是季海洋對侯衛東的示好

  東自然是心領神會,在機關工作,許多事實都不能點情商,情商高才有悟性,有不少成績優秀的大學生分到了機關,一來就碰了釘子,很多年都在機關底層爬行,其中一個重要原因就是缺乏機關工作特有的悟性。

  季海洋有些懶散地道:「等一會記者採訪完,如果祝書記沒有其他安排,你就和政法委的同志陪他們吃個晚飯,這一段時間蔡恆被累慘了,我也不輕鬆,今天公審結束,我要好好了睡個大覺,做一做春秋大夢。」

  侯衛東接受了這個任務,心裡各種滋味都有,他坐在小招待所的前廳裡,心不在下焉地等著記者們。

  縣委常委、政法委蔡恆書記原本是沙州市委公安局政治處主任,後年才滿四十歲,剛到了益楊縣便遇到了這一次嚴打整治,他原本是公安出身,指揮這場戰役算是得心應手,輕重也拿捏得不錯。

  匯報完工作,王紹實和祝焱兩位領導還要交換意見,另外沙州日報記者還要分別採訪兩位領導,蔡恆就到前廳等待,與侯衛東坐了一會,他隨口問道:「侯科長,侯衛國是你哥哥嗎?」

  大凡是從沙州公發局過來的人,多半要問這個問題,侯衛東已經習慣了,道:「侯衛國是我大哥。」蔡恆見自己眼力不錯,笑道:「你們兩兄弟長得很相像,都很能幹。」

  蔡恆是縣委常委,侯衛東雖然心中藏著事情,還是打起精神和他說話,不過他眼神餘光還是悄悄地看著裡屋,沙州日報社地記者們採訪已有三十來分鐘。

  蔡恆也看了好幾次表,道:「這些記者們還真是囉嗦,我們的匯報材料很詳細了,他們依葫蘆畫瓢就行了,用得著採訪這麼久。」

  —

  又等了一會,沙州日報的記者才走了出來,段英穿著中性的布衫衣,把衣袖挽在手臂處,看上去很是清爽和利落,數月不見,她的氣質似乎又有變化,更加成熟自信。

  段英是跟著王紹實到了沙州,以前她都是跟著老前輩四處採訪,這一次她是作為老前輩帶著手下來進行採訪,心情自然又不一樣,通過與祝焱的交談,她敏感地意識到益楊縣地嚴打整治大有潛力可挖。

  段英對迎上來的蔡恆道:「蔡書記,根據報社安排,要對益楊嚴打整治進行系列報導,我們採訪組準備在益楊住上幾天,對公、檢、法以及人民群眾進行採訪。」

  蔡恆出自於市局政治處,平時經常與記者打交道,對於媒體的重要性有深刻認識,他很配合地道:「這是政法委辦公室劉主任,由他作為採訪嚮導,全程陪同你們。」

  如何面對段英,侯衛東也著實為難,從男人本性來說,段英是極佳伴侶,兩人一共有兩次性經歷,每一次都瘋狂得昏天黑地,日月無光。但是自從跟著祝焱見識了官場傾軋,他就不斷地約束自己的行為,小不忍而亂大謀,而在益楊這種較為封閉的地區,男女之事最容易讓人處於風尖浪口。

  蔡恆又介紹道:「這是縣委辦綜合科科長侯衛東,祝書記的秘書。」侯衛東只得上前一步,微笑道:「段記者,你好。」

  兩人的目光略一交接,便迅速躲閃開。

  自從接受了到益楊採訪的任務,段英總是不經意間想起侯衛東,兩次銷魂經歷,讓她不知不覺地將侯衛東藏在了內心最深處,甚至取代了初戀男友的位置,這一段時間來,她先後結識了三位優秀男子,卻始終沒有任何感覺。

  此時與侯衛東眼神碰撞,她甚至敏感地探測到這個心愛男人內心的真實想法,這讓她有一絲絲傷心。

  蔡恆為沙州日報地記者安排了豐盛的夜宵,由於祝焱另有安排,侯衛東也就沒有參加。

  晚上,段英住在益楊賓館,她將手機放在了床頭櫃上,可是手機一直靜悄悄,盼望中的鈴聲卻始終沒有響起來,到了十二點,她在心裡嘆息一聲,心裡頗為失望,正準備睡覺,這時手機鈴聲猛地響起來,在夜色中格外清晰。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2-7 03:40
第二百四十一章 視察(中)

  怎麼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嚇了我一跳。」

  段英滿心希望是侯衛東打來電話,結果卻是沙州日報社的好朋友王莎,心時有著掩藏不住的失落。

  王莎比段英小四歲,是才從大學畢業分到沙州日報社的,雖然只是相隔四年,性格卻似乎相差了一個時代,王莎才喝了啤酒回來,也興奮著,她吊兒郎當地道:「英姐,我是害怕你夜晚寂寞,所以特地打電話來陪你聊天,你一個人住在酒店?我記得你在益楊工作了兩年多,難道沒有一個情郎?」

  段英笑罵道:「你這個小妮子,一天到晚頭腦裡就只有情和愛,這個社會壞人多,小心被壞人賣了還給壞人數錢。」

  「我就是壞人,誰敢買啊。」

  兩人聊了一會天,放下電話之時,段英的失落不僅沒有減弱,反而是愈發地高漲了,房屋一片漆黑,她輕輕用手撫摸著自己的森林之地,又把身體倦著,雙腿緊緊交錯著,然後就輕輕地呻吟起來。

  「侯衛東,你也太狠心了。」

  離開祝焱以後,侯衛東幾次壓下了給段英打電話的衝動,逃也似地回到了沙州學院,進了家門,當防盜門轟地關閉之時,他才徹底斷掉與段英聯繫的念頭。

  用座機給小佳打了電話,又看了一會電視,他也就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同樣的夜晚,不同的夢鄉,別樣的人生。

  第二天早上,因為要到沙州市委,侯衛東特別穿上藏青色薄西服。內穿白衫衣,打上領帶,皮鞋也擦得錚亮。

  到了辦公室,任林渡沒有出現,侯衛東就脫了西服,挽起袖子,打掃起辦公室衛生,他和任林渡都不是懶人。兩人誰先到誰就做清潔,今天任林渡沒有出現,多半是直接跟著趙林出去了。

  清潔快要結束的時候,任小蔚拿著夾板走了過來,遠遠就聽見她銀鈴般地笑聲,走近了,她笑道:「侯科長,有幾件事情要向你匯報。」

  侯衛東甩了甩手中的抹布。道:「稍等,我去把抹布搓了。」

  任小蔚是九五年畢業的大學生,在大學裡面,她是校學生會的宣傳部長。學院裡很有名的學生幹部,畢業以後,就被嶺西省委組織部選調到了沙州市益楊縣,也就是所謂的選調生,任小蔚在鄉鎮只呆了半年,就被調到了縣委辦,一直在綜合科劉濤手下工作,這一次劉濤調出去出任為副局長,任小蔚跟著升任了副科長。

  任小蔚相貌普通。卻勝在氣質陽光,說話總是面帶著微笑,是委辦有名的微笑女孩,很受眾人的喜歡,等到侯衛東洗抹布歸來,她就微笑道:「我去給季常委報告。讓侯科長還是搬到綜合科辦公室,這樣才名正言順。」她調皮地笑道:「科裡現在全部是美女,你搬過來以後,男女搭配工作不累,這可是至理明言,而且你以後也不用打著漂亮地領導去洗抹桌布。」

  侯衛東對於綜合科的具體業務工作沒有絲毫興趣,道:「我主要跟著祝書記,這綜合科長職務也是掛名,具體業務工作還是由你來做,我看辦公室就維持原狀。別動了,估計季常委也是這個意思。」

  任小蔚把自己的心意表達了出來,也就不再說辦公室的問題,道:「侯科長,這綜合科的小事我就做了,大事還得由你來辦,你可別耍賴。」她說著把夾板打開,道:「今天這幾件事情你一定要過目。」侯衛東雖然不想管這些小事,可是好歹也當著綜合科科長,道:「任科長,

  兩人討論了信息報送等幾件事情,侯衛東看了看表,道:「任科長,今天到這了,我九點一十五分要陪著祝書記到沙州去。」

  任小蔚這才拿著夾板笑呵呵地走了。

  九點一十五分,老柳準時發車,祝焱一大早就到樓下的理髮店去修剪了頭髮,刮了鬍鬚,楊縣的所有數據,又將縣委提出的《益楊縣高速路發展綱要》拿出來掃了一眼,信心十足。

  十點二十分,奧迪車到了沙州市委,祝焱地座車上貼有特別通行證,這種特別通行證只發給市委委員有以上的領導同志,祝焱作為益楊縣委書記,也是沙州市市委委員,也就有特別通行證,市委門口值勤人員遠遠地看見了綠色的牌子,就立正敬禮,沒有做任何檢查就放行。

  侯衛東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看到值勤人員警禮,心道:「在整個沙州,能享受到這種待遇的,

  太多。」

  在侯衛東地印象之中,沙州市委保衛森嚴,等閒人者不能入內,當了益楊縣委幹部以後,這個印象仍然留在心中,此時坐著祝焱的車進了市委大門,雖然有著狐假虎威的味道,可是卻也讓他感覺良好。

  上了三樓,祝焱輕車熟路地到了黃子堤辦公室,侯衛東則留在了市委辦的辦公室裡,他到縣委辦的時間並不長,與沙州市委辦的工作人員並不熟悉,一個年輕工作人員給他倒了一杯水以後,就把侯衛東晾在了一邊。

  侯衛東也不知道祝焱見著市委書記沒有,他順手從桌上拿過來一疊《沙州日報》,這個平時看上去很無味的報紙,在這無聊且有些尷尬的情形之下,突然變得精采起來,翻了幾份報紙,居然好幾次看到了段英的名字,有兩次還是出現在頭版。

  想著段英畢業之後走過地道路,侯衛東暗道:「人生際遇真是說不清,如果段英沒有到了益楊日報,何嘗有機會進入沙州日報,她的人生道路就完全不同。」

  市委辦秘書楊騰正好到辦公室來取文件,見侯衛東坐在沙發上翻報紙,便主動招呼道:「侯衛東,你怎麼在這裡?」

  那一晚在財稅賓館打牌,楊騰身上錢不多,輸光以後,侯衛東曾慷慨地借錢給他,這才讓他免得尷尬,也給了他一個翻本機會,因此楊騰對侯衛東印象很好。

  「我在等祝書記。」

  楊騰遞了一支菸給侯衛東,道:「到我辦公室去。」

  —

  兩人就邊走邊談,「祝書記給哪位領導匯報工作?」

  「周書記要聽益楊工作匯報。」

  楊騰低聲道:「今年沙州市政府換屆,祝書記的呼聲很高。」

  走到了辦公室,侯衛東看到了放置在桌上的工作牌子,才知道楊騰是沙州市委辦信息科副科長。

  信息科辦公室有三個人,人心一台電腦,楊騰一邊給侯衛東泡茶,一邊道:「昨天我們科裡才搞了一個半年排名,益楊縣委辦的信息採用量排名不算高。」

  他翻了翻桌上的稿子,道:「益楊排名第二十六位,四個縣中排名第三,你們是哪一個部門在負責這事,回去要好好研究一下,我們科裡出地《要情參閱》,是要送給每一位市級領導的。」

  在早上出發之前,侯衛東恰好與綜合科副科長任小蔚討論了上報信息的事情,他笑道:「楊科長,慚愧,現在上報信息的事情就由我來負責,益楊縣委辦沒有設信息科,由綜合科來負責。」

  楊騰笑道:「你當綜合科長了?劉濤調哪裡去了,以前是他在搞信息?」

  聽說劉濤當了副局長,一位正在打電腦的小夥子道:「要說發展,各縣縣委辦的同志動得最快,這幾年時間,好多科長們都放出去當官了。」

  侯衛東道:「這是不一樣的,縣委辦的同志外調最多就是縣局副職,你們一出來就是市局副職或是縣領導,概念不一樣。」

  小夥子憤憤地道:「市委辦只是名聲好聽,現在哪一個科室都窩得有幾個老秘書,要想放出去,也不知等到何年何月。」

  在信息科坐了接近一個多小時,侯衛東這才接到祝焱的電話,離開信息科時,他對楊騰道:「祝書記出來了,我先告辭,有空到益楊來。」楊騰看了看表,道:「周書記事情很多,能拿出一個小時來聽益楊工作匯報,看來益楊工作得到了周書記的肯定。」

  侯衛東在黃子堤辦公室見到了祝焱,祝焱態度很平和,與黃常委又閒聊了幾句,準備告辭前,他道:「黃常委,今天有空沒有,我來安排,把老孔和老方約出來。」黃子堤笑著擺了擺手,道:「今天不行啊,嶺西省要來人,昌全書記要參加酒宴。」

  祝焱走出沙州市委大樓地時候,禁不住作了幾個護胸運動,他看著同樣衣冠楚楚的侯衛東道:「小侯,人年輕真好,你穿著這西裝硬是不一樣。」

  今天到沙州來向周昌全同志匯報工作,祝焱和侯衛東兩人都不約而同選擇了藏青色西服,侯衛東人年輕,又要稍高一些,若純粹從穿衣服的角度來看,他當然比祝焱更加瀟灑。

  祝焱臉上有著掩蓋不住的春風,上了車,他吩咐道:「昌全書記將在十月十日視察益楊,明天開常委會,研究接待方案。」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2-7 03:40
第二百四十二章 視察(下)

  由於沙州市委周昌全書記即將到益楊縣來視察,益楊縣動轉起來,十月三日召開了常委會,專題研究迎接方案。

  周昌全同志視察重點有三個。

  一是考察益楊縣的交通建設,這兩年益楊縣能一枝獨秀,很大程度上得益於九四年開始的交通建設高潮,由於搶先一步在益楊形成較為完整的交通網絡,沙州在工業布點上漸漸地向益楊傾斜,諸如啤酒廠等項目能落戶益楊,交通便利是很重要的條件。

  祝焱談得很細,道:「按照與黃常委商量的視察路線,益楊四大班子主要負責同志全體到沙彎子迎接,然後我上昌全同志的車,一邊走一邊負責沙益路以及其他幾條公路的建設情況,到了嶺西高速路口的開口處,昌全同志要下車視察嶺西高速路益楊段路口,屆時沙投司的老總要負責介紹情況,高速路口的佈置以及展板,就請老劉多費心。」

  縣委常委、宣傳部劉部長道:「我先製作一個方案,到時請祝書記審核。」

  祝焱點了點頭,道:「車隊進入沙彎子以後,就是益楊的地界了,交通局必須要將公路上清掃出來,不能有成堆的垃圾及雜土,壞掉的路肩和水溝必須在七日前重新整修,標誌線要重新畫過,務求清晰乾淨,由趙書記、曾縣長在九號之前務必帶隊進行檢查。」

  二是要對聽取城南新區的匯報。

  祝焱親自點將,由高縣長及建委張亞軍來負責匯報。

  三是要視察上青林鐵肩山水泥廠。

  「鐵肩山水泥廠的迎檢工作就由季常委、計委和青林鎮來負責,拆遷情況、工程進展情況、水泥廠的預期收益,都要談透。」

  「從上青林鐵肩山水泥廠回來以後。就在縣委六樓會議室進行工作匯報,由我來作主題匯報,從昌全書記視察地重點來看,他更傾向於在益楊布點工業企業,這對益楊來說,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遇,如果昌全同志認可的益楊工業大縣的地位,相關配套政策就能出台。一些重點產業也就能落戶益楊。」

  祝焱加重語氣,強調到:「機遇向來垂青於有準備的地區,這一次益楊也面臨著重要的發展機遇,我們在益楊為官一任,一定要為益楊爭取到這一次機會,你們別嫌我話說得重,或許失去這一次機會,就會耽誤益楊幾年的發展時間。就是益楊的罪人。」

  「從明天開始,全城大掃除,除了環衛所要加大力量以外,所有縣級部門都劃片包干。十月八日,我帶隊檢查城區衛生,如果那一個路段不合格,一把手到我這裡來說明原因。」

  常委會要結束地時候,祝焱扭過頭,笑呵呵地對縣長馬有財道:「這三年益楊城區擴張得很快,以及部分縣屬企業破產,我縣的社會矛盾較為尖銳,老上訪戶數量不小。為了確保此次視察活動的安全,就由有財同志負責全縣的穩控工作,有財同志坐鎮中軍,大家才能放心。」

  祝焱經過數年經營,讓不聽招呼的縣委常委、政法委書記進入了人大,又想辦法讓委辦主任季海洋進入了縣委常委。再加上常務副書記趙林的鼎力支持,馬有財在常委會上已經越來越孤立。此時聽到祝焱的安排,馬有財心中一陣暗恨,道:「祝焱你吃肉,連湯都不想讓我喝,哪有這麼簡單的事情。」

  他痛快地答應道:「既然祝書記點了將,我也就義不容辭地做好此方面地工作,鑑於益楊突出信訪問題較多的情況,我建議實行領導幹部包案制,前一階段紅旗水庫賠償問題鬧得很歷害。有上百人到了政府,這次我就負責此案,只要紅旗水庫信訪出了問題,唯我是問。」

  「南城區搬遷糾紛,由趙書記負責。」

  「鎖廠破產群訪案件,由高副縣長負責。」

  「土產公司楊衛革家屬鬧事一案,由蔡恆書記來負責。」

  馬有財的安排合情合理,眾人皆沒有異議。

  祝焱最後總結髮言:「昌全同志來視察,這是一件大事,我們要注意內緊外鬆,一方面認真作準備,各個點上的資料要翔實,城區要干淨、整潔,另一方面也不要搞得沸沸揚揚,要內緊外鬆,注意保密工作。」

  侯衛東一直在列席會議,暗道:「周昌全作為沙州市委書記,到益楊來視察是一件很正常地事情,怎麼搞得像迎接中央首長。」經過這一段時間磨合,侯衛東對祝焱的執政能力還是比較信任的,既然祝焱大張旗鼓要

  情,多半是有道理的,所以,也將祝焱的安排佈置記

  散了會,季海洋把侯衛東找到辦公室。

  「鐵肩山水泥廠,那可是你的老根據地,怎麼樣,沒有問題吧?」

  侯衛東連忙謙虛地道:「季常委,我只不過在上青林工作一段時間,混個臉熟而已,那裡敢稱老根據地。」

  —

  季海洋深深地吸了一口煙,道:「你也別客氣了,上次陪張木山到上青林,許多上青林村民不認識粟明,卻個個同你親熱,這就很能說明問題,祝書記挑秘書很挑的,當時要選你這個跳票副鎮長為秘書,包括我都是有看法的,現在證明還是祝書記眼光獨到。」

  這是縣委常委、委辦主任對自己手下地高度讚揚,侯衛東豈能聽不出來,他嘿嘿笑了兩聲,也沒有過多解釋。

  「隨著昌全書記視察日子臨近,事情肯定是越來越多,今天祝書記如果沒有大的安排,我們抽空到鐵肩山去趟,把事情給青林黨委和水泥廠負責人交待清楚,免得到時手忙腳亂。」

  侯衛東自從當了祝焱秘書以後,還從來沒有擅自離開過祝焱,更何況是與季海洋一齊上山,他為難地道:「祝書記下午事情多,我恐怕走不開。」季海洋笑道:「我去給祝書記報告一下,讓任小蔚今天下午暫時跟著祝書記。」

  季海洋馬上就到祝焱辦公室去匯報,祝焱心情正好,聽了匯報,揮了揮手,笑道:「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子,更不是滿清貝勒爺,沒有了秘書,難道就干不了工作,你們兩人放心去,把鐵肩山水泥廠這個點安排好,不能有任何馬虎,更不能出一點紕漏。」

  得到了祝焱批准,侯衛東就給青林鎮鎮委書記粟明打了一個電話,讓他到鐵肩山去匯合。

  打完電話,侯衛東隨著季海洋下了樓,季海洋還是那台桑塔納,外面看上去稍有些沉舊,卻因為季海洋是縣委辦的總管,這台桑塔納不知大修了幾回,裡面的配件幾乎全換過,這台車也就是老瓶裝了新酒,絲毫不比新車遜色,在音響等方面,由於季海洋的特殊愛好,配置更高。

  上了車,季海洋坐在後座,司機也不等他吩咐,將音響打開。

  「看晚星多明亮,閃耀著晶光,海面上微風吹,碧波在蕩漾。」依然是那一首《桑塔露其亞》,在車內低回地吟唱著。

  侯衛東已是數次聽到這首歌,他暗道:「季海洋也是一個性情中人,說不定這首歌裡藏著他的故事。」

  此時,季海洋眯著眼,靠在車背後,似乎沉醉於歌聲之中。

  他長年在辦公室工作,很少參加戶外活動,臉色與侯衛東相比就略為蒼白,神情也是淡淡地,沒有強勢領導咄咄逼人的氣勢,此時,修長的手指有節奏地坐墊上打著節拍,如果頭髮再留長兩寸,就更像一位音樂家或是畫家,而不像一位副縣級政府官員。

  進入了上青林山間公路,熟悉的景緻就撲面而來,由於重車較多,下坡之時又要用水沖剎車,所以上山道路就顯得水淋淋的,過了英剛石場,公路才漸漸乾爽了起來。

  「你在山上工作了幾年?」

  「九三年畢業就上了山,九五年才真正下山,這以後也經常在山上跑,算起來也有四年了。」

  透過車窗看著迎面而來的大貨車,季海洋點了點頭。

  季海洋雖然是排名靠後的常委,可是他是祝焱的大管家,說話的份量著實不輕,所以,粟明接到侯衛東的電話,不敢怠慢,叫上鎮長劉坤就朝鐵肩山趕去,他們剛剛臨時廠房前停了車,就見到季海洋地桑塔納也開了過來。

  水泥廠的臨時負責人高迎兵也趕了過來。

  季海洋說明意圖以後,高迎兵看了粟明和劉坤一眼,道:「季常委,水泥廠的整個建設很順利,但是有三家人總是到廠裡來鬧事,鎮裡粟書記很重視,親自開了一次協調會,但是這幾天還有一家人總是堵在廠門口,他家有一個八十多歲的老太婆,就搬張椅子到門口,她都是風能吹倒的年齡,我們哪裡敢碰她一下,如果死在廠門口,不知要生多少事情出來。」

  季海洋最怕周昌全視察之時出現的扯皮事情,他對粟明道:「水泥廠可是縣裡的重點項目,這是怎麼一回事情?」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2-7 03:40
第二百四十三章 瑕疵(上)

  肩山拆遷工作是由鎮長劉坤負責,所以,粟明聽到季問,就扭頭看著劉坤。

  劉坤負責整個鐵肩山的拆遷工作,他只是在開動員會的時候到過一次,然後就委託水泥廠項目領導小組辦公室主任、副鎮長鐘瑞華來負責整個拆遷工作,這三家農戶的事情他是清楚的,也正準備開協調會。

  此時面對季常委,劉坤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道:「鐵肩山拆遷涉及兩個村,目前大部分村民都已經遷出,就剩下了鐵肩山腳下的三戶人家,他們住家處剛好有一處從山洞裡流出來的常流水,水質很好,他們都挖得有魚塘,十幾年歷史了,現在搬遷地沒有這種水源條件,鎮裡出面談了幾次補償協議,由於三家人要價太高,始終沒有達成協議。」

  季海洋知道拆遷工作是經常激起矛盾的難事,也沒有當著水泥廠負責人高迎兵批評鎮裡兩位領導,他很自然地轉過頭去,指了指正在緊張施工的工地,道:「高廠長,水泥廠正在搞基建,場面亂一點可以理解,但是周書記來視察的時候,一定要把場地認認真真地清理一遍,建築材料堆碼整齊,停車的地方不要有積水和稀泥,如果連晴,要注意酒點水在地面上,免得灰塵多。」

  「臨時辦公地點要制度上牆,最好是種點花草,拉幾條慶達集團的口號,這樣才是一個生機勃勃的水泥廠,也才能顯示出慶達集團下屬企業的高素質。」

  他又笑了笑:「沙州逐漸成為嶺西的重要工業基地,我與木山董事長交流過,慶達集團也有意向沙州發展。昌全書記有一個好印象,對集團以後地發展很有好處。」

  高迎兵頭戴著安全帽子,臉色黑黑的,很有工人老大哥的氣質,聽了季海洋軟中帶硬的一番話,爽快地道:「季常委放心,十號之前,我將按照縣委的要求。對場地進行整理,絕對不會給益楊縣添亂,不過還請季常委出面,將那三戶村民的問題解決好,我們廠裡就好全力全意地投入生產。」

  他哈哈笑了兩聲,道:「水泥廠早日生產,就可以早給益楊縣貢獻稅收,這是雙贏。哈、哈,雙贏。」

  高迎兵陪著季海洋在整個廠區走了一遍,詳細介紹了水泥廠的基建情況,走到了三層廠房前。高迎兵道:「季常委,我們還有一個難題,正準備給縣裡打報告,今天季常委來視察,我就先報告一下。」

  季海洋道:「水泥廠是縣裡的重點企業,為你們解決難題,是政府日不容辭地責任,你說。」

  「我們有幾件超長超大的設備將於近期運抵鐵肩山,沿途有一座橋洞太矮。恐怕要拆除才能通過設備,還有一些電線,也需要進行一些增高措施,這批設備是主要設備,如果運不進來,水泥廠根本無法開工。」

  季海洋道:「我知道此事了。你們要給政府打一個報告,將此事詳細報告政,我們好組織電力、交通、公安等部門,幫助你們運送設備。」

  高迎兵見季常委答應得耿直,心裡很高興,道:「季常委、粟書記和劉鎮長是貴客,中午就在廠裡吃飯,只是山上條件差,伙食不好,請領導們別見怪。」

  眼見已經到了吃飯時間。季海洋也沒有推辭,點頭道:「我們是碰啥吃啥,高廠長你別單獨準備。」

  到了廠裡臨時會客室,趁著高廠長出去的時候,季海洋對身邊的粟明道:「粟書記,水泥廠是我縣的重點項目,也是祝書記親自聯繫的項目,你們一定要拿出敢打敢拚的作風,將這三戶人家合理合法地搬走,我相信粟書記有這種政治智慧。」

  這種情況之下,粟明只能立軍令狀了,他道:「季常委,你放心,我們一定完成任務。」

  侯衛東一直在默默旁聽著,心道:「劉坤對上青林地形不熟。」他出主意道:「尖山村還有幾處有好水源,在曾憲剛主任的沿線就有一條小河溝,也是常年不枯地,可以考慮把這三家人搬到這條小河溝旁邊,廠裡出點錢,村裡補助點,就可以修三個規模相似的池塘。」

  劉坤以前到上青林各村,都是坐著汽車直到村辦公室,很少走村入戶,並不知道侯衛東所說的小河溝在什麼地方,就用眼光看著粟明。

  粟明知道這條河溝的位置,想了想,點頭道:「侯秘說地很有道理,下午我和劉鎮長就與老賀和老曾商量,看他們村裡還有多少機動田。」

  劉坤就微微有些發窘。

  在廠裡吃罷午飯,季海洋也不願多耽誤,交待了粟明幾句,便回

  城。

  到了辦公室,還沒有到三點鐘,侯衛東到綜合科去了一趟,見任小蔚還在辦公室裡,便道:「今天下午祝書記沒有出去嗎?」任小蔚揉了揉鼻子,道:「祝書記原本是要沙彎子的,後來沙州商委又來了一位副主任,現在還在祝書記辦公室,所以沒有走成。」

  侯衛東聽說商委來了副主任,心裡就猛地想起了武藝,心道:「不知武藝來了沒有?」這位白衣長發女子留給了侯衛東很深的印象,雖然不能明確判斷武藝就是當年的白衣女子,可是在他心中,此人十有八九就是跳舞的白衣女子,不過,那次小舞廳跳舞是沉年舊事,侯衛東雖然記憶猶新,可是對方是否記得就是一個未知數,所以侯衛東當時雖然很想問問武世,卻忍著沒有唐突地相詢。

  拿著祝書記要看的材料,侯衛東就在辦公室等著,又過了十來分鐘,聽得走廊傳來腳步聲,他就拿著材料來到了辦公室門口,最見縣商委幹部陪著市商委副主任錢寧走了出來,錢寧一身淺色西服,臉上帶著笑意,身後正是長發武藝,只是她今天沒有穿白色長裙,而是很職業的小西服套裝。

  「錢主任好。」

  侯衛東主動在門口打了一個招呼,錢寧出身於商業系統,官味並不太濃,他與侯衛東在一起吃過飯,也就有些印象,點頭道:「你好。」侯衛東又向著武藝點了點頭,武藝抿嘴笑了笑。

  錢寧和武藝沒有停下腳步,很快就在順著走廊到了拐角處,侯衛東的目光一直追隨著武世,等到武藝的背影徹底消失,自嘲地道:「那些年流行跳舞,那一夜地經歷,武藝或許根本沒有當成一回事情。」

  進了祝焱辦公室,祝焱正站著做伸腰運動,「鐵肩山的情況如何?」

  —

  侯衛東就原原本本將發生的事情匯報了。

  祝焱指示道:「季海洋事情多,你抽空再去一趟上青林,查看他們落實沒有,昌全書記來視察的時候,那三戶人絕對不能來鬧事。」

  「叫上曾副縣長和交通局朱兵,到政府大院匯合,去看看公路的準備情況,把交通局的那輛中巴車依維柯開過來。」

  過了十分鐘,侯衛東跟著祝焱就下了樓,交通局地依維柯已停了院中。祝焱與曾昭強握了手,道:「昌全同志到沙州第一站就是視察公路,馬虎不得,我們幾個就坐依維哥柯,沿途看一看。」

  曾昭強留著大背頭,身材魁梧,祝焱說話的時候,他略略彎著腰,不斷地點頭,「祝書記放心,我已經安排下去,這幾天養路段的人全部都上路,一方面對公路進行維修,另一方面將沿途清潔打掃乾淨。」

  依維柯視線比小車要好,由於縣委書記坐在車上,依維柯駕駛員就開得特別的平穩,車輛過了城郊,沿途農家的垃圾就倒在公路兩旁,平時坐小車也不注意,坐在依維柯上,這些垃圾就特別觸眼,祝焱臉色就越來越難看,對侯衛東道:「你給孟東鎮張有發打個電話,讓他公路邊等著,我們從沙彎子回來以後,讓他看一看沿途的垃圾。」

  他又對曾憲剛道:「曾縣長,這條道是省道,我記得省道十五米都算是公路的地盤,難道你們光有權力,兩旁的衛生就不管嗎?」

  曾憲剛也對兩旁厚實的垃圾感到頭痛,道:「祝書記,交通局主要負責公路路面的清潔,兩旁農居地垃圾,我們確實沒有力量清理,還是得依*當地基層組織。」

  祝焱也沒有深說垃圾問題,道:「這條路修好兩年多了,公路的行修道樹還只有牙籤那麼粗,還有,中間隔離帶的雜草太多了,要立刻清理掉。」

  要到沙彎子的時候,養路段的工人們正在補路,侯衛東心就懸了起來,低聲問坐在一旁的朱兵:「朱局,這路怎麼就開始壞了?」朱兵小聲道:「現在重車太多了,都嚴重超載,一輛重車就有四五十噸,公路損壞自然就快。」

  侯衛東與曾昭強、朱兵關係都很好,此時見祝焱臉色不好,就道:「祝書記,在沙彎子設不設展板,介紹交通建設取得的成就?」祝焱想了想,道:「昌全書記要在沙彎子下車接見四大班子,就整幾塊展板,配一個解說員,讓昌全書記一進入益楊就感受到濃烈的氣氛。」

  經過這麼一打岔,祝焱也就沒有注意到養路段補路的事情,朱兵暗自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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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四章 瑕疵(中)

  在沙彎子停了車。祝焱又對曾昭強和朱兵細細叮囑一番!他見到沙益路管理得還是不錯,臉色也緩和了下來,道:「曾縣長,交通建設是昌全書記視察的重點!我今天來看了,總體情況不錯。我放心了許多,以後就不再檢查公路了,拜託你多費些心思。」

  曾昭強由交通局長走上縣級領導,祝焱是點了頭的,因此,他對祝炭是相當尊敬!拍著胸脯道:「祝書記你放心,這兩天我安排人將標誌線全部再畫一遍,同時對公路進行小規模的修補,所有地工程都在十月九日前結束。保證整條路線煥然一新。」

  「好,曾縣長一定要親自檢查。確保萬無一失。」

  汽車轉回頭。又朝孟東鎮開去。

  侯衛東地手機猛地響引起來,上面是一個陌生的電話」,侯秘書。

  你好啊,我是孟東鎮的張有發,祝書記找我是什麼事情?」

  孟東鎮是城郊地一個大鎮,經濟實力很強,孟東鎮黨委書記的份量頗重,在縣裡的位置與城關鎮黨委書記有些相似。

  侯衛東坐在後排,他低聲道:「祝書記正帶隊檢查沙益路。沿途農房附近垃圾成堆!就是這事。」張有發這才松了一口氣!道:「侯秘書。我昨晚和開發區秦主任還在一起喝酒。說起老弟!秦主任可是讚不絕口,改天請你喝酒。」

  回程車速稍快。很快就回到了孟東鎮地地盤,侯衛東眼尖。老遠就看到路邊停著一輛桑塔納。車旁站在數人。其中一人正是孟東鎮地黨委書記張有發,他身材與曾昭強相仿,高大魁梧,很有些領導風度。

  侯衛東走到了祝焱身旁,輕聲道:「孟東鎮黨委書記張有發在路旁等著。」

  「讓張有發上車。看一看沿途的環境衛生。」

  張有發一上車,祝焱就拍了拍身邊地座位,道:「張書記。你到我身邊來。」

  此時依維柯的速度就慢了下來,依維柯車身較高。窗明几淨!視線格外良好。祝焱用手指著沿途的農舍的垃圾。輕言細語道:「張書記,你可是執政一方的黨委書記。為老百姓創造優美整潔的環境是你義不容辭的責任,你看這一堆堆垃圾。估計也有兩三年了,嗯,形狀還不錯,很有小山坡地美感嘛。」

  張有發被祝焱幽了一默,神情就很尷尬,道:「祝書記,我馬上安排人把垃圾清運走。」

  曾昭強與張有發關係還不錯,道:「張書記。明天你組織些人!我讓養路段派工程車過來,幫你把垃圾運走,這些垃圾,恐怕得運好幾大車。」

  祝焱繼續輕言細語地道:「大道理我就不說了,只說點人情世故!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昌全書記是市領導。也是我們益楊的客人。客人來了,打掃房前屋後是益楊人的傳統。」

  「另外。農村地衛生習慣也應該改變了,老是這樣髒兮兮的,不雅觀,又容易得病,這件事情看起來簡單。要解決好並不容易,這就看張書記地執政能力了。」

  張有發頻頻點頭。自然是一番保證。眼看著車子就要離開孟東鎮境內,他道:「祝書記,今天既然到了孟東鎮,您就抽空接見一下孟東鎮班子,給我們講一講高速路發展戰略!孟東鎮緊*著高速路道口。我琢磨著調整些土地出來,說不定將來用得著。」

  祝焱聽了就很高興,表揚道:「張書記這個想法很有前瞻性。縣委正準備對這個問題進行專門研究,國家對土地控制得很嚴。我們要想辦、法儲備一批土地資源,這對將來的發展大有好處。」

  張有發得了表揚,心裡自然樂滋滋的。又向祝焱發出了邀請。

  祝焱擺了擺手。道:「今天我就不去了,你既然有這個想法。回去下點功夫。搞一個孟東鎮符合高速路戰略的發展規劃。膽子要大一些,步子要快一些,搞出名堂以後,我帶著縣委一班人來學習。」

  依維柯很快過了孟東鎮地界,遠遠地就看到益楊正在建的廣電大樓。

  車停下以後。張有發與幾位領導分別握手告別,然後他特意走到侯衛東身旁,道:「侯秘書,你是大筆桿子,抽空來指導我們完成任務。」他使勁握了握侯衛東地手,顯得很熟悉的樣子。

  車子很快就進入城區!侯衛東與交通局長朱兵坐在後排,朱兵扭頭道:「侯老弟,我們好久都沒有聚一聚了,今晚如果沒有事,我來安排。把曾縣長也約出來。」

  曾昭強、朱兵在上青林擁有石場!這個石場其實是侯衛東贈送的。這兩年來石場給兩人分別帶來了數十萬的收入,正因為此,曾、朱、侯三個關係就非同一般0侯衛東也沒有客氣,道:「如果祝書訪沒有安排。我們就聚一聚,二、三個月沒有在一起喝酒了。」

  回到辦公室,已經是五點鐘了,祝焱剛回辦公室。又有兩位局長等著匯報工作,侯衛東坐在辦公室等著祝焱下班。看了一會報紙,他突然想起了李晶,便給李晶打了一個電話過去。

  「李晶,你不是說要到益楊,怎麼一直沒有過來。」

  李晶很高興地道:「難得,以前都是我主動給你打電話,今天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居然想起了我。」

  「今天晚上我和曾縣長、朱局長約好了,在一起吃飯,你在哪裡,沙州還是嶺西,如果在沙州,就過來一起喝酒。」君子堂首發

  李晶與曾昭強、朱兵都是老熟人,精工集團還有許多地方需要仰仗曾、朱兩人,李晶是很精明的人,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道:「益楊也沒有什麼精彩地地方。我剛才正好給曾縣長打電話,我在沙州安排一個精彩節目。」

  侯衛東笑道:「什麼精彩節目,不外乎美酒和女人,我可是好男人,受腐蝕可永不沾。」

  或許是李晶閱歷極為豐富地原因。侯衛東與其聊天總是很輕鬆,也不假腥腥地隱藏什麼。

  李晶「格……格」笑道:「不沾個鬼。我知道曾縣長喜歡什麼,你與他是有那麼點不同,不過男人從本質來說都差不多。」

  侯衛東跟著笑引起來。道:「先約到這裡,我現在是小秘書,身不由已,需要看祝書記晚上是否安排,他如果回家休息,我就到沙州來。」

  下了班,等到六點鐘,祝焱還在辦公室穩絲不動,朱兵已打了好幾次電話。到了六點半,祝焱才離開了辦公室。

  將祝焱送到了家門口!又將手包遞給了他。侯衛東這才道:「祝書記。我想請個假,今晚我有事想回一趟沙州,明天一早趕回來。」祝焱也很大度。道:「你去吧,今天我跑了一整天,晚上閉門謝客,早點睡覺。」

  離開了祝焱,侯衛東對老柳道:「老柳,把我送到步行街,不用等我了。」老柳開玩笑道:「老弟一個人在益楊!是不是又找了一介。

  家。」沒有祝焱在車上,侯衛東就很輕鬆!道:「老柳!你可千萬別開這種玩笑。若是被老婆聽到。回家非得跟我打八架。」

  黑色奧迪車開到了步行街,一名交警見到車輛,立刻將原本鬆懈的身體站直,見到是侯衛東下車,眼中疑惑了一下。等到車子開走,他才再次鬆懈了下來口

  在步行街入口,侯衛東給朱兵打了電話。幾分鐘之後,交通局地一輛越野車就開了過來,曾昭強等候衛東一上車。便道:「今天李總請客。我們到沙州去。」

  越野車性能極佳。八點不到,便開進了沙州城,左轉右拐,就到了精工集團的辦公地點。侯衛東是精工集團的秘密股東之一,從後門走了進去,感覺自是不一樣,見後院建設得越發清幽。心道:「李晶這鬼丫頭確實有幾分本事!硬生生地變出來一個精工集團!還搞得這麼有檔次。」

  前廳!李晶穿了一件類似晚禮露肩裝!披上一條薄紗巾,將原本就玲瓏剔透的身材映襯得更加讓人流口水,等到曾昭強走進了前廳,李晶伸手很隨意地親熱地為曾昭強拍了拍肩膀上的頭皮屑,道:「你們肯定餓了,先吃飯,再看表演。」

  侯衛東好奇地問道:「什麼表演?」李晶笑道:「現在不說,等一會你們自然就知道了。」

  曾昭強眼光在李晶身上流連了一會。道:「李總就別賣關子了。老實交待。」

  李晶在前邊帶路,腰枝扭得很有風味。回頭拋了一個媚眼,道:

  「心急可是吃不了熱豆腐喲。」

  到了二樓,趁著曾昭強和朱兵到衛生間的間隙,李晶站在侯衛東身旁,低聲道:「朱局又拿了一條七公里的路段給精工集團。後天簽合同。隨後就打預付款過來。」

  兩人說了幾句,曾昭強和朱兵一前一後走了出來。曾昭強道:「快吃飯,肚子實在是餓了。」

  侯衛東暗道:「老曾恐怕不僅是肚子餓了!那方面也是急不可耐了。」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2-7 03:41
第二百四十五章 瑕疵(下)

  晚餐似乎很浪漫,兩枝粗大的蠟燭分立左右,燭光在風

  在侯衛東眼中,吃晚餐點燭光屬於矯情一族,不過在李晶堅持之下,幾個男人就默許了李晶的小資行為,曾昭剛眼睛不太好,就要求增加兩枝蠟燭,免得看不清碗筷。

  燭光之下,李晶托腮看著眾人吃飯,很是嬌媚,侯衛東也不禁多看了兩眼。

  侯衛東、曾昭強和朱兵都嘗慣了美食,此時醉翁之意不在酒,當然就更不在晚飯之上,三人邊吃邊聊,不到半個小時就解決了戰鬥。

  等到曾昭強放下筷子,李晶輕聲對一旁的服務員道:「讓她們準備,客人馬上就要上來了。」

  上了六樓,進了一層厚重的木門,侯衛東驚異地發現六樓會議室居然改裝成了一個小型的舞台,旋轉燈光、射燈等燈光設備已經開啟,無數的燈塊就在幾人身上轉來轉去,讓正常的面容也變得光怪陸離。

  在靠近正廳照壁的地方,有一個莫名其妙的T型台,T型台附近放著十來張沙發,沙發前擺著水果。

  侯衛東暗道:「李晶又搞什麼名堂,莫非她真的弄了一個模特隊。」正想著,一陣輕音樂響了起來,同時響起了一個柔媚的聲音:「先生們、女士們,今天晚上花之海洋模特隊將發佈新家居系列服飾,新家局系列服飾將分成春夏秋冬四個序列,首先出場的是春之魂系列。」

  房間燈光全部熄滅,兩個黑影出現在T型台以後,兩根交叉的追光將兩位模特籠罩其中。模特身材高挑,如帶著微笑的流水一樣,緩緩地在舞台上流動。

  侯衛東暗道:「**,李晶還真地弄了一支模特隊。」李晶以前說過此事,當時侯衛東只當成玩笑,沒有料到半年時間,她居然將一個夢想變成了現實。

  年輕模特極有青春氣息,身體富於彈性。線條優美,就如磁鐵一般,牢牢地將在場所有男人的目光都粘住了,李晶坐在一旁,似笑非笑地看著侯衛東等人。

  春系列結束,自然就是奔放熱情的「夏之戀」,八個組共十六位青春少女穿著薄薄的三點式,在台上歡快地變幻著姿勢。用青春的胴體輪番挑逗著台下幾人的眼球。

  侯衛東只覺得坐在火山頂上,小腹的熱量呼拉拉的往上湧,他暗道:「狗日地李晶想幹什麼,難道讓這些如花似玉的青春少年來陪我們這幾人?也太奢侈了。」

  這時兩位少女正轉過身去。燈光將其完美無瑕的身材映照得淋漓盡致,短小的三角褲並不能將翹翹的小屁股包住,隨著步伐有節奏地彈跳著。

  夏之戀其實就是整台演出的高潮,以後秋、冬兩季的表演在幾個男人面前已經成為了雞肋,當所有演員都退場以後,全場燈光打光,侯衛東扭頭看曾、朱兩人,似乎和自己一樣,都被一群美女震得失魂落魄。

  一位服務員端來幾杯紅酒。李晶率先舉杯道:「各位先生,這是精工集團組建的模特隊,這些隊員全部都是模特培訓機構地畢業生,你們覺得如何?」

  幾個男士裝模作樣地端起了酒杯,喝著酒,心思還在剛才的表演之上。李晶以女人特有的細膩,在諸位男士面前一一掃過,見一切都在預想之中,便笑道:「剛才是第一個節目,現在進行第二個精彩節目,這個節目要自由發揮,我就不陪大家了。」

  燈光漸漸暗了下來,也不知從哪個角落出來幾位旗袍女子,將曾昭強、朱兵帶走了。

  經過李晶精心設置的一系列誘惑,侯衛東同樣是精蟲上腦。只是剛才李晶已用聊聊數語將這次請客地目的交待清楚,他作為精工集團的股東,也就自覺了許多,對旗袍女子道:「謝謝,我先在樓下坐一會。」

  旗袍女子也不囉嗦,笑了笑,便退了下去。

  李晶和侯衛東坐在黑暗中,黑暗氣息在四周瀰漫著,流動著,兩人隔得很近,卻似乎又離得很遠,若有若無的音樂隨著暗風飄來蕩去,時而清醒,時而曖昧。

  李晶嘴角浮起了一絲淡淡的微笑,她坐在侯衛東身邊,順手剝了一粒葡萄,道:「嘗一嘗,味道很好。」又問:「怎麼不上去?」

  侯衛東嚼著微酸帶甜的清新葡萄,道:「李晶,你做事總是出人意料。」

  他想著舞台上的青春少女,又想著曾昭強高大強健身影,胸中突然堵得慌。

  「我不知你組建模特隊的目的,這些女孩子才是初出學校地小女孩,如果是為了滿足某些人,記她們陷入泥淖,雖然我也是一個色男人,但是這種做法我不讚成。」

  李晶沒有想到侯衛東突然說出這樣的話,她用頗為陌生的眼光看著侯衛東,過了半響,才道:「衛東,你想到哪裡去了,這些女孩子都是正規模特。精工

  的是多種經營,服裝產業利潤極高,我也有意進軍服準備走高端產品,如果全國每年有一億人穿我們的服裝,那個利潤不得了。」

  侯衛東疑惑地指著樓上:「這是怎麼一回事情?」

  —

  李晶將身體陷在沙發上,道:「看著這些女孩子,我總要想起自己才畢業時的情景,當時一個人面對這男人當道地社會,內心深處是多麼的惶恐和無助,如今做夢也時常夢到當時的情況。」

  「我為了生存,也為了生活得更好,付出太多代價,模特隊的這些漂亮女孩子就是我的昨天,我成立模特隊,也可以幫她們一把,讓她們在社會上立足,不過以後的路如何走,還是得靠她們自己。」

  「這是李晶內心深處的夢想內心,不禁感慨人之複雜性,李晶可以在漢湖造就一個溫柔窟,卻又要保護這些初涉社會的漂亮女孩子們。

  李晶又道:「上面是一個小型、高檔的按摩中心,裡面地女孩子都是漢湖過來,純粹自願,現在社會笑貧不笑娼,能入這行的,又能被我瞧上眼的,多數都有一把辛酸淚,在我手下她們不會吃虧,所以才能跟著我這麼長的時間。」

  侯衛東默默地看著李晶,過了好一會,才道:「我覺得加入精工集團是一件正確的事情,精工集團肯定能更上一層樓,只是以後攤子大了,你一人就算有分身術,也把事情做不完,建議可以考慮建造精工集團的團隊。」

  兩人經過這一番交談,感覺到距離又拉近了不少。

  李晶抿了一口酒,道:「我們別坐在這裡聊天了,等會他們下來,看到你沒有上去,心裡會有疙瘩的,樓下有個小舞廳,音響還不錯,我們去唱唱歌,跳跳舞。」

  到了小舞廳,推開厚重的隔音門,就見到有兩個身材高挑的女孩子正在唱歌,她們唱得很投入,也頗有專業水準。

  「我的心上人坐在我身旁,偷偷看著我不聲響,我想開口講,又不知怎麼講,多少話兒留在心上、、、、長夜快過去,天色濛濛亮。衷心祝福你好姑娘,但願從今後你我永不忘莫斯科郊外的晚上。」《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光是聽歌名,就能感受到其中的詩情畫意,一位女孩子的聲音頗為低沉,很有些磁性,唱起這首蘇聯歌曲更有一番味道。

  唱完以後,兩個女孩子這才回過頭來,見進來的是李總,似乎吃了一驚,又見李總身邊站著的年輕英俊且很有味道的侯衛東,兩人對視一眼,會意一笑,與李晶打了招呼,便要離開。

  李晶笑著問道:「小林,要走嗎?」

  唱歌的女孩小林道:「這是管理室的鑰匙,我從李大姐那裡借的,她叫我們走的時候關掉電源。」她看了一眼李總,嘴角露出些笑意,道:「李總,你會不會用這些設備?」

  得到了肯定回答,小林高興地向李總揮了揮手,道:「李總,你們兩人安靜唱歌,我們可不當電燈泡,拜拜。」

  看著兩個女孩子跑出了小廳,李晶對侯衛東道:「沙州服裝行業在嶺西還有些地位,明天幾個服裝廠邀請她們要在沙州體肓中心表演一場,表演完以後,模特隊還是要回嶺西,論文化氛圍,沙州還與嶺西有相當大的差距。」

  這時,小廳裡迴蕩著《小路》的曲調。

  「喜歡蘇聯歌曲嗎?」

  侯衛東道:「還行吧。」他見到李晶身穿盛裝,如一朵鮮花奪目地綻放,便伸出手,道:「我請你跳一曲。」李晶出奇溫柔,輕輕地握住了侯衛東的手。

  「一條小路曲曲彎彎細又長

  一直通向迷霧的遠方

  我要沿著這條細長的小路啊

  跟著我的愛人上戰場

  紛紛雪花掩蓋了他的足印

  沒有腳步也沒有歌聲

  在那一片寬廣銀色的原野上

  只有一條小路孤零零

  在這大雪紛紛飛舞的早晨

  戰鬥還在殘酷地進行

  我要勇敢地為他包紮傷口

  從那炮火中救他出來

  一條小路曲曲彎彎細又長

  我的小路伸向遠方

  請你帶領我吧我的小路啊

  跟著愛人到遙遠的邊疆」

  蘇聯歌曲特有的寬闊、深沉、憂鬱,讓侯衛東似乎也置身於戰火紛飛的年代,那個讓人熱血沸騰的年代。

  慢慢地,李晶陷入了侯衛東的懷抱,兩人臉貼著臉,沉浸在這遙遠歌聲和輕微舞步之中。

  當歌曲結束的時候,李晶莫名其妙地嘆息一聲:「衛東,要是人生沒有瑕疵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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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六章 攔路(上)

  易中嶺的隱蔽別墅裡,縣長馬有財、原益楊土產公司老飲著小酒。

  「老易,我還真是羨慕你,抽身就跳出益楊這個渾水塘,益楊縣祝焱大權在握,對我步步緊逼,我這縣長當得沒有滋味。」

  易中嶺圓滿地從益楊土產公司脫身而出,親自解決了芶勇以後,所有的隱患都消除了,就可以安心地做企業家了,他心情自然與馬有財不一樣,勸解道:「馬縣長,你最好不要與祝焱鬧得太僵,想辦法調出益楊縣,這是當兄弟的個人意見。」

  馬有財憤憤地道:「我到益楊做了多少事情,大搞交通,思路是由我提出來的,具體事情也是由我一件一件落實的,益楊財力弱,要完成這些工程,必須要四處籌款,不知花了我多少心血,現在交通搞上去了,卻成了祝焱的政績,我心裡這口氣出不了。」

  「退一步海闊天空,如今祝焱強勢,你千萬別跟他硬磕,易中達如今在省委組織部當處長了,專門協調管理各個地區,他說話沙州地區還是買帳的。」

  易中達是易中嶺的堂弟,當年從浙江大學畢業以後分到衛生廳,鬱鬱不得志,為了調到省委組織部,易中嶺資助了不少,當年的投資現今終於有了效果。

  馬有財眼睛一亮,道:「易中達的位置很好,你找個時間約他見一面。」馬有財從政多年,自有他的渠道和辦法,不過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所以對易中達很有興趣。

  易中嶺在馬有財身上投資不小。也希望他的官越當越大越當越穩,這樣對他就有好處,就爽快地道:「我的話易中達還聽得進去,近期內我們幾人見上一面。」

  兩人又喝了幾杯紅酒,易中嶺道:「這一次周昌全要到益楊來,聽說楊衛革地家屬要去攔路喊冤,祝焱不是很歷害嗎,這次就要讓他丟醜。」

  馬有財卻沉吟不語。道:「這事是誰在挑起?」

  「你的意思是什麼?」

  馬有財先後從土產公司也拿了兩百多萬,對此事就很關心,不過他並不傾向於大鬧,道:氣捂在裡面出不來,若有人去挑,反而會把大家都弄臭。你已經與益楊土產公司沒有關係了,最好不要再摻和在裡面。」

  易中嶺暗道:「馬有財的想法是對的,這些當官的也真是老奸巨滑。」口裡道:「這事和我沒有關係,是楊衛革的老婆在鬧。她本來就是一頭母獅子,無事都要咬人,更何況楊衛革死了。」

  「這事和你有關係嗎?」

  易中嶺把胸脯拍得震天響,道:「我好歹曾經是廠長,怎麼會和這些違法亂紀的事情扯在一起,放一百個心。」

  馬有財在心裡「哼」了一聲,心道:「違法亂紀的事情你還幹得少嗎?」

  「那就好,益楊地縣屬企業跨得差不多了,矛盾也很激烈。不用誰去鼓動,只要他們知道周昌全要來益楊視察,肯定會有人去反映情況。」

  馬有財對此是心領神會。

  就在馬有財與易中嶺享受著七百多塊錢一瓶的紅酒的時候,李晶正在與侯衛東在小舞廳一邊跳舞一邊聊天,兩人聊得很深入,姿勢也很親密。三個小時一晃而過。

  李晶似乎在回憶她的似水流年,其間流了好幾次淚水,弄得侯衛東胸口濕漉漉一片,當曾昭強下樓之時,李晶深深地吻了吻侯衛東,道:「今天我失態了,你可別笑話了。」

  「不會的。」

  李晶離開侯衛東懷抱時,輕聲道:「剛才你提出任何要求,我都會答應你的。」

  從沙州回到了益楊,已是凌晨三點。侯衛東把鬧鐘調到了六點半,倒在床上就睡。

  刺耳的鈴聲將睡夢驚醒,侯衛東昏頭昏腦地從床上爬起來,想著昨晚事情,暗道:「李晶一個小女孩,白手起家,幹出了這等事業,當真是了不起,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他與李晶長談一夜,摟抱過,也親吻過,卻最終沒有進一步發展,不過,經過了這一夜,兩人多了一份默契,也增添了一絲親密。

  打著哈欠上了老柳的車,老柳笑眯眯地道:「侯秘兩眼無光,昨夜肯定熬了夜。」侯衛東含糊道:「

  冒,沒有睡好。」祝焱倒是精神抖擻,在門洞口將衛東,道:「今天上午如果沒有大地安排,通知建委張亞軍,我們去看城南的開發。」

  侯衛東人年輕,見了祝焱,也就將瞌睡壓了下去,道:「趙書記今天上午有事找您。」

  「哦。」

  —

  到了辦公室,任林渡正在埋頭打掃衛生了,任小蔚正在幫著啪啪打電腦,也不知任林渡說了些什麼,任小蔚笑得彎了腰,她的笑聲很有感染力,如林間的鴿子,撲騰騰在飛了起來。

  縣委辦大部分工作人員都喜歡這個陽光女孩和她地清脆笑聲,侯衛東同樣喜歡,他在門口道:「任小蔚,什麼事情笑得這麼高興。」任小蔚見到門口的侯衛東,臉一紅,道:「任林渡在講何主席的故事。」

  何主席是一個鄉鎮的人大主席,也是益楊唯一的一位女人大主席,以語言大膽而聞名,侯衛東聽說是何主席的故事,便笑道:「何主席又有什麼新故事?」

  任林渡道:「昨天我跟趙書記下鄉,中午吃飯的時候,趙書記親切地對何主席道,你在下面辛苦了,你猜何主席怎麼說?」

  在益楊官場上,很多話都是雙關語,明著聽是一回事,暗著聽又是另一回事,「你在下面辛苦了」,明著聽是在基層工作辛苦了,由於何主席是女同志,暗著聽則是在「在男人下面辛苦了」,這些都是大家都能接受的玩笑。

  任林渡口才極好,表情也很豐富,道:「何主席反應迅速得很,馬上回擊道——領導在上面也不輕鬆。」

  何主席同樣是雙關語,有調侃也有影射。

  任小蔚略紅臉,道:「你們這些人,腦袋裡裝的都是些什麼,成天都說這些葷玩笑。」

  任林渡笑道:「大家在工作是很嚴肅,如果吃飯時還是緊繃繃地,未色也不近人情,生活就是這樣,苦中作樂,樂中有苦,這也是益楊的風俗,葷笑話來自於人民,娛樂於人民。」

  任小蔚撇了撇嘴,道:「任師兄嘴皮子溜,死馬也能被你吹成活馬。」

  又聊了幾句,任小蔚就回到綜合科。

  任林渡道:「侯大秘,聽說楊衛革的家屬在省裡鬧得很歷害,省紀委準備派人下來,我大師兄在省紀委工作,已混成小頭目,他昨天給我打了電話,說是要到沙州來。」

  這事侯衛東也知道,他道:「為了這個案子,公安局在益楊是掘地三尺,現在已經鎖定了犯罪嫌疑人,只是一直沒有抓住芶勇,還破不了這個案子。」任林渡道:「從這些人的行事方法來看,他們心狠手毒,我估計芶勇已被滅口了。」侯衛東點頭道:「我也有這種預感,如果芶勇真的死了,益楊土產公司的案子就成了無頭案,現在就看顧鐵軍是否有回天之力。」

  趙林進了祝焱辦公室,他們今天有好幾個重要問題要研究,其中一個很重要地事情就是財政局長人選問題,現在的財政局長太聽祝焱的話,對縣委指示有些不太買帳,所以祝焱準備以縣府辦主任桂剛去任財政局長,而將財政局長調任為縣委研究室主任,桂剛雖然是縣府辦主任,但是為人不錯,辦事能力也強,讓桂剛去任財政局局長,縣府馬有財也容易接受。

  縣委的一個重要權力是掌握著任免權,有了用,其實就掌握了政權。

  兩人一直談到了十一點,侯衛東和任林渡就難得清閒,聊天,看文件,又在電腦上整理材料。

  開發區主任秦飛躍剛到辦公室,就被一群鎖廠的下崗工人堵住了,在會議室裡,秦飛躍從國家大政方針講到了省、市政策,再講到了益楊現狀,可是下崗工人根本不管這些,就是一句話:「我們要用勞動養活自己,要有一個工作崗位。」還有的工人開始嚷嚷道:「周昌全要來益楊,到時我們跟周昌全去說。」

  好不容易把鎖廠的人勸走,絲廠又來了十來個人,同樣提到周昌全同志的事情。

  這就讓秦飛躍警惕起來,他給侯衛東打了一個電話,立刻趕往縣委。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2-7 03:41
第二百四十七章 攔路(中)

  飛躍點燃了手中香菸,抽了幾口,才道:「老弟,情,情況不妙啊,鎖廠、絲廠這幾個破產企業職工,都知道市委周書記要來益楊視察,紛紛揚言要攔車上訪。」

  侯衛東瞪大了眼睛,道:「祝書記在會上多次強調要內緊外鬆,這些工人們是怎麼知道的?」

  秦飛躍在青林鎮工作的時候,與趙永勝鬥得歷害,結果莫名其妙被公安局抓嫖,差一點將政治前程失掉了,對鬥爭的殘酷性深有感觸,他搖頭道:「具體原因我不清楚,只是我覺得此事非同小可,所以趕緊過來給祝書記報告。」

  果然,當祝焱聽了秦飛躍匯報以後,臉色微變,氣憤地道:「應該整頓紀律了,現在縣委研究什麼事情,不出半天就會洩漏出去,也不知是保密意識不強,還是有人別有用心。」

  秦飛躍坐在祝焱對面,自高奮勇地道:「祝書記,開發區內的三家企業就交給我來負責,絕對不會出問題。」祝焱誇了一句,「秦主任很有政治敏銳性,這件事情匯報得很及時,要不然縣委就被動了。」

  下午二點,召開了緊急常委會議,專題研究信訪問題,再次強調了責任制,每個縣級領導都要負責一個破產縣屬企業,確保萬無一失。

  這次會議過後,各地各單位風馳電掣地行動起來,應該落實的政策迅速落實,應該補的錢補全部發了下去,實在難以解決的問題就請工會、居委會等相關部門出面做解釋工作,幾個刺頭上訪戶還專門安排了力量。進行跟蹤監守。

  最絕的是商業局,縣百貨公司破產之後,有十幾個老工人長期信訪,這一次,商業局下了決心,包了一個大客車,將十來個老工人全部拉出去旅行,免得到時給縣委添亂。

  季海洋則做了一篇大文章。透徹分析了益楊縣破產企業問題,從歷史、現狀到解決建議,洋洋灑灑兩萬多字,祝焱看過之後,也是讚不絕口,恰好嶺西《要情參閱》記者到了益楊,看了這一篇文章,很有興趣。說是破產問題在全省帶有普遍性,提出經過修改以後,這篇文章要在《要情參閱》上刊發。

  看了季海洋這一篇文章,侯衛東不由得對季海洋刮目相看。同時也認識到自己在經濟上理論功底不深,將黨校下發地經濟學教材放在提包裡,每天無事之時,拿出來翻閱一二。

  十月十日轉眼就到,一大早,侯衛東穿著藏青色西服,打著領帶,衣冠楚楚,風度翩翩。只是系皮帶的時候,發覺腰圍在不知不覺粗了一些,皮帶要松一扣才舒服,他把上衣脫下來,在衛生間裡對著鏡子觀察了一會腹肌,又在鏡子前擺了幾個拳擊動作。假模假樣地鍛鍊了一會,這才出了門。

  出門之時遇到了郭蘭,郭蘭眼前一亮,心道:「侯衛東真帥。」她為人素來端莊,很少與人開玩笑,侯衛東主動打招呼以後,她微微笑了笑,邊走邊說道:「今天穿這整齊,有什麼喜事?」

  「今天沙州市委周書記要到益楊來視察。」

  郭蘭「喔」了聲,道:「這幾天忙著報全縣的幹部表。忙得昏天黑地,把這件大事給忘記了。」

  兩人並排著下樓,郭蘭母親外出鍛鍊回來,正在上樓梯,侯衛東主動招呼道:「師母早。」

  郭師母樂呵呵地道:「你們上班去啊,小侯,很久沒有見到你了,給縣委書記當秘書,事情挺多吧。」

  侯衛東謙虛地道:「每天雜事情多。」

  等到侯衛東和郭蘭背影消失在門洞裡,郭師母這才回過頭,嘆了一口氣,心道:「要是小侯沒有結婚,和蘭蘭倒很相配,兩家人是鄰居,若他們結婚,帶孩子也方便,唉,也不知蘭蘭是怎麼想的。」郭蘭也是二十四歲的人了,第一次戀愛失敗以後,就一直不肯再交朋友,這事已經成了郭師母的心病,她覺得任林渡也不錯,只是女兒就是看不上眼,她做了好幾次工作,卻沒有成功。

  沙州市委周昌全書記預計九點鐘到達沙彎子,所以,益楊四大班子的車隊在八點鐘準時出發,半個小時以後,到達了沙彎子。

  沙彎子是沙州與益楊交界處,恰好有一個較為寬闊的平地,平時堆放著木材以及沙石,今天這些建材全部被清理一空,又從上青林拉了些碎石,用壓路機壓緊,臨時鋪了一個停車場,在停車場東角,整齊地擺放著一些展板,主要內容是益楊交通建設成就,以及高速路發展戰略地

  。

  —

  縣委書記祝焱、縣長馬有財、人大主任賈英雄、政協主席南志強、委辦主任季海洋都下了車,聚在一起。

  人大主任賈英雄做過常務副市長,與馬有財在益楊縣政府工作過一年,他的特點是從不輕易不表態,與馬有財、祝焱的關係都是不好不壞,不遠不近,在市委定人大班子時,祝焱與馬有財都對他表示了支持。

  南志強則是處來戶,他原是臨江縣長,由於在臨江工作之時,政績一般,又與縣委書記關係緊張,被調整到了益楊任政協主席,如果不是他在省委有些關係,他已經被免職了。

  四人聚在一起,倒也是有說有笑。

  南志強笑呵呵道:「嘗嘗我這煙,是雲南煙廠的貢煙,沒有包裝的,直供中南海。」

  祝焱的菸癮不大,抽菸甚少,他接過南志強遞過來的煙,道:「老南,我記得你在臨江的時候,曾經與雲南那邊地煙廠聯繫過,準備在臨江設分廠,你再去做做工作,能否把這個項目弄到益楊來。」

  煙廠項目是南志強在臨江用心最多的項目,只要分廠建成功,臨江縣財政就要猛竄一節,這就是他最大的政績,可惜沙州市委沒有給他過足夠的時間,眼看著煙廠談判就要成功了,一紙調令,他就被調到了益楊縣,臨江縣地煙廠項目無限期擱置下來。

  此時祝焱重提舊事,南志強苦笑道:「雲南煙廠領導也換了好幾個,重新接頭是一件難事。」

  侯衛東等秘書們都站在一邊,自覺地與幾位領導保持著距離,他們幾人都沉默著看著遠處。

  十月,秋高氣爽,極目遠眺,一片蒼茫大地,即有成熟的喜悅,又開始帶著些冬的蕭瑟,秋風習來,拂過臉面已是略帶涼意。

  衣袋裡的手機振動起來,侯衛東取出來,看看號碼,又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侯秘書,我是城關鎮派出所的老譚,給你說報告一件事情,楊衛革的家屬是由派出所和城關鎮政府共同監控,今天一早,我們發現楊衛革的老婆、兒子都不在了,他們很有可能要找周書記告狀。」

  滋事體大,侯衛東不敢擅自作主,道:「譚所長,你別掛,我把手機給季常委,你直接給他說。」

  季海洋接了電話,馬上從祝焱等主要領導身邊走開,道:「譚所長,你把所裡的人全部放出去,務必將楊衛革家屬控制住。」

  掛斷電話,季海洋立刻給公安局長商光化打了一個電話,此時他拿出縣委領導地派頭,道:「商局長,我是季海洋,聽說楊衛革家屬失控了,如果真要擾亂了昌全書記的車隊,就是一個政治事件,你要高度重視,組織精幹警力,將城區的十來個老上訪戶控制住,這是政治任務,其中的輕重你是知道的。」

  商光化接了季海洋的電話,不敢怠慢,把辦公室主任叫到辦公室,道:「今天是特殊時間,除了窗口部門,其他地人全部出去,我們是一線部門,窩在辦公室能辦案子嗎?」

  侯衛東心裡暗自擔憂,不過事到如今,只能祈求老天保佑了,八點五十六分鐘,視線內出現了兩輛小車的影子。兩輛車都是奧迪車,到了沙彎子,緩緩地停到眾人面前,極為平穩,悄無聲息。

  祝焱滿臉帶笑,帶著幾位主要領導就迎了過去。

  侯衛東在電視裡經常見到周昌全,可是真人還是第一次見到,真人比電視裡更高更瘦,皮膚微黑,一雙眼睛向內凹,目光炯炯,他在祝焱陪同下,背著手來到展板前,聽完介紹,他並不作評價,一幅高深莫測的樣子。

  做展板、修整臨時停車場,很花了些時間,周昌全卻只是站了五分鐘,與馬有財、賈英雄、南志強等人握手以後,便進了小車,祝焱作為益楊縣委書記,按照事先的安排,坐上了周昌全的小車。

  警燈閃爍,八輛小車很有氣勢地朝著益楊縣城開去。

  侯衛東坐在季海洋車上,車內仍是〈桑塔露亞〉熟悉的旋律,只是比平時略低一些,季海洋頗有些緊張,道:「你給譚所長打電話,問一問情況。」

  得知仍然沒有找到楊衛革家屬,季海洋道:「讓公安局的依維柯等到入城口,然後跟著車隊,如果誰要攔路,馬上帶到依維柯上,處置一定要果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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