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五章項目(中)
聽到張木山的表態,柳潔大大方方地道:「感謝木山大哥,為了省歌舞團,我今天就拼了。」
第一首歌是德德瑪的《風吹草原》,柳潔身材豐滿圓潤,卻並不顯得臃腫,很有幾分楊貴妃的雍容華貴,一首來自內蒙古大草原的歌曲,被演唱得即寬闊大氣又柔美綿長。
周昌全知道柳潔是專業演員,雖然有一定心理準備,歌聲一起,仍然感到強烈的衝擊力,熟悉的歌聲彷彿將他帶回到了青春熱血的歲月,等到一曲結束,率先鼓起掌來。
周昌全站主動道:「沈團長唱得太好,我不怕出醜,也來唱一首。」
他又笑呵呵地對張木山道:「木山,我是幫柳潔唱的,一萬元也得算在柳潔頭上。」
侯衛東跟隨周昌全的時間亦不短,在他的印象中,周昌全總是一臉的書記表情,唱歌這種事情似乎離他挺遠,見其主動唱歌,很有些意外。
「美麗的夜色多沉靜,草原上只留下我的琴聲,想給遠方的姑娘寫封信,可惜沒有郵遞員來傳情,等到千里雪消融,等到草原上送來春風,柯克達拉改變了模樣,姑娘就會來伴我的琴聲……。」
周昌全唱了一道膾炙人口的名曲《草原之夜》,他的嗓子略有些沙啞,帶著很深的感情,倒有幾分草原之夜的意境。
柳潔帶頭鼓掌,道:「周書記唱得真好,你會不會唱《父親的草原母親的河》,我想同您一起演唱這首歌。」
屋內開著熱空調,周昌全額頭上略有些汗粒,他脫掉了外套,拿著話筒與柳潔並排站在一起。道:「與歌唱家一起唱歌,不甚榮幸。」
此話並不是太幽默。不過在場地所有人都很配合地笑了起來。並一齊鼓掌。
晏紫坐在侯衛東旁邊。當週昌全唱完。她評價道:「周書記唱得中規中矩。和柳團長一起唱。聽上去還不算刺耳。」
侯衛東習慣了官場地含蓄。晏紫對周書記地評價聽上去很刺耳。就道:「不刺耳朵?這算是表揚還是批評。你太吝惜讚美之詞了。」
晏紫雙眉一挑。道:「唱歌如果是一件容易地事情。國家還設音樂學院來做什麼。用一句不刺耳來評價。已是對非專業歌手很好地評價。如果你去唱歌。我肯定不會給你這樣地評價。」
侯衛東見道:「我沒有唱過歌。你怎麼知道會刺耳?」
晏紫抿嘴笑了笑。嘲諷地道:「很多事情不需要嘗試地。比如某些東西知道味道不好。就不必嘗試吧。」
「其實藝術也不神聖,比如三峽號子,就是來自民間,堪稱經典,而專業機構又能有幾首經典流傳。」
晏紫尖刻地道:「藝術根本不神聖,早就低下了高貴的頭顱,今天就是具體的表現。」
侯衛東見晏紫情緒上來了。就換了話題,道:「朋友們在一起唱歌是很正常地事情。」
「柳團長和我來陪你們唱歌,這是事實。」晏紫擺弄著手腕上的小玩意,又道:「柳團長要撐起這麼大一個場面,讓無數女孩子實現美麗的夢想,甚至借此改變命運,我作為省歌舞團的一員,陪你們唱歌也就無所謂。」
想起了傍上大款的小曼,運氣不佳的朱瑩瑩。晏紫神情又如好鬥的小母雞一般,道:「今天我拼著把喉嚨唱破,也要唱幾十首,這筆錢對你們來說是小事,對我們歌舞團就是及時雨。」台上美麗的孔雀,英俊的花木蘭,到了台下就得遵循另一套遊戲規則,生活真是即美麗又殘酷。
「你地觀點即偏激又悲觀,其實現實社會是多元化社會。你有多種選擇。你完全可以選擇過另一種生活,沒有人能強迫你。」
晏紫道:「每個人都有夢想。我的夢想就是在舞台上盡情而舞,這是我的選擇,所以就在這裡陪著你們唱歌跳舞。」
「你想問題過於極端,你陪我地同時,我同時也在陪你,這就是作用力與反作用力的關係。」說了最後一句,侯衛東自覺失言,連忙打住,在沙州,這句話是有著特殊含義的,往往用來形容男女間的性事。
說話間,周昌全與柳潔接連唱了兩首草原歌曲,配合得愈發默契了。
柳潔唱得很過癮,等到周昌全交出話筒,回到座位上,她用話筒道:「晏紫,你別總和帥哥聊天,你這個百靈鳥也應該展一展歌喉了。」
侯衛東稱得上帥哥,可是在沙州,大家眼裡他就是縣委書記,和帥哥沒有任何聯繫。
晏紫款款地起身,回頭又對道:「你說得還是有些道理,等會請你一起唱歌。」
「生活就如強姦,既然不能反抗,就好好享受。」柳潔在動員晏紫陪著領導唱歌之時,先將歌舞團的命運和前途擺了出來,又將這句前團長名言傳授給了晏紫,這才將歌舞團的台柱子動員到了這種社交場合。
晏紫唱的歌曲也挺有意思,是蘇聯歌曲《小路》,「一直通向迷霧的遠方。我要沿著這條細長的小路,跟著我地愛人」
這是一首曾經在嶺西廣為流傳的蘇聯歌曲,蔣副廳長、張木山等人隨著晏紫優美歌聲而吟唱,整個晚上,大家都輪番唱前蘇聯歌曲和蒙古歌曲,一時之間,小廳裡就有幾分懷舊色彩。
十二點,這一群人才散了場,柳潔和晏紫賣力地唱了二個多小時,算來算去也就唱了三十來首歌,張木山很大方地道:「剛才只是一句玩笑話,省歌舞團是嶺西的門臉之一,我怎麼能這樣算帳,我有一個想法,省歌舞團與慶達集團進行合作。我們出一百萬元,以後省歌舞團要以合適的方式對慶達集團進行宣傳。」
柳潔笑呵呵地道:「這當然沒有問題,涉及到具體問題,我們再細談。」
一夜功夫,為團裡弄來了一百萬現金,這個喜訊讓柳潔和晏紫都很興奮。在回家路上,柳潔一邊開車一邊道:「紫紫,你今天晚上表現不對勁?」
晏紫道:「柳姐,我唱了二十來首歌,還陪著臭男人跳舞,怎麼不對勁了?」
「你一晚上都在和那位最年輕的臭男人在說話,我認識你七、八年,這種情況很少見,是不是看上那個帥哥書記?」
晏紫撇了撇嘴巴。道:「我真要傍男人,要麼傍周昌全,要麼傍張木山。侯衛東就是芝麻大的小官,我還瞧不上眼。」說到這裡,她又想到了朱瑩瑩,道:「朱瑩瑩當時要和方傑好,我就勸過她,一個小縣城的暴發戶是什麼素質,她不聽勸,結果差點被弄到監獄裡去了。」
柳潔對朱瑩瑩的事情並不太瞭解,只是聽到了一些說法。問道:「聽說你去找了成津縣領導?」
「我找的人就是今天到場地侯衛東。」
「侯衛東結婚沒有。」
「聽說結了婚,還有小孩子。」
柳潔沉默在開了一會車,突然說了一句粗話,道:「媽的,怎麼好男人都是別人地老公。」晏紫小心翼翼地道:「沈姐,你乾脆離了吧,不死不活地拖著,始終不是回事。」
將周昌全送回到省政府家屬院,周昌全對侯衛東道:「木山對於在成津設廠是兩可之間。茂雲市東湘縣也在向他發出邀請,祝焱找他談過話,你如果真想將水泥廠落戶成津,除了我給你做工作以外,自己也得繼續跟進,否則花落誰家還不清楚。」
「至於勝寶集團的事情,幾個縣市都在伸橄欖枝,無原則地相互競爭最終要損害我們的利益,樊勝德老奸巨滑,就是要讓我們內鬥。他才好從中漁利。」
「勝寶集團的投資對於成津是一次大機會。我想努力為成津爭取,成津的優勢在於即將打開的交通。寬鬆地政策,以及經過整頓以後地正常磷礦生產秩序。」侯衛東加重了語氣,又道:「當然,我不會為爭取投資而犧牲掉環境和人民地利益,這一點,我以黨性保證,請周書記放心。」
臨別之際,周昌全再道:「在沙州七年多時間,我留了一件憾事,章永泰之死讓我難以安心,這事你別放棄,不過得更加講究方法。」
回到了金星酒店,侯衛東想起了周昌全的臨別時地囑託,又給遠在昆明的鄧家春打了電話。
「侯書記,嫌疑人的住地已經摸清楚了,他這兩天外面,從調查的情況來看,應該要回來,我們的民警還在二十四站時蹲守,只要嫌疑人露面,一定會成為甕中之鱉。」鄧家春在昆明警方地配合下,在嫌疑人的住處布下了天羅地網,只等疑犯落
侯衛東再一次強調:「家春局長,只要抓住了人,不管什麼時候,必須在第一時間通知我,這是政治任務。」
凌晨五點,侯衛東正夢見周公,忽然聽到遠處傳來激烈的炮聲,他在夢中四處尋找,什麼也沒有發現,這炮聲持續不斷,侯衛東終於醒了過來,見是床邊地手機正在尖銳地吼叫。
見是鄧家春的電話,侯衛東就激動起來,道:「家春,是不是有好消息。」
鄧家春聲音很冷靜,道:「報告侯書記,嫌疑犯已經被抓獲,現在還搜出了仿製手槍,這一次,案子應該有所突破。好不容易等到天亮,侯衛東將此事向周昌全做了匯報,周昌全也是難掩激動,道:「衛東,好樣的,我果然沒有看走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