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路風流 作者:小橋老樹 (連載中)

b144511455 2009-1-17 10:10:07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82 677060
z3336578 發表於 2009-7-10 21:44
第五百三十一章馬蜂窩(中)


   


    「侯書記,我是水利廳的劉寧,前次給你說的事情,你考慮得怎麼樣了?」隔了幾天,水利廳的劉寧副處長又給侯衛東打了電話,他先談了談水利廳的事情,然後就將話題轉到了劉永剛身上。

    侯衛東正在辦公室與人談話,接到電話,對於劉寧的行為很有些哭笑不得,他敷衍道:「等有合適的崗位,我會考慮的,請劉處長放心。」

    劉寧是老機關,自然聽得出其中的忽悠味道,他道:「侯書記,還請你多關照,我們今天要開水利廳的工作匯報會,竹水河的事情一定在廳裡為成津縣美言,爭取多撥一點資金。」

    侯衛東笑道:「太感謝劉處長了,請多美言,哈,哈,歡迎劉處長再到成津視察,指點竹水河水電站的建設。」

    掛斷電話以後,劉寧「啪」地一下合上了手中的文件夾,暗道:「有些人就是下賤,吃硬不吃軟,服整,整得越凶,就越是客氣。」

    走到會場,他習慣性地坐在了後排,這是廳辦公室服務人員所坐的位置,屁股還沒有挨到椅子,突然想起自己已是副處長了,而且是水利工程檢查組組長之一,有資格坐在圓桌內圈,便趁著廳辦公室幾位同事忙著吹牛之機,慢慢地踱到了圓桌內圈,找了一個靠邊的位置坐了下來。

    等到劉寧發言時,他清了清嗓子,很鄭重地談了成津縣竹水河水電站的基本情況,結束時道:「成津水電站的進展有些小問題,按照進度,雨季之後就要進場,但我去現場之時,發現沿河兩岸民居大多未拆掉,估計到期很難進場。這裡面有兩方面的原因,一是客觀原因,竹水河兩岸居民不願意離開故土,二是成津縣委縣zf領導重視程度不夠,工作力度稍弱了一些。」

    吳英由於朱小勇的關係,很瞭解竹水河水電站的進展情況。立刻打斷道:「劉處長,請你談具體一些,工作力度弱表現在哪些地方,竹水河水電站不僅是沙州市重點工程,也是水利廳的重點工程,如果成津縣工作力度不夠,廳裡將出面與沙州市zf交換意見,但是,檢查組必須拿出讓人信服的例子。」

    吳英在省水利廳的地位很超然。聽到吳英詰問,劉寧腦袋就「嗡」地響了一聲,張口結舌地道:「竹水河進度不行。兩岸地房屋大多數未拆,到時恐怕很難完成拆遷任務。」

    吳英皺眉道:「省廳補助的拆遷款到位沒有?」

    「我估計是沒有到位。」

    「怎麼能用估計。如果沒有到位。就將工程停下。查清楚再發。但是你必須拿出未到位地依據。否則造成地不良後果由你負責。」吳英很明確地亮出了自己地態度。

    廳長管海洋瞪著眼睛。道:「劉寧。你出去不是代表你自己。是代表水利廳。第一次帶隊檢查。工作怎麼這麼不紮實?」

    被正、副廳長批評。儘管是冬天。劉寧後背地汗水卻如雨後春筍一般冒了出來。很快將保暖內衣濕透。會議地後來說了些什麼。劉寧都是在自怨自艾地狀態中渡過。根本沒有聽清楚。

    財務審計處是水利廳最吃香地幾個部門之一。劉寧雖然是副處長。卻也有獨立地辦公室。他頭昏腦脹地坐在辦公室裡。只覺得外面地天空暗無天日。

    過了一會。財務審計處另一位高副處長不緊不慢地走了過來。坐在劉寧對面。道:「劉處。你真是糊塗啊。怎麼在會上這樣說。」

    劉寧確實不知道觸犯了那一塊逆鱗。正是丈兒和尚摸不著頭。就道:「我怎麼糊塗了?」高副處長的胖臉顯出一幅驚奇之色,道:「你當真不知道竹水河水電站工程是誰在做?」

    「不知道。」

    高副處長一拍大腿。道:「我以為分組檢查時羅處長跟你說過此事,如果早知道羅處長沒有說,我一定會提醒你。」

    他壓低聲音道:「每次到下面分組檢查,有些話都要提前說到的,這是規矩,你以前沒有搞過工程,對工程上的事情不熟悉,竹水河水電站的現場負責人是朱小勇,朱小勇和成津縣委關係好得很,裡面水深啊。」

    「朱小勇,他不是在大學教書嗎,現在負責這項工程?」聽到朱小勇地名字,劉寧先是吃了一驚,隨後又醒悟過來為什麼吳英是這個態度。

    高副處長一幅恨鐵不成鋼的表情,道:「劉處長啊,我怎麼說你,你到竹水河去檢查,難道連基本資料都沒有看嗎?」

    劉寧一直在辦公室搞後勤,對工程上的事情算得上是門外漢,拿到竹水河工程資料,就順手遞給了自己地助手,而這位助手是才分到單位的大學生,認識「朱小勇」這三個字,卻不知道「朱小勇」是誰,也就沒有提醒劉寧。

    陰差陽錯,讓劉寧犯了一個絕不應該出現的愚蠢低級錯誤。

    高副處長素來瞧不上劉寧,此時見到劉寧失魂落魄的樣子,更覺其窩囊,強忍著心裡的狂笑,表情沉重地道:「這次檢查,你是新到財務處的同志,羅處長應該把話給你說透,這是財務處檢查前的慣例。」

    他一臉神密地道:「我這話都不應該說,只是看不慣你老弟吃冤枉,還你得給我保密,否則羅處長會對我有意見。」

    等到高處長肥胖的身子搖搖擺擺地離開了辦公室,劉寧氣得在屋裡團團轉,咬牙切齒地道:「好個羅文材,他媽的,故意陷害我,此仇不報非君子。」

    高副處長從劉寧辦公室出去以後,在外面轉了一會,見劉寧氣沖沖地出了辦公樓,就拐到了財務審計處羅處長辦公室,扯了一會工作,道:「今天劉寧地匯報真是給財務審計處丟臉,羅處長最好是給去解釋一下,免得吳廳長認為財務處都是笨蛋。」

    羅處長哼哼冷笑兩聲,道:「劉寧平時看上去很聰明,怎麼被豬油蒙了心,竹水河水電站是朱小勇負責的工程,這在水利廳不應該是秘密吧,他怎麼就不會知道?若真是不知道,他腦袋就是白長。」

    高副處長臉上肥肉輕輕顫動幾下,道:「劉寧這個人就是有些小聰明,沒有什麼本事,連工程資料都不看,或者說是看不懂,帶隊出去檢查,哎,這算什麼回事,我就擔心廳裡會對財務審計處的工作有看法。」

    羅處長哼了一聲:「劉寧才到財務審計處幾天,廳裡自有公論。」

    遠在成津的侯衛東很快就知道了劉寧在會上的發言,他笑道:「朱總,我怎麼會生氣,任何一個單位都會有各色人等,否則才叫不正常。」

    朱小勇哈哈笑道:「侯書記這是見怪不怪,視若等閒。」又道:「這一次修竹水河水電站,我算是真正走出了書齋,真實地看一看最廣大農民的生活,以前就算行萬里路,只要沒有與老百姓進行具體的利益接觸,就不算深入基層,只能是水上觀花。」

    「確實如此,多做幾個工程,什麼事情都能看見。」侯衛東與朱小勇聊了幾句,便掛斷了電話,對鄧家春道:「你接著說。」

    鄧家春道:「據朱瑩瑩回憶,方傑躲在新月樓的時候,與李東方接觸最多,經常打電話,還在一起喝酒,在她的印象之中,方傑最信任地人就是李東方,平時他們在一起的時候,經常是李東方拿大主意。」

    「你的意思,李東方有重大嫌疑?」

    「對,方傑藏身之處,李東方是很清楚的,他的仇家卻根本不清楚,我想對李東方上一些手段。」

    侯衛東未置可否。

    鄧家春很知趣地不再問,他又道:「老方縣長在到處張貼尋人啟事,包括提供線索者都有重獎。」

    「可憐天下長輩心,如果我是方傑,就一定會正正經經地作生意,做這些歪門邪道的事情,道路終究是越走越窄,套用港台電視劇的一句話,出來混,總是要還的。」侯衛東想著白髮蒼蒼的老方縣長,為了孫子方傑,幾乎放棄了作為一名老縣長地威嚴,很有些感慨。

    老方縣長送走了急著回新西蘭地兒子,打開房門,獨自回到了空蕩蕩的家,坐著坐著,不禁老淚橫流。

    「小傑,你在哪裡。」

    「我真是不應該寵著他,這是害了他。」

    自從兒子方知行出國以後,孫子方傑就成了老方縣長地精神支柱,此時方傑失蹤,讓他的精神支柱跨掉了。

    天漸漸暗了下來,客廳的電話鈴聲響了起來,老方縣長幾乎是跑了過去,抓起了電話。

    「喂,提供了線索,不管死的還是活的,都有獎金嘛?」電話裡傳來一個畏縮的聲音。

    「當然,你有線索嗎?」老方縣長聽到這個畏縮的聲音,已經預感到了一些凶兆。

    「我有線索,不過得把錢給我,才能說。」

    「沒有問題,我去準備錢,在什麼地方見面?」

    老方縣長與來電談了具體事宜,轉背就給鄧家春打了電話。

    晚上九點,侯衛東正在與朱兵在小會議室談話,接到了鄧家春電話:「在一個偏僻地洞穴找到了一具屍體,已經高度腐爛,從手錶判斷,是方傑的屍體。」
z3336578 發表於 2009-7-11 07:27
第五百三十二章馬蜂窩(下)


   


    「方傑,死了?」

    「對,死了。

    侯衛東很明確地指示道:「死在山洞中,很顯然就是他殺,殺人者的動作必須是全案的關鍵。」

    想起當時侯衛東的提醒,鄧家春就直言道:「案件基本可以如此定性,侯書記,你當時的判斷是正確的。」

    與侯衛東通了電話以後,鄧家春饒有興致地站在渾身腐爛的屍體面前,他這一輩子見過了無數的**屍體,早就練成了見怪不怪其怪必敗的境界。

    「注意細節,小心點,這傢伙可是寶貝。」鄧家春此語一出,頓時將身邊的警察雷倒一片。

    一位才從部隊轉業的警察原本努力地在局長面前表現得大膽一些,可是見到法醫戴著手套的手在屍體裡翻來翻去,禁不住一陣噁心,他扶住一顆大樹,吐了一個痛快淋漓,回頭看時,鄧家春正蹲在屍體旁邊抽煙。

    他打心眼裡佩服這位矮小的局長。

    過了一會,鄧家春來到了一位皺紋滿面的瘦巴巴的漢子身旁,遞了一枝煙,道:「給我說說你看到的,越詳細越好。」

    那漢子手裡還握著一張紙片,這正是老方縣長貼出的懸賞,他嘴巴動了幾下,又將懸賞貼子往上抬了抬。

    鄧家春明白他是什麼意思,道:「懸賞人是死者的爺爺,他昏過去了,已經送到了醫院去了,你放心,一分錢不會少你的。」

    漢子眼見到手的肥肉似乎飛了,心裡老大不樂意,吱吱嗚嗚地東拉西扯,就是不肯說實情。

    鄧家春不想與其嗦,拉著他的手來到方傑屍體面前。道:「你看看,這人死得這麼慘,如果還有良心,看到什麼事,快說出來。」

    漢子長期從事體力活,手上力氣不小,使勁掙了幾下,卻感到面前小個子的一雙手如鐵鉗一般。他被拉得蹲下來,與地上的腐肉近在咫尺,那漢子哇就吐了出來,一邊吐,一邊道:「你這領導真是,放開我,我說給你聽。」

    「你將事情經過從頭到尾再說一遍。」

    「我看到什麼說什麼。」

    「嗯。」

    等到漢子說到汽車之時,鄧家春很敏感地打斷道:「是什麼樣的汽車。小車、長安車、卡車?」

    漢子想了想,道:「是一輛當官的坐地車,他才開始還走錯了路,然後退回來的。

    走到現場之時,刑警隊就在尋找車印,很可惜。由於此地恰好有一塊滑坡,將洞穴邊上的車印全破壞掉,而在支公路上又有其他車經過,現場痕跡早就不在了。羅金浩帶著漢子來到了一條極小的岔道,他們如尋找珍寶細細地查尋,很幸運。這是一條偏僻的斷頭小道,除了一道車轍印外,再沒有其他車轍。

    羅金浩讓隊員拍照、取證,他一臉興奮地來到了鄧家春身邊,道:「我看了車轍,是高檔車留下來的。」

    如此窮鄉僻野,出現高檔車轍,裡面的含意自然不言而喻。

    在回到成津的路上,鄧家春也難得地露出了笑容。刑警隊員們一路皆有說有笑,雷副支隊長亦是滿臉笑容,不過他心裡很是緊張。

    「李東方,方傑被找到了?」在一個清靜地角落,雷副支隊長給李東方打了電話,以前他都是稱「東方」,今天他心裡有氣,就直呼其名。

    李東方暗自大吃一驚,他強抑住心神,裝作平靜地道:「雷叔。好啊。今天晚上到成津賓館辦一桌,為方傑接風洗塵。」

    雷副支隊長心如死灰。低沉著聲音道:「方傑死了,被丟在了山洞裡,刑警隊在一條岔道上提取了車轍印子,這案子好破。」

    李東方轉身之時,手機掉在地上,他並沒有在意,如果光是發現了方傑地屍體,他還不擔心,這個車轍印子則很是要害。

    默坐了半響,他取出了早就準備好的《關於侯衛東收受賭賂的舉報信》,信後附了在沙州脫塵溫泉的照片、侯衛東在益楊教授樓的房產、新月樓的兩處房產、藍鳥小車等幾處財產照片。

    他將舉報信分別寄給了中紀委、省紀委以及市紀委、以及省委、市委的重要領導。

    寄了信,他又打了幾個電話,過了半個小時,上來了一個矮壯的漢子。

    「這事風險太大,五十萬。」

    「二十萬。」

    「縣委書記不是普通人,做了此事,我就永遠回不來了。」

    李東方想著步步緊逼地侯衛東,凶光畢露,道:「一不作,二不休,三十萬,加上他的老婆。」矮壯漢子看出李東方心急,就堅決不少錢,抱著胳膊道:「五十萬,侯衛東和他老婆,不能少了。」

    李東方咬了咬牙,道:「成交。」

    矮壯漢子拿著十萬現金走出了房門,很快就消失在成津的街道上。

    得知了案情進展,侯衛東心情甚佳,在縣委會上,他簡單通知了方傑失蹤案的情況,又道:「成津縣磷礦整治取得了階段性效果,七家中型磷礦都進行了技改,社會效益和經濟效益都很明顯,看來我們當初的選擇是正確的,今天研究小磷礦地關閉事宜。」

    周福泉作為常務副縣長,手裡握著好幾件難事,聽到關閉小磷礦之事,頓時頭大如斗,道:「侯書記,這事我建議緩一緩,春節將至,穩定壓倒一切,現在開始關閉小磷礦,恐怕春節必定會鬧翻天。」

    縣委常委、政法委書記蔡正貴兼任維穩辦主任,自然不希望惹麻煩,道:「周縣長的建議有道理,小磷礦涉及到千家萬戶,若弄成群體**件,縣委縣政府都有責任。」

    侯衛東笑道:「過了春節,按照成津的習慣,在大年以後才能正常工作。===轉眼就到了三月,就要為五一黃金周作準備,同樣要維護穩定,過了五一則是嶺西的經貿洽談會,以後就要過國慶、元旦,春節,這樣算起來,一年四季都不適合關閉小磷礦。」

    其他常委們皆不表態。

    縣長蔣湘渝深知侯衛東的心思。道:「關閉小磷礦是整治磷礦的正常步驟,這一步雖然難,但是始終要走,其實在前階段地整治工作中,已有部分磷礦被關閉了。」

    「只要我們依法辦事,且程序正程,策略合適,就不怕鬧事。所謂有理走遍天下,對於政府來說同樣適用。」

    侯衛東已經下了決心,道:「整治磷礦工作已近一年,我想在春節前將整治工作挽上一個句號,春節以後,我縣的工作就輕裝前進。爭取在新千年有一個出彩地好頭。」

    縣委書記具有拍板權,眾常委見侯衛東決心已定,也就不再提出異議,算是統一了思想。

    縣委常委會以後,縣政府再次組織了政府常務會,商量落實了常委會相關精神。制定了三條措施:

    一是制定面向全縣的關閉小磷礦的通告,形成輿論聲勢,取得最廣泛的支持。

    二是召開各鄉鎮工作會,將此任務分解到每個鎮。

    三是採取停炸藥、斷電、查超載等手段,讓小磷礦生產困難,增加其壓力。

    除了三條措施,公安局在全縣掀起了「破積案、保平安」的冬季戰役,掃蕩縣城內的牛鬼蛇神,為關閉小磷礦提供穩定的社會環境。

    儘管交任務交給了政府。侯衛東卻沒有徹底放手,仍然高度關注整治工作地進展,多次召開了常委會商議關停工作中遇到地具體問題。

    就在侯衛東信心勃勃地開展整治磷礦的最後一役,省紀委書記高祥林接到了厚厚一迭告狀信,內容直指全省最年輕的縣委書記侯衛東。

    「同志們,你們怎麼看待此事?」高祥林沒有評價此事,而是先徵求寧缺副書記和廖平副書記的意見。

    寧缺在心裡算了算,道:「三套房子,一輛小車,大約有一百萬吧。侯衛東兩口子都是九三年畢業參加工作的。這確實操出了侯衛東的收入,這要看他如何解釋。」

    高祥林對廖平道:「老廖與侯衛東接觸過。從你直觀印象來看,侯衛東是什麼樣的人?」

    「侯衛東給周昌全和祝焱兩位領導當過秘書,素質還是不錯。」廖平將那幾張在脫塵溫泉的照片仔細看了看,道:「從照片地時間連續性來看,侯衛東確實和照片上地女子發生過不正當男女關係,這事他無論如何也推不掉,看來,年少權重並不是一件好事,年輕人嘛,不容易正確認識自己和社會。」

    高祥林琢磨了好一會,道:「此事牽涉到一位縣委書記,不能僅憑一封來信就動干戈,此信涉及到四個問題,一是照片上男女問題,這個問題很好查清,可以馬上著手,二是與縣委招待所女服員發生關係,而將女服務員調到交通局一事,三是房子和車子地問題,先查房子和車子的產權,再作下一步工作,四是買官賣官問題,說白了,只要沒有收錢,這就是縣委書記地職權,五是借整治磷礦之機,為親朋好友奪占磷礦一事,這是也是明擺著的事情,六是國有資產流失問題……。」

    經過研究,省紀委由副書記廖平帶隊,到沙州進行初步調查,等初步調查結果出來以後,再決定是否向省委匯報以及下一步工作措施。

    白包公高祥林辦案素來講究迅雷不及掩耳,三人議定以後,副書記廖平就帶隊直奔沙州市。

    一個小時,廖平來到了沙州市委大院,他帶著資料,滿臉嚴肅地來到了市紀委書記濟道林地辦公室。
hte 發表於 2009-7-14 19:56
青林的日子 第五百三十三章調查(上)
    在沙州市紀委書記濟道林大笑之中,原本嚴肅的氣氛有了幾分喜劇色彩,過了一會,濟道林止住笑,道:「這個女子我認識,叫張小佳,在市園林管理局工作,以前是沙州學院的學生,還曾在我的樓下住過」

    濟道林笑得如此歡快,讓廖平摸不著頭腦,道:「看來這個張小佳挺有名氣?」

    濟道林道出了原委,道:「這封舉報信真是無聊,張小佳和侯衛東是夫妻,小夫妻倆去洗溫泉也被當成了罪證,真是可笑,其他內容不論,單憑此事我就對舉報人的目的表示懷疑。」

    「是侯衛東的老婆。」

    「絕對原配夫妻。」

    看著侯衛東和張小佳的照片,廖平亦是哭笑不得,道:「我干了二十多年的紀檢,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大千世界當真是無奇不有。」

    濟道林這才從抽屜裡取出了幾份舉報信,道:「這信件還寄到了市委幾個主要領導手中,民生書記作了批示,市紀委準備以信為索引,查一查舉報信反映的事。」

    廖平點點頭,道:「朱書記的作法很周到,紀委查案子,從本質來說是為了保護幹部,如果侯衛東確實沒有問題,經過紀委的審查,組織上會還給他一個清白。」

    這是紀檢工作的標準說法之一,濟道林在紀委工作多年,對此自然耳熟能詳,他道:「有幾個問題我本人都說得清楚,諸如侯衛東在沙州學院房產問題,當時他買房之時還不是領導,我記得當時他才調到縣委組織部任一般幹部,以他當時的級別,即使想貪污受賭恐怕都沒有機會。」

    「在沙州新月樓的房產,則是在益楊出任新管會這一段時間買的,當時離任時搞了審計。新管會任上應該沒有問題。」

    「小車以及新管會的另一套房子的問題、領導帶頭經商辦企業問題、與縣委招待所服務員特殊關係問題,這三個具體問題很好辦,派人調查很快就有結論。」

    「至於任用幹部和國有資產流失地問題。這個邊界就有些模糊。得由市委或是省委來屆定。」

    見濟道林已有充分準備。廖平將白包公高祥林地大旗舉了起來。道:「按照高書記地要求。要迅速將事情調查清楚。給省市兩級有一個交待。」

    濟道林給朱民生打了電話。便與廖平一起來到了朱民生辦公室。

    與此同時。侯衛東在沙州人民商場外面地小廣場見到了楊柳。楊柳神情有些緊張。道:「侯書記。市委幾位主要領導都收到了關於你地舉報信。我複印了一份。你可要有所準備。」

    楊柳暗自複印舉報信。這已是違反紀律地行為。是冒著政治風險地行為。為此。不管信地內容如何。楊柳能做到這一點還是讓侯衛東很是感激。

    為了減弱楊柳地思想負擔。侯衛東道:「雖然沒有看舉報信地內容。但是我絕對經得起組織調查。這一點你要相信。」

    「我當然相信侯書記,否則也不會複印這些東西主。」楊柳笑了笑,道:「有一天你和嫂子到了脫塵溫泉嗎,被人拍照。說是你帶地情人?」

    「唉,這些人真是無孔不入。」侯衛東很有些無可奈何。

    在車上,侯衛東忍住沒有看這封信,回到成津縣委辦公室裡,他將辦公室房門關掉,認真研讀這封信。

    看了信,他先是覺得好笑,後來又漸漸心驚,暗道:「幸好原先還算謹慎。用母親的名字來辦的執照,否則還真是說不清楚,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看來以後得加倍小心,否則會被別有用心之人抓住破綻。」

    母親劉光芬聽了電話,罵道:「是哪一個王八蛋誣告我的小三,知道了,我絕對繞不了他。」

    「既然是誣告。當然不會知道是誰。所以老媽說是的偽命題。」

    侯衛東在益楊的產業儘管一直掛在劉光芬頭上,可是劉光芬卻是根本不甚了了。她有些緊張地道:「小三,你在益楊到底有什麼家底,好多年了,我都記不清楚的了。」

    「這還真是一個問題,媽,你什麼時候有空,到你的產業去看一看,免得紀委的人來了以後說不清楚。」侯衛東特意交待道:「在精工集團參股地事情,沒有人知道,這事你千萬別提。」

    侯衛東是老侯家的驕傲,也是一家人重點保護對象,侯永貴聽說了此事,當即表態:事不宜遲,你盡快抽時間到益楊去一趟,免得到時紀委來調查時措手不及。」

    此時,侯衛東的第一部皮卡車已經成了侯永貴地坐車,他將家裡水電氣關掉以後,就同劉光芬一起前往益楊青林鎮。

    上了山,在青林山道上盤旋,劉光芬直抽涼氣,道:「當初怎麼就把小三分到了這個鳥不生蛋的地方,我估計這裡是益楊最偏僻的地方,何況當初還沒有公路。」

    她知道侯衛東修公路的事情,看著還算平坦的公路,道:「我家小三還當真歷害,居然就在這個偏僻地方搞出了這麼大的動靜。」侯永貴得意地道:「當初你讓我找關係給小三辦調動,呵,呵,我的兒子走到哪裡都是一塊金子,哪裡用得著我們來為他們操心。」

    透過車窗看到陡峭的山崖,又見到不斷迎面而來的大貨車,劉永芬道:「老頭子,你別說話,專心開車。「是你找我就說話。」

    皮卡車很快就到了「英剛石場」,場外站在幾個人,其中一位朝著皮卡車揮了揮手,他手裡拿著一部手機,身上穿著有寬大狐狸毛領地皮衣,這個款式足有好幾千元,在沙州正流行。

    皮衣人是何紅富。

    從九三到二千年,何紅富已經由牙尖嘴利的年輕人變成了頗為穩重的鄉鎮企業家,與下車的侯永貴握了手,自我介紹道:「侯叔。劉,我是何紅富,侯哥給我打了電話,讓我在這裡等兩位老人家。」

    侯永貴退休以後,由派出所所長職務變成了家庭閒散人員,每天看電視、到小河溝釣魚。日子過得悠閒,身上的警氣漸漸消淡了,和普通退休老頭子沒有什麼兩樣,或者說,他本身就是普通退休老頭。

    此時,來到了外面的世界,侯永貴又恢復了幾分工作時的神態,道:「你是小何啊,經常聽到你的名字。今天還是第一天見面。」

    稍作寒暄,何紅富就指著英剛石場,道:「這是上青林的第一家石場。侯小英地英,曾憲剛的剛,兩人合起來就是英剛石場,現在侯哥和曾哥都離開了上青林,這家英剛石場就由我來管理,我給兩位大哥打工。」

    侯永貴糾正道:「不是侯哥,應該是侯姐,侯小英是侯衛東的姐姐。」他把何紅富帶到了一邊,擇要地將舉報信的事情給何紅富講了。

    何紅富算是上青林石場的見證人。以前一直幫著侯衛東管理石場,上前年,他先用自己打工的積蓄買下了池銘地石場,前年又新開了一個大型石場,一躍而成為與侯衛東並架齊驅的石場老闆。

    儘管已經成了遠近聞名的老闆,何紅富卻一直保持著對侯衛東地敬服,聞言,憤怒地道:「沒有侯哥就沒有上青林地發展,這是七千上青林人的共識。如果真要誣陷侯哥,我可以叫上兩千人去市政府請願。」

    侯永貴眉開眼笑,叮囑道:「還用不著請願,如果有人來調查此事,只需據實講就行了,英剛石場是侯小英與曾憲剛共有地,狗背灣石場是劉光芬開的,都與侯衛東沒有關係,這都有營業執照。今天我們過來。就是看一看實際情況,免得到時被問得一問三不知。」

    何紅富聽得很明白。道:「劉是老闆,她原本就不必到現場,委託人管理就行了,這是企業管理的最常見模式。」侯永貴點頭道:「對,我就是這個意思。」

    這封舉報信地要害是侯衛東的不明財產,只要證明劉光芬就是石場老闆,不明財產的問題就根本不是問題。

    晚上,侯永貴和劉光芬就住在了上青林老鄉政府地家屬院子,老鄉長高長江張羅了一桌子菜,鐵柄生夫妻、習昭勇夫妻、楊新春等人都聞訊而來,大家圍坐在一起,喝著最好的益楊紅,談論的話題自然就是侯衛東。

    侯永貴很為自己的兒子驕傲,結果,大醉一場,將走廊盡頭的廁所吐得一塌糊塗。

    劉光芬將老伴扶上了床,特意到兒子曾經住過的房子去轉了轉。

    第二天,侯永貴剛剛起床,獨石村支書江上山就進了門,他連拉到勸將侯永貴和劉光芬請到了獨石村,村兩委集體為向兩位老人家敬酒,侯永貴豪氣勃發,又醉。

    第三天早上,劉光芬早早地起了床,對侯永貴道:「老頭子,我們早些走,再不走,你又得喝醉。」

    剛剛開門,尖山村的支書唐桂元等人又在門口等候著。

    唐桂元本是沉默寡言之人,勸酒功夫不如江上山,加上侯永貴確實不勝酒力,結果,半醉而回。

    剛進了鄉政府院子,就見到一輛小車停在院子中間,幾位幹部模樣的人正站在走廊裡候著,沙州紀委副書記鍾洋帶著省紀委的一位同志,在縣紀委同志陪同下,來到了上青林實地瞭解情況。

    鍾洋彬彬有禮地道:「請問,你是劉光芬嗎,我是沙州紀委地鍾洋,這是工作證,我想瞭解一些情況
hte 發表於 2009-7-14 19:57
青林的日子 第五百三十四章調查(中)
    劉光芬見民警習昭勇正站在二樓的走道上,她招了招手,道:「小習公安,快幫忙扶一扶你侯叔。」

    經過兩天接觸,習昭勇對於侯永貴這位老公安很是佩服,就算沒有侯衛東的關係,他也會幫著侯永貴,聽到劉光芬的招呼,連忙就下樓來,扶著侯永貴到了樓上。

    劉光芬甩了甩手,道:「這老頭,死沉死沉的。」自顧自揉了一會肩膀,這才對鍾洋道:「鍾書記,請到辦公室來坐一坐。」

    外面的世界變得很快,時光在上青林老鄉政府卻基本上停滯了,一樓的辦公室沒有絲毫變化,一張沉舊的辦公室,兩張椅子,頭頂上還有類似於三把刀的吊扇,以及吊扇上的蜘蛛網,都和七年前沒有什麼區別。

    進了辦公室,劉光芬一邊張羅著泡茶,一邊對鍾洋道:「鍾書記,上青林是窮鄉僻野,條件差,實在對不住了。」

    等到益楊縣紀委的人簡單談了幾句,鍾洋就客氣道:「上青林雖然偏僻,但是礦產豐富,算不是窮鄉僻野,我看公路沒沿途修了不少新房子。」

    「山上產礦,社員可以就近打工,生活比山下還稍為好過一些。」

    「劉老師退休幾年了?」

    「退休了七、八年了。」

    「你退休以後就在上青林幫著兒子管理石場?」

    「退了休,誰不想過過清閒日子,當時上青林要修路,需要開石場,我家小三,就是侯衛東當時是駐村幹部,眼見沒有人開石場,路就修不成,急得不得了,我這當媽的怎麼看得過眼。就帶頭在上青林開石場,這樣一來,就陷在上青林好多年。」

    鍾洋見劉光芬滴水不漏。便漸入主題。道:「我聽說英剛石場和狗背灣石場都是侯衛東開地。」

    劉光芬臉色就陰了陰。道:「鍾書記。英剛石場和狗背灣石場到底是誰地。你到工商和稅務部門一查就清楚了。那裡清清楚楚地。我平時來地時間確實不多。現在都時興找職業經理人。難道這有什麼問題嗎?」

    鍾洋早就查過了工商執照、稅務登記等有效證明文件。知道劉光芬所言屬實。他在心裡並不願意將侯衛東得罪得太狠。幾個固定程序走完。就換上了笑臉。道:「劉老師。我這是按規矩辦事。請你理解。」

    劉光芬臉上又晴朗起來。道:「還有沒有其他事情。我要到石場去了。」

    鍾洋見過劉光芬以後。又在鎮裡與何紅富見了面。何紅富態度很鮮明:「侯哥是上青林公路地修建者。上青林石場地開創者。上青林能有今天地發展。就是侯哥當年打下地基礎。你們官場上地事情我不管。可是如果真要有要拿石場作文章去整侯哥。上青林七千老百姓不會答應。」

    鍾洋心情輕鬆地將厚厚地調查資料帶了回去。

    在沙州招待所裡,省紀委副書記廖平與第一檢查室的陳再喜、沙州市紀委書記濟道林以及其他幾位省紀委的辦案人員開了碰頭會。

    省紀委副書記廖平認真看罷資料,大搖其頭,道:「沒有想到兩個石場能上這麼多稅,我這個廳級有什麼意思,辛苦一輩子比不上一個退休教師幾年收入,沒有意思。」

    此封關於侯衛東的舉報信關鍵是財產來源問題,現在查出「劉光芬」的兩個石場能合法賺錢。財產來源問題不成問題,加上侯衛東在女人方面不成問題,舉報信地主要問題就不攻自破。

    一直在暗中查案子的陳再喜匯報道:「我找青林鎮政府企業辦和分管領導談了話,又查了工商局的資料,發現除了兩個石場以外,劉光芬的資產還包括了青林鎮的火佛煤礦,以及下青林的一個條石場,目前火佛煤礦生意不錯,條石場基本停產。」

    「還有。英剛石場的名字不是劉光芬的。而是侯小英的,是兩人聯營地石場。」

    廖平和陳再喜對視一眼。兩人都明白對方眼中的意思:

    「從理論上來說,石場及煤礦都屬於劉光芬名下,通俗地講,劉光芬是老闆,另外請了當地人幫助管理,完全是合法經營;但是從現實角度,一位退休女教師根本無法在上青林這種閉塞而又有些排外的地方將企業搞得如此風聲水起,劉光芬不過是一個幌子,是侯衛東辦企業所打地幌子。」

    能意會與能寫進報告是兩碼事情,這就如皇帝的新衣,很多人都知道他是光腚,可是多數人出於各種原因都不會說出來,只有無知者才會無畏地說出真相。

    最後,廖平徵求了沙州市委常委、紀委書記濟道林的意見,濟道林道:「這封舉報信是事出有因,成津目前正在整頓磷礦,矛盾很激烈,此信應該和整頓工作有極大關係。」

    白包公高祥林很快就拿到了調查報告,看完了報告,他就下了結論,道:「此事就這樣了,出結論吧,別總是糾纏著做實事的人。」

    廖平就順著話意道:「侯衛東這個還真是有些意思,年紀輕輕的,在上青林群眾中的威信高得出奇,那個叫何紅富的人居然叫囂動員七千上青林人為侯衛東請願。」

    侯衛東成為最年輕的縣委書記以後,白包公高祥林出於好奇,就看過他的資料,對他地經歷並不陌生,道:「侯衛東是做實事的人,上青林的事情你清楚,我不多說,益楊新管會能有現在的規模和檔次,與侯衛東的努力分不開,如今全省只有成津縣在大規模整治磷礦,其他產地縣都處於觀望之中,省紀委如今才收到一封舉報信,我覺得太少。」

    走出房門的廖平禁不住又想著上青林何紅富身上那件寬大狐狸領皮衣,以及兩個石場的納稅數額,暗自道:「當個沒權沒勢的廳級幹部有什麼滋味,一個月就四千多大洋,還不如開石場的土農民。」

    在沙州另一幢別墅裡,困獸猶斗地李東方在三樓上坐立不安。他死死盯著桌面上的三部手機,等著成津傳過來好消息。

    已經等了三天時間,成津縣沒有傳來任何聲音同,這讓他心急如焚,同時,心裡也有無數個念頭在激烈地碰撞。

    「如今我的輪胎已經全部換掉。發現了車轍印子,又能說明什麼?」

    心裡又恨恨地道:「侯衛東到成津來就是衝著章永泰而來,躲是躲不過去了,唯有拚死一搏。***,大不了魚死網破。」

    這時,桌上的一部手機響了起來,手機裡傳來了刑警隊雷副大隊長地聲音:「李東方,現在刑警隊正在徹底調查成津縣的高檔車,在作案現場的是一輛沙漠王子的專用輪胎。沙漠王子全縣只有七輛。」

    李東方竭力裝作滿不在乎,道:「沙漠王子又不是特種車,成津縣有。東湘縣亦有,沙州更多,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雷副大隊長一直將在出賣信息,事發以後,他絕對逃脫不了法律地制裁,聽到李東方滿不在乎地笑容,他焦急地道:「李東方,我不管你到底做了什麼事情,公安局將你盯著很緊。你最好是躲一躲風頭。」

    他加了一句:「錢財是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我自有考慮。」

    雷副大隊長突然情緒失控,罵道:「李東方,你他媽地留在沙州找死,快點滾,拿了幾個臭錢,老子被你害慘了。」

    放下電話。李東方終於下定了出國地決心,出國護照其實早已準備好,在瑞士銀行裡也有約一百萬美元存款,只是成津縣三個磷礦剛好搞完技改,看著就要變成了會下金蛋的雞,在這種情況之下,讓他將所有產業拋下,就如刀鈍刀割肉那般痛苦。

    方傑屍體被找到,應了「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的古話。他沒有時間從容地將自己漂白,如今形勢逼人。出國是唯一之策。

    他是果斷之人,拿定了主意以後,略作收拾,沒有通知任何人就下了樓。

    這樣灰溜溜地離開,讓他很不甘心,用另一部手機給那壯實漢子打電話,電話卻始終處於關機狀態,兩天時間都是如此。

    李東方終於醒悟過來自己被人耍了,惡狠狠地罵道:「劉蠻子,敢騙老子的錢,等老子回來以後,再找你算決帳,剝你的皮,抽你的。」

    開著車離開沙州之時,李東方心裡湧起了萬念俱灰的感覺,萬般無奈地離開了這一片熟悉的土地。

    在成津縣委書記辦公室,公安局長鄧家春將通話記錄遞給了侯衛東,道:「這是一支老狐狸,現在終於露出了尾巴。」

    「難怪我們地對手消息總是如此靈通,原來刑警隊副大隊長是內鬼,立刻將其控制住,由紀委和檢察院共同出面,讓其徹底交待問題。」

    鄧家春道:「如今所有的線索都指向李東方,可是抓人的證據還是不足。」

    侯衛東想了想,道:「他地三個磷礦在稅收上有些問題,就用這個理由,讓經偵大隊出面拘捕他。」

    「拘捕的理由不太充分。」

    侯衛東斷然道:「事不宜遲,要不惜一切代價將其攔截住,出了問題我來負責。」

    見侯衛東已經下定決心,鄧家春也決心冒一次險,道:「我馬上派人到高速路口、飛機場、火車站去攔截,絕不讓他逃跑。」

    李東方很快就到了嶺西機場,步入機場大廳之時,他突然感到了一絲不安,掉頭離開大廳,走到機場停車場,坐上車,關上車門,還未打火,抬頭就見到幾張熟悉的面孔對面的車裡走了出來
hte 發表於 2009-7-14 19:58
青林的日子 第五百三十四章調查(下)
    俗話說,人倒霉喝涼水也塞牙,李東方恰好遇到了這個情況,等到幾位成津公安進入了機場大廳,他就準備離開機場,剛開出停車位,另一輛車不偏不倚地撞了過來。

    另一輛車跳下幾個年輕人,看了被撞的位置,就開始吵鬧起來,要求李東方下車。

    李東方很不想下車,可是外面幾條漢子已經開始爬行拍打車門,他只得下來查看情況,論責任,應該是五五開,或者是四六開,李方東不想久拖,道:「責任都差不多,損失也差不多,各修各車,如何?」

    對方幾個年輕人吼得歷害,一人道:「懂不懂交通規則,你的全責,賠錢。」李東方不想太弱勢,道:「就是小小的擦掛,你們吼什麼吼。」

    開車的年輕人見李東方氣度不凡,開的是價值幾十萬的好車,不敢過分逼迫,試探著道:「三千塊,我們走人。」

    這時,圍上了幾個看熱鬧的人。

    李東方道:「一千。」

    「二千五。」

    李東方見人越來越多,「二千,這是最低價,不同意,請交警來解決。」等到完成交易,李東方開著車就走,通地後車鏡,他看到了撞車的桑塔納緊緊跟在身後,他明白遇到了「碰瓷車」,十有八九是這輛碰瓷車還有另外的想法。李東方苦笑一聲:「真是人倒霉,生瘡。」在機場路上,他猛地將車速提到了一百四十多碼,乾淨利索地將「碰瓷車」扔在了車後。

    在成津縣看守所裡,李東方請來的吃血飯的矮壯漢子心裡是無比鬱悶,那天,他從李東方接過十萬元現金,準備大賭一把以後,再去完成李東方交給他的大事。

    在他心目中,只是錢是最大的。甭說縣委書記,說算是市委書記、省委書記,只要價錢合適,他一樣敢於下手。

    帶著仿五四手槍。到了一間熟悉地地下賭場。就是這間賭場。讓他輸了上百萬地錢。守門地馬仔見到了矮壯漢子。都很熱情。道:「蠻子哥。今天帶錢沒有。呵。準能翻盤。快進去。裡面整起來了。」

    矮壯漢子帶著十萬元。膽氣就壯。手氣亦順。很快十萬就變成了二十來萬。正在贏得紅眼之機。警察來了。而且是一群提著槍地刑警。不僅二十來萬全部被收繳。帶著地吃飯傢伙亦被刑警們逮個正著。倒霉地矮壯漢子更是成為刑警隊們重點照顧地對象。

    李東方在狼狽逃往機場之時。矮壯漢子正在與警察們鬥心眼。賭資來源、手槍來源。都是警察們感興趣地題材。

    對於侯衛東來說。不管能否最終抓住李東方已經不重要了。他已經順利完成了周昌全交給地一項重要任務。查出了殺害章永泰地兇手。要查案地同時。成津公安局還以輯槍、禁賭、查嫖為名。多次蹂躪了漸成規模地黑惡勢力。弄得黑惡勢力雞飛狗跳。這些社會閒散人員見成津地生存環境過於惡劣。紛紛離開了成津。到周圍幾個縣以及沙州去另謀發展。

    成津地社會秩序出現了前所未有地好轉。雖然還沒有達到路不拾遺、夜不閉戶地程度。沙州刑事發案率卻是持續下降。在一月這個侵財案件高發期。成津縣地立案數達到了歷史地最低點。

    在公安局會議室裡。侯衛東帶著縣委組織部長李致、縣委辦主任谷雲峰等人。專程聽取縣公安局地集體匯報。

    聽完匯報以後,就由組織部長李致宣佈一項任職決定:「羅金浩由刑警隊大隊長一職提升為公安局黨組成員、副局長。」對於局行副職的任命,一般就只需要出個任職通知就行了。這一次。侯衛東為了表明態度,親自帶著組織部長宣佈這個任命。這也是為了鄧家春離開成津作好準備。

    羅金浩從沙州到了成津縣,工作成績、工作能力以及與縣委書記地關係都是禿子頭上的虱明擺著,因而聽到這個任命,公安局班子成員並不驚異,都是理所當然的表情,等到李致將任命通知讀完,大家一齊鼓掌。

    等到幾個程序走完,鄧家春道:「下面,請侯書記作重要指示。」

    侯衛東表情嚴肅地道:「通過這一年地拚搏,證明成津縣公安局是團結的班子,是有戰鬥力的班子,下面,我講三點。」

    「一,章永泰一案的破獲有重要的政治影響,縣委縣政府將為公安局報請集體三等功,但是介於案件的敏感性,此案不宣傳不報道。」

    「二,方傑是章永泰一案的主謀,線索剛剛追到這裡就斷了,我相信是不巧合,

    「三是要根據已有線索,擴大戰果,爭取破一批積案,還成津老百姓一個郎郎青天。」

    全體參會人員再次熱烈鼓掌。

    「臨走前,送給大家一句話,算是我對案偵工作的要求。」侯衛東很有些豪情念了一句詩,道:「宜將剩勇追窮寇,不可估名學霸王。」吟完詩,他就大步走出了公安局的會議室,秘書杜兵手裡一隻手提著包,一隻手端著水杯,緊跟在他地後面。

    等到侯衛東等人離開,

    公安局長鄧家春對站在身旁邊的班子成員道:「侯書記的話很明確,就是黑惡必除,除惡務盡,我們回樓上繼續開會。」回到會議室,鄧家春道:「請羅大隊介紹案情。」說到這,他笑了笑,改口道:「請羅副局長談一談案情。」

    羅金浩在沙州之時就已經是派出所所長,在沙州主城區當一位所長,在人們眼裡,其地位與縣局局長也相差不多,甚至還要強一些,他能夠屈尊到成津縣,完全是看在了侯衛東如旭日般強勁的上升力道,因此,當上了副局長,對他來說是好事。但是並不是值得太高興的事情。

    「近期公安局對全市黃賭毒槍進行了大掃除,收穫破豐,在昨天抓獲了一位綽號劉蠻子的人,此人不務正業,是老賭棍,據內線說。他逢賭必輸,近幾年輸了不下百萬,他的賭資來源於吃血飯的錢。」

    公安局班子成員都聚精會神地聽著羅金浩介紹。

    羅金浩語出驚人:「這一次劉蠻子被抓,身上帶著一把仿製式手機,還帶著不少錢,我覺得這裡面有大問題,有兩種可能,要麼此人做了案,要麼此人準備作案。」

    這個論斷沒有依據。卻極為合理,鄧家春聽了眼前一亮,表態道:「羅副局長說得有道理。馬上組織人審訊這個劉蠻子,把市局梁提請來。」

    如果說審訊是一門藝術,市局預審科的梁警官就是優秀地指揮家,大多數經他審過的案子都會無限逼近真相,因此,鄧家春第一反應就是請這位梁警官回到了縣委辦公室的侯衛東心情異常平靜,破案地所有障礙已經消除,剩下的事情就是公安人員的事情,作為縣委書記。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而目前的第一要務,是爭取倨傲而狡猾的勝寶集團在成津地投資,如果此事能作成,對成津來說才能增加一個發展地助推哭,雖然不能說「功在當代」,至少在GDP這個指標上,成津將迅猛上升,雖然不至於追上益楊縣。可是超過吳海的水平則不在難事。

    「周書記,我是侯衛東。」

    沒有等到侯衛東多說,周昌全打斷他地話,道:「案子有沒有新進展?」

    侯衛東報告道:「根據目前的線索,李東方和此事有極大的牽連,他已經失蹤,市局同意以偷稅為由對其進行拘捕,偷稅的證據已經足夠了,另外。一位刑警隊副大隊涉嫌為其通風報信。紀委已經介入其中。」

    周昌全高興地道:「衛東,這事你做得不錯。能查到兇手,也算對老章有一個交待,這可是我一塊心病。」

    侯衛東趁著周昌全高興,道:「周書記,勝寶集團最近有什麼新動作,成津縣各方面條件都很好,應該算是一個有力競爭者。」又道:「我心裡很矛盾,勝寶集團明顯就是等著我們幾個縣自相殘殺,他待價而沽,亂中得利,最終損失的是嶺西的利益。」

    周昌全很有些感慨,道:「論大局觀,衛東比多數人都要強,我今天晚上要同樊主席吃飯,你趕過來吧,多和樊主席交流溝通,或許能碰撞出一些火花。」

    侯衛東高興地道:「我下午先到市裡,向步市長匯報此事,爭取得到他地支持,我知道吳海縣對這個項目有意思。」周昌全聽到他要找步海雲匯報工作,想說些什麼,又忍住沒有說,只是吩咐道:「你記著,別遲到了,香港人的時間觀念挺強。」

    掛了電話,侯衛東看了看手錶,已是上午十一點,他給小佳打了電話,道:「小佳,中午我回來吃午飯,下午要到嶺西去。」

    佳道:「你為了工作連家庭都顧不上,還被紀委調查,讓人寒心。」侯衛東勸道:「黨的幹部被紀委調查是很正常地事情,只要行得正,紀委調查反而是好事。」

    到這裡,侯衛東禁不住有些心裡發虛,暗道:「剛參加工作之時,我還真做了不少違規之事,偷偷辦企業、與李晶有私生子,這些事對於高級幹部來說都是致命的。」轉念又想道:「如果當時不在上青林辦企業,能否走到這一步還真是難說,至於李晶之事,誰又沒有年少輕狂過。」

    佳在電話裡很有些情緒,道:「紀委來查,又不給個結論,紀委那幫人簡單是亂搞。」侯衛東又勸道:「人這一輩子,難免遇到一些坡坡坎坎,你想開一些,中午我請你吃飯,換個地方,就到重慶江湖菜館,我們吃點帶勁的菜,下午我找步市長匯報工作,然後再到嶺西。」

    佳發洩了一會情緒,突然想起一事,道:「我今天到建委辦事,聽到一個小道消息,說是步市長要到政協去當主席,也不知是真還是假
hte 發表於 2009-7-14 19:58
青林的日子 第五百三十五章兩難(上)
    建委在政府部門中是極強勢的部門,待遇不錯,不少領導家屬及其了弟都安排在了建委,因此,建委的素來是沙州小道消息的集散地之一,小佳出自於建委辦公室,聽到這種比較隱秘的小道消息就很正常。

    侯衛東想了一會,還是給步海雲打了電話,道:「步市長,我是侯衛東,下午你有時間沒有,我想匯報工作。」

    步海雲很爽快地道:「中午趕過來吃飯,邊吃邊聊。」

    這倒弄得侯衛東有些措手不及,他只能道:「好,我這來沙州,步市長定個地點,我來安排。」

    步海雲態度比平時更和和藹,道:「到了沙州,就不用你來安排了,你到了沙州,再跟我打電話。」

    小佳原本興致勃勃準備一起吃中午飯,沒有料到侯衛東又臨時食言,情緒自然不高,道:「和你吃一頓飯真的這麼難嗎?」侯衛東連忙道歉,「我也沒有想到步市長會叫我吃飯,步市長已經安排了,我總不能不去,特別是在這種關鍵時候,更要恭敬一些。」

    小佳心裡明白這個道理,歎氣道:「長期兩地分居不是辦法,乾脆我調到成津來,就怕我媽思想轉不過這個彎。」侯衛東道:「等到成沙公路修好以後,讓媽到成津來看一看,縣級城市沒有她想像中那麼糟糕。」中午十二點,侯衛東基本上是準時到達了沙州,在沙州近郊。接到了步海雲的電話:「老季非得讓我們到財稅賓館,呵呵,你直接到財稅賓館頂樓。」

    財稅賓館頂樓是財政局領導的餐館和會客廳,經過改裝以後。將花裡胡哨地裝修去掉了,換上了並不張揚的高檔貨,即有格調,又舒服。

    剛走出了電梯,就聽到不知從什麼哪裡傳來的很熟悉的音樂,這是季海洋常在車上聽地《桑塔露琪亞》:「看晚星多明亮,閃耀著金光。海面上微風吹,碧波在蕩漾。在銀河下面,暮色蒼茫。甜蜜的歌聲,飄蕩在遠方……」

    這是中音版的歌聲,渾厚的男低聲讓人聽起來格外舒服,侯衛東站在電梯口站了一會,才走向了常去的大包間。

    步高站在窗邊打著電話。見侯衛東走了出來,說了一句:「我有客人來了。等會再說。」他快步走出了包間,老遠就伸出了手,握了手,熱情地道:「侯書記,請進,季局馬上就上來。」

    見到了步高,侯衛東暗自有些奇怪,心道:「步高甚少與步海雲同時出現在社交場合,看來,步海雲到政協去的傳言是真實地。」

    「步總。有些日子沒有看到你了」

    「剛把嶺西三環上的樓盤做下來。總算可以喘一口氣。」

    侯衛東對步高地能力以及其公司的實力都比較感興趣,成津經濟實驗區的建設離不開這樣實力派人物。他一邊走朝包間內走,一邊侃侃而談:「這兩年經濟形勢還是總體向好,從國際上,我國加入了關貿,這將意味著嶺西經濟將進一步融入世界,從國內說,國務院開發西部的決心不小,已經出了不少探討性理論文章,而理論是實踐的先行,我估計西部開發動靜不小。」

    「但願西部開發地事情能提高到戰略層面,我們企業的日子也會好過一些。」步高跟在侯衛東身後,又問道:「聽說省裡正在研究成津經濟實驗區地事情,不知此事進展得如何?」

    「這事就是由步市長在具體負責,你應該很清楚,等到經濟實驗區批下來以後,熱烈歡迎類似於步總這樣有信譽、有實力的公司到成津投資。」

    「省裡已經跟我父親談了話,他要到政協任主席,他混個正廳退休,也不算虧。」

    侯衛東停住了腳步,道:「真有此事?」

    「嗯。」

    這時,季海洋也走了上來,臉上有些陰鬱,見到了侯衛東,這才露出一些笑臉,道:「衛東,昨天我到省財政廳,遇上了蔣副廳長,他還特意問了成津的情況。」

    侯衛東嘿嘿笑了笑,他沒有隱瞞季海洋,道:「成津是窮縣,蔣副廳長都看不下去了,準備給了扶助,已經有了一個初步的方案,只等汪廳長批了,就有一筆到成津的專款。」

    季海洋當財政局長時間不長,與省廳幾位頭頭關係還行,不過沒有特別親密的私交,他就道:「縣級單位從省廳要專款,難度不是一般的大,衛東要傳點秘訣。」又道:「等下回蔣廳長到成津,你過來作陪,給了成津專款,怎麼得也要多喝兩杯。」

    步高是沙州成功的商人,在市財政局長和縣委書記面前卻很是低調,聽著兩人閒聊,一句也不多說。

    等了一會,步海雲才出現在財稅賓館頂樓,坐定以後,季海洋就問道:「步市長,喝什麼酒,白的,還是紅的。」

    步海雲很放鬆地靠在椅子上,道:「我無所謂了,下午給自己放假,隨便喝什麼都可以,你和衛東事情多,你們來定。」季海洋忙道:「我雖然沒有當過兵,一、二、三地規矩還是懂,還是步市長來定。」

    「還是喝點紅酒吧。」

    步海雲點了酒,就道:「那事估計你們都聽說了,省裡同我談了話,讓我到政協任主席。」他又笑道:當了幾年副市長,頭髮磨掉了不少,這下終於輕鬆了,有句詩叫什麼來著,笑看平生浮雲淡。」

    侯衛東一直在注意觀察步海雲地表情,見其談笑很正常,心道:「朱民生很有些手腕。用一個正廳的位置換了一個常務副市長,即安撫了周系人物,又能提拔自己地人。」他心裡最好奇地是誰將是新任的副市長,誰將是新任的常務副市長。從這兩個人選中,就可以看出沙州未來格局的一些端倪。

    只是,這一句不能輕易問,至少不適合在如今這個場合來問,因此,侯衛東沒有問。季海洋也沒有問。

    酒至酣處,步海雲突發感歎。道:「以前聽過一個段子,當時沒有品出滋味,今天想想,還真是那麼回事。」

    「20歲家鄉他鄉一個樣,3歲白天晚上一個樣。40歲學歷有無一個樣,50歲老婆多少一個樣。60歲官大官小一個樣,7歲房大房小一個樣,80歲錢多錢少一個樣,90歲男人女人一個樣,100歲醒著睡著一個樣。」

    步海雲一口氣念完了這個段子,道:「人這一輩子,就被這幾句話總結完了,想起來可悲啊。」

    步高很少插話,見父親有些酒意,道:「爸。你別喝了。季局長和侯書記下午還有事情。」

    步海雲帶著酒意,順著話題道:「海洋和衛東。你們兩人都是少壯派,又是實權派,以後步高有什麼事找到你們兩人,只要不違反原則,不違法犯罪,你們兩人就要多關照,錢撥快一點,有項目適當傾斜一點,呵,我這叫兩個一點。」

    季海洋與侯衛東同時道:「那是當然。」

    結束之時,步海雲腳步已經有些發飄,好說歹說,才同意在財稅賓館休息。

    步海雲進了房間,倒頭就睡。

    步高就同侯衛東、季海洋一起退了出來,他抱歉地道:「我爸好久都沒有喝醉,今天心情很複雜。」

    季海洋道:「我能理解,就是覺得突然了一些。」

    侯衛東想到正在進行與勝寶集團進行地談判,道:「步市長手裡還有好幾項正在談的重點工程,涉及十來個億甚至更多,多數與其他地區競爭激烈,唉。」

    離開財稅賓館,侯衛東心思有些亂,就讓老耿開車在市區隨意亂逛。

    在南部新區去看了一圈,侯衛東的思路漸漸地回到了香港勝寶集團這件大事上來,那一次在嶺西與樊勝德的接觸純粹是巧合,引資一事沒有經過科學論證,更沒有向市委市政府提出正式的匯報和報告。

    理了理思路,他給市委書記朱民生的專職秘書趙誠義打了電話,道:「趙主任,我是成津侯衛東,朱書記下午有沒有安排,如果有空,我過來匯報工作,關於香港勝寶集團地事情。」

    趙誠義對於侯衛東的電話並不敢怠慢,道:「朱書記今天下午沒有時間,要參加幾個會,你地事情急不急?」

    「勝寶集團是專門搞磷礦深加工的國際企業,有意在磷礦產地投資,茂雲、茂東等幾個市都在做工作,我與勝寶集團董事局主席見過一面,主要匯報這方面的工作。」

    趙誠義一聽是這件事,興趣一下就來了,道:「我記得嶺西日報曾經登載過此事,那個主席叫做樊勝德。」

    「對,就是此人。」

    「朱書記多次說過此事,要求沙州不惜一切代價爭取到這個項目,侯書記已經與樊勝德見過一面,那太好了。」

    趙誠義知道此事重大,他來到小會議,見朱民生正在與省委組織部的同志談話,轉回辦公室,又給侯衛東打了電話:「侯書記,朱書記在開會,等會議結束,我一定及時報告此事。」

    侯衛東又在南部新區轉了幾大圈,時間就到了三點半,仍然沒有接到趙誠義的電話,他便讓老耿開車前往嶺西。

    小車剛剛進入嶺西,侯衛東接到了趙誠義地電話:「侯書記,朱書記會議結束了,我已經說了你的事,朱書記高度重視此事,請你馬上到辦公室來,他要聽具體匯報。」

    侯衛東已經與周昌全約了晚餐,若再回沙州,肯定會誤了晚餐,他道:「我現在已經到了嶺西,晚上與勝寶集團約了吃飯。」

    趙誠義就道:「朱書記正在辦公室等你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7-15 01:37
第五百三十五章兩難(中)
    從明天開始,小橋將到上海進行為期七天的學習,更新只得暫停,非常抱歉。

    《官路風流》從2008年1月日上傳以來,這是最長的一次停更,小橋也想趁著這一段時間認真梳理思路。恢復更新以後,一定會用更加精彩的內容回饋關心和支持我的朋友們!

    放下電話,侯衛東就開始了自我反省,道:「作為縣委書記,應該謀定而後動,今天太浮躁了,東一鎯頭西一棒子,哪裡像一個縣委書記。」

    他穩住了心神,等小車進了嶺西城區,便撥通了朱民生辦公室電話,很鎮定地道:「朱書記,我是侯衛東,非常抱歉,我現在已經到了嶺西,今晚將與香港勝寶集團樊得勝主席見面,我要向他介紹成津的磷礦情況。」

    「衛東不錯,能發揮主觀能動性,與國際知名的企業進行對接,很不錯,如果沙州有這樣一批幹部,我就不用發愁了。」

    聽了侯衛東的報告,朱民生不僅沒有生氣,反而很是高興,誇獎以後,他又交待道:「我給你兩個任務,一是向樊得勝主席傳達沙州市委市政府的誠意,並邀請樊得勝主席在合適的時候到沙州來作客。」

    「二是你要站在沙州全局的高度看待勝寶集團的投資,這次投資如果成功,對成津乃至沙州都有極強的推動作用,一個地區的發展和人的發展一樣,都有一個把握機會的問題,把握住了,就能乘勢而上,把握不住,就將嚴重影響發展。」

    朱民生的態度讓侯衛東大大地鬆了一口氣,下了小車以後。讓秘書杜兵在金星酒店登記了房間。

    原本想抽時間到李晶家裡去一趟,又想到隨時可能接到周昌全的電話,侯衛東就安靜地呆在房間裡,打開電視,隨意地瀏覽著嶺西新聞。

    臨近春節,電視節目多了許多喜慶的色彩。廣告商們紛紛打起了「送禮牌」,送禮送健康,送禮送溫情,送禮送友情。

    對於許多追求上進的官員來說,在平時給領導送禮總要尋些藉口,春節就是一個合法地送禮佳節,傳統風俗中,過了初一,就陸續開始走親訪友。手裡拿著點禮物則太正常,根本不需要藉口。

    「周昌全、祝焱、黃子堤、洪昂、劉兵、濟道林、趙東、杜正東、步海雲、粟明俊、季海洋、吳英、朱小勇、蔣副廳長、丁副部長……」

    這一長串地名單在春節都要送禮。禮不在輕重。而在於是否有心。某些領導會忘記送禮人。但是那一位應該送禮地人沒有送禮。他一定會記得很清楚。

    侯衛東在心裡數了數應該送禮地重要人物。不覺頭大如鼓。暗道:「一家一家地跑完。春節就和服苦役差不多。哪裡還有一絲家人團圓地樂趣。當官真是累。」

    胡思亂想了一會。思路又轉到了香港勝寶集團樊得勝身上。心道:「各個磷礦產區都不是傻子。絕對不會放過樊得勝這個財神爺。」

    他冷不丁想起了茂雲市。心道:「如果祝書記對樊得勝亦有興趣。短兵相接之時。我應該何去何從。」

    等到五點半鐘。周昌全秘:「侯書記。晚上六點。在金星賓館三樓新西蘭包間。」

    聽說是在金星賓館,侯衛東暗道:「幸好沒有去看小丑丑,否則又得來回跑。」

    等到五點五十分,侯衛東讓杜兵和老耿到二樓去吃自助餐,他不慌不忙地下到了三樓。

    推開了新西蘭包間,已有一位中年人坐在雙人沙發上看電視,他向侯衛東招了招手,道:「衛東,你也來了。」

    侯衛東連忙快走了幾步。彎下腰。雙手握著來人的手,道:「祝書記。您好,好久沒有見到您了。」

    祝焱上下打量了侯衛東幾眼,拍了拍身邊地沙發,道:「你坐這裡。」等到侯衛東坐下,他道:「成津這一年治理磷礦動靜很大,效果不錯,我在會上多次讓東湘縣領導到成津來學習,他們來沒有?」

    侯衛東呵呵笑了笑,道:「成津和東湘是兄弟縣,我與涂書記經常來往,互相學習。」

    祝焱用手指著侯衛東,道:「衛東變狡猾了,不給我說實話,老涂肯定是沒有來,這個老涂,太保守。」整治磷礦是省政府下發的文件,各地執行情況參差不齊,成津縣和東湘縣田挨著田、土挨著土,成津縣的整治工作是風風火火,東湘縣基本上是按兵不動,祝焱對東湘縣的老涂書記很不滿意,只是由於特殊的原因,一直沒有對老涂下手。

    聊了幾句,祝焱抬手看了看表,輕描淡寫地道:「衛東,等一會香港勝寶集團樊得勝主席要來,你是不是想爭取勝寶集團的投資。」

    侯衛東沒有隱瞞,道:「成津磷礦整治已經取得了階段性成果,如果勝寶集團能進駐成津,將是一個雙贏的結果。」

    「茂雲市的發展後勁明顯不足,需要在大型投資來刺激,這是茂雲市的大戰略,我勢在必得。」祝焱談到這裡時,手在空中揮了揮。

    侯衛東心裡處於激烈交鋒之中,一個聲音道:「祝焱對我有恩,我應該將勝寶集團讓給他。」另一個聲音卻道:「私人感情應該和公務分開,你如今是成津縣委書記,要對成津地歷史負責,如果為了私情將一次騰飛的機會錯失,則是成津的罪人。」

    「衛東,你有什麼想法?」祝焱又問道。

    侯衛東想了想,道:「我與樊得勝主席見過一次面,我認為樊得勝是故意將誘餌拋了出來,等到嶺西各地去爭奪,他是穩坐釣魚台,將獲得最大利益,幾個產磷區能否坐下來談一談,提出談判地底線。否則最終得利的就是這家香港公司。」

    祝焱對此早就洞若觀火,道:「現在的競爭非兩虎相爭,而是沙州、茂雲、茂東和賓江等群狼環伺,各地對資金都同樣極度飢渴,省裡都無法控制底線,幾個市亦不可能達成協議。大家只能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正說著,門口傳來迎賓小姐親切的聲音:「先生,裡邊請。」

    副省長周昌全、財政府蔣副廳長以及勝寶集團樊得勝主席一起走了進來。

    周昌全笑著對樊得勝道:「今天再給樊先生介紹一個新朋友,茂雲市委書記祝焱。」

    祝焱很有風度與樊得勝握手,道:「樊主席,我代表茂雲二區六縣的四百七十萬人民歡迎您。」

    樊得勝這一段時間一直長駐在嶺西,惡補了嶺西的政治構架等基本情況,已經明白了市委:「勝寶集團希望與茂雲有合作的機會,我本人希望與祝先生成為朋友。」

    侯衛東在一旁暗道:「官大一級。樊得勝地態度大不一樣。」

    周昌全又對樊得勝道:「侯先生你見過地,我就不介紹了。」侯衛東主動上前,道:「樊主席,我是成津縣的侯衛東,上一次在木山老總那裡見過面。」

    樊得勝的態度明顯比上一次要好,道:「我記得侯先生,年輕英俊的父母官。」

    坐上桌子以後,周昌全道:「勝寶集團是國際知名的磷礦深加工企業,以前一直在歐洲市場。實力雄厚,樊先生最近有意近軍嶺西市場,正在進行考察。」他又扭頭對樊得勝道:「沙州和茂雲都是磷礦產區,各方面條件最為成熟,你可以抽時間去看一看。」

    樊得勝不停地點頭,道:「一定,一定。」

    作為國際企業,對於投資有嚴格地條件,樊得勝坐鎮嶺西,其手下的諮詢人員和技術人員已經分成了數個小組。悄悄地前往幾個磷礦主產區。

    「我前幾天到國務院開會,聽到不少令人振奮的消息,國家將對西部進行大開發,而且這次大動作是戰略層面。」

    周昌全作為分管工業的副省長,到北京開會地時間比以前多得多,消息也靈通得多,他見在座諸人都聚精會神地等著下文,又道:「在一月十六日,國務院成立了西部地區開發領導小組。組長是朱基總理。**任副組長,我們從這個任命。就可以看到國家的決心。」

    他笑著對樊得勝道:「樊主席很有戰略眼光,西部很快就會成為一片熱土,你的投資將促進嶺西的發展,同時,你的投資也必將取得豐富地回報。」

    樊得勝道:「在東南亞的金融危機中,港資能擊退索羅斯的進攻,離不開大陸地支持,我最佩服地是朱基總理,他是行家,這一次他擔任西部開發地組長,能提高港資對西部的信

    周昌全今天安排這頓晚餐,是為了讓祝焱和侯衛東能在更友好更私人地氣氛中與樊得勝交流,給樊得勝介紹了國家政策,他就鄭重地道:「兩位老弟都在主政一方,這一次將面臨千年難逢的機遇,多與樊先生交流溝通,我相信會取得更多的共識。」

    吃完晚餐,大家又談了一些國際國內的時事,周昌全便與樊得勝等人離開。

    看到幾輛小車遠去,祝焱對侯衛東道:「衛東,晚上住在哪裡,乾脆你跟我走,到老爺子哪裡去住,我們兩人今晚好好聊一聊。」

    上了王兵的小車,侯衛東主動地坐在了副駕駛位置上,這是當年他當祝焱秘書時地位置,今天雖然地位變了,他還是堅持坐這個位置,用行動表示不忘本。

    一路上,侯衛東心裡都在掙扎:「如果祝焱讓我放棄競爭,我應該怎麼辦?」
hte 發表於 2009-7-23 21:35
青林的日子 第五百三十六章兩難(下)
    來到了西郊祝家,侯衛東與祝老爺子等人打過略作寒暄,就隨著祝焱上了樓。

    閒談了幾句,祝焱就轉入了正題,道:「我看過幾份整治磷礦材料,不具體,你講一講細節。」

    成津整治磷礦有太多經驗教訓,侯衛東又是親身經歷,為了讓茂雲的整治工作少走一些彎路,他講得很具體,基本上沒有隱瞞。

    「我到成津去工作,初因是章永泰書記車禍,當時章永泰正在成津急風暴雨般地開展磷礦整治工作,許多人不滿意,也有人揚言要報復章書記,周書記認定章書記是被人暗害,就將我和鄧家春、陽勇三人派到了成津。」

    「章永泰之死,磷礦是一個繞不過去的坎,在這種背景之下,我接過章書記的大旗,繼續整治磷礦。」

    祝焱聽得很仔細,打斷道:「成津的經驗對於茂雲很重要,你談得越具體越好。」

    「除了上面幾個步驟……我在成津採用的具體策略就是繞開磷礦問題解決磷礦解決,首先藉著整治磷礦之機換了兩個鎮領導、縣委辦主任、國土房產局長等幾個重要崗位幹部,逮捕了縣刑警大隊副大隊長,其次藉著輯槍以及破積案行動打掉了一批黑惡團伙,然後藉著環保不達標斷掉了一些磷礦的水電……」

    祝焱點頭,道:「說到底,整治磷礦的過程就是調整幹部的過程,幹部選對了,事情就好辦了。」

    「如今成津磷礦的整治已算取得了階段性成果,標誌就是七家中型磷礦進行了第一期技改,無論從技術、規模、環保、消耗等多方面基本達到了省政府的要求……目前正在徹底關閉不能達標的小型磷礦,最後一步有可能遇到反彈,縣委縣政府做好了充分準備。一切依法辦事,但是遇到帶頭鬧事之人,也絕對不會手軟。」

    聽到此,祝焱不由誇道:「老塗是老縣委書記,經驗豐富,可是提起這磷礦就直甩頭。我看整治磷礦不在於經驗,而在於魄力與膽識,沒有一股子衝勁和闖勁,經驗就算起籮筐也不管用。」

    他又問道:「案子有沒有進展?」

    「章永泰書記地死因也在最近水落石出。他確實是因為整治磷礦而被害原本此案只有周書記、子堤書記、洪秘書長等為數不多地人知道。如今案件已經取得初步戰果。是方傑指使手下在章書記車上做了手腳。此案目前已經正式上報了省委。省委地意思是內部掌握。不在社會上公佈和宣傳。」

    侯衛東又補充道:「方傑是老方縣長地孫子。找到他時已被滅口。目前公安局正在擴大戰果。希望能找到殺害方傑地兇手。這位兇手伏法以後。才能算最後結案。」

    祝焱與老方縣長相熟。聽聞其孫子方傑居然是殺人兇手。感歎道:「真沒有想到老方縣長革命了一輩子。到頭來自己地孫子做下了嶺西曆史上罕見地驚天大案。看來教育下一代是每一位領導必須要高度重視地問題。」

    談了一個多小時。祝焱臉色凝重起來。以前他只看到了侯衛東在整治成津磷礦工作中取得地成績。就有些忽略具體工作地艱巨性。他道:「東湘地情況與成津幾乎如出一轍。成津地經驗很有參考價值。茂雲市委將根據這些血地教訓制定切實可行地實施措施。」

    茂東市東湘縣與沙州市成津縣是田靠著田。土連著土。縣情基本一致。曾經出過一次笑話。東湘縣有一年開綜合治理工作大會。政法委書記拿著稿子讀。讀著讀著。就出現了「成津縣如何如何」地句子。此事成為了東湘縣地一個笑柄。

    說到這,祝焱發了句牢騷,道:「東湘老塗這個人年齡大了,一心明哲保身,根本不想去接觸這些具體矛盾,就算市委措施在明確詳實,他亦會想辦法繞著走。」

    省裡下發了整治磷礦的文件以後。東湘縣會議多宣傳猛。縣委書記老塗口號喊得很亮,可是行動上卻很是緩慢。祝焱對此已有意見,只是老塗作為茂東市政壇不老翁,很有些關係,他一直在尋找著下手的時機和方式。

    這個心思他平時遮得很嚴實,今天在侯衛東面前,他就比平時放鬆許多,對老塗地不滿意就溢於言表。

    侯衛東不會傻到輕易去批評另一個縣的書記,道:「整頓磷礦涉及的利益太多,太複雜,搞不好就容易出事。」

    祝焱對此不置可否,他開玩笑道:「你是否願意調到茂雲來,到東湘縣去當縣委書記。」

    「我當然願意到茂雲來,能在祝書記手下工作是一件幸福地事情。」

    「當初沒有把你調入茂雲是最大的失誤,如果你在茂雲,現在就得給我頂在東湘縣去,省得我一天為了東湘的事情操心。」祝焱深有感觸地道:「想當縣委書記的人不少,可是真要頂大用之時,卻發現一個都不合適。」

    如果侯衛東只是一位普通的市委機關幹部,祝焱很容易將其調到茂雲市,現在侯衛東已經是堂堂的縣委書記,調動的事情就由不得祝焱了。

    侯衛東為了將事情說透,又道:「祝書記,其實東湘縣有顧忌也可以理解,整治磷礦就是對即得利益下手,斷人財路會引來很強的反彈,昨天成津警方在清掃黃賭毒的行動中,偶然捉到一人,此人身上帶著十來萬現金和一把手槍,引起了警方地注意,請了市局的預審專家來審,結果令人很震驚,此人居然是李東方派來暗殺我的,如果不是那位殺手好賭,現在也不知會發生什麼事情。」

    又道:「李東方是老方縣長的外孫,與方傑是表兄弟,他父親李太忠是成津縣老資格副縣長,」

    祝焱此時是真正地倒吸了一口涼氣,道:「居然想兩次對縣委書記下手,這些人還當真想得出來,真是利慾熏天,無法無天。」

    他面色凝重地道:「儘管有如此大的困難,茂雲的磷礦整治工作還得進行,這事躲不掉,只是我在尋找更好的契機,我不想在茂雲出現類似章永泰這樣的事情,如今勝寶集團到來,對茂雲的磷礦整治是一個很好地契機。」

    祝焱選的這個時機很好,省政府出台了文件,成津縣又有血的經驗教訓,再藉著勝寶集團深加工磷礦的東風,應該能在最大程度上統一茂雲市幹部的思想,最大限度減少整治的阻力,謀定而後動,這是祝焱的風格,侯衛東曾經是祝焱的秘書,經歷過對土產公司案件的偵辦,很熟悉他地作風,也從中受益非淺。

    侯衛東暗自一驚,心道:「祝書記到底還是將這個話題提了出來。」祝焱道:「茂雲市前幾年領導班子內哄太歷害,發展腳步慢了,從某種程度來說,喪失了絕好地發展,茂雲要在各地區脫穎而出,要費更大的力氣,勝寶集團地入駐對茂雲實在難得機遇,即能幫助我們整治磷礦,又能發展茂雲經濟。」

    他半開玩笑半認真地道:「成津縣已經完成了磷礦整治,恐怕不需要借助勝寶集團這股東風吧。」

    侯衛東在心裡猶豫片刻,很快,他就將心裡那一絲徘徊拋在了腦後,作為成津縣委書記,他不能為了私人感情而將成津縣的巨大利益拱手相讓,下定決心以後,他抬頭看著祝焱,真誠地道:「祝書記,對於磷礦主產區的各市縣來說,勝寶集團都是一次機遇,勝寶集團最後生根於何處,我無法掌握,可是沒有努力爭取就放棄,對於我來說是很艱難的選擇。」

    如果面對的人不是祝焱,侯衛東一定會打個官腔,說些無關緊要的話就搪塞過去,然後下來應該做什麼就依然做什麼,可是對於祝焱,侯衛東寧願把自己最真實的想法說出來,醜話說在前面,或許才是對祝焱的尊重。

    祝焱由普通幹部升至縣委書記花了近二十年,從縣委書記升至市委書記只有三年多時間,而這一步格外關鍵,憑著祝焱的年齡、資歷、文憑、背景等諸多條件,他都有望攀上省一級領導崗位,因此,他很在意茂雲的政績,得知勝寶集團將落戶嶺西以後,他便對於爭取此事寄予了很高的希望。

    東湘縣最大的競爭對手就是侯衛東所在的成津縣,論基礎條件和磷礦的儲量,兩個縣條件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成津正在大規模修路,且磷礦改革基本完成,後一條正是成津縣最大的優勢。

    今天夜談,他就是要看侯衛東的態度,侯衛東的表態在他的預料之中,可是他在內心深處的感情還是起了絲絲波瀾。

    「你這是負責任的態度。」

    祝焱很快將微微的波瀾揮走,誇了一句,又道:「除了茂雲和沙州,還有茂東市也是磷礦產區,甚至鄰省亦有兩個磷礦產地,我們幾個地區拚個你死我活,最終得利的還是勝寶集團,我的意思請省裡出面,免得給外人看笑話,撈實利
hte 發表於 2009-7-24 20:04
青林的日子 第五百三十七章合作(上)
    侯衛東知道祝焱雖然沒有明說要成津縣退出與勝寶集團的競爭,可是話裡話外的意思還是很明顯,他如果順口答應此事,不管以後如何執行,至少現在是一個皆大歡喜的結局,這也是官場中最常見且很有效果的敷衍之術。

    思來想去,侯衛東還是選擇了直言此事,說一句謊言需要十句謊言才能將謊言進行下去,最終的結果仍然要被人識破,作為祝焱曾經的秘書,侯衛東不願意說謊。

    自己說出了心裡話,見祝焱神情未變,侯衛東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祝焱繼續道:「嶺西以及鄰省的磷礦資源都很豐富,可供樊得勝選擇的機會很多,我們現在應該做的事情就是大力宣傳東湘以及成津一線的礦產資源,將鄰省以及稍遠的茂東市排除在外。」

    侯衛東一點就醒,道:「祝書記的意思我明白了,我們先一致對外,將其他競爭對手排擠出去,最終將勝寶集團吸引到在沙州和茂雲兩市。」

    祝焱提出了一個新的觀點:「我想出了一個東成礦區的概念,把磷礦儲量最豐富的東湘和成津一起包括進去,打破行政區劃,積極向省裡宣傳,向外界宣傳。」

    他放慢了語氣,道:「至於勝寶集團最終入駐沙州還是茂雲,那是後一步的事情,而且就算是入駐沙州成津縣,對東湘縣的礦業發展也是一個促進,反之亦然,我相信省裡會認同這個觀點。」

    侯衛東眼前一亮,道:「東沙礦區,這個概念對於省政府應該有吸引力。」他暗道:「從沙州的地位和實力來說,更應該叫做沙東礦區。」只是這種細節問題,就沒有必要和祝焱計較了。

    祝焱道:「此事宜速行,明天我要去見周省長,就向他提出這個概念,你也要想辦法。適時地向周省長提出這個概念。」

    「行,我爭取在這兩天向周省長匯報一次工作,論條件,東沙礦區在全省是有優勢的,周省長對東沙礦區又很熟悉,我相信他會支持勝寶集團落戶於東沙礦區。」

    聊完正事。祝焱神情明顯放鬆了下來,抽出一枝煙,扔了一枝給侯衛東,隨口道:「你的小傢伙叫什麼名字?」

    「侯大智。」

    聽到這個名字。祝焱差點嗆了一口煙。笑道:「你這名字真是太難聽。侯大智。一個女孩子起這麼直白地名字。以後要被學校地小朋友嘲笑。」

    大勇和大智。是侯衛東一兒一女地名字。當然。侯大勇這個名字只能深深地埋在內心深處。他笑著解釋道:「我是這樣想地。不管男人女人都應該有些智慧。這樣才會生活得好。」

    祝焱直搖頭。道:「既然智慧。叫侯慧也比什麼叫什麼侯大智好聽。小佳怎麼會同意你取這麼老土地名字。」侯衛東不好意思地道:「幾次與小佳爭論。我們都沒有最終取出兩人都滿意地名字。所以小孩子一直沒有去上戶

    提到小佳。祝焱靈機一動。道:「我給你地寶貝女兒取一個名字。就叫侯佳慧。你地姓。加上小佳地名。綴上一個慧字。你看這個名字如何?」

    「侯佳慧。這個名字好聽。」儘管侯衛東認為這個名字仍然很老土。為了表示對祝焱地尊重。他就給小佳打了一個電話。道:「小佳。我在祝書記家裡。祝書記給女兒取了一個名字。叫侯佳慧。」

    侯衛東原本以為小佳亦同自己一樣,不料小佳卻很感興趣,道:「這個名字挺好,我喜歡,比侯大智好聽得多。」

    知道小佳喜歡「侯佳慧」這個名字,祝焱就美滋滋地抽著香煙。抽了兩口。在淡淡的輕煙中,他地思路不由自主地轉到了祝梅身上。就問道:「這一段時間祝梅還在與你聯繫嗎?以前是每天都發短信給我,現在一個星期才一、兩條,也不知在忙些什麼。」

    侯衛東與祝梅一直保持著聯繫,幾乎隔個二、三天祝梅就發一個電子郵件過來,裡面有時素描,或是照片,或者是一些小女孩遇到的瑣事。

    「祝梅很少給我發手機短信,她喜歡發電子郵件。」

    侯衛東想起祝梅曾經說過給父親祝焱亦發過一些相片,便道:「祝書記平時事情多,不是經常打開郵件,裡面肯定有祝梅的郵件。」

    祝焱興致盎然地下樓,從小車裡拿出手提電腦,打開了自己的郵箱,裡面果然有好幾封未讀郵件。

    侯衛東眼尖,一眼就看出這幾封未讀郵件都是一個多月以來發過來的,發給祝焱的郵件明顯比發給自己的要少一些,當然,他不會傻乎乎的把這一點說出來。

    看著幾幅照片,祝焱有些奇怪地道:「這應該是數碼相機照的相片,我記得沒有給小梅賣數碼相機。」

    「上個暑假,祝梅到成津來寫生,小佳給她買地,美術學院的學生外出寫生廣泛使用用數碼相機,這是工具,不純粹是用來玩。」
z3336578 發表於 2009-7-26 09:49
本帖最後由 z3336578 於 2009-7-26 09:51 編輯

第五百三十八章合作(中)

由於祝梅身體有殘疾,祝焱對她很有幾分內疚之情,凡是祝梅提出的要求,他一般都能滿足,如果祝梅提出來要一台數碼相機,他肯定會給她買,他仔細回想了一遍,祝梅確實沒有提出這個要求。

    「這個孩子怎麼這麼不懂事,既然是學習工具,怎麼不給當爸爸地說。」

    侯衛東笑道:「小佳這人小資產階級情調嚴重,平時總訂些《時尚》等雜誌,她看到有一篇文章,說是美術學院流行數碼相機,就在沙州給祝梅買了一部。」

    「帶我謝謝小佳了。」

    祝焱仔細看了一會圖片,歎了一口氣,臉色難看起來,道:「小梅與正常孩子畢竟不同,你看這些照片。」

    祝梅的取景頗有些獨自的特色,特別喜歡懸崖和柔弱的小草,侯衛東早就注意到這一點,當祝焱對著兩幅陡峻的懸崖歎氣之時,他在一旁故意道:「小梅雖然身有殘疾,可是她很堅強,我記得葉帥有一首詩句,叫做世上無難事,只要肯攀登,小梅的照片符合這句詩的意境。」

    明知侯衛東是在安慰自己,祝焱還是選擇了相信他的這種說法。

    兩人聊到了十二點,就在下樓睡覺之時,侯衛東再次道:「祝書記,我會按照東沙礦區的思路去向周省長匯報,可是勝寶集團一事,我還是會為了成津盡力爭取,這事我無法選擇退讓,請祝書記諒解。」

    祝焱拍了拍侯衛東地肩膀,道:「勝寶集團對於我個人發展和茂雲地區發展都有重要意義,我將會全力以赴去爭取。」

    「勝寶集團花落誰家,並不能由我們所決定,現在謙讓還早了一些,至少要等到省裡認同了東沙礦區的提法,才是茂雲和沙州互相角逐之時。又道:「你今天能坦誠地說出真實想法,說明至少在我面前還保留著真誠,我很欣慰,同時,你不肯為了滿足我的願望而置成津利益不顧,這說明你為人有底線,不是無原則的官場油子,我很欣賞,通過這件事,我覺得你是一位合格的縣委書記,也是一位值得信賴的朋友。」

    侯衛東萬萬沒有料到祝焱會說出後一番話,他著實有些感動,道:「祝書記如果需要我衝鋒陷陣,小侯一定義無反顧。」

    侯衛東這樣表態是暗指東湘縣的事情,祝焱自然明白,他道:「你和當初不一樣了,堂堂縣委書記,省裡都盯著的幹部,不是我說調動就能調動,畢竟是隔著兩個市。」

    侯衛東笑道:「祝書記再上一格就是省委省zf領導,那時自然可以將我調至麾下。」

    祝焱也不客氣,道:「但願如此。」

    嶺西郊區夜談,如一股春風掃去了侯衛東的不安,他在心中不斷推敲著「東沙礦區」這個概念,越想越覺得祝焱思路開闊。

    「侯書記,你地事情落實得怎麼樣了。」

    侯衛東剛走進嶺西日報的大門,就接到了市委書記朱民生的電話。

    「報告朱書記,昨天我與勝寶集團的樊得勝主席見了面,談了沙州在磷礦上具有的優勢。」朱民生打斷道:「樊主席有沒有傾向性意見?」

    「樊主席這人是商場老手,哼哼哈哈的,底牌一點都不露。」侯衛東又道:「我這次到嶺西,也探到不少消息,目前至少有茂雲、茂東和鄰省的兩個市對勝寶集團有意向,而且行動十分迅速。」

    「我和劉市長分了工,勝寶集團就由他來主抓,你以後辦這事主要跟劉市長匯報,有了結果給我說一聲音就行了。」

    朱民生說得客氣委婉,侯衛東卻不敢這樣說,他態度鮮明地道:「朱書記,我隨時向您匯報。」

    掛了電話,他暗道:「周昌全十有**會同意東沙礦區這個提法,就是不知道劉兵和朱民生會對此事有什麼看法?」

    上了七樓,站在樓梯口,就見到段英從辦公室出來,段英見到侯衛東,眼前一亮,道:「侯衛東,稀客,請進。」

    自從黨校操場縱情以後,兩人算是徹底給過去一個交待,此時見面,反而輕鬆了下來。

    「我找王主任,剛才電話聯繫了。」

    「先進來坐,王主任到總編室去了,至少得十分鐘才回來。」

    屋內開著空調,暖風讓人覺得溫暖如春,段英只穿了一件薄毛衣,豐滿的胸部蓬勃欲出,侯衛東的目光在這熟悉之地逗留了片刻,當段英端著水回頭之時,他又迅速地將目光轉開。

    「你認識李晶嗎?」

    段英的一句話,差點將侯衛東驚得站了起來,好在他的鎮定功夫不錯,看到段英神情並無異常,心裡稍安,道:「我們在益楊工作之時,李晶在沙投司當副總,修益楊段高速公路之時,經常到益楊來,認識。」

    段英經常熬夜寫稿子,養成了喝濃咖啡的習慣,喝了一口濃濃的咖啡,她道:「以前雖然都在沙州,卻一直沒有和李晶見過面,上個星期報社派我到精工集團採訪,我才認識這位來自沙州的女強人。」

    「昨天晚上加班寫精工集團的稿子,認真看了採訪稿子,現在我很佩服李晶這位女強人,說起來她比我也大不了幾歲,我在絲廠等待失業的時候,她就是沙投司的副總,等我到了沙州日報,她就創建了精工集團,真是人和人無法比。」

    侯衛東道:「其實你也不錯,從最基層的報社調到省報,並站穩了腳跟,這很不容易,一方面是你的才能,更重要的是你的努力,我聽王輝主任多次誇獎你勤勉。」

    「努力工作只是為了能生存得更好,如今這個社會已經形成了不同的階層,隨著社會的發展不同階層的距離將越拉越大,甚至大到了不可跨越的地步,我不想讓我的後代淪到最底層去,真要到了底層,不知要付出多幾倍的代價。」在侯衛東這位老友面前,段英就將自己最真實的想法說了出來,當然,這一段話真正的內涵也只有侯衛東等極少數人聽得懂。

    除了侯衛東等個別人,這一段艱辛甚至帶著些屈辱的奮鬥史已經漸漸被人遺忘了。等了侯衛東地誇獎,一方面,她頗有知音之感,另一方面,她心裡也有另一番感覺:「與侯衛東痛快了結也是好事,至少可以將過去的歷史徹底忘掉。輕裝上陣,迎接美好的新生活。」

    這兩種想法交織在一起,讓段英看著侯衛東的眼光有些複雜,不過男女之情減弱了許多,侯衛東在她眼裡,是一位在春青彷徨時給予自己安慰的男人,是給自己**留深刻記憶的情人,是見證了自己生活經歷地朋友。

    正聊著,就見到王輝的影子從門前一閃而過。

    王輝剛走過段英的門前。眼角餘光看見了段英辦公到的侯衛東,他馬上就退到了門口,道:「侯書記。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

    侯衛東向段英點了點頭。站起身來。與王輝握了手。笑道:「幾日不見。如隔三秋。我又來請王主任來為成津地發展指出發展方向。」

    王輝笑道:「指方向是中央領導地特權。我也就是寫寫文章。真正做事情還是由侯書記這種實幹派做出來地。」他明白侯衛東作為縣委書記親自到報社。肯定有重要地事情。也不嗦。一擺手。道:「請。到我辦公室去。」

    侯衛東就將東沙礦區地設想作了描述。又道:「意思大體如此。當然。名字不一定叫東沙礦區。」

    王輝沒有立刻表態。用中指輕輕地有節奏地敲擊著桌面。過了一會。道:「宣傳成津地磷礦整治工作。這符合省裡地精神。只是東沙礦區這個概念省裡從來沒有提過。包括理論界也沒有提過。我心裡沒有太多地底。」

    侯衛東拿出了一本由秘書杜兵從嶺西省圖書館裡找出來地老書。道:「東沙礦區也不是新概念。在八十年代成津就曾經屬於茂雲地區。後來地市調整。成津才被劃到了沙州。而且在五十年代曾經就有一個茂雲磷礦廠。在東湘和成津各有一個礦。從以上兩個因素看。東湘和成津其實就是一個礦區。只是人為劃成了兩個不同行政區。」

    王輝饒有興致地接過這本封面發黃地老書。讀罷這一段。道:「這本書我暫時借用。另外。我還得到東湘和成津去一趟。收集一些具體資料。」

    「衛東書記,你提出這個概念應該有針對性,如果方便,可以透個底,也方便我組織文字。」

    為了讓王輝在文章更實在,侯衛東就透露了部分意圖:「目前各地都對香港的勝寶集團很有興趣,不僅有省內的,還有省外的,我的想法是先進行大力宣傳,確保勝寶集團留在省內,又通過對礦區的宣傳,讓勝寶集團的注意力集中到東湘縣和成津縣,至於成津和東湘的競爭,我有勝出地信心。」

    「我剛才還在納悶,侯書記怎麼會想起搞理論,結果繞了半天,還是回到了現實之中,只是,報紙上的文章能否影響到香港投資商的思路,我覺得是個未知數。」

    侯衛東笑道:「這些香港人都是人精,最喜歡研究我們的黨報黨刊,他們往往能從裡面找到許多商機,而且,只要報紙出來以後,能影響省裡相關領導人和部門的思路,對我們亦是有利的。」

    「侯書記最善於利用媒體,我希望你以後能掌管省委宣傳部,那麼嶺西的媒體肯定會有一個大發展。」

    王輝忍不住發了一句牢騷,「現在宣傳部的這些當官的,爭權奪利是一把好手,可是對於整個宣傳工作完全是外行,以前嶺西還有一些全國知名地媒體,這些年越來越差,讓我們這些老報人看著心疼。」

    聊完正題,侯衛東道:「中午有空沒有,小酌一杯。」

    「我們是多年老朋友了,每次都是侯書記請我,今天到了嶺西,你就別管了。」

    說到這裡,桌上的電話鈴聲猛地響了起來。

    接了電話,王輝從抽屜裡拿起一份文件,「實在對不起,是總編有急事找我,中午在金星酒店的一號包房,十二點準時見面。」

    侯衛東剛走下大門,此時正事已基本辦完,正準備給李晶打電話,迎頭就看見一個熟悉的背影。

    「祝梅,你怎麼在這裡。」侯衛東下意識就喊出來一句話,喊完之後,馬上醒悟過來,祝梅身有殘疾,怎麼能聽見自己的喊聲。

    他快步走了上去,超過了祝梅,停在了她的前面。

    祝梅正沉浸在快樂之中,猛然間見前面一人攔路,嚇了一跳,當看清是侯衛東之時,她高興地舉起了手裡原畫夾子,比劃了幾下,見侯衛東很迷惑的樣子,便拿出手機,發了一條短信:「我的畫被報社採用了一幅。」

    侯衛東翻看了畫夾子,畫上是懸岸上的一株小花正在很風而動,這是典型地祝梅風格。

    「祝賀,小祝梅是畫家了。」

    看了短信,祝梅略有些羞澀,回了一條短信,道:「我只是發表了一幅畫,不是畫家。」

    「我說是就是。」

    「那我朝著這個方向努力。」

    侯衛東用手機寫短信地速度儘管比不上祝梅,可是在男同志裡面算得上一流,此時兩人交流起來並沒有障礙。

    段英寫稿子遇到瓶頸,正端著一杯濃咖啡站在窗邊,突然看到侯衛東與一個小姑娘面對面站著,而且奇怪地盯著自己的手機。八卦是女人地天性,何況眼前之人又與自己有著親密關係,段英臉幾乎貼在了玻璃之上。

    很快,侯衛東與祝梅停止了低頭看手機的奇怪姿勢,兩人並排著向門外走去。

    「我喜歡在報上看到自己畫的感覺,很棒,只是不太容易,我前後寄了二十來幅畫,只被選中了一幅。」

    看到祝梅高興的神情,侯衛東靈機一動,道:「今天中午一起吃飯,和報社編輯一起。」

    祝梅飛快地回了一條:「我想憑自己努力。」

    侯衛東飛快地發了一串:「憑著自己的努力,確實可以做成許多事情,可是得到編輯指點也是自己努力的一部分。」

    祝梅想了想,同意了侯衛東的提議。

    由於吃午飯的時間還早,侯衛東順道陪著祝梅去了一個畫展,等到十一點半,才開車前往金星酒店,途中遇到了十來分鐘的堵車,等到達金星酒店以後,已是十二點零五分。

    進了房間,侯衛東抱歉地道:「王主任,段英,不好意思,來晚了。」

    轉身又對祝梅比劃了幾個手勢,等到祝梅坐下,他道:「祝梅是祝焱書記的女兒,在美術學院讀書,才在報上發表了一幅美術作品。」

    段英以前在益楊之時,聽說過縣委書記祝焱有一個聾啞女兒,此時見到了祝梅,暗道:「難怪當時兩人的姿勢怪怪的,原本是在發短信。」

    正在這時,又進來了一個年輕男子,相貌堂堂,溫文儒雅,進門道:「抱歉,堵車,耽誤了時間。」

    「這是梁進文,省人民醫院的。」

    「這是成津縣委書記侯衛東,張小佳的老公。」

    侯衛東在與梁進文握手之際,暗道:「段英眼光還真不錯,梁進文了職業好,相貌好,氣質也不錯。」

    等到禮節性的寒暄結束,王輝順手摸了摸蓋著禿頂的頭髮,道:「李晶這個主人怎麼還沒有到?」

    侯衛東頓時被嚇出了一身冷汗。

    這時,李晶被服務員帶到了一號包間,她進門之後,第一眼就瞧見了侯衛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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