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路風流 作者:小橋老樹 (連載中)

b144511455 2009-1-17 10:10:07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82 675737
z3336578 發表於 2010-5-2 10:34
第六百九十二章一波未平(下)
侯衛國一直在沙州公安局最精銳部門工作,夫人蔣笑又噥山一小境工

    作。他們要悄悄杏一個人,還真不是什麼難事,很快,相關情況就傳給

    了侯衛東。

    看罷基本情況,侯衛東得出了結論:這是一招曲線移民啊」

    黃子堤夫人和女兒在兩年前就將戶口由沙州到了嶺西,在七月正式

    移民到了加拿大,她們是從嶺西辦的移民,黃子堤在沙州是家喻戶曉的

    人物,在嶺西卻只是一個普通人,因此移民辦理得不聲不響。

    『為什麼要移民?,

    「為什麼要從嶺西移民?。

    「黃子堤從此就是一個典型的裸官!」

    侯衛東與黃子堤最初關係十分友善。最初的齷齪來自成津公路建

    設。當時黃子堤已是手握實權的市委副書記,原本以為憑著他與侯衛

    東的關係,給易中嶺打個招呼是小事一樁,沒有料到卻被侯衛東拒絕

    。

    隔閡產生以後,兩人就漸行漸遠。

    在侯衛東頑強地成為了沙州副市長以後。兩人也有著諸多不合,

    特別是在侯衛東兼任了南部新區主任以後,黃子堤有著自己的利益

    對於南部新區佔地為王的行為深惡痛絕。而侯衛東則是年輕新銳。堅持

    著自己的主張。兩人矛盾越來越深。爆發,也只是遲早的事情。

    此時,侯衛東得知了黃子堤的隱秘。儘管這並非是什麼了不得的證

    據。卻預示著一種可能,算得上一葉窺秋。

    在雙十節,黃子堤出差回來,市政府這邊積累了一大堆事情,便在

    雙十節上午召開了市政府第四十六次常務會。

    會上,由侯衛東通報了沙州農用車廠的聯營之事。

    黃子堤看了手裡的材料,又扶了扶他的金邊眼鏡,道

    用車廠真的是無藥可治,非得送人。一千七百萬的國有資產就輕易送給

    別人這個決心我下起來很難啊。

    經過幾輪談判,嶺西汽車廠與沙州農用車廠基本達成了協議。為了

    促成此事,侯衛東與朱言兵三下嶺西。這才有了初步協議。此時,黃

    子堤突然變了調子,侯衛東作為副市長。只得耐心解釋。

    『福田車成功了,並不能意味著每個聯營都能夠成功,時機不

    同。北汽福田成立時,我記得是九十年代初,現在已是二千年初,整整

    有十年的差距,嶺西汽車廠也並不是北汽摩,這個廠的市場競爭力也

    並不強這是弱弱聯合,我們將沙農廠送出去了,也就送了上干萬的國

    有資產,如果效益差了,讓沙州政府如何收場而且最後也得市政

    府來托底。」

    黃子堤一番話說來入情入理。眾個副市長便將目光集中在了侯衛

    東臉上。

    當黃子堤說話之時,侯衛東腦中不由得想起了黃夫人與女人移民海

    外的事情心道:『他反對的理由是什麼?是為了反對而反對,還是確

    實是存在著問題。」

    他將聯營的理由在腦子裡過了一遍,這才慢慢地道:『當初選擇聯

    營的主要原因是沙州農用車廠依靠自己的力量已經無法在市場上立

    足。不搞聯營,在我們可以看到的將來。破產是沙州農用車廠唯一的

    出路。」

    楊森林是市委常委小常務副市長,他坐在了黃子堤身旁,對於送掉

    一千七百萬的聯營廠,他同樣覺得心存顧忌,可是侯衛東也是言之有

    理。正在反覆斟酌之時,黃子堤扭頭看了看他,問道:『楊市長。你有

    什麼看法?,

    楊森林盡量客觀地道:,「實話實說,我覺得很矛盾,黃市長的擔

    憂是對企業的高度負責,而衛東市長的想法也很有道理,這是一個兩

    難問題。關鍵要看一看嶺西汽車廠的能力。」

    馬有財副市長被黃子堤點名以後。道:「此事我記得常委會已經

    通過了」

    黃子堤道:『不是通過,而是原則上同意了聯營的思路,現在具體

    方案出來,已經進入了操作階段。我們就必須審慎,決策失誤將是歷史

    的罪人,因此,具體決策方案上報市委,由市委來研究決定。」

    散了會,朱言兵眼巴巴地等在了侯衛東辦公室,見侯衛東進來,急

    切地道:『侯市長,方案確定沒有?」

    『暫時還定不下來,得上市委常委會研究決定」侯衛東嚴格遵守

    紀律沒有將市政府常務會上的爭論透露給朱言兵。

    朱言兵站在桌前,高大的身材稍稍有些佝僂,道:『大約什麼時候

    開常委會?」

    這個我定不下來,按照常委會議事規則,何時召開常委會是由朱

    書記確定,我們兩人急也沒有用。」

    滿懷著希望而來,帶著深深的失望而回,朱言兵自知改變不了結

    局。歎著氣坐車回廠,他是國有廠的廠長,而國有廠屬於國家,作為廠

    長對於重要事項是無能為力的。

    到了廠裡,他給廠辦

    m」道:『把張遠征叫到廠辦來,中午準備點酒,安排個兩四兒」圭

    活,你用我的車將陳慶蓉也接過來。」

    廠辦秘書知道張遠征和陳慶蓉身後站著什麼人,又見到朱言兵廠長

    臉色不太好看,也就不多問,連忙到車間去請張遠征。

    侯衛東回到辦公室,心情很快就平和了,暗道:『兼聽則明,黃子

    堤工作經驗豐富,他反對的事情總的有理由。」他將聯營方案取出

    來。認真研究了一會,他意識到。要在常委會上說明眾多常委,還得

    進步增加說服力。

    正在潛心鑽研,紅機電話猛然響了起來

    紅機電話是保密電話,侯衛東的紅機電話分別接過周昌全和祝焱的

    電話,此時見到紅機電話響起,由於他這台紅機電話沒有來電顯示,他

    下意識就想到了是周昌全我是祝焱。

    接起電話,他禮貌地道『您好,我是沙州誹市長侯衛東。」

    「衛東,我是趙東。」趙東一直是侯衛東的領導,雖然兩人都是

    副廳級可是他的副廳級比侯衛東的副廳級含金量大得太多,因此就很

    有些自信。

    侯衛東知道趙東這位省委辦公廳副主任的份量,也一直想結交,今

    天趙東主動打電話過來,他感到很意外,道:趙主任,您好,好久沒

    有聽到你的聲音,還是那麼親切。」他說話之時,腦中不由得想起了

    郭蘭,想起了郭蘭,情緒便複雜了起來口

    趙東桌上擺著蔣希東寄來的信件,這封信件經過了正規的渠道,已

    經到了他的手下,他看了信件,給沙州市副市長侯衛東打了電話。

    趙東寒暄幾句。便進入了主題。道:,省委辦公廳收到了一封人

    民來信,是反映沙州市絹仿廠存在的問題。上面是數十人的實名簽字,

    省妾辦公廳很重視此事,你能否給我簡單談一談絹仿廠的情況。」

    侯衛東吃了一驚,暗道:數十人的實名簽字,寫的是什麼內容,

    是誰寫的?」此時,他不方便問起信件的內容,稍作斟酌,就實事求是

    地匯報了沙州絹仿廠的現狀。

    他一直關注此事,對絹仿廠的實際情況很熟悉,心中雖然驚訝,

    思路卻很清晰。面對著趙東的提問也是對答如流。

    趙東這個電話是有備而來,他沒有想到侯衛東記數據如此歷害。幾

    乎所有數據都能脫口而出,他禁不住讚道:「衛東,你還真是下了功

    夫」又道『我核對了一些數據和事實,看來檢舉信所說大部分是事

    實。這樣,你寫一個關於絹紡廠的基本情況,在今天傳到省委辦公

    廳口。

    侯衛東在心裡掙扎了一會,還是沒有詢問信件的內容,道:,我在

    下午將絹仿廠的報告傳到省委辦公廳」

    絹仿廠,項波與蔣希東的鬥爭已經白熱化了,而鬥爭的結果就是效

    益節節下滑,廠裡人心渙散,已經到了必須下決心解決此問題的地步

    了。

    侯衛東默想了一會,還是來到了黃子堤辦公室,將趙東電話的內

    容向黃子堤作了匯報。

    黃子堤明顯有些吃驚,道:『檢舉信是什麼內容。」

    侯衛東道:『趙東沒有說,我不好詢問」

    黃子堤眼見著侯衛東英氣逼人的面容,心裡有著說不出來的悄

    怒。他道:『趙東是沙州市的老領導,你不能靈活一此,多問幾

    句」

    侯衛東沒有回答他的這個問題。

    算了,你趕緊讓項波提供一個基本情況,你審過以後,讓我再

    看一看。」

    等到侯衛東離開以後,他馬上給易中嶺打了電話,道:『中午你哪

    裡都別去,等著我,我要過來,你把項波叫上」

    吩咐幾句以後,黃子堤狠狠地罵道:『真是混蛋。

    在沙州,他最恨的人是易中嶺。如果沒有此人,他的市長生涯一定

    會很輝煌,既能為沙州多做貢獻。自己的人生也將圓滿,如今有了此

    人,在錢上富裕了,卻讓自己踏上了深淵的邊緣。

    而對於侯衛東,他最初是埋怨,後來是怨恨,現在已經是怒中帶著

    些怕懼了。

    他如困獸一般在屋裡走來走去,心道『還有三百萬了,只要有了

    一千萬。我也出國,再也不回來了。」

    出國是一個中遠期的計劃,近期則必須要應對絹仿廠有可能出現的

    風暴。

    中午來到了易中嶺別墅,他對易中嶺的第一句話就是:「如今發財

    的路子這麼多,何必盯在絹仿上上。絹仿廠是火藥捅,搞不好大家一起

    玩完。

    易中嶺很有風度地微笑道:我投入了兩百萬,有可能換回數億的

    資產,無論有什麼風險,都值得去賭一把。
z3336578 發表於 2010-5-2 10:35
第六百九十三章大事(上)
在省紀委,省紀委書記高祥林將紀委副書記廖平叫到了辦公室。

    高祥林伸手拍了拍桌上的信件,道:「這厚厚一疊都是關於沙州的信件,有的純粹是胡言亂語,有的是言之鑿鑿,涉及到了市長黃子堤、副市長馬有財、侯衛東,還有國土局長、建委主任等,這讓我想起了當年的茂雲地區,那時茂雲地區的上訪也是特別多,與現在的情況基本一致,然後就出了震驚全省的窩案子,前車之鑒啊。」

    高祥林相貌溫和,長得很是白淨,在嶺西有名的白包公,幾年時間,查出了茂雲窩案等大案,在省委很有威信,近期中紀委也有意調動他的工作。

    廖平熟悉高祥林的工作方.式,此時見他把此事挑破,便知他已經下定了決心,便道:「高書記,是否開展對沙州的調查,但是現在沒有過硬的證據。」

    高祥林點了點頭,道:「我認為時機.成熟了,由你來帶隊到沙州,從外圍查起,從小事查起,只要突破一點,就出師有名了。」

    廖平看了看名單,在調查人的.名單中,沙州市政、府領導就有黃子堤、馬有財和侯衛東,另外還有一些部門領導、國企領導,如果真的查實了,則沙州又將成為另一個茂雲。

    他道:「黃子堤擔任沙州市領導的時間挺長,他的愛.人和女兒現在到了加拿大,兒子黃志強在去年有了美國國籍,這種情況很不正常,而且,在不少舉報信中,都提到了土地問題,易中嶺和黃志強都從沙州拿到了不少土地,我估計這裡面的貓膩不少。」

    高祥林擺了擺手,道:「「這是涉及到眾多的廳級幹部,.一定要慎重,你剛才提到的事情只能成為思路,不能成為證據,這一點有區別,我們需要的是實實在在的證據,哪怕就是收受賭賂五千塊,也要固定下來才能成為證據,明白我的意思嗎?」

    「明白。」廖平接受了任務,走出房門,一臉嚴肅地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想著沙州市政、府領導的眾多面容,知道這一次查案,肯定又有人會中箭落馬,不由得歎息一聲。

    在廖平帶隊暗.中入駐沙州的同時,省委錢國亮書記關於市絹紡廠的批示已經放在了市委書記朱民生的案頭,這個批示,他看了好多遍了,心情已經平復了下來。

    幾年市委書記的生涯,無數的大事小事急事難事,讓朱民生經歷了一次一次的衝擊,如今他比初到沙州之時有了更多的自信。

    下午三點,黃子堤、寧玥、侯衛東來到了市委小會議室,侯衛東接到通知之時,正在益楊縣新管會,下了高速路就直奔市委,到了小會議室,就見到了粟明俊。

    秘書長粟明俊給侯衛東使了個眼色,侯衛東心知肚明,看著左右無人,拐進了粟明俊的辦公室。

    粟明俊與侯衛東關係不一般,他也(web用戶請登陸yxg.cc.сom下載TXT格式小說,手機用戶登陸wàp.yxg.cc.СOm)就沒有費話,直接地道:「省委錢書記對絹紡廠的事情做了批示,要求沙州市委徹底解決絹紡廠存在的問題。」

    他擔任了秘書長以後,成了朱民生與侯衛東之間的潤滑劑,侯衛東通過了粟明俊,漸漸取得了朱民生的信任,而朱民生的許多想法也通過侯衛東得到了實現。

    侯衛東又與趙東聯繫過,心中有數,就道:「絹紡廠就如一個膿瘡,現在越來越糟糕,再不作處理就會危及生命,錢書記的批示將促進問題解決,這是一件好事。」

    粟明俊道:「朱書記也就是這個想法,今天這個小範圍的會就是要統一思想,尋找最好的辦法。」他是點到即止,對侯衛東道:「黃市長已經來了,不多說了,趕緊過去。」

    走到小會議室門口,劉坤正在與趙誠義談話,見到了侯衛東和粟明俊,都閃在一旁,為兩位領導讓路。

    劉坤此時已經得知了會議內容,眼光就有些複雜,等到了朱民生到了會場,便找了個借口,到了樓下。

    「易總,事情不太對,錢國亮有一個對絹紡廠的批示件,對,有人給省委寫了信,針對的都是項波,看來市委對絹紡廠有大的動作。」

    經過大半年努力,易中嶺手下的銷售公司也有了一定收穫,他相信,只要有足夠的時間,他完全可能以小博大,將絹紡廠吞進肚子裡,只是現在時間不對,現在進行改制對他是不利的。

    易中嶺給黃子堤發了一條短信,「中午我所說都是可行的,只要一年時間,你就有百分之二十五。」

    百分之二十五,是易中嶺承諾給黃子堤的股份,折算成*人民幣,也就是以千億為單位的人民幣,黃子堤女兒、兒子以及夫人都已經出國,他此時去意已決,也下定決心要賭上一把。

    他看了錢國亮關於絹紡廠的批示,順手遞給了侯衛東。侯衛東看完的批示,順手遞給了列席會議的趙誠義。

    朱民生道:「黃市長,錢書記有了批示,我們必須得有回應,你有什麼想法?」

    黃子堤將金邊眼鏡取了下來,道:「這事不用討論,按照錢書記批示精神執行就是了,只是錢書記的批示很原則,以我的理解,錢書記批示精神可以歸納為一句話,就是讓絹紡廠扭虧為贏,煥發活力。」

    他習慣性地將皮球踢到了侯衛東這邊,道:「侯市長,你是分管領導,具體方案你來提。」

    話一出口,黃子堤就後悔了,若侯衛東當場提出了方案,朱民生又拍了板,則事情就麻煩,又不等候衛東開口,又補充道:「絹紡廠涉及六千人,首先要穩定,沒有穩定任何措施都不能施行,這與錢書記的精神也是相對的。」

    穩定壓倒一切,黃子堤這是定調子。

    朱民生還是保持著「黑臉部長」的神情,黑臉黑面地看著侯衛東。

    侯衛東與朱民生眼光瞬間進行了交錯,他吸了一口氣,道:「要解決絹紡廠的問題,小打小鬧解決不了問題,必須從根本上解決問題,我認為根本就是產權,產權是綱,綱舉才能目張。」

    黃子堤斜了一眼,道:「衛東副市長,不是所有問題都是一賣了之,這樣做是痛快了,就真的能解決問題嗎?我國的改革是漸進式改革,解決企力問題也得漸進式。」

    黃子堤和侯衛東素來有意見,朱民生對此是心知肚明,作為馭人之術,這種情況對他來說是好事,此時,參加會議的人有市委副書記寧玥、市委秘書長粟明俊、副市長侯衛東,這三人都團結在他的旗下,而黃子堤則是勢單力孤。

    經過堅持不懈的佈局,朱民生下了一盤很大的棋,功夫不負有心人,現在終於見到了成效,沙州,他才是真正的一把手。

    控制住人就控制了事,這是一條很現實的道理,作為省委組織部常務副部長,他是深信不疑,如今用在了實踐上,仍然發揮了巨大的作用。

    朱民生用不容置疑的口氣道:「我同意衛東的意見,必須改制,絹紡廠才能走出困境,此事由市政、府提出方案,然後報常委會進行研究,再上報省委辦公廳。」

    散會以後,黃子堤無意之間抬頭看天,天高雲淡,白雲在高空中流走,好一幅美景。

    他無心看風景,對跟在身邊的劉坤道:「通知項波到我的辦公室。」

    當他回到辦公室不久,項波很快就趕到了辦公室,臉上頗為惶急,道:「黃市長,聽說錢書記對絹紡廠作了批示。」

    黃子堤瞪了他一眼,道:「你也是老絹紡廠的幹部,熟悉業務,現在把你推上了一把手的位置,什麼事都擱不平,要你當一把手有什麼用。」

    項波肉臉上已經開始冒汗了,道:「蔣希東經營了十年,所有中層幹部都是他提拔的,我接手的時間太短了,還沒有完全消化,只要再給我一些時間,我一定將廠裡的生產搞上去。」

    「只怕沒有多少時間了,朱書記已經定了調子,今年必須改制。」

    項波好不容易才奪取了絹紡廠的最高領導權,P股沒有坐穩就面臨著改制,道:「黃市長,不是我無能,確實是時間太短,易總的銷售公司眼看著也有起色了,目前改制確實還不成熟。」

    「此事已經沒有辦法了,必須改制,你趕緊拿出一個改制方案,報給我。」黃子堤安慰了一句:「你也別像個無頭蒼蠅,改制也不是天要塌下來,改制也有很多種,你可以好好選擇。」

    一語驚醒了夢中人,項波擦了一把汗水,又道:「黃市長還有何指示,我趕緊回去思考方案。」

    侯衛東當上了副市長以後,處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絹紡廠罷工,此時經過近八個月的時間,絹紡廠的改制工作才正式確定了下來,這還是有了省委書記親自批示的結果,其是還更換了廠長。

    「在嶺西,想做點事情還真是難。」這是侯衛東對絹紡廠改制的總結。

    他思路很快轉到如何改制之上,吩咐晏春平:「請計委計委主任江津、財委主任顧大攸和絹紡廠的項波、蔣希東、楊柏、高小軍到小會議室開會。」

    晏春平瞭解絹紡廠的事情,遲疑地問道:「侯市長,要請項波嗎?他要壞事。」

    侯衛東道:「項波是廠長,為什麼不能通知他,我們做事要堂堂正正,用正道去打敗歪門邪道,這是洪書記以前教我的。」

    晏春平一邊去出通知,一邊想道:「洪昂也沒有什麼了不起,現在還就是政法委書記。」
z3336578 發表於 2010-5-2 10:35
第六百九十四章大事(中)
得知了省委書記錢國亮對絹紡廠進行了批示,又聽了侯衛東關於絹紡廠改制的幾點要求,易中嶺清醒地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罵道:「他**的,侯衛東真是活得不耐煩了,敢擋老子的財路。」

    項波對易中嶺的說法不以為然,心道:「若是用官軍與強盜來比喻,侯衛東是官軍,易中嶺是強盜,官軍防範強盜是天經地義的事情,現在最應該的想法是如何躲過官軍,而不是將官軍殺死。」

    易中嶺見項波在走神,道:「項廠長,當年我在益楊土產公司,是勝利大逃亡,現在就看你的掌控能力。」

    項波道:「我確實掌握不了當前的改制,侯衛東這個屁眼蟲成立了改制領導小組,我、高小軍、丘少中、趙大雷、楊柏、蔣希東都是領導小組的成員,我是組長,蔣希東是副組長,侯衛東再三強調,改制工作是大事,必須採取**集中制,集體討論,任何方案都必須我和蔣希東一起簽字。」

    他當上了廠長,雖然使出了.渾身解數,廠裡的情況不僅沒有好轉,卻逐步惡化,幾個月的時間就如一個世紀那樣漫長,他經常有放棄的想法,可是想起預期的收益,又強打著精神,繼續著這個苦差事。

    易中嶺心裡也在權衡:「如今省委.書記已經關注到絹紡廠,此事難度太大了。」 口裡卻說得強硬,道:「現在是廠長負責制,蔣希東來簽字,這是亂來,破壞規矩。」 又道:「我們投入了這麼多,現在沒有收益就要撤退,項廠長,這損失怎麼算。」

    他知道要想控制絹紡廠,原廠.長蔣希東是最大的障礙,在腦中閃過了用汽車撞掉蔣希東的念頭,可是很快又放棄了,以前在益楊之時,他敢打敢拚敢於下手,那是因為若是不拚命,他極有可能折在監獄裡,此時他腰纏萬貫,儘管絹紡廠的資產誘人,可是如果要拿命去換,他還是要考慮值不值的問題。

    項波還有求於易中嶺,態度挺好,道:「從今天這個情.況來看,改制是勢在必行,我們沒有辦法吞耿黃鱔,但是吃一段還是沒有問題,現在利用銷售公司多賺錢,這是用廠裡骨頭熬廠裡的油。」

    如今這個形勢,鯨吞絹紡廠已經難度太高的事情.了,能夠吞進一部分資產,也還是可以接受的事情,易中嶺道:「既然這樣,那你要想辦法,給我的價錢還得向下壓幾個點。」

    項波苦著臉道:「現在已是成本價給你了,再低,我.也無法給高小軍他們解釋,說不過去。」

    易中嶺拍了拍.項波的肩膀,道:「老弟,你傻啊,絹紡廠馬上就要改制了,賺錢就是當務之急,不管如何改制,總是得花錢來買的。」

    項波接受了易中嶺的觀點,道:「你和黃市長關係好,在關鍵的改制中,還得讓黃市長多說得好話,我感覺侯衛東這個太牛B,黃市長有些控制不了他。」

    易中嶺揮了揮手,道:(本書轉載yxg.cc文學網 yxg.cc.cOМ)「我們三人是一條線上的蚱蜢,利益共享,責任共擔。」

    與此同時,侯衛東先到了沙州農用車廠,看了廠裡的生產情況,朱言兵說的一句話,給了他很深的印象。在廠裡,朱言兵面對著幾輛灰頭土腦的產品,道:「沙州農用車廠與諸城汽車廠基本上是一個模子做出來的,前身也是生產農具的,紡織機,卷楊機,殺雞的脫毛雞、絹紡廠的並條機,後來才發展到了農用車,如果這一次聯營不成功,我在考慮不做農用車了,又去生產打穀機。」

    說到這裡,朱言兵這條昂藏漢子抹了眼睛。

    離開沙州農用車廠,侯衛東道:「我們到絹紡廠去看一看,別通知廠裡的人,我們搞突然襲擊。」

    進了絹紡廠,往日整齊乾淨的廠房一片狼藉,熟悉的機器轟鳴聲也是零亂而無力,在廠房裡走了一圈,在主持生產的楊柏得知侯衛東進了廠,連忙趕了過來。

    「我看廠裡的情況是王小二過年,一年不如一年。」侯衛東臉色很不好看,語氣也不善。

    楊柏此時已經知道了省委書記錢國亮的批示,此時已經是圖窮匕現,他便故作義憤地道:「以前我認為蔣廠長經營上有問題,現在才發現,項廠長才是真的無能,而且蔣廠長只是經營上的問題,項廠長還夾帶著私貨,他居然將生絲以成本價給了易中嶺的銷售公司,這是犯罪。」

    「還有新近投產的生產線,項廠長強制要用不合格的配件,如今整條生產線都出了問題,這一條生產線是全廠的希望,就這樣毀了。」楊柏捶胸頓足地道:「再不改制,絹紡廠完了,六千職工沒有了工作,牽涉到了數萬人,請侯衛東慎重考慮。」

    侯衛東在楊柏陪同之下,在廠裡轉了一圈,這才驅車回到了市政、府。

    回到辦公室,想著兩個廠的事情,侯衛東忍不住拍了桌子,沙州農用車廠與嶺西汽車廠的聯營已經萬事俱備,可是黃子堤市長始終沒有最後拍板,他作為副職還沒有權利獨自決定這樣的事。

    「媽的,以後再不當副職了,實現不了自己的意志,這個官當起來有什麼滋味。」侯衛東當慣了一把手,這一次當副市長,自己有思路有辦法,卻很難變成具體行動,此時眼看著絹紡廠要釀成大禍,這讓他胸中無比憤怒。

    在辦公室左思右想,侯衛東火氣也上來了,罵了一句:「人死卵朝天,不死萬萬年,我不能再等了,必須要主動出擊,絕不能讓絹紡廠演變成群體**件。」

    下定了決心以後,侯衛東發揮了以前當一把手的強硬作風,給衡山打了電話,直截了當地道:「關於沙州國有企業改制的問題,我需要你燒把火,敢不敢到沙州來暗訪,把基層的真實情槳況捅到上面去,如果你不敢,就算了。」

    衡山是專寫內參的記者,捅事正是他的本行,他知道這是侯衛東是激將法,笑道:「侯市長,只要題材對路,只要對社會有益,我怕什麼,捅事是我的本職工作,我不怕捅事,就怕捅得沒有水平。」

    「這一次是國有企業走出困境的題材,絕對是利國利民的題材,幫我在上面點個名。」侯衛東仔細講了沙州國企面臨的情況。

    衡山正在外省,聞言精神一振,道:「我馬上坐飛機回來,晚上看資料,聽侯市長講情況,然後再決定。」他聲明了一句:「侯市長,我將客觀地寫這份內參,但是你作為分管領導,這一份內參出來以後,不一定對你有利,你要三思而行。」

    侯衛東聲音很堅定:「我是心地無私天地寬,歡迎衡山先生客觀報道,不做一點隱瞞。」又道:「就算牽連到我,最多就是回家賣紅薯,但是眼看著工廠在我手裡敗落,而我無所作為,這不是我的性格,晚上,我派司機到嶺西機場接你,晚上我給你看一些材料。」

    在晚上十一點,駕駛員將衡山接到了新月樓,兩人進行徹夜長談,天亮之時,侯衛東又給了衡山一份採訪名單。

    儘管一夜未眠,衡山仍然神采奕奕,道:「衛東市長,你是男人,就等著我往省裡送炸彈吧。」

    侯衛東握著衡山的手,道:「除了你的內參,我還會向市委提交一份建議。」

    衡山再次提醒,「衛東市長,到底有沒有必要,你要想好?」

    侯衛東搖了搖頭,道:「我意已決,按計劃行事吧。」

    送走了衡山,侯衛東在寢室裡奮筆疾書,寫下了《關於對沙州市屬企業進行改制的建議》,寫完了這份建議以後,他暗道:「衡山寫了內參以後,我接著寫建議,很容易讓人看出破綻,我這是不按潛規則操作,又是何苦?」

    隨即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前怕狼後怕虎,能成什麼事情,絹紡廠的事情我準備了一年,就算留點罵名,也勝過廠子垮掉,我是分管領導,除了工人的利益,也有我的尊嚴。」

    上交了建議書,侯衛東又到了省政、府,向周昌全副省長報告了沙州國有企業面臨的困境。

    他又到了嶺西日報,找到了王輝和段英,請他們一起造勢,寫幾篇關於國有企業改制的文章。

    十天以後,一份關於沙州、鐵州國有企業面臨困境的內參擺在了省委、省政、府主要領導的案頭,衡山很客觀地分析了沙州、鐵州兩個工業強市面臨的問題,各舉了兩個案例,沙州的案例之一就是沙州農用車廠。

    省長朱建國看到了這份內參,批示道:「請昌全副省長提意見,在省政、府常務上研究,朱建國。」

    這是周昌全的份內之責,他看了批示以後,先到了鐵州,再到沙州。

    在市委小招待所,副省長周昌全與朱民生、黃子堤、侯衛東、粟明俊、蔣湘渝見了面,傳閱了衡山的文章以後,周昌全道:「今天不是務虛會,是真正的務實會,大家別談理論,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研究沙州國有企業如何辦?」

    他看了一眼在座之人,道:「侯衛東是分管領導,先講。」

    侯衛東此時下定了決心,道:「我前幾天提交了一份《關於對沙州市屬企業進行改制的建議》給市委市政、府,裡面的觀點很明確,只要把企業搞活,不管企業是否姓沙。」
z3336578 發表於 2010-5-2 10:36
第六百九十五章大事(下)
這一次小範圍高規格的會議開了約兩個小時,取得了兩個成果,一是沙州國有企業改革繼續深入,第一批改制企業要按時間完成;二是針對絹紡廠的特殊情況,將絹紡廠納入第一批改制企業;三是促進嶺西汽車廠和沙州農用車廠的聯營。

    後兩個個例,將提交市委常委會。

    在這一次會議上,侯衛東的建議基本上得到了全部採納,他長舒一口氣的同時,也感到了一陣壓力。

    吃過晚飯,秘書楚休宏悄悄給侯衛東道:「晚上周省長要找你,你到嶺西家裡來。」

    侯衛東沒有解釋也沒有詢問,道:「謝謝。」

    小車過了沙州收費站約二分鐘以後,恰好有能看到沙州夜景,***輝煌的景象很快被扔在了一邊,沿途皆是黑暗,只有車燈刺出了一道光亮。

    進了小區,侯衛東下車之時,.抬頭看了看周昌全的窗口,站在車旁抽了一枝煙,這才上了樓。

    大周為侯衛東開了門,他指了指.書房,道:「在裡面等你。」又道:「你惹了他?」侯衛東在大周面前故意表現得很灑脫,道:「能被老爺子批評,這是好事,如果有一天惹得老爺子完全不理你,那就是壞事。」

    走進了書房,穿著薄毛衣的周.昌全正在喝茶,侯衛東換成了一張笑臉,道:「老領導,怎麼就穿上毛衣了。」

    今年的秋天來得早,有些陰冷,侯衛東年輕,火氣重,.只穿了一件厚的棉布襯衣。

    周昌全乾瘦的臉就如高速路兩旁的黑夜那麼深.沉,沒有笑意,沒有怒意,他指了指書桌上的那份有省委書記批示的內參,道:「這是誰的手筆?」

    儘管侯衛東早已獨立,周昌全仍然保持著對他.關注,每逢重大事件發生之時,總有媒體為其吶喊,這已經成了周昌全觀察侯衛東行為的秘道,因此,看到內參,他就明白是侯衛東的所作所為。

    侯衛東委婉地.道:「這篇文章出自衡山,他對國有企業有研究,也採訪過我。」他這是變相地承認了與這篇文章相關,在周昌全面前,他願意說些心裡話,特別是周昌全讓他跟到嶺西來,擺明了沒有把他當外人。

    「別在我面前玩外交辭令,是他主動來的,還是由你策劃的。」

    侯衛東見到周昌全臉有怒氣,道:「我同衡山談了沙州國有企業改革的困境。」

    周昌全目光冷冷的,道:「你以為全嶺西皆醉,就是一個人獨醒嗎,你是沙州市政府的官員,不是憤青,反映情況有多種渠道,將沙州的事情通過內參捅到上層,這是最不可取的方式,你若是市委書記、市長,有這個一個副職,你會如何想?」

    侯衛東這才說了實話:「絹紡廠就是一個不斷膨脹的膿瘡,如果不及時解決,就是一個災難,而沙州農用車廠只能走聯營道路,這是市場決定。」

    周昌全打斷了他的話,聲音越來越嚴歷,道:「你要牢牢記住,你是沙州副市長,是領導集體中的一員,如此重大的決定只能是集體的聲音,而不能由你來當英雄。」

    「你的想法只能是個人的想法,只是自己認為正確的方式,一個人的英明決定是極其危險的,你現在還有著個人英雄主義,個人英雄主義在高層決策中格外危險。」

    「或許,在沙州國企改革上你的觀點正確,但是你採用了一條錯誤的路線來實現你的觀點。」…………

    周昌全的話說到了這個份上,侯衛東就完全說出了心裡話,道:「沙州情況特殊,朱民生手握重權卻怯於決策,黃子堤熟悉沙州但是帶著私貨,我採用這種方式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在衡山寫內參之時,我還用實名方式給沙州市委市政府寫了建議。」

    「你和黃子堤矛盾不小,他到底如何帶著私貨?從外人角度來看,你在南部新區搞獨立王國,是不是也可以被人認為帶著私貨?」

    侯衛東想趁著這個時機,將多年的恩怨向周昌全作一個匯報,道:「當年黃市長當秘書長,我是市委辦副主任,我們關係還很不錯,出現裂痕在於我在成津之時,修沙津路之時,分為了四個標段,黃市長想讓易中嶺承包一個標段,被我拒絕了,這是我和黃市長產生的第一次隔閡,當時我之所以拒絕黃市長,只是原因是不信任易中嶺。」

    周昌全在當市委書記之時,對發生在益揚檢察院縱火案和殺人案還有印象,他心道:「黃子堤與易中嶺怎麼就混在一起,他心有貪慾,這是他的致命傷。」

    當年提拔黃子堤之前,他知道黃子堤愛佔小便宜,他當時只認為這是小家子氣,並不是致命傷,猶豫之後,還是向省委推薦由黃子堤出任市委副書記,可以這樣說,黃子堤能走到今天的崗位,周昌全在裡面起到了關鍵作用。

    此時,面對著另一位心腹手下的說法,周昌全也就沒有故作清高,道:「領導打招呼在現實生活中並不罕見,這裡面情況複雜,不能一概而論,但是打招呼並不是了不得的壞事,你認為他帶有私貨,還有什麼更具體的事情。」

    由於是兩人密談,他說的都是實話。

    侯衛東認真回想了一會,黃子堤除了與易中嶺等人關係密切以外,還真沒有其他明顯劣跡,儘管易中嶺和黃二在沙州獲得了不少土地,但是這也是通過正規程序辦理的,黃子堤即使打了招呼,可是誰又能拿得出證據,而在辦理絹紡廠的事情上,擺在明處,只能說黃子堤與自己的觀點不同。

    「在沙州,目前有兩人幾乎將最好的土地拿去了,一個是易中嶺,另一個是黃二,黃二也就是黃志強,我被任命為南部新區主任以後,為了改變這種現象,才建了南部新區交易平台,這套制度建成以後,我只是監督制度的執行,具體的事情我不管。」

    侯衛東補充了一句,道:「重視制度建設,這是我跟您學的思路。」他只知道黃子堤夫人和女兒出國,對於黃二的國籍問題,由於他一直在沙州出沒,他也陷入了習慣思維,根本沒有考慮。

    周昌全當過一方主官,知道土地中的貓膩,他略作思考,道「這些也是現象,你再談細一些。」

    在書房談了一個多小時,結束這次談話之時,周昌全推心置腹地道:「衛東,你有理想有追求,這很好,可是官場有著自身的規律和規則,你這一次讓衡山寫內參,犯了官場之忌,不僅黃子堤對你有意見,朱民生也會對你嚴加防範,傳出去以後,誰還願意對你交心,大家都擔心你在背手插刀子。」

    「你現在就是朱民生的一把刀,但是他僅僅會幫你當成一把刀而已,你是嶺西最年輕的副市長,有著遠大的政治前途,說話辦事要慎之又慎,對於數十年甚至是上百年形成的潛規則,即使有不合理性,也得遵守,這是為官之道。」

    「只有做到戴著腳鐐和手銬還能跳舞,還能為人民辦實事,才是真正的高手,你要成為政治家,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周昌全最後道:「好在此事目前只有我知道,出了這間屋,你絕不能承認此事,還有那個衡山,你不能再用,免得給自己惹來天大的麻煩。」

    離開了周家,侯衛東抹了抹頭上的汗水,上了車,也不說話。

    周昌全這一番話完全是肺腑之言,是出自對於侯衛東的關愛,否則也不會讓侯衛東到省城的家裡來接受訓話,侯衛東對於這一點理解得很是深刻,因此,在出門之時,他對周昌全行了一個三十度的鞠躬禮,這是發自內心的禮節。

    晏春平沒有想到侯衛東頭腦中經歷了一次暴風驟雨,等到侯衛東上了車,如平常一般問道:「侯市長,回沙州嗎?」

    侯衛東突然間很懷念當年在青林山青春熱血大碗喝酒大塊吃肉的日子,而在沙州,最好的朋友就是上青林的曾憲剛,他道:「先不回沙州,我要找老朋友喝酒。」

    獨眼曾憲剛正在帶著小兒子玩耍,手機響了起來,宋致成提醒道:「手機響了。」

    曾憲剛道:「我跟兒子玩的時候,不接電話。」他穿著一件短袖,健壯的身體並沒有因為好日子而變成脂肪。

    當鈴聲要結束的時候,宋致成還是拿起了手機,看了號碼,道:「是侯衛東的電話。」

    聽說是侯衛東電話,曾憲剛這才趕緊接了過來,道:「瘋子,你今天怎麼有空給我打電話。」

    一聲「瘋子」傳來,讓侯衛東心裡覺得異常舒服,道:「憲剛,我在嶺西,找你喝酒,在哪裡,館子還是你家。」

    曾憲剛道:「和領導喝酒就到館子,和朋友喝酒就在家裡,我給你準備了好酒。」自從曾憲剛前妻被殺以後,他就戒了酒,不過他在家里長期備了些好酒,有國產茅台還有洋酒,這不是他喝,是專門給到家裡喝酒的客人準備。

    得知侯衛東要來,宋致成趕緊去看冰箱,取了些魚、肉,經細地交待了阿姨。

    侯衛東一個人上了樓,晏春平和駕駛員到金星賓館去開了房間。

    由於曾憲剛仍然不喝酒,就由宋致成陪著侯衛東喝茅台。

    喝了一半,宋致成紅了臉,話就多了起來,道:「我們憲剛今年要成為省政協委員了,以前是區政協委員,這幾年我們做了些工作,有領導答應他進入省政協,我的目標是下一步成為政協委員。」

    曾憲剛瞪了她一眼,道:「進政協又什麼好吹的,你這女人,到一邊去。」

    宋致成臉紅紅的,很有些喜色,並沒有因為曾憲剛說話而生氣,道:「進了省政協,有了社會地位,被人欺負了也有地方說話,有人幫著說話。」

    侯衛東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道:「能進入省政協這是一件好事,當初我們在上青林開石場,哪裡能夠想到這一天,只是可惜了秦大江,我們三人喝一杯。」

    三人正喝著,秦敢和曾憲勇也開著車來到了嶺西,他們兩人在成津做磷礦,賺錢賺得意氣風發,遇到侯衛東,不聽宋致成的阻攔,開著車到專賣店買了最貴的洋酒。

    這一夜,秦敢、曾憲勇、宋致成皆醉,侯衛東喝得半醉,與曾憲剛說了閒話直到凌晨兩點,然後才回過程金星賓館,痛痛快快睡到了第二天中午,起床以後又衝了一個熱水澡,當他從衛生間出來,又變得精神抖擻。

    上了高速路,他暗道:「這一次就算莽撞了,開弓沒有回頭箭,也必須咬著牙堅持下去。
z3336578 發表於 2010-5-2 10:37
第六百九十六章分寸(上)
新改制方案經過了周昌全認可,而且朱民生、黃子堤、寧玥、粟明俊和侯衛東等與改制相關的領導都參加了小規模高規格的座談會,因此在常委會上常委們都沒有什麼意見,順利通過了,在常委會上,侯衛東提出來「請國內知名評估公司進行清產核資,同時成立沙州國有資產管理公司」等原則性意見,也獲得了通過。

    新改制方案通過以後,一石激起千層浪。

    絹紡廠召開了中層幹部會,在會上,絹紡廠廠長項波悲哀的發現,幾乎所有中層幹部都是旗幟鮮明地站在了蔣希東的陣營,包括以前配合得還不錯的楊柏,居然也在會上表示支持蔣希東,關於捆綁銷售之事,成為項波最失敗的工作之一。

    沙州農用車廠從廠領導到工人都充滿了期待,如果聯營方案通過,他們就將成為嶺西汽車廠的一部分。作為嶺車職工,無論從經濟效益還是自豪感,都比作為沙農廠職工要大大增強。

    就在侯衛東全心全意投入到國有企業改革之中,任林渡也開始忙於進行公關,沙州駐京辦主任出席了空缺,他作為信【讠方】辦副主任,想爭一爭駐京辦主任這個位置。

    轉眼到了十月底,秋意漸漸逼來。天高氣爽,沙州大地沉浸在秋的收穫之中。

    侯衛東散會以後,剛好走到了辦公室,就見到任林渡站在走道外,手裡拿著文件夾。

    「有事嗎?」侯衛東以為任林渡來匯報信【讠方】辦的相關工作,一邊走向自己辦公室的門,一邊問道。

    由於任林渡只是笑了笑,並不答話。等到侯衛東進了辦公室坐在了椅子上,才道:「侯市長今天晚上有空沒有,我約了秦小紅、楊柳和郭蘭等人,以前我們老青干班的幾個人,在一起聚聚。」

    侯衛東此時百事纏身,晚上東城區東方區長還請吃飯,他看到任林渡期盼之情,想了想,還是答應了,道:「好吧,晚上大家在一起吃頓飯。」

    又道:「林渡,你是不是有事要說,我們是什麼關係,你也別吞吞吐吐了。」

    任林渡在青干班之時,算是班上的風雲人物,他調到益楊縣團委之時,侯衛東還在上青林艱苦度日,在侯衛東當上縣委書記秘書之時,他亦當上了縣委副書記趙林的秘書,後來趙林當了吳海縣委書記,從資歷來說,他和侯衛東相差不多,甚至還略高於侯衛東。

    兩人拉開差距,在於同當縣委書記秘書之時,侯衛東深獲祝焱信任,後來當上了縣委辦副主任、開發區主任、科委主任,再當上了周昌全秘書,從此正式走上了沙州的政治舞台。而任林渡過於外露的性格卻成了縣委書記秘書的致命缺陷,他當了吳海縣委辦主任多年,始終當不了常委,從科級到處級這關鍵一步落後以後,便步步都落後於侯衛東。

    調到了信【讠方】辦任副主任,解決了副處級,任林渡痛定思痛,承認了現實,將面子和自尊都抹了下來。經常給侯衛東匯報工作,他是打定主意走侯衛東的路子。

    對於任林渡來說,他用這種態度與侯衛東接觸,是對現實的妥協,也是鳳凰在火中重生。

    此時聽到侯衛東詢問,任林渡便道:「我聽說駐京辦主任要調整,我想爭取這個機會。」以前他爭取過這個職位,可是沒有成功,他沒有放棄,一直緊盯著這個職位,因此在第一時間打聽到了異動。

    侯衛東對任林渡認識很深,心道:「任林渡最大的優點就是擅長交際,駐京辦主任倒是很適合他,而且有任林渡到了駐京辦,以後我到北京辦事也方便一些。」他當場表態道:「這事我盡量幫你撮合,但是話我要先說清楚,如果兩位主要領導有了特別的人選,我就無能為力了。」有了這句話,對任林渡來說已是足夠了,道:「侯市長只要肯出手,我就有信心了。」

    侯衛東笑道:「林渡,你別恭維我,我先幫你摸摸底。」他給市政府秘書長蔣湘渝打了電話:「湘渝,在忙什麼?」

    蔣湘渝曾經是成津縣長,兩人搭過班子,關係不錯,說話也就隨便。「侯市長,我是在執行你的指示,在與幾個評估機構接觸,這些人都見過世面,要價很高,我選定幾個信譽良好的,到時你們來定。」

    談了幾句工作,侯衛東道:「聽說駐京辦老曾另有安排,新人選有意向沒有,沒有就好,我給你推薦一個人,信【讠方】辦副主任任林渡,他當過縣委辦主任,在信【讠方】辦崗位上也很出色,到時你要幫著說話。」

    這事蔣湘渝不敢打包票(,道:「)駐京辦一直是楊市長在管,我就是消息快一點,有(什麼消)息,給您報告。」

    侯衛東辦事很是爽快,他決定要幫助任林渡,也就不遺餘力,那一次他借助陳曙光的力量讓粟明俊成為了市委常委、宣傳部長,如今粟明俊在朱民生身邊,對侯衛東幫助甚大,從這個角度來說,幫人其實就是幫自己,萬事不求人之人其實就是沒什麼本事的人。

    他給蔣湘渝打了電話以後,給直接撥通了粟明俊的電話:「秘書長,給你推薦一個人才,駐京辦主任要調整,信【讠方】辦副主任任林渡是一個人才,在合適的機會,你幫我推薦。」

    粟明俊當過組織部常務副部長,與當時的吳海縣委辦主任任林渡有過接觸,笑道:「我知道任林渡這個小伙子,挺機靈,放在駐京辦還挺合適,老弟交待的事情,我會記在心上。」

    侯衛東打了兩個電話,又對任林渡道:「我找機會給楊市長談一談,盡量推薦你去,但是這要在兩位主要領導沒有內定人選的情況下,希望你能理解。」

    任林渡見著侯衛東連打兩個電話,心中已是甚為感激,道:「謝謝侯市長了,如果能到駐京辦去工作,一定不會給侯市長丟臉。」

    離開了侯衛東辦公室,他想起了侯衛東與兩位秘書長打電話的輕鬆隨意,心中又充滿了失落,暗道:「我和侯衛東同時畢業,此時有了天壤之別,我看見兩位秘書長都是恭恭敬敬,連話都說不上,侯衛東卻和他們如兄弟一般,真是貨比貨得丟,人比人得死。」

    又想:「現在想這些事有什麼用,還是得承認現實,劉坤靠著黃子堤,我就靠著侯衛東,我總不能輸給了劉坤。」

    下樓之時,就遇到張小佳到政府來辦事,任林渡主動打招呼,道:「張局長,你好。」

    園林局原本是信【讠方】件挺少,只是由於局裡要建一個苗圃,涉及到征地之事,與村民有了交集,這才有了信【讠方】之事,張小佳恰好分管這一塊,到信【讠方】辦來了好幾次。

    「上次開了會,現在暫時還沒有來人,但是我估計元旦節還要鬧一次。」任林渡對張小佳的態度就好得很,走下了市政府領導那一層樓,他又恢復了自信。

    說了幾句,任林渡道:「今天晚上我們幾個在益楊工作過的青干班聚會,就在水陸空,侯市長要參加,你雖然沒有在益楊工作過,但是算是益楊的媳婦,晚上一齊。」

    小佳恰好沒有什麼事,吃飯地點又在水陸空,順口道:「好吧,我下班以後過來。」

    張小佳上了樓,就來到了楊森林辦公室,楊森林是常務副市長,管了建設口,也管著園林管理局,張小佳是向他匯報沙州公園的改造方案。

    正說著,侯衛東也轉了過來。

    楊森林見到了侯衛東,笑道:「今天你們兩口子一起到我辦公室,難得啊,稀客。」

    過了十來分鐘,張小佳來到了侯衛東辦公室,道:「我的事完了,楊市長在等你。」

    侯衛東笑道:「你難得到我辦公室,先坐一會,我給楊市長說個事。」

    「在你們這些辦公室坐著拘束,我走了。」小佳又道:「對了,剛才我在樓上遇到了任林渡,他說晚上益楊工作過的幾個同志一起吃飯,邀請我也來參加。」

    侯衛東沒有想到任林渡嘴巴這麼快,他實在不願意郭蘭與小佳碰面,道:「剛才我答應了,可是現在說不定了,晚上又有應酬。」

    小佳知道侯衛東應酬多,道:「你少喝點酒,別以為自己是酒仙,喝醉了,難受的是自己,偷樂的是別人。」

    送走了小佳,侯衛東心道:「任林渡工作時間也不短了,這麼還是這樣一張快嘴,是否適合駐京辦主任一職,還真值得考慮。」又想道:「任林渡儘管有缺點,他的基本素質還是挺過硬,這樣的人不提起來,說不定還會選個更差的,比如說劉坤道了駐京辦,那才是真的的糟糕。」

    他還是來到了楊森林辦公室,鄭重地向楊森林推薦了任林渡。

    然後,他給任林渡打了電話,道:「我晚上有接待,就不去水陸空了,你自己安排吧。
z3336578 發表於 2010-5-2 10:38
第六百九十七章分寸(中)
由於侯衛東不能來到赴宴,張小佳與楊柳等人又不太熟悉小也就找了一個借口推脫了,這讓任林渡感到一絲遺憾,任林渡猶豫了一會。還是將妻子溫紅喊來了,平時溫紅很少參加任林渡的活動,聽到一起吃飯,便趕緊化了淡妝,換了一件新衣服,來到了水陸空。

    郭蘭、楊柳、秦小紅三人都準時來到了水陸空。

    郭蘭見到了溫紅,暗自鬆了一口氣。自從青干班開始,任林渡就開始發起了愛情攻勢,這一場接近十年的愛情長跑,沒有讓郭蘭感到幸福。特別是任林渡離婚以後。她還有了心理負擔,此時見到了溫紅,她便明白了任林渡的心態,不禁為其感到高興。

    吃飯之時,最初的話題是青干班的諸事,很快,話題就轉到了侯衛東身上。

    任林渡很感慨:「當初參加青干班的同學,除了郭蘭和侯衛東,大多境遇平平,幸好有你和侯衛東給青干班爭氣,否則青干班就要全軍覆沒了。」

    郭蘭長期從事組織工作,道:「青干班的目的就是培養科級幹部,那一屆的青干班學員中出了一個副市長,還有處級幹部無數,已經算是完美地完成了任務。」

    秦小紅仍然是大大咧咧的性格,喝了酒,臉上紅通通的,道:

    「侯衛東當年在上青林修路之時,是我們這一群人中最糟糕的,我乖時根本沒有想到他會這麼有出息,我老公還真是有眼力,他在上青林修路之時,一直堅持認為侯衛東就是人物。前途不可限量,現在看來。我老公的判斷是正確的,比我的眼神要好。」

    任林渡道:「青干班我就和侯衛東住一間寢室,誰料到他會當副市長,他這人的運氣也太好了。」

    「這不是運氣好的問題,還是一個能力問題,他若是不當官,現在也是千萬級的富翁。」秦小紅馬上糾正道:「他在上青林開著石場。這幾年交通建設、市政建設的量這麼大。他應該是千萬富翁了,他這人,官至副市長,錢至上千萬,就差幾個美女了。」

    話題就圍繞著侯衛東進行。郭蘭盡量不發言,她是局中人,聽到耳中。滋味自然不同,漸漸地,座中人成了電影中的佈景,她的思緒不知不覺飛到了難以忘懷的風景區。

    散了場,郭蘭一人在行走在街道上wap.yxg.cc

    ,街道上的熱鬧與她無關。路燈將她的身影拉得很長。

    侯衛東與東城區區長東方勝見了面。吃過晚飯,他拒絕了去脫塵溫泉泡澡的建議,坐車回新月樓,行至路上。他一眼就瞧見了背著手包在街上行走的郭蘭。

    他忍不住扭過頭,透過車窗追隨著郭蘭的背影,只是晏春平和駕駛員坐在車上,他也就只能在車上看一看。

    下了車,侯衛東腦中依然映著郭蘭的身影,孤零零的身影讓他感至一陣沒有來由的心痛。

    走了中庭,他經過複雜的思想鬥爭。還是撥通了郭蘭的手機,「我看見你一個人在路上。」

    郭蘭行走在路上。滿腦子都是侯衛東影子,當手機上現出那一串熟悉的號碼,全身血液的流動速度頓時就加快了。臉上一片徘紅。

    「今天晚上任林渡請客。我回家。」

    聽到郭蘭的聲音,侯衛東將所有顧忌拋在了腦後,道:「我想你了。能見到你嗎。」

    這一句話就如孫悟空的定身法。將郭蘭硬生生地釘在了原地,身邊的行人被如玻璃隔開,瞬間就沒有了聲音。

    「能。」郭蘭靜默了三秒鐘。果斷地回答道。

    「那你在原地不動,我過來見你。」

    侯衛東快步走進了車庫,開動奧迪車,就直奔街道上,看到了郭蘭在街道上孤獨的身影以後,他眼光如掃瞄儀一般,迅速將整個區域掃瞄了一遍,見沒有相識之人,便將小車停在了郭蘭身邊。

    上了車。侯衛東看了郭蘭一眼,一踩油門小車進入了主車道,很快就消失在了滾滾車流之中。

    「我們到哪其。」

    郭蘭看著窗外的燈光,道:「不知道。」她的聲音中帶著些憂傷,還有些迷茫。

    侯衛東看了郭蘭一眼,也就不說話了,他將音響打開。卜車內便迴盪著《四兄弟》浪漫的歌聲,歌聲與儀表盤上的點點燈光共同營造了一道奇異的風景。

    郭蘭內心掙扎著,車上了高速路。她咬了咬牙,暗道:「既然是真心喜歡侯衛東,聚在一起何必這樣矯情。」她腦中猛然間透出了一句暴君的名言:「我死後,哪怕洪水滴天。」

    上了高速路,侯衛東扭頭看了一眼郭蘭,道:「你在想什麼?」郭蘭沒有回答,而是問道:「你在想什麼?」

    侯衛東側影在車內儀表盤的燈光」顯得很是剛硬,他想了想郭蘭的反問,道:「我剛才想起,易十五的一句話一一我死後,那怕洪水將至。」

    聽到了這句話,郭蘭吃驚地看著侯衛東,半天合不上嘴。

    「怎麼了。這是我的實話。」侯衛東知道郭蘭是聰明人,聰明人一般只需要點到為止,路易十五的這一句話很符合侯衛東此時的心境,郭蘭應該能夠理解。

    「我明白這是實話。」郭蘭看著侯衛東的眼光熱烈起來,道:「你知道我剛才在想什麼。」

    「這是我的問題。」

    「我正好想到了這一句話一一我死後哪怕洪水活天,和你說的是同一句話的兩個澤本。」

    說到這裡,兩人都不說話了。都有了「身無彩風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之感。

    開了一會,天上下起了雨,雨點在車燈照耀下如萬條銀絲,車內就更加溫馨。

    下了益楊縣高速路口,侯衛東將車直接開到了沙州學院。

    「你怎麼開到學院來了,我媽還在這。」

    「這叫做燈下黑,越是危險的時間越安全。」

    侯衛東下了車。抬頭看了看窗外。郭蘭家裡的客廳還開著燈。微弱的燈光射出陽台,讓人感覺很是寂寥。

    侯衛東上了樓,打開門,然後打開手機作手電筒。在陽台上晃了晃。

    進了門,兩人就如冬天裡穿著單薄的旅人,用盡力氣抱在一起,感受著對方的體溫。

    「讓我看看你。」擁抱一會。侯衛東用手托著郭蘭的下巴,讓她的頭微微地仰起,這個動作在電影裡一般是惡霸、流氓和花花公子的招牌。而且總會受到女主人公的反擊,此時,郭蘭微微抬起頭,就如一朵盛開的水蓮花。

    十點,兩人漏*點之後,關著燈。坐在客廳裡聽著音樂,浪漫如同音符一樣,在黑屋裡旋轉。

    這時,放在客廳桌子上的手機突然振動起來,「嗡嗡」的低沉振動聲在聲音裡很響亮。

    侯衛東原本想關掉手機,可是作為副市長,管著許多具體的事情。徹底關掉手機是一件很不明智的事情,儘管他很是厭惡手機,也只是讓手機靜音。

    當手機第一次振動結束,侯衛東看著怪物一般的手機,心道:「如果再響一次,就有重要事情,若不再響了,恐怕就有事。」

    正說著,手機又振動了起來。

    侯衛東這才拿起手機,手機顯示是楊柳的號碼。

    「晚上任林渡請我們吃了飯。吃完飯以後,我回辦公室取材料,無意中聽到些事情。」楊柳說話的聲音又低又急。

    聽到楊柳口氣,侯衛東意識到有重要的事情,他不動聲色地問道:

    「你別急,慢慢說。」

    「我在上衛生間,聽到有人打電話,打電話的人應該是省紀委的人。她大約沒有料到這麼晚了,在電話裡說家裡有一部藍鳥和奧迪,這很不正常,我猜和您有關。」

    侯衛東吃了一驚,口裡道:「謝謝你,我知道了。」

    放下電話,郭蘭看了看他的臉色。道:「有急事嗎?」

    「恐怕省紀委在查我。」侯衛東沒有說是楊柳打的電話,只是將大意講了講。

    「這事還有些麻煩,按你們家庭收入,不應該有這些東西。」

    侯衛東道:「這是第三次調查我的家庭收入,真是煩人。」

    郭蘭安慰道:「你別這麼想。作為高級幹部,這是必須接受的調查。任何事情都是有得有失,你在的到政治地位的同時。也將失去部分自由。」

    侯衛東將靠在肩上的郭蘭抱在懷裡,低頭吻了吻,道:「煩惱還真是無處不在。」

    郭蘭漏*點地回吻了侯衛東,吻完,她道:「如果讓你在官位和財富上選一樣,你做何選擇。」

    侯衛東笑道:「石場等產業從法律上都屬於我的母親,我如何選擇。如果必須選擇,我,大約還是會選擇財富。」經過了十年的奮鬥。他的人生觀和世界觀與初出學校已經有了改變。

    「省紀委來了人,你得有迎接風暴的準備。」郭蘭立起身來,吻了吻侯衛東,又道:「我明天要到學院開會。就不回沙州了,你回去了。別太晚了。」

    侯衛東知道郭蘭心中不捨,能說出這樣的話,還是很有分寸,他也沒有四嗦,吻了吻郭蘭濕潤的嘴唇。道:「那我走了。」

    「路上小心點,別開得太快。」

    晚上十一點,侯衛東回到了沙州,當夜,他作了好幾個怪夢,總是夢中爆的聲聲。

    上午十點。他正在開會,突然接到了父親侯永貴的電話:「出大事了,烘礦瓦斯爆炸了。」
z3336578 發表於 2010-5-2 10:38
第六百九十八章分寸(下)
侯衛東吃了一驚,反問道:「什麼,我沒有聽清。」餓小音很大,「礦上瓦斯爆炸了,你趕緊過來。」

    侯衛東此時正在開會,道二「你稍等一下,我在開會,等會給你打過來。」說完,他就結束了通話。事情已經發生了,著急也沒有用,父親侯永貴當過多年派出所長。他相信父親的現場處置能力。

    十分鐘後。侯衛東結束了會議。來到了辦公室,關上房門,這才給父親打了過去,結電話的卻是母親劉光芬。

    「媽,死了幾個人,傷了幾個。」侯衛東這才顯出一絲著急,如今省紀委正在沙州,火佛煤礦如果出了大事故,這事就麻煩了。

    劉光芬是第一次見到如此群洶激昂的場面。聲音在打顫,道:

    「死了兩人,還有幾個傷員。」

    侯衛東暗中鬆了一口氣。道:「是重傷員還是輕傷員。」

    「傷勢都不重,已經送到醫院觀察。」

    侯衛東再鬆了一口氣,道:「煤礦出安全事故也是平常事。鎮裡唐樹剛鎮長是處理礦難的老手。與我關係也還不錯,何紅富也是多年的礦長了,按照正常程序走,只要把賠償金準備好,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劉光芬聽到小三平靜的聲音,蹦蹦亂跳的心有稍稍平靜。道:「我被嚇死了,以前覺得那些老百姓挺忠厚,怎麼出了點事就變成了強盜了。開蝶礦太危險,乾脆把煤礦賣掉。」

    「老媽,現在不是抱怨的時候,先把眼前的事處理好,死了人。家屬鬧一鬧也很正常,關鍵還是得出錢,給了錢,就沒有什麼事情,我等一會還要給何紅富打電話。讓他全權處理。

    劉光芬這時才醒過勁來,道:「小三,你千萬別過來,我是火佛煤礦的老闆,與你沒有任何關係,你們官場的人太複雜了,小心他們藉機整你,我就是一個老太婆,坐監獄我去,你千萬別過來。」

    劉光芬是一名小學老師,與官場沒有什麼交集,加上侯衛東回家基本上不說單位的事。因此,她對於官場的印象主要來源於影視劇和小道消息,而影視劇的官場生活大多是事而非,小道消息通常具有離奇色彩。她對沙州官場的印象既真實又虛幻。

    侯衛東此時心情並不平靜,礦難本身就很複雜,更何況還有省紀委的人正要沙州查案,聽到母親的關心之語,他笑道:「老媽,這事的核心就是賠錢,還沒有到承擔刑事責任的地步,賠錢以後就是整頓,你和爸一切聽政府的,就沒有錯誤。」

    剛放下電話,晏春平敲了敲門,然後直接推門走了進來。

    晏春平很激動地道:「侯市長。剛才接到我爸的電話,他說火佛煤礦發生了瓦斯爆炸,死了兩個人,有一個是紅壩村的。」

    聽說死者有一個是紅壩村的,侯衛東心裡一喜,但是他並不說話,只是冷冷地看著晏春平。

    晏春平是熱臉貼上了冷屁股,他稍為楞神,明白自己犯了大錯,即使是侯衛東開的煤礦,自己絕對不能說出來,心裡明白嘴裡不說是好同志。心裡明白嘴裡說出來則落入下乘。心裡不明白則是糊塗蛋。

    他想到了這一層,眼睛一轉。改口道:「我爸知道侯市長聯繫過紅壩村,關心紅壩村的事情。因此打電話告訴我。」

    侯衛東見晏春平改口還迅速。儘管改口顯得很勉強,總體來說還算機靈,他道:「開礦是雙刃劍,一方面搞活了當地經濟,另一方面也出了不少安全事故,上青林石場和下青林煤礦,這些年死的人也不少小你給晏書記打電話,讓他盡量為死者盡取合情合理補償。不能讓死者家庭生活困難。」

    晏春平走出了辦公室。仔細回想了侯衛東交待的話,心道:「我看重點就在合情合理上面,什麼叫合情合理,就是死者不獅子大張口,煤礦及時給錢。」

    他馬上打了電話給父親晏道理,講了這層意思。

    晏道理正在死者家裡,兒子傳達的意思基本上也是他的想法,他把手機放回褲袋裡,回到死者家裡。

    死者的母親和一幫子親戚去了礦上,父親與見過世面的堂兄弟留在了家裡,他們把村支書晏道理和村主任劉勇請到家裡,大家都沾親帶故,一齊商量事情。

    一位堂兄道:「把事情鬧大。讓礦裡拿錢,不拿錢就抬棺材到鎮裡。實在不行就抬到縣裡去。」

    另一人道:「聽說煤礦是侯衛東開的,他可是副市長。」

    「就是侯衛東開的礦。平時是侯老爺子在這裡守著;我在那裡拉過煤。侯老爺子為人還是可以。應該要出錢。」

    死者父親抱著腦袋,大家你一言我一語,讓他沒有了主張。

    晏道理抽了了一會悶煙。對死者父親道:「「『一、一寸,人死不能復生,你別悶在心裡摳氣,不管這是誰的毛」得按規矩辦事,應該給的錢必須要給足。我們找礦上的目的就是拿錢,你說是不是。」

    大家都知道這是礦難的規矩。開始集中精力討論錢的事情,由於青林鎮礦難較多,也有現成的例子,死者父親咬了咬牙,道:「我兒死的慘,不拿十萬塊錢,擱不平,天妾老子我也不怕。」

    得到了這個數字,晏道理給兒子晏春平打了電話。

    侯衛東得知了這個數據,心中也就有底了,他給父親侯永貴打了電話,道:「我摸了底,紅壩村的那家要十萬,我的想法是只要不離譜。盡量滿足,一定要注意好分寸。」

    過了半個小時,侯永貴又將電話打了回來,道:「如今縣安監局、鎮政府都到了礦上,唐樹剛鎮長剛和村民開了座談會,賠償定在六萬一人。」

    「爸,這兩年煤礦生意好,賺錢也不少,別虧了死者,盡量滿足他們。」

    侯永貴道:「剛才唐鎮長和我私底下交談了,他的態度是我們不能超標準賠付,我們把標準提高以後,以後鎮政府就不好談判了,唐鎮長的意思是青林鎮賠付標準就在六萬塊,我們每家給六萬就行了。」

    這倒讓侯衛東感到為難,他略為思忖,道:「這事處理一定要乾脆果斷,不能讓村民鬧起來。即使明面上給六萬,暗地裡也可以多給一些。當然不能留下後患,手續要乾淨。」

    掛斷電話,侯衛東把晏春平叫到辦公室,道:「春平,你有多長時間沒有回去了,我放你兩天假。回家看看你爸。

    晏春平頓時兩眼放光,他知道為侯衛東效力的時刻到了,他挺著胸膛道:「侯市長,你有什麼話要帶給我父親嗎?」

    侯衛東道:「晏書記說死者要十萬。我同意死者的要求,可是唐樹剛的說法也有道理,你到了鎮裡。與礦上的何紅富聯繫一下,想辦法給每個村民補足十萬,這樣才不會虧欠死者。」

    他補充道:「這次是放假回家。順便辦事,別在鎮裡招搖,住上兩天馬上就回業,我再給你一個號碼。侯永貴,x跳熾x默默。」

    晏春平儘管還不太穩重,可是愛動腦筋這個特點越來越像晏道理。辦事也靈活,因此,讓他回去辦理此事,還是比較放心。

    等到晏春平離開了辦公室,侯衛東對礦難就沒有什麼擔心的,他思路轉到了省紀委身上。

    「自己當初還是不果斷。如果將煤礦處理了,就不會有現在的事情。」侯衛東進行了自我批評。

    另一個聲音道:「煤礦行情起來了。這就不是一筆小數目,輕易讓出去損失太大了。」

    「你還是貪婪,本身就處於矛盾的漩渦之中,你自身還有缺陷,這就是給人當靶子啊。」

    侯衛東在屋裡轉了幾圈,暗道:「人死卵朝天,不死萬萬年,火佛煤礦和我在法律上沒有任何關係,我也沒有在上面簽一個字,就算調查又有什麼關係。」

    話雖然如此說,可是他也明白。作為領導,其直系親屬在分管領域裡經商辦企業,這不符合廉政規定的。

    這一條,或許就是致命傷。

    侯衛東沒有猜錯,此時省紀委辦公室收到一個電話。報告了侯衛東的煤礦發生了安全事故。

    白包公高祥林聽到匯報,高度重視引事,立刻指示帶隊到沙州的廖平,道:「這是一條重要線索。你派人去暗訪,看他們到底是怎麼辦事情的。」

    廖平道:「出礦難的是火佛煤礦,侯衛東以前在這裡工作過,這人煤礦是他母親劉光芬名字辦的所有手續。平時是他父親侯永貴在經營。」

    高祥林已是心裡有數,道:「侯衛東這幾年做了不少難事,官聲不錯。你要盡量收集客觀資料,注意分寸。」

    廖平又道:「我覺得侯衛東的問題不太嚴重,問題嚴重的是黃子堤。沙州土地買賣很不規範,易中嶺和黃志強兩人拿了百分之六十的地。黃志強就是黃子堤的兒子,不過黃志強已是外國籍。」

    高祥林沉吟著道:「此事線索走出來,但是涉及到正廳級領導,必須要有實實在在的證據,否則最多就是擦邊球,這個公寸你要掌握好。」他加了一句:「你在沙州的活動,只能讓朱民生和濟道林兩人保持聯繫,這兩人都是政治覺悟高的黨員幹部,可以信賴。」

    放下電話,高祥林心情也很沉重。心道:「侯衛東是全省最年輕的副廳級幹部,發展潛力很大,如果犯了錯誤,就太可惜了。」
z3336578 發表於 2010-5-2 10:43
第六百九十九章黑白(上)
事故當天。晏道理安撫了留在村裡的家屬,又接到鎮裡」語,讓他趕緊到火佛煤礦去招呼紅壩村村民。

    他是知道內情的,趕緊到了煤礦。

    在處理此事時,市安監局也派了三位同志參加,他們看了火佛煤礦處理事故的現場,在青林鎮政府在與村民談判之時,一名安監局的同志便不動聲色地來到了圍觀人群之中。

    他看到了一位礦工模樣的人,便散了煙,道:「聽說這個礦是侯衛東開的,他開的礦怎麼也出事了?」

    礦工抽著煙,他沒有理會第一點,道:「青林這邊的煤礦都是高瓦斯礦,容易出事。火佛這邊設備最好,安了瓦斯報警器,這是第一次出事,煤礦要出事,誰能說得清楚。」

    那人又繼續問道:「這是侯衛東的礦。」

    礦工道:「我不曉得,廠長是何紅富。平時倒有一位侯老頭在這邊。」此人來到礦裡只有一年多時間。對礦上的情況還是一知半解。

    此時,晏道理恰好在勸說村民。耳朵裡聽到這幾句對話,他斜著眼睛看了那人一眼,心道:「這人還有些怪。怎麼總是問侯衛東,莫非有什麼名堂。」一般來說,智者多慮。晏道理仔細看了那人,越看越是懷疑。湊了過去,仔細聽那人說什麼。

    「平時你看到過侯衛東來沒有。」

    晏道理在一旁接口道:「侯衛東在市裡當官,到礦上來做什麼,我幾年都沒有見過他了。」

    那人見晏道理一幅農民相,道:「我聽說這個礦就是侯衛東的,他還真有錢,買得起煤礦,這幾年賺錢賺慘了。」

    晏道理對眼前人已經很有懷疑了,道:「老闆是誰管我們屁事。只要按時發工資就行了。」他對那名礦工道:「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那一個礦工並不認識晏道理。附合著道:「火佛煤礦伙食好。澡堂子還是淋浴,還給工人買了保險。工資也高。」

    晏道理散了一枝煙給那人。道:「你是縣裡的幹部,怎麼不到裡那人道:「我是安監局的。」

    晏道理覺得此人奇怪,正在在問他幾句。這時接到了兒子的電知。

    「僂衛東叫你回來處理這事。」

    「他沒有明說。就是這個意思。」

    晏道理腦筋轉得快,道:「侯衛東這人精明。他派你來處理這事。你一定要好好辦,辦好了就能得到他的信任。」

    晏春平道:「我走之前,給侯叔叔打了電話,他說可以出十萬,明裡不好辦,暗中都可以操作。」

    「既然侯衛東願意出十萬,這事就好辦了。」晏道理的眼光看來。

    錢是最缺的東西,有了錢,村裡的事情就太好辦了。又道:「對了,我剛才遇到一個幹部,很有些奇怪。」

    晏春平得知此事信息,趕緊給侯衛東報告。

    經過一天緊張的討價還價,加上晏道理暗中幫著礦上使勁,死者明裡拿了六萬補償,暗地裡又各拿了四萬。聚在礦上的人也就散了,縣安監局給火佛煤礦下達了整頓通知,也就報回了縣裡,一場風波基本上消於無形。

    侯衛東對於瓦斯爆炸並不是太擔心,當他聽到了晏春平的報告以後。他便猜到這多半是省紀委的人跟了過去,儘管無法證實這個想法。他心裡還是沉甸甸的。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隨它去了,我不想這事了。」侯衛東甩了甩頭,似乎這樣就可以將所有煩惱扔進太平洋。

    他將注意力集中在了案頭上的改制方案。

    這個改制方案是借鑒了最流行的管理層收購,進行了調研以後,請省計委魯軍作了指導,並徵求了絹仿廠管理層意見,在各職能部門共同努力下,做出來的絹仿廠改制方案。

    沙州市絹仿廠改制方案:由現有領導層作為經營團隊融資控股、職工持股並引入戰略投資夥伴的產權改革方式。絹仿廠管理層持股比例這引x,絹仿廠職工通過工會持股羽x,引進戰略投資持股出x,侯衛東已經看了好幾天,他將火佛煤礦一事扔在了一旁,在方案中加了兩條要求。

    要求一:管理層按政府規定不以國有資產抵押融資。

    要求二:為做好清產核資,防止國有資產流失,絹仿廠改制要充分利用了社會中介力量,由嶺西中介機構介入改制進程,市政府多全部門協同監控。資產評估報告初稿由監管部門認真審核,交市政府部門反覆討論,並將意見反饋給評估機構。

    寫了兩條補充意見,口人掛方案前面的意見欄簽下:「原則同意此方案,送子堤市」叫示,侯衛東。」

    黃子堤看了方案,把侯衛東叫到了辦公室,道:「方案我沒有意見。目前全省都在流行管理層收購。絹仿廠就是沙州市管理層收購第一案。」

    「我有一個問題,如果真不准國有資產抵押融資,絹仿廠管理層哪裡有資金持貼,如果誰有這個能力。此人一定是貪污分子。」

    「也就是說,你這個管理層持股的方案根本不能實行。」

    侯衛東也考慮到這個問題,道:「如果用國有資產抵押融資,則是用國資的油來熬國資的骨頭,管理層等於是空手套白狼。」

    黃子堤扶了扶金絲眼鏡,道:「嶺西比起經濟發達省,還比較封閉。這個方案出台,我們要背罵名,一句敗家子是跑不了的。」

    侯衛東心裡只想將事情做好。道:「罵名無所謂,我是分管領導,就由我來背這個罵名。」

    黃子堤道:「絹仿廠職工比較多,可以抬職工持股提高到丑x左右。你將此方案修改以後,先召集絹仿廠領導層見個面,聽取他們的意見。」

    蔣希東、項波、楊拍、高小軍等領導層很快來到了市政府。將改制方案初稿發給眾人以後。

    蔣希東苦心經營多年,今天終於要見分曉了,內心如擂鼓一般,臉上卻仍然是黑臉黑面的樣子,閉了一會眼睛,這才打開了厚厚的草案。

    看到管理層持股比例,他心中一陣狂喜,幾年來,他們團隊一起另起爐灶,將廠裡的利益錄離了一塊在三大銷售公司,這三大公司的資金就是他們用來管理層持股的資金。

    抬起頭來,正好看見了楊拍的目光,兩人眼中皆有壓抑不住的笑意。兩人目光一碰就分開,低頭掩飾著。

    約摸半個小時,侯衛東問道:「這個草案,大家有沒有意見。」

    廠長項波臉上一陣發白,他當廠長以前,一直是黨委書記,被蔣希東排擠在了決策層以外,這也意味著,他前幾年並沒有多少財產,因此第一個發言:「絹紡廠資產不少,管理層持股巫x至少有好幾千萬甚至上億,不准抵押融資,大家就是賣屁股也拿不到這麼多錢。」

    蔣希東針鋒相對地道:「我願意賣房子賣血,也要把錢湊出來,大家願不願意。」

    所有高管異口同聲地道:「我們都願意。」

    項波見到所有高管都是神采奕奕,包括楊拍都是滿臉笑意,他頓時感到大事不好。聯想到隱約聽到的事情。暗道:「這是一個圈套,我還是被蔣希東耍了。」

    他當廠長這一年,給了易中嶺行了不少方便,可是易中嶺話說得漂亮,其實並沒有拿出實際行動。他的家底也就是三十多萬,算是房屋貨款,頂多能湊到五十萬,這個股份在新的廠裡,自然就只能算是小股的。

    散會以後,項波發瘋一樣去找易中嶺,易中嶺在嶺西辦事。項波連忙坐車趕到了嶺西,到了嶺西,易中嶺卻又上了回沙州的高速路。

    折騰了幾個來回,終於在易中嶺別墅裡找到了人。

    「雖然簽了銷售合同,前期鋪墊了不少費用,我還虧了錢,能拿多少?」易中嶺說得輕描淡寫。

    項波急紅了眼,道:「易總。你怎麼能這樣,當初不是說好了,銷售的利潤五五分成,現在怎麼變卦了。」

    易中嶺一臉無奈,道:「我們說的是利潤五五分成,現在銷售公司根本沒有利潤,如何分?」

    「易總,我可是拿的低於成本價給你,怎麼會沒有利潤。」

    「我剛才不是說了,銷售渠道的建立要花錢,培i人員要花錢,租房子要花錢,現在公司還沒有利潤,這事可怪不得我,如果這個模式再堅持一年,我們就能賺錢了,可惜了。」

    看著易中嶺皮笑肉不笑的面容。項波恨不得一拳打將過去,可是他還是忍住了。

    等到項波離開,易中嶺到了後面的那幢別墅,此時黃子堤正在悠閒地享受著美人和美酒。

    「改制方案是由侯衛東提出來的,責任他來背,但是賊略投資者有兩家,其中一家占q%,這家公司是由易中嶺暗自控股,而這家公司裡有黃二的仍%股份,更妙的是,黃二是外國國籍。」

    黃子堤想到這裡,不禁為自己的聰明而自得。

    「侯衛東這個改革先鋒,倒也真有功勞。」
z3336578 發表於 2010-5-2 10:44
第七百章黑白(中)
侯衛東此時並不知道省紀委主要是調查黃子堤,他反覆嚷咫J自己存在的問題,嚴格來說還是有些違規,但是還不至於違法犯罪也就將省紀委之事丟在了一邊,絹妨廠改制大方向定下來以後,清產核資、做群眾工作等一系列事情接距而至,他這個分管領導坐鎮指揮,也是費盡了心力。

    這次改制是採用當時全國最流行的管理層收購,穩定了絹仿廠的中層以上幹部隊伍,又由於才部分職工股,有錢的職工也能買到一些股份,因此總體上還是較為平靜,可是不和諧因素也著實不少,廠長項波就是最不如意之人,他重當廠長以後,忙碌了大半年,卻是為了他人做了嫁人,實在不心甘,他一方面暗中組織了部分貧困工人到市委市政府集體上訪,一方面向黃子堤提出交涉,黃子堤將事情推樓乾淨,道:「方案是廠裡提出來的,由侯衛東在主管,我尊重廠裡的意見,你是廠長,我就是尊重了你的意見」

    項波此時是賭輸了賭徒,說話也就不客氣了,道:「黃市長,我沒有功勞也是苦勞,當初在易中嶺家裡,我們可是有言在先,現在將我拋開,太不仗義了。」

    黃子堤臉上閃出了怒氣,道:「有言在先,有什麼言,你說說」

    當初的一些話,有黃子堤在場,都是用的暗示、隱語,真正說到關鍵之處,黃子堤都沒有在場,項波被堵了口,冷笑著道:「嘿,嘿,你們能作初一,不怕人做十五」

    正所謂穿鞋的怕光腳的,黃子堤手握重權,家有巨款,與項波一般見識實在不划算,便放緩了口氣,道:「你作為管理層,其實也有利的,如果真的缺錢,到時搞個個人貨款什麼的,我可以幫你說話」

    項波道:「貨款的事情,放在下一步再說,我得拿回屬於我的錢。」

    黃子堤放低聲音道:「解鋒還須系鋒人,你和易中嶺的事情與我無關,你有事,得找他談」

    這時,劉紳進來送文件,黃子堤不動聲色地道:「我要開會去了,你想想我說的話,到時我會為你的事打個電話的。」

    項波出了黃子堤辦公室,下樓之時,暗道:「拚個魚死網破,對我有什麼好處,黃子堤畢竟是市長,可是就這樣放手,他又嚥不下這口氣,到了廠裡,直接去找了幾個老工人,下午,數十個工人集聚在市政府,拉出了橫幅:「我們要吃飯,我們要勞動」、「勞動是第一個公民的權利和義務」小「反**、反貪污」、「我們工人反對國有資產流失」。

    侯衛東站在窗台上,看著群情激憤的群眾,他給楊拍打了電話:

    「楊拍,有幾百工人在圍市政府,要想改製成功,你們領導層還得多下功夫,否則要影響改制的進度」

    楊拍接到電話,不敢怠慢,立刻找到了蔣希東,蔣希東黑著臉,道:「絹仿廠有六千多職工,這次改制總有幾個不滿意的,算不得什麼大事」

    楊拍道:「我瞧著項波情緒不太對頭,若是他像瘋狗一樣四處咬人,此事還麻煩,而且他和黃子堤才索連,若真是咬出什麼貪污案,打斷改制的進展,就慘了」

    蔣希東道:「你的意思?」

    「我跟項波談一次,看他什麼意思,若他明智一些,就跟他合作,畢竟他現在還是廠長」

    蔣希東斷然道:「合作,怎麼合作,我們的事絕對不能讓他參加,他只能做為普通中層幹部拿出自己的財產來買股份,以後他只能是普通股東,想進廠裡的領導層是不可能的事情,你要記著農夫和蛇的故事」

    楊拍沒有多說,他已經打定主意找一找項波,如果項波同意,他可以從銷售公司拿出二十萬借給項波,讓他多一點股份,又不至於股份太多,他深知蔣希東性格強硬,項波情緒又不對頭,打定主意在蔣、項兩人之間搞點潤滑劑,侯衛東給楊拍打了電話以後,正準備出門,接到大哥的電瓶「卜三,江楚跳樓了」侯衛國的聲音格外低沉,「什麼,現在情況怎麼樣」

    「在沙州醫院重症監護室」

    儘管是前嫂子,侯衛東還是馬上取消子會議,直奔醫院。

    在重症監護室門前,侯衛國正失神落魄地守在了門外,江楚的家人都在吳海縣,趕過來還需要時間,聽說副市長侯衛東到了醫院,沙州醫院院長趕了過來,院長與侯衛東握了手,道:「侯市長,我已經與省醫院聯繫了,他們派了專家,正在朝這邊趕,最多半個小時就到了」

    侯衛東含蓄地道:紅楚是我的親戚,作為病人家屬,我希望盡全力搶救,呀。從生了多少費用,我們都會處理。」

    院長忙道:「救死撫傷是我們醫生的天職」

    正在手術之時,江楚家人也趕了過來,見到侯衛國,江楚母親眼淚水就下來了,道:,「衛國,江楚活得了嗎?」

    侯衛國與江楚家人關係都還不錯,仍然稱呼道:「媽,省裡最好的醫生也來了,你放心」

    這時」卜佳也趕了過來,並帶了三萬元現金,悄悄地給了侯衛國,焦心地等了六個多小時,手術室終於打開了,江楚家人反而怯生生地看著醫生,緊張得不敢開口,侯衛國主動道:「醫生,情況怎麼樣?」

    那醫生站了幾個小時,也累了,冷冷地道:「脫離生命危險了,可是雙腿保不住了」

    醫生走了,江楚的媽媽腿一軟,就坐在了走道上,安頓了江楚家人,侯衛國、侯衛東和小佳一起走出了醫院,侯衛國臉色很差,心情也糟糕,侯衛東建議道:「晚上我們到水陸空吃晚飯,喝一杯,一醉解千愁。」

    不一樣的到了水陸空,侯衛國也不喝酒,只是吃菜,連吃兩大碗乾飯以後,他抹了抹嘴巴,道:「我現在還是說,江楚是單純的女人,就是傳銷害人,我手裡有傳銷的案子,前幾天我還覺得沒有意思,現在我要親自出馬,侯衛東提醒道:「你是刑警支隊,似乎不用你去管傳銷了,江楚的事情你已經盡力了,別作傻事」

    侯衛國有著老刑警的血氣,他瞪著眼睛道:「一日夫妻百日恩,前妻也,妻,我得為她報仇」

    「江楚是自己跳樓的」

    「如果沒有傳銷,江楚不會走到這一步,她是一輩子要做輪椅」侯衛國又道:「傳銷不歸我管,可走出了人命案子就歸我管,藉著這機會,我要掃蕩了沙州的傳銷團伙」

    吃過晚飯,各自回家,「你大哥還挺男人味,前妻也是妻,說得多好,可惜了江楚,真是被鬼迷了心竅」卜佳給了男人味十足的侯衛國打了高分,「你爸也挺歷害,穿著舊警服就和糟老頭差不多,那一天我陪著爸媽到商場,正好看到有小偷,你爸一嗓子過去,小偷硬是嚇得一哆嗦。」

    侯衛東道:「虎老不到威,我爸在火佛蝶礦也能鎮得住場子,何紅富也是很有板眼,但是怪了,在我爸面前規矩得很」

    「火佛煤礦瓦斯爆炸,我還聽了一些閒話,都說裡面炸死了不少人,由於是侯市長的煤礦,這才強壓下去」

    「你從哪裡聽到這些瞎話的」

    「我和你不同,你這人平時板著臉,沒有多少敢於同你親近,我和朋友們打打麻將,什麼話都聽得到,我還聽說省紀委要「市裡查案子」

    侯衛東基本上不將工作上的事情帶回到家裡,聽了小佳的話心裡有些不安,可是他沒有表現出來,很快,兩人的話題又轉到了傳銷之上,夫妻倆有一句無一句地閒聊,而侯衛國卻是說幹就幹,他回到刑警支隊,將涉及傳銷的殺人案卷宗提了出來,認真研究了一番,然後將嫌疑人提出來挖根刨底地審問,他這一審,還真是審出了問樓隨後幾天,沙州幾大警種聯合起來掃蕩沙州的傳銷,由於行動突然,出動警察多,將沙州的傳銷組織幾乎一網打盡,然後順籐摸瓜,將嶺西的傳銷組織也捉了現行,端掉嶺西窩點以後,侯衛國帶隊下了南方,與廣東警方一起,將總窩點連根撥起。

    當清集團傳銷頭子被蒙頭帶個警車,他如果想到其龐大帝國被橫掃的原因是由於江楚跳了樓,一定會氣得吐血跳樓,侯衛國參與了審訊工作,當審到一個脖子上有傷疤的人之時,總覺得此人有些面熟,卻一時想不起在哪裡見過,此人極為狡猾,東拉西扯就是不肯就範。

    這位脖子有傷疤的人說著一口帶著廣東話的毫腳普通話,可是有些話語中又帶著些嶺西這邊的口音,他暗自留了心,在用普通話審讀之時,偶爾插了幾個沙州地區特有的土語,傷疤脖子聽到土語之時,仍然在用廣東話胡說八道,而侯衛國心裡雪亮,眼前這主明顯就是聽懂了沙州話,只是他沒有意識到,由於公安內部還沒有完全聯網,侯衛國出了審訊室,立刻將傷疤脖子的照片傳回了沙州刑警支隊,讓他們查一查此人,
easygoing1 發表於 2010-5-5 12:41
青林的日子 第七百零一章黑白(下)
    凌晨,一陣刺耳的鈴聲將侯衛東從睡夢中驚醒「老公,誰這麼晚打電話。小佳受到了侯衛東影響,對夜晚的電話格外敏感,當年正在做*愛之時。得知了上青林秦大江的死訊,這讓小佳記憶猶新,因此聽到半夜鈴聲,便覺得有大事發生。

    侯衛東原本是躺在被窩裡,聽到大哥從廣東傳過來的聲音,在深夜裡。每一個都是那麼的清晰。就如在耳邊的蚊鳴,他猛地將被子掀開,從床上跳了下來,光著腳在屋裡走來走去。

    小佳嚇了一跳,她坐了起來,擔心地道:「老公,出了什麼事情?」

    侯衛東沒有理會小佳。繼續打電話,道:「大哥,易中嶺這人社會關係很複雜,你得趕緊安排人將他控制住,如果他逃了,事情則又會起變化。」

    侯衛國道:「聽說他是沙州市人大代表,這有些麻煩。

    「先請他過來接受詢問。公民都有幫助公安機關破案的義務,只要不是正式拘留,這個擦邊球能夠打。」侯衛東對易中嶺太瞭解了,若讓他逃掉,不知要生出多少事情來。

    「好吧,我馬上向粟局長報告。

    侯衛東靈機一動,道:」你給粟局長報告,我馬上給洪昂打電話,這事必須得捅破天,把天捅破了,光明就會下來。又道:「我要給洪書記打電話,你作為刑警支隊長,也可以給洪書記打電話。」

    市委政法委書記洪昂很重視此事,他當過市委秘書長,知道易中嶺落網將引起多骨諾反應,不敢怠慢。馬上給現任的市委秘書長粟明俊打通了電話。

    打完這一系列電話。他猛地跳匕了床,抱著小佳一陣狂親。

    小佳這才放下心來,怒道:「你在地上走了,怎麼跳到床上來,快去洗腳。」

    侯衛東仍然不理會小佳。只道:「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聽到此事原委小佳驚訝得半天合不擾嘴巴,看到侯衛東又準備撥打電話,她道:「太晚了,你還給誰打電話?」

    「祝書記,他對當年檢察院的投毒案一直耿耿於懷,聽到這個消息。一定會高興的。

    「你這是被意外的勝利沖昏了頭腦,現在幾點了,別給祝書記打電話了,明天早上打電話也是一樣。

    侯衛東聽了這話,覺得有道理,這才罷休,將手機放在了桌上。坐在床上,點了一枝煙,慢慢地抽著,抽了半枝煙。他徹底冷靜了下來。

    心道:「芶勇落網,易中嶺也就難逃法網,那麼,黃子堤會受到牽連嗎?。他將腦中的信息細細地理了一遍;再次堅定了信心,道:「黃子堤此人太貪婪,要說與易中嶺沒有關係。打死我都不會相信。

    「黃子堤到了,對我有什麼好處?」

    這個問題就如燃燒著的煙頭,在頭腦中閃閃發亮。

    「我只是排名靠後的副市長。即使黃子堤倒了,也輪不到我來當市長。常務副市長楊森林、市委副書記寧擁。這兩人才是市長的最佳人選」

    「我能從中得到什麼好處?如果楊森林當了市長,我能成為常務副市長嗎?」

    「如果要進常委,還需要打通哪一些關節。

    進入了沙州官場這麼多年,侯衛東的思維也官場化了,遇到事情直覺性地開始計較得失,聳謀著進退。

    想了一會,他腦中又閃過了另一個念頭」『當年馬有財與易中嶺關係也很是不錯。他是否也要受到牽連?。又想到:「這幾年,很少聽到馬有財的傳聞,這是怎麼回事,他極有可能與易中嶺沒有什麼瓜葛。

    清晨,太陽照常升起,一大早。公安局長老粟習慣性地來到了樓下的早餐店,要了一碗豆花飯。這種來自於益楊的豆花飯近年來成了老粟的最愛,雪白的豆花熱氣騰騰,調料桌上一溜擺開了十來種調料,這是典型的嶺西吃法,沒有標準的配方,打出了調料好吃與否全在乎感覺。

    剛吃上兩口豆花,副市長馬有財也走了進來。他在益楊工作了很長一段時間,也貪著這一口益楊小吃食,他與老粟在這裡碰面也不是一次兩次。

    打好了調料。兩人坐在了一起。

    「老粟,怎麼眼布血絲,又有什麼大案子。」馬有財這兩年肚子明顯挺了起來,他平時挺注意節食,可是運動量太小,加上長期喝酒破壞了身體的內在平衡,他如今是喝水也要長胖。

    老粟見左右無人。道:「刑警隊那幫傢伙,瞎貓碰上了死耗子。打傳銷居然抓住了當年益楊檢察院的投毒人,這又是一個大案,也不知在弄多少人進去,吃了這碗豆花,我就給黃市長報告。」

    如天下的閃電直接從頭頂擊入。馬有財身體一個就僵住了,當年檢察院的案子是祝焱發起了強大攻勢。若不是此案不了了之,他也就沒有今天,此事沉封多年,突然被翻了起來,這讓他如中天雷。

    老粟埋頭吃豆花,沒有注意到馬有財的表情,吃了飯,他打著飽嗝。心滿意足地付了馬有財的早餐錢。

    對於馬有財和老粟這等地位的人,早餐錢不算錢,馬有財此時恢復了正常表情,坐在J作工。對著老粟揮了揮手。道:「你先走。我吃了飯還得逝入。免的越長越胖。

    等到了老粟離開,馬有財暗自慶幸當年的正確決策。如果當年自己沒有將兩百萬處理掉,現在必然會被炸得粉身碎骨。

    他原本想到市裡上班,可是心裡畢竟不放心,回到家裡,將床下的皮箱打開,皮箱裡面裝著重要票據一一前兩百萬寄給希望小學的票據。

    找開了皮箱,馬有財瞪大了眼睛,原先放在裡面的皮箱居然不見了蹤影。他將裡面的所有東西都翻了一遍,仍然沒有看到那幾張救命的票據。

    連找了數遍,仍然一無所蹤。馬有財心急如焚,剛剛站起來。只覺得頭一昏,眼前一片金星,便倒在地上人卓不醒。

    最先發現出事的是秘書海寧。他正在司機在樓下等著,市政府辦公室打來電話。讓馬市長趕緊回市裡開會,海寧打馬有財手機和家裡的座機都沒有人接,下意識就覺得不對勁,與馬夫人聯繫以後,打開房門。這才發現馬有財倒在地上。

    經過緊急搶救,馬有財這才醒了過來,他睜開眼睛四處尋找,第一眼看到的是海寧,道:「你嫂子在哪裡?」

    海寧察言觀色。覺得馬有財有話要說,道:「嫂子在醫生辦公室,我馬上去叫。

    馬夫人來到了床前,道:「你的血壓好高。若不是海寧及時發現問題。後果不堪設想。

    馬有財低聲而嚴歷地道:「我皮箱裡的票據,怎麼沒有看到。

    馬夫人輕飄飄地道:「我前一眸子買了個保險櫃,將票據放在了保險櫃裡,我知道那是你的心肝寶貝。」

    馬有財長舒了一口氣。道:「你把票據放在保險櫃裡,怎麼不給我說一聲,嚇得我要命,只要票據在,性質就變了。」

    得知易中嶺指使芶勇殺了人。馬夫人了嚇了直錘胸口,道:「還是老馬頭腦靈光,如果當年沒有這一招,現在不得嚇死。

    馬有財臉上這才有了笑意,道:「女人嘛,頭髮長見識短。」心氣一順,他就急著要出院,院裡領導聞訊而來,都勸馬有財多住兩天,觀察一段時間。

    馬有財此時才從人生的煉獄中走出來,態度出奇地好,道:「市政府辦公室通知要開會,我不能缺席。我就是血壓高,剛才蹲在地上突然起身,這才暈倒。給醫院添麻煩了。

    望著馬有財略有些肥胖的背影。院裡領導眼裡充滿了敬佩,院長道:「你們看到沒有,馬市長年齡不小了,身體也不好,還是拚命工作。我們這些人還有什麼理由不好好工作。」

    馬有財下了樓,上車以後,道:「我先回趟家,再到市政府開會。」

    回到了家裡。見到了救命的票據,馬有財這才感到了踏實,此時在他的眼中,票據比兒子還要親,拿在手裡怕壞了,含在嘴裡怕化了。

    在到市政府會議室,裡面氣氛很嚴肅。等到馬有財進入了會議室,所有人的眼光都看著他。

    常務副市長楊森林主動道:「馬市長。你怎麼出院了,我剛有還給院長打了電話。

    馬有財道:「就是血壓高,蹲久了,突然站起來,這才暈倒了,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

    他知道易中嶺與黃子堤關係密切,一邊說話,一邊偷眼看著秦子堤。

    此時黃子堤與平常差不多,唯一不同是臉上板得如冰塊一樣。

    「馬市長回來了,挺好。我們抓緊研究工作。黃子堤打量了馬有財兩眼,繼續道:」按照上次會議安排。我和分管城建的同志還是要到美國去一趟,看一看國外大城市的城市建設和管理,同志們不開闊眼界。也就建不成現代化的沙州。

    「趁著現在還有難得的空閒。近期就出發。」

    侯衛東見黃子堤根本沒有提易中嶺的事情,感到頗為奇怪,道:」黃子堤難道不知道易中嶺出事了?」

    研究了沙州市的日常工作,黃子堤把老粟叫到了辦公室,道:「我接到了省人大的電話,省人大對市局擅自拘留省人大代表很不滿。

    他嚴肅地道:「老粟,你是老公安。怎麼會犯這種錯誤,全國人民代表大會代表。非經全國人民代表大會會議主席團許可,在全國人民代表大會閉會期間非經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許可,不受逮捕或者刑事審判;對縣級以上的各級人民代表大會代表,如果採取法律規定的其他限制人身自由的措施。應當經該級人民代表大會主席團或者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許可;鄉、民族鄉小鎮的人民代表大會代表,如果被逮捕、受刑事審判、或者被採取法律規定的其他限制人身自由的措施,執行機關應當立即報告鄉、民族鄉、鎮的人民代表大會。

    老粟道:「黃市長,你的意見是?」

    「我沒有意見,必須嚴格按照法律程序辦,先解決了省人大代表的資格,才能限制人身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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