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路風流 作者:小橋老樹 (連載中)

b144511455 2009-1-17 10:10:07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82 675733
blueschen.tw 發表於 2009-12-21 16:29
第六百五十章春節前(下)
侯衛東陪著曾昭強閒聊了一陣,成津縣的幹部越來越多,後來市委組織部也來了一些人,益楊縣委組織部也聞訊送來了花圈,他找了個藉口,準備離開。

    郭蘭一身黑衣,手臂上戴著青紗,腰帶上象徵性地拴一根草繩,這用簡化程序代替傳統的披麻帶孝,聽說侯衛東要走,便送到靈堂外面。

    侯衛東見到郭蘭如此模樣,鼻子禁不住發酸,他遞了一把鑰匙到郭蘭手上,低聲道:「這是我的鑰匙,你抽時間到我房間休息一會,後天坐大夜的時候,我再過來。」

    郭蘭接過了鑰,哽嚥著道:「子欲養而親不在,這是人生大悲,你要多回家陪陪父母,免得後悔。」

    侯衛東寬慰了一句,道:「郭授一輩子喜歡讀書,走時手裡也拿著書,應該沒有遺憾。」

    郭蘭眼淚又了出來,道:「他其實內心不希望我從政,他更想我在大學教書育人,我想實現他的願望。」

    侯衛東道:「現在先別想這些事注意身體,也要留意郭師母。」

    晏春平已經做好了在益住了一晚上地準備。此時聽說要返回沙州。只能遺憾地給在益楊工作地女朋友打了電話。道:「算了。老闆要回沙州。我得跟他回去了。」

    女友撒嬌道:「給領導當秘書是不自由。」

    春平在電話裡作了一個親吻地聲音。道:「短暫地不自由就是以為長久地自由。我地老闆跟過兩任書記。他幾年不自由換來了什麼。他是我地榜樣。」

    他正在與女朋友低語。見侯衛東準備上車掛斷電話。飛快地跑了過來。

    上了車。已是七點半鐘衛東道:「肚子餓了沒有。我帶大家去吃麵。」

    開著車來到了益楊著名地碗豆麵攤子。數年時間過去。這個小麵攤依然保持著原來地風貌面無表情地男主人。數張破舊但還算乾淨地桌子。三三兩兩地吃麵人。

    侯衛東已經很少有機會坐在這種小麵館來吃飯,經常走動於賓館飯店,聽慣了迎賓小姐們鶯鶯燕燕的聲音和身姿,此時坐在樸素的小麵攤子倒有一種久違的親切。

    碗豆面也是數年如一日,白色的面條、紅色的湯、綠色的碗豆熱騰騰冒著氣,侯衛東三人端著碗哧呼哧吸著面條。

    鄰桌是一對學生情侶模樣的年輕人,女的道:「聽說沙州副市長是我們學校93級的畢業生3年畢業,2002年就當了副市長,也太歷害了。」

    那男的一幅看破紅塵的神情,道:「侯衛東是法學系畢業的,在學校表現也很一般,也就是有一個好爸爸,如果我家裡有一個當官的,不比他做得差。」

    「聽說侯衛東的老婆也是我們學校的,還屬於校花級別的。」

    男的聽到此語,又不服氣,道:「我聽說不是校花,而且還有些醜,他老婆家裡是沙州的第一富翁。」

    晏春平差點笑出了聲,他條件反射地看了侯衛東的臉色,見侯衛東不動聲色地仔細聽著兩人對話,和馬司機一起將噴飯的笑意咽在了肚子裡。

    吃完麵條,上車之時,侯衛東道:「這是戀愛中男人的正常表現,我們當年也是這樣,一幅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

    晏春平道:「但是那個男同學也太誇張了,明明是底氣不足,可笑。」

    侯衛東這次沒有批評晏春平,而是站在兄長的角度,道:「人都要經歷這個過程,如果年輕時都沒有銳氣和豪氣,也就少了拚搏的勇氣。」

    一路回城,侯衛東腦中老是晃著穿青紗的郭蘭的影子,心情又沉重起來,回到了沙州,給小佳打了電話,此時她正在與方紅線等人酣戰。

    侯衛東想著失去父親的郭蘭,心有慼慼,便直接回了父母家,打開了父母家門,意外地看見家裡空空蕩蕩。

    「媽,你和爸到哪裡去了?」

    「我能到哪裡去,在你嫂子這裡,給小傢伙洗澡,這個小傢伙肥嘟嘟的,就像你大哥小時候的模樣。」劉光芬提起了大孫子,笑得合不攏嘴,她不能親自帶小|:||:|,很有些遺憾,這次親自出馬帶大孫子,累是累一點,心裡卻是樂開了花。

    「我爸在哪裡,也在嫂子家嗎?」

    「你爸是工作狂,退休以後抓不成壞人,把他憋壞了,現在他把興趣轉移到了煤礦上,今天上午開著車火佛去了,說是要在火佛住幾天。」

    聽著老媽高興而愉快的聲調,侯衛東感到了一

    ,道:「我也過來看侄兒。」

    到了大哥家,就見到母親劉光芬脫了外套,從衛生間裡抱著小孩子出來,保姆站在旁邊瞎看熱鬧,客廳裡坐著蔣笑爸爸和蒙厚石。

    劉光芬將小嬰兒放到了蔣笑床上,包好以後,又在小嬰兒背上墊了個熱水瓶,提高他的溫度,這時,客廳裡冒著些煙,蔣笑道:「叫我爸別抽菸,他總是不聽。」

    劉光芬道:「等會我出去給你爸說。」

    蔣笑又有些後悔,怕劉光芬去說,會讓自己的爸爸不高興,正在猶豫著,劉光芬已經走到客廳走出去後,大大方方地道:「親家,你別抽菸了,小嬰兒對煙味敏感。」

    蔣笑爸爸與蒙石對視而笑,將手裡的煙都摁滅在了菸灰缸裡,由於劉光芬的態度親切自然,就如一家人一般家都還覺得挺自然。

    侯衛東手剛好摸在煙上,只在放掉了,暗道:「老媽的情商還挺高,處理事情也輕重適當。」

    「我哥沒在?」

    「聽說有案子,這人從來沒有輕鬆過。」

    劉光芬取出了尿不濕,交待保姆:「白天用不著用尿不濕上才用,讓孩子好睡覺,隔些時間就要換一個捂太久。」又道:「晚上把雞湯給蔣笑。」

    在工作關係上,侯衛東與厚石是平輩相稱,此時在家裡,他必須得稱呼蔣笑的爸爸為蔣叔只得稱呼蒙厚石為蒙叔,而且由於蒙厚石與省長朱建國關係非同一般,叫一聲蒙叔也是很有價值。

    三聊了一會小孩子的事情,蒙厚石和侯衛東很自然地談起了沙州官事。

    「東,楊森林當常務副市長,市委這邊差一位常委、秘書長個職位很重要,不能總是空著。」

    侯衛東道:「傳言都有好幾個版本了空降版本,本土版本|調版本。」

    蒙厚石習慣性摸到了香菸,可是又縮回手去喝了口濃茶,用來代替香菸,道:「秘書長這個人選其實挺難,除了基本條件以後,最好還能滿足兩個條件,第一就是要書記充分信任,洪昂是好秘書長,點子多,又走正道,可是他沒有得到朱民生的信任;第二是要熟悉當地情況,空降幹部有優勢,用來當市委書記、組織部長沒有問題,當秘書長最好還是要熟悉情況的,否則也是麻煩事。」

    侯衛東腦中閃過了無數個人選,都是似是而非,他對秘書長不是太關心,而是時刻想著絹紡廠之事,問道:「蒙叔,你一直在市政府這邊工作,對絹紡廠熟悉,你有什麼看法?」

    「說起此事,我還真有些發言權,以前劉傳達當副市長之時,我經常跟著他到廠裡跑,到絹紡廠也去過很多次。」

    蒙厚石在年輕之時與朱建國以及楊森林的爸爸都在工廠工作,對廠裡的情況很熟悉,他當市政府秘書長之時,與蔣希東等人接觸得很多,因此對絹紡廠也有自己的看法。

    侯衛東真誠地道:「那請蒙叔指點一二。」

    「**說牽牛要牽牛鼻子,絹紡廠的牛鼻子是什麼,我們暫且不論,衛東市長,你注意到近期關於健力寶的新聞沒有?」

    「我知道,國內媒體對此事有充分的報導。」

    蒙厚石道:「我閒來無事,就喜歡看報紙,這幾天,報紙上到處都是健力寶被無情賤賣、第一民族品牌旗幟被砍等話題,熱鬧得很,事情的起因是市裡要將健力寶賣給新加坡企業,而新加坡企業的出資還不如健力寶現在管理層的出資,我記得加坡商人出資3個多億,健力寶出資多億,輿論一出,全國轟傳。」

    侯衛東道:「如果是以前,我肯定要大罵三水市,現在位置不同,感受稍有不同,健力寶的問題就是所有權之爭,市裡領導也擔心經營層上下其手、難以控制,賣給了新加坡商人,可以避嫌。

    」

    蒙厚石感慨了一聲:「這種做法把自己撇清楚了,可是損害了創業者團隊的利益,我的觀點應該尊重歷史,即使要賣,可以優先考慮經營者團隊。」他補充了一句:「我認為絹紡廠的怪象,起因就是所有權問題,這也是牛鼻子,當然,這是我的個人意見,不算數的。」

    與蒙厚石的這次談話,一下就將很多事情串在了一起,侯衛東對於絹紡廠問題看得越來越清楚,以前各種問題交織在一起,是一團迷霧,而現在,迷霧漸漸散去,事情的輪廓開始清晰起來。

    侯衛東回到自己寢室,打開電腦,到處搜索健力寶事件的相關新聞,雖然查找了不少資料,卻總覺得不太詳細。

    他給晏春平打了電話:「你這兩天收集健力寶的資料,彙編成冊。」

    然後再給省計委副主任魯軍打了電話。
easygoing1 發表於 2010-1-4 10:57
第六百五十一章聚散(上)

   郭教授的大夜。
    侯衛東、楊柳、任林渡等益楊青干班同學邀約在一起,趕到了沙州學院,秦小紅在岭西辦事,也答應晚上趕回來。
    與前天相比,郭蘭更顯憔悴,她將侯衛東等人安排坐下,又去迎接另外的客人,依沙州的風俗,孝子孝女見了來坐大夜的客人,要跪著磕頭,沙州學院風氣較為開放,就改成了微微彎曲膝蓋。
    見到楚楚可怜的郭蘭,侯東心里很不是味道。
    任林渡這兩天跟著姬程在跑省城,今天上午才得知此事,他一路上給郭蘭打了多次電話,到了沙州學院的靈堂,原本想去幫忙,可是成津縣委組織部是全體動員,將靈堂打理得井井有條,用不著他去幫忙。

    轉了几圈,任林渡只能坐回到了衛東這一桌,看大家打扑克。
    七點鐘。靈堂下面坐滿人。人氣旺盛。
    侯衛東拿了一幅好牌。正算計著。忽然晏春平湊在耳朵邊上。道:“侯市長。朱書記來了。”
    打牌之人都抬起了頭。果然是朱民生等人走了過來。他們如電影明星一般。吸引了眾人地目光。
    有人在議論:“真是客走旺家門。郭蘭當了官。大家都爭著來坐大夜。”又有人道:“前几天老院長過世。莫說是市委書記。連縣委書記都不會來。這世道。”還有人道:“郭教授教書育人一輩子。從來不和當官地打交道。大夜之時。全市大官都來了真有意思。”

    俗話說。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侯衛東地目光越過了朱民生。他吃惊地看到旁邊之人果然是省委書記祕書趙東。
    “朱民生過來送花圈。是因為趙東要來送花圈。”侯衛東這時想起。趙東和郭蘭在市委組織部時就是上下級關系。
    侯衛東是在場官員中級別最高的,他和曾昭強等人一起迎接了朱民生和趙東,几人在門口略為寒暄,師母和郭蘭走了過來。
    趙東穿了一件中長大衣,即有官威,又有儒雅之氣他握著郭蘭的手,另一手輕輕拍打著郭蘭的手背,關心地道:“郭蘭,節哀順便,沒有想到郭教授走得這麼快,真應該早點到省城來治療。”

    侯衛東跟在趙東身后,他將這個細節看得很清楚,暗道:“難怪,難怪。”
    郭蘭借著與其他同志握手,順勢將手抽了出來朱民生和趙東道:“各位領導請里面坐。”
    朱民生和趙東按照沙州習俗,到郭教授的遺像前面燒了香,他們几人倒沒有跪,只是在遺像前三鞠躬。
    郭家的親朋趕緊為几位大領導清理了兩張桌子,趙東、朱民生、侯衛東等廳級干部圍坐在一起。
    朱民生道:“沙州大學是沙州的最高學府,也不知當時是出于什麼考慮,一所本科學院布點到了益楊,而不是在沙州市區。”
    趙東看了一眼坐在旁邊的郭蘭,道:“我記得當時市委曾有意將學院搬遷到南部新區,后來此事不了了之。”

    “沙州大學在益楊也有數十年的積累,要搬行一所大學,費用很高,沙州財力難以承受,此事只有等到下一步才能進行。”
    趙東當了省委書記祕書,地位得到了明顯提升,眼界也開闊了不少,道:“高校從1999年開始擴張,這和改革一樣是長期的不可逆轉的大趨勢,沙州大學在99年以前不足一萬人,如今接近兩萬人,現有的校區不能滿足需要,與其在益楊大規模征地,還不如直接搬遷至沙州南部新區,老校區可以作為成人教育的基地。”
    朱民生很穩重地點了點頭,對侯衛東道:“侯市長,你分管南部新區,趙主任這個提議很有道理,等開春以后,與明俊同志一起做個調研,將此事提上市委的議事日程。”
    “此事我馬上開始著手。”
    侯衛東在校區里有住房,從個人因素,他更愿意保持原樣,從副市長的角度,他覺得趙東所言很有道理,他心道:“當年朱民生將趙東排擠出了沙州,誰知趙東時來運轉,居然成了錢國亮的祕書,就算朱民生態度再好,兩人心里的芥蒂總還是有的,現在朱民生肯定特別后悔當初之事。”
    這時,益楊縣委書記馬有財聞訊而至,他當益楊縣長之時,郭蘭還只是組織部的普通干部,他對當時的郭蘭並沒有什麼印象,后來郭蘭調到了市委組織部並當了科長,他才對郭蘭有了印象。

    益楊縣委辦听說郭蘭在沙州大學辦喪事,派人送了花圈,也算進了心意,馬有財作為縣委書記,與郭蘭關系普通,自然不會來坐大夜,他接到電話,得知趙東和朱民生親自來了,嚇了一跳,這才坐著車來到了沙州大學。
    馬有財到了以后,沙州大學的黨政一把手陸續也趕了過來。
    趙東坐到了晚上十一點,這才向郭蘭告辭。
    趙東和朱民生走了以后,剛才聚在一起的人便陸續散了。

    在任林渡眼里,朱民生和趙東都是高不可攀的人物,居然出現在了郭教授家里,他一直在追求郭蘭,壓根沒有想到她會有這種人緣。
    此時看著一身素衣的郭蘭,他突然覺得灰心喪氣,完全沒有了自信心,暗自下了決心:“我一定要離開這個令人窒息的地方,退一步海闊天空,不能在一顆樹上吊死。”
    等到了侯衛東送人回來,任林渡將他拉到了一邊,道:“那天給你說的事情,有眉目沒有?”侯衛東一時沒有回過神來,道:“哪一天,什麼事情。”
    任林渡見侯衛東將此事忘在了腦后,道:“就是駐京辦的事情,我真的很想到首都去,現在這種情況不走不行了。”
    侯衛東道:“這件事情,你放心,我記在心上,只是時机不成熟,等到春節過來來研究此事。”
    到了晚上十二點,楊柳告辭,她現在是喬的專職祕書,每天早上要去接喬,因此不敢守通宵。
    侯衛東的小車駕駛員正車上打盹,听到侯衛東敲門,連忙坐了起來,道:“侯市長回去嗎。”
    “我不回去,今守通宵了,市委辦的楊柳要回沙州,你送她回去,明天七點半鐘來接我。”

    楊柳站在車門,道:“侯市長,我的新房子鑰匙拿到了,我准備過了春節開始裝修,謝謝你了。”楊柳的新住房在農机水電局家屬院,是占用了當時侯衛東的名額,由于有水利廳的支持,項目資金充裕幢家屬院進展神速,目前已經拿到了鑰匙,楊柳對于侯衛東自然是十分感激。
    楊柳走了不久,秦小紅、益楊縣交通局的梁必發這才趕了過來,梁必發是鐵打的身體,天天轉戰各個酒場,依然是紅光滿面,反而是辭職做生意的秦小紅顯得很沒有精神。
    當天夜里,守通宵的除了教授的直系親戚,就是當年青干班這几個年輕人,以及成津縣委組織部的年輕人們。
    喪事結束三天以后,春節就到了。
    侯衛東接到了郭蘭的電話:“感謝你。”
    “不用謝。”
    “沙州學院的鑰匙,我還給你。”
    “你先拿著,我又不止一把鑰匙。”
    “春節我不想在家里,屋里到處是我爸的影子,我和我媽到岭西姨媽家里去。”
    “生生死死,都是自然法則,你不要沉浸在悲痛之中,不僅你自己要正确面對此事,還要帶動郭師母。”

    郭蘭听到侯衛東的交待,眼圈又紅了,道:“守在爸的書房里,我想了很多的事情,從我的本性來說,不喜歡當行政干部,我想到大學去工作,然后去脫產去讀書,當學者,這是爸爸最希望我做的事。”

    侯衛東見郭蘭主意已定,道:“你要慎重考慮,放棄現在擁有的事業,很可惜。”
    郭蘭手里一直握著侯衛東的鑰匙,她語氣堅定地道:“放棄也是一種生活態度,我已經下了決心。”
    大年三十晚上,按照安排,侯衛東帶著一組人檢查南部新區的安全,節前開過安全工作會,市級領導拉網式地檢查過一次安全,但是大年三十晚上,由于煙花爆竹多,害怕引起化糞池爆炸,几位副市長還是帶隊到了各個小區。

    侯衛東分管南部新區,南部新區地寬人少,煙花爆繡集中在老區,他們就成了最輕松的一組。
    市政府辦張敏副主任是多年副主任,參加近十年的安全檢查,听說是檢查南部新區,便在車上暗中准備了一些鞭炮。
    當新年鐘聲響起,全城如同時吃了雞血一樣,驟然間興奮起來,先是滿城的火光與閃電,隨后就是震耳欲聾的響聲,空中很快就彌漫著一股火葯的香味。
    侯衛東等人來到了一塊視線非常是開闊的水泥壩子,冬天天氣冷,大家聳著肩膀,手放在衣袋里,看著東、西城區向上竄的火光。

    半個多小時過去,火光和響聲才漸漸消去,張敏給南部新區辦公室打了電話,然后向侯衛東報告道:“侯市長,我問了南部新區辦公室,今年一切平安,沒有意外。”
    她笑道:“侯市長,這里地勢開闊,周圍沒有住房,我准備了一些鞭炮,爆繡聲聲,除舊迎新。”
    侯衛東欣然同意,檢查小組的領導同志全部都恢復了童心,大家點著鞭炮,在壩子里噼里啪拉地放了起來。
    放完了鞭炮,侯衛東道:“同志們,今天的檢查工作到此結束了,本來想請大家吃頓飯,但是今天時間太寶貴了,大家趕緊回家,同家人團聚。”
    侯衛東回到了家中,已經是凌晨,小佳還守在屋里,從廚房里端了些湯圓,道:“今天是大年三十,你吃几個湯圓,全家人都團團圓圓。”

    他將手机調成了靜音模式,放在了枕邊,又縮回了被窩里,他平時很難得睡懶覺,一是工作忙,二是他有早上鍛煉的習慣,听著外面零星的鞭炮聲音,躲在床上與老婆溫存,將所有俗事拋在一邊,也是人生之一大樂事。
easygoing1 發表於 2010-1-4 10:58
第六百五十二章聚散(中)

    當了副市長以后,侯衛東很快就進入了角色,每天忙得團團轉,與小佳溫存的時間明顯減少,大年三十,兩人相擁有被窩里,侯衛東抱緊了小佳,隔著小內褲慢慢扶摸,小佳很快就有了情緒,道:“這一段時間,你不作為。”侯衛東低頭吻著小佳,道:“那我今天補上。”
    醒來之時,已是上九點,侯衛東光著身子來到窗前,將窗帘拉開了一條小縫,窗外不時傳來鞭炮之聲。
    小佳臉色紅潤,心情很好,:“今天是大年初一,你不能出去辦事,陪父母,陪小孩,陪我。”
    “好,今天我完全屬于你。”
    “能不能關掉手机?”
    侯衛東笑道:“你說我能不能關掉手机。”
    小想了想。道:“你确實不能關掉手机。”
    “大年初一先到我家。初二到你家。初三以后我還有几家人要去拜年。”
    在過年之前。侯衛東和小佳抽空跑了一趟周昌全、祝焱、吳英等重要人物,提前拜年。初三以后。比如陳曙光、朱小勇、丁原等人還要在一起活動。這種安排已經成了基本固定地模式。年年通用。最大地變化是拜年對象地調整。
    起床以后。一家人來到了父母家中。侯衛國、蔣笑以及嬰兒已經來到了家里。互相發了過年錢。大家圍坐在一起談天論地。其樂亦融融,吃午飯地時候,小英打了電話到家里。道:“老媽。我和何勇在樓下。買了一腿羊肉。還有些年貨來幫忙。”
    侯衛國正在給小兒子換尿不濕。劉光芬吩咐道:“小三去搬東西。當了副市長。在家里還是一盤小菜。”
   侯衛東穿上外套就奔樓下,在門樓遇見了侯小英,侯小英道:“何勇在等你。”
    就見到了何勇的越野車。
    “姐夫,生意做得不錯,這車辦完了手續也得三十來萬。”
    何勇肚子愈發地突出,他一邊打開尾箱邊道:“辦完手續三十七萬。”
    “絹紡廠的生意是否好做?”
    “還行吧,出口生意做得挺順需求旺盛。”
    侯衛東笑道:“那你說絹紡廠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前几天才罷工得愁云慘淡。”
    何勇興趣來了,道:“我就是要給你談這事情,一句話說不清楚。”
    此時,侯衛東經過多方印証,對絹紡廠現狀已經基本清晰的判斷,他准備與二姐夫再次細談一次,將絹紡廠的彎彎繞搞清楚,道:“我也正想找你,今天喝點小酒,邊喝邊談。”
    侯衛東抱著一箱子土特產,何勇提著羊朝樓里走,剛到中庭,意外地見到了一位大家都很熟悉的女子,侯衛國的前妻江楚。
    在這大冷天,江楚仍然是一身西服,手里提著袋子,上面印著四個大字“清河事業”,她見到侯衛東與何勇並不是太意外,道:“何勇、侯衛東,好久沒有見到你們了。”
    侯衛東知道江楚過得不太好,見她臉色冰得很青,道:“大年初一,你沒有回成津?”
    江楚道:“今天有人要用我們的產品,我給他送過來。”
    侯衛東看見鼻子被冰得通紅的江楚,自己的鼻子倒有些發酸,道:“誰在大年初一買清河產品。”
    江楚馬上拿出了一本小冊子,道:“我們清河集團出了不少新產品,剛才我給一位朋友送了些健康食品,還有最新型的避孕套。”
    何勇也被江楚訪問過無數次,他用不可理喻的神情看著江楚,侯衛東同樣對江楚的行為不可理喻,可是他更多的是深深的同情與憤怒,他對何勇道:“二姐夫,你先回家,我跟江楚再說几句話。”
    何勇扭動著身軀,如一只企鵝,慢慢地上了樓。
    侯衛東鄭重地道:“江楚,我有几句話想給你說,也話你不愛听,但是我覺得應該給你說出來。”
    江楚內心挺復雜,她似圖裝作輕松,道:“我隨時接受侯市長教誨。”
    “江楚,我覺得你不能再沉迷與傳銷了。”
    江楚反駁道:“清河事業是最有前途的事業,我們辛苦几年時間,可以賺到一輩子的錢。”
    侯衛東毫不客氣地打斷她的話,道:“為了做傳銷,你把工作丟了,婚離了,房子判給你,你也把房子買了,你到底要追求什麼,如果是為了錢,現在有太多的賺錢机會,如果是為了追求幸福生活,你其實已經毀了自己的生活,你其實已經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純粹是自欺欺人而已,你是不愿意面對現實,活在一個虛幻的夢中。”
    “今天是大年初一,你還出來搞推銷,這是你要的幸福的日子嗎?”
    江楚臉色變得慘白,口里道:“要成功就得奮斗,要成為美麗的蝴蝶就需要前期的孵化。”
    “大年初一,回家看看江叔叔,別在外面瞎轉了,今天沒有誰會歡迎你。”
    江楚低著頭,過了一會,才道:“我和家里人斷了關系。”
    侯衛東不容分說地道:“笑話,難道親情可以割斷嗎,我送你回家,你把清河產品全部扔掉,從此再也不准搞傳銷了。”他抓過清河事業的紙袋子接扔進了旁邊的垃圾箱。
   江楚呆呆地看侯衛東,當清河事業被棄置于垃圾箱時,她突然覺得心里輕松了。
    “電話本給我,手机給我。”侯東伸出了手。
    江楚在傳銷扎了几年,數次都要崩潰,這一次突然間被侯衛東一頓不留情在的訓斥,她再也不想為清河事業這個海市蜃樓進行辯解,將電話本和手机遞給了侯衛東。
    侯衛東把手机卡取了,連卡帶筆記本一起扔進了垃圾箱,道:“你跟我上車,送你回吳海過年。”
    江楚牽線木偶一樣跟著侯衛東上了藍鳥車,在車上,她對于清河事業的怀念、憤懣、委屈以及屈辱猛然間爆發了出來,在車上一陣號啕大罵。
    侯衛東放任江楚大哭,在車下給小佳打了電話:“家里有多少現金。”
    小佳已經知道侯衛東遇到江楚,勸道:“我知道你是好心,去支持傳銷,你越買是害了江楚。”
    “我准備將江楚送回吳海,交給她父母,江楚這一次恐怕不會再做傳銷了,她把手机和電話本都交給我了。”
小佳這才大體明白是怎麼一回事情,道:“因為要拜年,家里現金多一些有十萬。”
    “你趕緊回去取五萬。”
    過了一會,小佳抱著小包就來到了車庫听到車里的號啕大哭,侯衛東向她擺了擺手:“別去打擾她,讓她哭個痛快。”
    江楚整整哭了半個多小時聲這才停了下來,小佳這才進了小車,陪著江楚說了二十來分鐘,這才下了車。
    “老公,我陪你一起到吳海,江楚愿意回去了。”
    侯衛東又從大哥侯衛國那里要來了江楚家里的電話,打通以后,江楚父親最初還是冷冰冰的,得知事情原委,聲音突然就沙啞了,“小侯,太謝謝你了,哪里有父母要和子女斷絕關系的,不管她做了什麼以,家里大門都為楚楚敞開。”
    到達吳海縣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一點鐘,江楚全家人都在樓上等著,當江楚從車里下來,全家人就是直抹眼淚水。
    吃了荷包蛋,又喝了雞湯,侯衛東這才開車回沙州,小佳這一趟吳海之行,陪著滴了不少眼淚水,到沙州近郊,她道:“老公,我們無論如何不能鬧著離婚,我看著江楚的苦,就想起蔣笑的甜蜜,盡管江楚離婚主要責任在她,可是這般處境,看了讓我還是傷感。”
    回到家里,已是下午時分,侯家人都圍在一起打麻將,小佳自然而然地代替了侯衛國。
    侯衛國和侯衛東兩兄弟來到房間里,把門關上,侯衛國關心之情溢于外表,道:“小三,江楚情況如何,一日夫妻百日恩,每次听到關于她的笑話,我心里就特別難受。”
    “已經將江楚交到江叔叔家里了,應該沒有問題,我給了她五萬塊錢,如果愿意,可以在那個企業給江楚找份工作。”
    “她不能再當老師嗎?”
    “這個很難,當初她是被開除的,有文件。”
    侯衛國道:“侯家對她也算是仁慈義盡了,如果她不是擅自去把肚子里的小孩子打掉,我還會猶豫,當初她的作法實在讓人心寒。”
  “大哥,算了,你別考慮江楚的事情,蔣笑都生了小孩了,你就安心過日子。”
    何勇挺著大肚子也進了里屋,道:“小三還真是好心,將江楚送到了吳海縣,總算是了結了大哥的心事。”
    關于江楚的話題,一向是背著蔣笑,三個大男人就關在屋里談論起家長里短。
    談了一會,何勇把話題轉到了經營上,道:“市里對絹紡廠有什麼政策,如果要破產,我們民營企業也可以參加。”
    侯衛東不想二姐夫摻合在市絹紡廠里面,道:“絹紡廠的生產經營都還正常,遠遠沒有到破產的地步。”
    何勇道:“這次罷工只能是騙你們政府官員,凡是內行都明白,這兩年的行情都要虧損,就沒有天理了,那個蔣希東本身就是專家,在系統里很有名氣,他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侯衛東很有興趣地與何勇探討了市絹紡廠的問題,正在興致之中,接到了市政府辦公室的電話:“絹紡廠又有工人到首都上訪,要求立刻派人到首都去接。”
    “他媽的,這是大年初一。”侯衛東罵了一句粗話,也只能去應對此事。
easygoing1 發表於 2010-1-4 10:59
第六百五十三章聚散(下)


  在下樓之時,侯衛東給任林渡打了電話,道:“你在哪里,在沙州,那我給你交待一個任務?”
    任林渡正帶著小孩子在父母家里玩耍,平時小孩子由前妻帶著,他想趁著春節多帶一帶小孩子,接到侯衛東的電話,感到挺突然,道:“侯市長,什麼事情,你吩咐。”
    “林渡,絹紡廠有人上訪,一個的,通知我們去接人,你是否愿意擔任接人組長。”侯衛東已經得知事情大致情況,此事雖然急,卻並不是太難,關鍵是大年初一發生的事情,這就是一個极好的宣傳點。
    任林渡正在爭取到沙州駐首都辦事處,听到侯衛東如此安排,明白他的意思,道:“雖然這事有些難度,是我愿意接受挑戰。”
    任林渡當過多年吳海縣委辦主任,侯衛東對其能力還是相信的,但是為了牢靠,還是特意問道:“你以前有過相關經驗嗎?”
    任林渡道:“這種事情市、縣兩級都差不多,我在吳海縣時,處理過不少類似的事情,侯市長放心,我會把事情辦漂亮亮。”
    “等一會我要開緊急辦公會,會議結束以后,要分別給黃市長和朱書記匯報此事的處理情況,我會特意提到你的名字,你要抓住這個机會,坏事就變成了個契机。”
    雖然同樣進出于一幢樓,侯衛東屬于這幢樓的食物鏈高層,任林渡作為辦公室科長,是直接為食物鏈高層所服務,他此時已經感到了巨大的差异,開始主動適應這個差异,以前侯衛東當縣委書記之時,他沒有改口,仍然稱其為“衛東”,此時侯衛東當了副市長,又在同一幢樓工作,任林渡終于習慣稱呼侯衛東為“侯市長”,而侯衛東沒有刻意去糾正。
    任林渡接受了任務,將小孩子送到了前妻家里,他的前妻在沙州中學當老師,接到了電話,來到操場上等著任林渡。
    “怎麼?你大年初一還要上班。”前妻溫紅穿著一件帶關毛領子的大衣,臉冰得紅朴朴的。林渡牽著兒子的小手,道:“有人到首都去上訪,我得去接人,這是政治任務。”溫紅接過兒子的手,:“你什麼時候走?”“隨時都有可能動身。”
    “你,晚上沒有其他安排?”
    “我單身漢一條,在家里蹭飯吃,能有什麼安排?”
    溫紅心中一酸,:“就在我這里吃吧。”
任林渡走進了熟悉的房間,他坐在沙發上,仔細觀察了屋里的陳設,很欣慰沒有發現男人的物品,小兒子坐在沙發上,打開了電視,他很快就將兩個大人丟在了邊。
    “你一個人在家,沒有到爸媽哪里去?”
    “元旦回去過,今年春節就不回去了,我爸媽過了初三,要到岭西我哥家里去。”溫紅家在岭西最偏僻的一個縣,來往很不方便,去年溫紅回了趟老家,今年就不想回去了,一個人安安靜靜留在學校里,看看書,做做家務,日子很是平靜。
    任林渡試探著道:“晚上你一個人在家,我來這里方便嗎?”溫紅知道他想問什麼,道:“我就是一個人,那次看見的是別人介紹的,我們只見過兩面,沒有成功。”
    在沙州大學郭教授喪事上,看到了朱民生和趙東都來坐大夜,任林渡再次感到了巨大的失落,追求郭蘭的信心喪失殆盡,他在深夜里回想著前妻的好處,忍不住披衣坐在窗前。
    任林渡道:“我也沒有找其他人。”
    溫紅知道任林渡一直暗戀郭蘭,這也是兩人分手的最大原因,一切急吵都在于此,身形稍有停頓,道:“遇到合適的人,你也要考慮,老大不小了。”停了停,又問:“郭蘭還沒有結婚?”
    任林渡走到了溫紅身邊,道:“擺在我們面前的是一個偽命題,郭蘭是天上的星星,我和你都是凡間人,我想忘掉過去,重新開始我和你的新生活。”這句話說出來,積郁已久的心結似乎一下就打開了,他整個人頓時輕松了下來。
    為了這一句,溫紅等了五年,她不顧兒子在旁邊,猛扑到了任林渡怀里,伸手錘打著他的胸膛,道:“你這個坏人,怎麼今天才來。”
    看動畫片的兒子沖了過來,道:“媽媽,不准打爸爸。”
    溫紅一把將兒子拉到怀里,道:“兒子,媽沒有打爸爸,媽是愛爸爸。”
    大年初一遇到到首都上訪,相關職能部門的人只能自倒霉,當侯衛東走進會議室以后,東城區區長歐陽胜、信訪辦主任代誠、絹紡廠廠長蔣希東等人已經到了。
    侯衛東道:“大家辛苦了一年,在大年初一還打擾大家,我表示歉意,這事必須請大家來商量,先請信訪辦王主任通報相關情況。”
    王誠是沙州市政府辦公室副主任,同時任市政府信訪辦主任,當了四年信訪辦主任,雖然平時也忙,卻是第一次在大年初一開會。
    “市絹紡職廠退休職工代永芬也是老上訪戶了,她的情況大家都很熟悉。”
    王誠看了眼侯衛東,道:“我還是先簡單紹此人的情況,代永芬此案最大的特點案情簡單,原是本市絹紡廠的工人,住在家屬院區,由于多占了房子,后勤處讓她搬走,堅決不搬,三番五次以后,雙方發生糾紛,保衛處前去調解,在保衛處調解之時,后勤處趁机把她家的東西搬了出來,代永芬堅持說她家有五千元現金還有祖傳珠寶,從九五年開始上訪,今已是七年了。”
    王誠說起代永芬就搖頭,在這七年里,他與代永芬磨了無數的嘴皮子,如果嘴皮是鐵棍,恐怕也會被磨成了鐵筷子。
    “這一次代永芬到了首都,在大廣場閑逛,然后在黃昏之時就拿出了橫幅,被送到了派出所以后,民警在她的口袋里發現小瓶農葯,而代永芬一直在嚷,不解決問就自殺,這事引起了首都相關部門的高度重視,要求當地政府立刻派人將代永芬從首都接回,並且妥善處理。”
    蔣希全道:“絹紡廠的住房一向很緊張,代永芬一家人占了兩套房子,代永芬自以為丈夫是受了公傷,應該得到照顧,后勤處反復做了工作,還是不搬家出來,在廠里造成了极坏的影響。”
    王誠分析道:“這是陳年舊事,是一件小事,后勤處按規定讓代永芬搬家,無可厚非,唯一的缺陷是在搬家時代永芬沒有在場,而且當時也沒有找証人。”
    听到這些鳥事,侯衛東是一陣苦笑,可是坐在這個位置上,他就得想辦法解決這些事情,腦筋不停地轉動著。
    蔣希東一陣苦笑,道:“當時有五千元現金的工人家庭不多,代永芬家里經濟困難,絕對沒有五千元現金,世代務農,家里頂了天就只有討飯碗,祖傳珠寶那是沒影子的事,而且,當年的后勤處處長已經退休了。”
    此事和東城區歐陽胜原本沒有直接關系,只按照轄區負制的原則,他承擔著轄區的職責。
    這事本不復雜,侯衛東听得很清楚,當歐陽胜簡單講了兩句以后,他道:“剛才代主任說得很清楚了,這就是一個人為弄得復雜的簡單問題,或者說是不懂得妥協的雙輸事件,原因就不必現在追究了,我講三點,然后大家分頭實施。”
    “一是按照通知要求,立刻派出工作組到首都接人,要确保安全無誤地將上訪人代永芬帶回沙州,這是硬杠子,必須堅決執行,工作組以任林渡為組長,東城區派一名同志,信訪辦派出一名同志,公局帶一人,絹紡廠暫時不要派人,要做好與其家人的溝通工作。”
    “二是信訪辦提出解決意見,在春節以后進行認真的協調磋商,即使出一點錢也要盡量把此事消化掉,花小錢買大平安,這話就是指這種情況。”
    “三是如果代永芬再做出出格的事情,反了那一條那一款,我們也不要因為是上訪人而手下留情,有法必依,執法必嚴,我們不必為了特定種類的違法人法外開恩,這一條歐陽區長要特別留意,掌握好尺度。”
    “我講三點,大家還有沒有意見,沒有意見,各自開展行動,遇上急事可以直接給我打電話,散會。”
    散會以后,王誠留在了會議室,他沒有想到侯衛東會派出任林渡去當工作組組長,道:“侯市長,任科長才當科長,讓他去當組長,我有些擔心。”
    侯衛東道:“任林渡在吳海縣當過几年縣委辦主任,工作經驗丰富,應該沒有問,你是信訪辦主任,現在守攤子,最好不要輕易離開沙州。”
    大年初一到首都接上訪戶,原本就不是一件好事,王誠盡到了提醒義務,就道:“我已經與首都辦聯系了,他們很提供幫助,晚上岭西有一班到首都的班机,晚上九點。”
    “代主任經驗丰富,等一會你再給任科長交待注意事項。”
    “侯市長,請放心。”
    王誠對于侯衛東何安排任林渡有些不解,暗道:“任林渡看來是侯衛東的人,不過讓手下人在大年初一出差,也太不符合常做法。”侯衛東在車上給任林渡打了電話,道:“晚上九點飛机,代主任要給你交待細節。”
    電里傳來任林渡高的聲:“我在溫紅家里,我們和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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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四章操作(上)

    任林渡追求郭蘭之事,侯衛東了解得很清楚,此時聽聞他們夫妻兩人合好,道:“你們夫妻鴛夢重溫,是否還考慮調到駐京辦?”

    任林渡心里也很矛盾,他猶豫了一會,掉了一句書袋,道:“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而兩人沒有感情,只能是同床異夢。”

    “你怎么就突然想通了?”

    “人過三十,總要前三十年進行反思,什么事情做得對,什么事情做錯了,老天爺最多還會給我們十年時間去反思,所以我決定拋掉不切實際的幻想,要踏踏實實做些事情,這是經過了長久的郁悶之后的頓悟。”

    侯衛東很為任林渡高興,醒道:“到了首都,你首先與駐京辦聯系,務必安全地將上訪人代永芬帶回到沙州,至于調動的事情交給我來運作。”

    晚上九點,任渡和三位同去的組員坐上了飛往首都的飛機,在機場大廳,四位家屬都到了,對于大年初一還要出差,而且是為了這種爛事,家屬們都氣鼓鼓的,溫紅才同任林渡合好,兩人甚至又有了初婚的感覺。

    “快去快回,注意安全,北方冷,要注暖。”溫紅細心地一一交待,“還有,這些上訪人員都是腦袋有病,你完成任務就行了,別跟他們結仇。”

    “上訪人已經被控制來。我們地任務就是接她回來。沒有其他責任。”任林渡與溫紅重溫舊楚以后。讓兒子在客廳里看電視。他們兩人抓緊時間進行了一次重新地深入接觸。四年時間兩人又有了新婚地感覺。

    任林渡親了親兒子地臉蛋。道:“兒子。媽媽地話。爸爸很快就會回來。”

    等到飛機起飛。任林渡地子冷不丁地對溫紅道:“媽媽。爸爸為什么住在我們家?”兒子出生以后。就和母親呆在一起雖然有些也和任林渡見面。卻沒有爸爸住在家里地記憶。因此問出了這個讓溫紅心酸地問題。

    “爸爸以前出差。最近才回家。以后他不出差了和我們住在一起。”

    兒子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道:“那以后媽媽就不怕打雷了?”

    “不怕了。爸爸回家了。”

    在飛機上的任林渡透過窗戶,眼見著嶺西機場越來越小到看不見。

    到了首都,辦完手續,交了錢,將代永芬帶了出來,駐京辦借了一部小旅行車,六、七個人擠在了里面。

    代永芬是老上訪戶慣不驚,一直坐在旅行車上養神等到了火車站時,她突然道:“我不會坐火車果讓我坐火車,出了意外你們得負全部責任。”

    任林渡一心想完成任務不愿意節外生枝,道:“你不坐火車,想坐什么?”

    代永芬理直氣壯地道:“我要坐飛機,為了上訪,我大年三十和初一都在北京,坐飛機快一點,我也是人,要同家人團聚。”又道:“我沒有錢了,在館子里賖欠了錢,為了要讓誠信,請政府幫我負錢,反正政府負我不少錢,以后一起還。”

    大家都被氣樂了,任林渡問道:“政府什么時候負了你的錢?你是與廠里有糾紛,和政府有什么關系?”

    “怎么沒有關系,絹紡廠是國營企業,國營企業就是政府的,絹紡廠欠我的錢,就是政府欠我的錢,人民政府為人民,不是為了那些貪官污吏。”代永芬數年上訪,經常與其他上訪人交流心得,見多識廣,早非昔日絹紡廠的代永芬。

    任林渡道:“第一,說絹紡廠欠你的錢是一面之辭,你有証明嗎?第二,絹紡廠是**企業,即使絹紡廠真的欠了你的錢,你也應該與絹紡廠協商。”

    “人民政府是為人民,你們不解決我的事情,我就是要上訪,我相信總有清官要解決我的事情。”

    任林渡一直在研究代永芬的案子,打斷她的話,道:“你當時一個月的工資是多少?”

    代永芬道:“當時絹紡廠效益很好,一個月有三百多塊錢。”

    “你這是九五年的工資,九五年以后沒有這么多錢,最多一、兩百塊錢,當時你三個小孩子都在上學,家里還有病人,每個月就算存一百塊錢,一年就是一千二百塊錢,五千塊錢是一筆巨款了,我想問你,為什么你不存在銀行?”

    “我愛人有病,家里放現金?”

    “你別打斷我,按照廠里規定,你多占了一套房子,就應該退出來,你不退出來,別的工人就沒有房子住,你這是行為,就是自私自利,損人利已,哪里還有工人階級的感情,你還講不講道德。”

    代永芬也不服輸,道:“憑什么當官的住的房子就有八十平方,工人就只能住三、四十個平方?”

    “當時住房制度是按照行政級別划分,絹紡廠廠長是正處級,能享受八十平

    子,這符合政策規定。”

    “工人階級是領導階級,是主人翁,憑什么主人翁就要住小房子。

    ”

    任林渡一邊與代永芬斗嘴,一邊在想著對策,臨行前,侯衛東交待了原則,平安將人接回來就算完成任務,在經濟上可以適當放松一些,他要試一試代永芬的決心,還是讓旅行車開到了火車站。

    代永芬看到了火車站,就立刻發火了,道:“你們政府的人是騙子,明明說了要坐飛機,怎么把我弄到了火車站,我堅決不坐火車。”

    任林渡沒有提前預訂火車票,便安排工作人員去買票,正在等待之時,代永芬趁著工作人員不注意,鑽出了小旅行車,隨即被任林渡等人扑倒在地下。

    “強盜搶人了,搶。”代永芬被按在地上拼命地大呼,很快就引來人群圍觀。

    “我是依法上訪,憑什么抓,當官的**,太壞了。”代永芬見有人圍觀,

    任林渡用沙話道:“把她弄上車再說。”

    剛把代永芬等人弄上車,有警察了過來行的警察取出証件,道:“我是嶺西省沙州市一處民警,過來執行公務。”

    火車站警察用眼睛了一眼相關証件頭伸進了旅行車,見到了代永芬的模樣以及另外几個人的樣子,就明白這是接上訪戶的干部道:“你們快走,別引起圍觀了。”又道:“回嶺西的車次在晚上了,買了票再過來,要做好她的工作別又吵又鬧。”

    任林渡等人上了車,都用眼光瞪著永芬。

    代永芬強硬地道:“如果坐車,出了事我不負責,還有飯錢不接,我也不會回去,回去以后還會來上訪。”

    任林渡想了想,道:“我們去吃飯到你吃飯的地方,在前面指路。”

    來到了城郊的一個館子永芬指著館子道:“館子孬,你們這些官老爺估計吃不下。”

    任林渡道:“你住在這里?”

    “就在樓上。”

    館子朊臟而狹小几位干部都不愿意進來吃飯,任林渡也很惡心,他強忍著與代永芬坐在一起,點了几樣菜,與代永芬單獨在里面吃。

    這一頓飯吃了四個多小時,除了去買車票的同志,另外兩個同志都在外面吃了牛奶和方便面,他們聽著任林渡與代永芬交心談心。

    最先一個多小時還是雙方辯論,中間一個小時,代永芬痛述上訪史,后面兩個小時則是任林渡的演講,從嶺西傳統文化講到經濟發展形勢,最后講到了人之常情和嶺西的未來。

    等到火車票買了回來,代永芬已是眼淚婆娑。

    “我們是朋友了,什么事情好說商量,飯館的錢有六百錢,我們結了,但是你要坐火車,我陪你坐為火車,在火車上,有什么事情還可以繼續聊。”

    代永芬點頭道:“你這人是實在人,我不坐飛機了,絹紡廠歷史都在我腦子里,我給你慢慢講。”

    大年初四,上午十點,任林渡小組的人將代永芬安全地接回到了沙州,分手之時,隨行警察與任林渡握手,他由衷地道:“任科長,我來接上訪人十來次,沒有服過人,現在我最佩服任科長,諸葛亮憑三寸不爛之舌將江東群雄忽悠了,你是憑三寸不爛之舌,將死腦袋代永芬忽悠哭了,你沒有進入外交部太可惜了。”

    任林渡在讀大學之時,也為自己的口才驕傲,如今他已經不再迷信口才了,搖頭道:“我這是旁門左道,在官場,功夫在口才之外。”

    侯衛東聽到此代永芬回來的消息,松了一口氣,給朱民生打了電話:“朱書記,大年初一在首都上訪的代永芬已經接回來了,交給地方和絹紡廠,做好的安撫工作,工作組組長是市政府辦的任林渡,他處置得當,任務完成得很好。”

    朱民生道:“你辛苦了,同志們也辛苦了,你代表我,表揚這些同志。”

    小佳正坐在副駕駛位置上,聽到老公打電話,道:“你特意在朱書記面前提起任林渡,任林渡有什么想法了嗎?”

    “任林渡與劉坤合不來,想到駐京辦去。”

    小佳道:“任林渡這人社交能力強,到了駐京辦,能充分發揮特長,比窩在市政府辦公室要強。”

    “今天我們到嶺西去吃飯,陳曙光請了寧,她是副書記,任林渡的事情還得由她來處理。”

    在嶺西,楊柳特意到給寧拜年,她如今是寧的專職祕書,雖然兩人關系不一樣了,她還是堅持按照傳統禮俗給寧拜年,禮多人不怪,這也是她總結的生活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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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五章操作(中)
    楊柳陪著寧來到了一座位于郊區的別墅,進了一道大門,走出了樹間道,一幢四四方方的大樓出現在眼前,這幢大樓很有蘇式風格,高高的屋頂、寬闊的樓道,讓楊柳生出了一種錯覺,仿佛是走進了黨政機關。

    二樓,侯衛東和小佳夫妻已經在里面等著。

    寧見了兩人,笑道:“你們從沙州都趕了過來,嶺西的客人卻一個都不見,晚上要罰酒。”

    “這是正常現象,以前我們讀中學的時候,每天來得最早的學生都是距離學校最遠的。”侯衛東將小佳介紹給了寧,道:“寧書記,這是張小佳,我家里那位。”

    寧道:“我知道張小佳,園林局的老科長了,沙州女干部嚴重不足,張小佳要有挑擔子的准備。”她這是有所指,近期組織部門考察了園林局,有意讓張小佳出任園林局副局長。

    張小佳已經知道了此事,:“謝謝組織上的信任,我只怕干不好工作,有負組織希望。”

    從侯衛東內來說,他希望張小佳就做一個技朮員,而不是一位官員,可是她的資歷、職務、學歷等條件都符合園林局副局長的要求,組織上要提拔她,他也不硬攔著。

    ;曙光和方紅線、朱小勇和蒙寧兩對夫妻陸續到了。

    楊得知了這兩家人身份以后。暗自咂舌。同時恍然大悟。心道:“有蒙家地關系。難怪侯衛東能當上副市長。”她知道侯衛東地父母都是普通工薪階層。能夠在几年時間建立這些關系。這種本領著實讓她佩服。

    吃完晚飯。方紅線提出打麻將:“今天個都不准走。拋開手里地事情。在這里痛快地玩一天。”

    侯衛東有事要找寧。道:“楊柳先打麻將和寧書記有事情談。”

    朱小勇有些無聊地道:“夫人們打麻將。我們几人做什么?衛東。你別跟寧夫人談久了們几個大男人也得找些樂子。”

    寧不客氣地道:“你們這些大男人平時在外面花天酒地。把女人扔在家里。現在是春節。陪陪夫人是應盡之職。”

    几個女人都贊同寧地觀點。

    侯衛東將寧請到了單獨的角落,泡了兩壺綠茶,他直截了當地道:“寧書記,我想給你推荐一個人。”

    “別客氣。”

    “聽說駐京辦主任要回沙州,我推荐市政府辦的任林渡去接班擔任過吳海縣縣委辦主任,現在是正科級干部,從年齡到資歷、學歷、性格特點都適合這個職位。”

    “駐京辦是正處級,他是正科,級別不夠。”

    在這種比較私密的場合,侯衛東沒有掩飾自己的真實想法,道:“可以先任命任林渡為副主任,由他主持工作。”

    寧沉吟道:“好几位領導都有推荐人選林渡這位同志有沒有讓人信服的優勢。”

    “任林渡的特長是溝通能力,大年初一,他率領一個工作組到首都去接上訪戶,事情辦得挺圓滿,朱書記也表揚了他。”

    “這事我先記著果沒有特別強有力的競爭者,問題不大我有一件事情想找你先申明,即使你不講任林渡的事情也會說起這事。”

    “寧書記,你也別客氣。”

    “我當然不會客氣。”寧坐在沙發上姿勢很隨意,道:“我有一位朋友在首都做房地產,從資金、技朮到資源都不是嶺西土鱉所能比,他想參與沙州四大班子搬遷項目,這個工程他不想賺錢,主要是想建一個模范工程,在嶺西省起標杆作用,為進入嶺西市場奠定基礎。”

    聽說是這事,侯衛東就為難了,當沙州市政府搬遷成了定局以后,步高和黃二分別來找過侯衛東,步高身后站著政協主席步海云,黃二身后是市長黃子堤,這還只是本地實力派,另外,通過省里關系找來的也不在少數。

    “我雖然在分管南部新區,可是這事已經超出了南部新區的范疇,得歸市委市政府主要領導來操心,我不過是牽線木偶而已。”

    寧笑得很開心,道:“過了春節,這事就歸你牽頭了。

    ”

    侯衛東當然聽得懂其中的意思,自從分管南部新區以后,他就意識到會有這種情況發生,心道:“看來朱民生將一個燙手的山芋丟到了我的手里。”轉念又想:“寧來的時間不長,看來和朱民生關系很不錯。”

    自從分管南部新區,他就意識到會接到無數的燙手山芋,不過這燙手山芋也有兩面性,處理得當,就是香噴噴的山芋,處理不當,才是燙手的山芋。

    “這事我也記住了,關鍵要看市委如何決策,市委決策發后,我會在執行層面上,盡力而為。”

    楊柳頂替寧到了牌桌上,聽說放炮就是一百元,就很有些傻眼,她只是帶了七、八百元現金,實在經不起如此摧殘,可是當

    多人的面,提起錢沒有帶夠,肯定會丟寧的面子,汗就流了出來。

    小佳與蒙寧和方紅線不同,她是來自于普通家庭,知道一般干部沒有多少錢,見到楊柳一閃而過的慌亂,又想到她曾經是侯衛東得力助手,便從手提包里悄悄取了一匝錢,順手從桌下遞給了楊柳,她的動作隱祕而自然,蒙寧和方紅線都沒有發現。

    楊柳當了多年祕書,養成了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習慣,她正在著急之時,感到了腿上有人輕輕拍了拍,低頭之時,見到了小佳的手和手下的錢,頓時松了一口氣。她感激地看了一眼小佳,小佳則是友好地眨了眨眼睛。

    朱小勇和陳曙光很無聊地在客廳看著電視,朱小勇對角落里的侯衛東和寧道:“市委書記女士和市長先生,今天是大年初四,你們沒有必要夜日繼日地商量國家大事。”

    寧從坐位起身:“你們兩人已經不習慣安靜地談話,寧靜以致遠,小勇還是大學老師,怎么這么浮躁了。”

    陳曙光也覺得無聊:“木山老總吹牛,這個會所除了裝修好一些,平淡無奇怎么今天沒有見到他的蹤影,我昨天還給他打了電話。”

    朱小勇道:“現在是春節期,木山老總作為商人,事情挺多,也最累,我們就安靜地在這里吃喝玩樂,別去騷擾他。”

    此地是慶達集團的高端會所,陳曙光、朱小勇、侯衛東和寧都有貴賓卡年初四,几家人相約在這里玩一天。

    音剛落,門外傳來的敲門聲,一位服務員走了進來,禮貌地道:“先生,今天八點在頂樓大廳有演出,在五樓小廳有音樂會,在三樓有小型鑽石展……這是春節初一到初十的活動表。”

    陳光接過了活動表夸了一句:“木山老總真是急時雨,讓她們几個女人打麻將,我們去搞活動。”

    寧道:“我跟你們去看演出,讓紅線和蒙寧打麻將。”這時,她想起了楊柳的經濟實力很難與這几人對打手包里取了錢,道:“楊柳几人都是麻手,你的錢輸光沒有?”

    “我的輸贏不姐輸了些。”

    寧笑道:“有侯市長在后面支撐,小佳輸了無所謂。”

    侯衛東聽了這話道:“寧這個女人鋒芒畢露,和她接觸要留點心眼。”

    几個穿了外套,就出門上樓,在電梯上,寧伸手按了三樓,道:“我想去看鑽石展,哪位有紳士風度的男士陪我去?”

    陳曙光和朱小勇一齊將目光轉向侯衛東。

    寧道:“衛東市長,你別搖頭,我們四人,有三人同意你陪我去,你被選中了,這是多數人的暴政,制度問題,你無法選擇。”

    侯衛東很有紳士風度地道:“愿意陪寧夫人。”

    寧道:“你也知道這個綽號,誰的嘴巴這樣長,是小勇還是曙光?”

    鑽石小廳很安靜,只有六、七個人,在燈光的照射之下,鑽石展品散發著令女人心醉的光芒,侯衛東對這些奢侈品沒有太多的感覺,背著手在一旁陪著寧。

    他目光停留在了一個背影上。

    這個背影奮條而挺拔,正低頭欣賞著柜台里的鑽石。

    侯衛東沒有想到會在這里遇到晏紫,他用欣賞的目光打量著勻稱健康苗條的背影。

    晏紫似乎感受了后背的目光,回過頭,與侯衛東的目光碰過正著,她移開目光,看了一眼寧,略略點頭,徐步離開了鑽石展廳。

    寧見了晏紫,不由贊道:“好漂亮的女孩子,真有氣質。”

    “省歌舞團的。”

    寧當即道:“那就是步高夫人的同事了?”

    “對。”

    侯衛東沒有想到寧反應如此敏捷,對沙州人員了解得這么快,暗道:“寧真是太聰明了,腦瓜子真好用,不是花瓶書記。”

    寧在鑽石展廳足足看了四十來分鐘,這才離開了展廳。

    “你很喜歡鑽石?”

    “鑽石恆久永,一顆永相隨,哪個女人能忍受這種誘惑?”

    “那你為什么不買,展品中沒有看上眼的?”

    “誘惑是一回事情,占有又是另一回事,我寧愿多留點念想,多點念想就多了希望,日子就不難過了。”

    “寧書記的日子難過,說出去別人要笑掉牙齒。”

    “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

    寧不愿意多說此事,很快轉變了話題,道:“市委還缺一位祕書長,侯市長有什么好人選沒有,朱書記、我還有中達部長都是外來的和尚,對本土干部不熟悉。”

    侯衛東沒有想到寧會有如此一問,他想了想,道:“寧書記猛然間提起了這個問題,我沒有思考好,如果隨意說出來,會影響市委的思路。”
easygoing1 發表於 2010-1-4 11:05
第六百五十六章操作(下)

    頂樓舞台,一位穿著紫色長裙的年輕女子唱著“山楂樹”,侯衛東聽了前蘇聯歌曲,不由得想起了周昌全和柳潔,他們兩人合唱的前蘇聯歌曲已經深深地印在了侯衛東的腦海里,此時晏紫也深情演繹了這首歌,讓全場數十人全部陷入了沉靜之中。

    “這就是剛才那鑽石店的女孩子?唱得挺不錯。”

    “我記得她是舞蹈演員,沒想到唱歌的水平也不低。”

    頂樓全場不過三、四十人,男男女女散坐于旁,侯衛東想朝前面走,這寧一把拉住,道:“別到前面去,我看見了好几個熟人。”

    兩人找了一個較陰暗的角落坐下,舞台上又換了一個,唱了一曲蔡琴的《出塞曲》,這首曲子比起男性唱的塞外曲要溫柔一些,少了些悲壯,多了些淒美。

    介紹單子上說是晚會,其晚會不太恰當,應該是一場音樂會,省內一少有名的歌手都被請了過來,其中還有兩位挺有名氣的流行歌手,欣賞音樂的人素質都不錯,安安靜靜地聽歌。

    趁著主持人在介紹慶達集團之時,寧道:“木山老總這個會所還真有嶺西特色,即是時尚會所,也是懷舊場所,更主要是懷舊場所。”

    侯衛東道:“陳廳長和子勇到哪里了?”

    “你對省里干部不熟悉。在第一排地是省委鄭祕書長。陳廳長估計是不想在這個場所遇見熟人。故而逃之。”

    侯衛東看了寧一眼。道:“他們走了。我們也回去。”

    寧道:“那我們走吧。”

    來到樓梯口。寧道:“就是五樓。我們走樓梯坐電梯了。”

    兩人走在樓梯上問道:“侯市長。你地政治抱負是什么?”

    侯衛東對于這個問題有些發楞。道:“如果說沒有政治抱負。似乎于理不合可是我確實沒有什么大抱負。或者說沒有想過什么大抱負。從學院畢業以后參加工作。參加工以后。就想著要改變自己地生存環境。這就踏上了能夠自動前進地滑輪是被動式前進。”

    寧道:“你的條件很好,能辦實事,我作為大姐,建議你以后要更加關注政治,這樣會走得更遠,鎮、縣、市、省向上走,越講政治。”

    侯衛東的政治思想起源于上青林以做實事起家,而并非搞斗爭起家對寧的看法保持了天然的抗拒,道:“我得慢慢學前還得把手里的雜事辦好,辦好了事,才有資格講政治。”

    回到大套間里,四個女士還在打麻將,陳曙光和朱小勇已經坐在了電視旁邊,見到了寧和侯衛東進來,朱小勇道:“寧夫人,買了什么鑽石?”

    “那些東西,華而不實,我買來做什么?”

    朱小勇又道:“我出去走了一圈,木山老總這里也有溫泉,你讓那几個女麻手們暫停,我們先去泡溫泉,然后她們繼續。”

    寧接受了意見,來到了麻將桌前,道:“各位姐妹也應該歇息一會,先泡澡,然后再繼續戰斗,如果不理這些臭男人的要求,明年他們就不會來了。”

    方紅線道:“趙勇也是,春節別人都回家,他跑到澳大利亞做什么?”

    “生意人嘛,有百分之二十的利潤,哪里還顧得上春節。”

    麻將暫時告一段落,寧問楊柳,道:“你的膽子還大,跟這群麻手們也能打不不亦樂乎,輸了沒有?”

    因為對方全是領導的夫人,楊柳不愿意贏,但是打得太大,她輸不起,所以也不愿意輸,幸好在麻將第一戰之后,她還贏了四百多元,對于這種場局,四百元的輸贏簡直就不算是輸贏,道:“平過吧。”

    寧道:“等會泡了溫泉,你早些休息了,讓我來同這群麻手們較量。”

    溫泉池子在蘇式建筑的背后,此時已經是晚上十點,到了溫泉池子里,除了一對男女還在水里談情說愛,已經沒有其他人了,几個男女也就沒有刻意要小池子,換了衣服以后,就來到了露天的池子里。

    五個女人,年齡最大的是寧,最小的是楊柳和小佳,這些人穿著泳衣走來以后,惹得三個男人眼睛在几個泳衣女人身邊瞅,由于自己老婆也在其中,又不敢明著瞅,裝作一本正經說話,用余光去瞅。

    “小佳的身材還算不錯,沒有走樣。”他不由得想起了舞台低呤慢唱的晏紫,又想道:“要論身材,恐怕還算晏紫最棒。”

    劍舞的晏紫,在他的頭腦中變成了**,意淫之時,身體也有了些反應。不過,他的思路很快轉到了寧所說的政治

    “在大機關接受過熏陶的人確實不一樣,想法和我們不一樣。”他又想:“寧家世不一般,這是貴族與草根的區別。”

    春節很快過去,除了大年初一的上訪,總算一切平安,上班不久,沙州市駐京辦主任便進行了調整。

    對于寧來說,駐京辦主任是小菜一碟,可是沒有想到,朱民生冷臉冷面地道:“駐京辦主任是聯絡京城的重要部門,要選用成熟的人去擔綱,外交無小事,駐京辦也無小事,周彪同志在市委研究室工作多年,即有理論水平,又有實踐經驗,是駐京辦最好的人選。”

    寧此時已知自己大意失了荊州,她反應很快,道:“周彪同志很不錯,只是他年齡稍大了些,可以考慮配一個副手。”

    朱民生見寧還沒有放棄,略作思考,道:“任林渡表現得很好,大年初一帶隊前往首都,圓滿完成了任務,這說明他的工作能力、敬業工作都不錯,衛東同志也給予了高度贊揚,既然寧書記也覺得此人不錯,那就給他壓壓擔子,讓他給代誠同志當助手,副處級。”

    寧及時給侯衛東打了電話:“侯市長,你交的事情沒有辦好,朱書記已經定下了調子,由周彪到駐京辦,任林渡同志也有安排,到信訪辦當副主任。”她加了一句:“朱書記對任林渡大年初一帶隊到首都接人之事印象很深。”

    侯衛東當初給任林渡的得太滿,由于有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因素,這讓他很有些郁悶,他把任林渡叫到了辦公室,又讓晏春平把門關掉。

    “抽煙。”侯衛東抽屜里拿了一包嬌子煙,扔給了任林渡。

    任林渡有些忐忑,道:“侯市長,是不駐京辦的事情黃了?”

    “市委另有安排,不過對的事情也有交待,初步意見是你給代誠主任當助手,市政府信訪辦副主任。”

    任渡沒有想到這個結果,他在正科級崗位上工作了多年,一直想由科級干部跨入處級干部行列,未果,此時由侯衛東出手,沒有費一分錢,就升成了副處級干部,盡管信訪辦副主任的含金量并不是太高。

    侯衛東:“林渡,信訪辦工作也不是想象中那么艱苦,從這些年的趨勢來看,信訪部門將越來越重要,信訪辦的領導干部提升也相對容易,你先把級別弄上去,到時找尋找新的機會。”

    “謝謝侯市長,既然給了這個崗位,我還是愿意把這份工作做好,不給你丟臉。”任林渡也只得接受了這個結果。

    回到沙州中學的家中,溫紅看到自己老公臉色陰晴不定,連忙端了茶水,道:“事情定下來沒有?”

    任林渡搖了搖頭,道:“沒有辦成,駐京辦主任另人他人。”

    溫紅長舒了一口氣,道:“謝天謝地,我其實心里不愿意你到首都,我們一家人生活在一起,這是最美好的事情,為了仕途,讓我們夫妻分開,我認為是得不償失。”

    “我調到了信訪辦,任市信訪辦副主任。”

    溫紅對政府機關的級別、構成有些模糊,道:“信訪辦都是雜事,煩心事,你調過去是好事還是壞事?”

    任林渡道:“至少我是副處級干部了,如果在信訪辦干得好,平調出去就是副局長,或是副縣長。”

    溫紅喜滋滋地道:“你在家里守著兒子,我去買點好吃的,今天要好好慶祝一番。”

    任林渡坐在客廳里,打開電視,隨意換著台,到了六點半,開始播放沙州新聞,第四條新聞是易中達部長視察成津縣雙河鎮的鏡頭,曾昭強、郭蘭等人陪在左右。

    往日看到了郭蘭的鏡頭,總會讓任林渡心潮澎湃,此時心境變了,郭蘭依然是那么美麗,他只是欣賞,卻沒有了患得患失之心。

    在成津,郭蘭更是心神不寧,這一次易中達到了成津,征詢了她的意見,市委有意讓她調任市委組織部,出任組織部副部長,接替朱仁義調走以后留下的空缺。

    宿舍里有父親的相片,放在書柜中間,郭蘭坐在父親相片旁,自言自語道:“爸爸,我還是想回到大學,官場的人和事,讓我心煩。”

    原先郭蘭有意調到嶺西大學去,可是趙東在嶺西,她就不愿意去嶺西大學,可是沙州大學也在嶺西省內,并不是世外桃源。

    是去沙州市委組織部上任,還是到大學去,這是一個問題。

    郭蘭想了一會,腦海里又浮出了一串熟悉的數字,那是侯衛東的電話號碼。
easygoing1 發表於 2010-1-4 11:06
第六百五十七章因果(上)

    郭蘭手指按下了那一串熟悉的電話,在發射鍵上沉默了,最終停止了發射。

    她細細地擦干淨父親的遺像,在遺像旁邊擺放了他出版的几本書以及他最喜歡的几本書。

    “有書相伴,爸爸天堂里應該不會寂寞。”

    坐在窗前,到大學,還是到委組織部,對于郭蘭確實是個難題,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這是經濟學定律,同時也是社會學定律,接受了這個任職,又欠了趙東一次人情。

    從程序上看是組織決定,但是內核其實是趙東的面子,是朱民生的橄欖枝條。

    這個事實讓郭蘭心里很舒服,她就是一朵蓮花,要想出淤泥而不染,就要付出代價,她雖然想保持**的人格,可是身在棋局中,大家都是棋子,棋子的命遠并不全部取決了棋子本身。

    她給母親打了電話。母親固執地要在沙州大學。不愿意搬到成津來。對于母親地選擇。她特別理解。可是她實在放心不下母親。

    “媽。你還是搬成津來。我回家也好吃一口熱飯。”郭蘭想用這個借口讓母親回家。

    郭師母道:“我在沙州大學住輩子。哪里也不想去。我在這里守著你爸爸。”

    “你一個人我不放心。”

    “有什么不能放心。我在這里住慣了。生活得好好地。出門都是熟人在成津也是經常不在家。我守著空房子。日子更難過。”郭師母在心里遲了一會。還是道:“益楊這邊有一個觀花婆說能把你爸請出來。我想去看一看。”

    郭教授和郭蘭都不相信鬼神。自然不會相信觀花婆能通陰陽。把逝者從陰間請回來這種事情更是無稽之談。可是當聽到母親地請求。她毫不猶豫地道:“媽。我明天陪你去觀花。”

    早上,郭蘭來到了曾昭強辦公室,先匯報了公開招考副局長干部的各項事宜又道:“我家里有點事,想回趟益楊。”

    縣委常委們要離開成津縣,必須要向縣委書記請假,這是曾昭強訂下的規距,雖然郭蘭認為這個規矩有些過于強硬和死板,但是她還是很好地遵守了。

    曾昭強有些意猶未竟:“成津雖然偏僻,但是用人的眼光卻不能偏僻,在祝書記任上,第一次面向全省大學畢業生招考了十名干部,事實証明,當年那十人成材率很高市長是其中的代表,據我了解,這十人除了一名辭職的,其余的都是科局級干部了。”

    “這次成津面向全省招考干部,是對祝書記當年招考政策的深入成津要用這種方式,快速改變干部結構了干部,成津什么事情做不成。”

    郭蘭笑了笑示同意曾昭強觀點。

    自從那天省委祕書趙東和市委書記朱民生聯袂而來,曾昭強對郭蘭的態度就更加地好從柜子里取了一木盒子,道:“這是一個朋友送的老山參,我的身體這么壯實,哪里能補這個,這個就送給老太太,她得節哀順便。”

    “這怎么好?”郭蘭沒有想到曾昭強會送一枝老山參。

    “又什么不好,我在成津就認識郭教授,他是好人,也是好學者,我送枝山參有什么不好。

    ”

    郭蘭真誠地感謝一番,接過了山參。盡管她明白老山參之外更深的內涵,可是在心里還是對曾昭強增添了几分好感。

    為了侯衛東的事情,她曾經對曾昭強有一些不好的看法,在一起共事一年多時間,曾昭強有想法,又能實干,是一位稱職的縣委書記,她的不滿也就淡了許多。

    回到了益楊,郭蘭在沙州學院下了車,她朝著司機揮了揮手,便從校門走了進去。

    沿途綠樹成蔭,風景依然如此美麗,父親在人行道行走的姿態,不由自主地浮現在腦中。

    “我爸已經走了,再也不會回來了,不會到圖書館看書,也不會講故事了。”

    思念如高山上的湖水,一直不停地沖擊著郭蘭的心靈,這是作為女兒獨有的思念。

    回到了家,郭師母道:“觀花婆挺講究,每天只看六個人,而且只在上午請人,下午不請。”

    “那明天上午能行嗎?”

    “我打電話排了隊。”

    郭蘭沒有想到觀花婆會這么有性格,轉念又想,益楊數十萬人口,每天都有人死去,逝者走了,生者總有許多念想,不管觀花婆是否有用,至少有個心理的安慰,也難怪觀花婆會很忙。

    郭師母提著菜籃子到學校的小市場買菜,站在陽台上,她突然覺得母親突然間就老了,背影特別落寞。

    她看著隔壁陽台,取出手機,給侯衛東打了電話。

    “謝謝你,我把鑰匙放在我媽哪里,你哪一天回來,再還給你。”

    侯衛東剛和朱仁義談了事情,就接到了郭蘭的電話,道:“你別客氣了,你在學院嗎?

    “嗯,我才回來。”

    “既然回來了,你就幫我一個小忙,我很久沒有回學院,幫我開一開音響,還有電視,長期不開,會壞的。”侯衛東這是有意給郭蘭找些事做,免得她睹物思人。

    郭蘭拿了鑰匙,進了侯衛東的家門,打開門窗,又打開音響,很快,小屋里傳出了《四兄弟》的歌聲。

    聽了一會,郭蘭想起:“侯衛東不是把《四兄弟》送給了我,怎么這里還有一張?”她拿起了碟片的封面,便明白是侯衛東重新買的一盤。

    侯衛東放下電話,晏春平走進門,道:“成津交通局想來拜訪侯市長。”

    “是誰?”

    晏春平不好意地道:“是位女同志,穿了一身制服忘記了問名字,不過肯定不是局長,所以我來問一問,能不能讓她進來。”

    “你這人怎么丟三落四,辦細心周到,這一點你要學你爸,他挺有心計的,那年為了整理基金會,非要我把全村的存單買下來,狡猾啊,后來存單全部兌現,我還賺了一筆小錢。

    ”侯衛東最對晏春平很不滿意是接觸久了,倒有些喜歡這位太象祕書的祕書。

    晏春平將那位女同志帶來,女同志一身制服,進門還給侯衛東立正敬禮,倒把侯衛東弄得有些發蒙。

    “春天,你是春天請坐。”

    在侯衛東心里,春天還是縣委招待服務員的印象,此時一身橄欖綠制服的春天很是英姿颯爽,兩個形象相差太大,讓他驚訝得差點合不攏嘴了。

    “侯市長,春節太忙不想來打擾你,今天特地來匯報到成津縣交通局的工作和思想情況。”

    此語一出,侯衛東頓時是刮看,道:“春天的進步很大,轉干了嗎?”

    春天順手給侯衛東續了茶水然后才道:“侯市長,我有二件喜事是從中專班畢業了,二是轉干了目前在交通局執法大隊工作。”

    春天給了侯衛東意外的驚奇,他道:“在執法大隊有工作証吧我看看。”

    春天雙手掏出了執法証,恭敬地遞給了侯衛東。

    “當中隊長了?”

    “今年初任命的。”

    “全市交通執法大隊里有几個女中隊長?”

    “就我一個。”

    侯衛東夸道:“春天沒有給我丟臉,了不起。”

    春天一臉感激地道:“侯市長,我是名字是你改的,工作也是你安排的,能從服務員變成中隊長,我的人生發生了巨大轉變,一直以來,我都想當面說出心中的感激,可是又怕太冒昧。”

    安排春天到交通局工作,對于當時的縣委書記來說,實在是一件小事,可是對于春天來說就是一件天大的事情,而且,能當上中隊長,也和侯衛東的推荐有關,她說到最后几句話,眼里已充滿了淚花。

    晏春平已經與前女友吹了,他坐在旁邊看著春天,眼睛有些發直,一身制服,讓春天身上有了陽剛之氣,又有了女性的溫柔,他正在心里琢磨,“也不知春天結婚沒有?”

    侯衛東就問出了這個問題。

    春天道:“這兩年要讀書,又要工作,沒有時間談戀愛。”

    晏春平心中暗喜,開始琢磨著如何要到春天的聯系電話。

    春天准備離開之時,道:“春節前我就想來拜年,又怕打擾侯市長難得的休息日,今天我帶了些土特產,是竹水河扁魚,放在后備箱的。”

    侯衛東笑道:“其他人到辦公室送禮,我不會收,但是春天的禮,我一定要收,小晏,你去處理扁魚。”

    晏春平得到了這個美差,樂呵呵地陪著春天下樓,春天開了一輛交通執法車,沒有進院子,兩袋充了氧氣的竹水河扁魚放在了后備箱。

    晚上回到家,侯衛東與小佳吃晚飯之時,順便講了此事。

    小佳若有所思,道:“人的命運真是難以琢磨,你的一句話,徹底改變了春天的命運,任林渡為了這個副處級,整整奮斗了四年,你和寧湊在一起擺談几句,就完成了任林渡四年沒有完成的任務,還有,辦公室主任天天在張中原面前吹須拍馬,還是沒有當上副局長,而我這個副局長根本不費吹灰之力。”

    侯衛東道:“別在這里多愁善感了,生活里總是充滿了離奇的機遇,但是核心還是給有准備的大腦。”

    “比如春天,當時還有好几個服務員,我為什么要將春天安排到交通局,主要原因還是她任勞任怨,辦事利落,也肯學習,這就是因,所以才有現在的果。”

    “還比如任林渡,如果縣委辦主任的經歷,沒有孜孜不倦的追求,這也是因,才有信訪辦副主任的果。”

    “一句話,生活很現實,怨天尤人只是為了失敗找借口,生活其實給了很多機會,只要絕大多數人都沒有准備,而讓機會如空氣一樣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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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八章因果(中)


    小佳道:“你所說的很有道理。從每個成功者身都可以讀到這種因果關系。抓住機遇是成功者之所以成功的重要因素。也正因為這個原因。人生才更有遺憾。”

    “可是我感嘆的是另一回事情。是關于體制內的不公平。領導身邊的人或是領導親近的人。尋常人有多的機會。他這一次抓不住。下一次有可能抓住。機會的多少也是一種不公平。”

    侯衛東摸了摸|佳的額頭。道:“你今天說話很有哲理。當了領導。確實不一樣了。”

    又道:“這是大環。也制問題。做為領導。如果不為身邊人謀福利。在身邊人眼里他就沒有了威信。領導的選擇既是現實選擇。也符合人性。硬是不准提拔身邊人。這是違反人性。更是不現實的。”

    “而且。跟在領導邊。等領-帶的研究生。耳濡目染。這些人至少比同齡人要見多識廣。出去領導多數還是稱職。”

    小佳并沒有和侯衛東辯駁意思。道:“我記的當年你在上青林工作的時候。最痛恨這種近水樓台先的月的現象。對劉坤空降來當鎮長助理也很不服氣。覺的不公平。”

    侯衛東開玩笑道:“一時彼一時。到了那個山坡就要唱那首山歌。這也是與時俱進。”

    小佳一邊聊天。一邊在衣柜找衣服。她選了几件衣服。都不太滿意。

    “我們是到趙家吃飯。又不是相親。隨便穿一件就行了。”

    “我穿好看一些也是給你的面子。否則別人說侯市長的愛穿象乞丐。就是丟你|。”

    來到了粟明俊家里。客廳里准備了酒菜。侯衛東感嘆道:“現在請客吃都是飯店。粟部長在家里請我們吃飯這真是盛情啊。”

    “張小佳當了副局長。這是好事。一定要慶祝。”

    粟糖兒此時已經完是少女模樣了。她略有些羞澀。從廚房里端菜。趙秀的手藝不錯。一桌子色香味俱全。

    在吃飯之前。粟明俊與侯衛東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隨意的著。

    “市委人事又要發生變化。”

    侯衛東知道粟明俊這件事情。道:“市委書長。明確了嗎?”

    “昨天朱書記跟我了話。他讓我改任市委常委祕書長。”

    朱民生既然找粟明俊談了話。懸而未決的市委祕書長人選終于郎。

    侯衛東也曾經思考過這個方案。道:“依著沙州的傳統。市委祕書長發展前途都還可以。市長楊森。都當過市委祕書長。”粟明俊道:“洪祕|長如今還是政法委書記。”當初洪昂是周昌全的左膀右臂。朱民生來了以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打壓周昌全的人。洪昂就由市委祕書長改任了政法委書記。而且一任兩年多。沒有調動的跡象。粟明俊很含蓄的說了一句洪昂。意思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在沙州當祕書長也會有坐的時候。

    “由宣傳部長改任祕書長。實在很少見。難的朱書記信任我。我只能硬著頭皮挑這個擔子”

    侯衛東則笑道:“官場上一個蘿卜一個坑。你當了祕書長。這宣傳部長的位置不知會被多少人盯上?”

    “祕書長也就是大管家。以后我們閑在一起的時間比現在少的多了今天我放開喝。一醉休。”粟明俊知在這種情況下當了市祕書長。就和朱民生綁在了一條船上。同命運。共進退了。

    對于粟明俊的這個任命。侯衛東其實很高興。他與市長黃子堤一直格格不入。如今有個好朋友當了朱民的祕書長。增加了一個說的上話的強援。

    當粟明俊醉眼朦朧之時侯衛東道:“因果關系真是無處不在當初如果不去幫忙做工作。粟明俊就當不了常委現在也很難當上了市委祕書長。果然是善有善報。惡有惡。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侯衛東的酒量比粟俊強的多。粟明俊醉倒后。小佳和趙秀在一起打麻將。他則獨自回家。

    到了門洞。就見到|林渡和溫紅從樓上下來。任林渡手里還拿著手機。他見到了侯衛東。:“侯市長。我正准備給你打電話。”

    “林渡。溫紅。真是稀客。快上樓。”

    溫紅手里提著一個品盒子。進門道:“侯市長。感謝你對林渡和我的關心。林渡說你喜歡喝茶。我特意從老家帶了些茶葉過來。”嶺西全省山的多。氣候也適宜茶葉生長。因此各的都有各的的名茶。任林渡和溫紅提一盒茶葉到侯衛東家里。是很合適的禮物。

    “哎。我和林渡是老朋友。你們也太客氣了。”

    溫紅問道:“嫂子有在家嗎?”

    “她有些事。在晚些時間才能回來。”

    侯衛東嘴里客氣著。心里卻另有一番滋味。當初他與任林渡一齊成為益楊縣第一批招考干部。交往向來隨意而

    在很長一段時間。任林渡在招考干部中還處于核心的年時間過去。人的際遇各不相同。如今任林渡和溫紅在晚上偷偷提著茶葉來拜訪。

    他心里明白:“從今天開始。他與任林渡的關系就跳出了青干班時形成的模式。而變成了"場的上下級模式。”

    這是任林渡的鳳凰涅磐。也是體制對友情的異化。侯衛東沒有刻意的改變這種趨真要意去維系以親密無間的關系。反而會讓大家都感不自在。侯衛東端了些廣出來。這是臨江縣特意選送的優質廣柑。個個皮薄個圓顏色淡紅。味很是醇正。溫紅趕緊拿起了水果刀削的水果皮又細又長。很有水。

    “我原本建議你到京辦。后來市委考慮到信訪量還有待加強。所以把你充實到了信訪辦。”侯東并沒有將實情完全告訴給任林渡。

    任林渡道:“當初到駐京辦之時。沒有考慮到溫紅的因素。現在這安排既上了一職級。又能照顧家庭。已是最好的結果了。在信訪辦。我把近几年的訪件整理了一下。關于國有企業以及南部新區的信訪件一共七十四件。我整理了出來。明天我送到辦公室。”

    三人談了一個多小溫紅和任林渡起身告辭。

    侯衛東道:“你們稍等一。”轉身到書房去拿了一套精裝書。道:“我這里有一套少兒百科。這是當叔叔送給任小淘的禮物。”任小掏是任林渡兒子的小名。當年大家叫的順口。侯衛東的印象也挺深。

    任林渡笑道:“我們家的任小現在變成了任小乖了。我還擔心他太溫順了。”

    出了門。溫紅挽著林渡的手臂。道:“你這人表面上很外向。實質上自尊心也強很侯衛東是多年的老朋友。我們來走動走動。什么關系。”

    任林渡道:“正因為以前是朋。所以我才不愿意到他家里來。如果是純粹的領導關系。覺的無所謂。

    ”

    溫紅勸道:“侯東還是不錯。我們送了兩盒茶葉。他回送了一套書。這一套書至少一百多塊錢與茶葉價格差不多。”

    任林渡深吸了几口氣。道:“我要向侯衛東學習。先當龜兒子。然后才當老太爺。以前在吳海縣委辦最的問題就是不肯俯首貼耳。現在我吸取了教訓。多聽別人講話管住自己的嘴巴。當一個完完-的順民。”

    溫紅緊緊挽住了任林渡的胳膊。道:“其實你當不當也無所謂。最重要的是全家人在一起。”女人的心挺復雜。即希望丈夫當官。又希望丈夫能守在家里。兩種矛盾統一。其實也是為了自己的家庭著想。

    上午九點半。郭蘭上稍稍老氣的外衣。陪著母親一起到了觀花婆的家里。

    觀花婆是一個四十來歲的平淡無奇的中年婦女進了門道:“你們昨天打電話聯系沒有?”郭師母有些緊張。道:“打了電我們排在了第四名。”

    觀花婆這才讓郭蘭和郭師母進了里。她伸出手。道:“一百塊錢。先拿錢。再觀花。”

    收了六百塊錢。觀花婆對里間的六批人道:“我把請出來以后。你們要會問。如果問的不好。老人就要走。問的好。老人就肯多說。”

    觀花婆問了些情況。了香燭|錢。然后開始念念有詞。不一會。她就變成了生者逝去的親人。

    輪到郭蘭和郭師母之時。觀花婆道:“蘭蘭。我是你爸爸。今天見到了你爺爺。我這邊的家還沒-好。”

    在此時此景之下。郭蘭也被氣氛染。道:“爸爸。你走的急。肯定有許多話沒有說。”

    觀花婆慢慢的道:“你媽媽身體不好。你要把她照顧好。”

    ““爸爸。你放心。我會照顧好媽。只是媽媽不肯跟我到成津去。”

    “那你要想辦法。”

    盡管這個觀花婆有一口的方口音。郭教授完全不一樣。可是郭蘭潛意識還是愿意相信這就是父親。

    “你也老大不小了。慮個人問題。”

    聽了這個問題。郭蘭倒是吃了一。心道:“她怎么知道我沒有結婚?”口里道:“我會考慮的。爸。你有什么想法?”

    “要找個性格好的不要找那種犟拐拐。”

    “嗯。我知道了。媽要跟你說。”

    郭師母又與觀花婆說了一陣。半個小時以后。觀花婆這才清醒過來。又開始詢問另一人的情況。

    出了觀花婆的家。郭師母道:“這個觀花婆算的太准了。”

    郭蘭回想了觀花婆所說的話。大部分都是模梭兩可。可是有一點讓她百思不其解。為什么觀花婆知道我還沒有成家?了一會。仍然想不通。

    “媽。你真的不愿意跟我到成津'”

    “我哪里都不想去就在家里陪著你爸。”

    郭蘭沉默了一會。她心里暗自打定主意。
easygoing1 發表於 2010-1-4 11:07
第六百五十九章因果(下)


    侯衛東到了辦公室,任林渡就找了過來,他遞上了一份清單,道:“侯市長,這是與國有企業有關聯的上訪件,我整理出來了,最后十件全部是絹紡廠的上訪件。”

    侯衛東翻看了厚厚資料,特意看了絹紡廠材料,抬頭問道:“絹紡廠的材料,有沒有原始件?”

    “原始件太多了,復印起來得几大本,我只是略作整理,如果需要復印件,隨時可以送上來。”任林渡見侯衛東很重視自己的材料,便知道自己猜中的他的心思,心中暗自得意,不過臉上還保持著恭敬之色。

    侯衛東臉上露:了一些笑意,道:“謝謝了,林渡,你有什么事情,多和晏春平聯系。”

    他又將晏春平叫到了桌,道:“任主任是老前輩,工作經驗丰富,你平時多學著點,信訪辦是反映社情民意的機構,就是社會生活的睛雨表,你要經常向任主任匯報明白嗎?”

    晏春平點頭:“我記住了。”他知道任林渡與侯衛東是老關系,不過被教育一頓以后,心里也在琢磨:“信訪辦是麻煩部門,大家躲之及,侯市長讓我與信訪辦保持著聯系全沒有必要。”

    同樣的話,聽到了任林渡耳中,卻另一番的意思,下樓之時,心道:“看來我的分析是對的,侯衛東應該要對國營企業下手了,他這人天生就要用來啃硬骨頭一點,我的確不如他。”

    他想起晏春平地表情。暗:“晏春平顯然沒有弄明白侯衛東地意圖。這那家伙還嫩了些。”

    想這一點。他用手輕輕拍了拍臉:“任林渡啊任林渡。你居然與晏春平一較長短是才畢業地菜鳥。和他比較本身就是悲劇。”

    林渡給趙林當了數年祕書。還在吳海縣當了縣委辦主任沒有弄到副處級。他明白趙林對自己不滿意。與其被趙林打發。不如主動調走也是任林渡到市政府辦公室地主要原因。

    到了市政府辦公室以后。任林渡給自己較勁。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他確實是猜中了侯衛東地心思。自從絹紡廠在春節前罷工以后。在保春節穩定地同時衛東一直在從多方面研究絹紡廠地解決之道。

    “晏春平。交給你一個任務諸城你知道嗎。當年陳光同志在諸城進行了企業改革把相關資料收集齊全。”

    當年山東諸城進行改革之時,晏春平還在益楊初中讀書對這位鼎鼎大名的人物根本沒有記憶,回到辦公室,他在電腦里輸入了山東諸城陳光,頁面上便出現了不少鏈接。

    晏春平看完這些鏈接,心里這才明白了侯衛東的意圖,他一拍腦袋,道:“難怪侯市長在我與信訪辦多聯系,他既然要對絹紡廠下手,肯定要准備應對著上訪,我怎么現在才反應過來,真是太笨了。”

    侯衛東在著手研究市屬國有企業問題,市絹紡廠的領導層也在研究著自己問題。

    在嶺西的一處高檔小區里,沙州市絹紡廠的几位高管聚在一起,在春節期間他們各自堅守在崗位上,在過了大年以后,蔣希東這才把几個人召集在一起。

    蔣希東在家里擺了一桌,等到大家坐齊,道:“去年不容易,大家都挺辛苦,今天請大家喝一杯,大家鼓足干勁,爭取早日實現我們的既定目標。”

    每年春節,蔣希東都要特意請一客,參加人為廠里的六大金剛,他們七人占據了廠里從生產、銷售各個部門。

    碰了一杯酒以后,蔣希東對楊柏道:“這兩年最受委屈的是楊老弟,你脫離廠領導,把下崗職工組織起來搞經營,讓他們下崗而不致生活困難,功勞最大。”

    楊柏單獨與蔣希東碰了酒,道:“我通過堂妹楊柳,摸了侯衛東的底,此人并非我們最初認識的那樣,他不僅是祕書派,同時也是實干家,不太好對付,當初成津縣整治磷礦,就是他的手筆,除了成津縣磷礦被規范,其他几個礦產區仍然混亂。”

    蔣希東接口道:“既然侯衛東是能干人,那我們更不用擔心什,分管領導越是能干越是有思想,對我們越有利,我就擔心他太年輕沒有威信。”

    他又道:“我們在前年訂立了攻守同盟,這兩年實現的都很順利,可是現在出現一些意外情況,易中嶺大家都知道此人,他這一段時間都在與我聯系,試圖想分一杯羹。”

    副廠長高小軍不滿地道:“絹紡廠是我們七兄弟的,與易中嶺八竿子打不著,他憑什么來插手。”

    蔣希東道:“易中嶺和

    的關系非同一般,這就是他的靠山,我們的計划很一個致命的弱點,絹紡廠是國營廠,產權屬于國家,人事權在市里,如果把我撤換掉,事情就會起很大的變數。”

    他嘆道:“如果劉市長不出意外,對我們最為有利,可惜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楊柏情緒有些激動,道:“我在這里說一句大話,只要老大離開絹紡廠,任何人來當廠長都會面對一團亂麻,最終結果是灰溜溜滾蛋。”

    “不要小瞧了**,摻沙子,挖牆角,他們都很拿手,絹紡廠畢竟還有黨委書記老項等人,他在絹紡廠工作了三十年,也和易中嶺熟悉,只要讓他來接我的位置,我們所有的心血都會成為一場空,我為什么要與易中嶺虛與委蛇,就是要將他穩住,不至于在這關鍵一年在人事上出現變故。”

    易中嶺這是突如其來的亂棋,讓絹紡廠眾人心情都有些沉重。

    蔣希東見大家有些沉悶,道:“萬里長征都已經走了百分之七十,我們只能堅決往前走,把握三個原則,一是工廠生產要正常,二是技改要繼續,三是始終保持著微虧,另外交待三個任務,一是由我去和侯衛東接觸,二是由高小軍負責盯住易中嶺,如果拿住了他和黃子堤的把柄,我們就算徹底成功了,三是楊柏要多抽時間去打理三家銷售公司。”

    這三個銷售公司分布于海,是由在場的七個人共同投資的**的銷售公司,這些公司各有業務各有渠道,絹紡廠百分之六十的銷售是由這三家公司控制。

    “楊柏,據你了,侯衛東最大的弱點在什么地方,是愛錢、愛女人還是愛賭?”

    “老大,我家堂妹對他贊不絕口,他在還沒有明顯的弱點,最大的問題就是他父母名下有一個煤礦,日進斗金,憑他父母的工資以及侯衛東的工資,不可能擁有一個煤礦,我覺得這就是最大的問題。”

    蔣希東喝了几杯酒,臉就發地有些黑了,道:“資本積累充滿著血腥,既然有了這一條線索,楊老三,你盯著這條線來查,我則在明面上與他保持接觸。”

    按沙州習俗,大家過后,各地各部門的生產、生活才陸續走上正軌,沙州市政府各個系統都在籌備著新一年的第一次大會,侯衛東也在牽頭組織全市的經濟工作大會。

    正要面對著沙州全市的國營企業,侯衛東也只能搖頭,20011年對企業進行了審計,現存的市屬國企業有三分之二虧損,發不出職工工資,不少職工生活實質上比九十年代下降。

    他從九十年中期先后給縣委書記、市委書記當過祕書,其間還當過開發區主任、縣委書記,對沙州市國有企業改革的歷史也比較清楚。

    1996年上半年,國務院副總理對諸城市采取多種形式探索搞活小企業的做法表示肯定,改制風便吹進了嶺西地區,當年的吳海縣縣委書記祝焱是堅定的買光派,他几乎照搬了諸城經驗,對吳海縣屬企業進行徹底的改制,當時引起了不少爭議,在沙州流行著這樣一句話:“山東有個陳賣光,嶺西有個祝賣光”。

    從實際操作情況來看,吳海縣域經濟發展得比較良好,始終在四個縣中一騎絕塵,祝焱也就是在吳海樹立了改革派的形象,得到了省市領導的賞識。

    在沙州,市委書記周昌全的步子就要走得慢一些,市屬企業的塊頭比縣屬企業要大得多,比如同為絹紡廠,吳海絹紡廠也就是几百人,而沙州絹紡廠在職職工就有五千,因此,周昌全采取逐步探索的辦法,改制稱為試點改革,主要集中在四種類型:小型國有工業企業,小型國有商業企業,小型集體企業和鄉鎮企業。

    當時,周昌全曾經在常委會談起國企改革:“改革試點是摸著石頭過河,步子太大太小都不利于社會發展,我這一屆首先把四小企業改制,至于市屬的大型企業,就留給下一屆領導,屆時社會保障問題肯定比現在要好,進行改革不至于引起社會動蕩。”

    侯衛東此時找到了當時的會議記錄,他對于周昌全的看法是贊同的,只是他沒有想到,周昌全當初沒有解決的問題,几年之后就交到了自己手上。

    看完會議記錄,侯衛東不禁有些為難:“沙州國有企業問題已經出現了大問題,改革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但是國有企業問題是牽級全市的大問題,僅靠一位副市長是無能為力。”

    想起了朱民生和黃子堤兩人,侯衛東不禁感慨:“如果周書記仍然在沙州,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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