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真相墮落 作者:蘭帝魅晨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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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klpotre 2009-1-26 16:03:54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50 82742
殤嵐 發表於 2009-2-1 19:42
第十六章 心緒本難理_第九節

  旖旎再次見到風華時,已是一年半之後了,碰面,完全是個意外,旖旎沒有刻意打算去見風華,風華也沒有刻意來找旖旎。風華只是因為事務而不得不來,而旖旎不過是湊巧跟同伴到了這裏。
  風華見到旖旎時,露出十分慈愛欣喜的笑容,旖旎的心情卻很平靜,應該說是,漠然,似乎早已沒有什麼事情能讓旖旎情緒起伏,見到風華,也不例外。旖旎早已習慣,風華對此絲毫不介意,或許因為,風華懂得旖旎的心情吧。


  旖旎如是認為。


  “旖旎,你變化很大。”風華的語氣溫柔的說著,輕手撫了撫旖旎一頭長發,“義母,這些時日,旖旎確實看到學到很多,全是義母悉心栽培的結果。”旖旎語氣輕柔的說著,風華似乎聽了很是開心。


  風華沉吟片刻開口道“旖旎,你那對陰陽刃,就別使用了。並不是太適合你,如今你武功大進,也已有了資格使用殘忍溫柔。憑你如今的心性,該是能學得左右互搏神法了,加上這對劍,定能讓你實力大進。”


  風華說著,吩咐身旁人將兵器取至。


  旖旎沒有什麼情緒起伏,旖旎雖然相信風華所贈兵器定比自己生母所贈更厲害,但旖旎如今已非過去般,會為一對好兵器就欣喜不已了。風華笑吟吟的凝視著旖旎,風華在等待。


  當裝陳兵器的木盒盒蓋被打開,旖旎心神不由顫動,甚至連呼吸都變的急促,因為盒子中的兩柄短窄薄的利刃,因為兩柄劍身上那對眼睛。


  彷徨,絕望,掙紮……旖旎覺得自己的意識跌落進了深淵,可怕的深淵,上天無望,著地不望的深淵,彷徨,絕望的清楚充斥著旖旎身心,旖旎求生的情緒促使著自己掙紮著,手腳亂動著,喊叫著。


  然而沒用,無論如何掙紮,身後那深不見底的深淵仍舊沒有盡頭,頭上仍舊可賴以尋助之物,旖旎仍舊以極高的速度瘋狂朝下墜落,不可逆轉的墜落著。


  旖旎滿頭冷汗,驟然清醒過來,見著的是風華笑吟吟的臉,風華點了旖旎的穴道,旖旎才得以清醒過來。捧著盒子的靈鷲宮高手,臉是別到一旁的,目光絲毫沒有落在盒子中那對兵刃上。


  旖旎神色余驚未止,呼吸起伏急促。風華笑著道“喜歡嗎?我知道你定會喜歡的。這對刃名殘忍溫柔,上古時期傳說級高手飛升之後,亞傳說級高手殘忍的溫柔飛升前夕所使的武器。它最可怕的地方不在于鋒利,不在于能幾近極限的提升出劍速度,也不在攻擊時帶起的特殊眩目虛影。而是刃身的那對眼睛,那對能讓人陷入深淵不可自拔的魔眼,失神的瞬間,就足以讓使此刃之人割斷對手的咽喉。”


  旖旎心有余辜的道“義母,可是,旖旎自己也無法抵禦。而且,難道根本沒有人能抵擋這對魔眼嗎?”風華微笑著道“你要讓自己能抵禦它,這其實不難。是否有能抵禦這對魔眼,決定于使用它的人,若是在往昔亞傳說級高手殘忍的溫柔手上,恐怕能抵禦的人沒有幾個。旖旎,你可知道,幾千年來,可怕的武器有很多,但是,殘忍溫柔,卻是幾千年來被公認的最可怕的殺人武器。”


  木盒盒蓋被緊閉,旖旎雙手捧過木盒,朝風華道謝,旖旎確實很喜歡這對兵刃,喜歡它的名字,喜歡那對魔眼,喜歡那色澤,蒼白的奇異色澤,如一顆蒼白的心。


  既殘忍,又何來溫柔?既溫柔,又何必殘忍?難道是以對別人的殘忍,換取對自己的溫柔麼?這麼理解,似乎就合理了,可是旖旎總覺得自己這個解釋其實不對,旖旎如是認為。


  風華微笑著,起身離去,風華還有事情要做,來這裏,不是為了跟旖旎相聚的。


  “殘酷的天地,一只小螞蟻,沒有歎息權利……”


  久久坐在池塘邊,赤白的雙足和小退臂浸泡在清澈的池水中,不斷的輕輕晃動著,口中輕唱著歌,只有身邊的依律開口說話時,久久才會中斷唱歌,笑著搭話。


  一年多,久久是個很好的人。依律這麼認為,久久陪著依律找了殘韌這麼久,從沒有表示過絲毫不願意,久久找尋的很認真,認真程度絕不比依律少了去。


  依律心裏很感激,依律其實早已絕望,依律認為,殘韌一定是死了。否則,江湖中怎會這麼久找不著殘韌一星半點消息呢?江湖很大,但是江湖也很小,尤其對于江湖中的名人而言,實在太小。


  殘韌絕對是個名人,雖然背負的是惡名,但無論惡名或是俠名,只要是江湖中的名人,就會有很多人關注,在江湖中走動,就不會被難尋蹤跡。


  久久是個好人,很好的好人,所以依律現在還活著。因為依律答應過要幫助久久,盡管依律認為殘韌其實已經死了,仍舊想幫助久久,等到久久學懂了開心後,依律才會選擇自殺去另一個世界找殘韌。


  久久是個很簡單的人,不個很隨心所欲的人。此時到了就餐時候,久久取出備好的幹糧,遞給依律一份,就這麼坐在池塘邊,維持著原本的姿勢,吃著。久久不但會坐在池塘邊就餐,還會站著吃,甚至還會躺著吃。


  完全取決于久久的心情而定,因此,依律也學會了坐在池塘邊就餐,站著就救,躺著就餐。


  久久不行俠丈義,也不做奸犯科,久久只做想做的事情。久久根本沒有所謂的善惡觀,沒有別人眼裏的善惡,也沒有自己定義的善惡。如果久久想做了,可以搶了某個幫派儲錢庫,然後將銀子派發給乞丐;也可以搶走一個小孩子手上造型奇特的泥娃娃自己玩;久久甚至會帶著依律闖進珍寶閣,把自己和依律看中的物品就那麼取了旁若無人的離去;久久也因為因為某件喜歡的東西太貴買不起而不起別念,帶滿是不舍的拉著依律離開。


  依律實在很懷疑,久久從小就沒有人被人教導過應該做什麼,不應該做什麼。久久有一個怪癖,極恐懼別人觸碰,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只要試圖觸碰她,都會引起她的強烈排斥,當然,對依律很例外,對烈火幫的檀也很例外。


  依律目前只知道自己和檀是例外的人,是否還有別的例外,依律無從得知。


  依律的武功進步極大,依律覺得久久沒有絲毫保留的把自身練功的體驗和經驗總結後盡數教授給了自己,在依律要求的時候,更會很認真沒有絲毫不耐煩的陪著依律實際動手演練。


  跟在久久身邊,也打過不少的架。不過,不可謂凶險,全是一面倒的局勢,甚至連傷都未曾受過。並不是因為對手太弱的緣故,而是因為久久太強,盡管如此,仍舊會有人對久久出手,江湖上從不缺乏對自己充滿信心的人。


  這其實跟實力無關。


  江湖上最近又出了不少讓人樂道之事,新冒起一個幫派,神秘的幫派,黑色風暴。這幫派初時人數極少,不過百余人而已,但卻財力雄厚,這百余人的武功更是高明過人,短短幾個月工夫,就已將兼並了百余個名聲或好或壞的幾十個小幫派,一越成為江湖中的知名大幫。


  此幫幫主,在這之後,更是連續擊敗幾十名江湖中成名已久的高手,甚至幸運得到一次跟武當派掌門人決鬥的機會,三招勝,自此之後,黑色風暴之名,真正的響徹江湖,盛名和財力影響下,讓黑色風暴的人數和規模短時間內暴增,到此刻,竟已達到七萬人之眾。


  一時間,黑色風暴如一柄剛鑄造誕生的驚世神兵般,璀璨耀目,聲名赫赫。
殤嵐 發表於 2009-2-1 19:43
第十六章 心緒本難理_第十節

  山野中,草原中,沙漠中,都曾走過一男一女兩個身影。
  在尋找東西的殘韌和甄裳,兩人至今沒有找到想要尋找的東西,兩人走過山野,走過草原,穿越過沙漠,仍舊沒有搜尋到想要找的東西,兩人終于決定出海。


  可惜,兩人都沒有多少錢了,還得買路上需要事物和水,兩人只能動手做木筏,做結實而簡單的木筏。殘韌還欠真甄裳的錢,而且還越欠越多,因為殘韌到了城裏的錢莊後,才發覺損失的銀票,不可能補返。


  也就是說,殘韌錢莊裏的幾萬兩銀子,雖然仍舊存在殘韌名下,但卻已經不屬于殘韌可支配的財產了。因為殘韌的銀票損毀了,沒有銀票,那早已換算為銀票形式流通的銀兩,殘韌無法取出。


  殘韌沒有辦法還甄裳錢,可是殘韌這些日子仍舊需要吃喝,結果,又欠下了更多的錢。雖然甄裳不在乎,但殘韌在乎,殘韌清楚的記下了欠著的數目,清楚的算清了連帶的利息。


  藍色的海,藍色的天,視線的盡頭,海天一色,天與海,似已交彙。殘韌想起了依律,想起依律還沒有見過海,雖然殘韌自己,也是第一次見到。殘韌覺得依律定會喜歡海的,可夕見過,殘韌曾經聽可夕提過。


  殘韌又想起旖旎,露出悲憤之色,甄裳語氣滿是關切的道“銀,你又想起了大仇人嗎?不要這樣,我們都會找到要找的東西的,到時候,你就能殺死你的仇人,報得大仇了。”


  殘韌不由壓下心頭翻騰的情緒,朝甄裳笑笑。一年多的時日,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兩人一直同行,日夜相對,極少有投宿客棧的時候。殘韌已不覺得甄裳陌生,甚至連甄裳赤裸的身體都不陌生。


  因為甄裳喜歡洗澡,在野外之時,常常半夜時尋處無人的湖泊或是小河,但殘韌很久都沒有過睡覺的習慣,這些時日,情緒一直不佳,夜晚的時候總會到處走動,時日長了,總會有在甄裳洗澡時,撞見,不止一次的撞見。


  撞見了多少次,殘韌已經不記得了,也沒有計算過,但是次數不少。不少到甄裳後來再被殘韌撞著時,情緒已不會太激動,只是紅著臉潛進水裏,而殘韌也會同時掉頭改道去別處晃悠。


  甄裳的武功非常高,殘韌覺得,恐怕不遜色于久久半分。偏偏甄裳卻不出名,至少殘韌過去就從沒在江湖中聽說過甄裳的名字,甄裳說是剛得到師傅肯定不久,這一次外出尋找東西,就是出師前的最後試煉任務。


  殘韌相信,日後甄裳必會名楊江湖。甄裳的內力非常深厚,這極讓殘韌詫異,深厚到什麼地步?深厚到可隔著七十米距離一劍連斃三頭鯊魚的地步,殘韌此時,就辦不到,除非持久催動劍意才行,但那會造成自傷,況且,那並非本身隨時可出手達到的實力,並不能算真實實力。


  “銀,我學的也是紫宵劍派功法,師傅還說這是本門至高無上的功法,怎卻從沒見過如你那般能強化自身整體能力的紫氣呢?”甄裳對殘韌催功時的紫宵劍意產生了濃厚興趣,本就如同會笑般的大眼睛,因好奇之故,顯得更是動人。


  “不知道為何紫宵劍派裏沒有這功法,但我本來就會。這功法叫紫宵劍意。”殘韌簡單的回答著道,甄裳歪著頭思索片刻後道“那等我完成試煉任務後,你教我這功法好麼?”


  殘韌心下倒是不怎麼在意,並不覺得這是什麼不傳之秘,況且,殘韌對甄裳並沒有戒心,點頭道“若你想學,現在就可以教你,你若學得紫宵劍意,一定會變的更厲害。”


  甄裳笑了笑道“那可不成,還沒完成試煉任務前,我還不算出師,也就不能隨意修煉師傅傳授的以外任何功法。待我真正出師後,就能修煉了,那時候師傅也不會說什麼。”


  殘韌不再多說什麼,既然甄裳這般說,殘韌自然不會熱情連連的勸甄裳非要馬上修煉學習。


  海上朝北前行的時日,異常艱苦。兩人所乘的又是木筏,遭遇到大浪,定會濕透全身,開始兩人還會以內功護體,避免被海水濕透,當遭遇到的大浪太頻繁後,兩人再沒有如此雅興。


  那純粹是沒有盡頭的浪費內力行為,誰都不知道會在海上呆多久,誰都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會遇上鯊魚群,這般憑內功護體,要撐到哪年哪月去?“這樣挺好,每天洗幾次澡。”甄裳對次如是說,倒是樂觀。


  卻也只是說笑而已,被海水濕透,滋味一點都不好受。


  木筏上覺都睡不安穩,甄裳往往躺下不久,一陣劇烈晃動,就被驚醒,若非反應快,好幾次都會掉進海裏。不久之後,也不知是殘韌的提議,還是甄裳的靠近,殘韌的腿,成了甄裳的枕頭,有殘韌的照顧,甄裳開始能睡上相對安穩的好覺了。


  寒冷,連殘韌都覺得寒冷,殘韌內力屬性本就極陰寒,很難會覺得寒冷,此時卻也感覺到寒冷,木筏已然飄進了冰天雪地的區域。一眼望去,全是白色的世界。


  “難道我們已經到了北之極麼?”甄裳很是詫異的道,甄裳也覺得有點冷了,本在睡覺的甄裳突然醒了過來,身體下意識的朝殘韌貼近,想要尋得溫暖。殘韌眺望前方,抬手沉聲道“在前面,我感覺到了。我要找的東西,就在前面。”


  甄裳十分欣喜的道“太好了,銀,你終于找到了!”


  殘韌心情也有些許激動,卻不是因為路途上的艱辛,僅僅是為了,要尋的那柄劍。“你放心,我也會陪你找到你要找之物後再離開。”殘韌輕聲說道,甄裳扮個鬼臉,露出個爛漫的笑容道“我的早就找到了。只是沒有告訴你罷了,我們早就說好了,誰先找到,都要陪另一個人找到才離開。”


  殘韌極是詫異,一路上兩人可說形影不離,怎就沒發覺甄裳找到什麼特殊的物品?“我怎沒見到?”甄裳笑著道“當然不能讓你見到,師傅交代過,這師門之秘,不可對任何人透漏。”殘韌心下釋然,甄裳湊到殘韌臉前輕聲問道“你是不是介意了?”


  “沒有。”殘韌簡潔的答道,心下只念著前方感應到的劍的位置。


  “好冷……”木筏已極難前行,海上被厚冰覆蓋,殘韌和甄裳放棄了木筏,決定徒步前行趕路,下得木筏,甄裳縮成一團,連連叫冷。殘韌見狀,單手伸出,甄裳頗不好意思的挨到殘韌懷裏,兩人展開輕功朝著前方疾行。


  璀璨的彩光,遮擋著大片天空,甄裳忘記了寒冷,神色驚異的盯著半空,輕聲道“那該就是神之極光吧?好美……”殘韌卻沒有搭話,單手摟著甄裳全速奔馳,近了,近了。


  甄裳見到了紫光,如同一個小太陽放射出來的光般,耀眼,卻寒冷。


  一座冰山之頂,插著一柄劍,式樣奇特的劍,細窄長,通體淺紫色,持續散發著紫色光亮,周遭紫光籠罩的區域,空間都呈現出扭曲狀態。“那把神奇的劍就是你要找的東西嗎?”甄裳問道,完全被這柄神奇的劍鎮驚。


  仿佛感覺到兩人的靠近,紫劍放射的光亮,驟然面積驟然擴大十數倍,一股沖天殺念,驚的甄裳不由自主的連退數步,身體不住顫抖,退離了殘韌懷抱,殘韌卻沒有退,殘韌前進的更快,朝那劍探出右手。


  甄裳分明可見劍身連接劍柄處,射出一道細,色澤特別濃郁的深紫細線,徑直射入殘韌的眉心,殘韌的手握上了劍柄。而後,強大的可怕的能量,以劍為中心朝四周瘋狂暴散蔓延,冰山碎,厚厚的冰層碎裂陷落。


  天空中突然投落一道深紫光柱,甄裳昏迷過去,被一股濃郁的無法承受的殺念沖擊的昏迷過去。


  殘韌單手舉劍,迎向天空轟落的深紫光柱,滿腔悲憤的怒吼著,“北落紫宵,為什麼?為什麼?”天罰之光,誰人可逆?會人可檔而不傷?殘韌手中的劍,暴射一股粗大的紫光,迎上天空轟落的光柱。


  ……


  黑色夕陽,是黑色風暴幫派中,除幫主黑色風暴外的第一高手,也是黑色風暴的女兒,凡是黑色風暴的成員,無不知曉,即使是其它江湖中人,也是知道的。


  黑色夕陽是個冰冷的人,冰冷無情的女人。卻是個實力極強橫的女人,黑色夕陽很奇怪,黑色風暴中人,幫派徽章是黑色的,服飾也以黑色為主,只有黑色夕陽不是,黑色夕陽喜歡穿銀色衣裳,亮銀色的衣裳。


  黑色夕陽還有個奇怪的癖好,喜歡騎馬,騎白馬。江湖人極少喜歡獨自騎馬,去遠的地方,就乘馬車,若是不遠,向來靠雙腿。但黑色夕陽不同,無論遠近,除非是馬無法行走的地形,否則絕不會步行。


  而且黑色夕陽的騎術極是過人,可謂江湖一絕。


  黑色風暴幫派跟靈鷲宮最近有一筆大生意要商談,黑色風暴派遣夕陽前往,靈鷲宮方面,風華則傳令由旖旎負責此事,風華最近不斷將一些事務交由旖旎去處理,旖旎在江湖中的地位,越來越高。


  誰都知道,旖旎要不了多久,就會成為靈鷲宮舉足輕重的人物。


  馬蹄聲頓住,黑色夕陽在數名幫內高手的伴隨下,翻身下馬,冰冷豔麗的臉龐,讓人輕易盯視。據說黑色夕陽從不笑,這話或許誇張了些,但黑色風暴幫派內,卻真沒有人見過她笑。


  當旖旎見到黑色夕陽的時候,整個人禁不住劇烈顫抖,右手緩緩抬起,指著黑色夕陽,滿臉不可思議的顫抖著道“怎麼,會……是你……!”


  ******


  最近看到不少書評談到真相墮落中背景問題。


  或許我太主觀和固執。不過客觀的說,關于真相需要了解的背景,開篇都已交代了。而文中的某些人,某些名兵利器,其實並不影響真相本身的獨立存在性。好比,一件古代的知名貴重古董,我們只會在意它的價值高低,再多一點也就是更具體的出產時代。至于那個時代的具體背景,情況,至于古董的制造者,制造者的相關故事,並不是必須知道的。


  如葵花皇後,沒看過高手寂寞的,確實不知道她是哪路神聖。可是,即使不知道,也沒有關系。若是沒有高手寂寞去看待,她不過是一個實力極強大的超越常人的存在,就像一個概念上理解為很厲害的神仙。


  北落紫宵,同樣如此。但因為有高手寂寞此書的存在,也就必然在閱讀中產生了影響。這點我是想到過的,可是,我的性格就這樣,寫小說的初衷,也是因為想寫。我創造了這個虛擬背景,我想寫,就會一直用下去。


  其實說的更直白點,當初高手寂寞起筆前。就有過打算,日後寫成一個背景時代不斷變遷,能適應許多想要寫的題材背景。神話部當初之所以固執的寫,一是想寫,二是覺得必須寫。


  沒有神話部,高手寂寞之後的所有書想要延用變化後的虛擬背景,都不太可能。


  真相墮落完成後,下面三本的主線都已構畫的差不多了。全是虛擬背景的進一步變遷後的小說背景,當整個系列完成之時,我真正想要表達的大主線思想,才算真正表達了。


  所以,真相墮落的背景使用,並非一時沖動,我是思慮過的,因此文中的許多相關人物的出場以及牽連,都是以單獨的背景存在去思慮過,即使沒看過高手,對真相的背景了解會不夠清楚。


  就好比,面對一件文物,內行的人能道出相關的種種過去,制造者,時代,以及其後主要易主的變動,甚至于哪個時期消失等等。但是不知道這些人,也可以不必要知道,只需要知道,古懂目前炒作到什麼價位了。


  各位以為然?


  所以,影響不可避免,可是,從我的角度而言,對于真相墮落一書,我是負責了的。因為即使沒看過高手,不等于無法看明了。


  另外對于上架的問題,十分感謝大家的支持和關心。原本是強推完了就上架的,上架時間,編輯交由我定奪。有些書友提出,那時候字數不算多,才三十多萬,希望我能推遲些,同時,說起點最近的新計劃,到下月月初再上架,也能沖沖月票前三,還有些書友發信息說是當月月票早投了,希望我推遲到下月,好留給我。


  基于以上幾點原因,我對簽約編輯提出,推遲到下月月初上架。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我也想再投段時間懶。一旦上架後,無形中壓力會大些,責任也會大些,每節的字數,不會如現在般,隨意,不固定。因為不能比高手寂寞進VIP時少,日更新總字數也得相當。其實變化並不大,但是碼字時的壓力和心理感受,是全然不同的。
殤嵐 發表於 2009-2-1 19:43
第十七章 太多不願意_第一節

  旖旎的反常,讓跟隨而至的同門感到驚異,也讓黑色風暴此行的高手詫異。旖旎的反應實在太劇烈,黑色夕陽神態仍舊冰冷,微微抬頭道“我不記得曾經和你見過。”
  黑色夕陽的話反倒讓旖旎一愣,旖旎很認真的凝視著黑色夕陽的一對冷而美麗的眼睛,試圖捕捉到黑色夕陽說謊的證據,旖旎很失望,也很驚奇,因為黑色夕陽的眼神很平穩,旖旎找不到希望找到的痕跡。


  旖旎腦海中心念百轉,失憶?又或是如千若和闌風晨般,容貌生的完全一般無二?


  旖旎決定進一步探察真相,盡量平靜自己心頭翻騰的情緒,語氣平靜的開口道“殘韌死了。”黑色夕陽沒有任何反應,仍舊冷著臉道“你一定認錯人了。”旖旎露出微笑,面前這個跟柔可夕長的完全一樣的女子,無論如何,已經不是柔可夕了,旖旎語氣滿是抱歉的道“失禮了,你長的實在太像我過去的一個朋友。”


  黑色夕陽神色冷淡的在旖旎的熱情招呼下落座,冷聲道“沒關系。我自幼就在父親身邊長大,從沒有離開過海外島上故居。因此,不必懷疑,我絕非是你所認識的那個人。真的如此想象?”旖旎的態度,似乎也勾起了黑色夕陽的好奇心。


  旖旎微笑著道“確實像極,不過該是我搞錯了,那人,是南風國一位極有名氣的統帥。”黑色夕陽似乎已沒有進一步打探的好奇,淡淡道“我們是否該談談正事了?”


  旖旎此時完全釋然,心下不由感歎,天下間竟然有這般相似的人。旖旎已經不再懷疑黑色夕陽是柔可夕了,若是柔可夕,即使失憶,過去的回憶中肯定會出現空白,絕不會聽了自己的話後沒有絲毫懷疑。


  只有黑色夕陽本身有屬于自己過去的完整記憶,才會如此,僅僅好奇有人與自己長的像,而沒有絲毫興趣追索那人的過去。


  旖旎忍不住想,倘若殘韌還活著,見到了黑色夕陽,會有怎樣的表情吶……


  整個北之極蒙上一層色澤濃郁的紫色亮光,殘韌的衣衫長發被氣流帶的瘋狂鼓動,殘韌神色滿是悲憤和不甘,手中的那柄劍暴射出的狂暴能量,越見微弱,不片刻後。


  紫光盡數彌散消逝,殘韌單手穩握劍柄,手中那柄混體淺紫色澤的長劍,模樣依舊,只是,再沒有散發出一絲一毫的起義能量光澤,似乎變成了尋常寶劍,不過是式樣奇特了點,鋒利了點而已。


  殘韌眼神悲憤,身體因激動而隱隱顫抖,突然抬頭仰望高空,瘋狂叫喊著道“為什麼?為什麼?”殘韌沒有得到任何回答,北之極高空,仍舊覆蓋著彩色眩光,不久之前射落的深紫光柱,消失的無影無蹤。


  殘韌手中的劍,力量消散殆盡,過去喪失了意識,如今,連原本蘊涵的強大能量,也喪失。如今,除了比一般寶劍更鋒利,真和尋常神兵利器,沒有什麼不同了。


  殘韌突然體會到心如死灰的感覺,耗費時間,耗費精力,就為了尋得此劍,而後通過吸收劍內蘊涵的過去的能量,在最短時間內恢複自身的實力。而現在,一切成為泡影。


  沒有實力,能做什麼?什麼都做不了,報仇,難;保護想保護的一切,難;完成真武劍的托付,難。


  嗤的一聲,殘韌手中的劍完全沒入腳下一塊厚厚的碎冰。


  “舍不得失去,就別張開眼睛。舍不得過去,就別做下重新開始的決定。學不會忘記,就別試圖把握如今。”殘韌腦海中,響起過去聽過北落紫劍唱過的歌,殘韌突然明白,自己想要達到北落紫宵轉達的要求,是何等困難。


  決心,是否依舊?信心,是否依舊?還敢堅決的喊一聲,我一定會做到嗎?


  甄裳清醒過來時,身上已結了一層冰,甄裳覺得自己全身似乎連血液都已停止流動,甄裳催動內功化去冰層,見到了殘韌,失神的殘韌。那柄有著可怕力量的劍,整個劍身完全沒入厚冰,殘韌仍舊握著劍柄,半跪于地,身體已結了一層冰,如同被冰凍的屍體。


  甄裳一動不動的注視著殘韌,甄裳此時已感覺到殘韌手中那柄劍,已經沒有散發出任何力量,甄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卻知道,那劍,已經變的平凡。


  殘韌受到的沖擊一定很大吧,甄裳如是想。一柄不具備奇異力量的劍,無論再怎麼鋒利,在實力達到一定程度的高手眼中,意義都不會太大,雖然並非全無意義,但絕對不值得如此耗費精力的大老遠找尋。


  “銀,你打算去哪裏?”甄裳輕聲詢問著回過神來的殘韌。


  “不知道。”


  “待我返回交罷了試煉任務後和陪你一起闖蕩江湖好嗎?”


  “我不知道。”


  “銀,你會那麼多強大的功法,即使沒有劍的力量,只要勤奮修煉,假以時日必定會變的很厲害,為什麼要如此沮喪呢?”甄裳笑著開口勸慰殘韌,殘韌漠然道“你不會懂得這失去的力量到底有多強大,你也不明白我此時需要力量有多急切。”


  “你沒有嘗試過失去吧?重頭再來,其實不可怕。我以前也喪失過一次功力呢,本來以為恢複無望,沒想到勤奮修煉了七年後,原本不可能修複的經脈竟然全部恢複如初,不但能動武,而且還變的比受傷前更厲害很多呢!雖然我以前喪失的力量跟這劍比起來非常微不足道,但是對于當時的我來說,同樣是無比可怕的事情。”甄裳很認真的說著。


  殘韌沒有去想甄裳的話,殘韌只想著一句話,學不會忘記,就別試圖把握如今。
殤嵐 發表於 2009-2-1 19:43
第十七章 太多不願意_第二節

 你為什麼彷徨?
  因為沒有了希望。


  以前這問題是你問我,現在這問題變成我問你。


  你?我?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一直是自己在問自己。


  不同,以前我脆弱,而你堅定,如今你脆弱,而我堅定。若你就是我,為何我們的意志會有如此反差。


  或許彷徨,但沒有迷茫。你把彷徨和無法釋放的感情,都踢到了我這裏,你必須強分出你和我,才能證明你才是堅定的,只有如此,你覺得才能讓你主導,而讓我陷入沉眠。但其實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從不曾沉睡,我也從不曾主導。


  我否認,根本是你太脆弱。不過是依律死了,那女人死了很好,我本就想殺她,亂我心者,務必除之。要想很好的活下去,就不能喪失自己,她死,我並不會悲傷,是你脆弱。


  你對著空曠的記憶說著輕松的話,做著輕松的判斷。並非你真不悲傷,只是你根本沒有體會到過記憶片段中的感受。


  你在強詞奪理。


  那麼柔可夕的死呢?你也能心無漣漪嗎?


  一片沉默,殘韌的腦海中再沒有任何爭吵的聲響。


  難道你真的是我,我真的是你?


  本來就是這樣。


  可是我不是這樣的。


  那是柔可夕死之前,從她死去那一刻開始,你已喪失自己,只是你不願意承認。


  你胡說,我從沒有喪失過自己,我並不愛柔可夕,我也從不恨旖旎,不愛不恨,我又豈會喪失自己。


  什麼是愛?


  ……我不知道,我沒有愛過,也沒有恨我,我怎麼會知道?


  那你怎知道你不愛柔可夕?


  因為我沒有為她不顧一切過,我難過僅僅是因為我喜歡她,僅僅是因為習慣了她的存在,這跟愛無關。


  只有不顧一切的只想吃東西時,才表示你餓了嗎?


  ……這不可能,我不是愛她。叔叔說過,不要愛也不要恨,我一直記著,也這麼做著。


  那殘酷為何最後因愛而死?


  我不知道,那是叔叔自己的事情。


  可是我知道,可以控制自己的行為,但是卻不能控制感情的產生,你只是一直回避愛和恨這個概念,並不是真能控制自己的情感。


  ……你不應該說這些,你只應該說,為什麼不練功才對。


  我應該,因為我就是你。原來我已經明白了什麼叫情感,因為我本來就能感受到,因為你本就能,而我,本就是你。只是,我最近才明白。


  還是不對,我以前根本不會被這些牽絆了自己。


  因為你以前一直沉浸在自以為是,所以你一直相信你沒有任何情感。直到柔可夕死去,你再也無法沉浸于自以為是,因為你的感情,否決了你自以為是的堅持。


  ……我不承認。


  那你還敢對這些輕蔑的冷笑嗎?


  ……


  你已經笑不出來了。


  你真的就是我?我真的就是你?那為什麼我們現在又分成你和我,在爭吵?


  ……這一次,換了另一個一直未曾沉默的陷入沉默。


  許久,沉默的開口。


  因為我們一直都在逃避,如今我再無外在的寄托,我想我只能重新開始了。我們是否都應該不再逃避?一並去重新體會,體會你我承認和否認的過往所有感受,我們本不該如此強分彼此。你說對嗎?


  ……這是你唯一一次,讓我不假思索就承認的話。到底你是否就是我,我是否就是你,在這過程中,對調了彼此的感受,若是真的仍舊做出一樣的抉擇,得到一樣的體會,就自能說明一切。我們是否一直在逃避,會弄清楚,你我誰都無法否認。


  紛飛的記憶片段,曆曆在目在感受,快樂的,悲傷的,漠然的,連續不斷的在殘韌腦海中紛飛掠過……


  ……


  殘韌在睡覺,這是甄裳第一次見到殘韌沉睡。甄裳覺得沉睡中的殘韌實在很奇怪,明明沉睡,卻會笑,會哭,神態迅速的變換著,如同變臉一般,奇異之極。


  殘韌睡了很久,殘韌靠在甄裳腿上睡的,因為兩人在木筏上,這裏沒有床,沒有枕頭,來的時候,殘韌是這般讓甄裳入睡,如今,甄裳也強打起精神,任由殘韌熟睡。


  殘韌說夢話,夢話卻很單調,甄裳因為無聊,就開始數著殘韌念叨的名字的次數。風流,一千八百七十五次;闌風晨,一千一百二十一次;柔可夕,一千九百六十三次;依律,一千九百六十三次;千若,三百八十六次;旖旎,一千六百五十七次,這個卻是例外,是咬牙切齒的念叨的。


  ……


  你還想殺律嗎?


  不,你果然就是我,而我果然也就是你。我們確實在逃避。


  所以……


  所以,在沒有你和我,只有我。


  是的,只有我。


  什麼是忘記?


  絕不是失憶。


  還缺很多。


  是的,但會找到,會弄明白。忘記絕不該是否認和回避,應該是一種認知,但還不足理解這種認知。


  但終究會找到的,我會的。


  是的,我會的。


  ……


  殘韌醒了,感覺全身濕漉漉的,隨即感覺到柔軟的溫暖。甄裳有些不好意思的朝清醒過來的殘韌笑笑。殘韌這才發覺,自己躺在甄裳大腿上,兩人的衣衫,被海水濕透。


  “謝謝,你休息,我已經睡夠了。”


  殘韌說著,離開了甄裳的大腿,甄裳平複了心裏的尷尬,關切的問道“你覺得好些了嗎?”殘韌笑笑,輕聲道“我很好。你休息吧。”甄裳沒動,甄裳此時哪好意思在拿殘韌的腿當枕頭?


  雖然這般已經做過太多次,早成了習慣,但此時,感受卻大不相同。殘韌沒有多想,眼神迷離的眺望遠處海空,順手將甄裳拉近自己,甄裳順勢躺下,枕著殘韌的腿,緊閉著雙言,許久,才進入夢鄉。


  殘韌輕手舉起手喪失了強大力量的正義傳說劍,劍身兩道如淚痕般的凹槽,如此醒目。


  “我想到一個新名字給它,就叫它淚痕吧。”殘韌喃喃自語。


  “這名字很好,就叫它淚痕。它已不是正義傳說,也不再是依紫宵。就叫淚痕。”殘韌喃喃自語。
殤嵐 發表於 2009-2-1 19:43
第十七章 太多不願意_第三節

 淚痕。
  有的淚痕可以存在很久,甚至一直存在下去,而有的淚痕,那麼簡單的一洗,就會消失的蕩然無存。


  有淚,才會有淚痕。流淚的理由有很多,有因為高興,有因為傷心。當然也有些人,能夠不為任何理由,沒有任何原因的流淚,那或許是得病了,也可能根本沒病。但那不叫淚,應該叫水。


  淚是有理由的,凡是不虛偽的淚,發自真實而產生的淚,都有一個共同點,無論是高興而流,還是傷心而流,都是在為過去,都是在為這一刻之前,淚水的流落,總是在流淚的理由之後生成,所以,比之理由的出現,總是遲到和慢一步。


  所以淚痕是一個好名字,曾經的過去,都隨著這名字的誕生去吧,事實上,從這劍上出現這傷痕開始,過去的一切,就已經開始遠去了,只是到此時,才讓人不得不徹底的承認,真的,已經完全過去了。


  “該開始練功了,不能浪費時間。”殘韌收回眺望遠空的目光,閉目收起心神,專心修煉著內力。


  確實應該練功了。


  依律也在練功,依律練功很認真,也很勤奮。依律不敢偷懶,也忘記了要偷懶。過去一直被殘韌叮囑提醒,依律早就已經養成了習慣。如今跟久久一起,更不會偷懶。


  久久不是個懶惰的人,久久幾乎時刻都在練功。久久出手速度極快,極靈活,因為久久幾乎沒有停止過對身體速度和靈活度的鍛煉。只是,久久的方式古怪了點。


  依律這近兩年中,一直保持著醜陋的外表。依律覺得已經沒有必要在乎外表了,美麗,是為了讓人欣賞,而希望欣賞自己的對象已不在,美麗與否,只關乎自己是否仍有期待。依律不存在什麼期待,因此,也不需要耗費內力用于外貌的恢複。


  依律習慣了現在的身體,輕盈的幾乎沒有絲毫重量的身體,看似脆弱無比的身體。可是這身體一點也不脆弱,尤其是那對幹枯醜陋的手掌,非常強大可怕,到底有多強大依律無法准確定位,只知道,依律還沒有碰到能讓自己這對手觸碰和攻擊時感覺到疼的事物。


  依律覺得其實此時的身體很好,實在太輕盈了,卻又不因此喪失攻擊時的殺傷力。高速移動的時候,整個人如同在飄般,尋常距離內,移動過程中根本不需要雙足沾地,全憑內力就能隨心所欲的改變自己移動方向。


  依律在江湖上也有了名氣,這不是依律刻意所造就。跟久久在一起,想不出名,也很困難。江湖上如今很少人不知道,無法無天有一個朋友,形影不離的朋友,醜的像鬼一樣的朋友,武功卻厲害的很。


  江湖中人給依律安了一個外號,銀妖。因為依律愛穿銀色衣裙,內力也是銀色,因為依律醜陋的如同妖怪,所以,外號叫銀妖。


  依律跟久久呆在一起的時間不短了,因此學會了一樣東西。叫無所謂,無所謂別人的眼光,無所謂旁人看待自己的眼光,無所謂別人對自己的評價,哪怕再如何惡毒難聽,依律都不會在乎。


  心裏不會泛起哪怕半點漣漪。


  久久還是跟以前一樣,不停的笑著,不停的唱著跳著,但是仍舊,不懂得開心的感覺。不過久久似乎一點也不著急,依律逐漸的也不著急了。其實,依律根本沒有見過久久為任何事情而產生焦急的情緒。


  久久突然一把抱著依律,笑著道“律,有人說,過兩天後是黑色風暴跟華山派掌門人的決戰之日,你想去觀戰嗎?”久久習慣了這般抱著依律,然後湊到依律耳旁說話,依律也早已習慣了。


  “如果你想去,那就去。”依律向來不愛作決定。


  久久聽罷依律的回答,又自顧松開雙手,輕唱著歌,跳著舞。久久很喜歡依律,久久說從來沒有跟誰形影不離的呆過這麼久。


  那檀呢?依律問過,因為檀跟久久的關系實在很好。


  檀總是喜歡發脾氣,雖然不是我發。可是有人罵我瘋子,或是賤女人時,檀就非要動手教訓別人,跟檀一起經常會打架。而且檀很忙,總要處理幫務,是不可能這般沒有拘束的到處晃悠的。


  她是替你不平才發脾氣,別人罵你,她當然生氣。


  可是有什麼好生氣的呢,我一點也不生氣啊。你就不會生氣,跟你一起就很好。久久如是說,依律當然不會生氣,根本沒有什麼可在乎的,又怎會在意別人說自己什麼,依律更不會替久久生氣,很久以前,連別人說殘韌什麼,依律都已經學會,如若不聞。


  久久確實不會生氣,久久的理由很簡單。久久說自己不是瘋子,別人罵瘋子,罵得一點也不對,有什麼好生氣的呢?賤女人,一樣的道理。依律覺得實在很想得開。


  依律不是完全沒有生過氣的,記得有一次,一群地方惡棍,就曾調戲過久久,說過些汙穢的話。依律當時是很生氣的,只是沒有表現出來而已,仍舊跟久久專心吃著飯,喝著酒。


  “他們說話那麼難聽,你不生氣嗎久久?”依律當時問。


  “可是我不是想被他們操,他們說的不對。”久久是笑著回答的,語氣如往常般,也在笑,卻非常認真。依律當即無語,依律覺得,似乎確實沒有必要生氣了,自那之後,即使聽到再難聽的話,依律也不會再生氣。


  久久是個不會給人帶來傷心和難過的人,久久雖然我行我素,卻具備應付任何麻煩的能力,從不會把依律帶入絕境,依律壓根沒受過任何傷。久久沒有傷心事情,也不會傳遞傷心情緒感染依律,只是,久久也沒有所謂的真正開心,依律常會想,久久是否根本對什麼都不在乎。


  若是完全不在乎,自然不會難過,不會快樂。久久似乎也沒有,真正可稱為欲望的情緒,即使是試圖明白開心的情緒,也不存在急切,也不存在刻意。其實久久是無情的,依律相信,如果有一天自己死了,久久也不會有難過的情緒。


  “久久,有沒有什麼,是讓你覺得很在乎,認為無論如何都不能失去的?”依律開口詢問著道。久久笑著思索半響後道“生命。”“除了自己的生命呢?”依律繼續追問著道。


  “沒有了。只有生命才不能失去,其它的一切,有了開始,就會有結束。朋友是這樣,親人也是這樣,甚至我的武功,都可能會在某一天被更厲害的人徹底摧毀。”久久回答時,仍舊是在笑著的,久久從來都維持著笑容,依律偶爾會想,倘若久久不笑時,會是怎般模樣,會否比笑的時候更美麗呢?


  依律證實了自己的猜測,心裏卻有些難過,久久的回答同時也等若在說,自己的存在一樣不是絕對不可失去的,雖然依律理解久久的情緒,也明白久久本來就是這樣,仍舊免不了感到難過。


  “久久,可是,如果除了生命外,沒有對其它事物不可失去的在乎,也就不可能體會到開心。”


  久久笑著思索半響,開口道“可是,有什麼可在乎的呢?花開很美,可是還會花謝,謝了後會再開。會不逝的,總會一直伴隨著度過的生命,會逝去的,終究會在那一天來臨是離開。有什麼可在乎的呢?逝與不逝,在生命的流逝和彼此的交集中,該來到的會來到,該離開的會離開。”


  依律反被久久說愣了,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久久笑著道“所以,我很在乎生命啊。只要活著,不會逝去的,就會一直伴隨著我,可是若我沒有了生命,就什麼都沒有了。律,你想跟一直跟我當好朋友嗎?”


  依律回過神,微笑著道“當然想!”


  “那你也要活著,盡量的活的更久,最好永遠都不要死。如果你死了,就成了我生命中必然會逝去的朋友。”


  依律有些迷茫,如久久所說般,難道在乎,本來就是不必要的嗎?難道久久才是對的嗎?可是,怎會不在乎?依律想不通,依律認為,自己不可能不在乎殘韌,無論是活著的殘韌,還是死了的殘韌。


  都不可能不在乎。


  “久久,既然如此,你為何還那麼想知道開心的感覺?”


  “因為小時候見到別人開心的笑,感覺到別人的情緒很讓人舒服,笑的時候很美,所以我想知道開心的感覺。我想知道自己開心的笑時,會有多好看。”久久依舊笑著回答。
殤嵐 發表於 2009-2-1 19:44
第十七章 太多不願意_第四節

 黑色風暴與華山派掌門人的約戰之事,在江湖中鬧的沸沸揚揚。這是一場江湖盛事,黑色風暴與武當派掌門人之間的決戰,是在偶然下展開的,事先沒有多少人知曉。
  自然也就沒有多少人親眼目睹,然而這一場,卻是約定了准確時間和地點。門派掌門人的武功到底有多高,即使是在該門派內,知道的人也不會太多,對于整個江湖而言,更是知之寥寥。


  黑色風暴短時間內楊名江湖,不但創建實力突飛猛漲的幫派,個人的實力更成了被江湖中人關注和猜測的大事,這一場決鬥,實在足讓江湖中許多高手不願錯過。


  以華山派掌門人之尊,這場決鬥自然是黑色風暴前往華山進行,因此,距離決戰雖然尚有半月,華山派周遭的客棧都已幾乎全滿,與華山派交好的幫派,或是江湖中的另外四大門派前往的人則被安排在華山派山上的客舍。


  依律自從跟久久一起後,第一次遇到一場真正意義上的硬仗。


  ……


  殘韌不知道江湖上即將開幕的盛事,甄裳也不知道。兩人這時候,才剛從海上飄回陸地,兩人都很狼狽,長發淩亂,肮髒。甄裳取出錢囊,裏面還剩十十兩銀子,這是甄裳在出海前一直留備著不敢使用的。


  永遠為自己盡量多留下一個銅板,因為未來的路途總是漫長。


  所以,現在這銀子,用上了。兩人住進了客棧,盡管客棧掌櫃對兩人的狼狽模樣產生極大的疑心,但兩人身上神奇的永不會沾上塵埃的衣裳和手中怎麼看都不似凡品的武器,仍舊讓掌櫃接下了這筆生意。


  當然,最終是看在甄裳提前交付了定金的份上。


  兩人住在一間客房,因為十兩銀子無法支付兩間客房的房錢,但這並不沒有太大影響,殘韌不在乎,甄裳似乎也不怎麼在乎。甄裳脫盡衣衫跳進浴桶那刻,長長的舒了口氣,這種舒暢確實久違了。


  殘韌覺得很不適應,最近一直都不太適應,但在野外時感覺尚不是太強烈,此時回到安逸的小鎮,感受卻全然不同了。


  殘韌從很多年前起,洗浴一直是被人服侍著進行的。在陳留時自不用說,王府內的侍女多的是,去到南風,一直是柔可夕服侍著,再後來,有依律。過往在任何安逸環境中,殘韌需要做的只是泡在浴桶裏,等待別人服侍。


  有些回憶似箭,箭箭穿心,讓人傷心。


  “銀,你洗完了嗎?”甄裳略帶羞怯的聲音從裏間穿來,把正沉浸回憶的殘韌拉回了來,“我洗的特別慢,還需要些時候。”“沒關系的,不著急。”甄裳輕聲說著,裏間傳來陣陣水蕩水聲響。


  小鎮的客房,沒有多大,不過兩間房屋而已。殘韌和甄裳,僅僅一牆,一門之隔。殘韌自嘲的笑笑,被服侍習慣,不適應不表示不會,殘韌必須親力親為。


  ……


  聚集于華山派欲觀戰的江湖人中,實在太多成名高手,有成名已久的,有新近成名的。無論哪者,大凡成名高手,對自身的實力都具備充分的自信;無論哪者,絕少有不在乎自己聲名受損的。


  所以,這類成名人物若是被人主動招惹,被人落了面子,很難會選擇容忍,尤其這種江湖高手多的地方,多人看,多人說,多人議論。


  華山附近的客棧,幾乎都住滿了,剩下的那些空著的房間,也是某些有名且有勢的人預定下的。久久和依律到達華山山腳時,距離開戰之期,僅有四日,必然是沒有了客棧可住的。


  久久和依律並不介意找鄉間農舍給點錢住下,但前提是客棧確實已經人滿。


  這是兩人找到後詢問的第三十七家客棧,華山山腳附近一共有多少間客棧,兩人不清楚,但是,一定不止三十七家。久久如之前般開口詢問,客棧掌櫃非常抱歉的表示,客棧人已經滿了。


  久久拉著依律,正准備轉身離去,客棧大門又進來一行六人。


  “金大爺,您來了?房間一直給你留著,三呆子,快帶金大爺去天字號三號房。”被叫做金大爺的男人神色冷淡,也不多言,便隨著客棧裏的下人上了樓梯。


  久久卻拉著依律掉轉了頭,客棧掌櫃對兩人的舉動顯得極是迷惑,久久笑著問道“你不是說,都住滿了嗎?為什麼他們比我們後到,卻有房間可住呢?”客棧掌櫃聞言哭笑不得,覺得這女子問的話也太無知了。


  “姑娘,目前空著的房間,都是幾位大爺早已經落定了的,雖然眼下是空著,但是跟已經住了人沒有任何區別。”掌櫃回答時仍舊掛著笑臉,依律覺得這話一點錯都沒有,既然別人已經定了,自然等于是住上了人。


  可是久久不這麼覺得,“那定房的人已經付你全額房錢了嗎?”掌櫃暗自好笑,哪有人還沒住就付下全部房錢的?自然是先付一定數量的定金,待結帳後再付余數,必須先付帳,這只會針對一般人,對于有名有勢的人,任何一間客棧都不會擔心最後收不到該收的銀子。


  “定金自然是要付的,房錢當然要等最後結帳時才算。”掌櫃的仍舊掛著笑臉,耐心的回答著久久的提問。久久笑著道“那你就替我們安排一間房間,他們沒有付足房錢,怎能霸占著房間不讓其它早到的人住呢。”久久說罷,完全不理會掌櫃的驚愕反應,又道“依律,還是我們上去挑間空房吧。”


  說罷便拉著依律朝樓上行去,掌櫃的急忙攔住兩人去路,焦聲道“姑娘,這怎麼使得?房間別人既已定下,怎可在別人尚未退定時讓其它人住下。”久久哪理會掌櫃的話,拉著依律原地一躍,上了二樓。


  掌櫃匆忙朝上追趕,久久的舉動同時驚動了此時踏上二曾的被叫做金大爺的一行人,此時一行人便用驚疑的眼神注視著躍上的久久和依律,金大爺的眉頭微皺著。


  久久一把推開了天字三號房,因為這房距離久久最近,同時裏面也沒有任何聲響,久久就想看看裏頭是否有人住著,房間擺設頗為典雅,但卻絕對沒有人在,也沒有有人住著的痕跡。


  因為沒有任何行李物品。


  久久笑著回頭朝追上樓,正焦急無比的跟金大爺道歉的掌櫃道“掌櫃,我們就住這間。房錢多少,我先付你。”掌櫃的剛欲開口說些什麼,金大爺微抬左手示意掌櫃退下,神色冷淡的打量了久久和依律片刻,沉聲道“想必兩位就是無法無天和銀妖吧。今天竟然沖著我金某來,實在囂張的厲害。”


  久久仍舊笑著,依律知道對方誤解了久久的用意,不過依律懶得解釋,因為久久不會解釋,哪怕自己說破了嘴,對于眼下的情形,也不會有絲毫幫助。更何況,即使久久和自己此時說明,只是誤會,對方就一定信?對方就一定就此作罷?


  不如沉默。
殤嵐 發表於 2009-2-1 19:44
第十七章 太多不願意_第五節

 “你在說什麼?是不是你也想要這房間?可是我們比你先來一陣,你只好挑選別的房間住了。”久久笑著,說著。金大爺的臉色黑沉下來,已經有很多年,沒有人敢如此戲弄金大爺了。
  金大爺的臉沉下,金大爺身旁的幾名年輕人,現出怒色,原本距離金大爺最近的一男一女跨前幾步,一左一右的將金大爺護在身後,女子語氣帶著怒色道“無法無天和銀妖之名,這兩年倒是聽人提過不少,到底有幾分真本事,倒真想見識!”


  金大爺在江湖萬人高手榜排名五百三十七,成名江湖四十八年,金大爺有一義子,江湖外號金羅掌,萬人高手榜排名兩千七百六十二,金羅掌之妻,萬魔手,高手榜排名兩千八百三十六。


  金大爺四十一年前創立金龍幫,在江湖中罕有人不知,若非金大爺幫派所屬的陣營跟華山派關系向來不怎麼樣,以金大爺的身份,今日絕對不會在華山下客棧住宿。


  金龍幫的名氣,最近比過去更大,因為江湖人都知道,金龍幫眼下是黑色風暴的鐵血聯盟幫派。這般人物,確實沒有多少人蓄意招惹,哪怕是華山派中地位非同一般的老輩高手,見到金大爺態度雖然談不上太客氣,卻也不會無理招惹,基本的禮貌,定是有的。


  確實太多年,沒有人敢如此招惹金大爺了。


  金羅掌,率先出手,雙掌夾雜著駭人氣勁,將久久和依律盡數籠罩進自己掌勢,萬魔手,這外號自然有由來,因一手滿天花雨的暗器手法使的極是高明,而出手卻又向來狠辣,才得此外號。


  此時,萬魔手雙手疾動,一大片速度極快,密密麻麻的細小暗器便朝久久和依律罩上,將兩人周遭可閃避的空間盡數籠罩。久久一頭銀黑長發驟然暴漲開來,身形疾動,雙掌流動著黑色氣勁,正面硬接下金羅掌的全力一擊。


  依律全身覆蓋著銀亮氣勁,旋轉,長發甩出,蕩開第一批靠飛近自己和久久的暗器,雙手十指,發出詭異的喀嚓聲響,下一刻卻又變的柔若無骨般,仿佛任意角度皆可扭動般,迎著暗器探出,只見依律十指帶起層層虛影,萬魔手能直接對久久和依律造成傷害的大片暗器盡數被彈飛。


  其中更多的暗器,卻是被依律十指彈開的暗器又撞偏開去。萬魔手雙手二度甩出,身形同時朝後飛撤,試圖拉開兩人間的距離,充分利用自身暗器的優勢。


  金羅掌口中暴噴一口鮮血,身形硬被久久雙掌震飛,卻被金大爺單掌接住,金羅掌朝義父投上一個慚愧的神色,金大爺不以為然的微微搖頭,另四人見狀紛紛拔出兵器朝久久飛身撲上。


  依律容貌身形極是醜陋駭人,本就讓萬魔手感到詭異,依律移動間,雙足竟不沾地的形態,更讓萬魔手心下多出一份壓力,依律雙爪覆蓋著銀亮氣勁,身形如電般朝著萬魔手迫上,萬魔手二度甩出的暗器,被依律雙爪完全罩住,未能散開飛出。


  萬魔手心下一喜,隨即被一陣如同金鐵交擊般的聲響驚呆,接著只覺雙手劇痛,掌背已被依律硬以五指抓穿,若非萬魔手見機回避的快,這一抓,定會失去一對手掌。


  萬魔手胸口一痛,被依律一掌擊中,同時周遭衣衫破空聲起,一條銀影,三條黑影,三條白影,幾乎不分先後的朝戰圈撲至。依律疾速轉身,迎著最先撲至,帶起可怕氣勁的銀影,雙爪便欲探出。


  卻被來人的容貌,驚的急忙撤招,柔可夕夫人?


  依律腦海中滿是驚異,下一瞬間,胸口一陣劇痛,來人的雙掌轟落在依律胸膛,依律痛聲呻吟著被震飛,來人身形化影,帶起一片虛影,緊隨追上,久久飛起一腿踢斷金大爺護衛中第三個人的咽喉,同時借力朝擊傷依律的人飛身撲上。


  “請住手!”一個女子的聲音此時響起,這聲音依律認得,久久也認得,是旖旎的聲音。


  久久和銀影正面對了一掌,久久身形離地前一個旋轉,穩穩落地,銀影內力似乎較之久久遜色一籌,盡管同樣淩空旋轉化去力道,落地之時仍舊退了小半步。


  “可夕夫人!”依律不顧體內的重傷,急忙跨前兩步,朝黑色夕陽急聲道,語氣中滿是激動,依律實在沒想到柔可夕竟還活著,還會在這裏碰上,如何能不激動?


  旖旎此時穩穩落地,輕聲道“金大爺您好,晚輩叫旖旎,風華是在下義母。不知道久久師姐因何得罪,晚輩在這裏替久久師姐賠個不是。”旖旎說著,想起剛才聽到的依律兩字,側目望去,不由大吃一驚。


  “怎麼會是你!”旖旎語氣中滿是驚愕,無法掩飾內心的震驚,先是黑色夕陽,雖然最後看來根本不是柔可夕,不過是長的一樣而已,後是依律,依律明明是被自己一劍穿心,怎麼可能還活著?


  旖旎絕對不會相信,這個也是模樣一般而已,像鬼一樣醜陋的,難道出了個依律後還會再冒出第二個?


  依律沒有理會旖旎,滿是期待和急切的望著黑色夕陽,心下想到自己容貌變化太大,柔可夕未必認得,何況一別數年,恐怕年自己名字都未必還記得,連忙道“可夕夫人,我是依律,是殘韌公子的帖身奴婢,實沒想到夫人竟還活著?”


  黑色夕陽神色冰冷,冷聲道“你認錯了,我叫黑色夕陽,不是你認識的人。我也從不認識一個叫依律的人,更不認識什麼殘韌。旖旎,看來那個跟我長的一般的女人,認識的人真不少。”


  旖旎這時心情平複些許,心下琢磨著,當初久久帶著依律屍體離去,定是早知道依律還活著,可是,一個人心髒中劍,怎麼可能還活得了?難道久久竟然有起死回生的本事不成?


  金大爺一直冷著臉,旖旎正待走近久久詢問沖突的原因,金大爺沉聲道“旖旎,你不是還有急事要辦嗎?你忙你的吧,跟你師姐的事情,我們私下談談也就是了,你大可放心。”


  旖旎心下不由有些為難,金大爺這話的意思很明白,不可能就此做罷,但是也會看在風華的面子和自己求情的面子上,不取久久性命,但教訓一頓是免不了的。


  若是旖旎決意袒護久久,那麼對于跟黑色風暴的關系,定會造成很大的影響,江湖人都知道,久久雖是靈鷲宮的人,但從不替靈鷲宮做事,誰都能開罪她,同時她開罪任何人,也無法讓人因此連帶的扯靈鷲宮的態度。


  論私,旖旎此時必然想袒護久久,論公,旖旎決計不能因為久久這麼點小事去開罪黑色風暴和金龍幫,金龍幫跟黑色風暴的關系實在太親密。旖旎心下很快作出決定,憑久久的本事,未必會受傷且不說,即使落敗,對方也已承諾絕不會取久久性命,對方已是作出讓步,自己也理當給彼此留下余地。


  依律心下很鎮靜,黑色夕陽無論怎麼看,都必是柔可夕無疑,可是,黑色夕陽聽見殘韌的名字時,一點異樣都沒有,柔可夕實在沒有可能忘記殘韌。


  難道,竟真有人長的如此相似?
殤嵐 發表於 2009-2-1 19:44
第十七章 太多不願意_第六節

 久久笑著朝旖旎開口道“旖旎,你有事就去忙吧。他們說我們私下談談就好了,你不要擔心。”
  旖旎哭笑不得,旖旎知道,久久真的以為對方想談談了事。旖旎卻也找到台階,微笑著道“那旖旎就先行告退了,久久師姐,日後有空我們再敘。金大爺,晚輩告退。夕陽姐姐,不知是否跟旖旎一並離開?”


  黑色夕陽尚未答話,金大爺已然道“夕陽這孩子,跟我也很久沒見面了,自然該留下陪我說說話。”黑色夕陽仍舊冷聲道“夕陽也很想念金叔叔。”金大爺難得露出一絲微笑,似是極為開懷,似乎不因為黑色夕陽冰冷的語氣而不快。


  黑色夕陽說話從來如此,即使對黑色風暴說話,也是如此冰冷。


  旖旎轉身離去,能做的已經做了,終究黑色夕陽幾人還是要留下幫金龍幫出頭,那自己也沒什麼可說的,只盼久久莫要受傷太重才好。


  久久笑著檢查著依律的傷勢,正欲催供替依律治療,黑色夕陽以及跟隨而來的三名黑色風暴幫派高手一齊出手朝兩人攻上。久久沒有愕然,久久沒有這種情緒,因為久久的應變和反應速度都是超人的迅速。


  久久全身迸發出一股強勁的黑色氣勁,不退反進,硬生接下三名黑色風暴高手瞬間攻出的百余刀,黑色夕陽身形離提一旋,右腿劃出一道優美弧線,帶著威力驟然暴增的詭異勁道,朝久久壓下,時機拿捏的極精准。


  久久只有硬接,這一叫,力道奇重,以久久的深厚內力,竟也被震的雙掌微微下沉,黑色夕陽身形幻起一片紅銀相加的虛影,引是衣裳的顏色,紅是內勁的顏色。


  使的竟也是魔功飄渺無痕。


  久久的飄渺無痕速度極快,極靈活,黑色夕陽的飄渺無痕同樣極快,極靈活,久久的身法動作間變化的幅度詭異的可怕,黑色夕陽卻遜色不少,但黑色夕陽舉手投足之間,均有舉重若輕之效。


  每每交擊的瞬間,原本看似沒有多大破壞力一拳一掌,卻在瞬間力道仿佛驟然增強數倍一般,讓久久難在內力上占到絲毫便宜。黑色夕陽獨身一人跟久久纏鬥著。


  另三名黑色風暴的高手卻朝依律撲上,依律催動禦使決,腰間紫宵劍激飛脫鞘,帶起一片銀色幻影,朝三人撲上,依律雙爪同時探出,眼見中的之際,三人身前突然多出一人。


  正是黑色夕陽。


  激飛著的紫宵劍,突然反相飛回,朝依律攻上,黑色夕陽身形如真如幻,瞬間貼近依律。久久悶哼一聲,被震的連連後退,原本正跟黑色夕陽交戰,金大爺卻突然出手,金大爺的內力何等深厚,豈是久久的年紀所能比擬?


  若是正常激鬥,久久大可不跟金大爺以內力硬碰拼鬥,但此時,卻沒有閃避的機會,只得硬接。久久知道自己內力不如對方,因此冒險使用移花接木,試圖在未交手前就化去對方內力。


  金大爺的內力深厚程度比久久估計的更強,移花接木不但沒能施展成功,反造成自傷,久久被金大爺一掌迫退,連退數步。金大爺冷冷道“念在你是小輩,且是風華盟主門下,我今日只出這一掌,給你點教訓,以後別再如此飛揚跋扈!”


  依律悶哼一聲,身上又中一掌,依律的武功,本就重攻,但是依律如何能對黑色夕陽出手?依律做不到,柔可夕是主子夫人,身為奴婢的自己,是絕不能傷了自己主子的。


  依律所有的攻著都不敢施展,只怕一個不小心打傷了柔可夕,喪失了攻擊,只剩閃避的依律,只有落敗的下場。金大爺沒有叫住手的意思,久久因為風華的面子,因為旖旎的求情,可以饒之一命,但這個醜陋的銀妖,算什麼東西?


  久久強壓體內翻騰的內氣,不顧修複受損的經脈,和身撲上,笑著大喝一聲,內勁瘋狂迸發,黑色夕陽連帶三名高手後躍飛退,避過久久的全力一擊。久久拽著依律,便朝一旁的牆壁沖去,試圖逃逸。


  打不過,就要逃的,這是很簡單的道理。


  黑色夕陽原本淩空後飛躍,此時足不沾地的淩空一旋,身形竟然反向回飛,朝著轉身欲逃的久久和依律和身撲上。雙掌疾速推出,久久和依律本已逃至牆壁,突然轉向,朝後側方退飛開去。


  黑色夕陽雙掌落空,卻並不收回,徑直插入牆壁,久久和依律有此時間,已然後飛數米距離,正待轉身疾奔,一震暴裂聲響,整面牆壁產生龜裂,瞬間變成無數暗器反朝久久和依律方向撲飛。


  人同時淩空旋身,快如閃電的疾撲,久久轉身,推掌,將撲至的碎石盡數檔下,硬接黑色夕陽全力一掌,口中吐出一小口鮮血,卻已借勢帶著依律以更快速度後飛。


  黑色夕陽神色冰冷,雙足在地面輕輕一點,夾著一股冷風疾追撲上,速度極是快,顯然一身輕功高明之極。


  此時微觀的人群中,一個男子手握劍鞘,橫閃移出,攔住黑色夕陽的去路。語氣冷漠的道“小姐,不過是小事一件,何必非要將他們擊殺不可?他們跟我倒也有些淵源,希望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就此做罷。”


  黑色夕陽神色冰冷,雙拳緊握,一身銀亮的衣衫,外表覆著一層紅色氣勁,頗是詭異,顯然不為男子的話所動,欲要出手。金大爺此卻大笑著從二樓步下道“既然雪色大俠開了口,此時自然就此做罷了。夕陽,給你引見一下,這位就是紫宵劍派的雪色。”


  雪色微微一笑,客套兩句,隨即注視著黑色夕陽道“黑色夕陽是吧?你剛才的拆牆手法實在很奇特。雙掌硬切入牆壁,瞬間讓整面牆壁龜裂,而後碎石不以你出手方向暴飛,反而夾著強勁力道反飛,這門本事實在罕見的很啊!”


  “雪色大俠過譽了。”黑色夕陽語氣仍舊冰冷,讓人根本探不出內心的真實情緒變化。


  圍觀的一眾江湖人見已無熱鬧可看,紛紛四散著離去。雪色跟金大爺交談片刻,也自顧告辭離開了去。雪色不是個愛管閑事的人,派內的閑事當然例外。但依律,雪色認得也記得,依律仍舊活著,讓雪色感到驚訝。


  自黑色夕陽出手拆牆那一瞬,雪色隱隱覺得自己找到了目標,雪色一直相信,兩年前的那幾件江湖大案凶手根本不是殘韌,風過四人。如今,親眼見到另一個人用跟殘韌相似的手法摧毀整面牆壁,更是確信,凶手絕非殘韌!


  黑色夕陽告辭了金大爺,翻身上了自己白馬馬背,領著黑色風暴幫內三位高手徑自離去。


  ……


  久久傷的不輕,金大爺的內力深厚的驚人,對人經脈的傷害更是駭人。氣勁剛猛,攻擊敵人的時候,狂暴的湧入幾條主要經脈,若非久久經脈韌性過人,修為不低的話,定已經脈暴裂,難活得長。


  “久久,我連累了你。”依律心下覺得很內疚,如果不是自己,久久不會受這麼重的傷。


  “沒關系的,也不是第一受傷了。修養些時候,就會好了的。你的傷,也很重,你為什麼不還手只挨打呢?”久久問的時候,仍舊笑著,只是嘴角,仍舊溢著鮮血。


  “黑色夕陽可能是可夕夫人,還沒能證明她的身份前,我無論如何不能對夫人出手的。”依律解釋著道,久久笑著道“那個男人的妻子嗎?她的武功比他高很多呢。”


  依律急道“不是的!公子過去以為夫人死了,傷心難過的很,導致武功大退。公子的武功一直比夫人還略高一些,那時候公子根本沒能完全發揮本事,你不能小看公子。”


  “我沒有。”久久笑著說,依律心下覺得自己失態,久久根本不會譏笑別人,久久只是這麼覺得,就這麼說而已。只是依律不想殘韌被人小看,依律心裏,殘韌的武功是最強的,即使現在不是,也是有原因的,終究,殘韌才是武功最高的人。
殤嵐 發表於 2009-2-1 19:44
第十七章 太多不願意_第七節

  甄裳告辭返回門派,甄裳一再要求殘韌務必等候自己,殘韌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甄裳得不到殘韌肯定答複最終迫于時間有限,滿是不甘的獨自離開,甄裳離開時,眼神滿是不舍。
  一種殘韌不願意見到的眼神,因為會讓殘韌想起許多。


  殘韌沒有理由必須等待甄裳,也並不想等待。關于甄裳,殘韌認為必須做的事情就是把欠的銀子盡快還了,還有就是將答應甄裳傳授功法的事情完成。而後,各走各路。


  兩人不是同路人,殘韌如此認為。甄裳是個充滿希望的人,而殘韌是個沒有希望的人。


  殘韌所在的鎮子,名叫至尊鎮,這是個很有嗷頭的鎮名。其實這鎮子不算非常大,但確實極繁榮,來往的人,實在不少。之所以有此名頭,一來因此鎮靠近大理,靠近紫宵劍派,取意上古時期紫宵劍派曾經舉行過的一場至尊比武大會,其次此鎮幾千年前,曾經是江湖中平均日金錢交易額數目最多的商業鎮。


  現在當然已經不是了,但仍舊是江湖中最有名氣的商業鎮之一。靜下心來想著日後安排的殘韌,突然發現一個很沉重的問題。殘韌事實上可說一無所長,尤其在江湖這種地方。


  琴?即使青樓收男子賣唱,殘韌也不可能去做;鑄造?一直沒有花費特別多的精力,所能鑄造的兵器,對于江湖人而言,實在沒有什麼吸引力,何況,那需要不少的起始資本。其它過去在王府所學的騎術射箭實在不提也罷,在江湖更是一無用處。


  殘韌捧劍于膝,在至尊鎮修煉了兩天內功,也一動不動的坐了兩天。到第三天,殘韌所坐不遠處,來了一個夥賣藝的人,表演著奇門武功,吸引著來往的各色人群,期待著這些人叫上一聲好,賞上些許銀子。


  這是很難被人重視的職業,說的直白點,其實跟耍猴戲的比較起來,對于圍觀的大多數人而言,並沒有多少區別。


  有的人確實很懷異功,有的人不過是使也巧妙隱秘的法子,利用些別的原理欺騙不懂行的人而已。但在至尊鎮,經過靠賣藝討生活的,絕少沒有真本事,不但有,而且往往本事還不低。


  這裏來往的江湖人太多,若沒有點真本事,尋常的三四流高手找麻煩就應付不過來,還憑什麼試圖賺錢?一般而言,只要能應付得來這些層次的好事者,也就沒麻煩可言,真正武功更高明些的人,極少會去幹擾這些討生活的。


  沒必要,也沒有意義。


  這夥賣藝的,一老,一男子,一小女孩。表演的是那男子,男子看起來並不是善言的人,因為一直是老人在拉攏看客。表演的節目非常簡單,男子沒有耍任何兵器,更沒有表演所謂百發百中的飛鏢絕技。


  男子表演的是金剛不壞神功,用自備的兵器,任由老人執大刀或是長劍刺砍身體。這節目還有些特別,同樣允許看客上前執刀,不過,一旦選擇執刀,就必須先賞點銀兩,根據銀子給的多少,決定能執刀攻擊幾次。當然,這過程中,男子是不閃不避的。


  殘韌第一次見到練這種橫工夫的人,這種工夫必須是童子身,吸收外界能量納入體內的同時,更需要靠自身體內的精氣進行進一步煉化,如此方能讓剛陽屬性內勁的凝聚度盡可能的更高。


  當然,其實不是童子身同樣可練,只是,若是修煉之前那倒無所謂,若是修煉之後,一次的陽精外泄,不但會導致內力精純大受影響,更會導致內力喪失極多。


  同時這門工夫,修煉的時間短,難有效用,往往需要自幼始練。因此這門工夫真正練的成效顯著的,無一不是童子之身。況且,倘若已破過身,嘗過女人的滋味,哪怕對此已經精神上厭倦,生理上,還能克制得了麼?還能專心致志的修煉這門工夫麼?


  恐怕很難,不是一般的難。


  男子的金剛不壞之體,確實練的高明。看客中已有七名武功接近三流水平的江湖人,付了銀子,執刀全力朝男子攻擊,卻是絲毫傷男子不得。殘韌看得出來,男子的內力非常雄厚,尋常三流好手的攻擊,若男子願意,根本無法及膚。


  男子沒過多久工夫,已經賺了七十余兩白銀。真是個賺錢的不錯門路,實在不少人不信邪,不斷的嘗試,不斷的交納銀子,直到發現徹底無望,卻仍舊會有其它人重複著這種徒勞的送錢行為。


  有一名滿是不甘的漂亮女子無奈的退下,女子穿著頗是華貴,女子退開的同時,一名商賈模樣的男子連忙出言安慰,試圖用言語勸慰女子不快的情緒。卻是徒勞,男子靈機一動道“寶貝,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只要出個高價錢,一定能招來高手,替你出這口惡氣!”


  女子頓時眉開眼笑,覺得這辦法實在好極了。


  男子身邊的隨從高聲喊叫著道“誰能一劍刺傷這賣藝之人,我賞銀百兩。”


  嫉恨的女人,實在可怕,一個為討女人歡心視陌生性命為草莽的男人,同樣可怕,若是一個容易嫉恨的女人,加上這麼一個男人,那絕對是更可怕的事情。


  不過,這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過分的窮困。
殤嵐 發表於 2009-2-1 19:45
第十七章 太多不願意_第八節

 當然是窮困最可怕,尤其是過分的窮困,但這並不是指金錢的多與少造成的窮困,而是心的窮困。
  倘若那為討女人歡心而喊出賞錢的男子,賞的是一枚銅扳,或是兩兩白銀,恐怕沒有誰會上前做嘗試,甚至對男子不屑一顧。然而,100兩,卻又不同,因為此時,已經有不少江湖好手上前付之行動。


  殘韌此時很窮困,而且還餓了兩天兩夜,但是殘韌沒有為此而站起來。一個人的心富裕與否,才是一個人真正的價值觀,殘韌還沒到要餓死的地步,100兩,還不被殘韌放在眼裏。


  窮困,仍舊可以鄙夷金錢,這本就跟自身擁有多少沒有絕對關系。


  賣藝的男子,將目光投向殘韌,以及看客中的另外三人各一眼,才凝神面對突然增多的‘客人’。男子有很好的眼力,男子似乎看得出來,周圍有可能傷到他的人,包括殘韌在內,只有四個。


  四人中,沒有一個動彈了,顯然,四人都沒有為一百兩銀子動心。喊出賞錢的男人,和那滿心期待的女子,逐漸失望,兩人的賞金,除了替賣藝男子增加了七十余兩收入外,再沒有任何成效。


  再無人上前。女子滿心不甘,發怒著,連連對男人催促,男子似乎也被激怒,被賣藝男子激怒,如同那女人一般,較上勁了。“誰能刺傷這人,本人當場賞銀五百兩!……不,一千兩!”男子神色激動,從懷裏掏出一張千兩數額的銀票。


  圍觀看客中,響起一片嘩然,為男人的手筆,驚訝。


  千兩銀子,尋常青樓,能去過五十次夜,更高檔些的,也能去上二十次,千兩銀子,足夠買到一並鑄造達幾十年的好劍。所以,賣藝男子方才在意的四人中,一個男人大步跨出。


  不是殘韌,一名看起來也並不富裕的男人。


  賣藝男子神色份外凝重,已然散功于體外,在皮膚之外形成一層無色的強勁內力,步出的男子接過賣藝老人遞上的鋼刀,一言不發的揮刀朝賣藝男子劈落,刀上覆蓋著一層青色氣勁。


  轟然巨鳴聲後,男子手上的鋼刀刀刃,盡數卷了,賣藝男子,沒有現出絲毫血跡,那柄鋼刀,片刻後,粉碎龜裂。出手的男子神色微愣,重歎口氣,將刀柄甩落地上,一言不發的掉頭便走。


  老人此時抱拳著道“各位看官,非常抱歉,我們賣藝卻是有個規矩,一旦用的鋼刀損毀,當即收攤……”


  殘韌沒有聽老人說著的話,剛才那人,吃了個啞巴虧。那刀看似為精鋼所鑄,實際上卻是攙雜了別的材料,因此雖然堅硬,韌性卻極差。明顯是賣藝者為自身安全做的准備,即使遇到真正高手,一時不查之下,一刀下去也會是刀毀而無法傷人的境地,再加上這所謂的規矩。


  除非遇到了極高明高手,否則,怎也死不了。賣藝男子此時定然受了內傷,若手另一個高手再來一次,即使是柄攙雜了水分的刀,也足以讓男子不好過。人群逐漸散去,那出了賞錢的男人和女人,帶著滿肚子不甘和氣憤,無奈的離開。


  “這人本事真不小,剛才出手那人,可是江湖萬人高手榜排名一千五百多位的流浪劍客,竟然未能傷著他……”


  人群中的議論聲,傳進殘韌耳內。難怪流浪劍客當時歎氣離開,以此人在江湖中的名氣,為了千兩白銀對一個賣藝男人出手本就丟臉,一刀未能傷著對方,哪還有臉面留在現場?


  若是戰鬥,一刀未能得手,流浪劍客自己已是死了。


  殘韌聽說過流浪劍客的名頭,也大概知道此人的事跡,這是成名高手中窮困中的一員,為情所傷,黯然淡出過去的幫派,發誓再不參與幫派之爭,全因那女人之所以接近他,只為了幫派利益鬥爭之故。


  一個無門派,且又不肯加入幫派的江湖高手,礙于名聲或是道德觀,又不願意作奸犯科,確實很難不窮。


  賣藝老人待人盡數散去,走近殘韌,取了些銀子神態恭敬的遞到殘韌眼前,臉上滿掛微笑的道“這位大俠,小老兒十分感激方才手下留情沒有出手傷了小兒,這點銀子略表謝意,盼大俠萬莫嫌少。”


  殘韌這才注意到,賣藝的男子和小女孩此刻,同時追上方才未曾出手的另外一男一女,正遞著銀子說著什麼。心下頓時明白過來,說是謝意,或許多少有一點,最主要的卻是希望自己和另外兩人在盛情下收下銀子,以後自然再不好意思因為任何緣故對賣藝男子出手。


  被小女孩和男子追上的另外兩人,推辭許久,卻見兩人態度極是堅持,終究好笑的接過銀兩,兩人這才放棄糾纏。不過三十兩白銀,那兩人絕不會放在眼裏,不過是礙于賣藝者的態度,才不得不收罷了。


  殘韌原本還在想這賣藝男子怎能活得久,此時心下卻是明了了,這番行為,確實讓收入大幅度減少了許多,但是卻也降低了風險。只要不在一處地方停留的過分久,這些收了銀子的高手,連帶知曉的朋友,都不會生出對男子出手之心。


  一處地方的真正高手,絕不會太多。三人之後呆的不長日子裏,定會過的很平穩安全。


  殘韌想不到理由不收,想不到理由拒絕別人送給自己的錢,最主要,殘韌也確實需要錢。


  一個神色陰沉的男人走至賣藝男子跟前,沉聲道“小兄弟,本身高明的很哪!可有興趣憑一身本事賺大錢?”男子想也不想的拒絕道“謝謝你的好意,但我不想。”


  “讓你只需要幾日工夫就能賺到萬兩白銀以上!”男子補充著道,賣藝男子仍舊不感興趣的搖頭,賣藝老人這時笑著道“我們只求混口飯吃,對于傷天害理的事情,實在不敢做,也不願做。”


  神色陰沉的男子失望的搖頭道“賣藝也是在賣自己的武功,殺人同樣是在出賣自己的武功,何必如此固執?”神色陰沉的男子顯然已明白,對方不是第一次遭遇到自己這種人,言語中已不在閃爍,直接的做著最後勸說。


  老人陪著笑臉仍舊拒絕,隨即帶著男子和小女孩遠遠離去。


  神色陰沉的男子無奈放棄了勸說,目光落到一動不動的殘韌身上,片刻後緩步走至殘韌面前。


  “這位小兄弟,相必你也聽到剛才的對話了吧。他們既然送銀子給你,相比你的武功絕對高明。憑我的判斷,你此時該很急需銀兩,不知我可有猜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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