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真相墮落 作者:蘭帝魅晨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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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klpotre 2009-1-26 16:03:54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50 82731
殤嵐 發表於 2009-2-1 21:24
第二十章 記憶或是夢_第十節

 依律的內力,已經不再因為殺戮傳說雕像的緣故而快速增漲了。依律沒有因此感到失落,這是早已知曉的事情,久久是有過這經曆的。依律的發色變了,並不是變成久久那般,銀黑相間。
  而是桃色,比久久,更怪異。


  最讓風華驚訝的,是依律的容貌和身材,依律回複了,並非刻意所為的恢複,而是自然的。風華愛不釋手的撫摸著依律的皮膚,甚至身體,那眼神,炙熱無比。


  讓依律不適應,繼而生出疑惑,最後害怕。


  風華的情緒終于平複下來,注意到依律驚恐的有些不知所措的神態,仍舊動人。風華失笑出聲,柔聲道“別怕,我沒那種傾向。只是,實在沒想到你原本竟是這般美,讓人羨慕。殘韌真狠心,換了我是男人,恐怕都不舍得,用移功大法摧毀了你的美麗。”


  依律的臉色,緋紅,極是不好意思。風華黯然歎氣著道“可惜,如此絕代紅顏,世上哪還有男子能配得上你呢?恐怕你要寂寞一生了。”依律挺的更是大羞,卻仍舊低聲道“宮主,請別這麼說。依律是公子的人,怎會想這些事情。”


  風華沉吟著點頭道“不錯。雖然你本意非是如此,但這話說的卻也對。既然本無人配得上你,反倒只有殘韌那孩子,夠資格擁有你。舍得狠心摧毀你美麗的男人,卻也是懂得你美麗價值的男人。這趟跟久久下山,是打算去找他?”


  依律神色一黯道“公子身在何處,至今都不知道消息,怕是早就不幸去了。這趟下山,只是久久的金聖醫師傅催促。”風華滿是驚訝的道“依律,原來你還不知道殘韌的消息?”


  依律聞言一改黯然神態,驚喜交加的道“宮主,你知道公子的消息?”


  風華微笑著道“何止是我呢?江湖上知道的人可不少。華山派陣營中飛月莊第一高手,黑夜堂堂主銀,就是殘韌那孩子啊!”“是真的嗎宮主?”依律激動不已,雙手拽著風華,心情起伏難定。


  “當然是真的,我還以為你早已知曉。”風華微笑著道,依律心情過分激動,臉上洋溢著欣喜,再也說不出半句話。風華微笑著道“好了,如今知道了,就快去尋他吧。跟那孩子說聲,若是有空,可來探望探望我,卻也是好些年,沒見過他了。”


  ……


  依律幾乎是飛著,奔到久久面前,然後拽著久久,飛一般朝奔下飄渺峰,久久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久久卻也沒問,依律拉著久久跑,久久就跟著跑,至于去哪裏,為什麼這麼急切,對久久而言,似乎不重要。


  “久久,有公子消息了!”依律卻主動說了,激動過後,依律突然想起來,尚未告訴久久此行的目的地。“那很好啊,終于找到他了。”久久說著,眼神迷離,“我好開心啊久久!真想馬上飛到公子身邊,只恨輕功練的不夠好。”


  依律說著,而後,變成了久久拽著依律,飛快的往前跑,久久拽著依律,躍出山道,依律驚叫出聲。“久久,這是做什麼?”“你說想更快點,跳下山比跑下山快的。”


  依律啞然,心下暗道:可是,我現在不想摔死啊……


  黑色風暴這些日子,很安靜,華山陣營的內亂,並沒有讓黑色風暴借機發動攻擊,當然,是指台面上的明鬥。黑色風暴不希望因此,讓原本混亂的華山陣營,為外在的壓力而團結起來。


  一盤散沙很好,無外敵制造壓抑,會繼續散下去,會繼續亂下去。不需要動用武力的時候,當然不動用,何況這種時候,有比武力更見效的手段,挑撥,離化。


  這是人人都知道的手段,但卻幾乎是永遠有效的手段。


  華山派內訌的幾系,如今的爭鬥,更激烈了。甚至出現,武力攻擊對方,打壓對方的事情。小規模的派系下層弟子的宣泄憤恨,不提也罷,值得一提的,卻是不久前一場規模不小的爭鬥。


  華山派氣系,因為這場爭鬥,死了三個氣系內極具代表性的高手。因此,氣系跟傷心系之間的爭鬥,被擺放到台面上,影響範圍變的更大,兩系的低輩弟子平日巧遇,好點的彼此不屑理會,或是惡言相向。差點的情況,引發動物理解決的局面,再惡劣點,甚至因此引起規模上百的同門拼殺。


  這其中,當然有黑色風暴,有靈鷲宮的功勞。旖旎為自己這手段造就的結果感到非常滿意,不過是利用某些本就是屬于靈鷲宮發展起來或是手歸的幫會,借以支持某派系的名義,讓各派系之間的矛盾,尖銳化,激烈化而已。


  非常簡單,也非常有效。有效就夠了,旖旎就很滿意了。風華也非常滿意,對旖旎贊譽有加。


  旖旎又一次返回紫宵山,離開的時間很短,不過是交代些必須旖旎親自交代的事務而已。


  “你的俗務實在太多,練功這般不靜心,必定會影響你的進度。”真上掌門人輕聲說著,語氣總是那般,淡漠的讓人感到陌生。


  “沒辦法,有些事情,我若不親自交代明白點。她們就會失去明確行動目標,各有看法,難以統一,豈不是影響原本一切順利的進展麼?”


  “這些俗務,勿理會太多才好。到了一定的時候,這些已經不存在什麼意義。”


  旖旎輕歎著道“你道人人都像你這般麼?身為紫宵劍派掌門人,只要紫宵山存在,俗務自然不需要你去理會,你只需要保證一直具備派內最強的實力,你的一切,就不會被動搖。”


  “你說錯了一點。要當本門真正的真上,必須在派內具備壓倒性的實力,而不是最強的實力。”


  旖旎不以為然道“還不是一樣?多簡單的事情,真是奇怪的門派。但卻是個很容易成為掌門人的門派。”


  “不同,也不容易。比如高手排行榜,九十到一百中,九十是最強的,比之後面幾人都強,但壓倒性的實力,則必須做到,同時將九十到一百的人,都擊敗。”


  “終究是紫宵山第一高手罷了。還不都能成為真上麼?”旖旎反問道,真上掌門人難得的露出一絲微笑,注視著旖旎,輕聲道“怎會相同。前者是一個被牽制的真上,後者是一個絕對的真上。江湖中無數人都認為,上天偏袒靈鷲宮和紫宵劍派。其實,只是靈鷲宮的至尊和紫宵山的真上,曆來的基本資格,本就比他們高太多。他們達到最強,就已自滿。”


  旖旎聞言,卻是不說話了。


  “如果有一天,有一個放到面前,可去爭取成為華山派掌門人的機會,你會放棄嗎?”吟風神態十分凝重,緊緊注視著飛月,不願放過飛月哪怕絲毫的神情變化。


  飛月很吃驚,心下計較著吟風為何會突然到來,為何會沒有任何客套的,如此直白的開口問自己這麼一個問題。試探?或是,真有此意?飛月心下很為難,根本無從判斷吟風的真實心意。


  吟風問的太直白,就因為這樣,反倒難以捕捉。


  但飛月沒有時間為這個問題考慮太久,若是顯得猶豫了,已經等于給了吟風答案。飛月維持著微笑開口道“說笑了,我一門心思放在打理好莊裏生意上,華山派掌門人之位,別說可能與否的問題,我根本不曾想過。”


  “那現在該想想了。”吟風說著,將一封信,輕手放于桌面,推到飛月跟前,神色嚴肅的注視著飛月,飛月發覺情況有異,不由生出警惕,以感知探查著廳堂周遭。


  卻沒有發覺任何埋伏的跡象。


  飛月維持著微笑,輕手開啟了信封。


  “這……”飛月不知道說什麼好,這來的太突然,甚至,難以置信。“這是我深思熟慮後,跟幾位本門隱世師叔商議後,經過劍系目前幾位主要代表人一致通過的決定。師姐,希望你返回華山,返回劍系,競爭華山派掌門人之職。”吟風的語氣很認真,也很誠懇。


  飛月語氣委婉的道“說我全不動心,自然是假的。只是,我已經很多年沒有拔過劍了。這些年,都忙著莊務,忙著風花雪月,吟風妹子你的劍法早已傲絕劍系,競爭掌門人之位之事,你絕對是最有資格和最適合的人選。系內弟子服你支持你,即使是最蠻橫的傷心系,也無人敢質疑你的實力。何必讓我這個,早已不算是真正華山派門下的外人去攙和呢?”


  吟風沉默片刻,輕輕起身,在房內踱步,片刻後,猛然回頭,注視著飛月,一側的長發,飛揚舞動,吟風的目光,極嚴肅。


  “原本,師妹我是認為,有師姐你在華山陣營的影響力做後盾,在加上本系的支持,奪得掌門之位,機會極大。但是見過師叔們後,卻改變了想法。師叔們提起時,我也曾說過,師姐已經很多年沒有真正拔劍了。”


  飛月微笑著道“事實也確實如此。”


  吟風慘然一笑道“師叔聽了後,對我說了一句話。因為飛月那孩子,已經很多年沒有遇到值得她拔劍的對手,很多年沒有需要拔劍的理由。”
殤嵐 發表於 2009-2-1 21:25
第二十一章 已經很多年_第一節

  飛月仍舊維持著微笑,語氣一如方才般開口道“師叔說笑了,飛月只是被莊務所纏,被情愛所困,人也變的懶惰,不再如當年那般,癡迷于武功罷了。”
  “師姐,莫非這個機會放在你面前,你真的要選擇放棄嗎?師叔從不會妄言,旁人或許以為師叔是因跟師姐授業恩師的關系之故,而說出如此抬愛的話。但吟風卻知道,絕不是!吟風自小好強,心裏有怎肯輕易承認不如你?”


  吟風的語氣有些悲戚,不待飛月開口,又道“師姐,吟風當時自然是不服的。因此鬥膽請師叔驗證武功,在第三百七十五招時,敗給了師叔。師叔當時輕輕搖頭,歎息著道:吟風,你的資質確實過人,這般年紀,竟已擁有這等修為。不過,比之你師姐飛月,還是差得多了。你師姐當年離開華山加入飛月莊前三年,劍法就已經超越了她師傅。”


  吟風說罷,將帶至的一個木盒解下,輕手捧放至桌面。


  深吸口氣後道“師姐,師叔讓我把這個帶給你。說是師姐師傅,當年氣絕前,托付師叔日後在認為必要時,轉交給你的。”


  飛月眼神,終于有變化,有些激動,有些猶疑,還有些哀愁。


  ……


  愛徒緋妃,為師知道,你一直在怪我。為師是個好面子的人,心胸狹隘,為師其實心裏知道,但卻因太愛惜顏面,怎也不肯承認罷了。當年,你的劍法,走入邪道,將原本正統的華山派劍法,使的陰狠歹毒之極。原本正氣浩然的劍勢,在你手中使出,卻變成詭異飄忽。


  為師當年氣惱是真的,覺得你的劍法,走進了邪道。為師當時之所以拿般氣憤,是因為太疼愛你。一直認為,劍系的將來,會由你來領導。你的劍法卻練成那般模樣,將來如何領導劍系一派?


  叫別系師兄姐妹和師叔們怎麼說你?為師實在不願意看到那一天,以你的資質,劍法本不該踏入邪道,本就是華山派難得一見的奇才。


  為師很懊悔,在斷氣前的這一刻,仍舊為那日的狹隘行徑而懊悔。


  當日你不服氣為師對你劍法的批判,為師一氣之下,要以實力讓你心服,結果卻是,為師敗給了你。


  別人都道,青出于藍而勝于藍。本該是當師傅最欣慰和滿足的事情,偏偏這做起來不容易。為師又是個愛顏面的人,當時只有羞憤,痛斥你,甚至出言威脅你,你的脾氣很倔強,尤其在武功上。


  你不肯答應拋棄那一手詭異飄忽的華山劍法,為師當時羞憤交加,竟然說了那等讓你傷心的話,在你後來哭著認錯哀求的時候,竟然因為羞憤,置之不理。


  你傷心之下,竟然折劍立誓此生再不使華山劍法,從此離開華山。為師那一刻幾乎忍不住阻攔你,偏偏那時候,王師兄湊巧經過,聽見了你說的話,為師太在意顏面,阻攔的話,當時就這麼硬生吞回肚子裏。


  原本以為你只不過是任性,你自幼拜入華山,一直被我嬌縱著,但為師知道,你心裏非常在意我。我以為,日後你會再回來求我的,誰知道,你一走,就是七年沒有音訊。


  你走後的開始三年,為師天天盼著你回來。卻又因為顏面,不好意思明著請求師兄們讓弟子打聽你的消息。七年後再聽到人提起你時,你已經變成了飛月莊莊主。


  江湖中關于你的流言不少,說是你,沉溺情愛不可自拔,派裏記得你的很多人,提起你時都是帶著幾分鄙夷。你說,以為師的性子,這種情況下,怎麼放得下臉面去找你?


  但為師仍舊盼著你回來,為師曾經答應過你,如果有一天,你武功勝過了為師,無論再困難,即使齊師兄要求為師以接受他的愛意為條件,為師也定將那月落劍要到手,贈送于你。


  當日為師雖是說笑,但在你楊名江湖第二年,真的去哀求齊師兄了。齊師兄並沒有為難為師,你切勿內疚,齊師兄是好人,一直如此,得知我想要月落劍,什麼也沒多說多問,就送了于我。


  為師當時極是感動,月落劍可一直是齊師兄的命根哪!為師扯遠了,那時候,你的武功位列江湖萬人高手榜第九百六十七位。為師以為你使的是華山派劍法,本想將月落劍托人送于你,你自然會明白為師是在道歉。


  誰知,後來一打聽之下,才知道,你使的根本不是華山派劍法,連內供都不是華山派所有,換成了短匕,你仍舊倔強的堅持著當年的誓言。為師傷心之極,甚至絕望,此時想來,真是慚愧,為師當時始終是放不下臉面。


  你既然堅持著誓言,為師怎好意思落下臉面去求你。


  唉……


  日子,就這麼流逝了,你傷心為師對你,而不來尋為師,為師顧惜顏面,也不肯去主動尋你。


  直到那一年,掌門師兄終于出關。興致所至,施展了閉關領悟的無上獨孤九劍總決,一見之下,為師徹底驚呆。那劍意,跟你當年的劍法,何等相似?雖不及你那般快和狠辣,但那劍意分明是一般的。


  全不重招,劍劍取敵破綻,有攻無守。


  當時有許多師兄姐妹們對掌門師兄的劍法產生質疑,卻被掌門師兄一席話說的茅塞頓開。為師當時心裏何等苦楚!最愛的徒兒,在那般小的年紀,全憑個人領悟,竟然將華山劍法修煉出如此高明的境界,但卻被我這個愛顏面心胸狹隘的師傅毀了。


  那段時日,為師心灰意懶,日日長籲短歎,猶豫著是否放下顏面去尋你。


  結果,就這麼猶豫到,這一刻。為師自知命不久矣,這等傷勢,能支撐到此刻,全是因為這懊悔心結沒能解開。


  緋妃徒兒,原諒為師吧,為師從未真的厭惡或是痛恨過你啊!


  只是,為師這輩子,實在太顧惜顏面,太心胸狹隘……


  ……


  飛月淚流滿面,當初華山的種種,再次浮現腦海。


  吟風一言不發的沉默著,飛月含淚將木盒打開,木盒中安靜的躺著一柄比尋常劍短上不少的寶刃,連鞘的月落劍持續散發著如同夜空圓月般的朦朧柔光,飛月信手輕撫。


  “給我一天時間考慮。”飛月輕聲說著,捧著盒子,起身欲離。


  吟風輕聲喊住,隨即道“師姐,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在江湖萬人高手榜的排名,用的是當初離開華山後,隨便學的外門武功和心法打出來的嗎?”飛月沉默片刻,輕聲開口道“不錯,這些年我使的匕法,其實只是西夏尋常武師都曾練過的瘋貓刀法。很多年前,我已經讓自己忘記,身懷華山派武學的事實。”


  吟風一臉不信的神色道“怎可能是瘋貓刀法那種不入流的武功?當年萬人高手榜爭鬥戰時,師姐你的匕法根本無人認識,若是那……”


  “什麼武功,到了我手裏,都會被我用的失了原形,若不是如此,師傅當年又怎會那般氣惱。”飛月語氣感概的輕聲說著,吟風心情起伏不定,試圖為自己找最後一個信心依托的理由。


  “那是,師姐的武功,即使用瘋貓刀法,也已不遜色于華山派本門劍法。”


  飛月語帶不屑的輕哼著道“哼!區區瘋貓心法和刀法,也配跟華山派武功相提並論?刀式破綻百出,心法對內力的發揮更是不值一提。你這般說,簡直是汙蔑了華山派武學!”


  吟風內心最後一絲給自己信心的依托,徹底被摧毀。吟風在江湖萬人高手榜上排名比飛月高出五百多位,吟風一直是自信且驕傲的,華山派跟吟風一輩的弟子中,敢誇口穩勝吟風的人根本不存在,能比肩的,也不過那麼三兩個。


  然而此刻,吟風信心受到的沖擊,怎可言表?尋常武師所用的瘋貓心法和刀法,在飛月用來竟然能打進江湖萬人高手榜千名之內,這簡直,太滑稽了……


  飛月舉步離去,吟風猛然回神,語氣急切的開口道“師姐!倘若你用華山派武功,當年萬人高手榜爭奪戰,你覺得,你能得到怎樣的名次?”


  飛月已行至房門,聞言卻停下步子,頭也不回的輕聲緩聲道“我不知道,因為我已經很多年沒有拔劍了。”飛月說罷,舉步欲去,吟風急忙叫住道“師姐,告訴我個大概好嗎?我真的很想知道,也很需要知道。”


  飛月沉默片刻,語氣輕柔的道“師妹,師傅當年,雖然極重虛名。但是在教導我的時候,卻跟我說過一句話,那話,飛月從沒有忘記。一個劍手,手中握著的劍的價值,是由劍手本身決定的,永遠不是由外在的虛名決定的。那,從來無法改變劍的真正價值。”


  我已經很多年沒有拔過劍了。


  已經很多年了……
殤嵐 發表於 2009-2-1 21:25
第二十一章 已經很多年_第二節

 每個人都有往事,每個人都有旁人眼裏認為的,有價值的精彩,或是無價值的平凡。但其實旁人眼裏認為的精彩也好,平凡也好,好也好,壞也好,對自身而言,並沒有什麼意義。
  別人眼裏的,只不過是一個故事罷了,不同的只是,對故事產生的感受和看法各異。


  所以,飛月從不喜歡對人傾訴往事。把自己的過去,傾訴于他人知曉,不過是在跟別人講述故事罷了。飛月不希望,也不喜歡自己的過去,成為別人的故事,貶值的如同道聽途說的,讓人或樂或悲或不屑的見聞。


  往事不是故事,對飛月而言,其中的體會和感受,對自己的影響,無論好壞,都有著不可替代的價值。飛月不允許這些,貶值,所以飛月從不對人談起,無論是誰。


  但總有太多人,見著別人的喜怒,就產生探究的心情,無論處于何種動機,總之,都是想探究根由。飛月不喜歡這類人,可是,卻無法避免的遇到這些人,因此之故,飛月有一個虛假的經曆,被過去許多曾經喜歡過的男人知曉。


  那是飛月刻意編造的,專門了滿足,別人探究的好奇心。


  殘韌不是這種人,飛月抱著木盒,抱的並不緊,但卻貼著豐胸。這麼闖進殘韌的閣院,“殘韌,如果有一個機會放在我的面前,能讓我競爭華山派掌門人,你說,我會選擇放棄嗎?而且,我已經很多年沒有拔過劍了。”飛月開口問著,很是認真的凝視著殘韌,站姿卻不似平日般滿是風情,抱著木盒的姿勢,顯得有些孩子氣。


  殘韌在輕手撥彈著琴弦,黑色夕陽在殘韌懷裏,十分安靜的沉默著,此時抬起頭,有些驚訝的注視著飛月。


  殘韌極是隨意的掃了眼飛月,微笑著,語氣隨意的道“你當然不會選擇放棄,你也很渴望拔劍。”飛月聞言,神色現出幾分激動,猶豫著,探手握住木盒中的劍鞘,右手搭上劍柄。


  劍鳴,寒光現,月落已出鞘。飛月右手握劍平放眼前,仔細打量著月落劍身,神態迷醉的輕閉雙眼,深深吸了口氣,無比滿足的模樣。如同到達情欲高峰時般,黑色夕陽如此覺得。


  “劍的味道,還是如此讓人迷醉而不可自拔。”飛月感歎著道。


  一名飛月莊成員,此時卻撞撞跌跌的闖入,不和時宜的急喊著道“莊主,莊主,大事不好了莊主……”


  像深夜剛入睡時,刺耳的金屬劃切聲響,讓人惱怒。


  飛月怒聲斥責道“誰讓你不經通報就隨意往這裏闖的?一點規矩也沒有,自己到刑堂領罰去!”


  闖入的飛月莊成員,被飛月的怒斥,喝的愣住,連忙躬身道“屬下知罪,請莊主息怒。有兩個極古怪的女人闖莊,自稱是無法無天和銀妖,說是來尋銀堂主,弟兄們盤問了幾句,她們竟然囂張之極的自古往莊裏闖,屬下們攔不她們不住,已經被打傷了幾十個弟兄!”


  飛月怒氣頓時消了大半,略作沉吟後道“不要阻攔她們,放任不管,她們愛往莊裏哪闖就往哪闖,視若不存即可。”那飛月成員聞言應是,隨即又猶豫著道“莊主,可她們都是靈鷲宮的人,這般囂張狂妄,傳了出去,本莊顏面何存。”


  飛月聞言沉下臉道“只有瘋子和傻瓜才會跟無法無天計較臉面!”那飛月莊成員心知飛月心意已定,這才無奈的應著退去。


  殘韌的琴音,驟然附上內勁,變的極具穿透力,閣院的房屋,牆壁,幾乎無視閣院內的房屋,牆壁阻隔,清晰的遠遠傳了開去。飛月心下無奈,知道殘韌是故意告訴無法無天和銀妖自身的准確位置,卻也不好說什麼。


  在飛月看來,跟無法無天較勁,實在沒有任何意義,費力不討好。


  來的很快,房門被人大力推開,飛月見到了一張滿是笑容的美麗臉龐,見到銀黑相間的長發,一身黑袍的無法無天。飛月的目光很快被吸引開去,無法無天身旁的女子,面若桃花,一頭桃色的柔色長發,如此讓人注目。


  飛月仿佛真見到桃花紛紛飄落,在那女子身體周遭。


  女子熱淚盈眶,似是激動非常,好不容易喊了句,“公子……”殘韌抬頭,眼神現出訝色,愣愣的注視著房門口立著的依律,依律淚水斷線般,滑過臉龐,緩步走到殘韌身前,語氣激動的道“公子,律來了……”


  殘韌搭在琴弦的雙手十指,早已僵住,好半響,突然帶著恨意的冷聲喝道“你為什麼還沒死?”依律驚的愣住,飛月也愣住,房內除了無法無天,連黑色夕陽都被殘韌的語氣和話,驚呆了。


  依律不知道殘韌為何怎麼問,心念疾動,只想到一個解釋,連忙道“公子,律的心髒異于常人,因此,那天旖旎的一劍,並沒有刺中律的心髒。”殘韌猛然起身,冷冷注視著依律。


  怒極而笑狀般開口道“所以你就活下來了?所以你就沒死?可是你為什麼沒有死?我早已說過,我讓你活,你不許死。而我若死,你也該去死。那時候你既然不知道我還活著,你為什麼沒有去死?”


  殘韌說著,略為一頓,怒笑著道“你竟然還活著,竟然還有臉來找我?你還活著,是否因為你不舍得死?你確實夠美,確實有很多不想死的理由,這些年,活的開心嗎?日子過的享受嗎?不舍得死,就不該見我!你早該死了才是!”


  依律聞言急道“公子,不是的。請聽律解釋……”


  “閉嘴,我沒興趣聽你的解釋,你早該死,偏沒死。還有什麼可解釋的?僅僅是因為你不想死而已,其它的一切,只是借口。”殘韌的眼神很冷,帶著恨怒,依律被殘韌的態度,刺傷。


  依律淚水肆意泛濫,委屈之極。心下一橫,抬掌便欲朝自己天靈蓋拍落,殘韌輕手一揮擋了開去,冷聲道“你本該死了的,可是沒死。現在,我可有允許你死?我既沒有,你就不能死。現在死,又有何用,不過是想以死改變我的看法而已。”


  依律心下,委屈的無以複加,痛苦宣泄著情緒,殘韌冷冷道“不准哭,我允許你哭了嗎?還活著已夠讓我生氣了,既然還學的這般不知自處!”依律真的不哭了,強自壓抑著淚水,無比難受的壓抑著。


  靜靜的站在殘韌面前,試圖微笑,幾番嘗試,終于,成功的微笑了。很困難,這些年,跟在久久身邊,想笑就笑,想鬧就鬧,已經有些習慣了,肆意表現自己的情緒,被久久感染了。


  率性而為。


  本來,即使如此,回到殘韌身邊,也能適應過去那般的生活方式和節奏,但這時,實在太委屈,太委屈了。


  殘韌冷眼掃過依律,冷聲道“夕,她是依律。原本我已決定納她為妾,不過,現在我改變主意了。她就繼續當奴婢,一直當奴婢!尋常不管有什麼雜務,盡可隨意吩咐她去做,做的不好隨意罰,不必客氣。”


  黑色夕陽一時間,無所適從,一切都太古怪。


  依律微微欠身道“是律不好,惹公子生氣。多謝公子不嫌棄仍舊願意讓奴婢服侍左右,律定會做好本分。律祝賀公子和夫人得以團聚。”依律的語氣,絲毫不讓人覺得勉強,殘韌頗為滿意。


  一股寒意,直透飛月身心,飛月忍不住再次打量依律,美,只有美,勾魂奪魄的美。飛月心下反複念叨著,尤其依律那眼神,不經意的,自然的流露出的風情,配著那桃花色澤的肌膚,美麗的容貌,連飛月心下都忍不住,顫動。


  這樣的一個女子,竟然能這般甘心的忍受著殘韌,如此不可理喻的態度?太荒謬了。無法無天神色最平靜,早就自顧坐下,雙手托著下巴,平靜的看著,聽著,片刻工夫發生的一切。心裏,想著殘韌和依律的對話。


  久久覺得殘韌的話很對,又不覺得依律應該死,這很矛盾,久久心裏想著這其中的矛盾,試圖整理出一個清晰的條理。


  久久喃喃自語著道“你死了,依律就也該去死。依律不知道你還活著,所以,依律也應該去死。可是依律差點死了,我帶著依律,跑了很遠的路,找到金聖醫,把依律救活了。既然活了,就不該自己去尋死,可是依律不知道你還活著,就應該去死。這個問題,很矛盾……”


  房間裏,這會特別安靜,久久喃喃自語的聲音,也就變的特別清晰可聞。飛月終于見識到了傳聞中的無法無天到底是怎般的古怪和莫名其妙,飛月也終于見識到了殘韌不可理喻的自我一面。


  更見識到了依律的荒謬不可思議,飛月這麼想,黑色夕陽也這麼想。


  今天實在是,荒唐而又莫名其妙的一天。


  “律,倒也很久沒嘗過你的手藝了,天色漸黑,去做你該做的事情。”殘韌重新坐下,輕手彈奏著曲子,依律輕聲應著,退去。飛月追上,心知依律根本不知道飛月莊廚房在哪裏。


  殘韌沒有喝止,久久仍舊笑著,喃喃自語的念叨著。黑色夕陽覺得自己掉進了一群瘋子中央,掉進了一群莫名其妙的人中央。


  ‘我真是不幸……’黑色夕陽暗自歎氣,難得如此沮喪。
殤嵐 發表於 2009-2-1 21:25
第二十一章 已經很多年_第三節

“她如果真成了華山派掌門人,還能擔任飛月莊莊主麼?”

  飛月此刻不在殘韌閣院處,而是去尋了吟風,給吟風一個答複,同時也需要磋商之後的細節。黑色夕陽突然開口這麼問,一個不需要質疑的問題,倘若飛月真的登上華山派掌門人之位,自然不可能繼續擔任飛月莊莊主職務。


  立在一側的依律,覺得這問題問的很莫名其妙,殘韌卻仍舊回答了,“不能。”黑色夕陽卻是不再說話了,自顧閉目練功。


  不片刻,飄香來尋依律,兩人一別數年,彼此間都以為對方早已經死了,這番相見,情緒免不了一陣激動難平。飄香挽著依律,往外拽,依律順手拉上了久久一並離開。


  殘韌放了人,事實上,殘韌只是沒有阻止罷了,在依律的認識裏,這等于同意。


  依律前腳離開,黑色夕陽就開口了,“到時候,飛月莊莊主之位,飛月會交給你接手負責嗎?”殘韌不屑的道“區區一個飛月莊,還不至于放在我殘韌眼內!”


  “那你會加入華山派門下?”黑色夕陽神態平靜的繼續發問著道,殘韌一臉不屑,嘴角現出一抹冷笑,“一群廢物的門派,人數再多又何用之有?”殘韌這話,確實張狂了些。


  不過,卻是最近跟最近江湖中不少人的看法類似。被一個無名之輩只劍獨身闖上華山,殺掌門和五長老後安然脫逃。華山派,不過如此。但這卻非黑色夕陽詢問的原由,“那到時候飛月莊定會有其它人接管,你何去何從?”黑色夕陽微側著臉,緊緊注視著殘韌,眼神中滿是期待。


  ……


  “師姐,本系對于師姐只有一個要求。只希望師姐它日登上掌門人之位後,將全部心思和精力都放到本派事務上。”吟風神色認真的說著,飛月關心起這個問題,飛月更需要考慮,這到底是否劍系的一種交易。


  飛月神色驟的一冷,“劍系的意思,是要我到時候交出飛月莊莊主之位?”吟風直言不諱的點頭道“是。身為掌門人,統率華山上下,倘若那時候師姐仍舊占據或是控制著飛月莊,對于華山陣營的其它幫派而言,是絕大的沖擊。一旦師姐登上掌門人寶座,過去和現在叫什麼名字,都已經不在重要。”


  不是代價的代價,即便飛月莊聲望非同一般,但若跟堂堂華山大派比較起來,實在不堪一比,只有傻瓜才會認為,當飛月莊莊主,會比華山派掌門人更具價值。


  飛月沉吟片刻,語氣嚴厲的道“我飛月從不愛當傀儡。”吟風急忙道“師姐萬勿憂心,本系絕無此意!它日師姐一旦繼任掌門人寶座,必定擁有絕對權利。本門幾位長老已故,各系中,論輩分,沒有多少人堪與師姐比肩,論武功,相信更是一個都沒有。況且,師姐還有這般多實力強大的助臂。”


  飛月心下一陣煩躁,飛月擔心的就是這個問題。“但我這麼突然冒出來,其它各系,有的是借口和理由否決我的資格,畢竟我離開華山已經很多年了。”吟風神色寬慰的笑道“師姐大可放心,齊師叔那有一封書信,可讓各系同門無話可說。師姐當年之所以離開華山,本就是奉了幾位師叔指示,更有前掌門人為此事作證。”


  飛月疑惑著道“前掌門人?”


  吟風呵的輕笑著道“是指明師叔,那故去的,不過是個飯桶罷了,當初捧他上台,也只是權宜之計。因此我們心下都沒有將他視做真正的掌門人君上。他若有明師叔的本事,又怎至于一劍就死在那惡賊白蓮劍下!”


  飛月沉吟著點頭道“既然如此,那就這般說定。我會盡快勸說各幫各派鼎立相助,但有一事,我必須事先說明,我飛月從不是善類,所以,我沒有興趣如同你們這般跟各系爭鬥糾纏。我會用我自己喜歡的方式,當然,會有些激烈。若是本系,無法認同我的手段,此事也只能作罷。”


  吟風點頭道“師姐既然已是本系代表人,一切自由師姐做主,本系只會全力支持,絕不可能做拖師姐後腿之事。吟風個人卻希望,師姐能盡量減少傷亡,若是對本派陣營實力沖擊過大,畢竟不是好事。”


  “我自然有分寸。”飛月不快的道,吟風一時間無所適從,飛月突然之間變的跟過去全然不同,心下又是欣喜,又是惶惶。欣喜,是期待飛月的手段,惶惶,卻是擔憂未來。


  突然變化後的飛月,到底會是怎樣的一個人?


  江湖的歲月,流逝的太快,何況,光陰本似箭。當初飛月是如何起家,那時候的飛月是怎樣的人,恐怕只有老江湖們,才記得了。但也太久了,這些年的飛月,待人是和藹親切的,外交手段卻是極有一套,本身武功姿色均非常人所能企及,確實已經太多年,不需要也沒必要用激烈手段解決一切。


  吟風告辭離去,飛月只身行至殘韌閣院,穿過院內重重過道,停在殘韌房門外,深深吸了口氣。暗自對自己警示著:踏進這個門,我就是妾,就是婢……心下如此重複數遍,原本臉上肅穆的神態隨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笑容,美麗動人的笑容。


  飛月這才推開了房門。


  黑色夕陽最近變的松懈,已經了解了殘韌的脾氣,也了解了殘韌對自己的態度,也習慣了被殘韌輕薄,憤怒的太多,太頻繁,憤怒也會變成麻木。黑色夕陽已經麻木了,心裏有恨,卻已無怒。


  黑色夕陽屈腿側躺在床塌上,在腦海中悠哉的練著功,對推門而入的飛月,看也不看一眼。在黑色夕陽眼裏,飛月一直是個賤女人,下賤的女人,下賤的程度,跟青樓的妓女差不了多少。


  黑色夕陽就是這麼認為,認為飛月之所有有今天,全是用身體籠絡男人換來的。因此,每每看到飛月在殘韌面前時的淫賤模樣,黑色夕陽就覺得惡心,每每見到飛月那故做順從的溫柔,就覺得反胃。


  黑色夕陽還是掃了一眼飛月,很快的掃視了一眼,僅僅是想看看,飛月今天外袍裏面有沒有穿內衣而已。


  飛月說,想跟殘韌談點事,殘韌無可無不可的同意了。黑色夕陽早猜到了,因為飛月今天外袍裏穿了內衣,自然是為說事而來。飛月盡量簡單和詳細的,把吟風此次前來的事情,說了。


  末了,微笑著道“殘韌,我知道你不屑于飛月莊主之位,更不屑于加入華山派。不過,即使加入了華山派,對你也無絲毫壞的影響,我定能保證華山派上下無人敢你對指手劃腳,惹你不快。華山派風景怡人,比起飛月莊,自然更讓喜歡的。”


  飛月很緊張,這是飛月心下計較的最適合的說辭了。倘若殘韌拒絕,飛月真會頭疼無比。飛月莊即使飛月想交給殘韌負責,殘韌願意與否且不說,憑殘韌在飛月莊的資曆,也絕對無法服眾。


  哪怕殘韌武功再高,也無法阻止大批的成員離幫而去,倘若成員大量流失,那所謂的莊主,尚有什麼價值和意義?飛月必須說服殘韌加入華山,談名和利,沒有意義,殘韌根本不屑一顧,在殘韌眼裏,天下任何權位,都配不上他的身份似的。


  黑色夕陽的心,猛然提到嗓眼,擔心不已。倘若殘韌點頭答應,那自己鐵定也會被帶去,到時候,想離間兩人更困難不說,自己就算真有機會殺了殘韌,逃脫的難度,卻大了不止十倍。黑色風暴,更難接應得了自己。


  “不行!我討厭華山派,不想在那裏生活。”黑色夕陽飛快的想出一個理由,極為合理的理由,平日殘韌對黑色夕陽頗是嬌慣,黑色夕陽只能以此作為籌碼賭上一把了。


  殘韌神色驀的一沉,黑色夕陽自知失言,輕聲道“我不喜歡華山,殘韌,不要去哪裏生活好嗎?”飛月心下暗罵黑色夕陽混蛋,飛月早就覺得黑色夕陽不安好心,這種時候作梗,飛月心下怎能不怒?


  但飛月不會著急的說什麼,倘若拿般,只會徒惹殘韌不快,飛月對殘韌的脾氣,太了解了。“你說的倒也不錯,不過夕說了,她不喜歡在華山派生活。怕是習慣了呆在這裏。”


  飛月微笑著道“那好辦,到時候看殘韌你喜歡住在哪,就在那裏住下。就算住的再遠,飛月一有空暇,也會趕過來伴隨左右。”


  “就這麼辦吧。風過他們,到時候也一並歸入華山好了。”


  飛月心下大喜,連忙道“飛月一定會安排妥當。”黑色夕陽心下惱透了飛月,冷眼注視著,卻跟飛月藏著恨罵的目光對上,兩人卻又同時移偏了開去。心下同時暗罵對方一句:賤人!


  黑色夕陽神態仍舊冷冷的,飛月仍舊掛著微笑,溫柔的貼近殘韌。


  藏身房頂,在偷窺著房內情形的武當淫賤,輕聲感歎著道“他們的氣氛,真是好啊……”
殤嵐 發表於 2009-2-1 21:25
第二十一章 已經很多年_第四節

  依律根本沒有打算把殘韌對待自己的那些事情,告訴飄香和風過他們,偏偏,久久的喃喃自語,引起了飄香的好奇心。飄香大著膽子詢問久久,久久毫無保留的一一道出。
  飄香氣的憤然起身,就想去找殘韌理論,飄香當然沒去成。被依律死命拽住了,“飄香姐姐,千萬不要。好不容易公子才不生我氣,允許我留在他身邊,要是惹公子不快,不要依律了,我怎生是好?”


  仗著輕功決定,喜歡神出鬼沒的武當淫賤這會突然行了進來,一句他不要你我要你陷些脫口而出,卻又硬生吞回肚子裏。不想挨打,武當淫賤還是決定不放肆的好,依律如今武功深淺難測,何況這話要傳進殘韌耳朵裏,保定得遭罪。


  有十八手這樣的朋友在一旁,這話鐵定會傳遍飛月莊上下。武當淫賤瞬間權衡了其中利害。而後色眯眯的緊盯著久久再不舍得移開,依律可不能多看,越看越難受,萬一忍不住色心泛濫做出點什麼,那日子可就沒法過了。


  武當淫賤已經發覺,久久其實不可怕,非常好欺負,簡直是個傻丫頭。武當淫賤最大的是什麼膽?色膽,只要不是非死不可的事情,有機會絕不會錯過。此時飄香跟依律說著話,風過在一旁攙和,春秋劍和十八手都聽的頗為投入。


  大好良機。


  “久久姑娘是吧?他們說話,我們也插不上嘴,不若我帶你在飛月莊四處逛逛?順道帶你去吃些好吃的,晚飯吃過這麼久,你該也餓了吧?”武當淫賤試探著開口道,久久到底是否真是個沒戒備心的單純傻丫頭,一試就能知曉。


  久久果然笑著道“好啊。”


  一句好啊,讓武當淫賤興奮的幾欲大笑,神色卻極是老實誠懇的模樣,悄聲無息的帶領著久久離開了房廳,依律真焦急的勸慰著飄香,全然沒有察覺。十八手和春秋劍倒是注意到了,卻誰也不會為此說什麼。


  兩人一前一後穿梭行走在飛月莊各個角落,偶爾遇到巡邏守夜的,卻也沒人多說什麼。這些人壓根不認識久久,卻都認識武當淫賤,這種時候見到武當淫賤帶著古怪女子,實在太正常不過了。


  莊裏莊外這些日子,被武當淫賤壞了清白的女子,多了去了。人家當事人都沒誰為此說嚷嚷什麼,哪到旁人多管閑事?


  “久久,你到前面涼亭等我會,我去替你弄點好酒好菜,難得今天月色如此美麗,我們邊吃邊聊天。”武當淫賤說罷轉身離去,到這裏,放心,這花園平日巡守的都不會來,因為是殘韌喜歡呆的地方,不需要旁人看護,旁人也不敢來看護。


  飛月絕對禁止別人涉足此地的,飛月怕有些不該讓別人見到的事情在這裏發生,會被人給看見了。不過武當淫賤知道,這裏今晚不會有人,殘韌正在房裏跟飛月忙著呢。


  久久笑著一口答應下來,一個人行進涼亭,此時清風徐徐吹過,久久倒也覺得份外舒坦,花園中螢火蟲極多,紛紛飛舞,卻是別有一番光景。久久剛坐下,來了幾個下人,將酒殘端放在涼亭內的石桌上,一言不發的又轉身去了。


  久久沒有多想,執起桌上僅有的一對筷子,就吃喝起來。


  黑色夕陽極是奇怪,這麼晚了,是誰在涼亭?平日這裏,根本沒有旁人在這時分敢隨意闖入。殘韌跟飛月在纏綿著,黑色夕陽受不了飛月那淫賤的聲響,平時就夠受不了了,今天卻因為飛月突然有資格競爭華山派掌門的事情,更看飛月不順眼。


  這會,原本叫下人准備了酒菜,打算在花園涼亭獨自賞月。卻沒想到,待走近些時,才發現是無法無天呆在涼亭裏頭,而且,正在吃喝著本來屬于黑色夕陽的酒菜。


  武當淫賤跑的飛快,根本沒有注意到身旁也在朝涼亭走近的黑色夕陽,抱著瓶酒,興沖沖的奔到久久身旁,卻是愣住了。見著桌上的酒菜,心下不由懷疑,難不成殘韌突然來了雅興,又要換場到花園來?


  那還得了。


  就這麼會愣神工夫,久久已經一把將武當淫賤懷裏抱著的酒奪了過去,臉上掛著笑容,眼睛微微輕眯,笑的像一朵綻放的鮮花般。久久一口氣喝下不少,武當淫賤這才回過神來。


  酒裏頭,當然是加了特殊藥材了。藥的作用不多,兩種而已,一種是讓人提不起內力混身軟綿綿連站立都成問題,另一種則是,催發情欲。武當淫賤一把拽著久久,邊欲帶著久久離開這裏。


  無論如何,這酒久久喝進肚子裏去了,絕不能便宜了別人,在殘韌到達之前,必須帶著久久離開。


  久久的反應突然變的很強烈,使個反擒拿手法,將武當淫賤甩將開去。“不要碰我。”久久笑著,說著,而後,將那壇酒,倒在左臂被武當淫賤觸碰過的地方,似乎想,沖洗幹淨。


  “淫賤,膽子還真不小。”黑色夕陽走近了涼亭,冷聲著道。武當淫賤吃了一驚,隨即滿臉堆笑的轉身道“喲,原來美麗的夕夫人來了!您忙您忙,我只是出于朋友的托付,帶久久姑娘四處轉轉解悶兒,既然夕夫人今天這般有雅興,我們這就走,不打擾夫人喝酒賞月。”


  “久久,還有幾個地方,更好玩兒。我帶你去逛逛吧,你也吃的差不多了,對不?”


  “好啊。”久久笑著答應,武當淫賤連忙帶路奔離花園,黑色夕陽冷眼掃視著石桌上剩菜空杯,一時也沒了賞月的興致。而後,黑色夕陽發現了一個人,准確說,是一條黑影,在黑色夕陽眼角視線處,一晃而過,速度快極。


  黑色夕陽自然知道絕非自己眼花,心下權衡一番,卻是故作不知,幹脆在涼亭內安穩坐下。該是刺客吧,不過,只要不是來刺殺自己的,管他做什麼?黑色夕陽如是想。


  殘韌的房內,亮著燭光,朦朧。飛月宛轉欺負的愉悅呻吟聲,此時,正到了關鍵時刻,對于飛月和殘韌而言,都是一個關鍵時刻,高潮已至。一條黑影,卻幾乎同時,破窗而入,速度極快。


  一柄長匕,被黑影反握,刺入殘韌後背死穴,千鈞一發之際,殘韌身體朝一側平移,長匕沒入殘韌體內,卻未著要害。


  殘韌怒喝一聲,紫色內勁形成的氣勁光柱迸發暴射,身形同時急旋,順手將外袍穿上,單足在床塌輕輕一點,追著被紫光沖擊著撞穿了房壁的黑影追上,怒極。


  飛月心驚不已,迅速穿上外袍,左有提著劍,緊隨追出。飛月羞怒,卻也心驚,飛月希望來的,不是自己想到的那個人。


  殘韌暴射出的內勁,沖擊著黑影飛出七十余丈,黑影身形一滑,才卸去了沖勁,從一側安然穩立地面,而後絲毫不作猶豫的,雙手各握一柄長匕,朝著疾撲而至的殘韌迎上。


  黑影雙手幻起一片連綿不絕的匕影,招招直刺殘韌空門要害,出手速度之快,簡直匪夷所思。至今為止,始終讓人連具體身材都無法看清,黑光紫光糾纏在一起,殘韌已被避退三步。


  黑影簡直是拼命,招招狠辣之極,渾然不在乎殘韌的反撲,只攻不守。殘韌可不願意跟這莫名其妙的刺客拼個同歸與盡,殘韌只能後退,心下卻是越打越怒。


  殘韌追的太急,追擊的時候,也全沒將黑影放在眼裏,因此,淚痕還在房內掛著,殘韌手中無劍,但也幸虧無劍,若是執著劍,速度上,定會滿上些許,以黑影的拼命架勢,除非殘韌也敢拼命,否則,拿著劍,此刻早已受傷。


  飛月追出,卻猶豫著是否出手幫殘韌一把,殘韌的性情,決計是不願意別人幫忙的,飛月終究決定,暫時按兵不動,除非殘韌實在危險,否則絕不拔劍。


  飛月正想著。猛然聽見一聲冷喝道“休得傷我相公!”卻見黑色夕陽,冷著臉,全速展開身法,朝激鬥糾纏的難以分清的兩人撲去。飛月驟覺不妥,黑色夕陽實在不該這般態度。


  黑色夕陽從沒喊過殘韌相公,飛月猶豫著是否阻止黑色夕陽。


  黑色夕陽的動作,卻比飛月猶豫更快。飛月暗叫不好,再不敢猶豫,拔劍飛身朝黑色夕陽撲去,月落出鞘,人劍合一,瞬間化影,如一道破空的黃色光束,一閃之間,已朝三人撲近。


  飛月見到黑色夕陽握著一柄劍,流動著奇異光澤的劍,絕非凡兵。


  殘韌眼神驚怒,黑色夕陽的劍,徑直穿透了殘韌胸膛,黑影的雙匕,連綿揮舞,一割穿殘韌小腹,另一匕劃過殘韌咽喉之際,卻被殘韌抬起的雙指硬生格封。


  飛月的劍,此時刺至,黑色夕陽抽劍飛退,避了開去,飛月無暇追擊,劍勢一變,身形急旋朝黑影攻出,連綿劍影,飄忽不定的朝黑影身法間的空門要害攻上,飛月神色冷肅,只攻不守。


  黑影飛退,黑影無法在跟飛月拼命的同時,承受得了殘韌的瘋狂攻擊。


  “公子!”一頭桃色長發的依律,全身覆蓋著銀亮氣勁,瘋了一般疾奔而至,紫宵劍淩空朝黑影激飛,依律雙爪聚功,發出連綿的骨骼爆裂半聲響。黑色夕陽當機立斷的飛身奔逃,同時冷聲道“退!他傷在我劍下,必死無疑!”
殤嵐 發表於 2009-2-1 21:26
第二十一章 已經很多年_第五節

  黑影絲毫不作猶豫,轉身展開足以傲絕武林的輕功,避過凌空激飛的紫宵劍,朝著跟黑色夕陽不同的方向奔逃而去。

  飛月沒有追擊,依律也沒有,流動著雪霜光澤的紫宵劍,喪失了依律意識和內勁的操控,就那麼掉落在地上。殘韌胸口中劍處,噴出一道血柱,真正的血柱,鮮血瘋狂的噴射而處,足足射出六米之高。

  依律驚急交加,倉皇中用自己那張美麗臉龐貼上殘韌胸膛,硬將傷口牢牢堵著,鮮血不再瘋狂噴濺。

  風過,飄香等人,此時匆匆趕至。飄香見著半空中尚未落地的那股血柱,驚的叫喊出聲。

  飛月扶著殘韌,讓殘韌不致倒下。殘韌目光緊盯著黑色夕陽逃離的方向,嘴唇幾番張動,似乎想說什麼,卻是終究發不出聲響。

  依律急哭出聲,臉龐緊緊貼著殘韌傷口處,半點也不敢放鬆。

  就怕稍微的鬆懈,會導致殘韌傷口再次噴射鮮血。

  風過試圖查看殘韌傷勢,卻被飛月制止,飛月焦急的解釋了殘韌傷勢失血速度的怪異,風過一時間也沒了主意。依律此時略為恢復些神智,幾乎叫著般道:「快找久久!快找久久!」

  風過一行人不明所以,卻也不敢怠慢,四人分頭急奔搜索久久的蹤跡去了。

  依律帶著哭腔反覆喃喃的道:「夫人為什麼要這般對待公子……夫人為什麼要這般對待公子……」

  飛月一時無語,心下亂成一團,飛月也是在乎和著急殘韌生死的啊……

  卻說武當淫賤當時帶著久久離開花園,隨便尋了處無人的角落,算計著久久該是已經藥力發作,正待享受久久那美麗迷人的身體,剛有動作,卻被久久一拳轟中額頭,極快極準的轟中,武當淫賤甚至想躲避,也躲避不開。

  看到久久出拳,武當淫賤仍舊淫笑著,抓向久久豐胸的手,仍舊未停。武當淫賤覺得很好笑,久久內力已失,這一拳,不過是替自己瘙癢而已。盡管速度很快,卻也不可怕,仍舊好笑。

  武當淫賤仍舊維持著微笑,但人卻,倒在地上,臉上仍舊掛著笑容。這一拳一點也不輕,甚至非常重,轟的武當淫賤七竅流血,生死不明。久久眼神迷離的盯著倒地的武當淫賤喃喃自語道:「告訴你不要碰我的,你不聽,我只好打你了。」

  久久很快不再看躺倒地上的武當淫賤,而是抬頭望著半空的圓月,臉上露出過去慣有的笑容,輕聲唱起歌來,歌聲越來越響亮清晰。飄香憑著歌聲,終於找著了久久,「殘韌重傷,依律叫你過去幫忙。」

  「好啊。」久久笑著,應著,展開輕功,跟著飄香朝花園方向疾馳而去,躺在地上的武當淫賤,飄香壓根沒注意,恐怕即使注意了,此刻也沒有絲毫興趣理會。

  黑色夕陽奔馳的速度很快,卻沒有跟黑影同路,黑色夕陽根本不認識那黑影,但卻知道,必然是自己父親花高價請的殺手。原本黑色夕陽是不打算理會的,但當黑色夕陽在石桌前坐下後,破空聲起。

  黑色夕陽反手將飛至的東西抄在手上,卻發覺,那是自己的東西。放在島上本沒有帶出來的,從小就視作命根一般重要的東西,一對銀亮的手套,一柄流動著奇異光澤的神劍。

  黑色夕陽一直沒替這對手套和這柄神劍起名字,總覺得,起什麼名兒都不好聽。前些時候,這手套,有名字了。黑色夕陽聽到血銀手三字時,感覺太合適了,手套本是銀色,當戴著催功時,卻又會覆蓋著紅色,如血色。

  血銀,實在合適極了。但劍,仍舊沒有名兒,黑色夕陽還沒想到滿意的名字。

  所以,當見到這兩樣物品時,黑色夕陽就明白,那殺手,一定是父親請的,而且,爺爺也到了江湖。自己的寶貝,當時托付爺爺看管,其它人,誰又敢擅動?

  黑色夕陽沒有一天不想盡快殺死殘韌離開這個囚牢,當然不會猶豫,尤其見識到黑影武功的厲害後,更不會放過這難得的機會。殘韌死定了,黑色夕陽相信,被自己這柄劍割破哪怕一點皮,瘋狂湧至傷口朝外噴射的鮮血,就能在短時間內要了一個人的命,何況是,刺穿了胸口呢?

  黑色夕陽奔出不遠後,果然見到了黑色風暴幫派內部使用的特殊記號,很快見到了接應自己的人,見到了跟自己離別已久的白馬,小銀。一行十三騎,朝著黑色風暴總部方向,疾馳而去。

  帶著黑色夕陽脫困後的萬分信息和輕鬆,帶著殺死殘韌一雪清白受辱的痛快,還帶著一絲,幾乎不可覺察的,不舒服。黑色夕陽覺察到了,但很快沉浸於其它快樂情緒,揚鞭疾馳而去。

  黑色夕陽現在沒想別的,只是發覺,江湖中不知道的高手,實在很多,而自身的實力,仍有欠缺,這趟回去,一定要請教爺爺,專心修煉武功,讓自己更上層樓,否則,日後如何能讓擔重任,如何能將黑色風暴,發揚光大?

  ……

  既然你已死去,又何必讓我再見到你?既然讓我再見到你,你又為何不再是你?你怎可以,對我出手,怎可以用那柄劍,刺傷我的胸膛,這一切,是多麼的可笑,真是瘋狂而又滑稽的世界。

  「紅塵多可笑,癡情最無聊,目空一切也好……」久久輕哼著歌兒,將吸滿了鮮血的水蛭,放到殘韌手臂和大腿上。而後輕身退開,自顧坐在桌邊,喝了口茶,眼神陷入迷離狀,靜靜而坐。

  房間裡,只有久久不急。房間裡人不多,除了久久和陷入昏迷的殘韌,只有依律和飛月,其它人,被飛月趕走了,說是,殘韌需要休息和安靜,治療的時候,更不能被打擾。

  「久久,公子能恢復過來嗎?」依律知道久久性情,第一個開口詢問,久久露出笑容,眼神恢復清明,輕聲開口道:「會的。他失血,還沒有你上次多的,你都活過來了,他當然也不會死。」

  依律和飛月同時鬆了口氣。

  「久久,謝謝你。」依律滿是感激和歉疚的道謝著,久久笑著道:「好的,我接受你的謝謝了。」

  飛月一時無語,卻是從沒聽過這樣的對話,謝謝後面,從來都是跟隨不客氣,不用謝,小事一樁等等之類的。

  偏是沒有聽說,直言接受別人道謝的。

  「飛月莊主,這裡就由依律看護著吧。」依律輕聲說著,飛月略做猶豫,點頭應允,殘韌陷入昏迷,即使留下,也是乾著急。還有許多事務需要處理,首要之急,就是調查那刺客去向和來歷,飛月必須搞清楚,那刺客到底是誰人所派。

  最值得懷疑的,自然是黑色風暴,但亦很可能是華山派其它幾系,擔心殘韌的存在嚴重威脅自身奪得掌門之位。

  飛月最想查探明白的,是那刺客身份,飛月很懷疑,那刺客就是傳聞中的暗舞。一個身價高達億兩白銀的江湖第一刺客,倘若真是此人,那麼飛月也不需要再試圖查探什麼了。

  根本就不可能查到暗舞的身份和落腳之地,倘若飛月能辦到,那麼暗舞若干年前,就已經死了。暗舞出道江湖幾十載,至今活的逍遙自在,第一殺手之名,至今無人能動搖。

  飛月離去後,諾大的房間,並不因此顯得冷清,至少依律不覺得變的冷清了,反而變的輕鬆了。對於依律而言,飛月終究是個陌生人,一個沒有具體身份,卻又跟殘韌有親密關系的女人。

  依律根本不知道應該把飛月擺放到什麼位置去面對,朋友,自己似乎不配,飛月畢竟是殘韌的女人;女主子,卻又不符實。依律覺得既不能過分尊敬的對待飛月,又不能無視,這中間的度,實在不易把握。

  久久的眼神再度陷入迷離狀,安靜的一側坐著,依律卻是輕輕伏在殘韌身上,十分注意距離的沒有觸碰到殘韌的傷口。依律實在很想念殘韌,很想念過去那般,時刻沾在殘韌身邊的溫馨感。

  這會,終於得償所願了。

  「公子,律真的不曾負你,只是當初答應了久久,還沒有完成托付前,律只得苟活。若非如此,律絕不會有絲毫猶豫,在以為公子已經死去了的時候,早就隨公子去了,公子為何不相信律呢……」

  依律滿是苦楚的喃喃自語著。

  只有久久,聽得見。

  風過和十八手四人,找到武當淫賤時,沒有多少驚訝之色,十八手探了探武當淫賤脈搏,而後一臉遺憾的道:「死了,找個地方把他埋了吧。」

  春秋劍冷著臉道:「這種麻煩事,交代莊裡下人去做吧。」

  飄香不滿道:「好歹你們跟他一場朋友,怎也該親手把他埋了吧。」

  風過嘆氣著道:「算了,我埋他吧。」

  飄香聞言極是欣慰,終究還是風過有情有義,十八手呸了聲道:「你道你男人這般好心?不過是想趁機把武當淫賤身上藏著平日不肯與人分享的寶貝搜索出來罷了。」

  飄香自是不以為然,這會工夫,風過已經抱起武當淫賤的屍體,遠遠去了。

本帖最後由 bpd 於 2017-8-24 22:50 編輯

殤嵐 發表於 2009-2-1 21:26
第二十一章 已經很多年_第六節

 風過頗是費了一番力氣方挖罷一個大坑。
  原本風過只是打算聚功于足,隨便轟個足夠把武當淫賤屍體‘塞’進去的土坑就夠了的,讓風過改變主意,突然變的這般有誠意,全是因為武當淫賤身上的寶貝制作秘籍實在不少。


  不止不少,而是很多。這讓風過大喜所望,不由的生出幾分內疚,于是改變了主意,一鋤頭一鋤頭的挖了個很實在的大坑後,才將武當淫賤的屍體極是平整的放進洞裏。


  “兄弟,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你能得到這般好的下場,相信你也滿意了。我風過自會把你這些寶貝,發揚光大,不枉你這麼多年辛苦研究的成果。”風過說著,天空逐漸轉黑,眼見又一場大雨將至,風過也終究懶得再費力氣,雙腿連環踢出,震的大塊大塊尚未碎裂的土泥掉進坑中,不片刻工夫,便將武當淫賤的屍體埋在土堆下。


  豆大的雨滴,傾盆瀉落。風過匆忙朝飛月莊方向奔馳而去,仰頭望天自語著道“好一場大雨啊……”


  風過感概著的時候,殘韌醒了。最早發覺的是依律,依律伏在殘韌身上,哪怕一點點的動作,依律也能感覺的到。依律十分驚喜的抬起頭,卻是沒想過退開些許,渾然忘記,以殘韌的性子,依律這般擅自靠近,定會遭遇一頓痛斥。


  依律忘了,壓根就沒在乎這點,只為殘韌的清醒而欣喜。


  “律,你回來了。”殘韌的語氣很輕柔,身上的傷勢,似乎已經不疼了般,輕手將依律擁近自己,依律很意外,“公子,你的傷勢……”依律關切的話語嘎然而止,殘韌單手輕捧著依律的臉龐,吻上依律的紅唇。


  房間內瞬間變的安靜,依律徹底失措,直到殘韌吻罷,直到依律被殘韌擁著輕靠在殘韌肩頭,依律才突然回神,突然想起自己剛才的表現,實在太差,壓根就如同木頭般,絲毫不懂迎合,依律才突然想問,難道殘韌已經原諒了自己?


  久久雙手托著下巴,極是認真的看著兩人接吻全過程,隨即眉頭輕皺,竟現出一臉困惑無比的神態,依律回過神來,剛想說些什麼,卻愣住,殘韌的眼神,迷離不定。


  “律,我替你作了首曲子,很短。”殘韌語氣輕淡的說著,房間內的一尊琴同時緩飛至床塌。久久起身,很快的走近床塌,輕手捧著依律的臉龐,強迫般的讓依律的臉龐面對自己。


  而後,上床。將殘韌往裏頭擠了進去,一言不發的將依律硬從殘韌懷裏抱到自己身上,調整著自己的姿勢,很快,變的更殘韌方才的靠姿一般無二。依律有些懵,渾然不知道久久又想幹什麼。


  殘韌眼神迷離狀注視著久久,一言不發。久久調整著依律伏在自己身上的姿勢,而後,雙眼陷入跟殘韌一般無二的迷離狀,面無表情的,單手擁著依律,單手輕捧著依律的臉龐。


  “依律,剛才他親你之前你對他說的那句話,再說一次。”久久說著,依律下意識的說了,這些年,一直跟久久在一起,早習慣了久久的古怪,早習慣順從的陪著久久胡鬧,早就習慣了。


  “公子,你的傷勢……”依律的話沒說完,並非依律刻意,而是,久久在這時,楱近了依律,吻上依律的紅唇,薄而小巧的舌頭,鑽進依律嘴裏。依律徹底懵了……


  殘韌有些困惑,殘韌覺得,如果有一個男人,這麼對依律,自己應該從一開始就殺了他,但是如果是一個女人的話,應該怎麼辦?這問題讓殘韌苦惱,殘韌的意識,無法作出自然反應。


  依律猛然回神,一把將久久推了開去,喘著粗氣,本就面若桃花般的臉龐,此時更見殷紅。“久久,你怎麼可以這樣!”依律有些羞怒,久久神色困惑,仿佛沒聽見依律的話。


  而後,從床塌上下來,也不理會依律的反應,就那麼將依律抱將下床,隨即將殘韌拖放到方才自己靠躺著的位置,替殘韌調整著姿勢。殘韌仍舊在困惑,困惑著剛才依律被親吻的問題,如木偶般任由久久擺弄著。


  久久學著依律方才的姿勢那般,伏在殘韌身上,而後作出如依律一般的神態,學著依律的語氣輕聲道“公子,你的傷勢……”殘韌一動不動,仍舊在發呆。


  久久伸手在殘韌眼前晃了晃,笑著道“我說到,你的傷勢時,你就親我,像剛才親依律時那樣親我。”依律懵了半響,這時候,終于明白久久到底在做什麼了,連忙上前,一把拽著久久急道“久久,不能這樣!”


  久久笑著反問道“為什麼不能?他剛才親你時,你特別開心喜悅。可是我親你卻不覺得有什麼開心喜悅的,現在要試試被他親是否就會開心喜悅。”依律連拖帶拽的將久久拉離殘韌床塌。


  又急又羞的道“那不同的。久久你不可以這樣!”久久試圖掙脫依律,依律卻是拽的很緊,久久笑著道“依律,你說過要幫我找到開心的感覺,你為什麼不幫我?被他親不是就會很開心喜悅嗎?明明是的,我感覺到你剛才很開心喜悅了的。”


  依律被久久折騰的哭笑不得,一時間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跟久久解釋,硬這麼阻止久久,肯定是不行的,久久只會覺得自己不遵守諾言,是會用武力反抗自己的控制。


  久久掙脫依律的控制,又朝殘韌床塌行去,如剛才般擺正姿勢,而後笑著道“我說到你的傷勢時,你就親我。”殘韌不再為那問題困惑了,被女人親,是允許的,殘韌記得。


  殘韌喃喃道“我為什麼要親你?”


  久久笑著道“你親我,讓我也開心喜悅。”“可是我不想親你。”久久笑著道“為什麼呢?”殘韌沉吟著喃喃道“因為你不是我的女人,是這樣的,所以我不想親你。”


  久久思索片刻後道“那我暫時當你的女人,然後你親我。”“可是你明明不是我的女人。”殘韌喃喃自語著道,“我說暫時當你的女人,那我暫時就是你的女人了,你就不會不想親我了。”


  “你說是,仍舊不是。因為我沒有承認過你是我的女人,我也不想你當我的女人。”


  “你為什麼不想我當你的女人?”久久笑著問著,久久決心一定要解決這之間的矛盾和難題,殘韌思索片刻後道“因為我不喜歡你,所以不想你當我的女人。”


  “你為什麼不喜歡我?”


  “我為什麼要喜歡你?”


  “因為我要你喜歡我。”


  ……


  依律試圖阻止過兩人繼續交談下去,結果很失敗,殘韌將依律輕手擁進懷裏,而後繼續回答著久久的問題,沒完沒了的。這本來就是個沒完沒了的問題,殘韌說不出怎麼才能喜歡久久,久久也不懂得喜歡到底是什麼。


  依律放棄了阻止兩人的念頭,恐怕,最周只能由兩人話題的共同死結終止兩人這種永遠沒有休止的交談了。依律不再想這個問題,安靜的埋在殘韌懷裏,如很多年以前那般,感覺著殘韌的內氣,體溫,聞著殘韌身上陰冷的像夜,像雪一般的甯靜味道。


  “喜歡是順其自然而產生的。”殘韌思索片刻後道,久久思索片刻,笑著道“我明白順其自然的意思,那你要盡快順其自然然後喜歡我。”久久說罷,思索片刻後心下暗想著‘原來這麼複雜的。要先等殘韌順其自然的喜歡了後,我再把那天傷你的劍找到,再用那劍把殘韌刺傷,把殘韌的傷勢變成跟剛才狀態一樣,再對殘韌說那句話,殘韌再吻我,就能跟依律一般開心愉快了……’


  久久的這些想法,沒有說出口,依律沒想到,殘韌根本沒有去想。


  飛月莊外不遠的山林間,一座土墳,猛然爆開。烏雲密布的天空,黑沉沉的如同要朝地面壓下一般,此時一道藍色閃電亮起,帶給無光的山林片刻光亮。


  一個頭發衣衫全被稀泥覆蓋肮髒無比的身影,從爆開的土墳中爬出,臉上雖沾著稀泥,難以看清容貌,但卻分明可見,此刻一臉獰猙,在這般天候,實是駭人詭異,莫非,真有鬼怪屍變之事?


  雨實在很大,片刻工夫,竟然將從土墳中爬將而出的鬼怪全身的肮髒清晰了幹淨,赫然正是被風過埋埋進土裏不久的武當淫賤。此刻武當淫賤在自己身體各處摸了半響,恨恨道“風過我操你女人飄香!”


  依律被殘韌猛然一把甩開,太突然,太意外。依律陷些沒穩住勢子而摔倒地上。依律愕然的朝殘韌望將過去,殘韌的眼神,很清明,帶著輕蔑的冷笑,盯著依律,依律心裏狠狠一痛。


  “下賤的東西!竟敢如此放肆,我何時允許你靠近?自己到花園站著去,不許催動內功護體,沒有我的命令,一步也不許移動!”依律輕聲應著,低著頭倒退著出了房間,果真的跑到花園,將全身內力盡數後入丹田,任由冷冰冰的雨滴,拍打在發上,臉上,身上。


  雨水和淚水,混淆在一起,淚的熱量,也在混合的同時,變的冰冷。依律有些欣慰,久久跟著依律出來了,仍舊笑著,隨即很快陷入迷離狀。盡管知道,久久不過是習慣了,跟自己形影不離,見自己在這般大冷天跑出來淋雨,也就跟著跑出來淋。


  依律仍舊覺得,很欣慰。
殤嵐 發表於 2009-2-1 21:26
第二十一章 已經很多年_第七節

  飛月來的時候,雨仍舊下的很大,見著早被濕透,全身瑟瑟發抖著的依律,飛月心下頗是不忍。飛月同時看的癡迷,即使這般的依律,身體周遭,仿佛仍舊環繞著無數飄舞的桃花,襯托著她本身的美麗。
  “殘韌,依律她怎麼了?”飛月大著膽子,開口詢問著,飛月還是想試探下殘韌的態度,若是可以,飛月還是想替依律說幾句好話。因為依律太美,美的讓飛月都心疼。因為依律很容易得人歡心,單純簡單。


  “不聽話的奴婢,理當受到懲罰,尤其是放肆的奴婢,更不能輕饒。依律只是個奴婢而已,是我妾的依律,其實早已經死了,活著的只是個奴婢。柔可夕其實早已經死了,活著的只是黑色夕陽。”殘韌不像是在回答飛月,更像是在自語。


  殘韌一口飲盡杯中酒,眼神變的陰沉,“我的妻子是柔可夕,柔可夕的心才是我殘韌的妻子。喪失了那顆心的她,已經不是她。柔可夕絕不會拿著我送給她的家傳寶劍殘夢劍朝我胸口刺,夕,早已經死了啊。這田地之間,我在已經是孤獨的,這樣也好,這樣很好。我差一點,就如同叔叔那般,死在自己的女人劍下!”


  房門被人猛然推開,飄香闖將進來,語氣中帶著股強自壓抑的怒氣,“殘韌!你怎麼能這樣對待依律!”殘韌朝飄香遞過一個輕蔑笑容,冷聲道“她不過是我的奴婢,我為什麼不能如此對待她?這是她應該和必須接受的懲罰。我的奴婢,論到你來多嘴?”


  飄香憤憤摔門而去,這舉動,僅僅換來殘韌一聲不屑的冷哼。


  飄香滿是疼惜的輕擁著瑟瑟發抖的依律,語氣掩蓋不住的憤然道“依律,你離開這裏吧!你看殘韌這些年都變成什麼樣了,生活淫亂,目中無人,冷酷無情,狂妄囂張。哪裏還是當年那個殘韌?甚至連對你,都這般無情冷酷,再非當年那個時刻保護著你的那個男人。你擁有這般無雙的美麗,何必呆在他身邊,受這等虐待!”


  依律神態平靜,微低著頭,卻是一言不發。


  飄香緩了緩氣道“依律,我和風過他們,若不是迫于無奈,需要飛月莊的庇護,我早就不會在這裏受殘韌的臭脾氣。但你不同,有無法無天跟你在一起,江湖中有幾個人能傷得你?又有多少人敢輕易招惹你?”


  依律終于開口了,勉強露出一絲微笑道“飄香姐姐,公子脾氣是不太好。可是,依律是公子的奴婢,這輩子都不能離開公子左右的。而且,公子其實,有時候對依律仍舊很疼愛的。”


  飄香恨鐵不成鋼的道“依律,你怎麼這麼死心眼,這麼迂腐!他憑什麼要你一輩子聽他的?憑什麼?這裏是江湖,不是你過去呆的那種鬼朝廷,沒有莫名其妙的奴婢關系,你的命運,完全能把握在你自己手中。”


  飄香見依律仍舊不為自己言語所動,下意識的回頭朝閣院門望將一眼,而後湊近依律些許,盡量壓低聲音開口道“依律,我明白你說的意思。但是,其實那個殘韌,簡直如同另一個人般,但是,那個殘韌往往十天半個月都未必會出現一次,你這樣委屈自己,就等若是,受一個月的虐待,卻只能見到你最想見的那個殘韌一片刻工夫。”


  飄香頗是苦口婆心的道“依律,你想想,這值得嗎?”


  “律是公子的奴婢,除非公子不要律了,否則即使公子天天打罵,也是應該的。律決計不能背叛公子,公子偶爾肯給律些許關懷,律已經非常知足了。飄香姐姐,你的心意律知道,但是律的心思你卻不會明白。”依律平靜的說著,語氣極是堅定。


  飄香徹底沒了脾氣,搖著頭道“那我不管你了。真是受不了你,你怎麼這麼死心眼死腦筋呢!”飄香嘴裏說著不管,卻是仍舊不舍得就這麼離開,運功輸入依律體內經脈,替依律驅除著寒氣。


  “不可以的……”依律急著,手腳卻不敢動作,更不敢催動內功抵抗。


  飄香白了依律一眼道“他說過不允許你接受別人的幫助?”似乎沒有,依律坦然了,滿是感激的望著飄香,飄香無奈的搖頭輕歎,只覺得依律,實在是個讓人又氣又心疼的傻丫頭。


  久久這會突然笑著開口道“依律,你餓了嗎?我很餓。”依律聞言微笑著道“久久,那你去吃飯吧。我不餓的,現在吃不下。”久久笑著道“為什麼你不餓?我們一直都是一起餓的,我餓了,你應該也餓了的。”


  是啊,兩人這些年來,一直如此。


  依律強裝笑臉開口道“久久,我真的不餓。你先去吃吧。”久久思索片刻後道“那不行。那我等你餓了再跟我一起吃。不然,等你餓了的時候,我還飽著。還是一起吃飯的好,今天我為什麼餓的比你快呢。”


  依律卻不敢說自己其實也餓了,若是那樣,久久定會什麼也不想的拽著依律去吃飯,最後的結果,必定是跟殘韌大打出手,依律不願如此,何況此時殘韌傷勢未愈,又怎是久久的對手?


  ……


  飛月在華山陣營各大幫派中的影響力,確實不可小窺。不多久工夫,華山陣營中許多原本維持中立,和部分原本支持別派系的幫會,紛紛站至飛月身邊。華山陣營內,幾乎人人都知道飛月莊地位和聲望非同一般,但卻沒有幾個人預料到竟是如此不一般。


  飛月一夜之間,搖身一變,成為了華山派劍系代表人,劍系第一高手。具備無可質疑的門派輩分和資曆,具備聲勢最浩大的擁護人群。非常突然,突然的讓華山派各系,都來不及反應。


  突然的讓江湖,因此沸騰。


  原本在掌門人爭奪戰中,處于不上不下位置的劍系,瞬間變成各系的共同敵人,甚至仇怨已是頗深的氣系和傷心系,都已迅速結成了同盟,將對抗劍系變成了共同目標。


  飛月一改過去的溫和作風,手段變的極為狠辣強硬。


  各派系中,不少處于不上不下位置的弟子,拜服在美麗的女人,和前途的許諾上。這是很容易選擇的分岔口,簡單的比較飛月和其它人奪得掌門人位置的幾率,簡單的比較即使自家派系得勢自身能得到的利益和權位。


  因為不上不下,所以,哪怕自身所在的系真的僥幸奪得掌門人位置,得到的好處,卻也不會太多,真正收益者,終究是派系內最活躍最受器重對派系而言最有價值和影響力的人。


  在這種情況下,接受劍系的利誘,為劍系立功日後轉至劍系門下,實在是許多人,幾乎不需要猶豫的選擇。


  實力,實力,絕對的實力,打擊,沖擊,毀滅性的打擊。這是飛月若幹年前就認同的手段,各派系中的主要領導人,是絕不會輕易為任何理由放棄競爭的,失敗和成功,差距如同美麗仙界和陰曹地府。


  這些人,需要打擊,狠狠的打擊,徹底的毀滅他們。他們是核心,核心倒下了,所謂的義憤,所謂的不屈,能有多少,能主導多少人的抉擇?這些,都會變的不重要了。


  各派系內,倘若損失足以讓他們恐慌和喪失競爭信心的核心領導人物,也就堅持不了多久了。


  飛月莊最不欠缺的就是女人,飛月身邊更不欠缺專門培養只為飛月莊效力的優秀女人。女人總是殺死男人最普遍有效的武器,不易刺殺者,以女人接近之,傷其心,毀其志。不易刺殺者,且又難以被女人殺死其心者,以女人以圈套毀其名望,嫁之于冤屈,使之被門派唾棄,被江湖鄙夷。


  全然不近女色者,攻其親,或脅迫,或收買其親其徒亂之叛之。心如堅石百般不肯動者,不計代價殺之。


  實力,實力,一切都需要壓倒性的實力。飛月從來信任這點,強大的戰鬥力,人力,資源,財力。這些,飛月全部具備著,壓倒性的絕對優勢,所以飛月才敢來爭,因為飛月相信,這是一場,有勝無敗的爭奪戰。


  華山派,這些時日,變的亂,變的瘋狂,變的精彩。


  無數讓善良之輩聞之落淚,聞之義憤,聞之感動,聞之不齒的故事,接連不斷的上演,而後結束,再上演,再結束。結束,往往是以死亡或是喪失名譽和支持為句號。


  華山派各派系中,至少有十七位在江湖中有極有名望的高手,死在女人手上,死于情愛兩字。這十七人中,極巧合的,有九人最後都死在一條掉索橋下,因此之故,這橋竟然有了一個新名字,真情橋。


  當然,在劍系某些人眼裏,這橋有另一個名字,愚人橋。


  黑夜堂,這一年多來,執行任務的頻繁程度,比過去,高出許多倍,幾乎就沒有一天,是閑著無事的。黑夜堂處理了許多人的生命,自身也損失了許多高手,到眼下,過去的老堂口成員,還活著的,連帶堂主在內,尚不足二十人。


  飛月比之一年多前,變了,變的冷漠,變的讓許多人感到陌生。


  飛月還學會了感歎,“真是瘋狂的講話!真是瘋狂的人生啊!真是瘋狂的回憶啊……”這是飛月,偶爾會對著來往親密的極少數人,反複感歎的話。
殤嵐 發表於 2009-2-1 21:26
第二十一章 已經很多年_第八節

  飛月當然需要感歎,現在的一切,幾乎是若幹年前在飛月莊發生過的一切的重複而已。是的,就是如此。不同的僅僅是,現在,所波及的範圍更廣,牽連的人更多,而自身所需要達到的目的,更高,更大。
  情愛是一種真摯的享受,對于飛月而言,但卻從不會讓飛月迷失其中。所以,當年成為飛月莊莊主後,當年飛月莊再無可怕的內憂外患後。飛月專心致志的徘徊于男女之情,飛月已沒有追求了,也沒有興趣為擴大山莊勢力,跟江湖中其它大幫會爭鬥了。


  飛月只想享受生活,享受情愛的愉悅。


  可是生活,卻第二次給了飛月目標,一個飛月有實力能得到的更高位置,飛月當然不會放棄,飛月當然要暫時拋開自己的安逸生活。可是飛月實在覺得這一切很可笑,江湖一直沒有變,江湖的本質構成,永遠是人心在帶動,永遠是欲望,認同。


  所以,若幹年前的昨天或是若幹年後的今天,同樣的手段,仍舊能達到類似的目標。這時的飛月卻並不因此感到欣喜和自豪,因為這本就是應該的。飛月只覺得悲傷,因為人心,始終讓飛月感到絕望和肮髒。


  包括飛月自己的,為滿足各種欲望而存在。所以飛月很喜歡依律,哪怕是今天的那個依律,飛月仍舊喜歡。依律是單純而簡單的,盡管飛月不認為這份單純和簡單,會永遠維系下去。


  今天的依律?其實在很多人眼裏,已經變了,甚至連飄香都覺得,依律似乎變的頹廢了。依律學會了感概,這從來不是好事情。往往只有給自身定義了性質的人,才會喜歡感概。比如,代表正義的人總會為邪惡和醜陋而感概,而代表邪惡的卻常會為許多單純和美好感概。盡管其中的感概或褒或貶,但它們的共同點卻都是首先為自己定了一個性質。


  當然,這並不絕對,況且,本不存在絕對。至少在相對範圍而言,確實如此。


  依律早已不再穿銀色或是白色衣裳,依律近一年多來,一直穿著黑色,跟久久一般的黑,漆黑的發亮。依律還喜歡上了喝酒,不是一般的喜歡,近乎瘋狂的喜歡,經常見到她的時候,她都是在跟久久,一人抱著一壇子酒,肆意的或笑著,或唱著,同時喝著。


  一年多的功夫,對于平靜規律生活的人而言,不過彈指間。但依律卻仿佛,度過了幾十年般漫長的難以細數。


  依律當然是歸入黑夜堂,從一年多的那一天起,當殘韌冷眼打量著黑夜堂第一批任務所需要殺死的那批目標,而後冷冷的將一頁記載著三十余人名字的紙張丟在依律面前時,依律,就開始了殺人。


  不過一年多,但讓依律回憶,卻覺得十分艱難,真的覺得,仿佛一鏡殺了幾十年的人了,其中的許多細節,似乎怎麼努力也無法記起了。


  依律記得的,只是第一次殺人,三十七人,並非三十七個高手,不過只有兩個華山派高手而已,其它的三十五人,均是這兩人家裏的下人,妻子,女人,其中還有一個,孩童。依律也記得,其中有三對深情的小戀人,雖然只是不會武功的下人。


  幸虧有久久陪著依律,否則,依律怕是早已瘋了,或是早已因為違背殘韌的命令,被殘韌親手殺死了。


  依律歇斯底裏的,對那孩童出手,鮮血噴了依律一身,依律哭泣著,全身劇烈的顫抖著。是久久的聲音,把依律從崩潰的邊緣拉了回來。依律只記得這麼多了,其它的,如同腦海中飛快閃過的畫面,但那畫面的數量,卻似乎又多的足以連續閃動漫長的幾十載。


  黑夜,鮮血,劍影,銀光,不停的重複著。


  連續數奔波,而後殺戮,再然後,返回。停留的時間,僅有片刻,幾乎每一次返回時,馬上迎接自己的,是殘韌再一次丟到依律面前的,記著名字甚至配著畫像的,另一批要殺的目標。


  接著,繼續重複下去。


  久久一直陪著依律,形影不離。依律知道,久久是習慣了,也一直習慣跟自己形影不離的在一起。


  依律想起了飄香一年多前說過的話。這一年多來,一直在外面奔走,回去的次數不多,僅有兩次,碰巧遇到了最想見的人。十分短暫,卻又不短暫,因為在當時那刻,依律覺得,漫長的如同永遠。


  那面無表情的神態,或迷離或空洞的眼神,或輕柔,或輕淡的語氣,依律都清晰記得。殘韌會輕輕把依律擁進懷裏,而後奏琴,奏的是專門為依律而編的曲子,曲子很短,但沒關系,殘韌會反複的彈奏,絲毫不顯厭倦。


  殘韌會很平靜的接過依律倒好遞上的酒杯,會語氣輕柔的問依律是否喝,會語氣輕柔的問依律是否餓,會溫柔的親吻依律,會任由依律隨意說話,或是,隨意沉默。


  那時候,依律會忘記。忘記了殺戮,忘記了周遭一切,忘記了自己是邪惡的,甚至忘記了自己是個壞人,惡人。依律會很平靜,如同許多年前,跟殘韌在一起那般,溫順而什麼也不需多想。


  可,那實在是讓人生不奢望的短暫和有限。


  依律覺得自己變的開始貪心了,當覺得太少時,就是在貪心了。“久久,你說是嗎?我是不是變的,貪心了?”依律喝著酒,問著。久久眼神清明的將抓著酒壇放到桌上,笑著道“我不覺得的。”


  依律微笑,美麗的臉龐輕輕一甩,檔在額前的幾屢桃色長發,頓時被甩到一側。“可是我覺得是。不過,我本已是個壞人了,一個滿手血腥的邪惡之人。”久久笑著道“我認為不是啊。那我也是壞人了嗎依律?”


  “你當然不是,你永遠都不會變成壞人。”依律很肯定的說著,久久笑著道“那你也不是壞人,我們天天在一起的,我不是壞人,你當然也不是。”依律心下充斥著一股悲哀感,輕輕擁著久久,每每這種時候,久久就成了依律的心靈安慰。


  一名佩帶黑色徽章的飛月莊成員,匆匆奔至,微微欠身著道“依律,堂主已返回山莊,將安排明日隨同前往華山的成員。”“好的。我們知道了的。”久久回答著,久久早已學會了回答黑夜堂成員的通報。


  久久聽依律說的多了,就學會了。依律從沒想過,自己竟然對久久,有這麼大的影響。


  久久說罷,牽著依律起身,朝飛月莊方向,行去。兩人挨的很近,習慣了,桃色和黑銀相間的長發,迎風飛舞,有的,糾纏在一切,甚是引人注目。風飄,人搖。


  不需要再奔波殺人了,似乎是的。飛月終于要正式繼任華山派掌門人之位了,需要打壓和該打壓的各派系敵人,絕大多數都已經死去。沒死的那些,除極個別少數脫離了華山外,此刻都過的生不如死,在很多人眼裏,就是如此。


  久久的右臂,如同蛇般,隨意的以各種角度彎曲扭動著,芊芊五指,如同無骨。詭異之極,卻不讓人恐懼,那節奏和扭動的弧線,讓人賞心悅目,依律也早就能做到了。


  全身在運功催動下,都仿佛沒有骨頭一般,可以任何角度和隨意扭曲動作,但卻能附帶,強大的勁道。這樣的身體,配合那可怕的飄渺無痕,實在太適合殺人了。


  武當淫賤遠遠見著行近的依律和久久,連忙縮身躲在十八手身後。武當淫賤怕極了久久,當初挨了那一拳,陷些被活埋致死。其實當時根本沒有死,不過是氣息微弱了些。


  十八手當時探察的真認真,只可惜,十八手說,那天手受了傷,感覺比平日遲鈍,因此誤以為武當淫賤死了。這當然是假話,風過說是根本沒注意,那更是假話,風過把武當淫賤從頭摸到了腳,能不知道嗎?


  兩人的心思,武當淫賤清楚的很,但是誰讓自己,去招惹久久呢?


  依律和久久走過,發衫飄飄,風采迷人。風過卻是重重歎了口氣,好好的一個絕代佳人,就這麼被毀了。風過一直為此惋惜痛心不已,卻也只能如此而已。


  黑夜堂,所有成員,聚集一處。卻也不足二十人,殘韌語氣冷傲的道“明日,黑夜堂全體成員一並前往華山,收拾好各自細軟。從明天開始,黑夜堂不在歸屬飛月莊。”


  歡呼聲起,包括風過在內,幾乎所有人都在歡呼。這是飛月早已許諾過的,到了這一天,黑夜堂所有人,都會變成華山派輩分不低的弟子。那意味著,日子將過的更平靜,連續一年多的殺戮,連風過都覺得,吃不消了。


  武當淫賤對殘韌更懼怕,殘韌變的比過去更難相處,更開不得玩笑,心更狠,更飛揚跋扈,更目中無人。這一年多來,殘韌一直在練功,武功進步之快,讓人乍舌。


  連變的全然不同的飛月,面對殘韌時,也比過去更溫順,比小貓還溫順,在華山派地位的上升,和那讓人懼怕的狠辣,在殘韌面前,總會消失的無影無蹤。


  原本這些都不算可怕,偏偏殘韌,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上了殺人。遇到讓他不順心和不快的人,殘韌就會殺。這才是武當淫賤,越來越懼怕殘韌的根本原因。


  “真他媽的是黃金組合啊他們。合起來就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你們說是不是?”殘韌領著依律和久久離開後,武當淫賤輕罵著道,十八手打著個哈欠,懶懶道“這是你第八十六次說這句話。”


  ……


  紫宵山這日,一個美麗卻並不美麗的過分惹人注目的女人,下了山來。不是別人,正是旖旎,旖旎的神情極是冷淡,抬頭朝華山方向,眺望著。


  “殘韌,我回來了。”旖旎喃喃自語著道。
殤嵐 發表於 2009-2-1 21:26
第二十一章 已經很多年_第九節

  依律似乎變的比過去堅韌了,這是不少認識依律的人,共同的看法。
  至少,做著下人般事務的依律,即使無故被殘韌投以冷眼,或是斥責,眼神也已變的極為平靜。風過和飄香是很清楚的,過去的依律,在這種時候,必定是恐慌害怕的像只兔子般。


  “依律,你為何要屈服于那狂妄自大的魔頭淫威?跟我走吧!離開華山,料那魔頭再怎麼放肆,也決計不敢到紫宵山鬧事!哪怕拼上性命,我也決計不會再讓那魔頭傷害你分毫,以後我定會讓你成為最幸福的人……”一名男子,語氣激動且誠懇的對依律說著。


  這日是飛月繼任掌門人之日,是華山派大喜之日。各門派有一定身份的人均被邀請至此。跟依律說話的男子,近些年在江湖上頗是有名,兩年間在江湖中做了七件讓人佩服的困難除惡之事,在紫宵派後期之秀中,可謂風雲一時。


  依律只見過這男子三面,還是算上今天,男子卻已查探到依律的身份。今日在慶典場合,卻見殘韌那冷眼怒目面對依律的態度,終于忍不住乘依律被殘韌吩咐著陪同下人端遞時跟了上來,對依律表明心跡。


  久久牽著依律的手,笑著道“第十三個。”


  男子莫名其妙,渾然不知道久久所指為何。久久在數數,數記著從昨晚到現在前來跟依律說類似話的人,這男子是第十三個。依律的神態很冷淡,靜靜的注視著男子,男子滿臉期待之色。


  “依律,打他嗎?”久久笑著,說著。男子聞言額頭直冒,依律一言不發的牽著久久轉身朝廚房方向行去。男子嘴唇幾番蠕動,想叫住依律,卻又突然沒了勇氣,男子又是懊惱又是沮喪的頹然垂低了頭。


  忙碌許久,殘韌終于不冷不熱的讓依律挨著自己落座,依律是貼著殘韌座下的,椅子並不窄,但絕跡無法再容多一個人緊挨著坐下。久久思索片刻,將目光落到此時跟依律僅有半人之閣的飛月座椅上。


  周遭大批華山派弟子臉色同時大變,許多前來道賀的賓客心下忍不住偷笑。久久走到飛月面前,伸手將飛月朝椅子一邊推將過去,而後雙手放膝,姿勢十分恬靜的緊挨著飛月座下。


  “依律,我也有地方坐的。”久久微側過著,望著依律,笑著說道。


  飛月坐的是掌門之位,飛月神色平靜的開口道“我視久久親妹子一般,平日嬌慣壞了,讓諸位見笑了。”殘韌輕聲沖依律道“叫她滾開!”依律神態平靜的道“公子,久久只是依律朋友,律卻是沒有權利命令她的。”


  殘韌氣極反笑道“很好,那你就在一邊站著。”依律輕聲應著,神色平靜的起身,在殘韌身側站立,跟內圈無數端坐的各派人士比將起來,那般突兀,再加上依律的無雙美麗,一時間吸引了無數男人女人的目光投望過來。


  殘韌似笑非笑的沖久久輕聲道“你坐我身旁,離依律能近些。”久久笑著答應,起身離開飛月的坐椅,在殘韌身邊坐下,而後側臉朝依律問道“依律,你不坐嗎?”


  “不,站著看到的事物多些。”依律如平日般,隨口找個借口應付著久久,久久略作思索後起身牽著依律站立,環視周遭一眼,笑著道“你說的對的,站著看到的事物是多些的。”


  風華沒有前來參與飛月的繼任盛會,以風華的身份,飛月還沒有資格讓之親臨,旖旎作為靈鷲宮的代表,旖旎此時嘴角露出一抹微笑,輕笑著道“久久師姐,依律師妹,來這裏坐著吧。好些日子沒見著你們,可是想念的緊。”


  “不要了的,站著比坐著好吶。”久久笑著回應著旖旎,旖旎心下頗感失望,原本以為久久定會一把拽著依律過來,那時候定惹火殘韌,免不了回頭又得找依律算帳。


  旖旎自然是失望的,又少了件小趣事。開心就是點滴的小事組合而成,哪怕僅僅能讓殘韌有瞬間的不痛快,也是值得去做的。


  正式的接任儀式,早已是結束,此時飛月不過是例行性的跟各幫各派前來道賀的人象征性交談而已。一名身著華山派服飾,相貌平凡的弟子小跑著至飛月身旁,低身輕語幾句,飛月臉色驀的一變。


  一條白影,仿佛從天而降般,落在人群中央,乍一看以為是個女人,若是仔細觀察,不過是個容貌美的像女人的男人。華山派一眾人紛紛按上劍柄踏前半句,更有人大聲喝罵著道“妖人白蓮!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眾人這才知道來人正是當初只身闖上華山,殺死華山派掌門人的神秘絕頂高手白蓮。


  白蓮神色肅冷,大喝著道“誰是華山派掌門人?誰是殘韌?”華山派一種弟子哪容白蓮繼續放肆,頓時擺開劍陣,幾十人分四面朝白蓮圍攻撲上。白蓮現出幾許怒色,輕松在幾十華山弟子的危重中閃躲挪移,口中怒喝著道:


  “好個不要臉的華山!本就作惡多端,害得仙女姐姐一家慘死。我白蓮替天行道,替仙女姐姐報仇雪恨,無愧于天地。你們奈何我不得,為宣泄憤怒,竟然傷了仙女姐姐,甚至奸殺仙女姐姐幾位結拜姐妹!飛月,殘韌,你們這兩個無恥之輩自行站出來受死,還要點臉面就別躲在人群之後,派這些無辜弟子前來喂劍!”


  白蓮的一席話,倒讓在場不少人起了疑心,莫非真有此事?白蓮實在不像是個只為揚名立萬之人,所做處處針對華山派,武功之高實在世所罕見,倘若事實確是如此,就這麼死去實乃江湖俠義正道的一大損失。


  紫宵劍派此次代表掌門人前來的陽碎夢第一個站出來道“還請華山派掌門人暫且住手,恐怕此事另有蹊蹺,不若把話說個清楚,卻不是比這般生死相鬥好的多?”


  飛月本欲開口推脫過去,飛月哪裏不知道陽碎夢的心思,不過是看這白蓮武功高強起了招攬之心而已,飛月哪會讓紫宵派平白得個可怕高手,讓華山派多一個可怕的敵人逍遙自在。


  旖旎不待飛月開口,已然起身道“靈鷲宮亦認為此事大有蹊蹺,對于陽師兄的態度,表示贊同。”旖旎這番開口,原本只想保持中立姿態的武當和少林,齊齊站到了陽碎夢一邊。


  飛月再也推脫不得了,四派這般說,若是仍舊拒絕,等若全不將四派看在眼裏,更是會落人猜忌和話柄。“眾弟子暫且住手。”一眾華山派弟子又羞又怒的緊盯著白蓮,卻一齊停止了進攻。


  白蓮怒聲道“你就是華山派掌門人?你那奸夫殘韌何在?你堂堂一派掌門人,竟然唆使奸夫對仙女姐姐的結拜姐妹們殘忍奸虐殺害,尚有何資格身居此位!”


  陽碎夢此時行近白蓮開口道“白少俠,不知你有何證據可證明自己所眼非虛?倘若真有此事,江湖各派定會為你主持公道,絕不會坐視不理!”白蓮從懷中掏出幾件事物,色澤黑色,其中一枚徽章,一小截斷劍,一小塊似是被撕落的碎黑布。


  高聲道“各位請看!這徽章是飛月莊殺手堂黑夜堂所獨有,這截斷劍和碎布,同樣是黑夜堂成員所使用的特殊規格武器和衣物的一部分。三個月前堂大俠全家二十六口人盡遭惡人所殺,六名女性全被奸虐致死,這些都是現場所留下的遺物。堂大小姐跟仙女姐姐是結拜姐妹,就因此之故,遭遇華山派的瘋狂報複。”


  飛月心知不妥,知道這白蓮是有備而來,姓堂的確實死在黑夜堂手上,但那不過是為爭奪掌門之位而必須鏟除的對象,跟那什麼仙女全無幹系。但此刻白蓮拿著證據,硬把不相幹的事情往一塊扯,卻讓飛月難以辯白。


  至少,其它幾派,絕難相信了,飛月可以否認黑夜堂的存在,但即使否認,各派知曉黑夜堂存在的人,也絕不會相信。


  “一派胡言!堂大俠身為本派高手,又豈會跟誣陷害死前掌門人的本派大敵有任何瓜葛幹系,你本是本門大敵,先以莫須有的罪名殺害本門前任掌門,後又在此時捏造事實造謠中傷本派,華山派豈能由枉為!”飛月起聲怒斥著道,一眾保衛白蓮的華山派弟子就待動手。


  奈何陽碎夢卻伸手阻攔,眾人未得命令不敢對陽碎夢出手,陷入進退不得的局面。“緋掌門人,倘若其中確有誤會,大可對質說個明白,這般急欲動手,恐怕會落人話柄。又是何必?”


  飛月正猶豫間,一名靈鷲宮弟子躍眾而出,眾人一看,卻是紛飛,江湖萬人高手榜排名一千四百的有名高手。紛飛輕歎著道“小女子並不知曉白少俠所言是否屬實,但去卻能證明,仙女和堂大小確實是結拜姐妹關系,而仙女不久前也確實身受重傷,當時還曾在我處休養傷勢,但卻並未對提及為何受傷。”


  飛月心下甚是憤怒,明白這白蓮跟靈鷲宮絕對有莫大幹系,這一次完全是沖著自己和殘韌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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