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真相墮落 作者:蘭帝魅晨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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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klpotre 2009-1-26 16:03:54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50 82733
殤嵐 發表於 2009-2-1 21:45
第二十二章 蒼天或無眼_第十節

 “你不能廢我的武功。”



  崖洞邊緣,突然響起一個輕淡的聲音,語氣空洞,無喜無悲。真上愕然,真正感到驚愕,真上想不到有誰,能不被自己察覺的接近自己,真上更驚愕的是,即使這人明明已經開口說話了,自己卻仍舊無法感知到他的准確位置。




  真上愕然之下回頭望去,因為聲音的來源處,是在身後。而後,真上吃了一驚,以為見著了鬼。真上身後,站著一個不人不鬼的東西,人形,全呈深紫色,有著人的輪廓,惟獨那臉,沒有五官,深紫一片。




  真上不那麼害怕了,並不是鬼,也不是人,而是一團能量,有意識的能量體。許多典籍記載中提及過,天地之間,有些靈體,具備意識,卻沒有肉身,是謂妖靈。




  “你是誰?”真上開口問著,卻已恢複平靜,除卻一開始的驚愕,真上本就平靜。“我是殘韌。”深紫色的能量體開口說著,真上轉頭,注視了手中仍舊扼著的殘韌一眼,而後回頭,凝視著深紫色能量體。




  笑了,眼神恢複清明,笑的極開心。




  “你是殘韌?”




  “是,我是殘韌。”




  “那他是誰?”




  “他就是我。”




  真上更加想大笑,卻又突然笑不出來了,似乎腦海中,突然想起了什麼。真上注視著能量體,沉聲道“你們的身形根本就不一樣,差別太大,臉部的輪廓也不同。”




  深紫色能量體沉默片刻,開口道“是不同。因為,我現在的身體,是跟北落紫宵決般配最完美的身體。”真上的神色,突然變的凝重,驚疑不定的注視著能量體,半響,突然開口道“我似乎認識你。”




  深紫色能量體沉默著,片刻後道“真武劍的部分意識擁有者就是你?”




  真上的臉色突然變的慘白,松開了扼著殘韌咽喉的手,殘韌頹然摔落在地上。“依紫宵!原來是你,難怪他會擁有如此強大的內力,難怪他的武功能進步的如此之快。但是,我不是真武劍,我是真上。”




  “真武劍托付我,要找你。如果你是個不可教化的惡徒,讓我廢去你的武功,將那部分本不屬于你的意識剝離。”深紫色能量體說罷,憑空失去蹤跡,原本昏迷的殘韌同時清醒過來,眼神空洞,掉落在地上的淚痕,不知何時,已被握在手中。




  真上神色凝重,執劍虛指清醒過來的殘韌,不待殘韌動作,已然率先出手,身形一閃而逝,殘韌身形同時消逝無蹤,空中,兩道紫芒亮起,一閃即逝。真上和殘韌分別握著劍,隔著三步距離,面對而立。




  殘韌的右胸,再中一劍,真上肩頭流著鮮血,傷口卻比殘韌,淺上太多。真上眼神空洞,語氣輕淡的道“你打不過我的。”殘韌的眼神,同時暗淡,身體軟軟倒落地上。




  深紫能量體憑空再現,靜立著,外表的色澤,變的極濃郁,幾近漆黑。




  “你想以這種姿態跟我戰鬥?喪失了穩固的載體,實力相當的情況下,你的意識會被輕易抹殺。”




  深紫能量體卻不說話,表層的色澤濃郁的能量,突然變化,手足裸露的部分,竟然已呈肉色。若不是臉龐,仍舊沒有五官,簡直和一個活生生的人,再沒有任何區別。




  真上並不驚訝,強行壓縮能量,達到一定程度後,就能將能量轉化為有形物質形態,催化為肉態或是金屬形態,都不是難事。然而,如此對于能量的耗損程度,絕非一般,以眼前能量體的力量程度而言,維持這樣的形態,絕對不會太久。




  “何為惡?何為善?你為何如此拼命的要剝奪我的意識。你可知道,為了完全掌握和融合那部分強大意識,我從出生不久那刻開始,沒有過過一天輕松快樂的日子。直到六年前,我終于完全融會了,可是,我卻不得不開始擔任紫宵劍派的真上,我仍舊無法輕松。我付出了這麼多,你為什麼要讓我這些成為白費?”




  真上說著,眼神恢複清明。語氣帶著些淒苦,帶著些不忿。




  “你不必試圖拖延時間。我給你選擇,自傷而後離開這裏,或是讓我重傷你。”深紫能量體語氣無波的輕聲說著,真上滿臉驚疑之色的道“你難道不打算剝離我那部分強大意識?”




  “為什麼要?真武劍的托付,已對你說的很明白。”




  “既然如此,我實在不懂。你為什麼要如此不惜對自身造成可怕影響,強行催動功力以這種形態面對我呢?”真上語氣滿是疑惑的說著,仿佛不解了這個疑惑,便會吃不香,睡不安一般。深紫能量體輕聲開口道“你仍舊在拖延時間,我要出手了。”真上眼神同時一變,從清明變做空洞。




  深紫能量體一閃而逝,真上挺劍相迎。




  遠在紫宵山山頂聚集的人群,突然見到深淵中放射出耀眼的深紫亮光,璀璨之極。而後,所有人身心被寒意充斥。同時深淵中,殺意沖天而起。紫宵山群裏許多水潭,瞬間冰結。




  真上的劍,劃過深紫能量的咽喉,劍刃幾乎緊帖深紫能量咽喉的肉色肌膚,淚痕同時,穿過真上身形間的空門,洞穿真上小腹。真上手腕一轉,長劍朝一側斜拉,取的仍舊是深紫能量的咽喉。




  下一瞬間,真上痛哼著後飛,單膝跪地,另一條腿骨頭,已被深紫能量體身形下沉的同時以劍柄擊碎。“為什麼?你脫離了穩定的載體,怎會變的更加厲害?不可能的……”



  真上的語氣,滿是不能置信,仿佛,全然接受不了這戰果。




  深紫能量體一言不發,執劍閃身攻上,原本神態錯愕失落的真上,眼神突然變作空洞,僅憑一條芊長的腿蹬地飛撲,朝深紫能量體疾撲迎上,真上身形朝一側傾倒,手中長劍同時以刁鑽角度刺出,正中殘韌左胸,卻在刺至心髒的瞬間,被閃避開了要害。



  透胸而過,去非致命。真上全身劇痛無比,深紫能量體抬腿,踢出,真上胸口噴灑著鮮血,被深紫能量一腳替落深淵,速度快極。




  “你為什麼老說一些你明明知道答案的問題試圖拖延時間,我已說了,沒有理由剝離你的意識。”深紫能量體的說話聲仍舊在深淵內徘徊回蕩,幾乎同時,殘韌睜開了雙眼。



  白蓮帶著旖旎,渾然不顧內傷的加劇,施展著輕功,以最快的速度朝紫宵山方向奔馳著。旖旎語氣滿是關切的詢問著道“白蓮,你的傷要緊麼?這麼跑,會否讓你吃不消?若是不成,千萬不要勉強,大不了……大不了我應誓自殺謝罪,也不能害苦了你。”




  白蓮連忙道“這點小傷,我還支持得了!千萬別作此想,我絕不會讓你留下遺憾。一定來得及阻止殘韌那魔頭死在真上手上,你放心吧!”




  放心?我當然放心,趕不及,不放心也沒用。趕得及,以你嚴重的傷勢和對我不存在防備的松懈,要殺了你,實在容易。我怎會不放心呢?旖旎心下暗想著,倘若真的來得及,到時候若不當著白蓮的面殺死殘韌,白蓮必定會看穿自己,但旖旎絕不願意殺死殘韌。




  殘韌死過一次了,旖旎體會過失去精神寄托的滋味,絕不願意再受那種罪。所以,倘若到了那一刻,再不能利用白蓮,只有殺了白蓮一途,旖旎當然希望白蓮盡量跑的更快,一來趕得及的機會更大,二來,能讓白蓮的傷勢盡可能的加重。




  旖旎放心的很。




  真上沒有死,深紫能量體沒有騙真上,盡管重傷了真上,卻沒有取真上性命。真上被那帶著刻意震力的最後一擊,踢的徑直撞陷入岩壁。真上的臉龐,留下兩行淚水。




  卻不是為了身體上的劇痛,也不是因為敗在深紫能量體之手。從一開始,真上就知道,若不拖延時間到深紫能量無法維持物質形態,絕不可能勝。深紫能量體的形態,跟北落紫宵劍決,是最完美的搭配。




  身體的以條曲線,都能最完美的搭配出手,最完美的把握和控制環境阻力的造成的影響,角度的進攻,速度的發揮……




  所以真上一直試圖拖延時間,用言語,然而,卻沒能成功。




  真上流淚,只為自己。真上覺得很苦,明明最適合自身的武功,唾手可得,想練就能學到,卻偏偏學不得。倘若不是練的忘我,倘若用的是武當派無上太極劍總決,以深紫能量體的狀態,根本就不可能是真上的對手。




  但真上,偏偏不能練。倘若練了,即使武功在高,也沒有用。倘若練了武功卻偏偏殺不了人,殺不死人,無法殺人,那在這個江湖中,練的武功又有什麼用又有什麼意義?




  “我不會屈服的,好不容易堅持到現在。我會繼續努力下去,總有一天,我會創造出一套,最適合自己使用的北落紫宵劍決……我不會讓任何人,能威脅到我的存在。”真上收起淚水,喃喃自語著道。
keklpotre 發表於 2009-2-16 02:50
真相墮落 第二十三章 誰是誰傷悲 作者:【蘭帝魅晨】

第一節
    殘韌拖著重傷的身體出現在紫宵山時,人群沸騰了。

    殘系一群高手語氣中壓抑不住激動的道「殘風劍聖和殘酷盟主往昔的風采,本系中人從未放下心頭,今日得見劍聖殘風之後有這等風采,實耐江湖之福,本門之福!」

    殘韌神態卻是大異,讓雪色心下一凜,這種模樣,紫宵劍派的人都不陌生,真上忘我意境狀態。雪色心情極是愉快,活著走上來的,是殘韌,那也就是說,真上已死。

    忘我意境狀態下戰鬥,不死不休。這在過往江湖中,是幾乎未曾例外過的。雪色微笑著,伸手輕拍殘韌肩頭,開口道「你實在沒有讓人失望……」依律情緒激動無比的撲進殘韌懷裡,卻是抽泣起來,高度緊繃的神經,此刻才算真正放鬆下來。

    「她沒有勝,我也沒有。律,我們走。」殘韌說罷,單手擁著依律,從紫宵山頂一躍飛出,全然不顧山頂上一眾神色驚愕然的人群。一條紫影此時從人群頭頂閃過,緊跟著殘韌躍出的方向撲出,輕淡的女聲,在紫宵山群中反覆迴盪。

    「還沒有完。」

    卻是真上,殘韌擁著依律,凌空轉身,疾速刺出手中的淚痕,依律左爪同時探出,抓向真上的天靈蓋。「真上,不要殺殘韌!」旖旎急聲叫著,同時雙足在白蓮身上一蹬借力朝著墜落著的三人衝將上去。

    白蓮本已幾近虛脫,哪還禁得起旖旎情急之下的全力一蹬?當即噴出一口鮮血,險些沒能攀穩峭壁就那麼摔落下去。

    依律的一抓,眼見就要按在真上天靈蓋,真上全身卻蕩漾出圈圈淡色漣漪狀的氣勁,依律猛覺手上的勁道瞬間全失,而後胸口如被重錘猛擊,一口鮮血噴將而出,竟被真上一擊攻擊之下,再無出手之力。

    淚痕和真上手中的劍,沾在一起,而後,淚痕被帶著劃出圈圈圓形,殘韌內傷本就比之真上沉重,真上的劍上生出極強勁的吸力,殘韌竟是再抽不回手中淚痕,眼睜睜看著淚痕跟隨著真上的劍動作著。

    殘韌施展起萬斤墜,墜落的速度猛然大增,眼看借此外力,淚痕便要脫出真上劍上的吸力之際,旖旎的雙刃,這時攻至,卻非朝兩人攻擊,而是將兩人的劍,緊緊夾住。

    「真上,不要殺他!」旖旎語氣中滿是焦急,這番插手,卻讓殘韌原本可成功脫出真上劍上吸力的舉動變作了無用功。殘韌眼神空洞,情緒卻是極平靜,劍上猛然加力,不再回抽,乘著旖旎的雙刃阻住真上劍勢動作的機會,挺劍便朝真上刺將過去。

    淚痕徑直穿透了真上胸口,真上口中鮮血狂吐,眼神卻仍舊平和之極,無絲毫殺氣,怒意。「依紫宵,永別了……」真上說著,劍上淡色漣漪般的氣勁,波動驟然變的更為劇烈,帶的週遭空間都出現扭曲,而後轉黑。

    旖旎直覺得眼前突然一黑,彷彿突然掉進一個漆黑一片的空間,依律驚聲叫喊,卻在那刻發覺,連自己的說話聲都無法聽見。「意識剝離!」真上語氣平和的說著,殘韌抱頭痛哼出聲,四人一併撞上了一側崖壁。

    白蓮痛哼出聲,一大口鮮血,猛的噴出,四人竟正巧撞在攀在崖邊,意圖幫助旖旎的白蓮身上。四人這番衝撞之力何等強勁?崖壁頓時被撞出一個深洞,碎石瞬間被真上的劍氣催成塵埃。

    殘韌神情極是痛苦的雙手抱頭,身體逐漸現出深紫色模糊人影,人影的形態越來越大,隨著形態的增大,色澤卻也越來越淡。依律驚恐交加的看著殘韌的異變,看著那從殘韌身體裡逐漸擴散出現的紫色人形影像。

    紫影不片刻工夫已然完全脫出了殘韌身體,殘韌眼楮一閉,軟軟癱倒在地上。

    紫影形態趨向穩定,變成一個人形,面孔卻是一片深紫色澤,僅有一對眼楮,清晰分明,瞳孔卻是深紫色的。人形紫影身體不斷擴散著圈圈紫色細線,同時色澤變的越來越淡,真上神態平和,手捂著胸口,眼也不眨的盯著紫影。

    旖旎一時間不知發生何時,竟是呆立在當場。

    紫影伸出一隻手,伸向依律,卻是差了些許才能夠著,「律……」紫影發出空洞的聲音,聲音在洞內反覆迴盪著,份外詭異。「依紫宵,我實在不想讓你消失,原本只有你能懂我,可是,你卻如此拒絕於我。我不能讓你繼續存在,不能讓任何威脅我生存的事物存在……」

    紫影色澤淡的幾近透明,眼神透出極度的痛苦,手仍舊努力的伸向依律,徹底淡化之前,再次喊著「律……」而後,淡化,洞內無數交錯的紫線,猛然爆炸,旖旎口中一甜,意識黑將過去,直覺得腦海中,突然被一股巨力撞擊。

    真上口中噴出股鮮血,隨即風一般提著劍衝出洞穴,轉眼沒了蹤影。

    真上不得不逃,真上沒想到紫影如此之狠,到最後仍舊將意識波盡數釋放,以攻擊自己,真上此時腦海中一片混亂,必須趕快尋一處安全之所沉靜心神,將被擊的幾近崩潰的意識重新穩固收攏,否則,下場只會馬上變成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白癡。

    旖旎昏迷了過去,白蓮早就生死不知,被四人撞過來時,意識就已黑了過去。

    喂有依律,完全沒有受到紫線爆炸的半點影響,紫線的能量波及,完全饒過了依律的身體,依律毫髮無損。依律愣呆著,腦子極是混亂,依律壓根不知道那紫影到底是什麼鬼怪,但是依律卻無法忘記紫影消失前一直凝視著自己的眼神,極度痛苦的,卻蘊涵著讓依律無比熟悉的氣息。

    依律看見了眼神中的痛苦,也看見了眼神中的溫柔,依律甚至還覺得,那眼神中,還帶著強烈的不捨,深沉的眷戀。

    可是,那是什麼鬼怪?為什麼要這樣看著我?

    依律理不出頭緒,只句的混亂,又覺得恐慌,片刻後,想起了倒在地上的殘韌,依律急忙查探著殘韌的氣息。鬆了口氣,殘韌還活著,只是陷入昏迷了而已,依律不敢再作停留。

    望著地上的白蓮,查探了一番氣息,卻發覺白蓮已是氣絕了過去,而後凝視旖旎半響,終究還是覺得放任不理,殘韌說過不會殺了旖旎給她痛快,這會,依律雖有機會,卻也不敢未必殘韌心意。

    依律抱起殘韌,此刻體內的內力竟然奇跡般的恢復了許多,儘管不明所以,卻也帶著殘韌飛身離開了崖洞。倘若那真上去而復返,那公子的性命可就難保了。

    久久不知去了哪裡,依律卻也無心等候,久久的安全自然不是問題,找不著自己,卻會懂得返回華山,眼下此地卻是久留不得的。依律抱著陷入昏迷的殘韌,穿過崖中層層迷霧,安然落在崖底,展開輕功朝著華山方向風一般疾馳而去。

    依律離開不久,旖旎轉醒了過來。

    旖旎仍舊覺得頭痛欲裂,輕手按了按太陽穴位置,體內運轉幾遍內氣,神志恢復些許。環視洞內一圈,卻發覺真上已不在,同樣尋不著殘韌和依律的影子,洞內地面,只有白蓮,安靜的躺著。

    「白蓮?你好嗎白蓮?」旖旎語氣輕柔的開口詢問著,喊了半響,卻不見白蓮回應,不由伸手探查白蓮狀態,臉色當即一沉。氣惱的抬腿踢了白蓮一腳,頓時將白蓮踢飛撞在洞壁上。

    旖旎呸了一聲,恨恨道「沒用的東西。就這麼死了,害我在你身上浪費那麼多心機,真是氣死我了。活該你死在這種沒人知道的地方,我才懶得埋你!」旖旎罵罷,氣消了幾分,不由揣測起昏迷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那紫影,又是什麼鬼東西?旖旎滿腦子疑惑,當即轉身出了洞穴,朝著紫宵山頂奔馳而去,只有問真上,旖旎相信,真上此刻必定在練功秘室。既然此地沒有殘韌的屍體,要麼是被依律救走,要麼就是被真上抓走。

    無論是哪者,此刻真上都該在練功秘室。找到真上,所有的疑惑,該就會得到想要的答案。

    ……

    久久無聊的打個呵欠,喃喃自語著道「依律怎麼還沒跳上來吶……」

    殘韌抱著依律跳下山崖後,真上緊隨追出,久久見狀便繼續呆在崖上。既然他們還要繼續打架,那一會還會打上來的,在崖中打,當然沒有在山頂打輕鬆,換了是久久自己,一定會選擇回到山頂打。

    所以,久久沒有急著追出去,而是在山頂等著,等著三人再打上來。可是,等了很久,至少久久自己覺得,已經等的夠久了。但仍舊沒見到三人的影子,久久終於決定下去找依律了。

    「難道他們覺得在下面打架更好嗎?」久久說著從山頂,躍將出去,朝著墜入煙霧瀰漫的深淵。
keklpotre 發表於 2009-2-16 02:50
第二節

我,反覆的問著為什麼……

    曾經,你總是靜靜的躺在我臂彎,躺在我懷中,如此溫順恬靜,我能感覺到你的幸福,能感覺到你內心的甜蜜。甚至能感覺到,這些情緒,都僅僅為我而生。

    我能肯定,也能肯定你不可否認。

    我是殘韌,雖然我本來不是,我本來只是一把劍。但因為你,真正成為了人,有意識的存在就是靈,懂得了情感為何物,則真正變成了活物。我是殘韌,當兩個意識融會在一起,就已不分彼此。

    排斥,不是我所願意的,而是殘韌,他不願意失去,又不願意死去。我能懂得,他太重情,而又不願意承認自己有情。我承認自己有情,所以,他連我一起否認了。

    我變成了我,他變成了他,他叫殘韌,而我也叫殘韌。我們是一體的,但又是不同的。我能肯定,你情感的生成,是為我而生。

    可是,離開了那個身體,我就不再是殘韌,我的意識已跟他分離。儘管我不願意如此,卻仍舊如此。離開了那個身體,你已不再認識我了麼?你不認識我了,望著我的眼神,如此陌生,不帶著任何情感。

    我呼喚著你,很努力的呼喚著你,儘管那很艱難,儘管那代價很可怕,每一次的呼喚,付出的是意識潰散的速度加快一倍。但我仍舊這麼做了,你卻沒有回應,我看的到,你已不認識我了。

    我的手指,距離你僅僅半步之遙,我希望再擁你入懷,但你選擇了拒絕接受。你已不認識我了,我無法動彈,我無法再前進半步,我的意識被定格,再潰散。

    我努力的將手伸向你,試圖得到你如過去般的回應,你仍舊沒動,愣呆著,注視著我。我努力著,再次呼喚你,試圖喚起你的記憶,讓你能夠想起我是誰。

    我仍舊失敗了,我的意識即將徹底潰散而去。我突然很悲哀的發現,原來你的情感,不是為我而生的,是為殘韌,我突然懂了,但其實我寧願自己沒有這一刻的明悟。

    可我還是明悟了,這是種非常難過的情緒,透著悲哀的難過。我知道,即使我繼續努力的呼喚下去,繼續努力的將手伸向你,也不會得到你的回應。我還能做什麼呢?

    還能救你,還能救殘韌。我是殘韌,他也是殘韌,即使下一刻我即將潰散消失。可是這一刻,我仍舊是殘韌。我理當救自己,更要救你。

    我還能做什麼?我還能將維繫自己存在的能量,完全的釋放,創傷她們,救你,救殘韌……

    永別了,雖然我即將消逝。可是,我突然不覺得悲傷,也不覺得欣喜,如同我初生的那刻般,平靜。我來了這一趟,走了這一圈,從誕生到結束,喜過,怒過,悲傷過,快樂過,愛過,恨過,怨過,不甘過……

    但其實,這一切,原來都並不重要。因為我即將消散,我帶著牽掛而去,卻沒有留下牽掛,所以,我為誰悲傷,為誰不捨,我是否來過,一點也不重要。

    ……

    久久躍落深淵,在峭壁懸崖上攀爬跳躍著,不段以感知搜索著依律以及其它人的蹤跡,可是,卻沒有收穫。久久不著急,久久從來都不會著急的。所以,久久極有耐心的,從一處躍到另一處,一片片空間的搜索下去。

    久久搜索了很久,終於感知到了一個微弱的氣息,一個對久久而言,不陌生的氣息,久久笑著,朝深淵下方躍去。

    穿過層層迷霧,久久終於見著一處崖洞,久久如同棉絮般,輕飄飄的落在洞口。洞內光線頗足,這不是天然洞穴,而是打鬥衝擊形成,雖然談不上淺,但也不致於太深。

    尤其,洞口處由於承受衝擊過強,比之深處,寬上太多。洞穴內有血,不少的血跡,靜靜的躺著一個人,白蓮。久久笑著,走近白蓮,輕輕蹲下,笑著道「喂!你怎麼變到這裡來了吶。依律呢?」

    久久的耐心確實很好,因此,問完這話後,就這麼安靜的蹲著,雙手輕托著下巴,一言不發的等待著白蓮回答。白蓮一直沒有回答,這很正常,依律和旖旎都檢查過,白蓮已經氣絕死去了。

    死人當然不會回答,死人當然不會說話。白蓮不會龜息功法,旖旎和依律也不是十八手和風過,不會明明沒死,卻把他當死人處理。

    久久等了足足一刻鐘,終於探出右手,搭上白蓮的手腕,「咦,原來你昏迷了吶。難怪不回答我呢,怎麼變到這裡來啦。傷的好重哪,我不會救你,那你挺著喔,我帶你去找金師傅。依律怎麼丟下你不管自己走了呢?」

    久久喃喃自語的說著,問著,彷彿以為屍體能聽見,彷彿以為屍體能回應。而後,抱起白蓮的屍體,轉身躍出洞穴,展開輕功,朝著金聖醫所在的城鎮,飛奔而去。

    「你果然是在這裡。」旖旎踏入真上的練功秘室,沉聲著道。

    真上一言不發,全神貫注的穩固著自身意識,旖旎見狀卻也不急,環視一圈,沒見著殘韌,也沒見著依律。心下不由感到失望,看來是跑脫了,一旦殘韌養好了傷,再想抓到自己手上,天難地難。

    不過,終究比死了的要好。

    個許時辰後,真上終於睜開了雙眼,舒了口道「一個月內,我不能跟實力跟自己接近的對手交戰,否則尚未穩定的意識,很可能會崩潰。」旖旎微笑著道「真上,現在你該告訴我,剛才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吧?那個紫色的鬼怪,是什麼東西?怎麼會從殘韌身體裡冒出來?」

    真上沉默片刻,組織著語言,真上不可能告訴旖旎真相,但必須給旖旎一個答案,真上需要短暫的時間整理思緒,整理如何去除其中不該說的內容,這並不是太困難的問題。

    所以,真上很快整理了一套說辭,語氣平靜的道「天地間,有一種從死物生成的意識,叫做妖靈。剛才你見到的,就是一把劍的妖靈。通俗的說法,他附身在了殘韌身上。剛才,我把它逼了出來,同時摧毀了它的意識波。」

    旖旎大感興趣的問道「附身?那以前的殘韌,其實是那個鬼怪?」

    真上微微沉吟著開口道「這很難說。有可能是意識波融會的產物,也可能是呈現精神分裂狀態,時而這樣,時而那樣。這種意識的融合,產生的異常反應非常難斷定。倘若被附身者本身意識極強韌,能夠將妖靈的意識完全吞噬。若是過分薄弱,而妖靈的意識又有心的話,就會將被附身者的意識完全吞噬。」

    「但若是融合,變化就太多了,很可能兩者意識的相同點,被激化,而後以更極端的形式表現,也有可能意識的相同點,會淡化,深深隱藏起來。至於不同點,倘若兩個意識都具備一定強度,妖靈意識又無心吞噬,結果必然會彼此排斥,而後形成分裂狀態,各成一體主導著身體。」

    旖旎哦了一聲道「我明白了,難怪被抓的那十天,有一次在被迫做著下人做的事情時,遠遠看到殘韌一返常態的抱著依律在涼亭奏琴。原來是那鬼怪在作怪。」

    旖旎說著,突然道「你認識那個妖靈怪物?聽到你叫依紫宵,該是它的名字吧?」

    真上語氣平淡的道「它不是一般的妖靈,是非常強大的妖靈。本門秘典中有記載,我自然是知道它名字的。若不是它實在強大,殘韌實力又怎會突飛猛進的這般快。」

    旖旎聞言眼楮一亮道「這麼說,那個叫依紫宵的妖靈被你消滅後,殘韌就會變回以前那般柔弱了?」

    真上搖頭道「絕不會。過去妖靈所帶給殘韌的力量自然不會消失,而且,妖靈的主意識,雖然消失了。但是會否有碎片意識留在殘韌腦海裡,卻很難說,碎片意識,是無法消滅的,會在妖靈主意識脫離的瞬間,被殘韌本身的意識完全吞噬消化為己所有。若是如此,很可能殘韌會變的更強,當然,也有可能,他的武功會再無寸進。」

    真上歎了口氣道「原本我打算把他抓回來,廢去他武功囚禁在紫宵山的。可惜,妖靈的反撲,讓我意識險些崩潰,當時根本不敢作片刻停留。」

    旖旎失望無比的道「這麼說,被妖靈什麼的附了身,然後再找人消滅它,對自身豈非只有好處沒有壞處了?平空得到強大實力,怎麼我就遇不到這種好事呢?」

    真上瞟了旖旎一眼輕聲道「哪有你想的拿般簡單。若不是依紫宵無心吞噬殘韌的意識,殘韌早就已經不存在了。倘若附身的妖靈意識連附身者的意識都沒有能力吞噬,那麼帶給你的力量也不過如此。想要碰到一個強大妖靈意識,又無心毀滅附身者的,天地間能有幾個?你若是這麼想,甚至主動去搜尋,一旦意識被消滅,誰也救你不得。」

    「只是說說而已,我才不會那麼做。可惜,白蓮那廢物死了,枉費了我多少心機。想起來就一肚子氣。」旖旎氣憤難平的道,真上緩緩閉目凝神,再不開口說話。

    旖旎見狀也不再多言,該問的都問完了,沒想到閉關這麼久,仍舊跟殘韌有這般大的差距,該多動心思努力勤修了。殘韌過去是靠那附身鬼怪的幫助,如今沒了那鬼怪,總不可能還比自己武功進展更快了吧。

    旖旎如是想著,心情大好,旖旎相信,下一次出關後,必能將殘韌玩弄於鼓掌。
keklpotre 發表於 2009-2-16 02:50
第三節

「掌門,公子受了重傷……」依律帶著殘韌,一路奔回華山派,依律知道殘韌平日得罪的人極多,不僅是華山派外的人,連華山派裡的人,都有太多人心下看殘韌極不順眼,恨不得殘韌馬上被人殺了才好。

    依律不敢從上山的大道前往山頂,此時一路奔馳,依律自身恢復的那些許內力,也幾近耗空,倘若遇到試圖得便宜的,依律沒有把握能保護殘韌周到。所以,依律選擇攀崖而上,儘管這樣,未必能支撐到飛月處,但也只有這樣了。

    依律的毅力確實驚人,或者該說,意志力確實驚人,終究這般帶著殘韌,趕到飛月住處,僅僅說了一句話,就這麼昏死過去。飛月見到依律和殘韌,心下大安,並不太焦急,只要還活著,沒有缺手缺腳,那就必能救得活,救得好。

    久久的腳程實在很快,非同一般的快,當然是很快的,若不是夠快,當初依律早已因為失學過多而死去了。那時候,距離金聖莊,可是比現在還要遠上不少。

    就是那樣,依律都被久久硬是及時的帶到了金聖莊,及時的救活了。何況這一次,實在比上次,路程短多了。

    金聖醫一如過去般,冰冷著臉,見到久久抱著白蓮進入,卻也沒有絲毫好臉色給久久。任由久久將骯髒的白蓮抱到自己床塌,待的放妥了,金聖醫這才開口道「老久不來我這裡一次,一來就抱個死人,不必問,你肯定又是沒有診金的對吧?」

    久久聞言笑著,而手探手伸進懷裡,掏出一厚疊銀票,金聖醫卻連看一眼的興趣都缺乏。「這是我全部的錢,依律花錢很省的,存了好多哪。六萬三千兩了的。」

    這是金聖醫意料中的結果,這點錢,在金聖醫眼裡,根本就不算是錢。如果六萬三千兩就能買到一個活死人的命,那這天下,命也太廉價了,也太不值錢了。

    「行了,說說他的症狀。就你這窮徒弟,哪天若是真掏得出夠救活一條人命的錢,除非太陽從下邊冒頭。」

    久久見金聖醫沒有接自己錢的打算,自顧將錢又收入懷中,笑著道「斷了十七根經脈,內力盡失,肺部被洞穿,心臟受到強勁衝擊,差點就被震碎,肋骨碎裂……」

    金聖醫聽著聽著,放下手中正忙著配置的藥材,目光冰冷的注視著仍舊在述說的久久,突然開口打斷道「我知道你腦子不正常,但是也沒想到你不正常到這種程度。你以為我真是神仙?能起死回生?你抱個死人來找我救做什麼?要是我真能起死回生,我早就不需要繼續救人了,需要任何藥材都能隨便買,何必還開著這個山莊應付著討厭的嘴臉浪費我寶貴的生命,犧牲鑽研更高深醫道的時光?」

    久久住了嘴,定定的注視著金聖醫,一直聽著金聖醫滔滔不絕的把話說完,這才開口道「他沒死的,還活著。」

    金聖醫頓時愣了,神色驚疑的道「受這樣的傷,還沒有死?」

    「他沒有死的。」久久重複著道。

    金聖醫滿連不信的放下手邊工作,走近床塌探查著白蓮的氣息,片刻後滿臉震驚之態的道「真是不可思議。這人的意志力竟然頑強到這種地步,身體明明已經死透了,意識卻堅持著不肯散去,死命盤踞在身體中。久久,詳細跟我說說過程。」

    「我不知道的,當時我不在場。我去時,他就突然變到這個身體上了的。」久久笑著回答,讓人乍一聽起來,語無倫次。

    金聖醫卻沒有現出絲毫不耐煩的神色,反倒認真的詢問著前因後果,久久有問必答。末了,金聖醫恍然大悟道「難怪,我說呢。他根本不是人,哪有人擁有這般可怕的意志力。原來竟是只見記載,未曾目睹過的妖靈附身。倒也有趣,我就試是看能否讓一具死透的屍體,肉體機能重新活過來吧。」

    久久搬了張凳子,一言不發的在金聖醫身旁坐下,處之泰然的看著金聖醫忙忙碌碌。

    「該死的,我收得什麼徒弟。上一次帶個人來,起碼不讓我虧損太多本錢,這一次,光要需要的藥材老本,就得賠上千萬……」金聖醫怒氣沖沖的罵著,手中卻沒停下藥材的配置,不時吩咐著莊裡藥童到將儲備的各類珍貴藥材取至。

    久久對於金聖醫的罵咧聲,充耳不聞般,自顧靠坐著,打了呵欠,輕輕揉了揉雙眼,輕聲唱著歌兒。

    ……

    殘韌的傷很重,但並不重的難以救治,華山派不缺靈丹妙藥,更何況,殘韌的傷勢需要的僅僅是修養,甚至非到無靈丹妙藥不得好的地步。所以,殘韌很快就清醒了。

    殘韌清醒的時候,依律守在床頭,飛月不在,但飛月來的很快,接到侍從的通報,飛月幾馬上把手邊的工作暫時擱在一邊,急匆匆的趕到殘韌房內。

    「公子,你終於醒了。」依律滿臉欣喜之色,語氣頗是激動的開口道。

    殘韌的眼神非常清明,一點不像個重傷之人,更不像個昏迷數日剛清醒過來的人。殘韌側目望了一眼依律,朝依律笑笑,而後沖飛月招呼著道「吩咐廚房做點粥,我病體剛愈,吃不得太難消化的食物。」

    飛月愣住,半響腦子轉不過彎來,殘韌的神色和語氣,都太陌生了,飛月沒有愣太久,很快回過神,應著轉身吩咐去了。

    依律也有些愣了,覺得殘韌怎麼又變了?變的,跟前些時候都不相同,更像是,更像是很多年前,在南風國軍營中的那個人,卻又有些不同,對待自己,實在溫柔了太多。

    殘韌凝視著依律,依律有些不知所措,殘韌的眼神非常清明。殘韌突然開口,微笑著,語氣有些沉,卻很平。「依律,這些年苦了你了。你做的很好,確實讓我很滿意,你很像可夕,一直忠於本分,從不逾越。」

    殘韌說著,微微頓了頓,繼續道「其實當初第一眼看到你時,我就完全被你吸引了。你實在太美麗了,那時候的你如此,現在的你,仍舊如此。美麗的讓人無法控制的想要迷失自己。」

    依律臉色緋紅,第一次,聽到殘韌對自己說這種話,第一次,確實是第一次。即使是過去一直擁著自己的那個殘韌,儘管對自己溫柔,但卻也從不會說這些話。

    殘韌沉吟片刻,繼續道「本來我是不會對你說這些的。可是想了想,還是對你說個清楚明白吧。你確實讓我動心,讓我非常動心,即使是可夕,也沒有你這種可怕的根本不該存在於人間的強大吸引力。但也正因為如此,當初我才要殺你。愛是喪失自己,恨也是。我一直相信,所以,我不能讓自己愛上誰。」

    「但是你,讓我恐懼,我沒有把握能控制住自己不為你迷失,所以,那時候我想殺了你。但沒有成功,殺不死你,我一鏡再不忍心對你出劍。我選擇讓你恨我,所以讓小黃,殺光你的親人。我不會愛上一個怨恨自己的人,可惜沒想到,小黃背著我,做了那些事情,不但沒有讓你恨我,反而讓你對我心生感激。」

    依律腦子一片空白,完全沒想到,過去的事情,竟然有這般多自己不知道的曲折。

    「後來我時常刻意對你發脾氣,對你凶。因為要你恨我討厭我,不過你心地實在太善良了,而且你對我心懷感激,始終沒有怨我恨我。有段時間,我不知道自己怎麼了,竟然會愛上你,甚至真的這麼做了。但後來,我突然醒悟,繼續對你不好,對你比過去更不好。」

    「其實那時候你沒死,我很開心,但我也確實很憤怒,覺得你過去的承諾和誓言,都是欺騙。但你用行動證明了你的忠誠,我不得不相信,卻也更要排斥你。我想改變你,讓你變的狠,變的不再善良,所以讓你殺人,殺很多你根本不願意殺的人。」

    「現在,你恨我嗎?」殘韌語氣平靜的開口詢問道。

    依律搖頭道「律是公子的人,不管公子讓律做什麼,都是應該的……」

    「我就知道,即使只這樣,你仍舊不會恨我。可是,我不允許自己愛你,愛是喪失自己,叔叔從小就教導過我。我一直記著,即使以後,我也不會讓自己愛上你。雖然不會再刻意對你凶狠,但也不會愛上你也不會對你好,不會讓你更近距離的接近我。你只是我的奴婢,一直都會如此。我現在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你可以選擇跟我接觸主僕關係。只有這一次,如果你選擇離開,就走,如果選擇留下,你要相信,我絕不會讓你跟我的距離更近。」殘韌打斷了依律的話,眼神平靜的說著。

    「律是公子的人,律會一直跟隨公子左右的。律本就是奴婢,絕不敢因為任何奢望而做逾越本分的事情,請公子不要敢律走。」依律沒有絲毫猶豫,便已作出決定。

    殘韌神色平靜的道「我給了你選擇的機會,這是你自己的選擇。也告訴了你結果,你仍舊堅持。無論日後發生什麼事,即使你後悔,你也要記住,這是你自己的選擇,結果,你必須承載。我不會再對你說第二次今天的話。你確定堅持這個選擇?」

    「律確定,請公子相信律。」依律毫不猶豫的回答著道。

    殘韌沉聲道「很好,去廚房幫忙吧,還是你瞭解我的口味。」

    「是。」依律應著,倒退著出了房門。

    金聖莊內,白蓮睜開了雙眼,終於清醒過來。
keklpotre 發表於 2009-2-16 02:51
第四節

白蓮醒了,久久沒有太激烈的反應,只是笑著開口問道「你現在喜歡我了嗎?我救了你哪。」

    白蓮的眼神有些迷茫,環顧四周片刻,卻是更加迷茫了。久久見轉醒過來的白蓮不回答自己,伸手一隻手幾乎貼著白蓮鼻子左右晃動著開口道「你為什麼不回答我?」

    白蓮剛剛轉醒,視線內的一切都極是模糊不清,本想仔細看清眼前的女子是否記憶中熟悉的久久,卻被久久搖晃的手遮擋,只見模糊的肉色在眼前左右晃動,一時間頭竟有些暈眩。

    白蓮不明所以,自己應該已經徹底潰散了的,怎會又『活』了過來?

    「是久久嗎?」白蓮開口問道,語氣卻極是輕弱,若非久久耳力過人,換作尋常人,壓根就聽不見白蓮的聲音。

    「是我啊。你現在喜歡我了嗎?我救了你哪。」久久聽見白蓮的聲音,手不再放到白蓮臉前搖晃,將圓凳拉近床塌些許,似乎覺得還是不夠近,索性站將起來,睜著一對明亮的眼楮,幾乎貼到白蓮臉龐,開口問著。

    「不喜歡。律在哪裡?」

    「哦,還是不喜歡哪。依律帶著殘韌回華山派了吧,我跳下深淵時,只看到你啊。」白蓮聽了久久的回答,心下不由一奇,依律帶著殘韌走了,久久到的時候只看到自己,久久在說什麼?

    「你再說什麼?律呢?」

    久久微微皺了皺眉頭,隨即又笑著重複道「我不知道啊。我跳鄉下深淵時,只看到你在那裡。依律應該帶著殘韌回華山派了。」白蓮愣了半響,怎麼也琢磨不過來久久的話。

    「那我是誰?」白蓮開口問道,一陣努力思索,卻只想到這個突破口,久久口中,依律帶著自己走了,而自己又被久久帶到此刻不知道是什麼地方的地方,那麼,我是誰?

    「你是殘公子。」久久回答的很快,也很肯定,白蓮更糊塗了。這時,一個對白蓮而言完全陌生的女聲道「好了,別騷擾他修養。身體機能剛剛恢復些,卻還遠不比平常,讓他安靜調理幾天再說。」

    金聖醫開了口,久久竟是聽話,打個呵欠,又自顧坐在床塌邊的圓凳子上,眼神迷離的發起呆來。任白蓮怎麼叫,卻也是不應,白蓮叫了半響,久久終於回頭輕聲道「要聽金師傅話的,過幾天再說話才行的。」

    「久久,過來,順道跟你講講這一次的治療過程,日後你再遇到類似事件,就能自行解決了,該學的你都學了,欠缺的只是實踐經驗而已。」金聖醫語氣冰冷的招呼著久久。

    久久卻是沒動,金聖醫臉一沉道「叫你過來你沒見?」

    「我會的啊,我知道你是怎麼救他的。」久久這時笑著開口說話了,金聖醫狐疑著道「你這些日子一直在發呆,怎會知曉我是怎麼救他的?」「帶他來之前我就想到了的。」

    金聖醫聞言頗有些不信道「你如果知道怎麼救他,為什麼還那麼老跑來讓我救?」「我沒有那些藥材的,你這裡有的,就帶他過來了。需要好多藥材哪,自己找要好多時間的……」久久話未說完,金聖醫當即翻著白眼昏了過去。

    ……

    殘韌的傷勢很快徹底復員,早已不需要臥榻修養,除了尚不能跟人過分激烈打鬥外,再沒有任何問題。復員後的殘韌,比之過去變的沉默了許多,在華山派許多駐派弟子眼裡看來,殘韌定是在紫宵山遭遇慘敗,受到沉重打擊而變的消沉起來了。

    這是很合理的推測,連人都不像以前般氣焰張狂,當然不張狂了,被人打敗了嘛,哪還有臉面張狂呢?

    「真是大快人心!」這是許多華山派門下弟子私下交談時的共同感慨。

    依律最近這些日子,過的非常開心,因為殘韌變的跟過去不同了。不再飛揚跋扈的連風過和飄香都受不了,也不再突然變的眼神迷離對週遭一切都不加理會。

    依律覺得,彷彿回到被殘韌帶著踏入江湖的那段歲月,每天過的平平靜靜,簡簡單單,依律做著本分的工作,侍侯著殘韌日常起居飲食,殘韌再沒有沖依律發過一次火,再沒有給過依律白眼,更沒有近乎虐待般的懲罰依律。

    但同時,也再沒有抱過依律,更沒有如過去偶爾變化後般擁著依律彈奏專為為依律所編的曲子。「這樣就夠了,只要公子不會嫌棄和討厭律,讓律能一直跟隨左右,就夠了。」依律如是說。

    飄香聽了依律的回答,卻是一臉懷疑之色。

    「真的?換了是我,我一定覺得不夠,寧願要回那時候總有點癡呆,卻把我當作自己女人對待的那個殘韌。你難道不這麼想?」

    「沒有。那時候公子那樣對待律,是公子對律的恩寵,律很是受寵若驚。現在這樣,是理所當然的,律本就只是公子的奴婢,怎能因為得到過公子恩寵,就奢望那本不該奢望的東西。」依律淡定自若的回答著。

    飄香狐疑的打量依律半響,終究沒能尋著半點異樣,最後丟了句話道「律,你什麼時候學會說謊話了呢?反正我是不信的。」

    依律不再解釋,飄香卻也自顧離去,被飄香這麼一截,該送的茶點已是耽擱了不少時候,依律不敢繼續耽擱,快步朝殘韌住處行去。殘韌此刻,身旁伴著飛月,神色沉醉的在奏著琴。

    飛月一臉笑意,卻不是裝的了。飛月最近心情確實很好,殘韌單挑紫宵山的事情,很快已傳遍江湖,最後的戰果,從紫宵劍派傳出的說法是,平手。平手,這本不是值得高興的事情。

    但卻足以值得慶賀,江湖上很多高手都認為,倘若不是殘韌在挑山過程中耗費大量內力和精力,那麼跟紫宵劍派掌門人之戰,該是能勝的。這是很合理的推測,一方內力和體力一定程度上事先消耗了,另一方狀態卻是完盛。

    事實上,即使是敗了,只要能活著回來,那殘韌這個名字,足以讓整個江湖敬若神明了。一派掌門,不是輕易會出手的,因此,到底有多強大,對於整個江湖而言,只有一個模糊的概念,而沒有一個準確的定位。

    但這一戰後,卻讓江湖都知道了一個準確輪廓。強的足以隻身挑派,華山派長老是一個這等高手,對於華山派在江湖的威震力而言,豈是一般?

    這已足夠讓飛月最近心情大好了,何況,殘韌現在變的更好相處,飛月能隨意的跟殘韌交談任何事情,全無禁忌。殘韌變的不在那麼色,不再那麼把飛月妓女一般使喚,偶爾的關懷,讓飛月極感受用。

    很多華山派弟子覺得,殘韌現在不那麼可怕了。

    但飛月卻認為,殘韌變的比過去,更可怕了。

    讓人感到可怕的劍,不是出了鞘後拿在手上的劍,那種劍,讓人一目瞭然,所能產生的威震力,僅僅對於實力相差極大的弱者。但是尚在鞘中未出,卻隨時可出的劍,對於具備一定程度的高手而言,更為可怕。

    因為你不知道那劍一旦出鞘,會有怎樣的風華。早前的殘韌,是一把神兵,出鞘的神兵,散發著初中的光彩,飛揚跋扈的傲視週遭無數的孱弱群體,讓週遭的弱者,都為之顫抖,讓週遭不及者,都甘心承認它的強大。

    現在的殘韌,是柄入鞘的神兵,看見不它的光彩。如此平凡且安靜,再不以自身的光彩,在天地間耀武揚威。不屑於去如此了,神兵本就不需要跟任何凡品相形比較。

    淚痕一直掛陳放在殘韌房內的劍架,殘韌沒有動過。華山派這些日子,是平靜的。

    江湖不平靜,雖然江湖其實沒有哪天是平靜的,但真正的大事,卻不是每天都有。許多個人看來是大事的事情,放在江湖中,其實不值一提,因此,江湖中的真正大事,必定具備震撼性。

    黑色風暴幫派連續吞併十七個大幫會,這算不算大事?相對而言,未必。那麼黑色風暴的父親,黑色天堂,三日連殺江湖萬人高手榜上拍名三百名內的高手共計十一人,算不算大事?

    但比提這天所發生的,也不算什麼大事。黑色風暴幫派前不久,跟武當,少林產生了摩擦,原本只是小事情,但卻被有心人刻意將問題銳化,將影響擴大,很快變成了小規模的激鬥。

    又很快變成了大規模的拚殺,鬧到後來,武當和少林兩派掌門人,相約親自出面試圖跟黑色風暴就此事進行和談解決。

    原本只是和談,但卻在約定的那天,黑色風暴方面的人態度極是張狂,激怒武當和少林兩派跟隨護行的一眾高手。原本這也不難解決,誰料那黑色天堂,竟然當眾提議道,江湖人按江湖規矩解決,以決鬥決定哪方讓步。

    少林派和武當派不願結下更大仇怨,讓事情更不好收拾,本是推辭的。黑色天堂卻緊接著揚言,要以一敵二,不是敵兩個尋常高手,而是同時敵兩派掌門人。

    這卻是太張狂了。
keklpotre 發表於 2009-2-16 02:51
第五節

這確實太張狂了,至少張狂的超出了兩派掌門人所能容忍的程度。面對黑色天堂的如此叫陣,武當和少林兩派掌門人原本再怎麼想忍讓和解,卻也是不能了。

    那會被江湖笑死,會被門下弟子的鄙夷聲震進地縫裡。

    兩派掌門人本是不願這般應戰的,都要堅持一對一跟黑色天堂較量,哪怕輸,起碼也輸的有尊嚴。倘若兩人聯手,無論勝敗,贏的都只會是黑色天堂。貴為掌門人,自然有掌門人的理智和尊嚴。

    「憑你們兩剛會點三角貓工夫的小娃,還不配跟我黑色天堂單打獨鬥!」

    這麼一句話,幾乎成為江湖中好一段時期內不少人爭鬥時借鑒應用的話,面對這種張狂的自信和對敵人的不屑,別或一般的江湖高手了,那日,便是兩派掌門人,都沒能控制住怒火。

    黑色風暴的實力,不容江湖質疑,黑色天堂比黑色風暴更強,也是理所當然,所以,兩派掌門人落敗,本不讓人意外。但僅僅一招,就敗了,而且還死了,卻很讓江湖意外了。

    比勝負,卻折騰出這般結果,是兩派所始料未及的。

    堂堂兩大門派掌門人,同時身亡於一場決鬥,這對江湖而言,絕對是件大事。兩派當時怒而不言,因為形勢,既然決鬥,生死有命,誰也說不得什麼。但事後,兩派門下弟子和代理掌門人,卻相約對黑色風暴幫派發起報復戰。

    江湖捲起一場腥風血雨,原本該出面為此事作個決斷的武林盟主風華,仍舊閉關未出。華山派掌門人對此事維持沉默,即使華山派掌門人想做些什麼,以接任時間,以及江湖輩分和聲望,卻也無用的,更何況華山派本跟黑色風暴交惡,誰都不認為,華山派會拒絕變相多出來的兩個盟友。紫宵劍派掌門人,據說在跟殘韌的一戰中,身負不輕內傷,至今閉關修養。

    這原本不該發生,即使發生也能通過柔和手段和方式解決的問題,就這麼,變成了無可挽回的仇殺戰。

    江湖發生這般大的變故,中秦卻也極不平靜。

    歸降不久的王辛,在千宰相的扶植和幫助下,手中掌握兩百餘萬軍隊的控制權,在中秦朝廷內,成為風雲人物。這麼一位風雲中秦,前途無限的人物,卻突然舉旗謀反。

    原本一統天下,得意非凡的中秦皇宮,竟被一夜之間被攻陷,中秦皇被王辛軟禁,中秦皇宮一夜間死傷無數,其中宮女妃子,更被叛軍肆意姦淫,有的被強搶帶離不知所蹤,更多的卻是慘死當場。

    原本負責皇都防衛的闌風王,突然不知去向,同時風流秦亦不知所蹤。

    兩王的繼承人風流和闌風晨,發兵皇都,高呼平叛。劫持中秦皇的王辛,卻以挾天子領諸侯的方式對外頻頻聖旨,反指數路討伐大軍意圖謀反。皇都發生的突然變故,被穿到中秦各地後,版本卻是各有不同。

    面對這番變故,中秦各方部隊,卻迅速變成三個陣營,相信王辛的,自然遵從聖旨抵擋各路討伐軍隊,相信風流和闌風晨的,則紛紛舉起討伐旗幟,其它的,或是不明所以,或是處於自保考慮,卻是維持中立姿態,任由兩方打殺,完全撤身事外。

    與此同時,中秦各路皇親,接連遭遇滅門慘禍,哪怕再如何部署中兵防守,始終未能奏效。

    才方統一天下不久的中秦,突然間,亂的不可開交。

    旖旎得知中秦變故的時候,臉色慘白。是風華派遣的靈鷲宮弟子喬裝山山送來信息的。旖旎搖著頭道「不可能的。有母后在,誰能挾持得了父皇?憑闌風王的本事,怎是王辛之流所能比肩!」

    旖旎腦海中亂成一團,全沒想到中秦朝廷竟會突然發生這等變故,前不久風華才告訴旖旎,中秦終於一統天下。

    「真上,我必須回去!」旖旎斷然開口道。

    說著,卻是起身,收拾著行囊。真上語氣輕淡的道「旖旎,你是江湖中人,如果攙和這種事情,被江湖所知曉,日後就再也不能回來了。否則,即使是風華,也庇護不了你。」

    旖旎聞言怒聲道「江湖算什麼!我父皇和母后如今生死不知,我哪還顧得這破江湖!」真上卻不著惱,平靜的道「我只是提醒你。何況,你回去根本毫無作用,你能憑一己之力跟軍隊對抗?倘若你母后也救不了你父皇,你去了更沒有用。」

    旖旎聞言倒也恢復幾分冷靜,思索片刻後道「這中間一定有什麼變故,放眼天下,除非是風華義母,否則誰也不可能奈何得了母后。我必須先回一趟飄渺峰,將此事打聽清楚,倘若能央得義母暗中相助,自然不必發愁。」

    旖旎說罷便欲穿門而去,突然頓住身形道「真上,幫我一個忙,想辦法讓殘韌知曉此事。憑他跟中秦的恩怨糾葛,我就不信他會置身事外!」真上卻是一口答應下來,旖旎這才放心的離去。

    黑色天堂跟武當少林兩派正鬥得不開交之際,武林盟主風華,突然出關,出關的同時,對江湖宣佈,已然悟得飛昇之道,因此,日後將退隱江湖專心修煉,以求盡快破空飛昇成仙。

    即日起,辭去武林盟主之位,同時辭去靈鷲宮宮主之位,並將靈鷲宮宮主之位傳於久久,門派內一切事務由天彩輔助久久處理。同時預賀江湖各派高手盡快推舉一位新的盟主繼任,以維持江湖的穩定。

    這消息一經傳出,震驚了整個江湖。這實在太過於意外,江湖中人都知道,風華可說是一個獨斷且專權的人,過去為了武林盟主這一位置,跟殘酷糾纏爭鬥那些年,如今竟捨得辭離此位,簡直不可思議之極。

    莫非風華真已悟得飛昇之道?莫非風華將成為許多年未曾再有過的成仙者?

    一切的疑問沒有任何答案,風華從宣佈完這消息,將門派事務交託之後,就失蹤了。風華留下了許多讓江湖不解的疑問,靈鷲宮一門同樣對風華的行徑迷惑不解。

    天彩的武功和處事能力,自然是派內弟子上下所拜服的,資歷也是足夠。原本這掌門人之位,傳於天彩是最合理不過的事情,誰都沒有想到,宮主之位最後竟然會落在久久手上。

    久久的武功確實很高,高的讓靈鷲宮上下無人敢對之挑戰,但久久為人那般不堪道說,如何能擔當得了宮主?

    「天彩師姐!我們無法接受風華宮主的傳位一舉,久久師姐怎能擔當得了宮主之位!」

    天彩沉吟不語,任由週遭聚集的大群同門師妹們語氣憤憤的表達著不滿,許久方道「風華宮主此舉必有深意,宮主從未錯過。何況當日宮主也說了,門派的一切事務,全由我處理決斷。久久師姐的武功無容置疑,宮主此番離去,盟主之職自然空缺,憑我的武功,自問還不足以問鼎。但若是久久師姐,放眼江湖,除宮之外誰是師姐對手?」

    「可是……」一名跟天彩關係極佳的弟子正欲開口辯駁。

    天彩打斷道「不必多說了。久久師姐雖然平日是我行我素了些,但卻也不致因此對本門有什麼危害。也是個明事理之人,即使貴為宮主,我相信也不會因此影響到本門的穩定。」

    天彩終究力排眾異,堅持擁護久久為繼任宮主,同時履行著自己的職責,操勞於種種風華離開後的江湖和門派內的事務。

    久久卻許久都沒有返回飄渺峰,舉行那宮主接任儀式。

    久久仍舊在金聖莊,白蓮的身體仍舊虛弱,雖然能勉強走動,但是距離本已死透的身體機能,完全恢復,日子卻還長的很。當白蓮的身體恢復後,終於在久久的幫助下,看到了鏡子中的自己是何等模樣。

    白蓮沒有吃驚。

    「你為什麼變到這個身體裡面了呢?」面對久久的疑問,白蓮略為沉吟,卻已明白了緣由。

    當時白蓮死透了,因此意識潰散消失,離開了肉身,而自己在真上的意識剝離大法攻擊下,原本幾近潰散的意識,成功的就近找到了新的身體寄托。喪失意識的肉身,很容易被外在意識侵入。

    但尋常情況下,這種身體,也無法寄存。但依紫宵的意識何等堅韌強大,硬是積存在屍體上沒有潰散,而後被能感知到存在的久久帶到此地,將一具身體機能停止運轉的屍體,硬生救活。

    身體機能的復活,讓原本微弱的意識逐漸恢復穩定,完全掌握了這個身軀。「我想吹吹風。」白蓮語氣輕淡的開口道,久久笑著攙扶起殘韌,閃身出了金聖莊,朝遠處的高崖奔去。

    「那上面的風最大的。」久久說道。

    確實很大,地形和高度的關係,形成了烈風,吹的身體孱弱的白蓮,差點被掉下崖去。

    「這裡的風是不是很大呢?」久久眼神迷離的抬頭眺望遠空,手同時送開了原本挽著白蓮,白蓮被烈風吹的朝一側崖下深淵倒去。
keklpotre 發表於 2009-2-16 02:52
第六節

風華辭去武林盟主的消息,讓許多人熱血沸騰,也讓很多人絕望。

    熱血沸騰的,自然有紫宵劍派,還有黑色風暴的成員。兩方面都認為,下一任武林盟主,一定是自己方面的囊中物。但興奮的其實不止這兩者,華山派同樣很興奮。

    「殘韌,你說,我們有多大機會奪得掌門之位?」飛月壓抑不住心頭的激動,通報消息的弟子一離去,就對殘韌開口詢問著道。殘韌神色平靜的自顧彈著琴,直到一曲終了,這才接過依律端上的茶水輕飲一口。

    「跟黑色天堂未曾謀面,難以判斷。這場爭奪戰,要看到時候規則如何分配了。」飛月沉吟片刻後道「我有自信。憑我們三人之力,無論分配最後對上哪派,都該能勝的。靈鷲宮也就久久和天彩,但那天彩輪武功,跟我們,實在不是一個層次。憑久久一人,怎能應付得來我們的車輪戰?黑色風暴和紫宵山,莫不如此。」

    依律聞言輕聲開口道「公子,律有一事要提。無論紫宵劍派還是靈鷲宮,都不可小窺。因為有一個叫蓮的女子,以她的身份,無論代替兩派哪派出戰,都是說得過去的。她的武功,實在很可怕。」

    飛月聞言神色凝重,思索著關於蓮的信息,卻也無法準確給蓮的武功予以定位。蓮實在太沉默了,可說毫不出彩,若非蓮的丈夫之故,恐怕江湖早就把這麼一個人徹底遺忘。

    殘韌不置可否,神態平靜的自顧飲著熱茶,依律微微欠身著道「公子,今日有一孩童在山下將一封書信送至,說是給公子的。」殘韌輕手接過依律呈上的信封,直接展開了瀏覽。

    看得不多久,神色變的凝重。直到看罷,仍舊微皺著眉頭,隨手將信遞給依律,依律看後不由臉現憂色。輕聲道「公子,這些話律本不該說。但不說風流當初如何對待公子,眼下發生這種事情,憑公子一人之力,又能幫得多少?況且,公子已是華山派首席長老,倘若攙和朝廷事,日後就再也回不得江湖了。」

    殘韌沉默著,飛月向依律要過了信紙,快速瀏覽了一遍,神色變的極不自然。

    良久,殘韌輕歎了口氣道「罷了,不知不覺,我闖進了江湖。如今難得過上平靜安逸的日子,實在不想再攙和這些事情。一旦回去,我就只剩重歸朝廷和退隱山野兩條路可走。我卻都不喜歡,他們的事情,自行解決吧。這信必是旖旎托人送來的,風流不會做這種事情,若是晨,她必定會當面親口對我說。」

    飛月聞言暗自鬆了口氣,依律也一展愁容,殘韌雙手再度搭上琴弦,琴音再度響起。

    久久沒聽到殘韌的回答,轉過頭去朝白蓮原本所立之處望去,卻見不著白蓮的影子,而後見到深淵下,白蓮正被風吹著朝下快速墜落。久久輕步走至崖邊蹲下,衝著深淵喊著道「你跳下去做什麼哪。金師傅說你身體還沒好,施展不開武功的哪。」

    白蓮的身形,被深淵的幽深色澤完全埋葬,沒了蹤跡。

    久久輕手拍了拍一側突起大石,卻是想將塵埃拍個乾淨,但這等地方,石頭上哪還有灰塵?早被列風捲得不知落到哪裡,久久望了望乾淨的手掌,在大石上坐下,雙手拖著下巴,往著深淵,等著白蓮玩夠了上來。

    白蓮墜落懸崖,很想開口叫久久拉自己一把,但風實在太大,白蓮的聲音始終沒完全恢復,一直很輕弱,此時被烈風吹的皮膚緊崩,彷彿要脫落一般,開口更是艱難,難得喊了那麼幾個字,卻也被烈風撕碎。

    白蓮乾脆也不試圖開口叫喊了,心下暗想著「這裡的風確實夠大的……」

    呵的一聲輕笑,聲音清脆動聽,在山群中反覆迴盪,連那風聲,都無法掩蓋主著一聲呵的輕笑。而後白蓮被人提著,白蓮聞到一股香味,這味道很特別,久久身上有,但並不太濃郁。

    依律從靈鷲宮回來後,也有。

    而後,白蓮覺得自己飛了起來,不再墜落,反而朝著原本掉落的崖上,疾飛過去。「呵,久久這孩子,差點又害死了條無辜性命。」白蓮記得這聲音,是風華的聲音。

    久久見到風華提著白蓮躍至,起身笑著道「原來你跟風華跳下去玩了。這樣不好玩的,你武功還沒恢復呢。一會回去,我找些材料做風箏,我會做的。然後把你綁到風箏上,放著飛,比跳下去好玩。」

    白蓮此刻頭暈眼花,劇烈的起伏,身體完全無法負荷,艱難的開口道「你得扶著我,不能鬆了口,我現在禁不起風吹。」久久哦了一聲應著,將白蓮從風華手裡拽了過來,學著依律過去那般,挽著白蓮的左臂,緊挨著。

    風華原本一臉笑意,類似的事情,過去是見的多了。久久以前經常把身邊追求的男子,這麼莫名其妙的害死。即使大難不死的,事後見到久久也如同見到毒蛇一般,嚇的調頭就跑,絕口不再對久久提什麼深情愛慕的話。

    此刻,風華卻只有驚異。白蓮的反應太反常了,沒有絲毫憤怒,沒有絲毫怨言,也沒有隻言片語的柔情表白。風華更驚異的是,久久竟然會不排斥跟白蓮的觸碰,這般親密的挽著白蓮,這實在是個奇跡。

    「久久,這位少俠是?」

    久久思索片刻開口道「是殘公子哪,依律是這麼叫他的。」風華眉頭輕皺,不明所以,依律嘴裡的殘公子必是殘韌無疑,但這人哪是殘韌呢?但風華卻知道久久不可能說謊,莫非這人也姓殘?

    除了殘家那個瘋子家族,還有誰會用殘字做姓氏?

    白蓮此時緩過了口氣,輕聲道「我不叫殘韌了,我現在叫依紫宵。」久久喔著應了一聲,笑著道「風華,他說他叫依紫宵。」風華覺得其中透著古怪,一時間卻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想到此次來找久久的目的,倒也不再為這等閒事多費心神,微笑著道「依少俠是吧?很多年沒見到有男子跟隨久久身邊了,這般親熱的更是僅有,你可要繼續努力了。」

    風華說罷,頓了頓道「久久,這指環你拿著,戴在手上,除非我答應,否則誰也不能給,更不能被人搶去,如果誰要搶你的指環,你就殺了他。有一個人想搶走它,你就殺一個,有一百個人,你就殺一百。記得了嗎?」

    久久接過,挑了根大小合適的手指戴上,笑著道「那你不當宮主吶?」風華輕手撫了撫久久白細的臉龐和一頭銀黑的長髮,微笑著道「我不當了。以後你就是靈鷲宮的宮主,唯一的宮主。派內事務,交給天彩去處理,稍大點的事,天彩都會徵詢你的意見。門派的規章你是記得的,切記不要因為別人的求情而答應輕饒了違反之人。記得嗎?」

    「記得了的。但是我現在沒有空回去當宮主吶,他的身體還沒修養好的。」

    風華不由對依紫宵側目,微笑著道「久久,你怎麼會跟他在一起的?」久久笑著道「他到現在都還不喜歡的,我要等他哪天喜歡我,然後親我啊。不喜歡我的話,他就不肯親我。我就只能一直跟著他,等他喜歡我。」

    風華聞言頓時覺得有些頭暈,抬頭望了望高空,不知是好笑,還是好氣。久久從小就一直折騰些讓人哭笑不得的古怪事兒,這幾年,倒是安份了不少,就喜歡旁若無人的唱歌跳舞,卻沒想到因為依律的緣故,又產生了些變化。

    但風華從沒有想過,這樣的話會久久嘴裡吐出來。

    「我替他看看吧。」風華說著,伸手搭上白蓮脈搏,片刻後,神色凝重的道「真是古怪,體內沒有絲毫真氣,如果他過去懂武功,這現象該是功力全失。但身體雖然虛弱的近乎死人一般,經脈的韌性卻極強,尤其意識非常穩定,超乎尋常的堅韌。」

    「我幫不了他,他的內力徹底散盡了,只能選擇重新修煉。這樣吧,我留書給你,你可帶著他回飄渺峰修養,門下弟子也就無人敢因此有任何異議。宮主繼任儀式,耽擱不得。門派不能一日無主,不能由得你在這裡瞎耗。」風華歎了口氣道。

    「喔。可是不在金師傅這裡的話,我不夠錢買藥材給他服用吶。自己找的話,我算過了的,要花大半年時間,把七六使五處藥店都跑一趟,才能拿到足夠的藥材吶。」久久很是認真的說著,邊說邊掰著手指,似乎在計算。

    風華無奈搖頭道「你叫你師傅金聖醫給你開張需要的藥方,回去後吩咐天彩,她們自然會備足。你無需操心此事,明白了嗎?」「我知道了的,那我後天就回去飄渺峰。金師傅在做天還丹的,後天早上就能煉製完畢,他吃了後身體就能變的跟正常人一樣了。」

    風華抬頭望了望天色,微笑著道「記得後天就回去,別再耽擱了。如果天彩她們敢反對你當宮,你就儘管殺,誰反對殺誰!本門宮主的權威絕對不容任何弟子質疑,若是生有二心,留之無用。靈鷲宮從來都沒有離開過鮮血,你不必理會任何人的求情。記得了嗎?」

    「記得了的。」

    風華這才鬆了口氣,輕輕擁了擁久久,飛身離去。這些事情風華必須交代久久,只要久久先答應了風華,日後才不會再答應別人而導致宮主之位不穩,導致門派內鬥。

    靈鷲宮在江湖的歷史中,幾乎沒有過內鬥情形,宮主的權威性是絕對的,不服者向來以血腥手段清理。絕不容聽任發展,到最後形成更大的反對勢力,因而造成對整個門派實力的深遠影響。

    深遠?風華暗自冷笑,其實,不會再存在這個問題了。
keklpotre 發表於 2009-2-16 02:52
第七節

武林盟主選舉的日期,正式落定,定在七月七。發起者,是紫宵劍派掌門人,風華之後,江湖各派中,最有發言權者,自然是紫宵劍派,這日期被各派所接受。

    新盟主的選舉,同時也意味著江湖格局可能發生新的變化,繼任者在江湖中的影響力自然非同尋常,這讓許多幫派,為眼前的抉擇而迷茫。

    這時候,靈鷲宮一門,卻忙碌著宮主儀式的舉辦,天彩接到風華派人送至的書信,其中指明了久久返回飄渺峰的準確日期。久久返回之日,也是儀式舉辦之時,這是靈鷲宮的大事。

    絕對含糊不得。因此,靈鷲宮一門在江湖各個角落的弟子,陸續接到信息提前趕返飄渺峰,飄渺峰上下到處張燈結綵,一片歡欣。

    與此同時,久久拽著白蓮一條胳膊,全速朝飄渺峰方向疾馳著,進入飄渺峰絕對勢力範圍內時,已有設施華麗的馬車在候著久久。前來迎接久久的是天彩的妹妹,天色。

    「恭迎宮主!」百餘靈鷲宮弟子齊齊欠身道,那陣仗讓週遭的尋常百姓即好奇又害怕。天色很快臉色大變,見到久久拽著的白蓮,天色並不認識白蓮,但天色很清楚,白蓮是個男人,絕對不是個女人。

    久久微微思索片刻,學著風華過去的模樣,面帶微笑,語氣卻極沉的道「起駕回宮!」而後拽著白蓮,鑽進了馬車車廂裡頭,白蓮全身濕透,臉上仍舊不斷冒著冷汗。

    「你怎麼流了這麼多汗哪?天氣很熱嗎?」久久在馬車裡挑了個覺得最舒服的位置坐下,才將白蓮一把拽至自己身側,而後才注意到白蓮全身被汗水濕透的模樣,不由開口問了起來。

    白蓮面無表情的模樣讓人根本看不出此時到底狀態如何,此刻聽久久開口詢問,語氣輕淡的道「我的胳膊,被你拽脫臼了,冷汗是因為一路奔馳太疼的緣故。」

    久久喔了一聲,順手將殘韌胳膊脫臼處接上,笑著道「是哪,你現在沒內力護體的,跑的太快,把你關節扯脫臼了。現在接好了的,就沒事了。」白蓮點頭道「是的,現在好了。」

    兩人再不說話,沉默著靜坐在車廂,馬車此時才朝著飄渺峰方向緩緩前進。天色原本欲推門而入為白蓮之事說些什麼,聽得兩人的對話,心下一陣猶豫後終究放棄了開口,這些問題,還是該由天彩過問才是的。

    ……

    殘韌閉關了,因此最近華山派陣營試圖前來拜訪的各幫幫主,一律沒能見著殘韌。

    殘韌閉關,卻不是躲在一間不允許別人踏入的密室不停修煉。仍舊是在平日的居住之處,只不過,不再踏出院外,殘韌練功的方式很奇怪,只是日也不停的奏著琴。

    一天沒有一句話可說,飛月每天忙碌完了,仍舊前往伴隨殘韌左右,不過,卻也不敢開口說話干擾殘韌練功。除了不分心它顧外,若說跟平日還有什麼不同,僅僅是殘韌不再碰飛月的身體而已。

    飛月偶爾會思索一個問題,殘韌為什麼會為盟主的爭奪戰如此費心爭取呢?飛月感覺不到殘韌對盟主之位的熱衷,也想不到任何一個能讓殘韌對盟主之位產生興趣的動機。

    但飛月不過是想想而已,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殘韌肯花工夫幫助自己,連依律這些日子,除了一日幾餐侍侯殘韌的時間外,也都在勤奮修煉,飛月猜測不到殘韌武功此時的進展和高度,但卻感覺到依律那提升快的讓人不可思議的進展。

    飛月覺得自己也有必要靜心閉關,為七月七日之戰作準備了。

    於是,七月七日,成了許多人所期待的日子。

    旖旎最近一直忙碌於尋找母后的蹤跡,直到真正返回中秦朝廷打聽,旖旎才知道事情有多嚴重。太子死了,皇室成員遭遇高度頻繁的連續暗殺,到如今,所有直系皇族血脈可謂死絕,若說仍舊還有殘留,那就是旖旎。

    碧落妃全無消息,據說當日王辛對皇宮發起攻擊時,碧落妃根本不在宮中,但到底去了哪裡,卻連皇上也不知曉。旖旎一時間陷入迷茫,對於到底該如何改變眼前的局面,全無頭緒。

    尋求風流和闌風晨的幫助?旖旎卻打消了這個念頭,旖旎不信任風流。眼下自身是唯一具備繼承權的皇室血脈,風流的居心如何旖旎無從肯定,但以旖旎對風流的認知看來,風流絕不是個如風流秦般對朝廷極忠心的人。

    很多年前在旖旎離開中秦時,已經察覺到風流在朝廷內外培植發展著屬於自己的勢力,不僅於情報方向,更多的卻是軍中,各統帥營中有不少要將似乎跟風流都有些外人所不知的特殊關係。

    旖旎並沒有證據,不過是數次無意中聽到父皇和母后談及政務時,突然生出的一種感覺。旖旎無法因為這種感覺去職責風流什麼,但卻能因此懷疑風流,甚至旖旎心下懷疑,皇室成員的接連遭遇暗殺,是否並非王辛所為,而根本是風流的作為。

    倘若皇室直系血脈全部死絕,那麼日後扳倒了王辛,有資格問鼎皇位的,自然是風流這類皇親。風流已然正式繼承了風流王位,朝中能於之抗衡的其它王爺,如今仍舊活著的,旖旎細心一想,卻只有闌風晨而已。

    旖旎唯一不解的卻是千宰相所代表的勢力,千宰相也突然人間蒸發了,千若是風流之妻,但王辛突然擁有這般強大的勢力和軍權,若說不是得到千宰相的幫助,旖旎絕不相信。

    但倘若千宰相是向著王辛,那麼風流怎會至今留著千若呢?甚至根據目前的動向判斷,千若不僅沒有被風流軟禁,反而對於風流而言起著極重要的輔助作用。

    在旖旎迷茫的時候,突然見到了一個人,一個一直在找卻找不到的女人,碧落妃。碧落妃毫無徵兆的出現在旖旎面前,旖旎驚喜異常,碧落妃神情很冷淡,一如過去的模樣。

    「旖旎,是回來是想去救你父皇?」碧落妃的語氣很冷漠,不見絲毫情緒波動。旖旎一時間卻沒多想,碧落妃過去,時常這般,似乎心情總是不那麼好,卻又不會惡劣的隨意發脾氣。

    「母后,你為什麼不救父皇?」旖旎脫口問道。

    「旖旎,我什麼一定要救他?」碧落妃反問著,語氣冷漠的讓旖旎突然心生寒意,「因為你們是夫妻啊!」旖旎只想到這個理由,最合理的理由。原本是理所當然的問題,但經碧落妃這麼問出口後,旖旎卻突然覺得,必須的理由,似乎真的不多。

    旖旎此時才注意到碧落妃的裝束,穿的卻並不華麗,很淡雅,更像是尋常百姓那般,在旖旎看來,其實是寒酸,只不過,旖旎眼裡碧落妃的氣質和美貌即使穿著寒酸的衣服,卻也別有一番韻味,實在不是尋常百姓所能比肩。

    碧落妃凝視旖旎半響,突然輕歎了口氣,神色變的柔和,輕手將碧落劍放在桌面,而後在旖旎身側坐下,輕聲道「旖旎,你可知道,母后為何不是皇后?」

    旖旎茫然的搖頭,碧落妃繼續道「因為母后其實在宮中,連正式的妃子冊封旨意都未曾接到過。」旖旎驚聲道「為什麼?」「這不重要,你目前也不需要知曉,我告訴你這些,只是想跟你說,不要去救你眼中的父皇,根本不要再理會朝廷中的事情。」

    旖旎失控猛然起聲,滿是質問的道「母后!你怎麼能這麼說?」

    碧落妃輕瞟旖旎一眼,輕聲道「如果你是處於對他的愛切,那你必須考慮,你是更愛我還是更愛他。若你是放不下公主的尊貴身份,那麼母后要告訴你。你從來就不是公主,從一出生那刻起,你就不是。「

    碧落妃輕聲說著,略為一頓,不待旖旎開口,語氣突然加重,極是嚴厲的道「他根本不是你的生父。你有另外一個名字,有另外一個姓氏,你姓殘,名茗。你的生父,叫作殘風。」

    「什麼!」旖旎失聲驚叫,除了這兩個字,再也說不出其它話了。

    碧落妃的眼神,變的溫柔,輕手將過度震驚而愣呆站著的旖旎擁進懷裡,芊芊細手輕撫著旖旎的臉龐。

    閉關中的殘韌,本不允許任何染打擾自己,卻沒想到,依律這日再次將一封匿名書信輕放在殘韌面前,而後沉默著退開到一邊。信封上僅有幾四個大字,「十萬火急」

    殘韌的目光從琴弦處轉移到信封上,沉吟片刻,終究暫停了奏琴,將信封撕開了來。依律和飛月的心,同時被揪起,匿名信中到底有什麼內容,兩人不知曉,但兩人卻相信,必定又跟中秦朝廷有著關係。

    依律害怕平靜的生活被打破,飛月擔心盟主之位的爭奪,發生變故。
keklpotre 發表於 2009-2-16 02:53
第八節

思念你的生母香妃麼?想知曉你父親被誰所害麼?其實我知道你想,從你父親離開後,你就一直跟你的好兄弟打探著一切。甚至柔可夕死後,你離開南風最後進了江湖,也是因為你想知道,我甚至知道,你現在一定為了盟主之位,專心備戰著。

    倘若飛月成為了武林盟主,關於江湖的許多隱秘事情,你都能探聽查閱得到。可惜,殘酷是個自私鬼,明明知曉一切,卻偏偏不告訴你,相反卻一直教導著你做著遠離這些的生存方式,他一定讓你永遠不要拔劍。

    他不願你踏進江湖,也不願你接觸朝廷,因為這兩者,憑你的資質都會在某一日知曉全部他不願告訴你的事情。

    不必懷疑,這才是殘酷的目的,愛護你希望你活的更久,最多佔了一半而已,殘酷是自私的,他不願你恨。其實你並不相信殘酷,因為你同樣是個私自的人,自私的只考慮自己。

    你跟殘酷太像了,我現在告訴你,你想知道答案,只需要去找你的兄弟風流,他已知曉一切。但他永遠不會主動告訴你,如果你現在回去問,他一定會說,你若不問,他永遠也不會告訴你。

    相信我,就回中秦,相信殘酷,那就滾出江湖,找一個沒有認識你的小村落,安然度過你剩下的生命。

    你其實是個可憐的小雜種。

    ……

    殘韌神色平靜的看罷了信,將信紙揉作一團,手中同時燃起紫色焰火,信紙瞬間被焚成飛灰。

    「我相信我自己。你以為你自己算什麼東西……」殘韌雙手十指重新搭上琴弦,房內再度響起琴音,飛月和依律心下均在關心信中內容,卻都沒能知曉,殘韌沒有談起的意思,兩人一個不敢問,一個絕不會問。

    信的內容,被藏在了殘韌的肚子裡。

    金紅相間的馬車車廂,這種色澤和造式,可說絕無僅有,車廂外表全由各類珍貴金屬瓖嵌裝飾,光是裝飾的寶石和材料的價值,數目就驚人的可怕。一駕這般的馬車,實在會成為許多江湖亡命之徒的目標。

    這樣的馬車,江湖中實在不多,而用這種顏色的,只有靈鷲宮,坐得這馬車的,也只有靈鷲宮宮主而已。靈鷲宮宮主的馬車,即使價值再驚人,恐怕也沒有哪個亡命之徒趕去搶奪。

    馬車在飄渺峰山叫停下,馬車停下的同時,震天的恭迎聲響徹雲霄。

    「恭迎宮主尊駕!」從飄渺峰山腳,一直到峰頂,道路兩側整理的排列著一門弟子,久久踏下馬車的時候,所有弟子半跪於地,低垂著頭。唯有天彩,欠身走近久久,沉聲道「宮主,儀式早已準備妥當,請宮主上山拜祖。」

    大風吹過,久久一頭怪異的銀黑長髮迎風飄揚,美麗的臉龐在陽光照耀下,光彩照人,原本是一副極美的畫面,假若久久不是挽著一個面無表情衣衫骯髒的白蓮,這一幕只會讓無數靈鷲宮弟子滿心尊敬的記在心頭。

    萬千各色女子中,僅白蓮一男人,每個人都穿著整潔,唯白蓮一身衣衫骯髒的能跟乞丐比肩,一頭長髮糟亂的隨意披散著。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白蓮身上。

    白蓮沒有顯出絲毫尷尬之色,也沒有失措,眼神清明的眺望著遠空,仍舊被久久挽著,似乎對這一切,完全不曾注意般。天彩猶豫著是否該開口,飄渺峰從不允許派外之人隨意涉足。

    所有門下弟子的丈夫或是戀人,從不在飄渺峰長期居住。但也沒有規定,不允許宮主成親,也沒有規定,宮主若有情人不能居住峰頂。然而,靈鷲宮歷史上的所有宮主,沒有一個是成親了的,同樣,其實也沒有多少個是在位時間極長的。

    久久沒想那麼多,久久挽著模樣狼狽的白蓮,舉步朝飄渺峰頂行去,邊行邊輕聲唱著歌兒,今天的陽光很燦爛,天氣實在不錯,久久突然想唱歌了。天彩最終還覺得沉默,今天是大日子,天彩不想在久久當返回時,就影響久久身為宮主的威信。

    一路上,儘管許多弟子心下藏著心思,卻也沒有人敢多嘴,更多的人根本沒有想過多嘴,久久要做什麼,即使說了,又有何用?

    但最後還是有人開口了,開口的,是為數五十餘的弟子,如同事先約好一般,齊齊站出,語氣嚴肅的道「宮主,弟子有疑問。這男人是何人?此刻即將舉行拜祖祭祀,宮主帶這麼一個男人回來,弟子們不敢多問,但如此嚴肅的議事,怎容得一個派外之人踏入本門聖地!」

    天彩心下驚疑不定,這些人天彩知道,一直跟隨在風華另幾名閉門弟子手下,可說是她們的心腹,這番出頭,倘若不是得到那幾位師妹的授意,晾她們也不敢。

    天彩不由擔憂起來,莫非,她們竟有心作梗?

    白蓮本欲掙脫久久到一邊涼快著,久久本欲鬆開白蓮自己踏入羅列著本門祖師雕像的圓壇。白蓮想不到要跟久久一起走上去的理由,久久也想不到必須帶著白蓮一起去的理由。

    天彩卻突然開口了,沉聲道「還不退下!宮主自有深意,這是什麼場合,哪輪到你們多嘴!再敢多一句嘴,就視你們為反抗宮主予以懲處。」久久聽了天彩的話,突然想起什麼,笑著開口道「天彩,她們這樣,是不是反對我當宮主的意思哪?」

    天彩剛欲開口替那群出頭弟子解釋,卻沒想到有人搶先著開口道「回稟宮主,這群弟子心下必定懷著此意,藐視宮主威嚴,心下分明對宮主有著不滿,齊齊在這種時候試圖作梗打擊宮主威信!」

    天彩吃了一驚,說話的不是別人,分明是這些人一直侍奉跟隨的主子之一,天彩一時間不知道到底是何意,那些原本神色淡定的幾十名弟子,此時紛紛臉現訝色,滿是疑惑和慌亂的盯著出言的女子。

    開口的女子此時朝天彩不經意的輕瞟一眼,天彩頓時明白了背後的含義,連忙道「請宮主發落。」久久壓根沒聽見天彩說話,單手點著那行出列的弟子,似在數數,片刻後道「還不到一百個哪。全部殺了。」

    「不……宮主,弟子等……」慌亂的解釋聲,瞬間被慘叫聲所掩蓋,週遭其它弟子紛紛拔劍,不片刻工夫,齊聲開口的幾十名弟子,盡數斃命到地。天彩沉聲道「來人,屍體全拖下去。宮主,該開始祭祀了。」

    「喔。」久久應著,拽著腳步虛浮不穩的白蓮,朝那一列雕像緩步行上。

    遠出高峰躲在岩石後的風華,此刻微笑著閃身離去。那些人,只是犧牲品,風華所授意,風華認為需要如此,風華並不擔心。但卻擔心門下那些弟子,風華必須告訴一些人,自己還沒死,也必須讓更多人知道,久久絕不是個心軟的宮主。

    血,從沒有跟靈鷲宮遠離過,靈鷲宮從來是血的象徵。

    風華沒有走出太遠,突然回身,神色驚異的朝高飄渺峰高空望去。

    一道紅光,從天而降,紅光覆蓋的面積極廣泛,下落的速度極快,風華感覺到那可怕能量就已回頭,當回頭時,紅光恰好將飛落,將整座飄渺峰完全籠罩。

    風華不能置信,派內典籍曾有記載,過往曾經有少數幾位宮主接任之時,天將紅光,覆蓋飄渺,凡紅光覆蓋的範圍內,所有弟子的功力陡然提升不等的層次,那是祖師顯靈的現象。

    但那是很遙遠很遙遠的記載了,風華沒想到,會在今天,看到著這等異像,風華再不多想,閃身沒入紅光之中。飄渺峰上下,一片驚異聲陸續響起,所有弟子紛紛跪拜於地,口中呼喊著祖師之名。

    白蓮竟也跪拜於地,久久也跟著白蓮的動作,跪拜著,片刻後,紅光驟然消失。久久側著臉對白蓮開口道「紅光好漂亮哪,現在沒有了的。我跪在地上也看不見鑽進地裡面的紅光,你看得到嗎?」

    「看不到。」白蓮語氣輕淡的回答著道。

    這一日,飄渺峰的異像,從天而降的那紅色光柱,所有在戶外的人無不看見,江湖中人很快都知道,無法無天接任宮主之位時,靈鷲宮祖師顯靈了。許多人紛紛猜測,下一任的武林盟主,極可能是被眷顧的無法無天奪得,關於無法無天的武功和話題,一時間變成了江湖熱門的議論。

    面對這異常現象,其實還有許多理解和解釋。

    風流此時,就感歎著對千若道「天降紅光,意味著天地將開始流血了,是啊,是到了該流血的時候了。」

    該流誰的血?又該流多少血呢?

    一柄匕首,割破了王辛的咽喉,王辛幾乎毫無防備,直到咽喉被洞穿,眼神中仍舊藏著疑惑和不解,握著匕首的,是王辛的女人,千宰相許諾在王辛登上皇位時,就許配給王辛的女人。

    王辛很早以前就不懷疑,因為這個女人,已跟自己有了長期的夫妻之實,因為這個女人已在暗中幫助王辛抵擋了風流和闌風晨許多此行動。王辛實在想不到,這女人要殺死自己的理由。

    王辛突然很悲哀的緊捂著自己的咽喉,想要盡量的多活片刻。
keklpotre 發表於 2009-2-16 02:53
第九節

千若的神色很冷漠,手中握著一柄匕首,筆受很短,很窄,有多短呢?僅有一指一指長度,而是拇指,這樣的一柄匕首,確實只能攻擊對手的咽喉,如果要殺人的話。

    王辛施展著特殊的武功,支撐著自己生命延續的時間長度,王辛很想開口問些什麼,否則實在無法瞑目。

    王辛很快睜大了眼楮,因為見到了一個女人,突然出現在房中的女人,這個女人不是別人,是千若,這本不值得驚訝,因為殺死王辛的,就是千若。只是,為什麼會有兩個千若站在王辛面前?

    「我們兩人是否長的很像?」後至的千若微笑著開口問著,手中握著短匕首的千若,神情一片冷漠。「當然很像。其實她從小的時候,被父親發現時,就長的跟我很像,後來,從小經過修煉特殊功法,時刻調整著骨骼,過著跟我完全一樣的生活,吃著完全一樣的食物,長大後,實在跟我太像了。」

    「她一直不是你?」王辛艱難的問出這話,一句簡單的問題,已讓王辛生命流失的速度變的更快。「你一定很奇怪,為什麼要殺死你。不過你得不到答案,我來,不是讓你瞑目的。只是必須來而已,你有話想說?其實不必說,你此刻不過是悲哀的發現,原來你早已愛上了我的影子是嗎?」

    「你當然會這樣,因為我的影子一直在這麼做,女人最厲害的本事不是利用自己,而是殺死男人。尤其是沒有自知知明的男人,倘若你有足夠的自知知明,即使愛上我,也不會相信我。論堅定你不如風流,論自私你不如殘韌,這都是你有認知的人,你偏偏不仔細想想,我怎會看上你?你只配當棋子。我的影子,去將皇上,帶過來吧。」千若輕聲說著,握著短匕首的千若,沉默著轉身離去。

    片刻後,被軟禁許久,喪失銳氣,頹廢不已的中秦皇,被帶了出來。面對兩個千若,竟沒有絲毫訝色,甚至,看都沒有多看一眼,千若很失望,因為這已是個死人,心死了的男人。

    「你為何如此?」

    中秦皇自嘲的輕笑著,懶懶開口道「朕早已知道你們想做的一切。小千他以為能瞞得過朕?他雖然從小就是我們幾個中最聰明的人,但是他卻從來沒有贏過朕。」

    千若眼神怨恨的道「你算什麼東西?禽獸不如的混蛋而已,也配跟我父親相提並論?事後諸葛亮,誰都會!」

    中秦皇輕笑著道「無知小女孩兒。換了是你父親,一定知道此刻贏的是誰,她永遠不會忘記我。小千,始終得不到她的心。我從來就不在乎江山,很多年前如此,現在還是如此,我一心想得到的僅是她的心。快二十二年了,最後我仍舊沒得到,但是,小千也好,小闌也好,他們都得不到。而我,絕不會被她忘記,她知道的,她知道我這麼放任你們的原因。」

    千若聞言,突然放聲大笑,近乎歇斯底里的大笑著,全無平日端莊的儀態,一手指著中秦皇,一邊瘋狂大笑。此時,穿著皇袍的一男一女,冷著臉踏入房內,王辛滿眼怨恨之色,竟然放棄以秘功在氣絕前修復傷口的打算,奮力發功朝著步入的男子撲上出掌。

    風流一臉不屑,隨手拔出腰間承影,無形的劍刃將王辛整個頭顱斬飛,風流冷聲道「愚蠢的傢伙,當年你還算是個人物。終究死在女人手上,憑你也配跟我爭皇!過去實在是抬舉了你。」

    中秦皇眼神渙散的注視著風流,突然輕笑出聲道「當初,我們都認為,你必定是最有本事的孩子。你確實沒有讓我們看錯,只是,我確實沒想到,你竟然會跟她們兩個自以為是的小丫頭聯手。我從不欠你風流家什麼,小秦它日若是知曉,你竟然以這種方式謀反,必不會饒你。」

    風流冷哼,輕笑著,半響開口道「哦?你不欠我什麼?你以為沒有人知道的事情,卻偏偏一併被千宰相知曉,只是我父親不知道而已。你說,你到底欠不欠我?我知道你試圖喚起我愧疚之心的目的,不就是想讓我替你傳話嗎?不過,不必要傳。自以為是的,似乎不是她們兩,而是你。想不想知道,這一次你到底輸的有多慘?」

    風流頓了頓,語調陡然提高著喝道「不想知道本王也會告訴你!你根本沒有兒子,也沒有女兒,旖旎不是你的女兒。所謂的太子,不過是從民間找來的一個野孩子,你的兒子,出生那刻,就被碧落妃親手扼死了。」

    「休想騙朕!胡說八道!愛妃絕不會如此待朕!」中秦皇激動的怒斥著風流,僅僅換來風流的一聲冷哼。「可憐的人,你知道,這在宮中待了二十二年的碧落妃到底是誰嗎?你好好想想想看,她到底可能是誰呢?你一定想的到的。」

    中秦皇瞳孔猛縮,額頭冷汗直冒,連連開口道「不可能是她,不可能的!」

    風流三人,此刻都用著憐憫的眼神,望著中秦皇,中秦皇喃喃自語的反覆念叨著,片刻後,猛吐一口鮮血,竟這麼斃命死去。風流朝中秦皇屍身呸了一口,沉聲道「本王和晨先行離去了,夫人,後面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王爺慢走,賤妾就不送了。」千若微笑著欠身,恭送著風流離去。

    而後,一掌劈在執著匕首的千若後頸,後者軟軟倒地。「來人,有刺客假冒我刺殺了皇上和王統帥……」

    ……

    中秦接連劇變,時勢的劇變本已讓人難以反應。誰知,卻又傳出了更震動的消息,據說中秦皇被王辛殺害,隨後王辛屬下的將領處於對中秦的忠心,處於對王辛禽獸行徑的義憤,聯手殺死了王辛,最後轉而投降風流王。

    部分頑固的原王辛所屬的叛軍,被風流王以閃電般的速度擊潰,王辛所佔據的城池,同時被風流王掌握在手。風流王以一道中秦皇生前留下的聖旨,宣佈繼承中秦皇位。

    旨意中明確交代,旖旎公主早已被王辛所害,風流王更從王辛秘室中搜出大量謀反信件,其中關係各地皇族遭遇暗殺之事,儘是王辛所為。一時間,密佈在中秦天空的烏雲,被撥開了,中秦再度,被燦爛的陽光所照耀。

    ……

    風流秦和闌風王,以及千宰相三人,此刻身處一間四壁皆由極厚的堅韌金屬封閉著的房內,千宰相神態悠閒的看著書。風流秦和闌風王,神色卻也平靜。鋼鐵石壁,發出聲響,似乎有人從外面開啟著鐵壁。

    兩王眼神現出色彩,紛紛起身,身法迅速的撲向鋼壁,千宰相語氣輕鬆的道「秦兄,闌兄,何必急切?既然有人來開門了,說明你們心裡的皇帝陛下已經歸西了。噢,一直忘記告訴你們,繼續皇位的,可不是別人,是風流呢。」

    風流秦怒聲喝道「休得胡說!風流那孩子豈會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此時鋼壁開啟,門外僅有一個下人靜立著,確實沒有人試圖阻攔三人朝外行出。千宰相輕手放下手中的書籍,瞟了一眼風流秦,微笑著道「秦兄,這是事實。你能怎麼做呢?皇家那幾個比風流更有資格繼承皇位的人都死絕了,風流若位登位,我的人不會來這裡開啟這道門。如果你仍舊要死忠,大可回去親手殺了你的愛子,不過,你捨得麼?」

    千宰相絲毫不理會風流秦此時掙扎的神態,微笑著道「秦二哥,闌三哥,我們四人當初結義金蘭,那時候的歲月過的何等暢快?即使是後來,變成情敵,也從沒有怨恨過對方,更沒有試圖算計對方。一輩子這般多波折,現在總算安逸下來了,三哥自然不會因此遷怒晨兒,倒是二哥你,不若先跟我回府吧,讓你看些東西。我相信二哥你看過之後,定會選擇撒手朝廷中事,跟我一樣,安享天年的。」

    闌風王此時,重重歎了口氣,沉默的跟著千宰相出了這間,專門為了困人而制的房屋。

    ……

    中秦再多變故,江湖也不會關心,不過是知曉,統一了,亂了,又統一了,換了皇帝了。僅此而已,江湖人只關心江湖事,而如今,最讓江湖人所關心的,是武林盟主的選舉。

    幾乎每一次的武林盟主選舉前,都會有一場暗中的爭鬥,盡可能的拉攏自知沒有可能奪得盟主之位的門派和大幫,甚至想盡辦法的暗算有力競爭者,哪怕將之在選舉前弄傷,也足以提升自身的幾率。

    這些都是陳舊的手段了,卻是一直有效的手段。因為有效,從來沒有人放棄使用這些手段。當然,也有些人,卻堅決不用這些陰謀的,不過這類人,即使當上了盟主,也罕有能當得長,活得久的。

    「公子,律願領人完成這趟任務。」此時飛月遇到一件棘手問題,派內的別派臥底,奪得黑色風暴內部許多重要資料卻被查覺身份,此刻在朝門派逃返,但身後的追擊者,卻是黑色夕陽。華山派幾批阻攔救援的隊伍,全被殲滅。若非此人輕功高明,反應夠靈活,早已撐不到現在。

    需要派遣足以應付的人前往,依律因此主動請命。殘韌微作沉吟點頭道「既然如此,你就去吧。不可避免時,無需留手。」依律微微一愣,當即點頭領命而去。

    飛月和依律都明白殘韌這交代的含義,是指對黑色夕陽。

    殘韌的神色仍舊平靜,沉醉在琴中,卻已放開了麼?飛月無法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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