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真相墮落 作者:蘭帝魅晨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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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klpotre 2009-1-26 16:03:54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50 82735
keklpotre 發表於 2009-2-16 02:53
第十節

大約半年前,黑色夕陽身邊多了一名護衛,一個難護衛,身懷紫宵劍派高明功決。以一手跟年紀十分不相稱的過人武功,在黑色風暴內風雲一時,這人名叫辛生。

    辛生對黑色夕陽尤其尊敬,每每面對黑色夕陽之時,那流露出的眼神,誰都能分明感受到這種情緒。辛生主動請求能成為黑色夕陽的護衛,經過黑色夕陽親自測試其武功後,終被許可。

    辛生是個很奇怪的人,賭螵酒均不沾,為人沉默寡言。從辛生加入黑色風暴開始,就沒有人見過他笑,也沒有見過他悲,說白了,除卻面對黑色夕陽時會流露出極恭敬的神色之外,辛生是個冷淡的人。

    似乎永遠不會有什麼事情能讓辛生的情緒產生波動,辛生還是個練功狂人。但辛生冷淡卻不冷酷,辛生自從成為黑色夕陽的護衛後,頻繁跟隨黑色夕陽出入各地,很快被見過他的人評價為可怕的人。

    辛生的身邊沒有過女人停留,辛生彷彿已將保護黑色夕陽視為生存意義般。

    此次黑色夕陽追捕幫內叛徒,辛生當然跟隨在左右。黑色夕陽對辛生十分滿意,甚至覺得辛生有些親切,這是一種奇怪的感覺,但因為這兩點,黑色夕陽卻對辛生特別看重。

    辛生身材很高大,卻不會強壯的如同怪物一般,體形十分勻稱,說白了,是個外表極容易吸引別人視線的男人。

    此時,依律和春秋劍的視線就同時落在辛生臉上,當然,卻不是因為被辛生出眾的外表所吸引。這是樹林,依律和春秋劍原本是前來接應的,但此時需要接應的人已變成了具屍體。

    屍體致命傷口是在心臟,被人從後背一劍洞穿,辛生的劍上沒有血,但人確實是他所殺,只不過因為他的劍非凡品,殺人不沾血而已。春秋劍沉著聲道「我收拾他,依律你輕功比我好,帶上資料先行返派。」

    依律也不多言,這是合理的分配和安排,春秋的劍實力實在足以讓人放心,依律低身從屍體懷中取出一疊資料。一臉冷淡神色的辛生身形猛然前傾,傾斜的身體幾乎帖上地面,手中的寶劍同時一動,春秋劍吃了一驚,卻被辛生的身法和劍勢驚住。

    春秋劍人吃驚,劍卻沒有吃驚,按在劍柄的右手疾動,身形微旋,寶劍已然出鞘,依律頭也不抬的單手執著一疊資料展開身法轉身奔去。一聲痛哼,依律聽到劍斬過骨頭的聲響,痛哼聲,不是男人的聲音。

    依律回頭,見到春秋劍眼神驚駭的注視著那男人,春秋劍的雙腿已跟身體分家,那男人前傾的身體此時疾速朝一側偏去,斬斷春秋劍雙腿的利劍此時微微借勢朝上拉起,依律眼睜睜看著春秋劍的身體,被從下身到頭顱劈成兩半,噴灑的熱血,甚至濺至依律臉龐。

    辛生單手穩穩握著手中長劍,臉微偏著,眼神冷淡的注視著依律。依律突然發覺,掌心已然被冷汗濕透,依律頭一次生出恐懼,眼看著春秋劍就這麼慘死過去,甚至來不及生出憤怒情緒。

    依律轉身,全速展開輕功,飛逃。

    辛生眼神冷漠的收劍入鞘,旋身,後背面對依律奔逃方向的同時,腰間連鞘長劍,朝著依律激射而出。辛生雙足一蹬,身形快如閃電的射出,右手握住凌空激飛的鞘中劍柄,施個手法一送的同時握住劍柄。

    劍鞘速度倍增的追著依律飛出,長劍瞬間脫鞘被辛生握在手中。依律不得不朝一側疾閃,劍鞘來勢太快,慢上片刻,定然躲避不過。依律朝一側旋身躲避,一道銀光疾襲而至,依律側頭避開來劍,一縷長髮,被銀光割斷。

    銀光藉著辛生旋身的勢頭下拉,依律肩頭頓覺一痛,已然中劍,依律顧不得肩頭痛楚,右爪聚功一把緊握辛生的長劍,辛生同時鬆手撤劍,藉著旋身之勢一腳踢向依律丹田,依律身體詭異的扭曲,卻仍舊被這一腳擦著腰側。

    辛生雙手捏作劍指,疾速攻出,點點銀色星芒劍氣瞬間洞穿依律身體十處要穴之側,鮮血飛濺。依律反手將抓過的長劍朝辛生射出,辛生身形一旋避過的同時一掌印在依律小腹,依律幾乎未作閃避,硬受這一掌,借此力道身形疾退,左足輕輕在地面一點,風一般奔逃而去。

    辛生旋身抓住飛向身後的劍柄後,卻不再試圖追擊依律,反而收劍靜立。片刻後,黑色夕陽領著數名黑色風暴高手趕至。辛生微低著頭,語氣極是恭敬的道「辛生無能,輕功不及那女子,讓她逃脫了。」

    黑色夕陽神色冰冷的環視週遭一眼,目光在春秋劍被斬成幾截的屍體上略作停留後便被散落在地的桃色長髮吸引住目光。冷聲道「怪不得你,依律的輕功確實非你所能比肩,你能擊退她,已讓我感到十分意外。」

    「那女子中了我一掌,內傷必定不輕,身上被劍氣打穿十數處,續久力必定有限,急於奔逃中一路上定會留下血跡,不難追蹤。」黑色夕陽聞言點頭道「做的很好,追擊。」黑色夕陽說罷,領著身後連同辛生一併朝依律逃離的方向疾奔追去。

    依律強壓著沉重內傷,發足狂奔。依律的情緒很激動,那男人的劍法卻是殘韌過去所使的殘夢劍,出手攻擊的許多特點,像極了殘韌,但卻比過去的殘韌快太多太多。紫宵劍派殘系,

    何時出了這麼一個可怕的高手?依律不知道能否支撐著趕返華山,卻覺得必須趕返,任務,絕不能失敗的,哪怕拼上這條命。

    ……

    久久自從當上了靈鷲宮宮主後,已不再像過去那般胡鬧,在靈鷲宮門下弟子眼裡是如此。久久極少干涉天彩處理的事務,每日都安分的呆在飄渺峰,天彩任何時候派人送來稟報門派事務時都能輕易尋著久久。

    久久遠不是許多人以為的那般,擔任宮主之職會為門派帶來一堆麻煩。倘若沒有白蓮的存在,一切就完美了。飄渺峰上幾乎所有門下弟子心下都這般認為,同時對白蓮充滿鄙夷之心。

    在江湖中,最讓人看不起的男人就是廢人,不懂武功,就等於是廢人,武功低微的過分,就等於是個廢人。白蓮的內力盡失,完全喪失了內力的話,不說出手力量,連出手速度都會大幅度下滑,甚至輕功本事都不足原本十分之一。

    這樣的一個白蓮,實在如同廢人一般。

    偏偏這麼一個廢人,還一直影響和干擾和宮主,倘若不是白蓮之故,很多人認為久久極可能會成為一個更像宮主的宮主。因為白蓮,讓久久一直不離左右,久久甚至開始看書,看的不是武功書,而是不知從哪找來的關於情愛描寫的書籍。

    白蓮幾乎每天所有時間都是坐在崖邊的大石,眺望著遠空發呆,偶爾身體周圍會現出些微紫色淡光,那是在修煉內功,試圖將真氣收納入體化為己用的現象。就是如此,更被人所鄙夷,一個廢人,即使此刻開始勤奮,想要有所成就,不知得到何年何月,何況這麼一個人,無論再怎麼努力,也不可能配得上眾人眼裡的宮主。

    久久每天都會問白蓮一次,你喜歡我了嗎?問的聲音還不小,自然被許多人門下弟子聽見,可想而知,白蓮這麼一個旁人眼中的廢人,會因此被別人如何記恨了。

    若不是因為久久的宮主尊威不容挑戰之故,早有激憤者已找機會將白蓮處理了。

    天彩很是為難,久久終於耐不住了,要離開飄渺峰去外面閒逛。在天彩眼裡,久久就是出去閒逛,久久哪一次離開飄渺峰時幹過正經事?一次也沒有,但天彩不能說什麼,更不想久久去江湖中閒逛。

    如今久久身份已不一般,代表的是靈鷲宮,倘若生出事端,絕不能如過去般只代表她自己。「宮主,不知此次外出,所為何事?底子看能否助宮主一臂之力。」天彩委婉的開口詢問著,「出去逛啊。」久久回答的很快也很直接,天彩無話可說,只得安排幾十身後高明的派內弟子隨行,只盼如此能盡量減少生出事端的機會。

    天彩心下卻也將白蓮怨上了,因為白蓮突然收拾著包袱要離開飄渺峰,久久問白蓮去哪裡,白蓮回答說是出去亂逛,久久當即覺得這個主意很好,迅速收拾起行囊。

    「你還回不回華山哪?」馬車車廂裡,久久詢問著白蓮,白蓮神色平淡的道「為什麼要回去?我已經不是殘韌了。」久久笑著道「你再變回他身上不就可以了嗎?」

    「哪有那麼容易,對於意志並不薄弱的人,如非對方意識不穩,情緒失控,是無法進入的。」兩人正說著,馬車突然停下,車廂外隨行的一弟子輕聲稟報著道「宮主,前方密林中現出沖天掌影,似是本門無上秘功血色天地發動所造成的景象,請宮主允許弟子帶人進去查探。」
keklpotre 發表於 2009-2-16 02:54
真相墮落 第二十四章 誰是誰希望 作者:【蘭帝魅晨】

第一節
    「好啊。」久久說著,隔空御力將車廂的門推開了來,車廂外漫天飄揚著白雪,寒風鑽入車廂內,久久身上被毛毯裹的嚴實,白蓮身體的一半被毛毯遮擋,其它部分則裸露在毛毯外,此時寒風吹至,身體下意識的哆嗦著。

    毛毯不小,但被久久這麼將自己一圍,剩下的面積自然不多,久久僅僅用那不多的部分蓋在白蓮身上。方才開口的弟子已然領著十餘人進了樹林,久久笑著道「馬車繼續走啊,看看是誰在打架吶。」

    馬車朝著樹林緩緩前進,不片刻後,原本深入密林的一眾靈鷲宮高手已然扶著一個混身欲血的女子趕至,女子一頭桃色長髮極是惹眼。黑色夕陽領著辛生等六人從樹林內緩緩步出,見著馬車,臉色不由微沉。

    「回稟宮主,是夕陽小姐和依律發生爭鬥,請宮主決斷。」帶著全身衣裳被鮮血染紅的依律返回的弟子欠身朝久久稟報著道。「是依律呢,抱她進馬車。」久久笑著道。

    黑色夕陽臉色一沉道「久宮主,夕陽知道你跟依律關係非淺,但她並非替靈鷲宮做事。此次幫著華山派奪取本幫重要資料,即使宮主要救她性命,也盼將她懷中奪去之物返還本幫。」

    隨行為首的靈鷲宮弟子心下頗有些為難,因風華辭去盟主的緣故,讓原本關係屬於同盟的雙方距離驟然變遠。黑色天堂會問鼎盟主之位,此事江湖皆知,自從黑色天堂出現後,黑色風暴的氣焰比之過去實在囂張不少。

    雖然各種場合還未曾發生過跟靈鷲宮為難的事情,但雙方早已有了隔膜。黑色夕陽這般直言,反倒讓人作難,久久倘若留下資料,等若是跟黑色風暴公開敵對。

    久久什麼也沒說,只是笑著伸手從門下弟子手中將依律接了過來,而後伸手探入依律懷中,取出一疊資料,毫不猶豫的撕將開來。黑色夕陽臉色一變,卻未作聲,久久快速瀏覽了遍。

    笑著遞給身側的門下弟子,開口道「那資料還給你們吧。」

    辛生探手按上劍柄,卻被黑色夕陽呵斥著退後半步,目光冷淡的緊盯著久久,不時掃視著久久身側的白蓮。白蓮此時半靠在車廂內的軟塌上,微側著臉,久久靠在白蓮肩頭,兩人此時的姿勢可說是互相依偎。

    黑色夕陽沉聲道「宮主的態度,夕陽明白了。告辭。」黑色夕陽接過資料,心下滿是疑惑的朝久久身旁的白蓮望去,黑色夕陽察覺到白蓮的眼神有些古怪,太輕淡了,那是一種讓黑色夕陽覺得有幾分熟悉的眼神,黑色夕陽清楚記得,曾經見過這種目光,也見過另一個人瞳孔中有一點紫芒,幾乎難以覺察的紫芒,白蓮也有。

    「那男人是誰?」黑色夕陽領著行遠後輕聲詢問著左右,身側一男子連忙答道「是白蓮,屬下曾經無意中見過他的畫像。」「原來是他,據說他的劍法很詭異,也很快。」另一人一臉恍然狀的開口道。

    黑色夕陽暗暗記下白蓮這個名字。

    「果然囂張,那黑色夕陽算什麼東西,身邊一個隨從都敢試圖對宮主拔劍,實在太目中無人了!」一行為首的女弟子喝止眾人的怨聲,輕聲著道「宮主,是否繼續趕路?」

    「是哪,喔,拿紙筆來,我默寫下剛才那疊紙上的資料。上面有好多黑色風暴送錢給我們的人的記載呢。」那女弟子聞言神色一凜,當即吩咐人取來紙筆,久久執筆龍飛鳳舞的快速將方纔所見的紙頁上的全部內容默寫出來。

    「請宮主決斷,這些叛逆者該如何處置?」

    「叛逆的人,殺光啊。」久久說著,隔空緊閉了車廂的門。

    「是!默雲,速將資料給天彩師姐……」

    依律靜躺在軟塌上,身上的鮮血,將軟塌染的一塌糊塗,久久不在意,白蓮也不在意。白蓮始終未曾朝依律投去一眼,久久沉默片刻,將腦海中方才默背的文字遺忘之後,這才從探手檢查著依律的傷勢。

    實在很費事,但身為宮主必須這麼做,風華很早以前就曾教過久久,這些東西叫作情報。

    「依律傷的很重的,這裡沒有藥材。」久久說著,執起一旁方才用過的筆,快速羅列了一堆藥材,握著紙張將手從車廂窗戶伸出,吩咐著盡快辦置,而後注視著依律發起呆來。

    車廂裡陷入奇怪的沉默,白蓮始終沒朝依律投去一眼,神色一如往常般平淡,久久亦沒有開口說話。久久在等藥材送到,沒有藥材,無法處理依律的傷勢,藥材沒到之前,久久想不到能做些什麼,也就如往常般發呆了。

    白蓮呢?也是如此嗎?

    華山派,一名弟子神色緊張的匆匆奔回,一見著飛月和殘韌,語氣急切的道「掌門人,長老,不好了。弟子帶人前往接應,一路上只尋著本門幾十餘具屍體,連春秋劍都已慘死。我等一路搜尋依律蹤跡,卻是未果……」

    飛月神色驚疑的道「春秋劍死了?這沒道理,憑黑色夕陽一人,怎能在春秋劍和依律聯手之下討得好。」「掌門,春秋劍是死在劍下,屬下根據屍體推斷,先是被人一劍斬斷雙腿,而後被硬聲將身體劈成兩半,似乎不是黑色下的手。」

    「黑色風暴何時又多了一個這樣的用劍高手?」飛月神色凝重,那稟報的弟子卻是一臉慚愧的低下了頭。「行了,你先下去吧,繼續派人搜尋依律蹤跡,隨時回報。」飛月輕聲吩咐著道,那弟子應著退去。

    「殘韌,要不派風過他們走一趟吧。依律此時定然身陷危機。」飛月開口建議道,殘韌沉默片刻後點頭道「讓他們幾個都出發吧,那人能殺得了春秋劍,擊敗依律,武功絕不簡單。」

    飛月應著轉身吩咐了下去,隨即見殘韌皺著眉頭,似乎為什麼事感到困惑。不由關切的開口道「別太擔心依律安危,憑她的輕功,至少足以保命。」殘韌搖著頭道「無論安全與否,我擔憂也是無用。我是覺得奇怪,殺春秋劍的那人,使的該是殘夢劍,而且並非是尋常流傳的殘夢劍決,而是我家裡秘不外傳的版本。」

    「為何如此肯定?」

    「出手之人,身形前傾的幅度極大,憑借步法強化出手速度,春秋劍應該是在第一招就被對方砍斷雙腿,而後對方劍勢不變的旋身上拉致春秋劍於死地。這是殘夢劍的真正特點,劍勢講求半圓軌跡,出手若無機會攻敵要害,取的必是四肢,跟尋常流傳的殘夢劍主要區別就在於半圓要義的使用理解。」

    飛月不甚明白的道「那也不是什麼奇怪之事,殘家或許還有別的直系後人。」殘韌沉默不語,卻沒答話,殘韌想起一個人,一個會使殘家劍法的人,但,實在沒理由是這個人,倘若是他,那麼知曉自己在華山派,早該來尋自己才對。

    依律轉醒之時,仍舊躺在馬車軟塌上,一身衣裳從裡到外都已更換過,依律睜開雙眼就見到了久久,見依律轉醒,久久笑著道「依律,你餓了嗎?」依律心下頓時被一股暖意充斥,倍感親切。

    「餓了。久久,你又救了我一次。」依律滿是感激,雖然當日催動血色天地之後跟隨著就陷入了昏迷,但在昏迷前卻見到撲至自己身旁的靈鷲宮弟子,自然知道必是久久才能讓黑色夕陽知難而退。

    「那吃飯。依律,你醒了怎麼不抱著依紫宵了哪?」久久語氣突然一變,詢問著,依律一臉茫然,這才注意到久久身旁,還有一個男人,白蓮。「久久,白蓮這壞人怎會在這裡?那日我記得,他已經死了的啊!」依律失聲驚叫著道。

    久久笑著道「白蓮是死了的,但是依紫宵沒死啊。」

    依律腦子被久久說的一片混亂,壓根就不明白久久在扯什麼。白蓮這時嚥下口中的飯菜,語氣輕淡的道「我不是白蓮,我叫依紫宵。」依律聞言有些明白了,不禁盯著白蓮仔細打量,心下驚歎著。

    竟有人長的如此之像,跟白蓮如同一個模子裡印出來的般。

    依律打量著,很快被眼前依紫宵的眼神吸引住目光,依律總覺得有種說不出來的熟悉感,但到底是什麼,一時間卻怎麼想也想不起來。

    久久這時開口道「依律,你怎麼不抱著他吶?」

    依律聞言又急又怒的道「久久,你瞎說什麼。我什麼時候抱過他了!」

    久久望著依律生氣的模樣,放下碗筷笑著道「以前啊,以前在華山時,你經常抱著他聽他奏琴的吶。每次他一出現,你不都飛身撲進他懷裡的嗎?」依律沒有急著斥責久久,依律知道久久從不亂說話,依律知道久久說的是誰了……

    依律又驚又恐的注視著依紫宵的雙眼,依紫宵卻沒看依律,神色平淡的自顧吃著飯菜。依律逐漸發覺,逐漸想起來了。想起那個眼神迷離的殘韌,想起那個殘韌瞳孔中的一點紫色星芒。

    依律在腦海中飛快的理著思緒,突然驚的碗筷摔落桌上,掩著嘴連步後退至車廂內壁,單手指著依紫宵,滿是震驚的道「你,你是那個紫色的怪物?」依紫宵神色平淡的自顧吃著飯菜,直到嚥下肚子裡這才開口道「紫色的怪物,如果你指的是那日山洞裡脫離肉體形態的話,那就是。我有名字,我叫依紫宵,不叫紫色的怪物。」
keklpotre 發表於 2009-2-16 02:54
第二節

「真的是你?」依律驚疑著脫口問道,語氣中又是驚恐,又是懷疑。

    「是我。」依紫宵的語氣很輕淡。依律呼吸變的起伏不定,依律想起久久剛才說過的話,幾乎僵硬著脖子艱難的轉過臉面對著久久,開口道「久久,你剛才說,以前在華山時,我每次一見到他就撲過去抱他,是嗎?」

    「是啊。」久久笑著點頭回答道,而後自顧吃著飯菜。

    依律的心,徹底涼了,一種無法接受的情緒,在身心蔓延。「你,你到底是誰?那時候在華山,公子突然變的奇怪,是因為你的緣故嗎?是不是?告訴我……」

    依紫宵神態平靜的道「不是。他排斥意識的融會,最後讓兩個意識變的奇怪,他的小部分意識融入了我的主意識,我的小部分意識被他所吸納。所以我們兩個就經常彼此主導身體。」

    依律不明白依紫宵話裡的意思,也不想明白,依律只想弄明白一件事,那時候那個模樣的殘韌,到底是誰。

    「我只想知道,那時候那個公子,到底是你,還是公子自己!」依律急怒交加的喝問著,打斷了依紫宵的話。「是我的主意識和他小部分分意識。」「你這個怪物!色狼!我殺了你……」

    依律羞怒出手,一掌印在白蓮胸口,白蓮沒有試圖閃避,因為白蓮知道自己閃躲不過,閃避也是徒勞。白蓮猛噴一口鮮血,撞在車廂內壁,摔在軟塌上,口中鮮血徐徐滲出。

    依律還待撲上,口中一甜,本就重傷的身體,根本禁不起這般催內,力道全失不說,更觸動本就沉重的傷勢,當即意識一黑,昏迷過去,倒在馬車木地板上。久久放下碗筷,探手搭上白蓮脈搏,笑著道「死不了的。」

    「是的,死不了。」依紫宵艱難的爬起,擦拭著血跡,神態一如往常,面無表情,眼神仍舊平淡,無絲毫情緒波動。輕聲道「地板很涼。」久久笑著道「是哪,地板是很涼。」

    久久說罷,仍舊自顧吃著飯菜,依紫宵語氣輕淡的道「所以你應該把她抱到軟塌上歇息。」久久喔著應了聲,放下碗筷,一把將昏迷的依律抱回軟塌。而後發覺依紫宵坐回軟塌邊,卻只往著桌上飯菜,不吃。

    「你怎麼不吃飯吶?」

    「手腳無力,拿不動筷子,吃不了。」

    「喔,那我自己吃了。依律現在喜歡打人玩了吶,連飯也不顧得吃。你剛凝聚起的那點內力,被依律打散了。」

    「是的,不過沒關係,我會重新再練。」依紫宵注視著桌上的飯菜,語氣輕淡的回答著。

    「是啊。」久久繼續吃著熱騰騰的飯菜。

    依律再次清醒過來時,是被噩夢嚇醒的,依律夢見那個紫色鬼怪,將自己抱在懷裡,用那紫色瞳孔含著眷戀和溫柔凝視著自己,如那日山洞裡,消散之前的眼神。

    依律被嚇醒了,叫喊著醒來。

    依律醒來時,久久正挽著依紫宵的手臂,兩人靠著車廂窗戶倚坐,正在眺望星空,交談著。依律沒有注意兩人談話的內容,依律只是從軟塌上朝依紫宵非身撲出,渾然不顧嚴重內傷,聚功於掌,朝依紫宵天靈蓋拍落。

    依紫宵回頭,眼神平淡的注視著飛撲而至的依律,無絲毫驚恐畏懼,靜入井水,不見絲毫波瀾。久久抓住依律拍落的一掌,依律驚怒著道「久久,我要殺他!」

    「為什麼吶?依律你不是跟他打著玩嗎?這一掌力道太大的,會把他打死的。」

    「他是個怪物!而且還進了公子身體,那般佔我便宜,我怎能不殺他以雪自己清白!」依律怒聲開口道,久久微偏著臉,似在思索著依律的話,依紫宵語氣平靜的道「我是依紫宵。你沒有靠在我懷裡過,那時候,你是躺在殘韌懷裡。」

    依律聞言愣住,思索著依紫宵的話,卻覺得極有道理。確實不是趟在這怪物懷裡,那是殘韌的身體,依律這麼想著,心下也不再那麼憤怒,頓時覺得自己清白確實未曾被玷污過。

    卻又想起一事,怒道「你這個怪物,為什麼侵佔公子身體!上一次你沒死,律這一次就要為公子報仇殺了你這惡鬼!」久久笑著道「依律,你不能殺他的。他還沒喜歡我吶,等他喜歡我了,你再殺他吧。」

    依律一臉憤慨之色,又急又怒,聽了久久的話,卻又無可奈何的收了功,依律太瞭解久久了,依律想不到讓久久改變想法的理由,只能選擇放棄,或是在久久的保護硬生殺了依紫宵。

    依律選擇了暫時放棄。

    依紫宵輕聲開口道「你為什麼情緒如此絮亂?這樣不利於練功的,多注意調控,憑你身上的功力性質,要不多久就能突躍千里,一舉踏入意境穩定期。」久久拽了拽依紫宵胳膊,笑著道「剛才說到那那片雲吶,你看後面那片,很像雞腿呢……」

    依紫宵回頭,朝久久手指的遠空雲彩抬頭望去。

    依律一時間,有些愣呆,對依紫宵的恨意卻也消減了去,依律想起殘韌曾經說過,關於意境修煉需要注意的問題,不由平復著自身情緒,專心運功加速恢復著體內的傷勢。

    相對恢復平靜後的中秦,又發生了變故,這一次倒不是有人叛亂謀反,這一次,是因為風流公佈了一件轟動性的消息,作出了一個竟然的決定。風流查探到當初南風,上清,西明皇室動亂的根源原因。

    並且掌握了充分的人證,物證。原三國皇室遭遇那般慘不忍聞的事情,原來一切都是江湖所為。通過掌握的證據充分表明,一切都是江湖幾大門派和為數百餘大幫會的秘密策劃。

    目的是讓三國動亂,而王辛,其實也是江湖中人布下的一顆棋子,目的就是在最後時刻,動亂中秦,謀反奪取皇位。江湖中人的這一場醞釀多年的陰謀,就是為了顛覆朝政,建立由江湖人組成的政權和體系。

    風流這一消息的,針對的僅是朝中少部分重臣,中秦朝廷一眾官員面對風流擺出來的有力證據,紛紛驚呆,誰也沒想到,原來一切動亂的背後,竟然有這麼個黑手。

    「那些無法無天的江湖中人,一直不將朝廷律法放在眼中!這也就罷了,竟然還如此猖狂的犯下如此大罪!皇上,這些江湖人再也不能如過去般放任不理,倘若再不將這些人一網打盡,只會助長他們更加囂張的氣焰!」

    有人帶了頭,一眾官員紛紛出言表示贊同。

    風流對這結果非常滿意,點頭沉聲道「此事切記不可張揚,這些江湖人,個個武藝非同一般,不出兵則罷,一旦出兵,務必將他們一網打盡,絕不能讓他們有任何翻身的機會。因此,朕自有安排,在這之前,倘若你們誰走漏了消息,自己提頭來見!」

    一眾官員語氣堅決的連忙表態,風流十分滿意,吩咐眾人就此散去,待得一眾官員各自散去,闌風晨這才有些擔憂的開口道「皇上,這樣好嗎?那些江湖中人,我們曾經都見識過厲害,倘若那些武功高強的人事後逃脫,尋皇上復仇的話,皇宮侍衛未必能保護得了皇上安危。」

    風流沉聲道「無需擔憂,已有人答應事後定會保護朕的安危。這些江湖亂黨,過去之事,跟他們也脫不了干係!豈能就此放過?」

    「畢竟……」闌風晨正待開口,風流打斷道「朕怎會不懂?你以為朕僅僅是為一己之私麼?這些江湖亂黨,一直不服朝廷律法,以武亂禁,仗著武功高強,肆意殺人,各城外城,均被這些江湖幫派佔據,恍然如同地下皇帝般,對朝廷造成多少財政損失。這些禍害,必須剷除。」

    闌風晨心下倒也認同風流的這番言語,卻又滿心憂慮的道「皇上,你也讀過皇宮那些秘密記載。江湖中的神靈顯靈,恐怕未必全是編造,那記載中所提的過往之事,應該不是前人編造,否則江湖怎會至今不曾被朝廷剷除?倘若真如記載中那般,存在神靈之力庇護,那對朝廷而言,絕非好事。」

    風流笑著道「你大可放心,朕仔細閱讀過那些記載。發覺記載中那一戰各國都犯了一個錯誤。他們不該試圖攻上紫宵山毀滅山頂的傳說雕像,因此,朕相信即使真有神靈之力庇護,也有辦法避免衝撞。況且,無血傳說過往每隔十年都會露出些許蹤跡供人猜測,但如今已有多少年未曾有過消息了?恐怕早已不在塵世間了。紫宵劍派的傳說之劍也失落已久。」

    闌風晨心下雖然仍舊憂慮,卻也覺得風流分析的極有道理。

    「皇上,那倘若殘韌到時候現身……」

    風流斷然道「第一,不會,殘韌從來就沒有當英雄的想法,以他的自私,絕不會因為江湖的存亡而出手;第二,他絕不會對朕出劍。」

    「如果……」

    「沒有如果!這件事情,根本不存在如果,過去不存在,現在也不存在,將來同樣不會存在!」風流斷然喝將出聲,打斷闌風晨想問的話。闌風晨見狀再也問不下去了,或許,確實是自己想太多了吧。

    闌風晨告退離去了,風流獨自沉默著坐在御書房,書房內,燈火熄滅了,風流似乎全未注意到,漆黑的書房內,風流那身龍袍,隱約可見。風流突然想起自己的父親風流秦,風流記得,從自己小的時候開始,風流秦會這般坐在書房裡,安靜的一個人呆和,想念自己的母親。

    父親是孤獨的,風流一直如此認為。
keklpotre 發表於 2009-2-16 02:54
第三節

靈鷲宮飄渺峰山腳,此時聚著一眾弟子,這群人個個神色凝重,擺開戰鬥駕駛,眼神中藏著怨憤,冷眼盯著不遠處的不速之客。

    靈鷲宮門前,何來不速之客?又是誰如此大膽的將自己變成一位不速之客,變成送到靈鷲宮門前的不速之客,莫非是瘋子?來人不像是瘋子,頭髮整齊乾淨,眼神清明。

    尤其那穿著的紫色外袍,更非一般的寶物,而是上古神寶強化麒麟裝,這當然不是許多人擁有的神寶,江湖中凡是擁有此寶物的人,大凡有心的江湖都能輕易背下名字,記得那人的特徵,而這個男人,則是華山派首席長老殘韌,江湖中擁有這等神寶的人之一。

    「請通報久久宮主,殘韌請見。」殘韌雙手負背,紫色淚痕連鞘掛在腰間,語氣沉靜,對面前一眾靈鷲宮一眾高手露出的明顯敵意視若無睹。一眾敵意極是強烈的靈鷲宮弟子聞言冷喝著道「區區一華山派長老,也配讓宮主必須接見麼?今天你自動送上門來送死,還容你活著離開本門範圍內?」

    殘韌聞言,輕輕皺了皺眉頭,沉聲道「無論如何,見與不見,也不是你們所能做主,通報是你們必須的職責。」「呸,莫說宮主不在,就是在,憑你也沒有資格見宮主,姐妹們還等什麼,拿下這個魔頭,替本門師姐們報仇雪恨!」

    人群中一女子這番話一出口,本就蠢蠢欲動的一眾靈鷲宮弟子頓時將包圍圈收的更攏。殘韌沉聲道「怎麼你們,就這麼愚昧……」說到最後,竟是輕聲歎了口氣。

    密密麻麻的拳勁掌影,鋪天蓋地的朝殘韌罩落。

    殘韌身體週遭,突然捲起一了紫色的風,氣勁組成的風,旋轉的風,龍捲風。距離殘韌一定覺得靈鷲宮弟子,瞬間被這紫色龍捲風吸了進去,而後,被活活撕成粉碎,原本密集的包圍圈和氣勁組成的漫天攻勢,瞬間瀰散無蹤。

    殘韌週遭,幾十米直徑圓形範圍內,突然變的空曠,距離更遠的一眾靈鷲宮女弟子見狀,紛紛色變,更有許多人露出駭然恐懼之色,後退著。殘韌語氣平靜的道「既然久久宮主外出未歸,我就在這裡等著吧。」

    言語間,似乎根本不相信久久外出未歸之言。一女弟子怒聲道「休得張狂!若非宮主不在,哪容得你這狂徒在此放肆!別以為宮主不在,我們就能任你張狂,小覓,通知天彩師姐速派人來援!」

    人群中一臉色蒼白的女弟子慌忙應著轉身飛奔而去。

    殘韌沒有再開口言語,殘韌此次來,只是想接回依律罷了,既然來了,自然不可能就這麼回去,回華山也是等待,在這裡也是等待,既然如此,乾脆在這裡等待。

    殘韌並沒有不相信久久外出未歸,只不是想在這裡等待而已。倘若實話無法讓人相信,再多解釋也無必要,不如沉默。

    依律傷的很重,就是因為傷的重,所以養傷耗費的時間,也就長了些。因為傷的很重,所以一直跟著久久,等待傷好後再返回華山,否則,路上再遇到危險,只有死路一條。

    依律沒有請求久久派人護送自己,那不合適,華山派的人靈鷲宮的人一見著面,恐怕就得拚個你死我活,依律可不願意,因為自己,害得本不會死的人被殺死,無論是哪方面的人。

    馬車早已朝飄渺峰方向返回了,因為依律的傷,需要的幾未藥材,飄渺峰上才有儲備,雖然不是缺之不可的,但若有,卻能讓傷勢恢復的更快。當馬車連同一干隨行的靈鷲宮弟子趕回飄渺峰的時候,飄渺峰山腳,真打的熱火朝天。

    其實說的準確點,是靈鷲宮弟子正被殘韌屠殺的熱火朝天。

    久久乘坐的宮主車駕趕到的時候,天彩正準備親自出手。「稟報宮主,華山派殘韌前來本宮挑釁,大半日時間殺死本派數百弟子,天彩師姐正欲親自出戰,請宮主決斷。」

    依律連忙道「久久,請你今天不要為難公子,好嗎?」

    「好啊。」久久說著,挽著白蓮,身後跟著又驚喜又焦急的依律,出了馬車車廂。依律步下馬車的時候,殘韌正回頭朝這邊望來,殘韌的神色很沉靜,依律心下卻湧出感動。

    「你果然被久久所救,活著就好。回去吧。」殘韌語氣沉聲說著,依律語氣有哽咽的朝殘韌奔去,抱著離開馬車前依紫宵遞上的一疊資料,那是久久默寫的黑色風暴幫派秘密資料的備份。

    「律害公子擔心了,公子,這是從死去本門弟子身上獲得的黑色風暴組織的資料。全靠久久搭救,否則律早已死在黑色夕陽和辛生手上了。」依律語氣頗有些壓抑不住激動的說著,殘韌沉聲道「先收著吧。」

    依律應著讓至一側,依律發覺自己檔住了殘韌的視線,殘韌注視著白蓮,被久久挽著手臂的白蓮。白蓮同樣注視著殘韌,依律一讓開,白蓮就開口了,語氣輕淡的道「我的劍,還我嗎?」

    「你竟然還沒死?實在讓人意外。」殘韌沉聲捉著。

    「我自己也挺意外的,不過,沒死就是沒死。」

    殘韌緩緩拔出腰間淚痕,通體紫色的淚痕,在陽光照耀下,流動著的帶著寒氣的紫光,份外詭異。「看來你內力全失。既然如此,我也就不殺你了。畢竟,殺死一個廢人,沒有必要和意義。況且,雖然你曾經侵佔了只屬於我的東西,不過你走後,也留下了不少本不屬於我的給我。」

    殘韌凝視著手中的淚痕,語氣沉靜的說著。

    「我的劍,還我嗎?」白蓮開口重複著詢問道,殘韌沉聲道「比如,這把劍。」

    白蓮陷入沉默,片刻後語氣輕淡的道「雖然你能使用它,但是它只屬於我,其實你拿了它,用處也不太大。但你既然決定不還我,你就拿著吧。」殘韌緩緩收劍入鞘,注視白蓮片刻,突然沉聲道「依律,去殺了他。」

    依律毫不猶豫的應著,擺開戰鬥姿態,便要朝白蓮攻上,殘韌卻又道「不過是開個玩笑,現在你重傷,不適合動手。行了,回華山。」依律頓住本欲撲出的身形,輕聲應著,轉身便欲跟著殘韌離去。

    一眾靈鷲宮弟子怨憤的注視著殘韌,卻無人作聲,天彩不允許有人多嘴,因為久久在。

    殘韌走出沒幾步,突然停下,回頭,一眾靈鷲宮弟子,神色戒備的擺開姿態,緊盯著殘韌。殘韌視若無睹,注視著白蓮,沉聲道「對了,以後,叫你什麼?我的意思是,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依紫宵。」

    「是個好名字,我相信你確實記得,你叫依紫宵。」殘韌說罷了,這才領著依律,真的離去了,再不曾回頭。

    久久一直沒有說話,因為沒有人主動跟久久說話,到殘韌和依律走了,久久卻突然主動對依紫宵開口道「那把劍是你的,你為什麼不要回來吶?」依紫宵語氣輕淡的道「我覺得夕陽很美麗,但不能因為我喜歡的慾望,就非要讓夕陽永遠停留在我眼前。」

    「會停留在我身邊的,終無法離去,不會的,該離時也就離了。因為慾望強行佔有,那是毀滅的根源。」

    久久笑著道「是哪。就是這樣的,原來你也這麼認為的吶,久久就走了呢,只跟著殘韌,不再天天跟我一起了的。依律走了吶,我們繼續閒逛吧。」久久說的聲音不小,週遭的門下弟子都聽見了。

    天彩上前,輕聲道「宮主,盟主之位的爭奪戰,時日不遠了,宮主是否打算備戰?」「是七月七日嗎?」久久問著,天彩連忙肯定的回答,久久聞言笑著道「那就閒逛到七月七日。」

    天彩聞言不再多言,久久挽著依紫宵,鑽進馬車,馬車在一眾無奈的弟子護送和隨行下,又調頭遠去了。

    ……

    「公子,為何不殺了那怪物?當初他竟然侵入公子身體,真是可惡。留他在世上,還不知以後又會去害誰。若不是律內傷太重,當時清醒後那一掌,一定能打死了他。」

    殘韌沉聲著道「不屑刻意殺之。不過,你怎會知道他是鬼怪?」

    「久久告訴律的。」依律輕聲回答著道。

    「不必刻意找他麻煩,他已經有了身體,也不會再往別人身體裡鑽。無需為他浪費精力和時間,仔細說說你此行遭遇的經過吧。」殘韌語氣平靜的開口道,依律連忙將一路遭遇細細述說起來。

    「公子,請恕律無禮,律覺得那辛生,使的劍法像極了公子過去,而且,給人的感覺也跟公子以前那般,極是相似。」依律有些不安的輕聲說著對辛生的感覺,殘韌竟露出一絲微笑。

    「我已經知道他是誰了。只是沒想到,這麼些年時間,他已經成長到這種地步,但也沒辱沒了我的的教導。他過去還有一個名字,我送給他的名字,叫殘三。」

    依律驚訝無比的失聲道「是公子當年收的徒弟殘三?他為何不來尋公子呢?」
keklpotre 發表於 2009-2-16 02:55
第四節

他為何不來尋公子?

    依律實在覺得太驚訝了,殘三的事情,聽殘韌過去提過,殘三是殘韌唯一的徒弟,殘三對殘韌極是恭敬,更帶著感激,殘三那短不長的跟隨時間的表現,也一直讓殘韌非常滿意。

    這樣的一個人,倘若不知道殘韌的消息倒也罷了,一旦知道了,理當第一時間趕過來尋找殘韌,但是沒有,甚至,站到了殘韌所在的華山派對立面去了。

    依律想不通。

    「他除了有我這個師傅外,還有一個師母。」殘韌語氣平靜的回答著依律的疑問,依律頓時明白了,是的,殘韌能認出黑色夕陽就是柔可夕,殘三同樣也能,尤其,那一次逃脫後的黑色夕陽,更戴著那對血銀手,和那柄殘夢劍,世上很難有如此巧合。

    殘三隻要見著了,絕對能肯定,黑色夕陽根本就是柔可夕。

    依律神色怪異的道「難道,殘三當初對可夕夫人,竟有大逆不道的心思?」「這我不能斷定,也不需要斷定。只是我知道,他有理由不來尋我就足夠了,而且,他確實大成了,真正把我過去教授他的一切,變成了他屬於他自己的東西,他確實是個好徒弟啊!」

    依律滿是憤怒的道「可是,他怎能這般欺師滅祖!這不等於是背叛了公子嗎?」

    殘韌側過臉,微笑著注視著滿是不忿的依律,笑著道「他不同,你是我的奴婢,你的人生和未來都屬於我,你不能有自己。但他是我徒弟,而我作為師傅,最希望要的徒弟,不是一個成為我工具的劍般存在,而是希望他真正學會我所教的東西。」

    「律懂了,不過,它日律定會繼續勤練武功,一旦再次碰面,定會替公子殺了這個敵人!」

    「不錯,你是該如此。」

    黑色風暴內部出了不小的震動,其實準確說,不過是關於黑色夕陽身邊的人,引起了內部核心成員的不小震動。華山派散步了一條消息,黑色風暴幫派的辛生,原名其實叫殘三,是華山派首席長老殘韌的唯一親傳弟子。

    這可能是反間計,也可能是真的,但既然關乎黑色夕陽的安危,即使可能是反間計,也不能故作不知。黑色夕陽從黑色風暴處得知這消息後,卻要求由自己全權處理此事,黑色風暴同意了,黑色風暴相信黑色夕陽的能力。

    辛生被人帶到黑色夕陽面前,準確說,是被數個幫內高手,充滿提防的壓至黑色夕陽面前。

    「華山派傳出消息,說你原名叫殘三,是殘韌唯一的徒弟,是否真有此事?」黑色夕陽單刀直入的開口詢問道,神色冰冷,沒有絲毫憤怒,一如往常的冷靜。

    「辛生請求單獨交談,還盼允許。」辛生神態很沉靜,壓著辛生進來的幾名黑色風暴高手聞言喝斥著道「休想!夕陽小姐,此人包藏禍心,小姐不得不防!」

    黑色夕陽冷聲道「你們且退下,我自有分寸。難道你們以為,憑他還能暗算了我不成?」壓著辛生而至的幾名高手聞言,不好再說什麼,只得依言退了出去。

    辛生沉聲道「不錯,確實如此。但是,我有話想問夕陽小姐,不知夕陽小姐,是否打算知曉以前的事情?」

    黑色夕陽猛然起身,冷聲道「原來你接近我,就是為了替殘韌那魔頭圓那個根本不存在的謊言?如果是這樣,你就不必說下去了。」辛生沉聲道「夕陽小姐誤會了,不過夕陽小姐卻也等若回答了辛生的問題。辛生只想說,曾經辛生的師母,長的跟夕陽小姐完全一般無二。但我的師傅,卻做了對不起師母的事情,害得師母死於非命。」

    「辛生眼裡最為尊敬的,過去一直是師傅和師母,但知曉一切後,尊敬的只有師母而已。所以我替自己起了這個名字,意為新生。之所以非要成為夕陽小姐的護衛,僅僅是因為小姐長的跟師傅太像,我將小姐當作逝世的師母一般尊敬著,希望一直保護小姐安危。僅此而已。」

    黑色夕陽打量著辛生的神色,判斷著辛生這些話的可信程度,黑色夕陽不由想起旖旎曾經說過的關於殘韌過去跟妻子柔可夕的事情,不由對辛生信了幾分。

    「但他畢竟是你師傅,即使你加入本幫,並非是當他的眼線,他日你遇到他,能對他出劍嗎?」

    辛生語氣沉靜的道「可以。不存在任何猶豫,他雖為我師,我卻非他的工具,我有自己想走和願意走的人生道路,任何人試圖剝奪前進的權利,我都會用劍抹殺他的阻擋,他是否我師傅,根本毫無區別。」

    黑色夕陽聞言沉默半響,冷聲開口道「我暫時可以相信你,讓繼續做著過去做的事務。但是,不需要多久,總有你面對殘韌的時候,倘若到時候,你的行為和你的話存在半點不符,我會毫不猶豫的殺了你。」

    辛生沉聲道「多謝夕陽小姐的信任,辛生絕不會讓小姐失望。」

    黑色風暴內部的這場震動,就這麼了事了,黑色夕陽既然作了決定,哪怕幫內許多人仍舊對辛生充滿懷疑,卻也不敢當著黑色夕陽的面多說什麼。但辛生再不像過去般,幫內其它高手所看重。

    過去看到辛生,態度極是友善的那些人如今,對辛生卻都充滿不屑,碰了面,大多當辛生透明,更有部分激進者,一個冷哼,算是招呼。不過辛生對這一切,都毫不在乎。

    過去就不曾在乎,如今,同樣不在乎。辛生的性格本就如此,不變的還有那每次望著黑色夕陽,格外尊敬的眼神。

    ……

    風起了,風過了,風過了,也就了無痕跡了,風本就可說是,無跡可尋的存在。有人說,人生其實也如同一陣風,無論剮的時候是輕輕拂過,又或是凜冽的帶起沙塵無數,又或是如龍捲風般,聲勢駭人。但等到過去了,也就了無痕跡了。

    人生真如一場風嗎?

    風過此時,不禁捫心自問著。風過原本是不想這種無聊問題的,從很多年前,就決定了,因為風過相信,人生就如一場風,也是因此,風過才替自己改了現在的名字。

    所以風過從不在意自己這陣風在活著的過程中,會為別人帶去什麼,會帶走別人什麼,一如不在意自己的行為,到底會帶給別人多少傷害,帶走多少人的心碎。那根本是不需要考慮的,風過一直都相信。

    風過出刀,捲起漫天沙塵,聲勢駭人之極,刀化影,人亦化影,風過的眼神極為冷靜,刀氣澎湃,將週遭大片範圍盡數籠罩,彷彿能將任何敵人都徹底撕碎。

    辛生神色變的凝重,原本欲刺出的一劍,突然撤回,身形疾速後移,明明已然避過風過這一刀的氣勁籠罩範圍,卻仍舊悶哼一聲,吐出一小口鮮血。辛生雙手穩穩握著手中寶劍,眼楮眨也不眨的緊盯著其實突然驟增的風過。

    十八手傷的很重,身上中了四劍,比一旁的武當淫賤,傷的更重。武當淫賤幾近昏迷,胸口的那處劍傷,陷些要了武當淫賤的性命,若不是當時風過出刀迫得辛生不得不變招,武當淫賤此刻,已經死了。

    但風過付出了沉重的代價,準確說,付出代價的是飄香。辛生扯劍,轉而刺向風過,劍的速度突然大幅度提升,似乎,之前的攻擊,一直是有所保留的,似乎,就是等著這個機會,一劍殺死風過般。

    所以,飄香付出了代價,生命的代價,飄香用身體撞偏了辛生那本足以取風過性命的一劍,飄香確實撞開了,讓風過得以安全避過,但飄香自己,卻死了,被一劍斬成兩截。

    飄香沒來得及說一句遺言,就氣絕了。辛生的劍,太狠。飄香根本沒有機會說,但飄香氣絕後,仍舊凝固的眼神,卻是決然的,沒有絲毫恐懼。

    她一定有很多想說的,可是沒有機會說了。

    辛生穩握著手中寶劍,緊盯著風過,卻沒有再主動出劍,似乎,突然變的對風過忌憚起來。

    風過側立著,健壯的身軀,此時配著那握刀穩立的姿勢,讓本就極具男性魅力的風過,變的更具吸引力。所以十八手此時儘管重傷,仍舊緊緊注視著風過,武當淫賤很想開口調笑十八手幾句,但胸口實在痛的厲害。

    十八手還能說話,其實十八手傷的比武當淫賤重多了,但確實開口說話了。「她是否很像姐姐?我一直都覺得,她挺像的,原本只是覺得她的容貌很像,但現在發覺,原來她的心,也跟姐姐很像。是嗎?姐夫。」

    武當淫賤很是吃驚,卻實在說不出話來,事實上,武當淫賤幾乎從沒如此吃驚過。十八手跟風過必定過去存在什麼感情糾葛,這是任何一個明眼人都能猜到的,但是,誰也想到,風過會是十八手的姐夫。

    十八手有姐姐?江湖上知道的人絕對不多,至少,武當淫賤就從沒有聽說過。

    「是的,真的很像,像極了。可是,我到現在才知道,原來,她們的心竟然也這麼像。」風過輕聲說著,神態突然變的極溫柔,凝視著面前飄香那被斬成兩截的讓尋常人看到恐怕會嚇死的屍體。
keklpotre 發表於 2009-2-16 02:55
第五節

風過輕聲說著,左手雙指夾著的一根金針,同時被風過輕輕甩到一旁。

    十八手神色份外溫柔,隨即變的黯然,「可惜,我一點也不像姐姐。如果我長的像姐姐,你當年,就不會死了。我也不必,如行屍走肉般,在江湖爬摸滾打這麼多年了。」

    辛生仍舊一動不動,眼楮眨也不眨的緊盯著風過,沒有逃跑的打算,也沒有出手的打算,就這麼一動不動的站著,眼神中仍舊沉靜,神態,卻極是凝重。

    「你是個傻丫頭,我早就說過。」

    「當年姐姐死在你懷裡時,你的心就死了。就因為我不像姐姐,如果我像,你明知道我跟姐姐一樣那麼喜歡你的,你的心,一定不會死去。上天真不公平,明明我跟姐姐是一母一父所生,偏偏我卻一點不像她,飄香跟我父母毫無關係,卻偏偏跟姐姐長的如此相像。」十八手語氣中滿是哀怨。

    風過輕聲道「傻丫頭,別再說話了,你傷的太重,再這麼勉強說話,會死的。」

    「我不在乎!如果不是因為你還活著,我根本不在乎生死,你的心因為姐姐而死,又因為她而活,從沒有因為過我,過去我已經悲傷到極點,可是今天,我才知道,悲傷根本沒有極點,我的人生,好悲哀……」十八手哭泣出聲,神色悲傷之極。

    辛生突然疾動,朝風過全力刺出手中寶劍,風過動作飄逸的隨手揮刀,格住辛生的攻擊,辛生被震退。一條黑影,突然出現在十八手身前,一掌拍在十八手的天靈蓋。

    風過瞳孔猛然擴大,神態卻沒有露出絲毫憤色,辛生穩文握著手中寶劍,連嘴角因內傷而溢出的鮮血也顧不得擦拭,眼楮眨也不眨的緊盯著風過。十八手死在掌下,死在一隻銀色手掌之下,被紅色覆蓋著亮銀。

    詭異的色澤。

    「夕陽小姐,辛生無能!勞動小姐大駕。」辛生沉聲開口說著,語氣中滿是慚愧。

    殺死十八手的人,是黑色夕陽,黑色夕陽冷聲道「不怪你。原本認為憑你的實力,足以對付他們四人,但是,查探四人武功低細的探子突然送來一條消息。我知道,憑你一人,不足以對付他們了。派你只身前來,只是為了證明你的忠心,而不是要你送死。」

    「多謝小姐關懷!」

    十八手氣絕斃命了,恐怕沒有人,被黑色夕陽一掌拍中天靈蓋後,還能活著的。

    風過深吸了口氣,輕聲道「你可知道,你們連續犯了兩個錯誤,第一個錯誤,不該在沒有殺死我的時候,殺死飄香;第二個錯誤,更不該在殺死飄香之後,殺了她。」

    黑色夕陽語氣冰冷的道「她本已重傷,我是不打算這麼著急殺她的。不過,她卻在凝聚全身功力,準備捨命對我的護衛發動攻擊,我還不想自己的護衛,那麼快死。只有殺了她了。」

    「可是你卻犯了一個無法彌補的錯誤。你實在不該殺了她,你既然來了,即使她凝聚全身功力,也殺不死你的護衛。但你殺了她,卻讓我,連最後一根金針,也拔出來了。」風過輕聲說著,左手兩指間,不知何時,又多了一枚金針,風過說罷,隨手將金針甩落一旁。

    「封功金針?實在沒想到,你竟然用了兩根金針封鎖自己的功力,確實小看你了。刀聖之稱,實在不虛。」黑色夕陽原本冰冷的語氣中,多了幾分詫異,幾分讚歎。

    「你們最後一個錯誤,是不該不立即對我出手合擊,否則,你們兩人原本,還是能擊殺片刻前的那個我的。」

    風過說罷,揚刀出手,刀無影,人亦無影,有的只是那可怕刀氣帶起的,彷彿能席捲天地一般的氣勁,數尺深的地面泥土被硬生捲起,刀勢將黑色夕陽和辛生,完全籠罩其中。

    辛生從沒見過有人擁有如此可怕的內力,從沒見過有人能發揮出如此強大的威力,辛生發覺自己的速度一無用處,無法在風過出手的瞬間脫出風過刀勢的籠罩,無法憑借速度奮不顧身的攻擊風過空門。

    辛生的念頭只有一瞬,而後便已口吐鮮血的拋飛,癱倒在地上,極是艱難的,放才憑著劍鞘支地,站了起來。風過的刀勢,實在強的太可怕了,一刀形成的狂暴內力,就已將辛生震成如此模樣。

    辛生並不懼怕風過出刀的速度,但面對這種過分差距的內力,辛生發覺自己,什麼都做不了。

    黑色夕陽出拳,硬轟向風過砍至的刀刃,身形同時被震退小半退,風過身形急旋,第二刀緊隨砍出,黑色夕陽捕捉到風過的身形變化的空門,攻出左掌,尚未穿過風過的刀勢,已被那強大的駭人的護體內勁,震的手臂發麻,風過第二刀,砍至。

    黑色夕陽抬掌硬封,來不及閃避,也無法閃避,恐怖的刀勁,壓的黑色夕陽幾乎喘不過氣,若是硬生移動身形閃避這刀,必定會被刀勁餘波震得內傷,得不償失。

    風過連攻七刀,一刀比一刀狠辣,每一刀帶起的氣勁都比上一刀更可怕,黑色夕陽接下第七刀時,忍不住猛吐一口鮮血,風過第八刀揮出,黑色夕陽瞬間的受傷,讓內氣那麼一洩,這一刀,已不可能接下。

    接不下,必是死。倘若沒有外力救援的話,可惜有,所以黑色夕陽沒有死在這一刀之下,來救援的,不是飛身撲上試圖替黑色夕陽檔刀的同時製造擊殺風過機會的辛生。

    何況,辛生雖然奮力撲上,卻並不是打算把自己性命葬送在刀下,只不過是想拼盡全力,保住黑色夕陽不死而已。辛生尚未撲到,就被一股大力拂飛了開去,一條黑影,帶著劍光,插入黑色夕陽和風過第八刀之間。

    硬生接下風過這一刀,同時喝道「夕陽你們快走,為父擋他!」

    來的人是黑色風暴,黑色風暴幫派內,也只有黑色風暴和黑色天堂,才能接得下風過如此恐怖的一刀了。黑色風暴本是沒有打算來的,只是,告之黑色夕陽關於風過過去真正的身份後,突然又得知一條消息,風過身上,插著兩根金針,往昔,花重金請金聖醫插上的金針。

    黑色風暴不得不來了,也必須來。敢用兩根金針封鎖自己功力的人,原本的真實功力,絕對可怕之極。否則,被兩層禁錮後的武功,如何能保全自身在江湖中的性命?如何能面對江湖中不可估計的危險?

    黑色風暴接下風過第八刀,手臂一陣巨顫,使劍之人,論剛猛勁道,本就不及使刀著,總是內力接近,也是如此。劍更講究輕盈,更何況,黑色風暴發覺,風過的內力,比自己更深厚,還不止深厚了那麼一小點。

    風過神色冷靜之極,黑色風暴的插手,絲毫沒有影響到風過的刀勢,風過第九刀緊隨出手。如流星,從天而降般,帶著非人所能比擬的可怕勁道。被救下的黑色夕陽,沒有猶豫,轉身奔離,辛生強壓著傷勢,展開身法追著黑色夕陽奔離的方向馳離。

    黑色夕陽對黑色風暴有信心,辛生沒有絲毫為黑色風暴拚命和擔憂之心。

    風過第九刀,落空了,黑色風暴的身形,突然憑空失去了蹤跡,風過這一刀,砍在空處,可怕的勁道,卻朝四周瘋狂擴散,週遭大片面積內的泥土,紛紛爆散飛開,樹木,連根拔起,被刀勁摧的粉碎。

    風過身形不變,一個急旋,凌空躍起,朝著身後八十米外的空處,全力揮落,風過出手的瞬間,黑色風暴那略顯蹣跚的身形,同時出現,一個瞬間,風過人已撲到,刀也到。

    黑色風暴實在忍不住生出驚駭,在江湖中,黑色風暴最艱苦的一戰,是對殘韌,但即使殘韌,也絕對發不出如此可怕的攻擊。怪物,這般年紀竟然擁有這等不可思議的深厚內力,黑色風暴只能用怪物兩字去形容風過。

    黑色風暴被震退,黑色風暴實在不願意這硬拚,那是使劍的大忌,但無從選擇,風過的刀越來越快,勁道越來越沉,每每黑色風暴試圖反攻風過空門之時,風過的刀已先一步砍至面門,不得不橫劍硬格。

    跟風過玩拚命?黑色風暴不會,更不願。

    黑色風暴心裡有把握,有把握全身而退,風過內力雖然比自己更強,但也不致於短時間內震傷自己,沒有任何刀法,能夠連綿不絕的一直提升殺傷力和速度,必定會出現衰歇,那一刻,就是撤身之時。

    黑色風暴對於自己的輕功,還是具備充分信心的,使刀者的輕功,即使高明,絕對有限,刀最重的,從不是速度。

    黑色風暴從接下第一刀起,擋到了八刀,風過第十七刀出手,這一刀,沒有帶去半點沙塵,平實無華,劃過的軌跡,彷彿能讓人清晰的看見刀的每一個變化,在每一個面的停留。

    這一刀,沒有絲毫可怕的壓力,附加到黑色風暴身心。

    黑色風暴卻露出了恐懼的神色,因為黑色風暴看見風過這一刀時,橫封的劍已經被斬斷,那絕非尋常寶劍的劍,斷了,斷口十分整齊,這是黑色風暴最後的念頭,也是最後看見的清晰景象。

    風過雙手握刀,身體前傾,手中細長的刀,散發著耀眼的亮光,刀幾乎貼著地面,風過的頭也垂的極低。這姿勢空門極多,尤其後背,站著的是黑色風暴,實在太容易遭遇對方致命攻擊了。

    風過卻沒有回身,而是緩緩站直了身體,仰天發出一聲長嘯,嘯聲震的更遠處樹木瑟瑟晃動。

    黑色風暴呆立不動,片刻後,身形突然分成兩半,分朝兩側倒下,鮮血,噴射而出。一個虛弱的聲音此時響起,「你再嘯,我會被你活活震死……」是武當淫賤的聲音,風過真的停止了長嘯。

    激鬥,將週遭弄的一片狼狽,但十八手和飄香的屍體,仍舊如方才般,靜趟著,連身下的泥土地面,都一如片刻之前。但終究不同,此刻,週遭大片範圍內,形成一個半圓的大坑,彷彿損失墜落過般。

    飄香和十八手屍體身下的泥土,準確說,成了泥土構築而成的柱子,武當淫賤就沒這麼幸運了,此刻只有頭,從坑低的泥土中露出,但仍舊活著,因為還在喘氣。

    真夠命大的啊。
keklpotre 發表於 2009-2-16 02:55
第六節

風過返回華山的時候,負著一個大背囊,裡面裝著什麼,大多人都不知曉,但飛月和殘韌,都聞得到背囊中透出的血腥氣息。風過原本還拖著一個活死人,是武當淫賤,但此刻,已被風過丟給了華山派迎接的弟子。

    風過見到殘韌的時候,露齒一笑,笑容說不出的燦爛,如同一個,快樂無比的孩童一般。

    「你背的是什麼?」飛月忍不住開口詢問,風過臉上仍舊掛著燦爛的笑容開口道「飄香和十八手的屍體。我是來告別的,原本不必來,不過,我突然發覺,我還是當殘韌你是朋友的,也就想來跟你告別了。」

    飛月很緊張的脫口問道「你要離開華山?」

    風過沒有理會飛月的問題,只是掛著燦爛的笑容,望著殘韌,滿是笑意的開口道「沒想到,這些年的江湖歲月中,最後結識了你,讓我忍不住來跟你道別,也或許只是,我很想在走之前,找個人說說話,而你是其中最合適的對象。」

    殘韌沉默不語,風過卻不以為意,笑著道「我的刀是情刀,這套刀法,據師傅所說,是上古時期一個名叫血刀刃的高手所創。這刀法,是為了生存,更為了保護情人而存在的。所以,是情刀。」

    「師傅說,如果我想將這套刀法的刀意練到真正高明的境界,必須先尋到我真正的所愛。我很幸運,離開師傅下山後,不多久,就遇到了小醉,看到她的第一眼開始,我就知道,我尋到了。

    確實如此,我真的尋到了。在小醉的陪伴下,我的刀法境界提升速度極是可怕。跟小醉在一起的第二年,師傅突然找到我,中了劇毒,他沒有告訴我是誰下毒害他的。但我知道,唯一的可能是師母,師傅的刀法太可怕。師傅死前,把一身內力都傳給了我,師傅死前十分高興,因為見到我尋到了所愛。他是含笑而去的,師傅是個了不起的人,我一直這麼認為。

    擁有了師傅傳授的內功,我變的更強大可怕了,我意氣風發。帶著小醉,闖蕩江湖,死處挑戰江湖高手,三年中,未逢一敵。於是我多了個外號,刀聖,但其實這稱號,不完全屬於我,那時候我才知道,師傅退隱之前,就被江湖尊稱為刀聖,我的刀法,輕易讓江湖老輩人知曉了我的師傅。我等若是,用被江湖認可的實力,繼承了我師傅的稱號而已。

    意氣風發的感覺,你一定有體會,實在很暢快。我更自信,也更驕傲。直到有一天,陪著小醉出遊山林時,偶遇一個女人,一個我不認識的女人,蒙著臉的女人。

    但我感覺到她身上無形散發的可怕劍意,我當然要向她挑戰,我從不放過遇到的任何一個高手,那是磨練的機會,證明自己的機會。那女人很驕傲,目光很冷漠,從一開始,注視我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我不在乎,還沒交手就把我當死人的人,太多了,但那些人最後都死了。可惜,我只從那女人手上走了十三招,我本必死的。我一直很自信和驕傲,面對任何高手,都放小醉在身旁,小醉愛我的一切,包括我的囂張。

    我太自信了,自信埋葬了小醉,本來,死的該是我。但變成了小醉,那蒙面女人當時只丟下一句話,既然有人用命換了你的命,我就不殺你了,就活著懊悔你自己所犯的過錯吧。

    揚長而去,蒙面女人只丟下這麼一句話,就離開了。我不知道自己抱著小醉的屍體,帶那樹林呆了多久,知道小迷,也就是過去的十八手,找到了我。我的刀死了,從那一刻開始死了,隨著小醉的逝世,死去,刀死,因為心死,武功到了一定境界,你也該明白,手中的武器,是隨著人心的變化而變化的。

    我改頭換面,花了重金,請金聖醫改變了我的容貌,用特殊手法配合金針,封住了自己的功力。我失去了生活的希望,我的希望就是小醉,人生就像一場風。

    死了,無論曾經是一股怎樣的風,都變的不重要,無所謂。

    肉慾實在是種讓人愉悅的東西,也只有肉慾,能帶給我愉悅了。所以,我從刀聖,變成了淫賊,只有一個又一個女人身體,才能讓我在瞬間體會到愉悅。

    遇到飄香的時候,我很吃驚,世界上竟然有這麼相像的女人。可是飄香不是小醉,形似神非,我這麼認為,但這也足夠讓我顫動了。其實那時候開始,我才真正在江湖犯案,那之前,極少。

    江湖中人一直以為我風過出道不久,其實,那之前,我憑著師傅留下的金錢,醉生夢死的出入各地青樓,已經很多年了。

    飄香太像小醉,讓我的心顫動,刀也顫動,若非如此,其實我所謂的保命絕跡,根本不可能施展的出來,那不過是我真正刀法中的平凡一式罷了。這種感覺很矛盾,像,卻又不是,心裡知道不是,無法忘卻小醉,又無法忽視飄香的存在。

    這種矛盾的掙扎中,我更沉醉於一個又一個新鮮的女人身體,讓我麻醉,讓我從中瞬間逃出矛盾的掙扎。

    最後事情的變化,讓我無法拋棄飄香,再跟過去般只顧自己,她失去了家,只剩我了,我其實哪裡捨得拋棄她呢?變化,讓我跟她形影不離的在一起,抗拒的感覺,實在不好受,我不能背叛對小醉的愛,所以我盡量不讓自己愛上飄香,卻也無力讓自己遠離飄香。

    一直在這種痛苦和矛盾中掙扎,我以為會一直如此。

    很多年前,因為我的武功,把小醉害死了,很多年的現在,因為我的武功,又把飄香害死了。很多年前是因為我武功太高卻又不夠高,很多年後是因為我武功太低而又明明很高。

    我錯了一次,結果又被自己的以為正確害得再錯一次。

    到飄香死了,我才突然認識到,其實我早就愛上飄香了,即使她其實根本不是小醉。因為她死的那刻,我的心活了,刀也活了,有了怒,有了痛。那是多麼殘忍的一件事啊,如果我的功力沒有被自己封鎖,飄香怎會死?

    小迷怎會死?

    我的刀活了,沒想到,比當年更可怕。你一定想像不到有多可怕,因為連我自己都沒想到。我找了那個蒙面女人這麼多年,始終沒有查到半點線索,當我一刀將黑色風暴劈成兩半後,突然發覺,一切都很可笑。

    刀活,是為了再次死去。

    因為認識到對飄香的愛,刀活,因為認識到這愛,刀又死,認識到愛的瞬間,愛又遠去了,我的刀不可沒有情,沒有了情,就是死。

    上天給了我第二次復活的機會,可是,我自己措施了,不會有第三次。飄香之後,還會有誰?所以,我想走了,帶著小迷和飄香的屍體,去小醉的埋骨之地,守目終身。

    我有很多回憶,足夠我品味到生命逝去的那一刻。而且,我覺得自己還有事情要做,我該學師傅那樣,收一個好徒弟,傳授他我所有的刀法,情刀,不能因此我而成為絕響。

    絕不能,當年師傅被師母背叛和迫害,卻仍舊沒有對情灰心,仍舊不忘在逝世前撐著尋到我,將情刀傳給我,我如今又怎能,把這絕不該忘記的事情,忘記?」

    風過的笑容很燦爛,即使在訴說著小醉和飄香慘死的時候,仍舊如此,看不到一絲悲傷。

    「活著就該珍惜生命,但我的命早就屬於小醉,如今更屬於飄香。她們是為情而死,我剩餘的生命,必須將情刀,傳授下去。只有如此,她們才能永遠的活著,我才能永遠的活著。好了,時候不早了,我該啟程了。怨也罷,恨也罷,不過是推卸著本屬於自己的責任,恨自己,怨自己,更是逃避錯誤的懦弱。可惜啊,我懂的太晚,懂的太晚……」

    風過負著大背囊,高聲說著,遠去,再沒有回過頭。

    殘韌沒有出言挽留,飛月早已成了淚人。風過就這麼消失在了華山,一如他的名字,風過,無痕。時間會讓所有記得他的,逐漸淡忘他的曾經存在,生命的終結,會讓所有不忘他的人,不得不忘。

    風過心裡,自己會是永生的,和小醉和飄香,小迷,一併永生。

    只要情刀不成絕響。

    飛月雙眼中含著淚花,身後內間臥躺在床塌的依律,早已哭腫了雙眼。飛月抬頭,凝視著殘韌,輕聲開口道「殘韌,你是否明白,風過為什麼說,原來他真的當你是朋友?你可明白,風過為什麼,最後仍舊會回來這一趟,對你說這些本不必說的過去麼?」

    殘韌神色平靜的側目朝飛月瞟了一眼,沉聲道「我知道,我當然知道。可是他不知道,關於這些話,很多年前,在陳留時,就有一個女人,曾經用生命告訴過我了。」

    飛月聞言,頓時愣住。

    殘韌沉聲道「可是,告訴我這些話的人,都忘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失敗者的愛情觀念,根本不該對我說。我不懷疑情的真實,但我從不認為,失敗者的情觀,值得讓我為之動搖。倘若真有一種情觀能讓我改變想法,除非是,傳說之情。可惜,那早成絕響。」

    「所以,你們可以想,卻別指望,那會成真。我是殘韌,不是風過。」殘韌說罷,自顧撫琴,再不朝飛月望去一眼,更是始終未朝身後倚在門邊的依律投去過哪怕一個輕瞟。
keklpotre 發表於 2009-2-16 02:56
第七節

飛月很後悔,飛月從沒有想到過,風過竟然很多年前就突然在江湖中銷聲匿跡的刀聖,刀聖是個情聖,看過關於刀聖事跡的人,都知道。因此,當年刀聖的突然銷聲匿跡,出乎江湖意料,卻又在情理之中。

    刀聖當年的風頭太盛,但若說他突然決定退隱,帶著妻子退隱山林,當時的江湖人,沒有誰會覺得,這不可能。所以,誰也不可能想到,刀聖突然遇到那些變故,突然變成了,淫賊。

    飛月很懊悔,早知道如此,怎麼也不會派遣風過他們四人,外出那麼遠,搜索依律的蹤跡,依律最後回來了,四人卻是死了。飛月太后悔了,本來一得知依律信息時,馬上派人快馬通知四人趕返,四人也未必會鬧成這般下場。

    飛月為華山派失去三個高手而懊悔,也為飄香的身亡而悲傷。

    飛月甚至有時候忍不住恨恨的想,最該死的那個武當淫賤,為什麼偏偏活到了最後?如果可以,飛月絕對願意用十個,一百個武當淫賤,卻換飄香的不死,無論單純是處於感情上的想法,還是處於理智的決定。

    可惜,世事不如人意,而如果,從來不可能回到過去,只可能存在於未來。

    盟主之爭,開剛開始,華山派就損失了兩個高手,失去一個高手,而黑色風暴的幫主,亦也身亡。其它門派呢?折損了多少高手,飛月不知道,但飛月肯定,各派損失的弟子成員,絕對不會比華山派少到哪裡去。

    盟主之位的爭奪,其實從來都是如此慘烈的。

    ……

    皇城,這是夜晚時分,一名長年沉醉於觀測天象的市井學究,神色慌張的喊叫著奔向皇城宮門,看那神色,彷彿被鬼在背後追著一般。皇宮大門的守衛橫槍一攔,喝斥道「哪來的瘋子!皇宮重地豈是能隨意亂闖的?」

    「速速稟報皇上,天象異變,東南西北中五星光亮齊逝,座於五星週遭的星芒同時消逝,喪失五星佑世,天下必將生大變……」市井學究神態焦急無比,皇宮門前阻攔的守衛卻是如同在看瘋子,聽到這裡齊聲捧腹大笑著道「滾滾滾,哪裡來的瘋子,在這裡胡說八道,皇上英明威武,如今天下太平,何來大變之說,若再這般胡說八道造謠生事,等著吃牢飯吧!」

    落魄的市井學究急聲分辨著,不耐煩的守衛一腳將市井學究踢摔出老遠,厲聲警告幾聲,轉身返回門前繼續著本職工作,那市井學究又憂心又無奈的重重歎氣,無奈離開了皇宮大門。

    ……

    「你在看什麼吶。」久久跟依紫宵此時坐在湖泊邊,本是在飲酒吃菜的,依紫宵卻突然抬起頭緊盯著繁星密佈的夜空,維持著左手端杯的姿勢好一陣子不見動作。

    一直到久久吃飽喝足了,依紫宵仍舊這般一動不動,久久終於忍不住開口詢問起來了。「他們走了。」依紫宵輕聲回答著道,「他們是誰?」「那些星,著世界的平衡者。」

    「喔。」久久陷入沉默,自顧低頭注視著湖泊水面,良久,突然抬頭開口道「怎麼我的內力突然瘋狂增漲起來吶,你有沒有吶?」依紫宵此時終於收回眺望夜空的目光,輕飲一口杯中酒,輕聲道「我沒有,但還會有不少人,會遇到這種事的。」

    還有不少人?為什麼呢?久久沒有問,又自顧低著頭注視著湖泊水面,一手仍舊輕挽上依紫宵,發著呆。

    這一夜,有許多人,全身經脈突然劇痛起來,不是沒有理由的劇痛,而是,突然有強大無比的內力,瘋狂湧進這些人身體內,卻非是補充著這些人內力的損失,而是在本就深厚的基礎上進一步增漲。

    這本是天大的好事,然而,對於其中武功本就不高,或是本來根本不懂武功的人而言,卻是奪命符。過分強大的內力,完全超越了經脈和身體所能承載的程度,尋常修煉積累到了這種時期,就需要將這些內力進一步煉化,變的更精純,如此可大幅度壓縮內力充斥體內佔據的空間,同時讓內力更具強大的殺傷力和破壞力。

    但對於不懂武功和造詣過底的人而言,這根本辦不到,甚至想都想不到,因此,唯一的結果就是,暴體而亡。這一夜,死了很多人。這一夜,憑空誕生了許多實力強橫的高手。

    辛生是第二次遭遇到這種事情了,兩年前,在尋找師母柔可夕蹤跡的同時,勤練武功的辛生,憑空獲得了一股強大的內力,辛生完全不知道為何會這樣,但這不是壞事,辛生因此,一夜之間擁有了深厚內力。

    兩年後的今天,又一股比兩年前遭遇到的更強大的可怕的內力,瘋狂的湧進辛生體內。辛生全神貫注的將心神投入到煉化內力中,這是分不得神的,倘若煉化的速度跟不上內力湧入的速度,必定會落得暴體而亡的結果。

    華山派山頂,飛月愜意的吐了口氣,嘴角揚起一抹微笑,自信且驕傲。「殘韌,這種感覺很美妙,你知道麼?簡直是不可思議,多麼強大的力量啊,我感覺自己,彷彿能飛起來了一般,呵……」

    殘韌的神色陰晴不定,片刻後沉聲道「馬上派人去飄渺峰打聽白蓮是否仍舊還在山上,倘若在,馬上趕回回報!片刻都耽誤不得!」飛月微笑著道「哦?為什麼呢?那個廢人,不是已經無所謂了麼?」

    殘韌猛然將淚痕拔將出鞘,淚痕此刻流動著色澤濃郁的深紫亮光,出鞘的同時,飛月感覺自己身體彷彿被凍結,難以動彈,陰冷的氣息直入身心,莫名的恐懼感刺激著飛月的神經,飛月幾乎忍不住喊叫出聲。

    淚痕入鞘,殘韌沉聲道「你美妙無比的強大感覺,在它面前,還剩下什麼?」淚痕入鞘的同時,種種不良的感覺盡數消失,飛月張口結舌,方纔的驕傲,瞬間消失的沒了蹤影。

    剩下恐懼。

    「殘韌,別生氣,我一時太失態了,這就吩咐弟子火速去查探。」飛月湊近殘韌,輕聲說著,語氣中滿是歉意,殘韌不置可否,飛月見殘韌並沒有再說什麼,當即退出了房門,去吩咐門下弟子查探白蓮行蹤去了。

    飛月離去後,殘韌側頭朝身後房門望將過去,門框處此刻被一隻芊細美麗的手握著,而後現出依律微垂著的頭,一頭桃色長髮,隨意的披散著。依律緩緩抬起了頭,殘韌清晰的看見了依律的臉龐。

    依律的眼神格外引人注目,帶著深沉的彷彿永遠無法消散的憂傷……

    武當淫賤是個命大的人,許多人都這麼認為,不過武當淫賤自己卻不以為然,一個不會隨便拿命去拼的人,當然命大。這很理所當然,倘若武當淫賤是個愛拚命的人,遠的不說,那一次對上辛生的戰鬥。

    第一個死的就會是武當淫賤,不過,若是如此,十八手恐怕根本不會受傷,飄香也未必會死。但武當淫賤想起這個問題時,只不過在心裡對這兩個女人罵上一句白癡罷了,絕不會認為當時應該犧牲自我,成全她們。

    「嘖嘖,劍法還能這麼使啊,怎麼過去我就想不到呢。今天晚上的靈感竟然這麼強。」武當淫賤原本是拖著帶傷的身體,在偷窺吟風洗澡的,不過卻突然生湧出一股強烈的練功慾望,強烈的無法抑制,比之最需要女人時的慾望來的更強烈。

    所以,武當淫賤好不容易等到吟風開始脫衣服,卻仍舊放棄偷窺的念頭,尊進了沒人的樹林間,全神貫注的練起劍來,越練,越來靈感,突然對劍法一道多了許多感悟,彷彿這些感悟,本來就能想到,只是過去偏偏沒想到而已。

    武當淫賤沉浸於練劍,一直練到天明。

    其實很多年前,武當淫賤還小的時候,練功一直都很刻苦,只是,原來的那師傅說,資質所限,將來的成就,恐怕不可能再進一層了。武當淫賤卻不在乎,因為很快,發現自己所謂再難進步的武功,在江湖上已經很難遇到敵手了。

    也就是說,已經夠用了。自那以後,武當淫賤更多的時間,都花費在女人身上,再不像過去那般,日以繼夜的勤奮練功。

    天色放明時,武當淫賤清醒過來,愜意的舒了口氣,收劍入鞘,而後,發覺所立的週遭大片範圍內,地面極為平整,那些樹木,全都沒了蹤影,更遠的地方,綠葉被覆上了一層木屑。

    「難道是殘韌那王八蛋搞得鬼?操,賣弄什麼本事,誰他媽不知道你劍法比我高的多,真他媽的無聊透頂……」武當淫賤罵罵咧咧的舉步離去,心下認定必是殘韌見自己練功,故意出手以劍將週遭樹木削成碎屑,將地面斬的平整非常,藉以譏笑自己的劍法不入流。

    其實殘韌從沒這麼做過,反倒是過去春秋劍,時常這麼譏諷,但春秋劍已死,飛月壓根沒興趣接近武當淫賤,擁有這種可怕劍法的人,華山派中,除了殘韌,還能有誰?
keklpotre 發表於 2009-2-16 02:56
第八節

第二十八招,飛月的劍洞穿了一名華山派弟子的咽喉,這場激鬥,飛月仍舊是勝利者。

    三天來,這是飛月面對的第五個功力突飛猛進門下弟子的挑戰,這五個人,都對自己突飛猛進後的實力,充滿信心,充滿自信的公開對飛月發起挑戰。打敗飛月,原本不等於能成為掌門。

    但是倘若以絕對壓倒性的實力擊敗殺死飛月,情況可就未必了,這五人都有這種自信,可惜,五人全都失敗了。第五個死在飛月劍下,也就是此刻躺在地上的屍體,是從飛月手上走出招數樹目最多的一個。

    飛月見到殘韌的時候,卻不如何開心,困惑無比的道「這到底是怎麼了?突然有這麼多功力突飛猛進的人,而且每一個人的實力,跟我差距都不甚大,他們的劍意確是獨孤九劍,但卻均有不同,似乎是通過自己的領悟,進行過程度不同的修改。這太不可思議了,這些人本來只是普通的弟子,怎會突然間擁有這等悟性?」

    「多想無益,抓緊休息。」殘韌這幾日,一直雙手捧著連鞘淚痕,閉目凝神,此時面對飛月的疑惑,也不多言。飛月應著盤膝坐下,確實該把握時間休息了,幸虧沒有添傷,否則盟主爭奪之位再即,倘若負了傷,那結果可非飛月所願。

    更何況,到底還有沒有這樣的高手潛伏著,飛月根本不知道,倘若因為狀態,導致被下一個挑戰者擊殺,那實在太冤枉。

    依紫宵和久久均不在飄渺峰,打探兩人行蹤的弟子,也沒有有價值的音訊回報,連天彩都不知道兩人到底去了哪裡,更何況是外派的人呢?面對這結果,飛月很無奈,殘韌卻也不怪飛月辦事不力,以久久的性子,到底會去哪裡,確實無從琢磨。

    連依律都無從判斷。

    ……

    旖旎這些日子,一直在一間談不上奢華卻也談不上簡陋的普通客棧房間裡,發呆。碧落妃往往外出許多日,才返回一次,見著旖旎這般模樣,卻也不多勸慰什麼。

    旖旎問過碧落妃一個問題兩次,碧落妃卻都沒有回答。

    「殘韌其實是我親生哥哥嗎?」

    碧落妃雖然沒有回答,但旖旎卻知道,一定是的。旖旎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完全找不到目標,過去的動力,就是報復和整治殘韌,看著殘韌痛苦和難過,就是最大的快樂。

    但是現在,旖旎有的只是內疚和痛苦,旖旎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嫂子,柔可夕沒死,但也等於死了,甚至如果真死了,還比現在好些。當初那一番謊言,讓黑色夕陽不但確信自己的身份沒有任何問題,更對殘韌的觀感和認識,厭惡之極。

    旖旎想不到讓柔可夕相信自己新的說辭的辦法,尤其如今江湖處於這等敏感時期,黑色夕陽絕不會相信,只會認為旖旎是要施展什麼陰謀。去幫殘韌做些什麼?碧落妃沒有這個意思,旖旎也不願。

    恨不起來不表示就願意親近,只不過是無力去恨而已。

    如果殘韌是自己的親生哥哥,那麼,即使過去打自己罵自己,實在很天經地義,最多只能說他,不是個疼愛妹妹的好哥哥而已,實在沒到恨的地步。旖旎除了繼續坐在這間客棧的房間裡,繼續著發呆,繼續想著沒有結果的問題外,實在不知道該做什麼,又必須做什麼了。

    「母親,你這些日子在為何事奔波?」旖旎輕手放下碗筷,開口詢問著。碧落妃自從那日後,就不許旖旎再稱呼自己為母后,此時,旖旎已經習慣了。碧落妃抬眼注視著旖旎,微微一笑。

    「必須做的事情,答應了別人要做的事情。你想幫我?」

    旖旎輕輕點頭道「旖旎有這個想法,要不然,實在不知道能做些什麼了。以前的事情,母親你一點都不肯多說。母親你是知道的,生活沒了目標,我哪能開心的起來,讓我幫著做些什麼吧。」

    「讓你做的事情,你能做到嗎?會很困難,也很危險。」碧落妃沉吟片刻,微笑著問道。

    「母親大可放心,旖旎這些年在江湖中闖蕩,再也不是過去那個嬌嫩的女孩兒了。」

    碧落妃微笑著,注視旖旎良久,語氣突然轉冷,一字字的道「去殘韌身邊,告訴他你是他親生妹妹,讓他原諒你過去所犯的錯,然後,留在他身邊當他的好妹妹,到了必要的時候,我會給你信號,而你就要毫不猶豫的拔劍重傷他,再把他身邊的女人,一個個全殺死,最後再把絕望痛苦的他,殺了。你做的到嗎?」

    旖旎完全愣住,驚訝的一時間徹底說不出話來。

    「母親,殘韌他不是我哥哥?」

    「是,他確實是你哥哥,你們都姓殘。不過,無論是我殺了他,還是你殺了他,都沒有錯,還很應該。不過,倘若是我的話,沒這時間耗費在他身上,憑武功殺他,不他足以消了我們本該有的怨氣。」

    「這是為什麼?母親,旖旎實在不明白。」

    「現在你不需要知道那麼多,知道多了,你反而更那達到我的要求。等你完成了後,我一定會原原本本的告訴你一切。不會太久的旖旎,你願意去嗎?能做到嗎?」

    「旖旎願意,必不負母親期望。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母親要讓我去這麼對付哥哥,但旖旎相信母親一定有充分的理由。」

    碧落妃十分滿意旖旎的回復,洋溢著欣喜的笑容道「雖然你有成功的可能,但畢竟還是太危險。他現在的武功,非同小可。為了更穩妥,也為了你的人身安全更有保障,你必須先找到久久,想辦法讓久久或是依紫宵幫助你。到時候可別認錯了,那人不是白蓮,而是依紫宵。」

    碧落妃說著從懷裡掏出一頁紙遞給旖旎,囑咐著道「千萬別大意,也別小看了依紫宵。我和你義母,不會看錯的,他的劍,很不同尋常,若有他們兩人幫助你,就算最後被殘韌察覺了,你也必能全而退。」

    旖旎心下一暖,微笑著道「母親請放心,旖旎一定圓滿完成任務。」碧落妃輕手放下碗筷,將旖旎擁進懷裡,一臉慈愛之色,柔聲道「苦了你這孩子了,我們母女兩,一直都這麼苦,不過,再過些時候就好了,跟過去的一切,劃上句號後,我們相依為命,仍舊能把以後的日子過的塊塊樂樂的。雖然風他,不在了……」

    旖旎覺得很是幸福,碧落妃過去在皇宮時,從沒有對待自己這般親切,如此親密的舉動,旖旎記憶中更是屈指可數,但皇宮裡,似乎都這樣。如今雖然不再是公主,也不可能再是,但旖旎卻感受到了,母親對自己的疼愛。

    這種感覺,實在很美妙。

    旖旎找到久久和依紫宵的時候,兩人仍舊坐在湖邊,兩個人都在發呆,不同的僅僅是,殘韌在眺望遠空發呆,而久久時而凝視湖泊,時而陪著依紫宵眺望遠空。

    旖旎見到依紫宵的時候,沒有驚訝,只有些許恐懼。旖旎已經知道了眼前這個白蓮到底是誰,對於鬼怪,很難不產生些微的恐懼。旖旎很快穩定了自己的情緒,而後發覺,依紫宵的內力,十分微弱,弱的彷彿一個剛學開始修煉內功的人般。

    「是旖旎吶。」久久笑著招呼著徑直走近自己的旖旎,隨行的人,沒有幾個不認識旖旎的,因此,無須領路和通報,就任由旖旎通過了。

    「久久,盟主之戰都快開始了,你怎麼還在這裡閒逛?」

    「還沒到七月七的啊。」久久稍微挪了挪位置,同時將身邊的依紫宵擠開些許,招呼著旖旎坐下,旖旎卻也不客氣,微笑著屈腿在久久身旁坐下,同時開口道「久久,我有事要問你呢。到時候盟主之爭時,你會不會因為依律對殘韌手下留情呢?」

    「不可以的啊,這樣的事情,我不能答應依律的。我已經先答應風華了的。」久久十分認真的回答著道,旖旎鬆了口氣,微笑著道「那久久,你到時候把他打成重傷好嗎?」

    「不知道的,如果他要殺我,又太厲害,那我就得打死他。」

    旖旎思索片刻,轉而對依紫宵道「你叫依紫宵是吧?你是不是很喜歡依律?我記得那天在山洞裡,你一直望著她的眼神,分明是很喜歡她。」依紫宵頭也不回,仍舊眺望著遠空,輕聲道「不錯。」

    「那他強佔著你心愛的女人,你不恨他嗎?不想報復他不想殺死他嗎?」旖旎覺得自己的把握大了許多,一個男人愛上一個女人的話,那實在太容易煽動和引導這個男人的行動方向了。

    尤其是,女人被別人搶了去。

    依紫宵語氣輕淡的道「恨和報復是墮落的慾望。」

    旖旎頓時啞然,原本準備的說辭,卻是接不下去了,旖旎根本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回復。「我明白了,你只希望依律過的開心幸福就夠了是嗎?可是,你又知道不知道,殘韌對依律一點也不好呢?他根本不喜歡依律,不過是把依律當花瓶一樣擺放在身邊,你難道能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被人這麼對待麼?」

    旖旎看見依紫宵的眉頭輕皺起來,心下大喜,正欲開口繼續挑唆,依紫宵卻輕聲道「依律喜歡的又不是我,她過的好不好,跟我有什麼關係,我不太懂你的意思。那是她自己的事情她自己的選擇,他們兩個好或不好,我實在不明白,跟我該不該高興有什麼關係。」

    「是啊,有什麼關係吶旖旎?我也不明白吶。」久久這時難得的插話,歪著腦袋,認真的注視著旖旎。

    旖旎的牙齒突然一痛,突然之間生出的莫名怒氣,讓旖旎恨的咬牙,咬痛了自己的牙,旖旎暗舒一口氣,平復了心頭的怒氣,決定放棄了,跟這麼兩個怪物說這些話題,實在說不通。

    「你簡直不是個男人,一點男人氣概都沒有。自己的女人被搶了,什麼也不做,對殘韌害怕的要死,是個男人都會殺了殘韌,把自己心愛的女人搶回來!至少也親手打敗他,狠狠羞辱他一番,以雪自己恥辱,在江湖中揚眉吐氣,你完全是個窩囊廢,難怪依律不喜歡你!」
keklpotre 發表於 2009-2-16 02:57
第九節

旖旎故作憤怒的沖依紫宵一通怒罵,而後憤然轉身自顧離去,這是旖旎想到的最後辦法,激將,倘若仍舊無效,那實在是莫可奈何了。

    依紫宵很專著的凝視著旖旎離去的背影,直到旖旎的身形徹底在人群中消失,才收回目光,轉而注視著久久,輕聲開口道「她真莫名其妙,說著說著就發火了。心這麼不靜,對修煉很不利的。」

    「是很莫名其妙吶,旖旎脾氣是很怪的吶。」久久說著,朝原本旖旎坐著的方向微微挪過去些許,又將身側已開始眺望遠空發著呆的依紫宵拉近過來,這個位置久久覺得坐著最舒服,剛才見是旖旎,稍微讓出來些許,如今旖旎走了,自然得重新佔據著。

    湖泊邊,重新恢復了寧靜,靈鷲宮門下弟子本不愛喧嘩,久久是個喜歡安靜的人,至少在門下弟子眼裡是如此,跟隨久久外出,自然也就變的比平時更安靜了。

    旖旎無奈的身影,朝著華山派方向,前進著。

    旖旎出現在華山派,殘韌面前時,紅著眼眶,殘韌顯得很高興,或許是為旖旎的相認,或許是旖旎的一番說辭消弭了殘韌心中的隔膜。「媽媽她,可好?憑她的武功決計不會出事,她為何不肯見我?」

    旖旎輕聲道「哥哥,母親不知在忙著些什麼,這些日子,只尋過我三次,僅僅告訴了我身世,讓我來尋你,說是忙完最後一件事後,就會來尋我們。」殘韌沉默,半響後開口道「倒也沒便宜了那狗皇帝,他最後死在風流手上,一定不會好過。倘若還有誰曾經對不起我們一家人,媽媽該告訴我們的,相信我們多少能幫著做些什麼。」

    「我也是這麼想,可是媽媽在做的事情似乎很困難,彷彿怕把我們帶進危險一般,怎麼也不肯透漏。實在不明白,著天地間,還有誰能給媽媽這般大的壓力,何況還有義母風華跟媽媽聯手。」

    殘韌思索片刻,沉聲道「這些事情不必多想了,如果確實有需要,自會告訴我們兄妹,馬上就是武林盟主的選舉之日了,我也需要專心備戰,飛月倘若成功奪得盟主之位,無論媽媽要做什麼,也有一個強大的後盾。」

    旖旎滿臉微笑的點頭應著,似乎極為贊同殘韌的想法。

    華山派,很快接受了旖旎的出現,無論從哪方面說,旖旎都實在是一個好女孩,待人親切且有禮貌,極懂得討人歡心,對殘韌這個哥哥更是沾的緊,極少離開左右。

    連最討厭旖旎的依律,心下也逐漸對旖旎完全釋懷,變的打心裡對旖旎尊敬起來,殘韌依律的主子,旖旎是殘韌的妹妹,遵從旖旎的吩咐,是依律必須做到的事情。

    區別僅僅是,十日之前遵從的並不開心,十日後再沒有心懷負面情緒。

    ……

    依紫宵實在覺得風華是一個神出鬼沒的人,總會突然出現在自己和久久身邊,無論久久身處何地,風華總能輕易找著。是因為風華對久久太瞭解,還是風華從沒有忽視過久久的行蹤呢?

    這無從知曉。

    風華這次來,給久久帶了禮物,並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一些五顏六色的糖果而已,久久連謝謝都沒有說,就笑著盡數『奪』了過來。久久抱著一包糖果,略作思索後,側和臉朝依紫宵問道「你想吃嗎?喜歡吃嗎?」

    依紫宵認真的想了想後開口道「不想,也不喜歡吃。」

    久久笑著道「那就不給你吃了,我也覺得給你吃挺浪費的。」風華微笑著在久久身旁坐下,微笑著道「我沒有見過胃口比你更單一的人了,十幾年了,愛吃的東西從沒有變過。自然是不斷在改變的,萬物本也是,你實在不屬於自然世界,永遠不會變的人,實在已經不能算是人了。」

    風華語氣中滿是唏噓,似乎為著什麼事有感而發。

    久久自顧吃著倘,長長的睫毛眨動著,在笑著,注意力十分專著的緊盯著手裡捧著的那包糖果,那神態,實在像個得到心愛之物的小孩子,倘若久久其實是懂得開心的話。

    久久抓起一顆糖,凝視片刻,笑著喂至風華唇邊,風華沒有絲毫猶豫,張開沖唇吃進嘴裡。「市井街巷中的東西,就是這樣,總會一不小心揉進些本不該出現的東西。」風華輕聲說著。

    久久笑著道「是吶,那顆糖裡多了只小飛蟲吶。」

    風華神色沒有絲毫異樣,輕輕將碎了的糖咽進肚子裡。倘若這種事情習以為常了,也就不怎麼在乎了。「快到盟主選舉賽事了,久久,到時候,你遲到半個時辰再去吧,或者,乾脆不去也可以。」風華輕聲說著。

    「那不爭奪盟主之位了嗎?」

    「無所謂的,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如果你想去看別人打架,就晚些去看,如果不想,就乾脆別去了。到時候帶上這紙上列了名字的門下弟子們,去老地方尋我。」風華說著將一疊紙遞至久久手上。

    「可是我跟依紫宵說好了要去看打架的哪,還答應旖旎把殘韌打成重傷的。」

    「那好辦,回頭我給你準備一頂假髮吧,你再換身別的顏色的衣賞,依紫宵也稍微易易容,換件衣裳,就你們兩人混在人群裡看熱鬧好了。誰也認不出你。」風華微笑著提出建議,久久認真的道「可是我的頭髮不是很好看嗎?為什麼要帶假髮吶?」

    「是很好看,只是為了讓別人認不出你們啊。」

    「喔。」

    風華輕手將久久擁在懷中,待得久久終於將一包糖果吃罷了,才湊近久久,在久久的臉龐親吻一口,自顧起身離去。依紫宵輕聲道「他對你,很像我在南風國見過的,母親對待自己的女兒。」

    久久笑著道「我是風華的女兒啊。」

    「那你怎麼一直叫她名字而不叫他媽媽?」依紫宵輕聲問著道,久久笑著道「風華以前問我,叫媽媽好聽還是叫她風華好聽點,我說風華好聽的,她說我覺得好聽就叫她風華。」

    「挺有道理。」

    ……

    一扇扇門被推開,再被關閉,門,本就是為關閉和打開而存在的。這一扇扇的門的此刻主人,關閉了這門後,還會再回來開啟它嗎?會的,要進去,當然要打開這門,除非,不會再回來的。

    殘韌的院門,也終於被關閉,幾千餘整裝待發的華山派弟子見著跟殘韌並肩而至的飛月,齊聲問好。個個鬥志昂揚,對這此前往靈鷲宮之行,充滿信心。為何是去靈鷲宮?因為每一界的盟主選舉賽,都是在上任門派附近舉行的。

    「出發!」

    應聲,如炸雷般響起。

    ……

    靈鷲宮山腳偏南七十里大片範圍內,此刻聚滿了人,各派直接帶領而至的弟子其實並不太多,每個門派都在五千人之內,但盟主選舉賽事,極少是禁止他人前往觀賽的。

    說是選舉,其實在江湖中武林盟主沒有幾任不是憑實力奪得,所謂德高望重,似乎總是佔據著旁人無可攀比的名聲,卻總是跟實際權利無緣。因此,所謂的選舉,根本不過是實力的比拚,比鬥而已。

    幫派其實也是可以參與的,不過極少有幫派能真正入圍,歷來都是五派之間的爭奪而已。但這一界很是不同,因為出了個黑色天堂,江湖中很多人都認為,黑色風暴極有可能奪得盟主之位。

    因此,江湖幫派中人今天的參與率,卻是相對高了不少。

    五色掉邊門派,各色代表幫派的旗幟迎風飄揚,會場鬧熱非凡。紫宵劍派真上座於南背靠南方比武場邊,紫宵劍派上下,人人自信十足,對於武功,華山,少林,黑色風暴座落的位置,幾乎看也不看。

    僅僅是,不時掃視著靈鷲宮方向,搜尋著久久的身影。在紫宵劍派大多數人心裡,唯一能成為本派大敵的,只有靈鷲宮而已。

    大會尚未正式開始,天彩神色極是焦急,四天前,隨行在久久身邊一眾人突然失去了久久和依紫宵的行蹤,至今沒有消息。今日的大會,本該是由久久主持的。

    「你餓嗎?」久久沒頓吃的東西並不多,但依紫宵早已知道,久久一天吃的頓次卻比平常人多不少,別人一天三頓,久久一天得吃七頓。只是,今天似乎餓的太快了點,依紫宵抬頭,估算著時辰。

    輕聲道「才吃完飯一個多時辰,你又要吃了嗎?」

    久久居高臨下的注視著真上面前桌上陳放的一堆果子,眼也不眨的輕聲道「我不餓啊,不過,那果子很好的。」依紫宵語氣輕淡的道「那是紫宵劍派的場地,她是紫宵劍派的真上。」

    久久什麼也沒說,挽著依紫宵,從建築物頂躍落地面,從擁擠的人群徑直朝著真上坐著的位置,擠去。

    久久一頭黑髮,大部分頭髮束在後面,平日從不換色的衣裳,今天已換成了紅色。實在很難讓人注意到她到底是誰,無法無天從來只穿黑色,最容易辨認的,是那一頭怪異的銀黑長髮。

    相比久久,依紫宵就太惹眼了。依紫宵套上了一件紫袍,強化麒麟,是風華的主意,皮膚顏色變黑了許多,本來這樣就已經夠了。偏偏久久還給依紫宵戴上了一個眼罩,獨眼瞎子才戴的那種。

    一個身著強化麒麟裝的獨眼龍,確實太異於尋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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