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真相墮落 作者:蘭帝魅晨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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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klpotre 2009-1-26 16:03:54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50 82732
殤嵐 發表於 2009-2-1 21:27
第二十一章 已經很多年_第十節

 殘韌一直沒說話,但熟悉殘韌的風過人卻都看的出來,殘韌其實滿腔怒火。
  殘韌飛撲而出,這時候,再容不得白蓮繼續跟接應的人訴說下去,哪怕得罪四派也是顧不得了,否則,捏造的事實也會變成事實。飛月沒有阻攔殘韌,一時間,廣場高空,漫天紫雨般的劍氣密布。


  白蓮腰間寶劍急速出鞘,淩空飛撲迎向殘韌,出手速度之快讓人匪夷所思。陽碎夢見殘韌內力如此強橫,擔心白蓮不支,口中叫道“殘韌長老請且住手!”同時飛身撲上相助白蓮。


  殘韌身體周遭大片範圍內被紫色朦朧亮光密布,陽碎夢右手險些不受控制的朝白蓮刺上,匆忙收功方才免去這番尷尬,殘韌雙足落地,身形急旋,渾然不理會身後的陽碎夢,雙手作劍指狀便朝數丈外的白蓮攻上。


  白蓮神色自若,身形微微傾,下一瞬間,帶起一片如真如幻的連綿疊影,朝殘韌刺出手中寶劍,陽碎夢倒抽一口涼氣驚聲叫道“噩夢劍決!”觀戰的大多數人渾然不知噩夢劍決為何物,卻同樣有部分老江湖聽得陽碎夢的話均是神色大變。


  九百三十年前,紫宵劍派曾經出過一個絕世女劍手,自創出一套縱橫江湖無敵手的可怕劍法,那劍法便名噩夢劍決。具備一定名望地位的老江湖,對于過往的江湖事,都是知曉的,而年輕一輩的,只顧著為名聲拼鬥,大多都不會花費心思去了解過往的典籍記載,自然也就不知曉了。


  陽碎夢之所以如此驚訝,全因這套劍法,根本沒有過傳人。那時候,闖此劍法之人,不過多少年後就得以破空飛升而去,一身所學,從未授于任何人,九百多年後的今天,突然冒出一個人竟誰這套劍法,如何不奇?


  噩夢劍決陽碎夢自然能輕易辨別,一旦施展,達到一定境界後在一定範圍內會幻出數不清的影像,施招者的每一個攻擊動作,每一個細微神態變化均會在虛影上顯露無遺。


  此刻廣場上,便布滿了白蓮的虛影,有的在輕笑,有的神色不屑,有的眼現憤色,有的神態平和。一時間,觀戰眾人均覺自己仿佛掉進夢幻之中,那無數的影響,每每殘韌身形移動接近之時,一定範圍內的虛影均會同時刺出手中長劍。


  每一劍都是假的,但每一劍都是真的,刺不中的劍,全是虛招,一旦刺實,利馬會變成施招者真身所在,這就是噩夢劍決的可怕之處,同樣繼承紫宵劍派劍法的最大特色,狠,一旦刺實,必是要害!


  數不清的劍影,朝殘韌要害刺上,而後被一股朦朧紫光卸開,互相撞擊著,層層疊疊的朝不同方向移偏開去,而後,又再攻上。


  紛飛距離激戰中心最是接近,此時神色凝重的道“殘長老竟會本門的移花接木神功,算什麼華山派之人?”殘韌戰的怒,戰的苦,根本無法鎖定白蓮的真身,意念中感覺到的,每一個虛影都是真實所在,但每一次朝虛影的攻擊,都如同在攻擊空氣。


  殘韌確實怒了,淩空高躍而起,密密麻麻層疊著的白蓮影像,同時躍起,四面八方的朝著高空中的殘韌追擊。許多人搖頭輕歎,身在空中,難以借力,身形靈活自然比在地面差得太多,殘韌這般作為,豈非找死?


  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間紫雲密布,紫白的雲彩如同旋渦般,以殘韌頭頂高空處為中心,飛快旋轉,一道亮極的紫白光束,卻不算太粗,速度快極的轟落,仿佛剛一從旋渦中心飛出,下一刻已然穿過殘韌身體。


  殘韌身形突然間不見了,紫白亮光驟然變粗,將密布的白蓮虛影完全籠罩,整個壓落。武當派,少林派,靈鷲宮,紫宵劍派四派數名高手齊齊撲出,發功硬抗半空轟落的紫白光束,卻均是不想白蓮就此被殘韌斃命掌下。


  周遭觀戰的不少高手紛紛露出駭然之色,均認得殘韌所施展的正是紫宵劍派神話系的最高秘籍,小天罰。轟然巨震之下,華山山頂石崩崖裂,陽碎夢等四派十三名高手紛紛負上重內傷,功力稍低者更是被陣的如斷線風箏遠遠拋飛。


  觀戰中的部分高手這才察覺,方才白蓮根本未曾出手相抗,反倒此時,人劍化作一團朦朧亮光,氣勢洶洶的朝殘韌閃身撲上。飛月不左拳不由緊握,殘韌施展這等耗費內力的招式,此時內力必然大損,如何能擋得下白蓮這全力一擊?


  白蓮萬無一失的劍徑直刺向殘韌咽喉,殘韌一臉不屑之色,左手卻已硬將劍尖抓在掌中,白蓮神色愕然,手腕迅速轉動,試圖逼迫殘韌撤手,卻沒料到殘韌全不在意,仿佛絲毫不擔心白蓮手中的劍會將自己的手掌絞碎一般。


  周遭無數紫色星光般的氣勁,瘋狂湧進殘韌體內,殘韌一抬腿一腳狠狠踢在白蓮小腹,白蓮哇的一聲吐出一攤鮮血。握劍的右臂同時被殘韌砸的骨頭粉碎,下意識的伏倒在地,原本握著的寶劍,掉落一旁。


  “不知所謂!”殘韌不屑著道,抬腿一腳將白蓮踢出數丈,發出骨骼斷裂聲響。飛月心下焦急,殘韌太狂妄了,本可直接取了白蓮性命,卻偏因為憤怒要這般虐待一番,倘若有什麼變故最後讓白蓮死不去,完全是放虎歸山!


  飛月正想著,變故已生。旖旎執劍躍出,擋在半死不活的白蓮身前道“殘長老,如今該容白少俠恢複神志後將此事對質個明白吧?”殘韌傲然冷笑道“笑話!你旖旎算什麼東西,也配在這裏指手畫腳?此事不必問,這廢物必然是受你指使,我從不介意身邊多一個奴婢,你就好生呆我身邊當個奴婢彌補你過往的罪過吧!”


  殘韌說罷,出手,身形一閃朝旖旎攻上。旖旎射出手中長劍,雙手瞬間一各多出一柄短劍,劍身上各有一只眼睛般的圖像,幾乎在旖旎握上的同時,朝周遭散發出陣陣漣漪般的波紋,散播的速度卻是極快。


  旖旎臉色變的極是難看,全神貫注的抵禦著反噬,殘韌輕易將旖旎射飛而至的長劍粉碎,身形卻是愣住,瞳孔急驟放大。廣場周遭大批在波紋蕩漾範圍內的各派高手,突然接連不斷的發出驚恐無比的嚎叫,仿佛見到極可怕的事物一般。


  飛月額頭冷汗直冒,身體忍不住顫抖著,飛月的意志幾近崩潰。反倒依律和久久,卻是神態平靜無比,仿佛,什麼都感覺不到,仿佛那擴散著的波紋對兩人毫無半點影響。


  “他們在叫什麼呢?”久久笑著側臉問著依律,依律有些茫然的道“我也不知道。”


  旖旎控制住手中神兵反噬的同時,殘韌已然一拳轟在旖旎小腹,另一手扼住旖旎咽喉,旖旎神色滿是驚恐和不甘的怒喊著道“不可能!絕不可能,你怎會不受影響!”


  殘韌滿臉不屑之色的道“區區兩柄破劍,能耐我殘韌如何?”殘韌說完這話,旖旎的意識瞬間一黑,旖旎卡在喉嚨的那句,久久師姐,救我的話,就這麼沒能說出口來。


  喪失意識前,旖旎後悔無比,後悔自己不夠冷靜,否則第一句話就向久久求救,久久絕不會坐視不理……


  兩柄神兵,被殘韌收入旖旎袖中劍鞘後,周遭陷入瘋狂的各派高手,紛紛恢複如常,飛月松了口氣,倘若再晚上片刻,飛月撐不住了。


  “殘長老,請立即放了旖旎師姐!”靈鷲宮一眾高手又驚又怒的喝道,殘韌隨手將重傷的旖旎甩進依律懷裏,仰天大笑著道“憑你們?想救人,打敗我再說,全部一起上吧,一群不知所謂的螻蟻們!”


  “欺人太甚!”靈鷲宮一眾高手紛紛怒喝出聲,數百人紛紛展開身法朝場中的殘韌撲上,廣場高空瞬間被各色氣勁完全籠罩密布。華山派一眾弟子見狀紛紛怒喝著執劍撲上,飛月全沒想到局勢會演變成這般狀況,一時間阻也不是,不阻也不是。


  殘韌既然這麼做了,即使阻止,飛月也心知沒用,反倒會讓殘韌遷怒自己,若不阻止,等若是正面把靈鷲宮得罪了個幹脆。


  陽碎夢自然不會插手幫助靈鷲宮,卻想乘機將白蓮救脫出來,誰知陽碎夢方有動作,殘韌已然察覺,反手一掌將陽碎夢震退開去,譏諷道“好一個想檢便宜的廢物!”


  此言一出,盡管陽碎夢修養過人,能按耐得住,但陽碎夢身後那數百紫宵劍派高手,卻是無法容忍了,紛紛按劍在手怒喝著道“殘長老!你這是什麼意思?”


  殘韌施展移花接木,將靈鷲宮一眾撲近高手的攻擊紛紛卸至于一旁,反攻敵人,同時大笑著道“說一個事實!”“欺人太甚!”紫宵劍派一眾高手怒火中燒,紛紛拔劍朝殘韌沖將而上。


  陽碎夢神色隱情不定,卻仍舊控制著怒火,轉而對飛月道“緋掌門人,殘長老這到底是何意思?這可是代表華山派的態度?”飛月面對這問題,頭徹底的痛了起來。


  久久笑著看著場中變化,側臉望著依律道“依律,他們打的好熱鬧吶。你不去幫殘韌嗎?”依律神色平靜的道“不了,公子沒有吩咐依律動手,我是不能隨意插手的。”


  “那我們繼續看他們打架,挺好看的哪。”久久笑著道。
殤嵐 發表於 2009-2-1 21:27
第二十二章 蒼天或無眼_第一節

  武當淫賤幸災樂禍的道“哇靠,媽的,這次殘韌可把簍子捅大了,不過真他媽的想想都覺得過癮啊!”武當淫賤現在根本不怕得罪誰,只覺得過癮痛快而已,飛月已成華山派掌門人,哪還害怕自己生命安危?縱使是靈鷲宮,就算華山派不敵,因此死上許多人,但難道還能把華山派給滅了不成?
  既然不可能,武當淫賤有什麼可怕,死在多少人,也論不到自己死,再怎麼說,如今武當淫賤,可是只比首席長老低一輩的弟子,實在沒什麼值得憂心的。


  飄香只能露出無奈之極的笑,確實夠過癮的,一會工夫把江湖之最的兩大門派都給得罪個徹底,還有比這更過癮的事情嗎?


  飄香很快知道,真的有。


  武當派雖說向來跟靈鷲宮,紫宵劍派關系不甚密切,卻也不願意三派因此小事鬧的江湖掀起血腥。武當派此行代表人物連忙運功高喝請三方罷手,誰料殘韌大笑著道“不知所謂的廢物,憑你也配在這裏指手畫腳?”


  那武當派道人氣的指著激戰中的殘韌一連說了數聲你,身後跟隨的一眾高手紛紛按上劍柄,臉現怒意,眼見就要參和進這場激鬥。飛月實在不得不說話了,沉聲道“華山弟子全部退下!”


  殘韌大笑著道“很好,這群飯桶只會礙手礙腳,滾的越遠越好!”


  飛月既然已開口,陽碎夢連忙喝止正怒目圍攻殘韌的紫宵劍派高手,同時開口勸阻靈鷲宮一眾高手暫時罷手。這麼片刻工夫,兩派圍攻殘韌的高手,竟已被殘韌打傷近五十人。


  見兩派高手紛紛退後,殘韌信手將被風吹至右側的披風朝後重重一甩,傲然道“憑你們這群螻蟻也想消耗我內力?便是再多上十倍,也奈何我殘韌不得!”


  陽碎夢突然不生氣了,陽碎夢突然想起一種極少人修煉的意境,自我。殘韌這般接連激鬥,此刻內力仍舊如此充沛,絕不可能是自身內力深厚如斯,必是已將自我意境修煉到非同一般的深度,具備極快速的恢複補充能力。


  既然如此,陽碎夢發覺,確實沒什麼好生氣的,跟一個練自我的人生氣,純粹是傻瓜。紫宵劍派雖然跟華山派談不上關系密切,但這些年也沒有怎麼交惡,為這麼一個自大狂鬧的兩派不和甚至兵刃相向,實在不值得。


  靈鷲宮一眾高手卻是怒極,卻又無奈之極。殘韌的內力深厚過人,施展的移花接木覆蓋範圍太廣,移花接木的修為又極高明,于之實力差距稍大的人,面對強的變態的移花接木,也是束手無策。


  若非如此,靈鷲宮哪肯受此羞辱後就此聽了陽碎夢的勸而罷手?


  “緋掌門人,貴派到底是何意思?倘若此人態度並非代表華山派,就請立即釋放本門旖旎!”靈鷲宮一高手怒氣沖沖的喝問著道。飛月頭一次希望有一個人能讓自己依靠。


  飛月正為難該如何作答,正考慮著是否放棄殘韌,宣布將之逐出華山以平複各派怒氣。


  殘韌卻是冷聲開口道“笑話,一群廢物,沒有實力救人,便想指望旁人麼?我跟旖旎的私事,莫說是華山派掌門人,即便是武林盟主風華親到,也只能憑實力從我殘韌手上要人!”


  殘韌著話,頓時引起靈鷲宮一眾高手的憤怒,公然挑戰風華權威,是可忍,孰不可忍。幾百靈鷲宮高手,再度朝殘韌撲上出手,殘韌輕蔑笑道“螻蟻哪怕數量再多,始終是螻蟻。”


  漫天攻擊,殘韌獨身盡數接下,但卻也難以殺死敵群。此番隨旖旎上山的人,雖非靈鷲宮最強大的那批高手,但在江湖上,卻也是頗負名望的,殘韌能只身同戰這般多人,全憑變態的近乎無賴的移花接木,將絕大多數攻擊尚未對自己形成威脅時,便已被卸去一邊反攻敵人身邊的同伴。


  此外更有彌化敵人攻擊氣勁能力強絕的紫宵炎,憑此大幅度縮小敵群高手的合擊威力,再輔以自我意境本身的強大恢複補充能力。


  殘韌的強橫,實在讓在場許多人膽寒,只身獨抗這般多隨便一個都在江湖上頗匪名氣的一群高手,至今未倒不說,反倒接連傷了對方這般多人。這種實力,哪是這些人平日所曾見過?


  陽碎夢嘗試著接近重傷在地,死活不知的白蓮,殘韌冷笑,剛欲朝白蓮方向沖殺出一條血路。天空中突然雷鳴閃電,仿佛因為方才殘韌施展小天罰神功之故,竟然下起傾盆大雨。


  豆大的雨滴傾盆泄落,將昏迷重傷的旖旎,打醒。“久久師姐,幫旖旎打敗那殘韌。”久久笑著點頭道“好啊,旖旎。”依律開口道“久久,不能幫他打公子。我還想讓你幫公子呢。”


  久久看了看依律,又看了看旖旎。喃喃自語著道“旖旎讓我幫他打殘韌,依律叫我不許幫。可是我又想幫旖旎,又不想依律不高興哪。那我該幫誰哪……”旖旎恨極的朝依律望去一眼,依律神態平靜的道“久久,你不是還想讓公子喜歡上你嗎?你如果打公子,他就不會喜歡你了。”


  久久笑著道“我不是要讓殘韌喜歡我的,我是要讓那個人喜歡我。”


  依律聞言微愣,這才知道久久竟然將忘我狀態的殘韌和自我狀態的殘韌分成了兩個人看待,卻很快道“那你幫他,我不高興。你幫我,她又不高興。你應該誰也不幫,就在這裏看打架好了。”


  “好啊。旖旎,依律,那你們兩個我都不幫了的。我們在這裏一起看打架,很好看的。”久久覺得這確實是很好的辦法,終究做出兩不相幫的決定,旖旎恨透了依律,卻也無可奈何。


  下雨了,殘韌的動作突然變的遲鈍起來,突然變成了被動的防守,一眾靈鷲宮高手不知為何,卻也絲毫不願放棄眼前的大好機會,紛紛催供讓攻勢變的更淩厲,更重。


  飛月心下實在苦惱,若是繼續包容殘韌,等于是正式跟靈鷲宮撕破臉皮,難道要舍棄殘韌?飛月一直思考著這個為難的問題,卻又突然,不想這些了,飛月緊緊注視著殘韌的臉,注視著殘韌的眼睛。


  依律滿臉期盼之色,臉上已然洋溢著微笑,眼也不眨的緊盯著殘韌。久久笑著道“他來了。”


  殘韌神態,逐漸不現半分傲氣,變的面無表情,眼神變的迷離。


  陽碎夢心下劇驚,隨即想大笑,無論如何,事情發生這樣的變化,絕對是件值得高興的好事。真上忘我,太好了,要麼殘韌死,要麼在場的靈鷲宮高手全部被殺死,無論誰死,對紫宵派都絕無絲毫壞處。


  陽碎夢微笑著運功高聲道“緋掌門人,事情變成這樣,我們也逗留了,就此告辭。”飛月無心理會,全神貫注的注視著殘韌,隨口客套著敷衍幾句。陽碎夢提著半死不活的白蓮,招呼著紫宵劍派一眾高手就這麼離去。


  武當派和少林派見狀,正猶豫著是否也告辭離去,場中驟然劇變。


  陽碎夢當然要走,真上忘我狀態,能感應到周遭一切對自身帶有殺念的存在,陽碎夢帶領的師弟們,心下痛恨殘韌,免不了有不少人心懷殺念,到時候一旦觸動殘韌的攻擊,死傷了人,讓事情不好收拾,那可就太沒必要了。


  旖旎清醒不久,眼見殘韌如此強橫,又因依律之故受了氣,竟吐了口鮮血,昏迷過去,卻也因此,躲過了一劫。


  殘韌的眼神瞬間從迷離變作空洞,喃喃自語著道“殺意……”漫天灑落的雨滴,在廣場周遭大面積範圍內突然如煙花般爆炸開來,炸開的更為細小的水滴,將幾十靈鷲宮高手全身多處洞穿,廣場瞬間被鮮血染的片片殷紅。


  殘韌腰間的淚痕,驟然離鞘,被殘韌握在手中,朦朧紫氣籠罩廣場,移花接木再度發動。然而這一次,卻不同與方才,不僅讓靈鷲宮高手彼此重傷,殘韌身形疾動,渾然不顧少許高手掃至的掌勁。


  整個人化仿佛化成能量一般,帶起一片紫色虛影,道道淚痕殘影出現在廣場,不片刻工夫,竟已有六十余靈鷲宮高手要害被淚痕洞穿,斃命倒地。殘韌的攻擊速度越來越快,身法越來越朦朧模糊,淚痕殘影化出的殘影越來越多,斃命倒地的靈鷲宮高手,同樣越漸增加。


  殘韌被不少掌勁掃中,卻無一致命,所有致命的攻擊攻至殘韌要害時,殘韌的身形都會漂移開去,試圖抓穿殘韌雙目的手,幾乎貼著殘韌臉龐的皮膚,落空,同時出手者的咽喉,定會多出一個血洞。


  殘韌全身覆蓋著一層濃郁紫氣,身形突然旋轉起來,手中握著的淚痕,長度暴增,達到近百米許,殘韌化作一股龍卷風般,肆意席卷移動,所過之處的靈鷲宮高手,均被斬做數截。


  漫天灑落的雨滴,以殘韌為中心聚攏,隨著殘韌旋轉著,不斷拍打著敵群的身體,無數的雨滴,在大批靈鷲宮高手嬌美的身軀打出一片又一片的血洞,廣場,早已被血和水混淆一起的紅色液體,完全覆蓋。


  “公子是最強的,律一直都知道。”依律滿臉幸福的笑著,神態滿是沉醉。久久望了望依律,而後微偏著頭道“那他比我還強嗎?”這一次,依律卻沒有回答久久的問題,依律雙眼,一眨不眨的緊盯著殘韌。


  
殤嵐 發表於 2009-2-1 21:27
第二十二章 蒼天或無眼_第二節

 滿是沉醉的注視著殘韌的,不止依律,還有飛月。
  ‘開戰就開戰吧!’飛月下定決心的想著,華山派跟靈鷲宮,本就間隙極深,自從黑色風暴崛起後,兩派彼此更是心知肚明,不過是把勾心鬥角的戰鬥變成台面上的明拼罷了。


  飛月相信事情遠沒有那麼嚴重,終究會是兩派將黑色風暴作為載體進行你死我活的拼殺,絕不會願意不顧影響的公然對彼此門派進行大規模仇殺。開戰就開戰吧……飛月暗自苦笑,這實在不是個理智的選擇,自從殘韌出現後,飛月發覺自己越來越喪失本身身份該有的資格。


  血花綻放,殘韌手中的劍幾乎沒有揮動,人卻在動,不斷的閃挪移動,于是劍也跟隨著轉動,帶起一無數條紫色細線,劍尖,劍刃,接連不斷的洞穿或是割破一個又一個用咽喉往劍上撞的靈鷲宮弟子。


  殘韌面無表情的身形微微前進,唯一活著的那靈鷲宮高手眼見紫光朝自己脖子飛至,試圖朝後倒去避過這劍,這反應方在腦海中出現,同時已覺咽喉一涼。


  中劍者單手緊捂著噴出鮮血的咽喉,俏嘴大張,似想叫喊什麼,卻未能發出半點聲響,頹然倒地。廣場此刻,幾百具身材動人的女子屍體靜靜而躺,紅色的稀釋血水將廣場地面完全覆蓋。


  殘韌手執紫劍,身著紫袍,背後的披風卻是黑色,早已濕透,殘韌輕手將濕透的黑色披風扯下,輕輕丟落地面,左手燃燒起紫色焰火,漫天灑落的雨,對殘韌手掌上燃燒著的紫火無絲毫影響。


  廣場上,大片範圍內同時燃燒起詭異陰火,地上的屍體,衣物,武器,竟然在片刻工夫完全被焚化,卻是連一絲該有的灰渣都沒能留下。武當,少林兩派此次前來慶賀的一眾高手此時紛紛心生寒意。


  不少人下意識的面露驚恐之色,朝後退卻著。同樣,卻也有不少心懷仁義者,心生怒氣,更有些人,心生殺意,這等殺人不眨眼,焚屍泄憤,狂妄的邪魔,豈能放任不理?


  武當派少數幾個膽識過人,為殘韌行徑心生殺意的高手跨步而出,右手搭劍,正欲開口斥罵。廣場中的殘韌身形突然消失,下一刻武當派聚集的一眾人中,三人手捂咽喉倒地斃命,四人大張著嘴,軟軟跪倒。


  寒意以殘韌身體為中心朝四周瘋狂擴散,少林,武當兩派弟子盡數抱頭,驚恐而瘋狂的叫喊著,四散著飛逃而去,大部分慌不擇路者竟那麼瘋狂喊叫著從崖邊躍下,摔了個粉身碎骨。


  殘韌的眼神恢複迷離狀,微微仰著臉龐,迎著漫天大雨,眺望著黑壓壓的高空。片刻後,又輕抬左手低頭凝視片刻,輕聲喃喃著道“律……”殘韌說著,依律已然小跑奔至,雙手穿過殘韌腰際,緊抱著殘韌,頭靠開殘韌肩頭,側著臉,緊貼著殘韌的脖子,神態恬靜。


  久久輕手將昏迷中的旖旎丟在一旁,閃身移至擁抱著的兩人身邊,睜著對明亮的眼睛將兩人輪流注視片刻,而後將依律從殘韌懷裏拽將出來,學著依律的姿勢,將殘韌抱個結實,神態一如依律般,恬靜。


  依律也不著惱,這不是第一次,也不會是最後一次。


  “又是你。”殘韌輕聲說著,久久松開了殘韌,茫然不解的搖搖頭,而後退開,依律就知道,久久親自嘗試過後,體會不到跟自己一樣的感覺,就會松手退開。


  “是我的。你現在喜歡我了嗎?”久久笑著問道,殘韌輕聲道“不喜歡。”“喜歡我原來這麼難的吶,還要等多久你才會喜歡我?”


  “不知道。”


  “那等你下次出現,我再問你。”


  “好。你在幹什麼?”殘韌輕聲問著,語氣有些迷惑,依律安靜的抱著殘韌,一言不發的,久久拽著殘韌的手,催動著功力。“在幫你治療內傷。”“為什麼要幫我治療?我自己能治。”


  “武當淫賤剛才傳音告訴我說,幫你治傷,幫你打架,學依律那樣幫你做飯聽你的話,還要學飛月那樣在你臥室脫光衣服按你喜歡的做,你很快就會喜歡我吶。我現在幫你治傷,你是不是喜歡我了?”


  “不喜歡。”


  依律心下氣惱,武當淫賤那個混蛋,怎麼騙久久,終于睜開雙眼,微微站直了身體,對久久道“久久,武當淫賤是胡說八道騙你的。不要相信他。”久久喔了一聲,同時收功,笑著道“浪費了我內力吶。”


  “他壞死了,久久,回頭你去揍他,打斷他幾根骨頭,看他下回還敢不敢。”依律氣惱的說著,廣場一頭正在傾聽的武當淫賤聞言拔腿就跑。“現在就能打的。”


  武當淫賤跑的飛快,卻也沒有久久的動作快,才奔出十數步,已被久久腳踢斷了小腿腿骨,久久側臉望著依律高聲道“依律,打斷他幾根骨頭好啊?”依律原本不過是氣話,此時見武當淫賤慘叫痛苦的模樣,哪還忍心再叫久久打他,卻又覺得不給點教訓,還不知道下次會怎麼騙久久取樂。


  硬著心腸道“把他另一條腿也打斷就好了。看他以後還怎麼做缺德事。”


  “最毒婦人心……啊……”武當淫賤忍不住怒罵著,緊接著便是慘叫。


  飛月極是尷尬,久久方才說話的聲音一直不小,那句關于自己的話,身前身後的門派弟子,無人聽漏,盡管沒有人因此朝飛月投來怪異的目光,故作不聞,但飛月,卻想著不知這些人心裏在怎般笑話自己,心下一陣慌亂,直想找個地縫鑽將進去。


  飛月沉聲道“眾弟子都辛苦了,此時氣候惡劣,再這般淋雨下去,指不定得傷著身子,各自回去吧。”一眾華山派弟子語氣恭敬的應著四散離去,不少人心卻是在笑,練武之人,除非內力全失,或是刻意收斂內力,否則再大的雨也傷不著身子啊……


  飛月略為恢複神志時,心下一想起,直想將久久狠狠按在地上,把久久的嘴給撕爛了。


  旖旎清醒過來時,身處溫暖的房間,房內燭火通明,檀香徐徐燃燒。然而旖旎仍舊覺得冷,尤其背部,臀部,腿。旖旎這才發覺,自己躺在地上,冰冷的石地面。


  昏迷中喪失了內功護體,不冷,才叫奇怪。


  旖旎看見神色冷淡,微垂著頭,靜靜站立著的依律,依律手中握著酒瓶,旁邊一男一女,此刻正在飲酒吃菜。旖旎認得,是殘韌和飛月,而後旖旎看見了久久,久久坐在依律背後的圓凳上,把依律的身體當成椅子靠背倚著,眼神迷離,嘴唇輕張輕合,卻無半點聲響,也不知是在唱歌,還是在喃喃自語。


  “你不用求久久了,剛才久久已經先答應了我,無論你說什麼,都不理睬你。你開口晚了,久久既然答應了我,就一定會做到。”依律語氣不冷不熱的說著,已是察覺到旖旎的清醒。


  “殘韌,你想怎樣?”旖旎恨聲說著,近乎喊叫,語氣帶著些許恐慌。殘韌頭也不回,冷聲道“律,先讓她安靜著。”依律輕聲應著放下酒壺,轉身一腳踢在旖旎的穴道,旖旎再度陷入昏迷。


  旖旎再次清醒過來時,房間的光線很昏暗,僅有星點燭光照亮,旖旎聽見一陣陣喘息聲。而後見到,飛月正在殘韌身下,節奏時快時慢的扭動著身體,口中呻吟不斷。


  旖旎心下很害怕,半點聲響也不敢發出。依律仍舊神色冷淡的微垂著頭,手裏端著盆水,盆邊搭著布,靜靜站立在一側,久久還是坐在圓凳上,將依律的身體當成椅子靠背倚著,眼神迷離,嘴唇卻是閉著的。


  當臥室內一切歸于平靜時,旖旎覺得自己仿佛渡過了漫長的一個世紀。旖旎冷眼看著飛月滿臉迷醉的神態,跪在床邊,吸允輕舔的模樣,卻無任何好惡感產生,這些,曾經見過聽過太多。


  殘韌似笑非笑的將視線投向旖旎,“很多年前,我還在南風國時,那時候你還是高貴的公主。卻當著幾十萬人的面,高聲訴說著曾被我如何奸淫,那時候,你猜測著可夕對我的氣惱,猜測著我心裏的憤概,一定很快樂吧?”


  旖旎緊咬牙關,突然恨聲道“少廢話!大不了一死,義母定會替我報仇,母後也絕不會放過你。讓你品嘗這麼多的痛苦,我算是賺回本了。我不過是比你先死一步而已,你以為你自己打得過我母後,打得過我義母?你也得意不了多久,殘韌!”


  殘韌笑將出聲道“殺你,那多無趣。我要替你制造一段虛假的記憶,給你一個新的過去,新的思想,新的認知。你不久後的新身份,是揚州最大青樓中的紅牌姑娘,你自幼失去父母,而後被賣進青樓,已在青樓裏當了八年姑娘,而且還會繼續當下去,一直當下去,心甘情願的當下去。是否很激動?快樂吧!”


  “混蛋!”旖旎恨聲罵著,朝殘韌和身撲上。
殤嵐 發表於 2009-2-1 21:28
第二十二章 蒼天或無眼_第三節

  旖旎的拼命飛撲,對殘韌沒有產生絲毫威脅性,依律身形猛動,一腳將旖旎踢的吐血癱倒地上。
  “傷成這樣,就剩1成內力了,還想垂死掙紮?螻蟻在怎麼掙紮也無法改變命運。現在你還能張牙舞爪,不過等你有了新身份後,你就會忘記自己會武功,忘記怎麼運做和感應內力,如同廢人。”


  殘韌冷笑著,飛月已替殘韌將衣賞穿戴整齊,殘韌輕輕在旖旎面前蹲下,單手托著旖旎下巴,突然露出微笑開口道“好了,旖旎,現在就開始吧。接受你身為螻蟻的命運,去青樓按心的當好紅牌妓女。”


  旖旎用恨恨的眼神,緊盯著殘韌,此時此刻,反倒不害怕了,心頭只有恨意,也只剩恨。


  殘韌的雙眼泛出紫光,口中凝視著旖旎,語氣飄渺的開口說著,下一瞬,人卻仿遭雷擊般,震飛了開去,輕輕甩了甩頭,依律急,便欲上前朝旖旎踢將過去,殘韌卻伸手制止著道:


  “好,倒是我小看你。這種時候,竟然還有如此強大的意志力,是什麼讓你如此頑強?我明白了,螻蟻的恨,螻蟻面對強大無匹存在的深深恨意。律,封住她的功力,從現在開始,教導她怎麼當一個合格的奴婢。既然你喜歡恨,我就讓你從高貴的公主變成低賤的奴婢好了,專門跟著依律一起,服侍我。讓你恨個夠!”


  殘韌說罷任由依律將嘴角的血跡擦拭幹淨,反身一把將赤落著的飛月推倒在床塌,繼續行樂宣泄起來。


  依律輕步走近,將手裏的木盆放到旖旎身前,語氣平靜的道“公子吩咐,此刻起,由律教導督促你如何當好一個奴婢。”久久端著圓凳,移開一段距離,仍舊將依律的臀部和後背當做椅背靠著。


  旖旎剛欲開口痛罵,突然硬生住嘴。


  在忍受恥辱和死亡之間,會選擇什麼?旖旎會選擇忍受恥辱。依律芊細的中指,壓在旖旎的咽喉上,旖旎只能這麼選擇。旖旎無比悲憤,想起了自己的身份,想起了過往的皇宮。


  ……


  西明,上清,再不存在,如今均已變成中秦的土地。盡管仍舊有數量不少的黑怒叛軍和原朝廷官員組織的抵抗軍隊,但卻也無法改變西明和上清不複存在的事實。


  “只剩南風了。”風流輕聲說著,心下大是寬慰,中秦一統天下,時不久矣。南風卻是最棘手的,王辛早已娶了平風為妻,其後不久,南風過的所有權利,幾乎全被王辛掌握在手,平風早成了傀儡女皇。


  風流極是感歎,女人終究是女人,平風女皇這般簡單就把江山送到了王辛手中,而那傳聞中厲害無比的南風國皇後,卻也不過如此,對于王辛的作為,絲毫阻止不得。


  風流正自顧感歎著,闌風晨沉著臉行至,語氣沉重的道“南風國整國投降中秦,皇上對于王辛的表現極感滿意。朝中千宰相突然宣稱王辛是他布在南風的棋子,因此之故,王辛得到皇上重重賞賜。”


  風流神色頓時黑沉下來,冷聲道“不對!”


  “確實不對。事情透著詭異,那王辛絕不可能是千宰相所布棋子,當年我們早就見過他,倘若他是千宰相的人,怎都不可能出生在那種地方,被一個地方小縣令撫育長大。”闌風晨道出其中的古怪之處。


  “還是不對。”風流沉聲道。


  “不錯,王辛恨你,恨中秦,絕不是做作。我們的密報一直得到相同的結果,他哪怕是裝,也不可能在私下這般做作,更不可能將你我的眼線全部查知而故意如此。憑南風國的力量,雖然不足以抗衡如今勢大的本朝,但頑強抵抗幾十載,並非難事。”闌風晨繼續補充著。


  “所以,王辛此舉必定透著其它目的和動機,千宰相也有古怪,千宰相此舉,分明是要幫助王辛,讓王辛即使是降將過來,仍舊會得到本朝信任,得到皇上肯定,得以擔當大任。”


  “難道,他們意圖謀反?”闌風晨神色愕然的道,風流沉思半響,突然笑著道“或許不過是我們多疑,千宰相畢竟沒有直接忠心于他的親信兵馬,大概想借此機會將王辛收歸門下,增強自身的實力罷了。”


  “也許。”


  ……


  千若自從成為王妃,罕有外出,除非必要,總是安靜的呆在王府,做著自己該做的本分事情。風流秦極是喜歡千若,對千若特別呵護疼愛,千若的門,王府中只有一個人敢不招呼的就推開,也只有一個人會。


  自然是風流,風流此刻,便滿臉怒氣的一把推開千若的房門。“王爺,回來了。”千若神態安詳,帶著幾分欣喜的微笑,起身相迎,風流冷哼一聲道“有些話,有些事情,你是否應該對我說個清楚?”


  千若微笑著道“王爺所指何事?”


  “不必要再出言試探于我,我既然開口問了你,自然是你心中所想之事。”風流冷著臉,語氣頗是不善,千若輕歎著道“賤妾只是不想這麼快就讓王爺操勞煩心,這事即使王爺不問,過些時候,也是會告訴王爺的。不過,王爺真的做好了心理准備麼?只怕王爺,未必接受得了賤妾要告訴你的真相。”


  風流沉聲道“說!天下間除了殘韌和我父王的死訊,本王還想不到有何事能讓我難以接受!”


  千若微笑著轉身,從一處暗格內取出一疊書信,其中更有幾道聖旨,輕手丟到風流身前的桌面,語氣有些陰冷的開口道“王爺既然這般自信,就自己看吧。相信王爺該有分寸,這事誰能知曉,誰不該知曉。賤妾只盼王爺,萬勿看後傷心過度,傷著身子。”


  風流滿腹狐疑的展開一封書信,看不過片刻,臉色鐵青,全身無法控制的劇烈顫抖起來。


  “此仇不報,本王誓不為人!”


  房內,許久許久之後,響起風流咬牙切齒的說話聲響。


  中秦皇宮內,中秦皇神色極是愉快的道“碧落,最近你的氣色比過去好多了,似乎情緒極佳,連你的琴音,都充滿了歡快和活力。”碧落妃微微一笑,柔聲道“再過七個月,就是七月七了。”


  中秦皇感歎著道“是啊,到時候一定要大肆慶祝,七月七,是你回宮二十二周年的日子,這時間過的可真快。”


  碧落妃笑的更顯豔美,心情似乎,實在好的不得了。


  ……


  “再過七個月,就到七月七了。”風華處理罷了繁雜的事務,輕口喝著茶,輕聲說著,一旁的服侍左右的門下弟子聞言微笑著道“宮主,七月七,可是有什麼特別?”


  風華微微一笑,輕聲道“並沒有什麼特別,只不過,心裏棋盤著,也就覺得那一天尤其重要罷了。”那弟子自是不懂得風華所歎為何,也就不再胡亂插話,輕手替風華斟著熱茶。


  闌風晨的正式繼任儀式日期,快要到了,同時那一天,也是闌風晨嫁人結婚之日。闌風晨要嫁的男人,非常好,是個書生,卻並不迂腐致人反感,各方面均無可挑剔,連闌風晨,都找不到哪怕一點討厭他的理由。


  這自然是皇上的照顧,所以,闌風晨並不因此不快。但此刻,闌風晨卻在哭泣,已經很多個年頭,沒有人見到過闌風晨的眼淚了,包括闌風晨自己。闌風晨為何事而悲?為面前一疊書信,幾道聖旨。


  是風流帶過來的,千若此時,輕擁著闌風晨,不時柔聲試圖安慰著。“姐姐,哭一場心理就舒服了,本來不想這麼快讓你和王爺知曉的,但王爺問我了,終究是要知道,也就不必繼續隱瞞了。”


  闌風晨一直哭著,直到雙眼紅腫,方才逐漸收起哭聲,咬牙恨聲道“你什麼時候知道的?”千若神色平靜的道“五歲,五歲的時候就知道了。就記進心裏,記進骨子裏了。母親一直讓父親隱瞞,可是我仍舊知道了。”


  闌風晨眼圈又是一紅,卻反將千若擁進懷中,柔聲道“妹妹,你自小就承受這等折磨,而我卻至今才知曉,那時候真不知道你是如何挺過來的。”千若柔聲著道“姐姐,哭過一次,就夠了。不要再哭!我們要的不是哭泣,是報仇。從小到大,我一直都記著,無論任何事情,都沒有讓我動搖過。現在,快了,很快就能索回一個公道。”


  闌風晨突然道“我父王為何從不告訴我這些?”


  “他不知道,他知道的事情很少。但是,哪怕他知道,哪怕風流秦也知道,他們什麼都不會做,為了天下,為了人民,他們都會忍著。所以,我父親從一開始就沒打算過讓他們知曉。”


  風流和闌風晨同時現出苦惱之色,千若微微一笑道“放心吧。到時候,我父親會把他們帶走,帶的離這裏遠遠的,但絕不會傷害他們。所以,你們不必要擔心,他們的阻擾。風流,你也不必憂慮,我是你的妻子,姐姐也不會跟你爭,最後,一切都是你的。”


  “那麼王辛之事打算如何處理?”風流沉聲問道,千若微笑著道“不過是父親手裏的一顆棋子,到了必要時,就會被舍棄。父親從沒有算計錯過,區區王辛,又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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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蒼天或無眼_第四節

  殘韌在江湖中,多了一個外號,叫作殘忍,直接將殘韌的名字,譯音後作為外號。因為這外號,讓江湖中人感覺,太貼切了。
  華山派的變故,很快傳遍江湖,靈鷲宮六百七十三名高手,盡被殘韌虐殺,武當派和少林合計一千四百三十二名高手,被當時的情形駭的紛紛發瘋發狂,摔死的,足有九百八十五,其它活著的,徹底瘋了,變成了真正的瘋子。


  一個人制造出這種結果,算不算得上殘忍?


  這問題江湖已經回答了,殘韌的外號,就是答案。


  若非武當和少林,還有那些瘋子活著離開華山,若非華山崖底,確實有拿般多經脈未損的肉堆,那麼華山派這一次,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即使如此,武當和少林,卻也將華山派恨上了,而且恨進了骨子裏。


  但師出無名,這恨,只有在江湖中彼此相遇,借故生事進行小規模的拼殺打鬥來宣泄,整派動員進行大規模報複,卻是不能的。武當和少林,本重名譽,師出無名,卻都不願冒著被江湖中人說三道四,為這些無辜慘死和發瘋的弟子尋華山派報仇。


  武當和少林如此,然而靈鷲宮卻沒有這般好打發。風華一直沒有為此事表態,據說閉關未出。但正因為失去風華主持,靈鷲宮也就大膽的放肆起來,靈鷲宮開赴一批人馬,前往華山派要人,要求交出旖旎,同時交出凶手殘韌。


  這當然不會有結果,兩派展開了大規模的拼殺,彼此死傷無數,卻是誰也沒能討得好。靈鷲宮不會服氣,華山派不會屈服,于是江湖上,兩派弟子,每日都有許多因此拼殺喪命。


  對待華山派沉寂許久的黑色風暴,同時有動作了,打著正義之名,全江湖性質的大雅著華山陣營的生意,殺傷著華山派陣營的人,搗毀華山陣營數個中小幫會的總部。


  江湖卷起許久未曾有過的腥風血雨,全是因為一個人,一個叫殘韌的人。江湖中人都譏笑華山派掌門人,色迷了心竅,就為這麼一個人,竟然不惜開罪江湖三派至今庇護,不惜頂著陣營內無數大小幫會的壓力,不惜門下弟子大量死傷跟靈鷲宮正面開戰。


  絕對是色迷了心竅,瘋了。


  其實風華沒有閉關,風華甚至親身上過華山,還在不無人察覺的情形下,輕松進了殘韌的臥室。


  風華到的時候,殘韌正在床上,身下是赤裸著的飛月。殘韌沒有異常反應,飛月也只能強壓心下恐慌,對突然闖至的女人,視若不見。久久自然沒有什麼動作,依律也沒有,也不想也不敢有,殘韌沒有吩咐。


  旖旎不在,這種時候,旖旎正在花園裏負責清潔,旖旎每天都要把花園打掃一遍,第二天殘韌去花園時,絕不能見到一片落葉,一根色澤非綠的雜草。否則,便是重罰。


  風華自顧落座,喝著依律斟的熱茶,一言不發,臉上卻是掛著微笑。


  直到房內一切歸于平靜,飛月輕輕喘息著起身,替殘韌擦拭著身上的汗跡,替殘韌穿戴整齊。風華才微笑著開口道“殘韌,眼光還不錯。這女子確實懂得如何體貼男人,倒也有些魄力,難怪能繼任華山派掌門之位。”


  殘韌不以為然的道“你是來要人的?想要人可以,憑實力打敗我吧!若想我賣你面子,絕無可能!”風華頗有些意外的反問道“旖旎還沒死?”“我為何要急著殺她?她得一直當我的奴婢,她喜歡恨,我就讓她盡量恨,她鄙夷所有的低賤,我就讓她永遠當個低賤的下人。”


  “我倒不是來要人的。不過是聽說了你的威風,算起來我們也有好些年頭沒見了,難得有空,過來看看你罷了。手心是肉,手背也是手,讓我偏癱誰,都不成。你們小孩子之間的事情,由你們自己解決就是。旖旎自然都到這步,想翻身也只能靠她自己,便是她母親知道了,也絕不會來救她。”


  風華說著,時而滿是為難,時而微笑,時而語氣嚴肅。


  殘韌神色突然一變,反常的沉沒片刻後道“碧落妃……”殘韌話尚未說罷,風華已然微笑著開口打斷道“不要問我。我不會告訴你任何事情,若你想知道,或許過了七月七,會有答案,前提時,知道的人,願意告訴你。比如你的好兄弟風流王,或是那個暗戀著你的小女孩兒闌風晨,又或是碧落妃自己。”


  “七月七?”


  “不錯,七月七。還是說說你的武功吧,不過幾年工夫,竟然長進到今天這般地步,實在讓人驚訝,簡直無法相信。這時代,冒出來的練武天才,實在太多了點。如今的你,快趕上殘酷當年的水平了,以你的進度,要不了多久,就能勝過殘酷了。”


  風華微微一頓,繼續道“相信,殘酷九泉之下,一定高興的很。尤其高興的是,至今為止,你表現的很好。活的夠自私,那是殘酷沒能堅持下去的遺憾,他至死都希望我能不時幫幫你,讓你能堅持做到底。”


  殘韌不屑道“不要忘記,我不介意殺了你。我偶爾會想,用當年你刺死叔叔的那柄劍,刺進你心髒,然後把你跟叔叔髒在一起,是否會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


  風華不以為然的微笑著道“也許以後有這個可能吧。不過,不是只有你是天才啊孩子。如果你真有一天,堅持要殺我,而且快擁有能殺我的實力時,我會先把你殺了的。所以,你最好放棄這個念頭。”


  殘韌不屑道“憑你也想殺我?你配嗎?”飛月心下一緊,深爬風華惱怒出手,風華豈是殘韌可比?縱橫江湖多少年,自從殘酷死後,從沒有人敢向風華挑戰,傳聞風華的實力早已接近飛升,已能達到破空飛行的不可思議境界。


  風華啞然失笑著道“跟你叔叔真是很像,比你叔叔還狂些才對,不過男子漢大丈夫,只要有本事,狂點沒什麼不好。說起來,我座下有幾名弟子,還是當年你叔叔的紅粉助手精心挑選,自幼培養的美人。體貼和服侍男人的本事,絕不是此女可比。既然你此道,諾,這些你便記著,她們絕對會盡心盡力的服侍好你。也順道讓此女學習一番。”


  殘韌不屑輕哼。


  “既然是我所贈送,她們的身份自然不會辱沒了你。無一不是我門赫赫有名的大幫當家人,出得廳堂,下得廚房,武功更非尋常人可比。要相信你叔叔的眼光,他當年的紅粉助手,那可是馳名江湖,輪侍奉男人的本事,無人可比。”


  “在我身邊布眼線,你道我在乎?縱使在多眼線,又能奈我何!既然你如此大方贈送,我怎會不收?尋合我心意的女人本也不容易。”風華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輕飲了口茶,微笑著道“好了,看到你如今這般長進,我也放心,更感欣慰。時候不早了,還得去安慰旖旎那孩子呢。依律,切勿把武功放下了,你可是個好料子,只要勤奮用功,它日的成就,難以估量。”


  風華輕輕起身,信手整了整長發,又囑咐著道“對了。中秦那小女孩兒,快成親了。你若是不回去,恐怕她會把你恨進骨子裏。七月七,唉,真快到了這一天時,反倒有些失落,始終是期盼得到的過程,最讓人牽腸掛肚。”


  “一個羅嗦的老女人!要走快走。”


  風華嫣然側臉一笑,眼鏡透著無限風情,語氣極是勾人的道“我老了麼?”說罷閃身消失在房內,飛月和依律,下意識的同時輕聲道“不老!”風華早已消失無蹤,兩人這才察覺自己失態,回頭朝殘韌掃去,卻見後者竟也剛回過神來一般。


  “叔叔,原來你死的不冤……”殘韌輕聲自語,而後狠狠瞪了依律一眼,後者連忙低垂下頭,絲毫不敢動彈。這眼神依律很熟悉,過去剛跟隨殘韌時,殘韌時常用這種狠厲的眼神望自己,而後便會發脾氣。


  “當初真該殺了你!”殘韌恨聲開口道,隨即一把將仍舊赤裸著的飛月拉倒在床塌上。


  依律神態平靜,卻下意識的輕咬著下唇,心裏忍不住的湧出一股委屈。便是殘韌這般對待自己,卻也不算什麼,可是依律實在不明白,為什麼,殘韌以前和現在,總會不時用這種嚇人的眼神盯自己。


  仿佛將自己當做仇人一般看待,即使是旖旎,殘韌都不曾如此憤恨,自己到底做錯什麼?若說這些時候這般對待自己,是因為當時自己沒有自殺的緣故,但在更早之前,卻又為何如此痛恨自己?


  依律心裏無法抑制的湧出一股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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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蒼天或無眼_第五節

 白蓮醒了,白蓮醒的時候,聽見了鳥叫聲,接連的鳥叫,清脆悅耳。
  白蓮立即明白,自己很處山林中,周遭太安靜,也太多鳥鳴聲。白蓮很快明白到自己到底身處何地,在紫宵山。白蓮所處的房間,裝飾奢華,山有很多,但在山野中有這等建築的,卻不多。


  而且眾所周知,紫宵山的鳥特別的多,據說是蘊涵的靈氣特別強烈的原因。這並不難猜,白蓮心下詫異,回憶起當日跟殘韌的打鬥過程,按理說,該早已死去了的。


  那種情形下,又有誰能把自己從殘韌手裏救脫出來呢?


  “你醒了?”不過多久後,接到負責照料白蓮的侍從彙報趕至的陽碎夢,開口就是一句明知故問的問題,白蓮記起了眼前的男人是誰,語氣感激的道“原來是你救了在下,大恩不言謝,它日在下定會報答。”


  陽碎夢微微一笑,卻不客套多言糾纏于這個問題。“我更關心你去華山的目的,如果可以。能否告訴我,你到底是受靈鷲宮亦或是黑色風暴之命,或是卻如你所言般,是替叫仙女的女子尋個公道?”


  白蓮聞言心下不快,沉聲道“閣下大恩,白蓮日後必當報答。白蓮就此告辭。”


  陽碎夢曬然一笑道“我失言,想你道歉。希望你勿要因此介懷,你傷勢頗重,就這麼離開,若是遇到華山派的人,實在太危險。待修養好了傷勢,再走不遲。”


  白蓮有些猶豫,見陽碎夢這般直接,心下氣早已消盡,尋思著若是自己仍舊堅持要立即離開,未免顯得心胸太狹隘,當即點頭答應。陽碎夢沉聲道“在下之所以有方才一問,卻也怪在下不得。靈鷲宮當日第一個站出來為你做證,後來跟華山派引發沖突,幾百號人全部葬身華山。”


  白蓮聞言一驚,忙開口問明其中細節,陽碎夢毫不隱瞞的一一道出。


  “那魔頭竟然如此可怕!他的內力雖然深厚,但怎也不致能只身同抗如此數量高手的地步……”


  陽碎夢打消白蓮疑惑開口道“大概你不知道自我意境的特殊能力之故,那殘韌將自我意境修煉到極高深的程度,內力和精力恢複能力快速之極,更身兼移花接木神功。”


  白蓮聞言抱拳道“在下錯怪恩人了。白蓮上華山,確實是為心中的最愛討還公道。若非如此,白蓮也不會涉足江湖。”“我自然是信得過你的,否則又怎會冒險將你帶離華山。在下有一些想法,你武功雖然高明可怕,在江湖中定可列入絕頂高手之一。然而終究只身獨劍,無權無勢,想要讓江湖相信你的話,恐非易事。”


  白蓮滿腹自信的道“雖然這一次我敗于殘韌之手,但全因我沒有料到他那對肉掌竟然可怕如斯,但若再行交手,勝負之數,不過五五之間罷了。況且,凡是跟我交過手的人,他的劍意均會被我領悟,此趟他殺不死,日後他永遠也不可能殺得死我。”


  陽碎夢聽的一驚,忙道“莫非你已能領悟掌握他的武功?”


  白蓮曬然一笑道“尚不至于如斯厲害。這等本事除卻上古時期的絕世天才神話傳說外,哪裏還有別人能辦道?我白蓮雖然自負,但也自知論才智遠不配跟那等傳說人物比肩。只是,我雖然無法因此完全掌握他的武功,但卻能完全理解他的劍意,日後再交手之際,他的每一次進攻,我都能下意識的提前預知,憑他跟我相當的實力,他日後又怎還殺得了我?”


  陽碎夢心下暗奇,卻是信了白蓮的話。想將白蓮收入紫宵劍派的念頭,卻也變的更強烈,若紫宵山得到這樣一個天才,還怕日後再真上之位繼續被一個小女人占據麼?


  “可惜,你終究只有一個人。你可知道,那日廣場邊緣,尚未有三個實力深不可測的華山派人尚未出過手?其中最可怕的當數那無法無天,江湖早有傳聞,她一身武功早不在武林盟主風華之下;殘韌更有名忠心耿耿的奴婢名依律,這些年風雲江湖,一身可怕的修為不遜色于無法無天多少;華山派緋掌門人,當年離開華山派前,是華山派共認的第一天才,如今這麼多年從未真正出手,武功再不濟也不至比這兩人差的太多。”


  陽碎夢盡量將某些猜測誇大,白蓮卻不太以為然,陽碎夢見狀開口道“我知你自負。但別人不說,你絕無可能跟殘韌那魔頭單獨對陣,她的奴婢從不離他左右,當日即使你那一劍得手,你也該相信,單憑那一劍,絕不足以取殘韌性命。依律的那對手,比殘韌的更可怕。一劍不著,你不會有第二次取那魔頭性命的機會。”


  白蓮這才動容道“比殘韌的手更可怕?”


  陽碎夢斷然道“不錯!殘韌終究學的是劍,拳掌工夫高明不到哪裏去,但那依律身懷的卻是魔功飄渺無痕,其拳腳的靈活度和殺傷性,絕非殘韌可比,那對肉掌,卻又跟殘韌一般不懼任何神兵利器。”


  白蓮沉吟著,不由重新思索起陽碎夢的話來。倘若如此,但憑一己之力,確實不可能殺得了殘韌。“那在下當如何報得大仇?”


  “你的事情,我已跟本派掌門人和長老提過,紫宵劍派上下,都是願意幫助你的。但是其中有個為難之處,華山派畢竟不同于尋常幫派,這翻紛爭一起,對江湖產生的影響,卻是巨大的。因此,倘若真要全力助你,卻是師出無名。但這問題也不難解決,你一身武功,也是本門失傳已久的秘功,倘若你不嫌棄,不若加入紫宵劍派。如此一來,也就師出有名了。”


  陽碎夢神色誠懇之極,白蓮不由陷入沉思,左右權衡,卻也覺得無妨,紫宵劍派向來是正義大派,白蓮哪怕對江湖事再不了解,這點也是知曉的。何況自己性命也是對方所救,對方為了自己這麼一個陌生人,不惜開罪華山全力相助,有什麼理由猶豫呢?


  白蓮沒有猶豫,一口答應下來,陽碎夢見狀露出微笑,極是欣喜。


  飛月大驚失色,雖然料到白蓮極可能會感恩成為紫宵劍派的人,卻怎都沒料到紫宵劍派竟然會為了一個白蓮,不惜跟華山結下難以調和的仇恨。飛月聽罷門下弟子彙報,本欲告之殘韌,卻沒尋著殘韌的蹤影。


  “殘韌去了哪裏?”


  殘韌長老殿內的下人連忙問安著回稟道“殘長老午時就領著依律姑娘匆匆而去,卻沒說過要去哪裏。”飛月不由郁郁,今天烈日高照,並沒有下雨,殘韌怎會突然變臉?


  飛月可肯定,殘韌必定是變了人,否則,絕不會帶著依律突然失蹤,即使外出,長老殿的下人也定會知曉去向,只有另一個殘韌,才會如此,要去哪裏時,帶著依律就閃沒了蹤影,下人一個字尚未問出口,他人早已奔出幾十丈去。


  自然也就沒人能知道他的行蹤了。


  “你現在喜歡我了嗎?”


  “不喜歡。”


  依律桃色的長發,幾乎將半邊蓮龐完全遮擋,神態安詳的趟在殘韌懷裏。三人此時在華山後崖,一處無人煙的斷崖上,非是輕功極高者,根本就躍不過來,這等地方,平日又有誰會來?


  因為安靜,所以殘韌來了。依律其實也不明白,殘韌怎麼會突然變了個人,但這並不重要,依律很想念殘韌,這個殘韌。盡管每一次,到殘韌突然變回來時,都會因為見到依律靠在自己懷裏,而大怒,懲罰依律,而且懲罰的十分嚴厲,可說是虐待。


  但依律不在乎,倘若能用一次懲罰換一會這樣的時候,依律甯願被懲罰無數次。


  久久跟殘韌交談幾句重複過很多次的話後,定定的注視著依律開口道“依律,別人說,我老是沾著他,你心裏會恨我吶。他們說那叫做吃醋,說女人不喜歡自己喜歡的男人分心別用,是不是真的吶?”


  依律心下頗是好笑,分明又是那個惟恐天下不亂的武當淫賤對久久說的,肯定是說之前讓久久答應不提是誰告訴的,武當淫賤越來越喜歡耍弄久久,他一鏡完全掌握了久久的性子,不斷欺負和欺騙久久。


  樂此不倦。


  “久久,當然沒有。律不過是公子的奴婢……”依律正說著,殘韌突然開口打斷道“律,你是我的妾,早已經不是奴婢了,你忘記了嗎?”殘韌的語氣很輕,並沒有讓人聽的分明的感人肺腑的深情。


  然而依律聽了後,心下卻是一甜。


  “是,律記得了。久久,我是公子的人,只能唯公子是命,本分只是照顧好公子,公子的其它一切事情,我都不能試圖左右和幹涉的。這是為人妻妾的本分。”依律很認真的回答著久久,依律極少敷衍久久,除非遇到特別難纏的時候不得不敷衍。


  “那是不是別人又胡說騙我的吶?”


  “是,對待騙你的人,你應該回頭狠揍他一頓。”依律對武當淫賤早已喪失憐憫之心,依律實在沒見過那麼欠揍的人。


  “恩,你說的對的,應該揍他一頓的,又騙了我一次呢。”
殤嵐 發表於 2009-2-1 21:34
第二十二章 蒼天或無眼_第六節

 一片白茫,大雪覆蓋了大地,為華山以及周遭的山野,披上了一層白衣。

華山的氣候最近這些日子,一直反常反複的詭異。自從那日殘韌施展小天罰後,就開始如此。烈日高照,過兩個時辰,突然下起細雨,或是雪,都毫不奇怪。

這場大雪,是四個時辰前突然下的。殘韌返回了長老了殿,此時飛月伴在一旁,依律和久久不在,依律再次受到懲罰,此刻在院中,跟白雪親密接觸著。

飛月朝窗外輕瞟一眼,院裏,久久正倚著一個雪人,雪人原本不是雪人,原本是依律,但此刻,卻被冰凍,雪實在下的太大,已成雪人。飛月心下不忍,心疼著依律,卻不敢替依律求情。

那不僅沒用,還會把自己搭進去。

白蓮加入了紫宵劍派,紫宵劍派正在聯絡武當和少林,打算就白蓮對我們的汙告之事,向華山討要一個公道。武當和少林兩派,因上次在這裏折損大量高手之事,對華山懷恨在心,這一次必定會響應紫宵劍派的號召,靈鷲宮,自然也不會放過如此大好良機。我們有大麻煩了。”

飛月說著,心情煩躁異常。滅派,自然不可能,但是,卻會被避上絕路,或許選擇放棄殘韌,能得以保存自己繼續擔任掌門一職,若是咬牙硬撐,最終會被逼得離開掌門寶座。

  門下弟子,等到被四派逼的難以忍受時,所有的憤怒都會指向殘韌和自己。

 “華山派的實力,不可能抗衡四派聯手。”飛月補充著道。

  殘韌不以為然道“這般小事,何必憂心?即是因白蓮而起,過幾日我去趟紫宵山,此事自然也就告結了。”飛月聞言一驚道“殘韌,你莫不是想闖進紫宵山殺白蓮吧?”

“當然是,還有比這更直接有效的解決辦法麼?一群不知死活的螻蟻,不讓他們見識我的厲害,他們終究不懂身為螻蟻到底該做些什麼,不該做些什麼!”殘韌輕蔑的道,語氣帶著怒意。

飛月幾乎脫口而出你瘋了!卻硬生控制住自己,這個人,本來就瘋了,本來就是個瘋子,對一個瘋子說,你瘋了,那實在太可笑。飛月並不在乎這個瘋子的死活,哪怕這個瘋子再厲害,飛月其實早就不在乎。

但是飛月擔心,飛月不想另一個不該死的殘韌就這麼葬送,他是無罪的啊。

但是,飛月無奈,無論飛月說什麼,殘韌都不會聽,只會怒。除非飛月有辦法更好的解決此事,否則,都是白搭。“這種事情不必再談。”殘韌沉聲說著,飛月無言,臉上掛著笑容,輕手脫去外袍。

依律早已凍暈過去,卻是仍舊倔強的戰直著身體,身體早就僵了,久久不時輸送些真氣進依律體內,而後繼續倚著依律,眼神迷力的眺望高空。院子的角落,還有一個人蹲坐著,神色冷漠,眼神中滿是仇恨。

這般冷的天氣,旖旎卻穿著單薄的衣裙,若是內力深厚之人,這其實沒什麼,但旖旎的內力,都被禁制了。所以,旖旎瑟瑟發抖著,屈抱著雙腿。盡管如此,旖旎卻仍舊不時抬頭朝院子中央的雪人望去,心中暗罵著傻瓜。

旖旎眼裏,依律絕對是個傻瓜笨蛋。殘韌說不許催功,就真的不催功,好好的一個人,這般甘心情願的留在殘韌身邊任其虐待,傻透了。難怪別人以前那麼多人都誇南風過的女子好,娶一個這般聽話的妻子,對男人而言,實在是好極了。

恐怕男人的一句話,還能讓依律這類出身南風的傻女人去自殺。“真是傻瓜!”旖旎忍不住低聲輕罵,雖然嘴裏罵著,但心下卻對依律不含半點怨恨之情。相反,卻有著同情。

旖旎只恨殘韌,依律的時常受罪,讓旖旎對之半點也痛恨不起來,在旖旎看來,依律跟自己一樣悲慘的被魔鬼折磨的可憐人。蒼天無眼,讓這麼一個混蛋,逍遙存活。旖旎如是想。

紫宵劍派,其實幾千年來,一直是一個囂張的門派。之所以囂張,因為太得意,哪怕是在最低谷的時候,全派上下,大多數弟子仍舊是自鳴得意的。唯一被紫宵劍派大部分人真正放在眼裏的門派,其實僅靈鷲宮而已。

江湖幾千年的曆史中,紫宵劍派掌門人擔任成為武林盟主的次數,實在太多,而且每一任,幾乎都達到席卷江湖不逢敵手的地步。這樣的一個門曆史悠久,輝煌無數的門派,想不驕傲,那是很難的。

少林,華山,武當三派,在江湖曆史上,也曾有過不少武功江湖第一,並得以被推舉為盟主的高手,但是數量比起紫宵劍派而言,即使合起來,也不足三分之一多。

而且,這三派出來的江湖第一高手,具備橫掃江湖實力的,屈指可數。因此,這三派,實在無法被紫宵劍派的弟子,放在眼裏。唯一能跟紫宵劍派抗衡的,只有靈鷲宮而已。

江湖幾千年曆史上,甚至可以誇張的說一句,武林盟主和江湖第一高手,一直是紫宵劍派和靈鷲宮的人再輪著坐。擁有如此輝煌曆史的兩個門派,自然驕傲,在江湖中的權威,自然非同小可。

所以,這兩派幾乎從沒有被外人挑過山。

挑派,本就是幾乎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幾千年的江湖曆史上,發生過的次數也極其有限,挑紫宵山和飄渺峰,那幾乎可說是天方夜譚。所以,當紫宵山腳,這日突然來了個挑山之人時,山腳下的一批紫宵劍派弟子,以為自己聽錯了或是自己在作夢。

但這不是夢,當桃色長發,漆黑長袍的女子,用那對美麗無比的雙手,扼斷兩個紫宵劍派弟子的咽喉時,當那兩人的鮮血噴濺而出,形成血花塗鴉時,這些人都終于回過神,終于知道,並沒有搞錯,也沒有做夢。

是真的瘋子,跑來挑山。

 “殺了她們!”幾名最先反應過來的紫宵劍派弟子,怒喝著拔劍,摔先朝依律飛身撲上,歹毒之極的紫宵劍法,同時施展出手,支取依律咽喉要害。紫宵劍派的劍法,江湖公認的歹毒狠辣,出手無情,劍劍奪命。

 也是出了名的快,出了名的准。但是,再怎麼歹毒狠辣的劍法,前提都需要擁有速度和足夠的殺傷破壞力,若是速度慢了,怎殺得了人?若是殺傷力不足,怎破得了對方護體真氣?

快,准,狠三字可簡單概括紫宵劍派的劍法,但這三字,卻是可能永不存在盡頭的方向。依律身形微旋,一頭桃色長發長度暴增,瞬間分成幾百縷,飛身撲上的一批紫宵劍派弟子,咽喉幾乎不分先後的被桃色長發洞穿,手中的劍,再也無力遞出。

依律身形此時朝前疾閃移動,無數氣勁形成的桃花飄舞著,看似速度極慢的拂過一個又一個紫宵劍派弟子的咽喉,而後,幾乎同時噴出的鮮血,將小片虛空完全遮擋,一批屍體,軟軟癱倒在地。

再沒有人朝地上的屍體望去一眼,依律神色平靜的微微欠身著道“公子,已經打發了,請公子移步上山。”殘韌神態似笑非笑,雙手負背,舉步跨過紫宵山腳的金屬派碑。

 白蓮在朝華山派疾奔,只身獨劍。白蓮的傷勢已是複員,原本也不該這般快離開紫宵山的,白蓮之所以突然匆忙離開。因為一條信息,因為兩個女人。

紫宵劍派的真上掌門人,突然找著白蓮,只對白蓮說了一句話,“你心愛的女人仙女,她還有另一個名字,叫旖旎。被殘韌抓回了華山派,據說,最近慘早虐待,過的生不如死。”

因為這個女人的一句話,白蓮匆匆離開了紫宵山,沒有跟任何人招呼,連陽碎夢,都是事後才知曉。因為這麼一句話,白蓮再次來到了華山派,白蓮必須救一個女人,一個是仙女,又是旖旎的女人。

沒有什麼比這更重要,對白蓮而言。

白蓮到達華山派的時候,旖旎正在飛月身邊,飛月在跟門下弟子輕聲說著什麼,太遠,白蓮聽不清,也沒有心思去聽。旖旎在一旁,端著茶壺,替飛月斟著茶。

白蓮怒火中燒,新中的女神,竟然被人仇人抓了,竟然無奈的作著這般低賤的工作。白蓮身形疾動,拔劍出鞘,涼亭周遭大片範圍內,被白蓮幻出的無數疊影完全充斥,飛月神色愕然的抬頭,旖旎滿臉欣喜之色,分明可見。

白蓮制造出的虛影,制造出的無數柄劍,鋪天蓋地的朝飛月刺出。

殘韌領著依律,依律被久久牽著,三人一行,順著紫宵山過道,朝山頂緩步行去。此時山道前方,密密麻麻如潮水般的紫宵劍派弟子,手執長劍,殺氣騰騰的朝三人湧至。

山道高處兩側的峭崖上,大批紫宵劍派弟子憑借高明的輕功順崖而下,此時展開輕功從崖上一躍撲出,執劍淩空朝殘韌三人刺出。

 一時間,紫宵山,殺氣沖天而起。
殤嵐 發表於 2009-2-1 21:38
第二十二章 蒼天或無眼_第七節

  面對白蓮的攻擊,飛月身旁幾名華山派弟子探手按上劍柄,正欲怒喝出手,咽喉已覺一涼,原本的怒喝,就這麼再喊叫不出口。



  飛月沒有試圖拔劍,而是握著手中的毛筆,抬手便朝白蓮刺出。白蓮幻出的無數疊影,直劍朝飛月刺上,殺氣騰騰,仿佛瞬間,能將飛月絞的連肉碎都不剩下一塊。




  飛月原本的愕然神色,瞬間消失無蹤,白蓮發覺自己錯了,飛月從一開始就沒有愕然,一直很冷靜。一柄劍,刺入飛月左肩,入肉寸許,複又疾速後扯,白蓮朝後疾閃,胸口處點點血花噴濺而出,飛月手中的筆頭,變做血色。




  周遭原本布滿的密密麻麻虛影,瞬間消失無蹤,白蓮神色凝重的執劍豎指飛月,飛月穩握著手中毛筆,右臂微微彎曲,腰間的月落神劍,仍舊在鞘,左肩傷口處,鮮血徐徐流出。




  “獨孤九劍破字決,明不虛傳!當年師傅就曾對我說過,倘若遇到真正懂用獨孤九劍的當世高手,一定要徹底放棄所有的虛招,現在我算是真正懂得師傅的意思了。”白蓮語氣中帶著贊歎。




  飛月沉默不語,神色冷靜,一眨不眨的緊盯著四步外的白蓮。




  白蓮緩步後退,輕聲道“一個女流之輩,能練就這等武功,我白蓮由衷欽佩!盡管你無惡不作,喪盡天良,看在你武功的份上,我給你拔劍的機會,在你劍未完全出鞘前,我絕不會出手。”




  飛月仍舊沒有開口說話,受傷的左臂,按上月落劍柄,緩緩抽出,白蓮仍舊未動,飛月猛然射出右手握著的毛筆,月落瞬間被交至右手。白蓮身形一閃無蹤,下一瞬間出現在飛月身前,手中的長劍朝著飛月心髒疾速刺出,身形移動和出劍間,再不幻起半個虛影。




  白蓮的劍尖,刺上飛月的心髒。




  面對鋪天蓋地的紫宵劍派弟子,依律的臉龐微微仰起,額前的桃色長發,將半邊臉龐遮擋,依律神色冷淡,無絲毫懼色。依律跟隨著殘韌的步伐,緩步前行,沒有出手,殘韌沒有允許依律出手,依律絕不會出手,哪怕因此被萬劍穿身斃命,依律也不會出手。




  一道粗大的紫色光柱,沖天而起,瞬間爆開,速度極快的擴散開去。原本撲落的,氣勢洶洶的紫宵劍派弟子,如同一群被水沖撞開去的螞蟻。被殘韌內力的大量釋放,震的紛紛斃命,四散著飛月山崖,或是跌落在湧下的同門師兄姐弟身上。



  第二批紫宵派弟子,毫不畏懼的撲上,全力催功,點點紫芒,閃耀著,靜謐詭異的美麗,瞬間,瘋狂湧入殘韌體內,紫色光柱再現,再此爆散開去,第二批撲上的紫宵派弟子,紛紛被震的氣絕斃命。




  紫宵山道,行至一定高度後,再非盤旋而上,而是一條筆直的台階支通山頂。此刻,殘韌雙手負背,就立在這筆直台階的最下方,台階上,一條筆直的人潮,蜂擁撲下。




  殘韌嘴角揚起一抹輕蔑微笑,“真是一群煩人的螻蟻,不知死活!”殘韌左手負背而立,身形微旋,右手作劍指狀,刺出,兩指間,亮起一道深紫光束,並不過分粗,直徑卻剛好等同通山台階的寬度。




  若是細看,那道紫色光束,其實是由無數紫色氣劍密密麻麻疊在一起所組成,紫光一亮即逝,數不清數量的氣劍,一層層的穿透台階山湧落的敵群,每一柄氣劍,取的均是咽喉,其它的,即使穿過敵人的身體,也如同穿透空氣一般,不帶起半點血花,不耗損絲毫能量。




  台階上聚集試圖湧落的所有人,在紫光消失的同時,齊齊朝後倒落,殘韌雙手負背,舉步前行,所過之處,地上的屍體突然燃燒起旺盛的紫色焰火,瞬間被燒的連灰都不留下絲毫。




  台階盡頭處,又現出一大批紫宵劍派弟子,卻不再試圖湧下,為首之人,卻是陽碎夢。“好膽識!”陽碎夢的語氣,帶著贊歎,帶著怒氣。




  殘韌輕蔑的開口道“紫宵劍派從來有個規矩,只要使的是本門武功,只要只身挑敗全敗,就是紫宵劍派的新掌門人。我姓殘,殘風是我父親,殘酷是我叔叔。紫宵劍派,重新回到我殘家手裏,理所當然之極。也只有身為殘家後人的我,才有資格接掌紫宵劍派。你們這些螻蟻,不必浪費我的時間,叫那個替我看守掌門之位多年的人出來!”




  白蓮的劍間,刺上飛月的心髒,飛月卻沒有試圖閃避,白蓮的劍很快,很快,即使閃避,又能閃的開?飛月閃不開,所以不閃,也不必閃,所以不閃。因為月落,刺上了白蓮的咽喉,這本是白蓮身形動到最後時,唯一的致命空門,但從一開始,飛月手中的月落就指向這個位置。




  白蓮身形微偏,劍勢一變,二度朝飛月心髒刺出,飛月心髒處的衣裳,留有一個小洞,是被白蓮刺的,此時,滲著鮮血。白蓮的咽喉,星點殷紅。白蓮的身形疾變,劍勢一變,而後,身形急急再變,胸口一痛,月落洞穿了白蓮的胸口。




  白蓮的劍被這股力道一帶,准頭大失,長劍下沉,刺進了飛月小腹,白蓮回劍,後撤,飛月前移,疾沖。白蓮的劍抽不回來,胸口插著的月落,擺脫不去。




  白蓮不敢朝劍上催動內力,倘若如此,雖能摧毀飛月體內的護體真氣,盡碎飛月全身經脈,但自己,也會被飛月的反撲,斃命。白蓮的身法速度,比飛月略快些許,月落逐漸,從白蓮胸口脫出。




  飛月身形突然後撤,月落完全脫離白蓮的身體,白蓮的劍,卻也被飛月擺脫。旖旎急聲道“先不忙殺她!日後再說,我希望見到你安全的在我身邊。”白蓮的動作頓住,原本欲發動的新一輪進攻,放棄。




  是的,還要救自己心愛的女人離開這裏,哪怕要拼命,也要在她安全之後。白蓮身形疾閃,一把抱著旖旎,全力展開輕身法,逃離。後知後覺的華山派弟子,遠遠在疾奔的兩人身後,怒喝叫罵著,卻被越甩越遠,眼睜睜看著兩人,消失在視線範圍內。




  旖旎暗自松了口氣,滿心欣喜,終于離開了這個鬼地方了。



  旖旎當然不是在乎白蓮死活,旖旎一點都不在乎,旖旎很驚訝于飛月的真正實力,倘若能用白蓮,拼死一個飛月,旖旎認為絕對值得。但是,自身的功力被封,倘若白蓮死了,自己也脫身不得。




  所以,白蓮不能死,起碼現在不能死。等到自己脫身了,功力的禁制被義母解開了,那時候,白蓮再跟飛月拼個同歸于盡,旖旎也毫不在乎。用具就是使用的,一旦使用,總有損毀的時候,只要損毀的有價值,那就夠了。




  白蓮不過是一個工具,一個能殺人的工具,好用的工具。




  ‘傻瓜就是用來送死的!’旖旎心下暗自冷笑,臉上卻無比關切的神態,語氣激動而又溫柔的關懷詢問著白蓮的傷勢。白蓮神色柔和,微笑著道“我該叫你仙女,還是旖旎?不過,不管你叫什麼,你其實都是我心裏的仙女。不必擔心我,還沒有替仙女報完仇前,我一定不會倒下!”



  旖旎淚眼朦朧,帶著哭腔開口道“都是我不好,若不是因為我,怎會讓你受這種罪,若不是因為我,你那天怎會被殘韌乘機打傷。我一直以為,你只是仗著本事過人,想欺騙玩弄我的。直到那天,我才後悔萬分。”




  “仙女,所以你,一直沒有告訴我,你真正的名字和身份。”白蓮仍舊微笑著,開口問著,卻無絲毫責備之意。旖旎滿臉愧疚之色,良久才微微點頭,算是承認了。




  “不過值得了。仙女為了我,不顧自身安危,否則,憑你的身份,當日那般多同門保護著,又豈會被擒?華山派掌門人又豈敢不惜開罪靈鷲宮將你囚禁?我白蓮只感到榮幸,絕無絲毫責備不忿之意。”




  白蓮哈哈大笑著,神情極是愉悅。旖旎故作怒目狀脫口嬌喝著道“你敢怪我!”白蓮大笑,求饒似的道“在下不敢,也不舍得。”旖旎嬌嗔的橫了白蓮一眼,輕聲道“這還差不多。”




  白蓮心情極是愉快,覺得,這傷實在受得值得。旖旎見狀輕咬著下唇道“不許你動鬼心思!敢對我不規矩,看我怎麼收拾你!”白蓮原本抱著旖旎,緊了幾分的手,不由松下幾分。




  神情嚴肅的道“仙女請放心,千萬別以為我是那些輕浮之徒!”旖旎滿臉懷疑神色,注視著白蓮,不信般的道“真的嗎?”白蓮連忙道“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




  旖旎神色頗是欣喜狀,隨即神情滿是猶豫,片刻後將頭輕輕靠在白蓮胸膛,語氣羞澀的道“你要真是個君子,那就好了。”旖旎說著,輕輕閉上雙眼,一臉緋紅的羞澀神態,白蓮一時間,卻是看的癡了。




  ‘傻瓜真多……’旖旎心下即感概,又不屑的想著。
殤嵐 發表於 2009-2-1 21:41
第二十二章 蒼天或無眼_第八節

 殘韌踏上紫宵山頂時,仍舊雙手負背的模樣,原本殺氣騰騰的人群,聽了殘韌的話後,竟是敵意大消。紫宵劍派曆來的規矩,過往,確實有十數位掌門人並非自幼在紫宵山學藝成長,因此之故,問鼎掌門人之位的過程,幾乎等同于挑山。



  難道,已絕響幾百年的事情,在今天,要在度上演了麼?




  真上掌門人緩緩睜開雙眼,輕輕歎了口氣,提著劍,推開了殿門。紫宵七殿外的廣場,此時聚滿了人,當掌門人殿堂的大門被推開時,所有人同時微欠身體,語氣尊敬的道“真上!”




  原本聚集的紫宵劍派弟子,此時自發的靠攏,讓開一條過道,真上掌門人手提寶劍,面無表情的朝著靠近上山道路口的廣場最邊緣行去,面前的人群不在真上掌門人接近七步距離時,便已讓開了道路。




  “真上!此人確實耐殘家後人,此次挑山,倒也符合本門規矩。”陽碎夢身後,一男子微欠著身子,語氣恭敬的開口到,卻是雪色。真裳掌門人看也不看雪色一眼,沉默著前行數步,站定。




  殘韌臉色一沉,驚疑的道“是你?”




  “很久以前,我曾經給你過機會。曾經邀請你,加入本門,我曾經許諾過,只要你點頭,無論你過去是誰,無論你過去做過什麼,都不重要。因為你實在是個難得的人才,不願你被別人拉攏,也不願你死在我劍下。”




  殘韌認識,紫宵劍派的真上,殘韌實在太熟悉了,熟悉到連對方的裸體,此刻回憶起來,仍然清晰的程度。“憑你,也配殺我?不過,我倒是不明白,那時候,你怎會出現在那裏。”




  雪色很經驗,紫宵劍派許多的人都很驚訝,陽碎夢也很驚訝,兩人認識?陽碎夢的記憶中,真上掌門人除卻不得不出面的場合外,從沒有離開過紫宵山一步。




  真上掌門人眼神由清明轉入迷離,輕聲道“我曾經給過你機會,不過你選擇了拒絕。如果你當時選擇接受,即使你比現在還狂妄囂張,我也會包容你,也會庇護你。不過,好機會,從來不會有第二次,你既然當初選擇了,現在就承載結果吧。”




  殘韌仰天大笑,半響,猛然頓住高聲喝道“憑你也配!”身形同時朝真上遺閃攻上,淚痕驟然離鞘而出,一道紫芒,直逼真上咽喉要害,真裳左手一轉,劍不脫鞘,劍柄卻正中殘韌胸口,殘韌全身被一團紫色焰火包圍,轟然一聲巨震。




  殘韌整個人被震的朝後疾飛,飛出紫宵山頂崖邊。深不見低的崖下深淵,煙霧彌漫,瞬間,已看不清殘韌的身影。




  寂靜,紫宵山頂一片寂靜,誰都沒有想到,不可一世的殘韌,竟然禁不起真上一擊。依律飛撲,探爪朝真上攻上,銀亮的氣勁,徑直穿透真上的心髒,卻不過,是虛影。




  是的,虛影。在殘韌被震的朝深淵疾飛的同時,真上已然緊跟著殘韌身形撲出,依律出手很快,也因為很快,當感覺到真上已是不在時,呈爪狀的右有,已然透過了真上的虛影心髒位置。




  “公子!”依律疾速轉身,欲朝深淵撲出,雪色身形一閃,攔住。“依律姑娘,此戰關系本門真上之位歸屬問題,決計不容任何人插手這場戰鬥。”“讓開!”依律急喝著道,雪色微微搖頭,陽碎夢等一眾紫宵劍派高手紛紛按上劍柄,態度明確無比。




  依律朝雪色出手,流動著銀光的雙掌,拍向雪色心髒,陽碎夢等一眾高手,紛紛拔劍出鞘,朝依律攻上。




  紫宵山周遭,山群連綿起伏,靠近紫宵山主峰的,更有數座高度接近的峭壁,殘韌撞窗險進去的峭壁,是其中一座。




  劍柄,若是換了旁人,憑真上的殺傷力,足以如同利刃般輕易穿透過去,但殘韌不是旁人,所以殘韌經脈雖然受次一擊,出現短暫的阻瀉,卻沒有受到重創,僅僅受了些,輕內傷罷了。




  真上追上殘韌的時候,殘韌身處半空,真上的劍已出鞘,朝殘韌心髒疾刺而出,殘韌避無可避,探掌相迎,硬生將劍尖抵住。一聲巨震,殘韌後飛的速度更快,真裳的身形,瞬間一頓,而後繼續追著殘韌飛落。




  殘韌借此沖撞之力,脫出真上劍勢所及範圍,撞的峭壁岩石迸裂碎飛,深深陷入岩壁之中。岩壁被撞出一個深洞,碎石將殘韌完全埋藏,真上身如棉絮般輕盈的落在洞口,面無表情的注視著一堆碎石。




  語氣輕淡的道“北落紫宵劍決,不是你這麼使的,更不是自我意境所能發揮其真正威力的。愛惜自己,保護自己的自我意境,又怎能發揮得了北落紫宵劍決的可怕?傳說之劍的光彩,會在我手中重新展現于世人眼前,也只有我能。交出你腰間的淚痕,我可以只廢你武功而不殺你。”




  兩人淩空的氣勁撞擊聲響,驚的遠處山林的各類鳥獸奔逃散去,此時峭壁周遭,霧氣彌漫,一片寂靜。




  碎石中沒有傳出任何回應,真上輕聲道“你勿以為我是貪圖淚痕。我不過是不願也不想殺死你,而它,不過是一個我給自己繞你不死的理由。即使你不死,今生今世,你再也別指望能離開紫宵山一步。但你大可放心,在這裏,你不但生活無憂,即使想要女人,我也會盡力提供滿足于你。總比死了得要好,你說呢?”




  碎石中,仍舊沒有殘韌的回應,真讓人不由懷疑,殘韌到底是否被方才真上一擊打的昏迷了過去。真上卻不急,靜靜的執劍而立。片刻後語氣輕淡的道“不必指望誰來救你,久久是不會跟我動手的,你那奴婢,還不是我的對手。”




  殘韌當然沒有昏迷,真上的第二招,甚至連傷都沒有帶給殘韌,殘韌的那對肉掌,根本無懼任何真氣和利器的沖擊。殘韌此刻清醒無比,只是,很憤怒而已。




  挫折,殘韌沒有受過這種挫折,尤其自感武功大進之後,更不曾想過會有一天承受這種程度的挫折。殘韌不承認自己失敗,卻不得不承認,眼下的自己,根本不是真裳的對手。




  倘若第一招不是自己突起發難,真裳不及拔劍,那麼,當時就已死了,真上的第二劍,若不是自己這對異于常人的手掌,至少會被廢掉一條手臂,經脈同時會被真上劍氣重創。




  “我沒有輸,我怎可能輸!”殘韌暴怒,執著淚痕的右臂,疾速攻出,一道粗壯的紫色光柱,轟然從劍尖飛出,所過之出,碎石紛紛被強勁的內力焚化,不留一絲塵埃。




  紫色光柱沖出,由殘韌體內大部分精純內力所凝聚。




  真上面無表情的朝一側橫飛閃移開去,紫色光柱幾乎貼著真上的衣角,飛過,內力高度凝聚內力的副作用,此時卻已顯現。即使僅僅差了那麼些許,然後在紫色光柱的攻擊外,哪怕連真裳的衣角,都沒有受到半點損傷。




  殘韌又驚有怒的出現在真裳視線範圍內,右手緊握著淚痕,卻未作聲。真上語氣仍舊輕淡,“你的自尊心,無法承受這種失敗?這只說明一件事情,你的自我意境,不過是逃避情緒,欲望情緒,宣泄情緒的產物。是下乘的,不過,這不是你的錯,尋常人,想達到真正的高度,豈是容易。倘若換在我意境尚未穩固之時,現在你已死了。”




  “閉嘴!我不會敗的!”殘韌怒目圓睜,眼睛中,布滿血絲。




  “我已說過,我不想也不願殺你。現在放下淚痕,你就能繼續快活的活下去。我給過你一次,成王的機會,現在,仍舊給你一個生存的機會。”真上語氣輕淡的說著,聽不出任何別的感情色彩,絲毫不似在勸告別人,更不像是對別人充滿關切和在意。




  依律幾乎急哭了,不過當然不會真的哭出來。這種時候,即使哭,也沒有用,不管哭的多厲害,雪色和陽碎夢等紫宵劍派鼎鼎有名的高手,也絕不會為依律讓路。




  依律不會哭,只是更奮勇的出手,更狠辣的攻擊著擋路的高手。




  如此沖殺了許久,死在依律掌下的人,已經超過八個,不是八個一般的紫宵劍派弟子,而是實力最強橫的那批高手。但很快,依律再不能殺的死人了,依律的右手,被蓮緊緊抓著,進不得,抽不回。




  蓮的神態一如過去那般冷淡。並沒有乘勝追擊,雪色喝止住其它試圖攻擊依律的同門師弟妹。“戰鬥尚未結束,在未見分曉前,我們無法決定是否處置她。倘若勝的是真上,自由真上決定,若是勝的是殘韌,我等自然再無權問罪于她。”




  雪色開了口,即使不甘心如陽碎夢,也只有把抗議吞放在肚子裏,陽碎夢的師弟死了,跟陽碎夢並列揚名的師弟。陽碎夢不能說什麼,雪色的話並無庇護,這符合本門規矩。




  因為這不是一般的戰鬥和拼殺,是真上挑戰戰,誰也不能違背流傳幾千年的門派規章,陽碎夢更不行。



  “久久,幫我。”依律急壞了,猛然想同行而至的久久,暗罵自己笨蛋,早就該開口請久久幫忙的。事實卻不如依律所料,久久走近依律,牽著依律的手,笑著搖頭道“不行的,那天風華走前,我答應她了,如果跟你們來紫宵山,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不可以出手的。”




  依律徹底絕望,久久笑著補充道“不過,我當時說了的。如果他們要殺你的話,我不想你死的。”依律聞言,滿臉詫異的注視著久久,久久怎會在那時候,想到這種問題?




  難道,久久竟已開始在乎起自己的生死了嗎?竟已將自己生死裝進心裏,成為特別對待的事情了嗎?




  依律很難相信這個可能。
殤嵐 發表於 2009-2-1 21:43
第二十二章 蒼天或無眼_第九節

  面對真上的壓倒性強勢,殘韌卻沒有選擇屈服和接受,殘韌不可能屈服或接受,殘韌絕不會承認自己失敗。



  殘韌單手舉劍斜指高空,怒喝著道“我是不敗的!哪怕同歸于盡,我也絕不可能被你擊敗!”殘韌身體內,朝四面八方爆出深紫氣勁,原本身形一閃,欲出手的真上,被迫後閃回避。




  以殘韌深厚的過分的內力,這般全力爆發,真上絕不願意硬抗,不過是虛耗自身內力而已,真上自然要避免跟殘韌打消耗戰。




  幾乎同時,紫宵山頂高空,突然烏雲密布,變作旋渦。真上抬頭仰望高空,殘韌已然躍上極高,此刻雙手握劍在手,隔空朝真裳虛指,點點星芒紫光,環繞在殘韌身體周遭,不斷的憑空而現,不斷的湧進殘韌體內。




  聚集在紫宵山頂的雪色等一眾人,紛紛色變,人群中,雪色身旁一名女子驚愕無比的道“小天罰神功?真上早已拋棄所有非祖師所使的武功,怎會再度拾起?”




  陽碎夢神色凝重的道“真上盡悟祖師無上劍決,豈會再度使用祖師母的神功?博而不精本是大忌,真上自然不會如此。這小天罰,該是那殘韌所使!”那女子驚疑道“難道早先的傳聞竟是真的?那殘韌真會施展本門神話系無上秘功?”




  陽碎夢沉聲道“自然是真的,師叔你前些時候一直在閉關,碎夢卻是沒能有機會詳細告知此事。或許是殘酷盟主所授吧……”陽碎夢說到最後,語氣變的極輕,滿是不敢肯定。




  人群中頓時有人喝罵道“放肆!殘酷盟主怎可能做出這種違背門規之事,陽碎你夢再敢對殘酷盟主在天之靈胡說八道,休怪我對你不客氣!”陽碎夢卻不著惱,反而語氣恭敬的道“莫師叔,碎夢失言。還望莫師叔以及殘系的師兄弟們勿怪。”




  人群中的憤怒聲,這才平息了下來。陽碎夢心下懊悔,殘酷雖然逝世多年,但仍舊被殘系所念念不忘,實在不該挑戰殘系同門心中的至尊。




  依律原本一直試圖掙脫蓮的控制,此時卻安靜下來,蓮並沒有點穴禁制依律的活動,只是依律此刻,全部注意力都已被天空中的驟變吸引,心下只盼著殘韌,一定要贏。




  真上並沒有試圖在小天罰尚未真正出手時對殘韌發起攻擊,那沒必要,不做不到。殘韌既然這麼做了,自然已將兩人之間的能力所能達到的程度算計清楚,怎會明知會被打斷,仍舊這般勉強而為?




  紫白色光柱,從天空烏雲旋渦中央,氣勢洶洶的朝地面壓落,殘韌的身形憑空消失,融入紫白亮光之中,瞬間壓至真上頭頂。小天罰,破壞和殺傷力強的驚人,施功者能隨意操縱天罰之光攻擊任何目標。




  速度快極,波及範圍極廣闊,因此,一旦施展成功,除非具備快的不可思議的速度,否則,根本不存在閃避的可能。




  真上迎著撲落的自白光柱,朝著紫白光柱中的殘韌,刺出了手中的劍,劍上附帶著深紫色的氣勁,真上全身亦被一層色澤極濃郁的深紫亮光覆蓋。這一劍,簡單無華,相比較于殘韌氣勢洶洶,所施展的在江湖中幾千年來都無人敢否認威力最強大可怕的小天罰而言,實在,不怎麼樣。




  真裳的劍刺入紫白亮光,紫白亮光轟擊在真裳胸口,殘韌的淚痕,刺入真裳身體。而後,殘韌朝後激飛,再度在岩壁撞出一個深洞,再次被碎石埋藏。真上手中的劍,沒了蹤跡。




  真上身形輕飄,穩穩落在洞邊,語氣輕淡的道“你可知道,為什麼幾千年來,自神話傳說後,再沒有任何一任紫宵劍派的掌門人,敢自稱所施展的神功為天罰嗎?”




  真上似乎本就沒有讓殘韌回答的意思,略為停頓後繼續道“因為只有在祖師母手上,此招才叫天罰。舍她之外,任何人都不可能發揮出此招的真正威力,天罰是因她而誕生,也只因她而存在。天罰是最接近完美的存在,也只有最接近完美存在的人,才能使的出來。從沒有人能硬抗天罰威力而不敗,只是因為祖師母本身,而不是因為天罰此招。”




  真上全身上下,半點傷也沒有,方才殘韌那明明刺中的一劍,怎會沒有對真上造成絲毫傷勢?因為那一劍,刺中的是虛影。小天罰那可怕的能量,怎會對真上未能造成絲毫影響?




  因為在小天罰之光即將爆發的瞬間,殘韌就被真上一劍透胸,擊飛了,小天罰之光,在最後的關頭,被打斷,根本就沒能釋放和發揮出應有的威力。是的,殘韌中劍的,不知何故,真上竟然那一劍,竟然沒有選擇刺死殘韌。




  但殘韌此刻,卻覺得比死還難受。




  殘韌怒喝,碎石爆飛,卻在激飛至真上身體周遭一定範圍時,偏開了去。殘韌胸口仍舊插著真上的劍,雙手緊握淚痕,朝真上疾閃攻上,下一瞬間,再度被真上以劍鞘擊飛,同時,胸口的劍被真上拔出,重新掌握在手中。




  淚痕摔落在一旁,殘韌咳聲連連,星芒紫光,瘋狂湧進殘韌體內,迅速補充著殘韌大量耗損的內力。




  真上身形疾閃,出現在重傷的殘韌身前,左手迅速探出,緊扼著殘韌的咽喉,催動內力,殘韌身體再也動彈不得。“我真是不懂,你怎會有這等可怕的內力修為?”




  真上頓了頓繼續道“既然淚痕已被你棄,那我自然不會殺你。跟你一身武功,告別吧。往後在紫宵山的歲月,你絕不會難過。”真上催動內力,殘韌的意識黑了過去,真上要開始,廢殘韌的武功,封殘韌身體數處重要經脈了。



  氣候反複的華山,此時,又開始下雨了。飛月最近一身輕松,因為受傷的緣故,門下弟子都堅持不讓飛月繼續操勞,飛月也確實需要修養身心了。于是,放下了全部門派事務。




  因此之故,此時飛月得以悠閑的飲酒賞雨,隨意的回憶著所有想回憶的過去。




  飛月曾經聽人說過,有很多人活在記憶和夢幻中,飛月曾經聽說過,最難珍惜的正擁有的珍貴。記憶中的遺憾,總會在現在不斷的刻意想要彌補,美好的夢幻般的理想完美,總會在現在刻意的想要達到。于是,在很久之後回憶時,有多了新的遺憾,總會發現,原來在當時,是擁有這另一種完美,只是當時沒有發覺。




  飛月覺得,有的人在這種時候,會選擇沉淪感傷,有的人則會振作,振作的努力繼續試圖在現在創造遺憾的完美和理想完美。很難不如此,不過飛月相信,自己不是這樣的。




  因為自己懂得忘記,就如,當初離開華山後,懂得忘記身在華山時的所有理想和所有武功。忘記後,就會是新生,記憶雖在,卻想不到記憶中的過去,存在什麼遺憾,生活的目標,也就全由新生去創造。



  飛月其實對殘韌一點也不了解,也無從了解。殘韌不說關于自己的事情,飛月也不問,殘韌不會因為別人問就回答,也不會允許飛月詢問。殘韌不願意,依律也就不敢說,不會說。



  但是飛月仍舊時常懷疑,殘韌到底是否,是個不懂如何珍惜現在的人?這問題飛月沒有答案,盡管飛月的直覺,該是如此。但是飛月對殘韌毫不了解,是與不是,飛月不因為自己的直覺,就讓自己相信那本就不是答案的答案。




  只是,為何不時想起這個問題呢?飛月很清楚,因為自己渴望得到這個問題的答案,之所以如此,理由卻是因為飛月實在認為,殘韌沒有珍惜自己。這真是可笑且諷刺啊……




  你還能活著回來嗎?




  是勝?是敗?是生?是死?依律不斷的揣測著,期待一個結果。小天罰似乎沒有爆發,這讓依律心涼,從周遭人的議論和猜測中,得知極可能是小天罰被真裳破了,真上對小天罰太了解,真上的劍,似乎比殘韌更快,破了殘韌的小天罰,很理所當然。




  就是這樣,依律才更擔心。




  白蓮替旖旎解開了被殘韌所下的禁制,旖旎功力已然恢複,袖口中,仍舊放著殘忍溫柔,殘韌沒有沒收,殘韌不屑如此,根本不將這對兵器放在眼裏,幸虧如此,旖旎很慶幸。




  白蓮此時抱著些衣裳,食物,返回這座破廟。還沒有完全離開華山派勢力範圍內,兩人不敢投宿,白蓮不怕,但卻怕旖旎有閃失,于是選擇破廟暫時歇息,委屈自己,委屈旖旎。




  “剛才上了趟華山派打探情況,飛月那惡女人正顧養傷,並沒有親自下來追擊我們。還聽到一則消息,殘韌那魔頭,去了紫宵劍派,試圖挑山。旖旎,我們不必繼續呆在這裏了,找間客棧住下吧。”




  旖旎突然神色大變,這才想起殘韌這趟,卻是去了紫宵山。連忙道“白蓮,馬上帶我去紫宵山!絕不能讓殘韌被真上殺死!”




  白蓮滿是不解的道“為什麼?倘若那魔頭死在紫宵山,豈非江湖之樂?”




  “不!我發過誓,一定要親手殺了他,否則,甯可死。”旖旎語氣堅決的說著,白蓮頓時慌了神,丟下剛買回來的衣裳和食物,一把拽著旖旎便朝紫宵山方向疾奔而去。




  旖旎柔聲道“白蓮,我實在他恨他了,想起姐妹的慘死全因我之故,我就立了誓。如果不能親手殺他替姐妹報仇,讓我哪還有臉面苟活在這世上呢?”白蓮寬慰的笑笑道“我理解!一定來得及的!”




  旖旎埋頭在白蓮懷中,心中祈禱著,‘你千萬別死了。我不要你真的死,我要你永遠被我折磨,一直品嘗無盡痛苦,知道我死那天,你才能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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