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 瓷王 作者:格魚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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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ineider 2009-2-1 21:31:3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38 355387
琉璃雪 發表於 2009-6-1 21:57
320章上岸(上)

    海浪一浪借著一浪,在暴風驟雨之間死命拍打著高麗濟州島的長長海岸線。漆黑的夜幕下,海浪洶涌的海面上一片死寂,唯有大明水師駐扎的濟州軍港船舶連成串,那艘碩大的大明皇帝乘坐的寶船上燈火通明,隨風飄搖。

    兩條舢板在起伏的海浪上驚險之極地穿越過來,額傾之際,被一道巨大的海浪生生推向了黑黝黝的沙灘上,十幾個黑影冒著風雨沿著沙灘上一路踉蹌而行,不多時便隱入了海岸邊的茂密從林中。

    寶船上,雖然高麗國王李成義送來了幾個花枝招展的高麗美女侍寢,但年輕而專情的青年皇帝並沒有接納,仍然留在懿貴妃如煙的房里。在飄搖的燭光下,朱允親自端著一碗蓮子羹,一勺勺往病怏怏地如煙口中喂去。

    寶船仍舊在海面上、在暴風雨中輕輕地晃動著,如煙的俏臉煞白,躺在豪華而舒適的軟榻上,額頭上滿是細密的汗珠。她使勁撐著身子想要坐起來,但渾身乏力,最終還是軟綿綿地窩在那里,連說話的力氣似乎都很艱難。

    “皇----皇上,臣妾該死,臣妾要起來,臣妾不敢當……”如煙腹中翻滾,剛剛喝下去的那點蓮子羹,又有嘔吐而出的跡象。

    朱允趕緊扶住她,放下手中的碗,輕輕捶打著她的後背,憐惜地小聲道,“如煙,你我夫妻還這麼客氣嗎?在你面前,我不是皇帝,而是你的男人。”

    皺了皺眉,朱允又道。“來人,傳誠靖王!”

    就在寶船的第二層,與懿貴妃如煙有同樣暈船反應的還有文弱地張穎。在船上生活,不要說暴風雨中,就算是風平浪靜的日子,船只也處在輕微的搖晃顛簸中。如煙和張穎這兩日來,暈船的反應越來越厲害,飲食不盡。嘔吐不止,比懷孕待產的孕婦反應還要大。

    林沐風正在張穎房里與朱默研一起寬慰著張穎,卻听太監來傳。不由匆匆整好衣冠,扶著搖晃的寶船樓梯上了頂層。海風呼嘯。海浪洶涌,龐大的寶船在狂風中的港口海面上毫無“抵抗”之力,林沐風也是一陣頭暈目眩。不論前世還是今生,他都是北方人,在這海上船上生活,他也是有些不適應。只不過,反應沒有張穎和如煙那麼大就是了。

    定了定神,林沐風抹了一把額頭上地雨珠。進了皇帝和如煙在寶船上的“寢宮”。

    “臣見過皇上。”林沐風躬身一禮。

    “沐風啊,你看看,如煙病成這樣,實在不能再在船上生活了。明兒個,你必須要安排好,朕要與懿貴妃下船去。”朱允嘆息道。

    林沐風一怔,低低道,“皇上,萬萬不可。異國他鄉,聖駕不能輕離寶船。萬一……”

    “什麼萬一?”朱允苦笑道,“沐風。朕也不想離開寶船。但,但朕實在是不能再見如煙受苦了……”

    林沐風心里暗暗嘆息。沉吟半響。才沉聲道,“皇上,臣以為,可速速命太醫為貴妃娘娘調理身子……至于聖駕離港,臣絕不敢從命!”

    朱允有些急了,望望如煙的臉色,“沐風,這是暈船,太醫也無能無力,只有到了陸地上愛妃地身子才能調理過來。否則……”

    正說話間,寶船又是一搖,朱允拜訪在案頭上的一碗蓮子羹一陣晃動,溢出了不少。“看看,這樣下去怎麼得了?不行,朕一定要下船,明兒一早,待雨停了朕就帶愛妃下船上岸。”

    林沐風眉頭一皺,拱手道,“皇上,此濟州蠻夷之地,海岸邊除了叢林便是沙灘,皇上和貴妃娘娘何處駐蹕?況且,對面就是狼子野心地日本人,還有那燕王余孽……如果聖駕上岸,必須要到距離此地數十里以外的濟州小城……我軍水師無法離開戰船,而臣之屬下神機營士卒和大內護衛只有區區數千人,如此深入高麗腹地如何能護衛皇上和貴妃娘娘的安全?”

    說到這里,林沐風半跪在地,朗聲道,“皇上御駕親征,臣有護衛之責,此處遠離我大明疆土,如果皇上有什麼三長兩短,可讓臣怎麼跟太後娘娘、跟大明滿朝文武大臣、跟千萬大明子民交代?此舉不妥,臣不能從命!”

    朱允狠狠地跺了跺腳,“可你要讓懿貴妃怎麼辦?你來看看,她苦苦忍受折磨已經數日,再不上岸,身子怎麼受得了?”

    林沐風抬眼掃了一臉痛苦之色已經無力起身的歐如煙一眼,心里一聲嘆息,暗暗咒罵了一聲︰早知如此,老子讓你不要帶她來,你為什麼不听?

    如煙呻吟了一聲。林沐風咬了咬牙,大聲道,“貴妃娘娘恕罪了!皇上安危大如天,臣絕不敢從命!”

    朱允臉色一變,憤怒地吼了一聲,“你敢抗旨?!”

    林沐風淡淡一笑,清朗的眼神投向了朱允。

    “皇上……臣妾不打緊,表兄為了皇上的安全著想也是理所應當的,不能為了臣妾一人,置皇上的安危于不顧。”如煙又是一聲呻吟,喘息道,“皇上,不要難為表兄了。”

    朱允愛憐地緊緊握住如煙冰涼濕潤地小手,突然轉過頭來,眼眶一紅,“沐風,我求你了,我實在不忍心看如煙……高麗是大明屬國,一向對大明忠誠不二,想來高麗人對朕也是沒有貳心的……”

    林沐風見朱允對如煙那發自肺腑的憐惜,心里不由也是一陣感動。作為大明皇帝的朱允,其實比自己還要專情,是個有情有義地男人。最近兩年,他只納了如煙一人進宮,方孝孺幾次提起選秀的事情,都被他強行否了。

    皇宮中佳麗無數,但得恩寵者不過如煙一人而已。做皇帝做到朱允這個份上,也算是古今少有了。突然想起樓下自己那一個個嬌滴滴的嬌妻美妾,林沐風沒來由地一陣臉紅。他無言地垂下頭去,沉吟良久,才低低道,“皇上,上岸也不是不可,但皇上要答應臣三個請求。”

    朱允大喜,急急起身來道,“好好,只要能上岸住些日子,朕什麼都答應你。”

    “第一,寶船皇上儀仗不減,皇上的侍衛太監宮女一並留在寶船之上,皇上和娘娘上岸之消息需嚴密封鎖,不得泄露半分。”林沐風緩緩道,“第二,皇上和娘娘要微服,混在臣的人中……明日一早,臣就去知會高麗王,臣要帶些人去濟州城一游。”

    朱允啞然一笑,“不就是要朕和如煙微服給你當回隨從嗎?無妨,朕就換上一套侍衛服侍,至于如煙嗎,就換上侍女的服色,隨你去濟州城中一游,可否?”

    “皇上,臣還有一個請求。”林沐風見朱允如此情急,不由也笑了起來,“一路上,皇上一切行止都要听臣的安排。到了濟州城中,皇上與娘娘只能呆在房中,輕易不能外出。”

    朱允嘆了口氣,“好吧,好吧,朕就都允了。只要能離開這要命的寶船,到陸上踏踏實實地睡幾個安穩覺,朕就當回籠中鳥了。”

    林沐風苦笑一聲,“皇上,臣這都是為了皇上地安全著想,皇上……”

    在深夜子時地時候,暴風雨驟然而停。海浪漸漸平息,一輪明月升騰而起,林沐風迎著清風站在甲板上遙望要懸掛海上的明月,不禁搖了搖頭,暴風雨說來就來,說去就去,這海王爺地變臉比妓女的褲子脫的還快。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林沐風輕輕吟道,只听後面傳來一聲嬌滴滴軟膩膩充滿誘惑的竊笑聲,“夜已經深了,王爺怎麼還有對海賞月的雅興?天涼,王爺趕緊休息吧,妾身準備了紅棗蓮子羹……”

    “好一個小妖精。”林沐風回頭一瞥,見朱默研披著褻衣從臥房的窗戶中探了一頭,旋即又匆匆縮了回去,隱隱可見一抹雪白的浪花,“小妖精你勾引我,我來了!”

    臥房里,朱默研嘻嘻笑著。

    林沐風匆匆推門而去,卻又听朱默研輕輕一笑,噗地一聲吹滅了紅燭。房中一片漆黑,林沐風皺了皺眉,摸著黑向床榻行去,“好你個小妖精,好端端地吹燭火做什麼?”

    林沐風摸了半天終于摸到了床榻邊,這才長出了一口氣,脫掉衣袍向床榻上撲去,“小妖精,看本王我怎麼正法了你!”

    觸手一片滑膩而冰涼的肌膚,兩團軟綿綿地豐盈蹭過他的手心。只覺身下嬌柔的身子一陣細密的抖顫,一個深深壓制住的充滿惶然的聲音剛要尖叫起來,卻又似是被人掩住嘴巴,只發出嗚嗚的近乎哽咽的聲音。

    林沐風一怔,小聲道,“默研,你搞什麼鬼?”
琉璃雪 發表於 2009-6-1 21:58
321章上岸(下)

    手感不對,手感不對。

    林沐風大吃一驚,飛速地挪開手撐著身子坐了起來,又喝問了一聲,“默研!”

    臥房的一角傳來噗嗤一笑,哧啦一聲是火石撞擊的聲音,一簇火苗在黑暗中亮起,繼而點燃了原本已經熄滅了紅燭。朱默研面色淡紅,盈盈站在燭台前面,雙手拍了一拍,就要向床榻邊走來。

    林沐風一怔,忍不住低頭看去。床榻上,面色蒼白中透露著無盡羞紅的張穎蜷縮進被窩里,縮成一團窩在床榻一角。紅色的被花微顫,充滿羞憤和惶恐的抽泣聲低低回蕩在房里。

    “默研,你----胡鬧!”林沐風蹭的一下跳下床來,赤著腳站在地板上,怒道,“豈有此理!”

    “王爺,你不能怨妾身呢。妾身可沒讓你進我的房里來哦!來就來了吧,還這麼猴急,不等妾身說什麼,你就撲上床去,妾身就是想阻攔也來不及了。”朱默研嘴角浮起淡淡的笑容。

    明明是你這個小妖精勾引老子……林沐風心里暗暗罵了兩聲,這時又听見床榻上張穎那羞憤的抽泣聲更加的緊密,不由嘆了口氣,向床上躬身一禮,汗顏道,“穎兒,我實在不知你在她的房里,誤會,實在是誤會啊!如有冒犯之處,在下向你賠罪了!”

    林沐風赤著腳就要離開朱默研的臥房,卻見朱默研俏生生地攔在他的身前,低低道,“穎兒妹妹暈船厲害。妾身就讓她在我房里住下,我們姐妹也好相互有個照應,可王爺你卻……”

    林沐風哼了一聲。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伏在她耳邊冷笑道,“又是你搞得鬼,明天再跟你算賬。”

    朱默研一見林沐風似是生了真氣,不由微微垂下頭去,探出雙手去攬住他的腰,將俏臉貼在他的胸膛上。小聲撒著嬌,“王爺,妾身錯了,不要生氣了。”

    撒嬌地過程中。朱默研地一只手悄然向張穎揮了一揮。就听張穎地抽泣聲越加地細密哀怨。如同那秋天淅淅瀝瀝地愁人秋雨。

    濟州軍港。數百黑盔黑甲地大明騎兵手執鋒利地長槍森然而出。還有數十鮮衣怒馬地錦衣衛護衛。一行緩緩沿著泥濘寬敞地路徑向高麗濟州島境內行去。

    隊伍中。兩個旗兵手執著高高飄揚地“大明誠靖王”地紅色大旗。迎著晨風當先而行。而我們地林大王爺。一襲嶄新地大明藩王冠袍。腰挎寶劍。手執精巧地馬鞭。坐在馬上被錦衣衛護衛著。好不威風。而在他地身後。有兩輛簡易地馬車。其中一輛馬車上地門簾一掀。隱隱顯出一張如花般嬌羞地面孔來。偷偷向騎在馬上顧盼生姿地林沐風望一眼。趕緊又放下門簾。縮回頭去。

    另外一輛馬車上。一身普通侍衛裝束地朱允和一身侍女裝扮地如煙緊緊相擁著。隨著馬車地顛簸。透過窗簾見前面不遠處林沐風那“搖頭晃腦”地威風樣。如煙忍不住笑了笑。低低道。“皇上。表兄這番倒是神奇地緊。如煙還很少見他這麼擺出大明王爺地威儀來招搖過市呢。”

    朱允淡淡笑了笑。又摟緊了如煙。“愛妃。他這是唯恐高麗人不知道他大明誠靖王爺出行呢……想來。沐風一向行事低調。如今這番張揚。也是為了朕與愛妃地安全……”

    高麗地濟州城。是一座地地道道地小城。或者。在這數百大明士卒看來。這壓根就不能算是一座城池。而更像是一座小鎮。當然。也有低矮地城牆和簡易地城防設施。人口不過數千。只是麻雀雖小五髒俱全。這城中也有幾家商鋪、茶館和酒肆。城中地民房與商鋪建築。大抵與大明南方地風格類似。就連那風土人情也頗為相似。

    高麗國王李成義這些日子曾經帶著高麗地滿朝文武大臣因朝見朱允,駐蹕在濟州城中,昨日剛剛離開。送走了高麗王和朝中的貴人們,濟州城的城守樸正興剛剛松了一口氣,又聞听大明誠靖王來到濟州城外,不由大吃一驚,趕緊換上官服,帶著幾個隨從匆匆出城來迎接。

    數百殺氣騰騰地大明鐵騎列隊城外,面色肅然。鮮紅的旗幟下,一個王袍在身頭戴金冠的俊朗青年淡淡然站在那里,身旁緊緊意味著一個羞意半掩衣衫華麗如花似玉地美少女。一個貼身侍女和一個貼身侍衛笑吟吟地站在他的身後,正用玩味的目光的打量著眼前這座“袖珍型”的高麗小城。

    樸正興面色一凜,奔了過來躬身一禮,用生硬地大明官話見禮道,“高麗濟州城城守樸正興,見過大明誠靖王爺----誠靖王妃!”

    高麗是大明屬國,高麗權貴們無不以習大明文字和文化、說大明官話為時尚,故而這小貴族出身地樸正興的漢話也頗有幾分功底。

    林沐風一怔,忍不住側眼望了身旁已經羞得抬不起頭來地張穎,不由笑了一笑,也沒解釋什麼,只淡淡道,“城守大人不必多禮,本王閑來無事,想要在你這濟州城中住上幾日,順便游覽一下高麗的風土人情,可否?”

    樸正興恭聲回了一聲,“王爺請入城,王爺能入濟州,是濟州小城的榮幸!”

    濟州城小,城中只有一座不大的驛館,要不是因為高麗王前來,樸正興剛剛整修了這座驛館,這破敗荒廢已久的驛館根本就不能住人。

    數百大明鐵騎大部分在城外扎下營寨,而只有不到少部分連同那數十錦衣衛總共不到百人跟隨林沐風進了城,住進了濟州城的驛館中。即便是如此,驛館也是住不下這麼多人,樸正興只要將左右的兩座民宅征用,臨時撥給林沐風的護衛居住。

    驛館周遭大明騎兵和錦衣衛們戒備森嚴不說,就算是樸正興也派出了不少濟州城高麗的守軍守護在外圍。驛館所在的整個一條街,都被戒嚴起來。樸正興官職雖小,但他卻知這大明誠靖王乃是大明自皇帝以下的最有權勢之人,就連高麗王都對他畢恭畢敬誠惶誠恐,何況是自己這個不入流的蠻荒小城的城守。

    萬一這大明權勢沖天的王爺在濟州城有個三長兩短,他的一家老小可就完了。大明不會放過高麗,而高麗王絕對也不會放過他。

    濟州城外的一座漁村內。

    幾個身著高麗漁民打扮的壯漢圍著一堆篝火,大大咧咧地吃著烤魚,喝著濟州人自釀的高粱土酒。一個矮胖的漢子從不遠處的密林中匆匆穿越了過來,來到這群人跟前,向一個為首的、面色陰沉的漢子拱了拱手,“趙大哥,我剛才進城去,親眼看見那林沐風帶人住進了濟州城去,說是要在濟州島上游覽數日。”

    姓趙的漢子霍然站起,將手中吃了半截的烤魚順手一扔,凌然道,“兄弟們,我們等了許久,機會終于來了。大明皇帝龜縮在寶船之上,有數萬軍馬護衛……可這林沐風卻出了碼頭上岸遠離明軍大營,來到這濟州城中,這可是天賜良機啊!”

    報信的矮胖漢子猶豫了一下,“大哥,可他卻帶了數百精兵護衛,我們就這區區十余人,怕是……”

    “怕什麼?他不是要游覽濟州嗎?我就不相信,他走到哪里都帶著這數百大明騎兵,只要他一離開軍隊,我們的機會就來了。不要忘了,他們在明處,而我們在暗處,只要計劃得當,我們完全可以在干掉林沐風之後從容從海上迅速撤離。”姓趙的漢子冷笑一聲,頓了頓又道,“而且,這筆帳會如果不算到高麗人頭上,就會算到日本浪人頭上。恐怕大明皇帝做夢也想不到,我們來自于山島。”

    矮胖的漢子皺了皺眉,想要說什麼,但看看趙姓漢子的臉色,又咽了回去。

    趙姓漢子向周遭那一座座低矮的茅草房或者是窩棚望去,嘴角浮起一絲冰冷和殘酷的笑容,“兄弟們,記住,事成之後,這些高麗漁民必須要全部滅口,一個都不能留!”

    矮胖漢子向不遠處的一座窩棚望了一眼,眼中流露出幾分柔情,小聲道,“大哥,能不能將樸蘭給我帶走……”

    趙姓漢子面色一變,順手就給了他一個耳光,怒道,“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貪戀這麼一個高麗小娘們,壞了大王的大事,我拔了你的皮!”
琉璃雪 發表於 2009-6-2 19:48
322章血色海灘,美女說客

    濟州港上,大明皇帝朱允的儀仗鑾駕仍然留在了寶船上,沒有人知道,這位年輕的皇帝由于憐惜愛妃的身子悄悄微服成林沐風的隨從而上岸進了高麗人的濟州小城。而大明誠靖王林沐風的出游,也沒有帶上他那些如花似玉的嬌妻美妾,只帶了一個看上去柔柔弱弱的端莊羞澀少女。

    濟州城的城守樸正興也是在稱呼了其一聲王妃之後,才驀然發覺,這少女還是一幅雲英未嫁之打扮。樸正興心里頗感惶恐,但後來卻見無論是少女還是林沐風,都沒有糾正這一“稱呼”,心下才恍然大悟自己或許並沒有什麼大錯。這美少女可能暫時還不是王妃,但百分百是林沐風的女人。

    公主、郡主娶了好幾個,無論哪一個女人都是人間絕色,大明誠靖王林沐風的艷福不要說大明子民人人羨慕,就算是在這高麗,也是很多貴族津津樂道的花邊新聞。

    艷福不淺,可這如天之艷福不是誰都能享受的。天下人皆明白,這無與倫比的艷福背後,是林沐風林大王爺沖天的權勢,是青年皇帝、大明皇室對他巨大的倚重和恩寵。富貴險中求,世人皆知林沐風的權勢富貴建立在開疆闢土的戰功赫赫之上。林沐風的存在,已經為無數大明熱血青年甚至是高麗熱血青年都樹立了一個光耀古今的榜樣。

    林沐風的此番上岸出游,非常突然,尤其是對他那些女人們來說。柳若梅和朱嫣然且不說,沈若蘭與朱默研心機頗深又深知林沐風的性情,知道他不會無緣無故地行事,問了幾句見他不說也就不再追問。但已婚的朱允秀、未婚地徐昭雪卻鬧了好一會。老大不高興,尤其是看林沐風居然只帶張穎上岸而不帶她們,更是撅著小嘴不滿地回自己房里生悶氣去了。

    張穎暈船反應大。這次當然就跟了來。一進了濟州城,朱允和如煙居然就關起門過起了二人生活,不要任何人服侍。林沐風見他“乖巧”也自是滿意,索性也與張穎各自閉門不出,躲在房里看書,享受著這難得的陸地上的寧靜時光。

    不過,這樣地閉門三兩天還可以。時間長了,不要說林沐風,就算是一向性情幽靜的張穎,也有些受不了。

    林沐風站在院中,望望天上絢爛的太陽,鼻孔邊傳來一陣陣咸濕的海風,以及那一股子淡淡的死魚爛蝦的腐臭味道。濟州城雖在濟州島的腹地,但有一面也靠海,只是這海面非常之淺,泊不得大船。只有附近漁村地漁民經此搖著舢板出海,打漁捕蝦維持生計。

    林沐風見朱允與如煙的房門依舊緊閉,里面隱隱傳出淺笑薄嗔的曖昧聲音。他笑了笑,這兩人好得跟蜜里調油一樣,難得出來一趟沒有太監、宮女的“監視”,就讓這一對鴛鴦盡情地快樂幾天吧。

    張穎從屋中出來,見林沐風似有外出的跡象,不由急道。“王爺,王爺!”

    林沐風一怔。停步回頭來笑道。“穎兒。怎麼了?你身子不舒服。還是留在房里將養吧。我悶了。想要出去轉一轉。”

    張穎欲言又止。羞澀地垂下頭去。猶豫了一會才幽幽道。“穎兒身子無礙了。穎兒也想出去轉一轉。不知道王爺能不能也帶上穎兒……”里。難得這片海面如此寧靜無波。血紅色地陽光撲撒在淡藍色地海面上。波光粼粼風景如畫。林沐風讓那十數名錦衣衛留在這廂。而後帶著張穎踏著松軟地沙灘慢慢行去。

    海面無波。不遠處地海灘上。一個秀麗地高麗少女赤著雙腳和一個衣衫破舊地老漁夫俯身正在一面破船板上收拾著晾曬了一天地咸魚。見一對服色華美人又極其俊美地青年男女緩步而來。不由一呆。

    老漁夫沙啞地嗓子響起。似是說了幾句什麼。而那個高麗少女眉頭一展。白皙地腳丫子在沙灘上踩了一踩。望著兩人居然用生硬地漢話笑著打了一個招呼。“這位公子。小姐。要漲潮了……沙灘不好……走吧。”

    高麗少女恬淡地笑容和溫柔地善意。讓張穎心頭一暖。她上前一步。又回頭看了一眼同樣是笑吟吟地林沐風。笑了笑。“小妹妹。多謝你地提醒。我還沒有見過漲潮呢。”

    高麗少女見張穎貌美可親。不由也報以更溫和地笑意。抬起手指著海灘外圍高處土坡上地幾間茅屋道。“這位小姐。要看漲潮。去我家吧。坐在院中看得可清楚呢。”

    一個偏遠漁村的小丫頭居然也會說漢話,林沐風不得不感慨,這個時代的大明中原文化對于臨近小國的輻射影響力之深,的確是匪夷所思。其實,他卻不知,濟州島與大明東南地域隔海相望,這濟州島其實是大明商賈與高麗通商的一個中轉站,別看濟州城池雖小,但在兩國貿易往來中起到的作用卻不小。正因如此,濟州人與大明商客打交道多了,受大明文化的燻染遠甚于高麗內陸,會講幾句漢話地濟州人並不在少數。

    這個高麗少女在不打魚地時節,會跟著父親去城中為大明來的商賈做一些雜役之事,基本地漢話自是熟絡。

    樸實好看的高麗少女和她的父親,帶著林沐風和張穎,背著一草筐咸魚向自己家的茅草屋行去。錦衣衛們要跟過來,林沐風擺了擺手,讓他們照舊留在原地。

    少女家無長物,搬出兩只破舊的杌子來讓林沐風兩人坐下,又不好意思地端著兩杯粗茶,少女倒也直爽。徑自小聲道,“家里窮,沒有好茶招待客人……”

    張穎笑著接過粗鄙不堪的茶杯。柔聲一笑,“多謝你了,小妹妹,這就很好了。”

    望著一浪推進一浪的夕潮奔涌而來,粼粼的浪花翻卷著帶起輕微地嘩嘩水響,頭一次見到漲潮之景地張穎興奮地站了起來,手指著層層疊疊漲了又退去的潮水。喜道,“公子,這漲潮之景穎兒初見,來得快去得也快……”

    少女站在一旁,對這司空見慣了的如同家常便飯一般正常地漲潮自然沒有多少興致,只是出于禮貌站在客人身邊,偶爾也插上幾句話,向客人贊美一下自己家鄉的美景。

    薄暮的夕陽越加地低了,潮水退卻後,十幾個赤膊赤腳的漁夫抗著草筐從東邊向這邊的海灘上行來。一邊行著一邊彎腰撿著隨著潮水而上滯留在沙灘上的海貨。

    “他們在干嘛?”張穎掃了一眼,林沐風笑了笑,“穎兒。他們大概是在趕海吧。潮水退去,海灘上到處是魚蝦。”

    張穎哦了一聲,望著下面的海灘,嘴角輕抿,似是有些躍躍欲試。身旁地高麗少女突然用她那充滿閩南口腔的漢話喊道,一邊喊還向下邊招著手。“猛子哥,你們又來趕海呀!”

    一個矮胖的漢子抬起頭來望著茅屋這邊,眼角閃過一絲溫柔,揚了揚手,用高麗話跟少女笑著打了一個招呼。

    嘰里呱啦的高麗話林沐風听不懂,但似乎這少女也有些迷惑。她用微微黝黑的手臂抹了一把額頭的汗珠,眉梢輕微地皺了一皺。

    十幾個漢子依舊彎腰撿著海貨,慢慢向茅草屋的方向靠攏過來。林沐風清淡的目光從高麗少女清秀的臉上滑過,又投射在那些漢子身上。剛剛漲過潮的海灘顯然非常地濕軟。漢子們的雙腳幾乎全部沒入沙中。高挽的褲腳下地腿上濺滿了泥星點點。

    林沐風心中一動,手中把玩的一顆石子在手中跳了跳。爾後奮力一擲,向著錦衣衛們所在的海灘口彈射而去,帶著尖利的呼嘯聲。

    那個矮胖的漢子已經到了茅屋的外圍,正笑著跟高麗少女晃了晃手中地草筐,又是嘰里呱啦一陣,不知所雲。高麗少女訝然道,依舊用漢話脆生生地道,“猛子哥,你們這是說什麼呢?”

    話音未落,少女卻突然見矮胖的漢子原本和氣的面容變得猙獰可怖起來,一把鋒利的刀從草筐里抽出,在最後一抹夕陽余暉的映照下寒光一閃,向林沐風和張穎撲來。

    瞬間,十幾個漢子紛紛從草框中抽出鋼刀,木衲老實的高麗漁夫剎那間變成了殺手。

    林沐風早就在矮胖漢子撲來的同時就一把將張穎推倒在地,而他自己,一個縱身,抓起身下的木杌子狠狠地向矮胖的漢子扔去,發出一聲怒吼︰“來人,保護穎兒!”

    矮胖地漢子一刀劈開了飛射而來地杌子,腳下猛然一頓,粗壯的身子居然靈巧地繼續向林沐風撲來。刀鋒凜然,可就在刀鋒即將劈中林沐風地時候,卻看見高麗少女那張愕然惶然木然的俏臉上掛著兩顆晶瑩的淚花兒,木怔怔地擋在了林沐風的身前。

    矮胖的漢子面色陡然一變,急急收手但卻收不住了。刀鋒偏了一偏,頓了一頓,還是刺入了少女的胸腹間。少女發出一聲倉惶的痛苦呻吟,血花四濺,嬌柔的身子向身後倒去。

    “秀兒!”矮胖的漢子手上一哆嗦,居然扔下手中的鋼刀,棄下面前的目標,跪在地上抱著少女撕心裂肺地叫喊起來︰“秀兒,秀兒,猛子哥不是故意的!”

    等那名叫猛子的矮胖漢子再次抬起頭來的時候,林沐風那張陰森冷酷的臉上正掛著凌厲的笑容,而他的那些同伴,全部都倒在沙灘上,被穿透力十足的強弩射殺。

    林沐風的護衛一開始距離茅屋大概有百余米,在他們地計算中,在護衛們趕至之前,他們有充分的時間殺死林沐風。但豈料。除了矮胖漢子之外,他們這些人剛剛接近茅屋,便進入樂了十數名手持強弩的錦衣衛地射程中。他們手中的鋼刀才剛剛揮舞起來,那冷森森致命的弩箭就已經呼嘯而至,或穿過他們的咽喉**一串血花,或直接沒入他們的心髒令他們發出一聲聲尖厲的慘叫。

    林沐風本來並不認為,在這淳樸的高麗少女家里稍作片刻會有什麼危險。可是,當高麗少女用漢話跟那些漢子打招呼地時候,他就感覺隱隱有些不對。後來。一見那些漢子雖然都是高麗漁夫打扮,但神態肅然腳步沉穩,尤其是那膚色相對較白,根本就不像是一個經年生活在海邊被太陽曬海風吹的漁夫,而更像是一個軍士。

    這些錦衣衛跟隨林沐風日久,還曾經隨他幾上疆場,橫掃漠北平定西域,林沐風的一個眼神他們都能揣摩出他的用意來。故而,錦衣衛飛速地潛入高麗少女秀兒家茅屋的後側,這才有了方才強弩襲殺刺客的冷血一幕。

    高麗少女傷得雖重。卻沒有危及性命,總算是保住了小命。濟州城外的大明騎兵軍營里,自有軍醫為她包扎治傷。

    林沐風坐在大帳中。冷笑著望著匍匐在自己腳下的猛子,淡淡道,“不用說了,你們自是那朱高煦手下的燕王余孽……只是本王覺得有些奇怪,就憑你們這幾個人想要刺殺于我,豈不是痴人說夢?今天也算是一個偶然。你們計算雖好,卻還是露出了馬腳。”

    “要殺便殺,老子也不怕死。”猛子呸了一口,“腦袋掉了碗大一個疤,二十年後老子又是一條好漢!呔,少廢話,給老子一個痛快!”

    “不怕死啊……”林沐風淡淡一笑,霍然起身,喝道。“將他推出去。綁在轅門的柱子上,暴曬他兩天再說。本王倒要看看這朱高煦手下地人有幾分硬骨頭!”

    猛子咒罵著被士卒推了出去。林沐風沉吟半響,就向帳外走去。面色還有一絲惶然地張穎從內帳走了出來,顫聲呼道,“王爺,我,我也陪你去看看那姑娘。”

    “不,穎兒,你先回城去吧----”林沐風冷然擺了擺手,大步走去。少女痴痴地站在大帳口,望著林沐風遠去的背影,心頭一陣迷亂︰原本是一次與心中愛郎獨處的機會,一起海邊散步,一起觀賞海景,不料卻招惹來了血腥……

    少女迷亂地心更加迷亂,晶瑩的淚花兒撲簌撲簌地流下,傷感地無言地抽泣著,嬌柔的身子在清冷的月光下抖顫著,在地上倒射出一道迷離淒清的背影。

    一個小帳篷里,一個軍醫恭謹地向林沐風施禮退出,紅色的燭光下,高麗少女秀兒呻吟著躺在行軍塌上,煞白地俏臉上不知道是因為羞澀還是因為驚惶,居然浮起了兩朵紅暈。

    林沐風淡淡地望著她,望著她黑一道白一道的微微顫動的手腕,坐了下去。良久,他清朗的眼神投射在她的俏臉上,只將少女盯得是面紅耳赤,乃至于忘記了傷口的劇痛。

    “其實,你本有機會殺我,但為什麼沒有動手反而替我擋了一刀?”林沐風突然笑了笑,低低道。

    少女面色陡然一變,幽幽道,“公子在說什麼,秀兒不懂……”

    林沐風冷笑一聲,一把緊緊握住少女的手臂,“你不是高麗人,你是漢人。盡管你偽裝的很好,但你的口音中深藏著地閩南腔調,卻始終是改不掉地……”

    “還有,你那個父親倒是貨真價實的高麗老漢,只是這高麗老漢每每看向你地眼神中沒有慈愛卻反倒是有一絲畏懼,這說明了什麼?要不要本王派人去帶那個高麗老漢過來?”林沐風緩緩起身,“說吧,不管怎麼說,你畢竟替我擋了一刀,哪怕你是刺客,是朱高煦派來的人,本王也會放你一條生路,絕不殺你。”

    少女秀兒神色一陣變幻,望著林沐風的眼神中多了幾分凜然和畏懼。她活動了一下因為被林沐風逼視而僵硬地身子,低低道,“民女高秀兒,的確是來自于山島,但民女不是來刺殺王爺的,而是……”

    “既然不是來殺本王的,那必然是借機接近本王,你倒是打得好算盤----說吧,趕緊說出你的用意,我沒有多少耐心。”林沐風面色一緩,慢慢轉過身去。

    “回王爺的話,民女是于山島朱高煦手下燕雲暗衛統領孟老三手下的暗衛,此次奉命潛入濟州島……我家統領想問問王爺,如果我們殺了朱高煦向朝廷投誠,王爺會不會給我們一條活路?”高秀兒忍著劇痛,想要坐起身來,牽動著傷口,不禁痛得呻吟了一聲。

    “你們隨從燕王叛逆,但畢竟也是大明子民。如果你們有悔悟之心,能將朱高煦擒拿至皇上駕前,本王可以擔保,朝廷會法外施恩,赦免了你們的從賊之大罪。”林沐風擺了擺手,“你且躺下吧。不過,我還想問一問,如果本王不答應你們的要求,你是否便還會繼續潛伏在本王身邊,尋機殺了本王或者皇上?”

    高秀兒身子一顫,不敢再看林沐風清冷的眼神,緊緊咬著煞白毫無血色的嘴唇,慢慢垂下頭去,半響才幽幽答道,“是。”

    林沐風哈哈大笑,回身向高秀兒拍了拍手,“不錯,不錯,你能對本王說實話,我很高興。我喜歡誠實的人,尤其是女人。好了,你先留在這里養傷,等你們那個什麼頭兒到了,我再跟他談談。”

    林沐風匆匆進了城,雖然他遇刺的事情沒有大事張揚,但濟州城守樸正興還是得到了消息。第二天一大早,樸正興惶恐地帶人帶著一擔豐厚的禮物,譬如高麗參和高麗海產品之類的補品,趕去了驛館,在林沐風的臥房外等候了半天,才見林沐風懶洋洋地披著衣袍從房里走出,口中還嚼著一片濟州的特產烤魚片。

    “王爺,下官失職,讓王爺在濟州城外遇險,實在是惶恐之至,請王爺降罪!”

    見這個高麗的低級官吏誠惶誠恐地躬身在自己面前說著求罪的話兒,林沐風多少感到有些滑稽。他笑了笑,淡淡道,“城守大人不必如此,這些歹人乃是大明叛賊所遣,與你們高麗無關,好了,此事到此為止,休要再提了。至于城守大人帶來的禮物,本王就收下了,不過,本王也不能白要大人的東西,本王一會就派人送幾箱大明瓷器到府上去。”

    見大明這位權勢王爺毫無惱火之意,樸正興這才放下了忐忑不安的心,又再三告罪才告辭離去。不過,經此一事,他將他手下所有的守城士卒都派了出去,對城里城外的陌生人和可疑商客們進行了一番細密的盤查,姑且不提。
琉璃雪 發表於 2009-6-3 22:25
323章殺威棒

    高秀兒居住的明軍營地中的小帳篷前,不知在什麼時候豎立起了一根高達數丈的旗桿,旗桿上懸掛著一面黑色大旗,大旗上用紅線繡著數個醒目的大字︰“孟老三速至,遲則不侯。”

    不大的明軍臨時營地上突然多了這麼一根旗桿,濟州城里的高麗人都有些奇怪。進進出出都免不了望旗桿上瞥一眼,心頭的疑惑越來越重。旗桿樹立起兩天了,林沐風帶著張穎還有幾個錦衣衛站在濟州城頭上,淡淡地望著城外那秩序井然的明軍營地。

    張穎溫柔地遞過一個被她擦得干干淨淨的果子,柔聲道,“王爺,城頭風大,我們還是……”

    林沐風回頭來拍了拍張穎有些柔弱的肩膀,接過果子笑了笑,“穎兒,海風蕭蕭,你的身子怕是經受不起。這樣吧,你暫且回驛館去,我在這里再看看這海景。”

    張穎搖了搖頭,低低卻異常堅定的道,“穎兒不走,王爺在哪里,穎兒便在哪里!”

    汪汪似水的大眼楮里沒有一絲雜質,全是無盡的柔情蜜意,林沐風心頭一暖,這丫頭雖然文弱,但一旦定了性子動了情,便比一般人都要投入。自打挑破了那一層窗戶紙,她便全身心地撲在了他的身上,在時下張穎的字典里,大概除了林沐風三個字之外,已經容不下任何男人的名字了此番出行濟州。林沐風並沒有帶侍女,這貼身侍候地活計全部都是由張穎來做。這嬌滴滴的侯府表小姐,雖然柔弱但卻有一顆玲瓏心,幾天下來,她忍著羞澀,會在林沐風疲倦時送上一杯清茶。煩悶時送過一壺酒,晚上學著為他洗腳按摩,一大早便起身到他的房中侍候他起身……就連這出門,都忘不了帶上一個果子,一壺美酒。這份細膩的心思,這份無微不至的體貼,怕是在林沐風的眾多女人中。也就只有她能想到做到了。

    想起她這些日子地心思和柔情,林沐風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激蕩的心情,緊緊一把將她擁入懷中,將紅彤彤的果子湊近了她的嘴邊,“穎兒,我們一起吃。”

    張穎羞不可抑,偷眼瞥看四周,見四周護衛的錦衣衛都自覺地遠遠離開,眼望著別處,這才用羞得近乎顫抖的聲音小聲道。“王爺,穎兒……”

    明軍營地外圍的一個土坡之後,一個身材清瘦地中年漢人默默地伏在草叢中。呆呆地望著明軍營地中飄揚的那面旗幟。身邊一個黑衣少年低低道,“統領,這是怎麼回事,我們該如何做?”

    良久,中年漢人才嘆息一聲,“看起來。秀兒已經被林沐風識破了身份。他在此立起一面旗幟,直接點名讓我去見,這是在跟我攤牌了。”

    黑衣少年惶然道,“統領,我們還是回于山島去吧,這樣去豈不是自投羅網……”

    “不。紫銅。隨我去明軍營地。求見大明誠靖王!”中年漢人緩緩站起。眼中閃過一絲絕然。“左右我等也是沒有退路。此番我就闖一闖這鬼門關。看看這林沐風到底葫蘆里賣得是什麼藥!”

    “統領!不……”

    “好了。我意已決。不要再說了。走。”中年漢人理了理自己淡紫色地衣袍。撢了撢身上地灰塵。大步向坡上行去。

    孟老三神色恭謹地跟在一個大明士卒地身後。帶著黑衣少年紫銅向明軍營地中地大帳行去。路過轅門地時候。見柱子上那個矮胖地漢子已經在烈日地炙烤下奄奄一息。神志不清。幾天幾夜不飲不食。暴曬在烈日之下。想必他已經熬不過這一夜了。

    孟老三心頭一凜。收回了兔死狐悲地目光。黑衣少年則神色一變。手心緊握狠狠地攥成了拳頭。孟老三回頭瞪了他一眼。又轉頭默默行去。

    少年性情暴躁。雖然矮胖漢子是朱高煦手下地心腹。但畢竟也是他曾經朝夕相處地“戰友”。見他遭遇如此淒慘。不由對那傳說中地大明誠靖王林沐風多了幾分無名地怨氣。殺人則矣。何以要用如此殘酷地手段去折磨他?

    其實這還真是冤枉了林沐風。林沐風的本意是煞煞他的威風,然後讓他招供出朱高煦的刺殺計劃,但此人雖然形態不堪,卻生了一幅硬骨頭,愣是寧死不說,死也不吐半個字。林沐風一怒之下,便沒再管他。他不發話,大明士卒們自然也就任由矮胖漢子被綁在柱子上,一晃就是數日,如今就是放下他眼見也是活不成了。

    孟老三緩緩跪倒在林沐風腳下,恭謹地連呼道,“孟老三見過誠靖王爺!孟老三罪該萬死,向王爺請罪!”

    孟老三呼了半天,見林沐風毫無動靜,不由惶然地抬頭瞥去。卻見林沐風嘴角浮現著一絲玩味地笑容,正盯著自己身後居然昂首不跪的黑衣少年。黑衣少年神色冰冷,毫無所懼地直視著林沐風,發出一聲冷哼。

    孟老三心頭一震,急急回頭斥了一聲,“紫銅,還不跪見誠靖王爺!”

    少年冷笑一聲,沒有任何反應。

    林沐風打量著少年,心頭便有了一絲好奇。明明是燕王余孽,來見自己本來就是懷著乞降的心思,但這少年見了自己居然這般傲慢,倒是咄咄怪事了。

    “小哥兒,見了本王何以這般無禮?”林沐風淡淡道。少年哼了一聲,“我又不是大明人,為什麼要跪拜你一個大明的王爺?”

    林沐風更加奇怪了,不由哦了一聲,“哦,這倒是有些意思了……”

    孟老三見勢不對,趕緊慌聲解釋道,“王爺,這小子並不是燕王----燕王的余孽,是小人當日在海上救起的一個是琉球島土著的孩子,跟在小人身邊做個隨從的……”

    “琉球?”林沐風眼前一亮,這所謂的琉球不就是後世地台灣島嗎?原來這少年竟然是來自台灣地土著。望著眼前這個來自寶島台灣的少年,林沐風剛剛浮起地不渝之色漸漸退去,笑了笑,“小哥兒是琉球島的高山族人?”

    少年傲然道,“不錯。”

    林沐風冷笑著,“于公,此人是燕王余孽,朝廷叛賊,死有余辜!于私,他是行刺本網點刺客,難不成他要來殺本王,本王還要笑臉相迎代之以酒乎?”

    林沐風頓了頓,勃然喝道,“來人,此子狂妄不堪,見本王大有不敬,給我拖出去打30殺威棒!”

    黑衣少年面色一變,就要反抗,卻被兩個沖上前來的錦衣衛死死摁倒在地。不過,在拖他出去的片刻,一個錦衣衛突然疑惑地抬頭道,“王爺,這殺威棒是……”

    “殺威棒者,殺殺此子之狂妄也,杖責!”林沐風揮了揮手,朗聲道。

    孟老三心里一陣忐忑,卻也不敢說什麼。

    望了他半天,林沐風這才緩緩道,“本王也不跟你廢話,本王給你一個期限,如果你能在一月之中將朱高煦生擒來濟州,並將所有叛軍完完整整帶到濟州向朝廷請罪,本王可以請皇上下旨赦免了你們的從賊之罪,準你們回鄉!”

    耳邊傳來少年那忽高忽低的慘呼聲,孟老三遲疑半響,這才低低道,“王爺,能不能給小人一些憑信……”

    林沐風心中一陣冷笑,知道孟老三這是怕自己言而無信出爾反爾,行那無恥的誘降之計。萬一他拿下朱高煦率隊來歸,卻被明軍一網打盡,豈不是冤枉之極。

    林沐風淡淡一笑,從懷中掏出一面令牌,扔了過去,“這是本王的令牌,你拿去!”

    孟老三大喜,急急從地上撿起令牌,汗顏道,“王爺,不是小人信不過王爺,只是小人需要一些憑信去取信于島上的兄弟們……王爺但請放心,小人一定會將那朱高煦拿下,帶來向王爺請罪!”

    林沐風笑了笑,“不是向本王請罪,而是向朝廷和皇上請罪!”

    孟老三連連拱手應是,“是,向朝廷請罪!”

    “你去吧,這琉球島的少年就留在此地吧,本王看他年輕氣盛不太懂禮,就替你管教管教!”林沐風嘴角一曬,擺了擺手。

    孟老三連道不敢,匆匆拿著令牌出帳而去。此時此刻,他哪里還能顧得上黑衣少年。少年雖然跟他多時,也對他忠誠不二,但總是一個下人,又是一個蠻夷土著子弟,孟老三如何肯為了他得罪林沐風。

    林沐風這才緩緩起身,去了帳後。見黑衣少年被捆綁伏在地上,而那些錦衣衛的杖子卻狠狠地砸在地上,帶起呼呼的風聲。而那慘呼聲,居然是一個錦衣衛番子坐在地上“模仿”而出。

    見林沐風過來,學慘呼的番子趕緊起身過來躬身道,“王爺!”

    林沐風贊許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做得不錯。叫什麼名字?回頭就留在本王的身邊做事吧。”
琉璃雪 發表於 2009-6-4 23:45
324章一個信手拈來的陰謀

    海邊的落日無比瑰麗。去過海邊的人都知道,那薄暮的夕陽徜徉在波光浩渺的海面上,景象是如何地壯觀。在這個台風的季節里,濟州島海岸線總是半天的狂風爾後偶有半日的晴朗。

    就在這個瑰麗的海邊落日中,濟州城外的明軍營地被籠罩上了一層淡淡的金光。而我們的大明誠靖王林沐風,就這樣靜靜地站在金光地里,靜靜地望著面色冷酷不善的黑衣少年,不過在他看來,這個倔強的少年面上的冷酷,大半是故作出來的。

    或許,少年紫銅是想要用這般故作的冷酷去掩飾他臉上那些許的稚嫩。

    “紫銅是吧,知道本王為什麼要留下你嗎?”林沐風的聲音很慵懶,慵懶地有些像妓院里花枝招展的娘們兒。

    “要殺便殺,無需廢話。”少年咬了咬嘴唇。

    “本王為什麼要殺你?”林沐風笑了,只是那笑容讓少年覺得很虛偽很可惡甚至很無恥,“我之所以留下你,是因為你是台灣的土著……因為,本王不久之後,將要登上那座富饒的寶島……”

    (關于台灣的古稱,有友有不同意見,其實在隋唐時台灣被稱之為“夷州”或“琉球”,當然也有不同說法;老魚又去仔細查了一下,也沒有找到準確答案,故折中一下還是叫“台灣”吧,左右無關的大局,請兄弟們諒解。)

    “……”少年心里一驚,抬起頭來盯著似笑非笑的林沐風,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但他隱隱听得出來,這大明朝廷似是有意要染指自己的家鄉了。

    明初的台灣已經在大明的管轄之內,只是正式的統治還沒有覆蓋全島。大明朝廷只是象征性地在台灣島的外延附屬島嶼---澎湖之上,設立了一個小小的衙門,駐扎少量軍隊,行駛主權。

    台灣島本土並沒有如大明內陸一般設立州府縣。

    林沐風腳步輕盈地拉著張穎的手,悄然走進驛館地內院。正要進房,卻听對面那寬大正房的門吱呀一聲開了,青年皇帝與他的愛人笑吟吟地攜手站在那里,臉上帶著淡淡的溫情,向林沐風招了招手,“王爺,小人有事跟王爺說。”

    林沐風苦笑一聲。急急松開張穎地小手。奔了過去。進門後掩住門拜了下去。“皇上如此調戲臣。臣如何敢當?”

    朱允哈哈一笑。拉起林沐風。走到廳中地一座案幾前。手指著案幾上地一幅山水畫道。“沐風。這是朕這兩日閑極無聊所繪地一幅大明海疆日出圖。你來看看如何?”

    林沐風瞥了一眼。笑道。“皇上地畫工自然是極好地。臣不用看就知是上品。”

    如煙掩嘴一笑。“表兄。你現在可當真是學會那逢迎之術了。對皇上一開口就是……”

    朱允眉頭一皺。“馬屁。馬屁。臭不可聞。沐風。你再跟朕來這一套。朕就送幾個善拍馬屁地太監給你。天天圍在你身邊。讓那些惡心地馬屁話燻死你。”

    林沐風啞然一笑。“皇上畫工本就不錯。臣哪里逢迎了?起碼這畫繪出了我大明水師數百艘戰船乘風破浪一往無前地氣勢。繪制出了海面朝陽噴薄而出地瑰麗風姿。作為寫意畫而言……”

    “行了,行了,快打住。”朱允雖明知林沐風的話有幾分夸大之辭,但還是興致挺高。“沐風啊。朕如果不到這海上來,還真不知道。這海外還有如此廣袤地海域疆土,令人神往啊。”

    林沐風笑了笑,前行一步,出門去讓張穎將自己房里那幅大明海疆圖帶了過來,打開鋪在案幾上,指指點點洋洋灑灑道,“皇上來看,這邊是高麗,這邊是日本,而日本與高麗之間便是那朱高煦盤踞的于山島。往上,越過遼闊的海域還有一片神秘的大陸,那里有無數的蠻夷之國;而往下,則有呂宋等蠻夷島國……皇上,如今朝廷完全有能力佔據這上下萬余里地茫茫海疆……滅掉這些蠻夷島國,大明設立州府縣,爾後大明水師縱橫于大海之上,誰人與我大明爭鋒?”

    朱允的臉上也浮起一絲神往,但他馬上便搖了搖頭,“沐風啊,人心不足蛇吞象,大明再強盛,也不可能將這萬國都納為一統,況且日本高麗這些蠻夷之國已經臣屬大明,朝廷如果再行用兵,有失我天朝上國的風範。況且,這些海外蠻夷之地,物產貧瘠,朝廷駐軍管轄徒費錢糧而已。”

    林沐風暗嘆一聲,他就知道朱允根本看不上這些海外的諸島。按照他的想法,先拿下日本,然後佔領高麗,再一點點向南海推進,直至將整個東南亞沿海全部納入大明版圖。可惜,大明朝廷對此興趣不大。

    林沐風繼續做著明知徒勞的努力,指著這地圖上的茫茫海域低低道,“皇上,這海上諸島以及這大海之上,蘊藏著無盡的寶藏,海底有毫不亞于大陸的物產啊……”

    “海底?”朱允驚訝地一笑,瞥了林沐風一眼,“沐風啊,朕雖是天子,卻沒有移山填海之力,你雖是大明開國以來地第一能臣,文武雙全,但也不是神仙,這海底有沒有寶藏我們都沒有辦法,呵呵……”

    站在旁邊的如煙見林沐風幽幽一嘆,不由笑道,“表兄,你這番情態跟深閨怨婦一般……”

    林沐風深深一嘆,“皇上,我們無法開采海底的寶藏,但或許數百年後,我們的子孫後代就有了上天入海的本事,我們何不先佔據下來,留給後世?”

    留給子孫?朱允沉吟一會還是笑了一笑,“子孫自有子孫福,我們就不必為他們操心了。不論如何,既然這些蠻夷已經臣服大明,朕就不能再向他們用兵,沐風啊。我們乃是泱泱中華,不能這麼小家子氣!”

    林沐風心里暗暗呸了一聲,到底是婦人之仁啊!

    不過,既然皇帝沒有興趣,林沐風的“領海計劃”也就不了了之了。不過,他望著海圖上那狹長的日本諸島,眼中還是閃出了一絲憎惡。

    “皇上。既然如此,這些話就當臣沒有說過。只是。天無二日,地無二主,日本這海外彈丸之國既已臣服皇上,其日本天皇的名號也該去除了。”林沐風冷笑了一聲,“皇上可下詔讓其去天皇的名號,改封為日本倭王。”

    朱允點了點頭。“沐風你所言甚是,小小日本蠻夷,居然敢自號天皇,去之,去之!這詔。你替朕擬好速速送達日本國。”

    林沐風微笑著躬身領命而出,而就在出門地一瞬間,他突然有了一個很古怪地念頭。或說是陰謀,信手拈來地陰謀啊!

    見林沐風“陰笑”著走進房來,張穎不由古怪地看著他,柔聲道,“王爺,你這是笑甚哩?”

    林沐風哈哈一笑,一把擁過嬌媚地穎兒。下意識地向她高聳的胸部拂去。張穎面色漲紅,羞得連連推開他的魔手,幽幽道,“王爺,穎兒……”

    林沐風尷尬地停住了手,“穎兒,我失態了,對不起。”

    張穎又是羞澀又是惶然,猶豫了一下還是主動依偎進林沐風的懷抱。聲音如同蚊子叫。“王爺,穎兒早就把自己當成是王爺的人了。但穎兒想要一個洞房花燭夜……王爺,王爺,你莫生氣,你要是想,穎兒就給了你……”

    林沐風一陣“瀑布汗”,輕輕撫摸著張穎如雲的黑,心頭越來越憐惜,聲音越來越溫柔,“穎兒,海外事宜完了,我便娶你過門。”

    張穎又羞又喜,默默伏在他地懷里,突然抬起滿是紅暈的俏臉來,低低道,“王爺,你還沒有回答穎兒地話呢。你方才,方才笑得甚是古怪哩。”

    林沐風一怔,驀然想起自己那信手拈來的陰謀,不由心情一陣暢快,伏在張穎耳邊笑了笑,“穎兒,你听說過驅虎吞狼的典故嗎?”

    “可暗令人往袁術處通問,報說劉備上密表,要略南郡。術聞之,必怒而攻備;公乃明詔劉備討袁術。兩邊相並,呂布必生異心︰此驅虎吞狼之計也。”張穎慢慢吟誦著,羞笑道,“王爺,穎兒知這是三國謀士荀向曹操獻的驅虎吞狼之計,只是穎兒不知這虎是指呂布還是劉備劉皇叔呢?”

    林沐風淡然一笑,“自然是呂布也。那三國中的劉皇叔,為人虛偽、假仁假義,哪里是一只虎,頂多是一只虛榮的狼罷了。”

    張穎不禁愕然,林沐風這觀點實在有些另類。時下對于三國人物地評價,早已形成了一種正統的觀點︰曹操是奸雄,孫權是目光短淺的江東小兒,只有那劉皇叔才代表著正統,是德才兼備的大英雄。可林沐風輕飄飄地一句話,卻把劉備打入了地獄。

    張穎皺了皺眉,頭一次反駁林沐風的話,“王爺,無論是史還是野史傳記,都雲劉皇叔是大仁大義之人,就那當日被曹兵追殺地落魄境況下,還忘不了帶著數萬百姓。還有,那三顧茅廬……”

    林沐風撇了撇嘴,前世的時候讀三國,他最看不上的就是劉備,才沒有多少,德是假裝的,人非常非常的虛偽,就連那所謂的皇叔身份,也是自己硬拉扯上的。可以想想看,他跟當時的漢皇室的血緣關系可不是有八丈遠?

    “穎兒,帶百姓出逃不過是為了掩護自己更好地逃跑罷了,那劉備如果真要是為了百姓好,還能強行讓百姓撇家舍業跟著自己一個無根無憑的人到處逃竄?你想想看,曹操要殺、要剿滅的是劉備的軍隊,他怎麼能去殺老百姓呢?”林沐風侃侃而談,見張穎半信半疑地垂思量著他的話,不由笑了笑,拍拍她的肩膀,出房而去。

    他這些過于現代、過于另類的觀點,想要讓張穎接受,幾乎是不可能的。林沐風也沒有說服她接受的想法,只是興之所至隨口幾句牢騷罷了。

    林沐風大步出了驛館去了明軍地營地。在大帳中,他待朱允寫下一封詔,派幾個錦衣衛秘密飛馳往港口地寶船上去讓朱允的掌印太監蓋上天子大印,然後再命人火速送達日本幕府將軍足力義滿地手里。

    于山島。海風呼嘯著,間隙有倉惶的海鳥在漫卷的狂風中出陣陣尖厲的嘶鳴。海邊的密林一陣浪起倒伏,一陣挺而聳立。烏雲壓頂,那建立在島中央位置的“王宮”外圍,黑壓壓地赤膊漢子正頂風持刀,向朱高煦的“寢宮”潛去。

    朱高煦貼身的一個侍衛醉醺醺地晃蕩處木樓,就被一陣剛猛的刀鋒斬落了大好的頭顱,血花被狂風吹散,他連慘叫都沒來得及出,就一頭扎倒在樓下的沙土上。陡然一陣狂風襲來,那顆帶血的慘厲的頭顱被風卷著,像漫卷的石頭一樣骨碌碌滑向了遠處的一處積水的坑窪中。

    噗通!頭顱落水,濺起淡淡的水花,血水懸了一懸,波紋還未起,便被渾濁的黃褐色的積水所掩蓋。
琉璃雪 發表於 2009-6-6 21:26
325章奉旨流寇

    狂風呼嘯,裹夾著淒冷的雨絲蕩滌進在狂風中搖搖欲墜的木樓。木樓中,朱高煦半臥在木塌上,懷中坐著一個嬌媚的蠻女,正甜膩膩地用櫻桃小嘴含著一口美酒向他的口中度去。

    朱高煦狠狠地在蠻女豐滿的屁股上揉搓著,絲毫沒有憐香惜玉的心思。蠻女雖然心里羞憤之極,但面上卻還是一幅嬌柔款笑的模樣,任憑這粗野的男人蹂躪著自己的柔弱。

    呼!風卷樓門,孟老三帶著幾個大漢手持鋼刀慢騰騰地走了進來。朱高煦抬頭一看,怒喝一聲,“干什麼?沒看到本王正在飲酒取樂嗎?反了你們了,孟老三!”

    孟老三淡淡一笑,走過去,手中的鋼刀垂了下去,冷冷道,“王爺,飲酒取樂就先暫緩吧,皇上請你去濟州去。”

    朱高煦陡然一驚,猛然一把推開蠻女站起,面色煞白,看看孟老三他們來意不善,他也不是傻子,立即明白過來是怎麼一回事。他身體一陣抖顫,手指著孟老三陰森森地道,“孟老三,你要造反?!你居然背叛本王……哼,你不要忘記了,你乃是燕王一黨,你們這些人,都是我父王暗中蓄養的死士,你背叛了本王,也是死路一條。”

    孟老三笑了笑,“王爺,也談不上什麼背叛吧。你我如今流落在這海外小島之上,已經窮途末路……此時此刻,老孟不得不為這島上數千兄弟的身家性命著想----不滿王爺說,大明誠靖王爺已經答應了老孟,只要我等拿下王爺,皇上就會赦免了我們。”

    不顧朱高煦的憤怒和惶恐,孟老三回頭瞥了一眼一眾神色激動的手下,“王爺,跟朝廷對抗只能是死路一條;就算是我等不怕死,但這島上的兄弟都在大明有親人。難道,我們能眼睜睜地看著我們的親人也世世代代都成為叛賊嗎?”

    孟老三的手下們齊聲高呼,“拿下朱高煦!”

    朱高煦見走投無路,便匆匆抽出佩劍想要自刎。但此時此地哪里能由得了他,孟老三使了一個眼色,一個手下猛沖上前,揮起鋼刀就格飛了朱高煦的佩劍,爾後死死地將他摁倒在木塌上。 書

    朱高煦聲嘶力竭地咆哮著,“你們這些叛賊,你們這些沒有心肝的無恥狗子!忘恩負義地小人。白瞎了燕王府無數的銀錢!”

    見他罵得不堪,又見有幾個手下似是有了一絲愧疚之色,孟老三上前去狠狠地扇了朱高煦一個耳巴子,冷笑道,“誰是叛賊?你們燕王一脈才是叛逆!我等本是朝廷的衛軍,大明的良民,卻被你父強行納入私軍,過上了暗無天日地從賊生活,誰忘恩負義?我等為你們燕王效死賣命,又得到了什麼?”轉眼間已是7月下旬。就在台風季節結束的最後日子里,林沐風與朱允還是回到了寶船之上。回到軍港的第二天,孟老三便帶著數千燕雲暗衛乘著數輛大船開至濟州來降。

    聞報。朱允大喜。心頭總算是放下了一塊石頭。回頭來向窩在榻上看書地如煙笑了笑。“愛妃。我們可以回京了。燕王余孽已經投降。朕這次率水師遠征海外。沒有動刀兵便達到目地。朕心甚慰!”

    頓了頓。朱允朗聲喝道。“來人。為朕著衣。朕要去見見這個桀驁不馴地朱高煦!”

    孟老三誠惶誠恐地帶著幾個隨從押解著面如土色地朱高煦上了寶船。一眼就望見了那站在大內侍衛護衛叢中一身嶄新龍袍面如冠玉地青年皇帝。以及皇帝身側那個神清氣朗地誠靖王爺林沐風。

    孟老三噗通一聲帶著眾人跪倒在甲板上。顫聲呼道。“罪人孟老三拜見吾皇萬歲萬萬歲!”

    朱允擺了擺手。林沐風淡淡一笑。上前走了幾步。“孟老三。爾等主動歸降擒拿朱高煦有功。皇上已經赦免你們無罪。起來侯在一旁!”

    孟老三趕緊帶著幾人垂站在一側。連頭也不敢抬。朱允從侍衛地護衛中走出來。俯身打量著那被緊緊捆綁著癱倒在地上地朱高煦。見他這幅慘樣。不禁嘆息一聲。“高煦。你可還識得朕?”

    朱高煦身子顫抖了一下,但沒有睜開眼,只是鼻孔中出一聲冷哼。

    朱允又是一聲嘆息還要再說什麼,林沐風走過來低低道,“皇上,朱高煦罪大惡極……”

    朱允沉重地點了點頭,擺了擺手,“押下去吧。”

    朱高煦被拖了下去,自然是難逃一死。當然,要等朱允回京後交由三司來定他的罪,最後才能明正典刑。而對于朱高煦手下的這些人,朱允也懶得管,一概都交給林沐風處理了。

    幾個月來,難得這片海面上這般風平浪靜。林沐風緩緩走在甲板上,眼望著對面曰本島的方向沉默不語。孟老三神色恭謹的跟在他的身後,心急如焚卻又不敢開口問。

    朱高煦必死無疑了,但這數千燕雲暗衛如何處置?大明朝廷會不會兌現諾言,會不會出爾反爾卸磨殺驢,孟老三此刻心里忐忑不安。

    突然,林沐風回頭來沖他一笑,“孟老三,你也不要慌神,本王答應你的事情就一定會做到。不過,本王還有一件事情讓你們去做。”

    孟老三暗暗心驚,恭聲道,“請王爺吩咐。”“你且來看,那邊。”林沐風手指著曰本島地方向朗聲道,“孟老三,本王已經奏請了皇上……只要爾等能完成任務,本王可以保證爾等可以重歸大明軍隊旗下……而你,一個從五品的指揮使是少不了的。”

    孟老三眼前一亮,如果能真地重歸大明軍旗之下,他們這數千人的身份就算是真正洗白了。而一個從五品的指揮使啊,那可是自己做夢都不敢想的事情!可是,一想起剛才林沐風所言的任務,孟老三就涼了半截,顫聲道,“王爺,怕是……不是小人不為皇上效命,只是我等只有3600余人,僅憑這區區三千余眾要想深入曰本島,那只能是死路一條。”

    林沐風冷笑一聲,“怎麼,怕死了?爾等這區區數千人不是也縱橫在海外大半年了……”

    孟老三喟嘆一聲,“王爺,其實小人明白,曰本人或高麗人之所以一直容忍我等在于山島立足,只是懼怕朝廷罷了。”

    林沐風心頭一陣暗笑,心道你倒也不是沒有自知之明。如果背後不是大明朝廷在,那狼子野心的曰本人豈能任由他們劫掠本島,早就派兵剿滅了他們了。

    “你無需擔憂。你且看,大明水師壓境,足利義滿幾乎將所有曰本軍隊都調集在了這沿海一線……島內空虛。只要爾等從于山島迅速南下登陸曰本島,在最短地時間內去京都劫掠一趟爾後從容而退,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林沐風望著對面那狹長的曰本諸島,冷笑道,“據本王所知,京都的曰本天皇只是一個傀儡,京都守軍寥寥無幾,你們這數千燕雲暗衛自當能來去自如。放心吧,本王也會調集大明水師緩緩向對馬開進,策應你們的行動。”

    孟老三沉吟半響,咬了咬牙,恭聲道,“小人恭听王爺之命!”

    “去吧,帶著你的人馬暫且回于山島休整,三日後給我攻入曰本諸島。同時,我會讓郭奎給你的人配置一些瓷火器……轉告你的手下,凡是立功皆可封為百戶乃至千戶軍官!希望你們此次不要讓本王失望。”林沐風擺了擺手。

    孟老三大喜,連聲道謝而去。

    望著孟老三興奮奔去的背影,林沐風嘴角浮起一絲怪笑。這信手拈來地陰謀,完全是他地一時興之所至。明軍公開攻擊曰本,朱允是不會同意的,但讓孟老三這批海盜去後防空虛地曰本國內縱橫劫掠一番,恐怕足利義滿只能啞巴吞黃連有苦說不出。

    至于孟老三這數千人能不能安然從曰本返回,林沐風其實也沒有太放在心上。這些人畢竟是燕王叛賊,是朱棣暗中蓄養的秘密力量,他們能背叛朱高煦,誰知他們又會不會再次背叛朝廷?要是就這麼留在軍中,青年皇帝還真不是很放心。正因如此,朱允才半推半就地答應了林沐風的要求,準備讓這燕雲暗衛充作奉旨的流寇去曰本諸島“歷練”一番。

    一來考驗考驗他們的忠誠之心,二來借戰事削弱他們的有生力量----想必無論如何,他們當中會有很多人永遠留在曰本島上吧。

    其實,這一“關節”孟老三也不是不懂。只是他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了。如果不從,他們就只有死路一條。
琉璃雪 發表於 2009-6-6 21:27
326章見到一休和尚

    一切是定。大明青年皇帝朱允終于帶著他的愛妃如煙乘著他專用的特大號寶船原路返回,部分大明水師以及戰船編隊都護衛皇駕同時返京,而與此同時一個多月前林沐風調集的神機營全部人馬也業已達到登州海岸,由登州出海向濟州島開來。

    台風季節已經過去。所有跟隨大明軍隊出海的大明商船也開始組團,以林家的商船為首,揚帆啟航,向廣袤無垠的西洋深處航行而去。

    滯留在高麗濟州港口的,只有數十艘大明戰船。8月初一,當林沐風看到對面對馬島上的足利義滿軍隊有向內地開拔的跡象,便知道孟老三的人已經潛入了日本諸島的縱深處。

    一聲令下,大明數十艘裝備瓷火子母神炮的戰船在海面上呈一字型向對馬島緩緩開進,做出了一幅攻擊的態勢。足利義滿見明軍來襲,無奈之下只得放棄回援京都,仍舊將軍隊布置在對馬海峽一線。

    紅日高懸,但初秋的海上雖然紅日高懸卻海風涼爽。站在帥艦的甲板上,迎著涼爽的海風,林沐風向那隱隱可見炊煙裊裊的日本島望去,不由發出一聲冷笑。

    身後,郭奎躬身一禮,“王爺,戰船已經編隊完畢,目前距對馬島不足百里。”

    林沐風點了點頭,淡淡道,“足利義滿有什麼動靜?”

    “回王爺的話,足利義滿沒有任何動靜,日本的戰船停泊在港口處,一片平靜。”郭奎恭聲回道。想了想他猶豫了一下,忍不住小聲道,“王爺,攻擊日本怕是要讓皇上和朝廷……”

    “誰說我要攻擊日本了?”林沐風朗聲一笑,“傳令下去,所有戰船列隊海上,所有士卒出倉看風景。”

    郭奎愕然,但沒敢再說什麼,默默領命而去。

    這一代的天皇是後小松天皇。現年也就是不到40地年紀。後小松雖然頗有才干和謀略,但在幕府將軍的巨大威勢下,他只能也只好做一個面子上的天皇,比傀儡還要傀儡的日本領袖。

    正如幕府將軍無視天皇地權威一樣。這時地日本社會貴族。甚至是武士也不把天皇放在眼里。據說某年地某一天。後小松出巡時踫到一個美濃地守護土歧賴。他地近臣喝道︰“上皇聖駕到此。快快下馬!”但土歧賴聞听非但沒有下馬。反而大怒道︰“你說清楚是院駕還是犬駕(日語中院與犬讀音相近)。若是犬駕。就射他一箭。”說著。真地拔箭而射。他地隨從們一哄而上。把後小松車上地簾子扯掉。把車子掀翻。並把他身邊地公卿打了一頓。事後。土歧賴雖然被幕府處死。但卻引起了下層武士更大地不滿。有人說︰“如果沒有天皇不行地話。就用木雕一個。或以金鑄一個。把活地天皇流放天別地地方去。省得惹麻煩。”也有人哀嘆道︰“鳳凰生末世。落魄亦堪悲;雉雞遭野火。被逐無巢歸。”

    諸位看官別嫌我嗦。之所以這麼講主要是想證明在當時地日本。天皇地勢力非常弱小。所以。當足利義滿帶軍出行對馬防衛大明軍隊之後。京都地防衛幾近空虛。替後小松守衛皇宮和皇城地只有不到3000人。且多是老弱病殘戰斗力積弱。

    正因如此。孟老三才能率4000名已經被招安地燕雲暗衛登陸日本。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攻入了京都。

    正是黃昏日落時分。當孟老三地4000彪悍“強盜”向京都並不多麼堅固地城門發起猛烈進攻地時候。一個皮膚白皙身材高大地年輕和尚。一身酒氣地闖進了京都一家妓館。口中還吟唱著︰“美人**愛河深。樓子老禪樓上吟;我有抱持睫吻興。意無火聚舍身心。”

    和尚逛窯子。倒是很稀罕地事情。不過。這和尚在京都可是一個家喻戶曉地人物。這京都地婊子沒有一個不識得他。其中不少還是他地床上嬌客。是以。此人是全日本寺院里和尚們即唾罵又羨慕地逍遙自在地人兒。

    這家妓館地老鴇子見雖是熟客。但城外突然來了一群黑壓壓地強盜。正在攻擊城門。心里惶然。哪里還有心思做生意。不由皺了皺眉。“夢閨小和尚。有盜賊來襲。本館今日不做生意不賣酒了。你且到別處去吧。”

    青年和尚呸了一口,順手在老鴇子豐滿的肥臀上扭了一把,哈哈一笑,揚長而去。

    京都城中一片冷清,商鋪酒肆門口懸掛著地粉紅色的燈籠都摘了下來,紛紛打烊關門了。秋風漫卷,青年和尚腳踏著漫卷的落葉和沙塵,慢騰騰地向城門去行去,眼神迷離。

    正行走間,伴隨著密如疾風驟雨一般的馬蹄聲和喊殺聲,天皇宮方向濃煙滾滾,慘呼聲四起。青年和尚停下踉蹌的腳步,回身望著皇宮,不由幽幽一嘆,喃喃自語,“皇宮失陷了,這群大明強盜啊……”

    8月十四凌晨,林沐風標下的戰船編隊在對馬對面的海面上,孟老三的人乘坐著十幾艘大小不一的船只*攏過來。他地人在京都燒殺擄掠一天,燒毀了日本皇宮,搗毀了京都商鋪無數,就連足利義滿地大將軍府也被孟老三派人一把火燒成了灰燼。

    裹夾著從京都劫掠來的金銀財寶以及百余個從日本皇宮搶來地俘虜——後小松和他的部分大臣嬪妃們,孟老三喜不自勝地登上了林沐風的帥艦。

    見孟老三居然將日本天皇也掠了回來,李沐風也有些吃驚。他雖然知道日本天皇只是一個擺設,但這麼容易就攻陷了京都,搗毀皇宮掠走天皇,這說明日本天皇的勢力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小。

    後小松雖然面色慘淡,但卻並不慌張。即便是成了俘虜,似乎還是保留著作為一國之天皇的無上尊嚴。見他矜持著,神色傲然著,林沐風不由冷笑一聲,“後小松閣下,可識得本王否?”

    後小松身子一顫,抬頭掃了林沐風一眼,默默垂下頭去,“久仰大明誠靖王大名了。”

    “後小松閣下,這群強盜擄掠日本京都,驚擾了閣下,本王也是遺憾的很。如今,本王已經派人救下了閣下,你且寬心,不日本王就送你回返日本島。”林沐風哈哈一笑。

    “不過,這天無二日,人無二主,日本既是大明屬國,閣下這天皇之號就廢了吧。”林沐風頓了頓又道,“來人,請後小松閣下入艙安歇。”

    林沐風又向前行了一步,發現了垂首站在一眾俘虜中的一個年輕和尚,愣了一下,擺了擺手,“孟老三,此為何人?”

    孟老三恭謹地躬身一禮,“回王爺的話,這是日本京都出了名的一個酒肉好色和尚,不但喝酒吃肉還喜歡逛窯子。小人帶人攻入京都,恰見他游逛在京都城中,听人說他是後小松的兒子,便就一起帶了回來,請王爺發落。”

    “後小松的兒子?”林沐風心頭一動,忙仔細地打量著和尚。半響,才走近大聲問道,“那和尚,法號如何稱呼?”

    “貧僧一休宗純。”青年和尚低聲回道。

    “一休宗純?!”林沐風呆了一呆,突然大笑起來。這是他前世小時候所看日本動畫片《聰明的一休》里的現實人物原型啊!

    想不到,太想不到了,沒想到這傳說中的一休法師居然還是一個逛窯子的酒肉和尚。林沐風越想越訝然,那動畫片里耳熟能詳的一個個人物形象一起紛至沓來︰善良的小葉子、魯莽的新佑衛門、和藹的長老、貪心的桔梗店老板和民生小姐、驕傲的足立將軍……

    一休和尚出生在應永元年正月初一,他的父親是後小松,母親是天皇的一個妃嬪。1392年,足利義滿這個幕府將軍逼使南朝議和,結束了日本六十年的混戰。一休的母親原是南朝望族藤原家人,雖然後小松對她寵愛有加,卻引起了皇後的嫉恨,當發現她懷了身孕,就以她是藤原後人同情南朝,對朝廷心懷不滿為由,把她逐出皇宮。一休是在她離宮後出生的,故此他從未過過公子王孫的生活,而是在庶民中間長大。最後更是出家為僧,過上了青燈古佛的生活。

    半響,林沐風才止住笑,忍不住笑問道,“一休大師,請問小葉子姑娘可好?”

    “小葉子?”一休和尚愕然,琢磨良久也搞不清楚這位大明權貴是什麼意思,只得含含糊糊對付了過去,“還好,還好!”

    “欲從色界返空界,姑且短暫作一休,暴雨傾盤由它下,狂風卷地任它吹。”林沐風緩緩吟道,淡淡道,“一休大師,在紅塵色界糾纏不休,能成正果否?”
琉璃雪 發表於 2009-6-7 10:45
327章凱達喀蘭

    一休和尚身形陡然一震,神色變幻著,半響才雙手合什稽首道,“我本皇子,卻要出家,我本和尚,卻食酒肉,奈何奈何?正果正果,何為正果?率性而為,及時行樂,和尚就在這滾滾紅塵中休矣了!”

    林沐風呵呵一笑,“看來,大師心里頗為憤懣哦。如果本王能讓大師回歸曰本皇室,甚至當上曰本國王,大師還會這般淒淒慘慘戚戚否?”

    一休和尚面色一變,笑了笑,“王爺說笑了,曰本自有後小松天皇在,貧僧不過是一介狂僧而已。更何況,這區區木偶一般擺設的天皇,不做也罷,哪里有貧僧縱情花間來得逍遙自在?”

    林沐風哈哈一笑,按下心頭那突來的念頭,擺了擺手,讓郭奎將這一眾曰本貴族妃嬪帶了下去。站在甲板上沉吟了半響,他匆匆走進船艙寫了一封密奏,派一個錦衣衛速速乘船登岸,走高麗陸路,繞道東北以八百里加急向京師呈送而去。

    這姑且略過不提。

    8月20日一早,就在對馬島曰本士卒的愕然視線中,大明水師編隊調轉船頭向西南方向,揚帆而去。

    半個月後,台灣島最北端的港口雞籠(後世為基隆)迎來了浩浩蕩蕩的大明戰船編隊。此刻的台灣島,並沒有統一的政權領導,雖然名義上歸屬于大明朝廷,但大明朝廷並沒有在這個寶島上派駐衙門管理。島上,多是土著人以部落為單位,自行生存管理。除此之外,島上的中東部還有著大笑不一的海盜據點。只是聞听大明水師大軍入台,海盜們早就惶然不堪棄下巢**逃竄到附近的小島上去了。

    雞籠雞籠,顧名思義,在港口不遠處有一座形如雞籠狀地高山。而高山之上,則就生活著黑衣少年紫銅的同胞和鄉親︰凱達喀蘭人。這是一個不小的部落,人口上萬,平日里以打獵和耕種為生,偶然也出海打漁。

    凱達喀蘭部落如今的酋長是紫銅的叔爺爺,古來。得到消息之後。古來摸不清大明軍隊的來意,但也不敢怠慢,急急率領族中一些“有頭有臉”的長老們迎下山來。

    凱達喀蘭人身著自織麻布並加彩紋的長衫或者短裙,聚集在從雞籠海口到雞籠山的土路兩旁。好奇地打量著被錦衣衛護衛在其中,身旁左右兩側全是華服美女地大明誠靖王,人聲鼎沸。

    紫銅如今已經是林沐風的貼身侍從。他只是一個愛恨分明的台灣土著,心思單純憨厚,盡管脾性有些暴躁。林沐風是何等之人,要“征服”他還不是小菜一碟。紫銅興奮而自豪地護衛在林沐風前面,一邊行走一邊小聲回頭介紹著。“王爺,這些都是紫銅族里的兄弟姐妹,那是……”

    正說話間。突听一個清脆地少女聲音從嘈雜地人聲中傳了出來︰“紫銅。紫銅哥哥!”

    一個穿著花布短裙頭戴彩色頭巾。脖頸下掛滿銀飾地嬌麗少女從人群中擠了出來。拼命向紫銅揮著粉嫩地手臂。

    “莉雅!”紫銅也是一片狂喜。沖了過來。一把將少女莉雅拽出了人群。兩人緊緊地擁抱在一起。

    林沐風一行止住腳步。林沐風身旁地柳若梅訝然笑了笑道。“夫君。這怕是紫銅地相好吧?這海外地土著人民風倒也是開放。這大庭廣眾之下就緊緊相擁成何體統哦。”

    朱默研在林沐風身後嘻嘻一笑。“若梅姐姐。我倒是喜歡這樣。有情人相見情到深處忘卻世間一切。本就是這個理。”

    朱嫣然皺了皺眉。卻沒有說什麼。倒是一向羞澀地張穎看著這一對青年男女緊緊相擁地情態。心頭多少有一點羨慕。不由用柔情似水地眼神瞥了林沐風一眼。

    朱允秀有些不耐煩了,走上前去擺了擺手,呼道,“夫君,你好歹讓他到無人處再去親熱也不遲啊。這光天化日之下。也不嫌害臊。”

    林沐風哈哈一笑,招呼道。“紫銅,不給本王介紹一下這位姑娘嗎?”

    紫銅嘿嘿一笑,拉著少女莉雅的手走了過來,伏在她耳邊小聲說了幾句。少女莉雅掃了林沐風一眼,大大方方地拜了下去,“莉雅見過王爺!”的叢林邊緣,升騰起一座座篝火,凱達喀蘭人載歌載舞聚集在篝火旁,歡呼著,擺下自釀的美酒烤著山間獵來的野豬肉,盛情款待著大明的誠靖王和他的女人們、侍從們。而那停泊在港口地大明戰船上,凱達喀蘭人也送去了不少烤肉和美酒。

    林沐風盤腿坐在篝火盤,笑吟吟地看著凱達喀蘭小伙姑娘們粗狂豪放的歌舞,身旁坐著凱達喀蘭部落的酋長古來和幾個族里的長老。

    古來是一個年近五旬的老者,黝黑的面色上掛著淡淡地恭謹,他一邊勸酒,一邊試探道,“王爺,不知朝廷大軍前來,是準備常駐還是臨時……”

    林沐風笑了笑,緩緩起身,投過那篝火的塵煙和喧囂的歌舞聲,飄渺的眼神向這美麗寶島的高山叢林和遼闊的平原沃土上投射開去,低低道,“古來族長,這寶島物產豐富,幅員遼闊,朝廷準備在島上設立布政使和兵馬司衙門,駐軍並派官吏來,將來劃定府縣……”

    古來面色一變,心道,果然是來者不善。他沉吟著,“王爺,此島本就屬于大明,屬于朝廷,朝廷治下本無不可。只是,此島漢人極少,全是我等族人,潛居在高山叢林之中,朝廷要是設立府縣衙門,怕是……”

    林沐風嘴角一曬,心里冷笑一聲,你懂什麼?漢人少,馬上就要移民過來了。用不了多久,神機營2萬多士卒的家人就要移民到這島上來,這只是第一批,之後還有第二批第三批……

    想到這里,他淡淡笑了笑,“古來族長,且放寬心吧,皇上是仁德之君,一向提倡教化恩養民生……不久之後,朝廷要從內地移民到這島上來,與爾等土著一起開發這美麗而富饒的寶島……本王已經上奏皇上,漢人定居的地方在島中地平原地帶,爾等族人世代生存地高山叢林,仍然屬于爾等所有,本王會敕命所有漢人民眾乃至朝廷守軍,嚴禁跨入高山叢林。”

    古來心里一嘆,突然訝然道,“王爺,你莫非要定居在此?王爺可是大明第一貴人,留在這蠻荒之地,小人……”

    “蠻荒之地?不,不,古來族長,我很喜歡這個地方。我想,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本王將要把王府建在島上,這里將是我林沐風地家了。”林沐風哈哈一笑,眼中神光閃閃。在出海之前,林沐風其實就打了定居台灣的主意。

    寶島台灣有山有水物產富庶,環境幽雅。與其留在京師跟那群權貴們勾心斗角,不如置身事外,躲在這世外桃源過上逍遙自在的生活。退路打好,不但自己的女人他都借機帶了出來,就連一直追隨于他、忠誠于他的神機營士卒他也想辦法一起帶到了這海上,為了解除他們的後顧之憂,他還說動朱允,借移民的當口,將2萬士卒的家屬分批向台灣島“轉移”過來。

    其實,這些朱允也心知肚明,不過,他對林沐風實在是起不了一點猜忌之心。林沐風對大明的忠誠之心,對他亦君亦友的赤誠,早已經過了無數血與火的考驗。當然,他從心底里也根本不相信,林沐風在這海外小島之上能翻起什麼風浪來。

    只是,朱允是不會同意他潛居海外的。在青年皇帝的心里,不過是有意將這海外一島封給這位異性王做封地罷了。

    一晃就是一個多月。九月底的台灣,已經有了深深的涼意。在這一個多月的時間里,林沐風帶著百余錦衣衛在島內到處游覽徜徉著,而他的女人們則留在了凱達喀蘭人的領地,成為凱達喀蘭供奉的貴賓。

    期間,林沐風中途回了雞籠山一趟,參加了紫銅與少女莉雅的婚禮,就在婚禮的第二天黎明,他帶著一眾侍衛悄然而去。就當眾人以為這位大明誠靖王爺又去島內閑逛的時候,他卻帶著他的侍衛們回到了雞籠港口的大明戰船上。

    林沐風的帥艦內。林沐風剛剛換了一套衣袍,正端著大明瓷行所出的青花瓷茶杯品著從中原來的茉莉花茶,郭奎站在艙口低低呼道,“王爺,聖旨到!”
琉璃雪 發表於 2009-6-8 19:49
328章濺血冊封台

    青年皇帝朱允的旨意終于到了。林沐風派出去的信使經高麗境內,晝夜疾奔,終于在青年皇帝從福建沿海登陸之後返回京師的第二天達到京師,並通過徐輝祖遞交了他的“奏章”。

    林沐風的用意其實很簡單︰他在奏章上歷數了日本幕府將軍把持日本朝政大權的種種弊端,當然了,日本朝政的弊端與大明無關,只是,日本朝政掌握在一個強勢將軍的手里總是一種對大明的潛在威脅。故而,他向皇帝提出建議,廢除現任日本天皇並除去日本天皇的名號,由大明朝廷冊封後小松的兒子、京都鼎鼎大名的酒肉和尚一休為日本新

    與此同時,還建議朝廷賜婚,擇某宗室女子為日本新王一休之王妃,以示恩寵。

    這樣一來,有了大明朝廷的扶持,日本王室就會有起死回生的機會。最起碼,足力義滿的幕府不敢再如以前那般無視日本王權。當然,最好是在日本形成王權與幕府權力兩虎相爭的局面,這是林沐風最希望看到的情況。

    林沐風的建議,朱允並沒有獨裁。他拿到朝會上,經過與朝臣的討論,基本上同意了這兩條建議。第三日,朱允下詔冊封一休為第一任日本國王,頒發了冊封金券玉牌,並賜予日本新王以銘刻著“大明藩屬日本國王”的金權杖。

    至于賜婚的王妃,是周王的女兒朱玲。周王叛逆被徐輝祖帶兵平定後,周王一脈被拘押京師,最終朱允只誅殺了周王與其王妃兩人,剩余人等皆削為平民待罪京師。此次,他下旨冊封朱玲為望海郡主,直接指婚給了日本新王。當然,這個時候。我們的日本新王一休和尚還蒙在鼓里,不知道自己已經搖身一變不僅成為大明朝廷冊封的日本國王,還有了一個明朝宗室郡主做老婆。

    相應地,林沐風也被臨時加封為冊封欽差大臣,即刻率軍登陸日本島。宣讀大明皇帝詔書,冊封日本國王。

    林沐風笑吟吟地看著朱允的詔書,向郭奎擺了擺手,“老郭,去將那位一休和尚給本王請來。”

    一休匆匆被帶來,當他听了林沐風的一席話之後,不僅目瞪口呆,半天沒回過神來。他當然不是那種沒有權力的純粹和尚,否則他就不會縱情于聲色犬馬之中了。他恨不能成回歸日本王室恢復自己地身份;但坐上日本王位卻是他想都不敢想的。

    看看林沐風的神色不像是開玩笑戲弄他,又親眼見到了大明皇帝的冊封詔書以及金燦燦的權杖,他狂喜。整個身子都抖顫起來,當然是激動地。不過,他也不是傻子,知道大明朝廷扶植他,肯定是沒懷好心。更重要地是,一想起日本王室不過是空殼,所有的權力都掌握在足力義滿的幕府手里,他的心里就涼了半截。

    看一休神色變幻,林沐風知道他在想什麼。不由笑了笑。上前一步,“日本新王閣下,大明皇帝不僅冊封你為日本國王,還賜予金質權杖,賜國姓----自今往後,你便叫朱順了。”

    日本國王改姓朱。王妃是大明宗室。那麼。他們地後代就等于是半個漢人了……想起自己一手導演了日本王室地“血脈顛覆”。想起後世無數日本人臣服在漢人國王地腳下。他沒來由地一陣興奮。

    “多謝大明皇帝隆恩。小臣----不。朱順感激不盡。”一休知道自己無法抗拒這樣地安排。就如這個名字一樣。他除了順從之外。還有什麼選擇?除非他想死。既然大明皇帝或者說是眼前這個大明誠靖王選擇了他。他就沒得後退地余地。

    當傀儡國王總是比橫死要強得多。這筆帳。一休還是會算地。

    見一休很快進入了“狀態”。自稱為朱順。林沐風哈哈大笑。“閣下當真是一個聰明人。聰明人好。我喜歡。這樣吧。本王就給閣下透露一個實底︰你乃是大明朝廷公開冊封地日本國王。你地身後站著大明百萬雄師。如果足力義滿敢有風吹草動。大明軍隊地怒火會生生吞噬了他。你大可不必擔憂。”

    “還有。大明朝廷在這台灣島上要駐扎大軍。實不相瞞。本王日後就要駐藩在此。如有事。閣下可派人來通知本王。”林沐風聲音低沉下來。“不過。大明朝廷希望閣下能帶領日本子民安分守己。歲歲納貢稱臣。永為大明藩屬。不要有貳心才是。”

    朱順面色一喜。居然像模像樣地向林沐風行了一個大明地禮節。引得林沐風又是一陣大笑。

    建文三年的深秋十月,林沐風率大明水師5萬,戰船數十艘,由台灣雞籠港啟航,北上日本諸島。5日後,達到日本對馬港。

    消息早就傳到了日本國內,聞听大明朝廷居然廢除了後小松天皇的名號,另外冊封了一個新的日本國王,足力義滿的幕府上下一片憤怒。但這股子憤怒都被足力義滿壓制住了,足力義滿明白,日本毫無與大明朝廷作戰的能力,如果大明朝廷願意,隨時隨地都可以讓日本亡國。

    冊封新王就冊封吧,反正王室不過是招牌,犯不上為一個傀儡跟大明鬧翻。這是足力義滿的算盤。

    然而,當他帶人畢恭畢敬地將林沐風的大軍迎接上岸之後,才漸漸發覺事情與他想象中地不太一樣︰大明朝廷不僅給了一休一個虛名王位,還給了他全方位的支持和保證。

    林沐風的話里話外都表露出,大明將為日本王室堅強後盾的意圖。而且,大明皇帝還將原先于山島上的燕王余孽3000多人長駐日本京都,拱衛王宮防務,美其名曰“御賜國王護衛營”。

    孟老三喜滋滋地走馬上任了,作為大明皇帝冊封的從五品兵馬指揮使,他將代表大明朝廷帶著他的幾千兄弟駐扎在日本京都,行使“監護”職能。

    又五日,日本京都,紅日高懸,秋風送爽。

    京都被孟老三劫掠後的皇宮之外,搭建起了一座高台。高台上,林沐風一襲嶄新的大明王袍,金冠玉帶端坐一側,神清氣郎英姿勃發。而他地身後,則恭立著數十鮮衣握刀的錦衣衛。

    林沐風的對面上首是新任日本國王朱順,下首是日本幕府將軍足力義滿,還有一些其他的日本貴族,林沐風叫不上名字來,也懶得記住他們的名字。

    台下,密密麻麻地全是京都的日本民眾,而在外圍,還有孟老三的數千“國王護衛營”騎兵在巡查,確保今日之冊封大典的絕對安全。城外,還駐扎著大明軍隊萬余。

    林沐風抬頭望望天,見天色不早,便緩緩起身,向穿著簇新米黃色日本王袍的朱順點了點頭,朗聲宣讀起了大明皇帝地冊封詔書。

    台上鴉雀無聲,可台下卻聲音嘈雜,喧鬧異常。林沐風皺了皺眉,向身後一個錦衣衛使了一個眼色,那高大雄壯地漢子就沖到台下,手一揚,一枚火箭沖天而起。

    旋即,震耳欲聾的馬蹄聲卷過著漫天地塵土,孟老三一馬當先,帶著他的士卒們飛馬奔至,大喝如雷鳴︰“國王登基大典,誰敢喧嘩?再有喧嘩者,殺無赦!”

    朱順接受了詔書,接過了權杖,又躬身向大明的方向拜了三拜,儀式總算是基本告一段落。足力義滿帶著一眾日本貴族皮笑肉不笑地一一拱手過來賀喜,“我王登基,大喜大喜!”

    這個時候,誰也沒有想到,一個青年的日本貴族突然抽出隨身的佩刀,大吼一聲,“一休孽僧,無恥和尚,你何德何能做我日本之王?納命來!”

    一把倭刀寒光閃閃,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絢麗之極地帶著絲絲的殺氣向目瞪口呆的朱順劈去。

    朱順的身旁,只有兩個人,一是林沐風,二是足力義滿。別人都救援不及,林沐風惱火的眼角余光瞥過足力義滿那幸災樂禍的神色,沒有任何猶豫,挺身上前從側面狠狠地一拳向日本青年的面門搗去。

    噗!林沐風的拳風快過刀勢,生生將日本青年擊得一個踉蹌,發出一聲慘叫,臉上像是開了醬油鋪子一般,血跡滿面。瞬間,林沐風又飛起一腳踢飛了青年手中即將劈落下來的倭刀。

    倭刀呼嘯著飛天而起,又呼嘯著落了下來,林沐風身子一縱,半空中手腕輕輕一磕,倭刀便調轉了方向,帶著寒光噗嗤一聲刺入身形正搖晃的青年胸口。

    青年發出一聲尖利的慘叫。數名錦衣衛上前迅速將林沐風護衛起來,而方才那個傳令的高大錦衣衛則怒吼著一腳就將青年的尸體踢下了高台。尸體帶著漫天的血花,呼呼而下,揚起的血花濺落在台下不少日本人的臉上、衣襟上。

    空氣中頓時彌漫著無言的殺氣和血腥氣。
琉璃雪 發表於 2009-6-10 18:13
329章暗流涌動(一)

    青年是日本王室的一個近支,名喚稻葉郎,也即是日本足力義滿幕府手下的一個指揮千人隊的中層軍官。稻葉郎的父親,曾經是上代天皇(後小松的前任)的侍衛大臣,一向對日本王室忠心耿耿。

    但到了稻葉郎這一代,稻葉家族對于王室的忠誠全部化為泡影。稻葉郎及其兄弟們先後投靠了足力義滿,正式歸入了幕府旗下。

    此番稻葉郎鋌而走險,當然不是一時沖動,肯定是有人指使,這個人當然是足力義滿。否則,以稻葉郎一個小貴族的身份,是沒有資格上到這冊封台上來的。

    這一點,台上諸位日本貴族明白,其實林沐風也是心里明鏡似地。=台下一片喧嘩,尖叫聲惶恐的哭聲不斷,圍觀京都百姓在孟老三護衛營騎兵的威逼監視下,仍舊留在原處,沒有出現大規模地騷亂。

    台上諸日本貴族多少都有些遺憾----怎麼就沒把這野和尚給殺了呢?這麼一個野小子、臭名昭著的花和尚。居然搖身一變成了日本國王,大明皇帝這種居心叵測的司馬昭之心日本人皆知了。

    一想起方才林沐風奮起救人並殺人的場面,日本貴族們又都心里一顫,不由都抬起頭來偷偷瞥著仍然站在台上面色冷靜,望著台下沸沸揚揚的日本人冷笑地林沐風。那嘴角浮起的一抹冷笑。隱隱可見其心底無盡的殺氣,以及那種發自于心的憎惡。

    林沐風良久才轉過頭來,冷冷地盯著足力義滿,淡淡道,“足力義滿閣下,這是怎麼回事?”

    足力義滿不在乎地聳了聳肩。朗聲道,“國王陛下雖是前天皇陛下的骨血,但一向養在民間,且行為放蕩臭名遠揚,大明朝廷扶植他做日本國王,日本國民中有人不服產生異心也是有的,這與我無關。”

    足力義滿並不在乎林沐風地懷疑。懷疑又能怎樣?他知道,大明朝廷不會動他幕府,因為好面子的大明皇帝早有承諾。而且,日本貴族對于一休的登基,多有怨憤之心,這也是事實。

    當然,足力義滿並沒有愚蠢或者說是幼稚到區區一個稻葉郎就能將新國王刺殺而死的地步。在他看來。這更像是一種震懾或者說是威脅︰警告一休,在這日本還是我足力義滿說了算,你就是一個傀儡,一個招牌,別看有大明朝廷為你撐腰!

    林沐風當然也明白足力義滿的這點小把戲。他玩味地目光從面色陰沉的一休臉上掃過,在諸位日本貴族的臉上一一滑過,最後才落在足力義滿地那張陰森的臉上,淡淡道,“皇帝就是皇帝。藩王就是藩王,天朝就是天朝,蠻夷就是蠻夷,這是早已注定的事情,誰也改變不了。天無二日,地無二主,大明皇帝陛下以下,列藩只能稱王。是故,吾皇奪了後小松的天皇名號。另立日本王室嫡系子孫為日本國王。同樣的道理。在日本,王就是王。將就是將,臣就是臣,民就是民,這一點,大明朝廷改變不了,你們----諸位也改變不了,包括你足力義滿閣下。”

    日本諸貴族面色一凜,都微微垂下頭去。

    林沐風依舊目光炯炯地盯著足力義滿,頓了頓,又道,聲音漸漸變得低沉冷厲起來,“只要日本王永遠臣服于大明皇帝,大明永遠是日本王室的後盾。這一次就算了,如果再有下一次,再有人試圖謀王篡上,對日本國王閣下不敬,我大明數十萬水師鐵騎不是吃干飯的。”

    “另外,忘了告訴足力義滿閣下了,大明朝廷已經決定在離此不遠地于山島和台灣島設立布政使衙門並駐軍。”林沐風的話音噶然而止,冷笑一聲,帶著自己的隨從緩緩地走向台下。

    走下那數十級台階,林沐風緩步而下。圍觀的京都人惶然地自動分開,給他讓出了一條道,眼睜睜地看著這個大明第一權貴帶著那一眾威猛的侍從揚長而去。

    接下來的事情,就一切順理成章了。不管日本朝野有什麼不滿和反應,總之一休和尚已經住進了日本王宮,成為第一任被大明朝廷冊封的國王。\有了孟老三數千人的護衛,有了大明軍隊的震懾,京都地安全以及王宮的安全基本上能保證了。

    過了幾天,大明朝廷護送周王朱玲出嫁日本的船隊也開到了日本,在林沐風的主持下,經過了無數繁瑣的結婚禮儀,在大明皇宮里派來的一個小太監那尖細的嗓音中,這場跨國政治婚姻終于落下了帷幕。

    朱玲給林沐風的感覺非常陰柔,非常沉靜。看著她嬌柔地被幾個日本宮女攙扶著踏著鮮艷的紅地毯緩緩走入日本王宮,那西斜地落日下恰好灑下一片美麗絢爛地“陽光雨”,林沐風心里一嘆。

    朱玲是大明皇室的一個道具,是大明朝廷地一個棋子,但願她在日本能過得快樂。但林沐風卻萬萬沒有想到,這個在他當初看來文弱不堪的周王郡主,竟然在日本掀起了一場轟轟烈烈的王權保衛運動。

    她的政治天賦,她的權力**,她的陰謀手段,使她在最短的時間內控制住了日本王以及日本王室,在不到一年的時間里,她便讓王權擴大了數倍而不止。

    2年以後,當林沐風再次登陸日本島的時候,這個來自大明的皇室郡主已經成為全日本人家喻戶曉人人敬畏且主政日本的睿王妃,猶如那橫空出世的北斗新星,升騰在日本諸島的上空。在朱玲強力手段的一點點蠶食分割下,進逼下,幕府的勢力一點點被分化,歸附。恐怕足力義滿做夢都沒有想到,他會敗在一個女人的手里。

    大明的女人太狠毒了。據說足力義滿在臨死前躺在床榻上,望著窗外明亮的月光,這樣喃喃自語最後咽下了氣息。而隨著他的死去,日本幕府統治日本的歷史噶然而止。

    朱玲之所以能成功,除了她的手腕之外,更重要的是她的身份。她畢竟是大明嫡系皇室郡主,日本人可以敢對國王不敬,但絕不敢觸怒這個大明的貴族女子。還有就是,孟老三的數千鐵騎。這是大明人留在日本島上的釘子,而這枚釘子自然是很樂意為大明郡主朱玲效力,畢竟親不親故鄉人嗎。況且,當日林沐風曾經當著朱玲的面承諾,無論日本島的局勢如何變幻,都要讓孟老三和他的人馬竭盡全力保住朱玲---到了最後關頭,不惜護衛朱玲離開日本去台灣或者大明大陸。

    這是後話,姑且不論。

    朱玲的婚禮完畢,大明朝廷就開始在海外設立衙門,布置軍馬。按照當初林沐風與朱允商定的結果,大明朝廷在台灣設立台灣布政司、台灣指揮使司、台灣錦衣衛指揮使司,直接歸屬中央朝廷管理。然後,台灣布政司以及指揮使司又分別在海外諸島設立分支衙門機構,駐軍,譬如于山島和台灣周邊的眾多小島。

    自此,台灣三司的成立,標志著大明朝廷在這一帶海域正式行使了主權管理,真正將這廣袤的海疆納入大明版圖。眾多官員受大明吏部的委派,遠渡大海,奔赴海外。雖然地處海外蠻夷之地,但同樣是為大明朝廷效力,且能親眼見證大明開疆闢土的宏偉歷史,官員們個個都是勁頭十足。尤其是那些剛剛中舉的年輕進士,更是強烈要求去海外赴任,擔負起大明教化海外蠻夷的重任。

    大明朝廷在台灣及周邊駐軍5萬,其中絕大多數都是目前跟隨林沐風遠征的神機營士卒為主力的水師部隊。

    同時展開了大規模的移民運動,來自大陸沿海和北方內地的大明無地窮人在朝廷的組織下,一批批渡海而來,在大明各級官吏的組織下,有條不紊地進入事先劃定的居住區域,開始了嶄新的生活。

    大量的海外移民以及之前的西域移民,大大減輕了中原的負擔和人口壓力。林沐風明白,用不了多久,大明就會迎來新一輪的人口生育高峰。對于目前的中華,土地廣袤無垠,領土縱橫大半個亞洲,缺的就是人口。只要有人,就會有生產力的巨大進步,就會有大明社會的文化繁榮和經濟繁榮。至于中華還是不是走上因為人口太多而不得不計劃生育的老路,這就不是林沐風所能管得了的問題了。

    當前,他需要有人、有自己的同胞去開拓荒地,去保衛領土,去發展生產,強盛大明。否則,他辛辛苦苦南征北戰擴展出的巨量大明疆域,由誰去管理和保衛?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依靠外族治理只是權宜之計,最終的目的還是現實大明有效的管理和文化同化,讓這幅員遼闊的疆土融為一個不能分割的整體。至于人口膨脹的難題,還是交給後人去研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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