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 瓷王 作者:格魚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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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ineider 2009-2-1 21:31:3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38 355391
saigill 發表於 2009-5-7 19:32
第四卷官商之路 第二百六十九章東洋使臣

  朱元璋的女兒們終于走了,林沐風長出了一口氣。被她們“宰”了一刀,不過這是林沐風心甘情願的。

    他要那麼多錢干什麼。在前世的時候,想要做些慈善事業是有心無力,如今穿越回明有了能力,就該利用財富為吃不飽穿不暖的窮人做點事情。

    柳若梅站在他的身邊,見他臉上汗津津地,溫柔地掏出一塊汗巾,為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笑道,“夫君,沒想到這些公主們倒也有幾分善心呢。”

    “飽暖思淫欲,閑極也無聊,她們不過是做些沽名釣譽的事情打發時間罷了。不過,接濟窮人不是壞事,所以我才答應幫她們出銀子。”林沐風一曬,拉起柳若梅的手就往內院走,“若梅,咱們的兒子呢?”

    “夫君,我正要跟你說這事呢。秋生被我娘親接去住幾天,听說過兩天我小姨母一家要舉家遷居到京師來,你看看能不能幫她們尋個院子……”柳若梅看似不經意其實卻很仔細地觀察著林沐風的神態。

    “搬來京師不走了?”林沐風訝然,眼前立馬浮現出小玉霜那張清麗刁蠻的小臉蛋兒,心頭一動,緩緩道,“宋家在青州府也算是大戶,怎麼好端端地要遷居京師啊。”

    “夫君,娘親說了,她們娘倆在青州無依無靠的,不如遷居到京師來我們也好相互有個照應。”柳若梅將身子依偎過來。小聲笑了笑,“夫君,妾身還真是挺想她們地。”

    一想到宋家母女要到京師來。又想起匆匆趕去青州至今毫無音訊的沈若蘭,林沐風心里一陣撲騰——沈家到底跟宋家是什麼關系?

    “若梅,宋家或者是你們柳家可有姓沈的在江南地親戚嗎?”一念及此,林沐風故作無意中問了一聲,然後側著臉望向了別處,其實豎起耳朵仔細听著。$$

    “沒有吧?”柳若梅想了想,“妾身沒听說過,應該沒有。我們柳家世居益都縣。哪里來的江南的親戚哦。至于宋家……想必也沒有吧。”

    邊走邊說,到了內院的臥房門口,才見忽蘭慵懶地坐在院中桂花樹下的一把藤椅上,正在與站在一旁的如煙說著什麼。如煙還是那麼地恬靜,嘴角輕抿,款款淺笑,不像忽蘭那樣,來不來就開懷格格笑個不停。

    柳若梅扯了扯林沐風的衣襟,朝如煙瞥了一眼,小聲地替如煙抱著不平。“夫君,皇上到底是怎麼回事呀,即不接如煙妹妹進宮,又不來看她……”

    林沐風嘆息一聲。朱允的擔憂或者說是猶豫,他是能理解地。進了宮,對如煙來說未必就是一件幸福的事情。但不進宮,對如今的她來說,更是一種痛苦。

    朱允應該正在一點點著手為如煙進宮做細微的“準備”工作,按照林沐風對他的了解,他如果不能百分百保證如煙的安全和幸福。他寧可讓如煙寂寞地留在林家,也不會讓她進宮。

    這些話沒法跟如煙解釋,更不用說柳若梅了。

    見林沐風神色復雜,柳若梅以為朱允有了拋棄如煙的心思。不禁暗暗為如煙感到傷感,輕輕甩開林沐風的手,跑過去參加到兩女的“對話”中。

    如煙笑著向林沐風頷首為禮,低低呼了一聲“表兄”便將頭轉了過去,但就在轉過的瞬間,林沐風已經發現了她眼角中那潛藏不住地一抹自憐和哀怨。**

    林沐風嘆息一聲,正要進書房去,外院中傳來朱允貼身小太監宋希尖細的嗓子。“皇上有旨。宣林沐風林大人即刻進宮見駕!”

    日本人的使臣來了。

    這個時期的日本,已經在室町幕府第三代將軍足力義滿的帶領下。結束了南北割據的局面一統,在全國範圍確立起室町幕府將軍的絕對統治權。對于這個日本歷史上威名赫赫的幕府將軍,林沐風只是在前世的一部動畫片《聰明的一休》看到過此人地動畫形象。

    呃,也就是知道有這麼一個人,據說挺牛逼的一個日本人。

    足力義滿甚好中國文化,對于大明的字畫書法、瓷器和絲綢有著無與倫比的狂熱。大明立國之初,他便不斷遣使進入大明貿易,但朱元璋在胡惟庸一案後施行海禁便中斷了中日貿易。

    如今听聞大明開放海禁,足力義滿便迫不及待地派來了他地使臣,也是日本的一個大商賈肥富一郎,在國書中奉明正朔,稱臣納貢。

    不能不說,漢人的民族劣根性中有一個比較共性的特征,那就是比較自大和虛榮。尤其是歷代皇帝,只要有蠻夷之國上國書稱臣納貢,號為藩屬,便大加封賜,對其過分的要求也屢屢加以滿足。

    朱允似乎也不例外。在身材矮胖的肥富一郎一口一個天朝皇帝陛下的恭維聲中,他很快便迷失在虛無縹緲的“天朝上國”和萬國來朝地幻覺中。他甚至沒有發覺,在肥富一郎提出地通商和求賜條款中,有很多地方都是“心懷叵測”的。

    林沐風進得御書房,冷冷地掃了一眼眼前這個日本人,躬身一禮,“皇上。”

    朱允哈哈大笑,“沐風啊,日本天皇遣使向朕稱臣納貢,你可替朕擬一份禮單回贈日本天皇以及足力義滿將軍。這是日本國書,你看一看。”

    林沐風接過用漢文寫就地日本國書,匆匆掃了一遍,不由望著肥富一郎淡淡道,“肥富——肥富一郎閣下,日本與大明通商,只要公平貿易,大明朝廷自當鼓勵支持。凡是大明的瓷器、茶葉、絲綢和手工藝品,日本商賈可自由與大明商賈交易。”

    頓了頓,他目光清冷起來,“但是,我朝有制,凡大明鐵器銅器、黑金木材之類,是絕不能出口的。”

    肥富一郎也在暗暗打量眼前這個聞名已久的大明重臣,聞言諂媚地上前笑了笑,“肥富一郎見過林大人。日本自大唐時就為中原屬國,林大人也當知道,我國地小民窮,又處大海之中……我們日本國願意用珍稀的明珠瑰寶換取大明的礦產……”

    林沐風冷笑一聲,“我大明也有廣闊的海洋,這些東西並不匱乏。”

    礦產資源是絕對不能出口的。即便是出口,也絕不能給這狼子野心的日本東洋人。讓他們用中原的礦產去發展兵力和國力,然後再拿著大明鐵器鑄造的兵器和火器,來大明領土上燒殺搶掠嗎?

    這個時代的日本雖然沒有後世日本的瘋狂,但沿海一帶的日本倭寇擄掠為患,卻是屢見不鮮的。

    肥富一郎面色一變,轉頭望向了朱允。

    朱允這會也有些冷靜下來了,他微微一笑,“日本使臣,林大人所言正合朕意。除了金銀銅鐵之類,大明所出,日本商賈都可以公平交易。”

    肥富一郎面色陰沉下來,略加沉吟又換上了一幅媚笑的嘴臉,“天朝皇帝陛下,下臣還有一事稟奏。”

    朱允擺了擺手,“請講。”

    “陛下,前不久,有大明海寇數千人攻佔海中之于山國,豎起大旗,號大明燕國,立什麼燕王世子朱高熾為大明燕國王……此海寇屢屢襲擾我日本沿海州縣,殺害我民眾,擄掠我糧食財寶……望皇帝陛下速發甲兵,剿滅此賊,還日本屬國黎民百姓以康寧……”肥富一郎沉聲道。

    “于山國?”林沐風陡然一震,這不是後世稱為獨島、中日韓三國存有爭議的一個海島嗎?

    《三國史記》記載,“十三年夏六月,于山國歸服,歲以土宜為貢。于山國在溟州正東海島,或名郁陵島,地方一百里,恃不服,伊滄異斯夫為何瑟羅州軍主,謂于山人愚悍,難以威來,可以計服,乃多造木偶獅子,分載戰船,抵其國海岸,誑告曰︰汝若不服,則放此猛獸踏殺之,國人恐懼,則降。”

    林沐風想著想著,嘴角不禁浮起一絲古怪的笑容。

    但朱允顯然並不知道這于山國在何處,不過,不管這于山國在何處,在這海島之上居然有燕王余孽自立一國,這對于他的皇權尊嚴來說,都無異于一種挑釁,是不可容忍的挑釁。

    朱允擺了擺手,“日本使臣,汝暫回驛館休息,朕改日再召見于你。”

    肥富一郎深深地看了林沐風一眼,心里也不知道打什麼主意,眼珠子滴溜溜只轉。他跪倒在地,行了一禮便小心翼翼地後退著身子,然後才離開御書房而去。
saigill 發表於 2009-5-7 19:33
第四卷官商之路 第二百七十章宴請

    肥富一郎走後,朱允默默地望著懸掛在御書房牆壁上的地圖,用手指著高麗與日本海域間那一座小小的島嶼良久無語,神色變幻著。

    林沐風當然知道他在想什麼,他絕對不會允許燕王的余孽海外稱王。其實,在林沐風看來,讓朱高煦在海外折騰幾年也沒有什麼關系,讓他帶著燕王府的殘余力量在海上當海盜劫掠日本諸島,騷擾日本人不是很好嗎?

    反正,燕王余孽“反攻大陸”的可能性幾乎等于零。

    不過,這話是不能跟朱允說的。一說,就犯了帝王的忌諱,盡管兩人關系甚密。

    “沐風,朕準備派兵征討朱高煦,你意下如何?”朱允收回目光,沉聲道。

    林沐風微微一笑,“皇上,征討燕王余孽勢在必行。不過,臣以為,不妨先緩一緩。”

    朱允心里有些不高興,瞥了一眼林沐風道,“緩一緩?為何?等朱高煦成了氣候,朝廷再想征剿就要費些氣力,不如現在趁其羽翼未豐一舉滅掉。”

    林沐風笑而不答,手指著地圖上的標志笑了笑,“皇上來看,此于山國一島距離我大明國土甚遠,而且,此地位于日本諸島、高麗以及海外諸藩國的要沖海道上……朝廷不妨稍緩一緩,等朱高煦在于山國站穩腳跟---然後,大明大軍再渡海過去將之剿滅。如此一來。這于山國就納入我大明地版圖……”

    朱允也是聰穎之人,一听就明白了林沐風的意思。他眼前一亮,禁不住拍了拍手。笑吟吟地坐了下去,“沐風,你的意思是說,大明軍隊永遠鎮守于山島,以此震懾海外諸國永為大明屬國?”

    “然也。皇上,只要時機一到,即便是滅了這些海外小國,也算不上什麼大不了地事情。林沐風湊上去小聲道。“朝廷要加強裝備水軍,只有擁有強大的海上力量,才能將萬里海域全部納入我大明的疆域。”

    朱允霍然站起,回頭又撇向了地圖,良久才漸漸平定下興奮的情緒,瞅了瞅林沐風,笑道,“沐風,你是不是還有什麼話跟我說?”

    林沐風猶豫了一下,欲言又止。

    朱允哈哈大笑起來。指了指林沐風道,“你這個滑頭,不就是想要朕為你賜婚嗎,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朕早就準備要為你跟嫣然,還有孫羽西、沈若蘭三人賜婚了。不過,朕希望----就像你說的,可以再緩一緩嗎?”

    林沐風訝然,心道平叛可以緩一緩,可我這結婚之事緩個屁啊。

    朱允跟他相交多年,如何不了解他的性子。笑著起身,“首先,朕想過兩天為沈家正名----沈若蘭不管怎麼說,也為平定燕王叛亂立下大功。朕理當封賞于她。其次,還有十天就是皇太後的生辰,宮中要操辦母後地生辰盛宴。還有,朕還想讓你帶兵出海平賊……沐風啊,為了大明江山,為了朕,你跟嫣然再等等可否?朕會好好補償你們的,將來朕會為你們舉行一場盛大的婚禮。”

    林沐風苦笑一聲。“臣遵旨。”

    “不要愁眉苦臉的了。頂多一年,朕就讓你好事成雙了。”朱允又是一陣大笑。“對了,朕已經讓戶部和工部劃轉一部分流民和罪犯遷徙往西域,至于平民遷徙嘛,怕是不太容易,讓人背井離鄉朕也于心不忍啊。”

    林沐風這才想起了往西域移民的事兒。一念及此,他不得不佩服朱允的精力,事無巨細都處理得這般有條,看起來青年皇帝已經漸漸對皇權管理駕輕就熟了。

    “皇上,江南人口繁盛,但貧民無地者甚眾。土地是農人的立足生存之本,只要朝廷制定規制,在西域為他們開闢大量的耕地,相信有很多貧民願意舉家西遷。”林沐風緩緩說著,朱允不禁點頭,“西域廣袤,綠洲頗多,可以開墾出不少土地來,朕明日便讓戶部具體運作此事。”

    林沐風出宮沒多久,從朱允的御書房里連續傳出數道聖旨。一道是命令兵部立即加緊操練水師,打造大型戰船,雲雲。另一道是著兵部令山東登州府以及閩粵一帶衛軍保持一級戰備狀態,隨時準備迎接海上來敵。還有一道是冊封徐輝祖和方孝孺為左右丞相的詔書。

    經過了數日地朝會審議,大明朝廷終于恢復廢止的中書省,重新設立左右丞相,總攬軍機朝務,為皇帝分憂。不過,為了避免丞相權力坐大無所掣肘,朱允還門設立了一個監察院,由大學士解縉為首,一幫清流學士充任監察使,表面上說是為了督察百官,但文武百官都明白,監察院的存在主要是監督兩個丞相以及其手下的辦事機構。

    據說,還是朱嫣然給朱允出的點子。不過,滿朝文武都將這頂“黑鍋”栽給了林沐風。不過,林沐風也是無所謂,他也懶得去理會一些閑言碎語。

    剛剛出宮,就踫到了肥富一郎。

    顯然,這位日本使臣是專門在宮外等候他的。

    “林大人,在下在秦淮河上的明月畫舫備下一桌薄酒,還請大人賞光。”肥富一郎又是一臉諂媚的笑容,看得林沐風渾身起雞皮疙瘩。

    一桌豐盛的酒席,就擺在明月畫舫的一間幽靜淡雅地密室里。不過,沒有秦淮河的歌姬陪酒,而是有數名花枝招展的日本藝伎跳著靡靡的艷舞。

    雖然林沐風非常討厭日本人,但也不能不說,日本女人在某些取悅男人地方面確實是很“出眾”的。眼前這些讓大明人看上去異常淫蕩的日本歌姬,半裸著身子,在裙袖舞動間酥胸半現,肥美的臀部有節奏地扭來扭去,臉上浮現著程式化的媚笑,雖然讓人生不出多少高雅的興致來,但卻能勾出男人心底那火熱的陰暗的欲望來。

    端著一杯清酒,林沐風眯縫著雙眼,耳邊傳來那陰陽怪氣地日本絲竹樂聲,眼前不禁浮現起前世看過地那些光屁股淫聲浪叫的日本女優。

    肥富一郎色迷迷地目光從歌姬身上那豐滿跳動地奶子上滑落下來,湊近在林沐風的身邊,低低道,“林大人,這些藝伎都是我們日本國最出色的歌姬,還是**哦。她們對于主人絕對服從柔順,你就是讓她去死,她也絕對不會皺一皺眉頭。如果大人不嫌棄,這些美女就送給大人消遣了。”

    林沐風順手在一個藝伎的屁股上摸了一把,哈哈一笑,“肥富使臣真心要送給本官?”

    肥富一郎立馬點頭,“那是當然,林大人是大明朝廷數一數二的大人物,她們能服侍大人,是她們的福分,嘿嘿。”

    林沐風嘴角浮起一絲古怪的笑容,“那本官就卻之不恭了。”口中這樣說著,林沐風心里猶如惡作劇一般閃現出一個“陰毒”的創意︰自己是不是開個妓院什麼的,讓這些日本歌姬每日跳跳艷舞,陪陪大明男子喝喝酒睡睡覺什麼的……

    “大人,你看能不能跟皇帝陛下通融一下……”肥富一郎見林沐風情緒挺高,便壯著膽子準備說出自己的請求,但話還沒說完就被林沐風打斷了,“還是那句話,礦產資源和糧食,大明概不出口,貴國就死了這份心吧---不過,看在使臣大人的美女份上,本官可以做主讓大明瓷行的瓷器優先考慮貴國商賈的訂貨……哈哈。”

    說完,林沐風打了個飽嗝,霍然站起身來,“告辭了。”

    肥富一郎失望地起身躬身相送,心里非常懊惱,知道自己被這林沐風玩了一道。不過,又能拿他如何?白白送掉了幾個嬌滴滴的藝伎,一點實惠都沒撈著----想起來時足力義滿的“囑咐”,他不禁心底一寒︰沒有弄到大明的礦產和糧食,足力義滿會不會拿自己開刀?著幾個隨從神色憤憤地站在秦淮河畔的垂楊柳下,口中也不知道在嘟囔些什麼。

    見林沐風從畫舫上下來,少女沖了過去,吼道,“林沐風,你竟然來這種花柳之地,你……”

    林沐風愕然,“昭雪郡主?你怎麼在這里?”

    徐昭雪跺了跺腳,冷哼了一聲。

    林沐風啞然一笑,“昭雪郡主,這秦淮河上的***場所,京師之中的達官貴人來得,沐風就來不得?”

    “誰說的,我父王就不來,你,你也不能來。”徐昭雪刁蠻地雙手叉腰,柔美中帶有幾分英挺的臉蛋上浮起兩朵紅暈。

    她從西市回府,恰見林沐風與一個日本人“勾肩搭背”去了秦淮河畔,心頭一動便跟了下來。一直見兩人進了畫舫,畫舫中又傳出淫靡的艷舞之聲,等候在畫舫外的她不由火冒三丈。

    但,這火從何而來,她好像沒有想過。
saigill 發表於 2009-5-7 19:33
第四卷官商之路 第二百七十一章 少女玉霜

   林沐風有些愕然,又似是隱隱有些明白。

    呃,他尷尬地一笑,掃了徐昭雪一眼便扭頭看向了別處,默然無語。

    林沐風啥話也不說,徐昭雪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不由神色略羞背轉身去。可等了半天還是沒動靜,當她轉身再看時,林沐風已經大步遠去,只留給她一個修長飄逸的背影。

    徐昭雪神色一黯,盯著他遠去的背影,眼圈一紅,幾欲掉下淚來。

    林沐風回家不久,肥富一郎就派人將6個東洋藝伎送上了門,還陪送著一箱東洋的土特產,曬干的魚片貝鮑之類。雖然明知吃了一個啞巴虧,但肥富一郎還是不敢怠慢,他可不敢得罪這個當紅的大明權臣。

    好在,在他看來,如此慢慢跟林沐風拉近關系,總有將林沐風拉下馬的一天。如果他知道林沐風心里懷著對日本人怎樣的厭惡和憎恨之情,或許他就不會這樣想了。

    見林沐風弄了6個看上去非常風騷的東洋女人回家,林家可是炸開了鍋。忽蘭怒氣沖沖地直接跑過來興師問罪,就連一向溫文爾婉的柳若梅,也皺著眉頭瞪著他,看那架勢,如果說不出一個合理的解釋來,這兩個女人能把他當肉包子吃了。

    林沐風哈哈一笑,湊在柳若梅的耳朵邊上,小聲說了半天,柳若梅才算“平靜”下來。她狠狠地掐了林沐風腰間地細肉一下。跟忽蘭商量了幾句,便和忽蘭帶著6個惶然垂首的東洋藝伎進了內院。

    接受這幾個東洋藝伎,本是一句戲言。不過。既然日本人主動送上門來,他也樂于承受。左右,林家的丫鬟也不多,多了這幾個惟命是從地東洋女人,也不算什麼。

    柳若梅分別給這6個東洋藝伎起了個中國式的名字︰林蘭、林菊、林竹、林梅、林春和林風。林蘭跟了柳若梅,林菊跟了忽蘭,剩下的四女都被柳若梅送去了如煙住的小內院,是去侍候如煙去了。

    第二天下了朝。林沐風受邀去參加了大明公主慈善超市的開業典禮。朱元璋的7個女兒聯合起來做善事,這是何等巨大的陣勢,滿朝文武中除了李景隆之外,都來道賀。就算是朱允,也派一個小太監來宣讀了一份志賀的詔書。

    李景隆告假多日了,听說是在家里照顧生病地成陽公主。

    這些早已淡出大明朝野視線的過期的公主們又借開業典禮,好好地風光了一把。林沐風遠遠地看著臉上掛著別樣興奮之色的朱元璋的女兒們,不由暗笑一聲,趁人不注意,悄悄溜回了家去。

    剛進家門。見院中盈盈站著一個明眸皓齒的少女。一頭靚麗的黑發微微飛舞,遠山般的柳眉,一雙杏眼如星辰如明月,嬌俏的瑤鼻,玉腮微紅,嬌艷欲滴的櫻唇,鵝蛋臉甚是美艷,細膩不帶絲毫瑕疵地雪肌如酥似雪。

    少女臉上浮起一朵紅暈,甜甜地一笑,躬身一福。脆生道,“姐夫!”

    呃?是小玉霜?!林沐風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短短幾年不見,這個刁鑽古怪的青澀小蘿莉已經出落成溫婉可人的少女了。看看。那眉眼間雖然還隱隱帶著一絲孩子氣,但全身上下身材誘人曲線玲瓏,已經活脫脫是一個成熟的可以采摘的果子了。

    林沐風深深地打量著她,半響才微笑道,“玉霜妹妹,什麼時候來京的……”

    小玉霜安安靜靜地坐在柳若梅身邊,神色溫柔又有幾分端莊,與忽蘭和柳若梅說著話。偶爾才用羞澀的眼神瞥林沐風一眼。

    林沐風坐在椅子上。心里有些感慨︰難怪人家說女大十八變,果然如此。幾年過去。小玉霜不但樣貌變了很多,就連性子好像也與過去大不同了。往日精靈古怪,任性刁蠻,但如今卻越來越像是懂禮怕羞的傳統大明女性了。柳若梅親熱地拉著小玉霜的手,問道,“玉霜妹妹,你娘親呢?怎麼不一起來……”

    玉霜淺淺一笑,“若梅姐姐,娘親在姨娘那里說話呢,我們才剛剛進京,我惦記你跟姐夫,就先跑來看看,呵呵。”

    林沐風猶豫半天,還是想問問沈若蘭地下落。沈若蘭當日離開北平城前往青州府宋家,一連半年多沒有音訊----想到這里,他起身笑了笑,“玉霜妹妹,有一位沈家小姐你可見過?”

    玉霜眉眼間飄起一絲傷感,是那種與她的年齡毫不相稱的傷感。自從知道她是沈家的後代,沈若蘭地親生妹妹之後,雖然她決定不認祖歸宗永遠不離開王薔,但心里還是有幾分憂傷,為沈家家族的不幸,為她親生父母的慘死。

    玉霜也站起身來,望著眼前這個讓自己夢牽魂系的男人,汪汪似水的眼神中飄閃著諸多迷亂的神采----他的面容還是那麼地飄逸,但不知道他的懷抱還能不能讓自己找回一些往日地依戀?

    與沈若蘭姐妹相處了多日,她明白了沈若蘭與林沐風地關系。少女的心事越來越重,也越來越落寞︰他,他,他不僅是若梅姐姐地丈夫,還是親生姐姐的男人,自己怎麼辦……

    “玉霜妹妹……”忽蘭若有所思地掃了玉霜一眼,心里不禁酸溜溜地︰又是一個喜歡他的女人……

    “……”玉霜強笑一聲,“姐夫,你真的是玉霜的親姐夫呀。玉霜是沈家之後,沈若蘭是我的親姐姐……”

    玉霜細細地將自己的身世說了一遍,然後又表達了自己堅決不改名歸姓、不離開養母王薔的決心,就是沒有說沈若蘭的下落。

    林沐風對此早有心理準備倒也沒怎麼吃驚,包括柳若梅。見玉霜沒提沈若蘭,他忍不住又問了一聲,“玉霜妹妹,那麼你姐姐去了何處?怎麼這麼些日子也沒個音訊給我。”

    玉霜低低一笑,“姐夫,姐姐跟我們一起進京來了。不過,姐姐說了,她跟你現在沒名沒份的,她不能住進林家來。她說……”

    林沐風苦笑一聲,起身向廳外行去,“玉霜妹妹,今天留在家里吃飯,我出去一趟去去就來。”

    柳若梅見玉霜痴痴地望著自家夫君離去的背影,不禁暗暗一嘆,“難道這姐妹兩個都要歸了夫君嗎?這,這也忒……”

    如煙在廳口跟林沐風寒暄了幾句,進得廳來,柔柔一笑,“這就是玉霜妹妹吧,好端莊秀美的一個姑娘!”

    柳若梅趕緊拉拉玉霜的衣襟,起身笑道,“如煙來了---玉霜,這是如煙姐姐,是你姐夫的表妹。”

    玉霜盈盈一禮,“玉霜見過如煙姐姐。”徐昭雪在家里發開了脾氣。她閨房里的一些瓷器、文房用具之類的東西,凡是大明瓷行所出的,都被她扔出了院子。丫鬟們一個個惶恐地站在屋門口,也不敢進去,不知道自家這小郡主又發什麼火。

    徐輝祖和王妃一起走進了徐昭雪的獨院,听見女兒在屋中不停地跺腳摔東西,徐輝祖皺了皺眉,喝道,“昭雪,你又在發什麼瘋!”

    屋中頓時沒了動靜,只隱隱傳出低低的抽泣聲。

    王妃嘆息一聲,上前去輕輕叩響門框,柔聲道,“孩子,跟娘親說說,誰欺負你了?怎麼突然間發起脾氣來?”

    屋中還是沒有動靜,門緊緊關閉著,只是抽泣聲似乎又大了一些。

    王妃回頭瞥了徐輝祖一眼,向丫鬟們揮了揮手,“你們暫且退下。”

    “王爺,我們的女兒怕是喜歡上人了。”王妃又是幽幽一嘆,母女連心,自己最寵愛女兒的一舉一動,她還能不心知肚明?

    “荒唐。”徐輝祖怒道,“成何體統?”

    不過發火歸發火,畢竟是心愛的幼女,徐輝祖還是壓低聲音問道,“是誰?”

    王妃神色復雜地透過窗戶向屋中看著,隱隱見徐昭雪埋首在床榻之上,柔軟的脊背一個勁地**,不由心痛無比,緩緩閉上了眼楮。

    “是林沐風。”

    “混賬!”徐輝祖聞言先是一驚,繼而勃然大怒,“林沐風早已有了妻室,這簡直就是胡鬧!”

    “林沐風年輕才俊,雪兒與他在軍中相處,日久生情也在所難免。王爺,是不是……”王妃心疼女兒,試探著問了一聲。

    徐輝祖斷然擺手拂袖而去,“扯淡,我徐家的女兒豈能---夫人,你給好好管教這個不爭氣的丫頭,從今天開始,本王不允許她再出府門半步,給我老老實實呆在府中閉門思過。”

    “雪兒,給娘親開開門,有什麼心事跟娘親說。”王妃繼續柔聲喚著門。

    門噶然一聲開了,徐昭雪只著小衣紅腫著雙眼站在門口,忍不住撲入了王妃的懷里,痛哭起來,“娘親,他欺負我……”
saigill 發表於 2009-5-7 19:34
第四卷官商之路 第二百七十二章羞人的誤會

  王妃驀然大驚,趕緊一把推開徐昭雪,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她,顫聲道,“雪兒呀,你怎麼這麼糊涂?你就是喜歡他也不能這樣啊!這女兒家的身子是何等的金貴,你怎麼能……哎,要是讓你父王知道了,非打死你不可……”

    徐昭雪一愣,猛然又醒過神來,面紅耳赤羞得狠狠地跺腳,“娘親,你在說什麼呢?”

    院外,徐輝祖听見母女這幾聲對話,心里一震,怒火勃然而生。狠狠地一拳擊打在院牆之上,他撩起袍袖,蹬蹬蹬向府門跑去。

    王妃見女兒這番神態,又仔細看了看她的眉眼,不由松了一口氣,“嚇死為娘了,你說他欺負了你,為娘還以為……”

    “娘親啊,你還說----”徐昭雪羞不可抑地用粉拳捶打著王妃的胸膛。

    “既然沒有----雪兒呀,那你怎麼說人家欺負你哦。”王妃皺了皺眉。

    “……今兒個他去秦淮河上的***之地,我說了他兩句,居然不理我就走了,根本就沒把我放在眼里----哼,上那種骯髒的地方去,可惡!”徐昭雪想起林沐風不顧她離去,心頭又是一陣惱火,一陣心酸,一陣哀傷。

    王妃哭笑不得,連連搖頭,“雪兒……讓娘親怎麼說你好呢……”夕陽終于完全墜入了西山。那一抹金黃地光芒在最後消失的瞬間變得無比的絢爛。將波光蕩漾地秦淮河水映照地如詩如畫。

    黑暗漸漸籠罩下來,溫熱潮濕的風和煦地吹著,漫天的知了不知疲倦地叫著。沈若蘭還是那身白色的衣裙,靠在秦淮河畔的一棵垂楊柳上,縴縴玉手百無聊賴地把玩著柔軟碧綠的柳枝。

    白衣勝雪,在夜幕中分外的詭異。

    雖然他答應了要還沈家一個清白,雖然那個皇帝也當面做出了承諾……但,直到如今,大明朝廷也沒有給出一個明確的說法。()朱棣之亂平息半年多了,但皇帝承諾地東西在哪里?

    沈若蘭默默地想著自己的心事。

    找回了親生的妹妹。沈家還有後人在,她的心情開朗了許多。這個時候,哪怕是林沐風食言,無法兌現以前的承諾,她----她也決定不去計較了。

    還有一個妹妹,一個值得她用全部力量保護的妹妹----在現實的責任面前,往日那積蓄已久的所謂仇恨,也漸漸地淡了。

    只是,就算她不再去計較,但她還能像以前那樣面對林沐風嗎?況且。妹妹對他痴情一片,自己又該如何……想到這里她幽幽一嘆,抬頭望著升在當空的一輪明月︰“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

    一個清朗的聲音接過,“千里共嬋娟!”

    沈若蘭沒有回頭,只是心中微微一顫,柔聲道,“你怎麼知道我在這里?”

    “若蘭,何事這麼惆悵?”林沐風緩緩上前。走到她地身邊,“你我相識在秦淮河畔,我想,你定是在此……”

    “相識是緣還是孽?”沈若蘭幽幽道。

    “不是緣也不是孽。”林沐風有些霸道地將沈若蘭嬌柔的身子擁入懷中。伏在她耳邊低低道,“你已經是我的女人,這一點,永遠也無法再改變,你逃也好避也罷,我都不會放過你。$

    “你……”沈若蘭羞惱地埋進頭去,輕輕地捶打著他的胸膛。

    “若蘭,你或許還不知道吧。關于你們沈家的事情。皇上已經在朝會上讓群臣審議過了……朝廷決定。發還你們沈家在江南周莊的一些田產和莊園,戶部的契約手續正在辦理。不日你就可以收回沈家的部分產業了。”林沐風緩緩道。

    沈若蘭大喜,“當真?”

    “若蘭,我什麼時候騙過你?”林沐風微微一笑,擁緊沈若蘭婀娜健美的身子,突然笑道,“沈若蘭接旨!”

    沈若蘭愕然。

    林沐風從懷中掏出朱允的一道密旨,也沒念,直接交給了沈若蘭。沈若蘭打開一看,臉色一陣變幻︰皇帝,皇帝居然封她為女伯爵,並在京師賜宅院一座。

    林沐風哈哈大笑,“若蘭,這回滿意了嗎?平息燕王叛亂,你立下大功。將齊王圈養之叛軍兵不血刃收歸朝廷名下,避免了生靈涂炭,這等大功,封你為女伯爵,一點也不為過。”

    沈若蘭苦笑一聲,“我一個女子,要什麼爵位……”

    “你可是大明有史以來地第一個女伯爵哦!皇上答應我了,只要你嫁入林家,他再會再封你一個誥命夫人……”林沐風輕輕抓起沈若蘭的柔夷,“若蘭……”

    沈若蘭臉上頓起浮起一朵紅暈,輕輕啐了一聲,“誰,誰要嫁給你了?你想得美。”

    林沐風嘿嘿一笑,抱起沈若蘭轉了一個圈,“跟我回府?或者,去皇上賜給你的宅院去?”

    沈若蘭默然無語,突然柔聲道,“郎君你且放我下來,我還有話說。”

    “我家妹妹對你情深一片,你準備如何安排她?”沈若蘭深深地望著林沐風,眼楮一眨也不眨。

    “呃?玉霜?”林沐風搓了搓手,“若蘭,我也不瞞你,玉霜似是對我有些情感在內。但是,你要知道,她還是一個孩子,當年的那種情愫頂多是少女懷春……如今她已經長大,等日子長了,她也許會漸漸淡忘地……”

    “你跟我說實話,你有沒有喜歡過玉霜?”沈若蘭追問著,目光炯炯在林沐風臉上晃動著。

    “喜歡,但只是對妹妹的喜歡。這一點,要搞清楚。”林沐風毫無猶豫,淡然道。

    “可……”沈若蘭想起當日在青州府宋家,玉霜表現出來的對于林沐風的深深思念和眷戀,她不禁有些惶然,“妹妹會很傷心的……不,不行……你不能拒絕她。”

    “先不說這個了好不好?反正玉霜還小,說不定她自己就找到自己喜歡的人了……”林沐風呵呵笑著,“一切隨緣吧。”

    沈若蘭想了想,心道也是玉霜還小,說不定就“移情別戀”了。當然,如果過些年玉霜還是痴情不改,說不得也只好便宜了這人了,反正他的女人也不少了。

    柳若梅,那個南平公主,孫羽西,加上自己,還有一個忽蘭----

    一念及此,沈若蘭不禁有些惱火,抬頭瞪了他一眼,又跺了跺腳,嗔道,“好色的登徒子,你看看你,你招惹了多少女人……”

    林沐風聞言微微有些汗顏。當初一門心思準備一夫一妻終老,後來又慢慢接受了孫羽西,再後來,情感地閘門越來越放開……呃,自己貌似是有些多情了。

    沒有說話,他緊緊地抱著沈若蘭,在她地耳邊反復地重復著那句老掉牙的情話︰“你們都是我地心肝寶貝……”

    任憑林沐風磨破嘴子皮,沈若蘭還是不肯去林家住,最後還是由林沐風陪著去了城北朱允早已賜下的宅子。安頓好沈若蘭,林沐風趕回林家門口時,大抵已經深夜了。

    “站住!”林沐風剛要進門,突听一聲冷哼,一個高大壯實的黑影從街角轉了出來,向他大步走來。

    “哦,中山王爺?”林沐風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心道這麼晚了你呆在我家門口作甚。

    “林沐風,你做下的好事!”徐輝祖一把抓住林沐風胸前的衣襟,怒吼道。

    猝不及防之下,林沐風被他抓個正著,他不由沉聲怒道,“中山王爺,你這是干什麼?”

    “你……你做下什麼丑事,你自己心里有數!”徐輝祖怒火中燒地一字一頓,他已經在林家門口等了林沐風好幾個時辰,心里的怒火也隨之熊熊燃燒了幾個時辰。

    “等等,你等等!”林沐風奮力一把甩掉徐輝祖的手,微微後退了幾步,擺了擺手,“你不要胡來,你說清楚,我到底做了什麼?”

    徐輝祖眼中似是要噴出火來,此等羞恥的事情又涉及到自己的女兒,要他如何能張得開

    “你說話呀,瞪著我干什麼?”林沐風被他看得有些“毛骨悚然”。祖去了中山王府。中山王王妃挑燈等候在廳中,正在擔心自家王爺不知何往,如此深夜還不回家,突然見徐輝祖回來還帶著一臉憤憤的林沐風,先是有些奇怪,繼而又一陣恍然。

    她伏在徐輝祖耳邊小聲說了幾句。徐輝祖立馬面紅耳赤,垂下頭去,暗罵自己的魯莽和沖動。

    林沐風在一旁,冷冷笑著,心道,我倒看你怎麼收場。
saigill 發表於 2009-5-7 19:34
第四卷官商之路 第二百七十三章錦衣衛密報

  中山王妃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林大人,實在是對不住,我家王爺魯莽了,今日這事純屬誤會,誤會,呵呵。”

    林沐風臉上雖然一片憤憤之色,但其實對徐輝祖也沒有多少怨氣,不過是一個誤會而已,說清楚也就沒什麼了。總不能為了這點小事,就不依不饒吧。

    但此刻他心里突然有了一個念頭。

    林沐風冷笑一聲,“王妃,中山王深夜在下官府門前攔截于我,對我惡言相加還動起拳腳,一個誤會二字就揭過不提了?況且,堂堂大明左丞相、中山王不顧身份,公然在城中毆打朝廷命官,成何體統?傳了出去,下官的顏面何在,朝廷的顏面何在?”

    這事可大可小。如果林沐風堅持要“擴大”,徐輝祖還真拿他沒辦法。

    王妃尷尬地陪笑著。

    “不行,明日早朝,下官要奏明皇上,請皇上還下官一個公道!”林沐風心中暗笑,轉身就走。

    徐輝祖這下可急了。這本來是一場誤會,可要是鬧到了朝堂上,徐家可就丟盡了人了。人家皇上要問︰林愛卿,中山王為什麼要當街毆打你呀?林沐風若是回答,中山王誤會俺跟他女兒有那事了……這該是一種怎樣尷尬的情形?

    “林大人,本王魯莽,抱歉之至。明日本王一定親自登門造訪致歉!”徐輝祖生平第一次說起了“軟話”。厚著面皮央求著林沐風。

    與徐輝祖地急脾氣相比,中山王妃是一個非常精明穩重的女人,她從林沐風的眼神里讀到了一絲笑意。隱隱猜到林沐風是在跟徐輝祖開玩笑,索性站在一旁冷眼旁觀,也沒插話。

    裝腔作勢鬧騰了一會,見火候差不多了,林沐風微微一笑,“王爺,誤會好說,說清楚就罷了。登門道歉大可不必。不過,沐風有一事相求。”

    王妃在一旁笑了笑。

    徐輝祖愣了一下,“何事?請講。”

    林沐風伏在徐輝祖耳邊說了幾句,然後站開身去,靜靜地望著徐輝祖。

    徐輝祖沉吟了一會,微微一笑,“是原益都縣令孫連梁地女兒嗎?”

    林沐風點了點頭。

    “也罷,孫連梁為官素有清名,又是先皇冊封的百官楷模——他的女兒,本王收為義女也不算什麼……林大人。明日你帶她過府來行禮吧,本王應下了。”

    林沐風大喜,哈哈一笑,向徐輝祖和王妃躬身一禮,“如此多謝王爺了,夜已深了,沐風就此告辭!”

    第二天正午,林沐風與孫羽西帶著大宗的禮品來到中山王府,經過了一番繁瑣的禮儀之後,孫羽西正式拜徐輝祖為義父。認中山王妃為義母。不久,這一消息就傳遍了京師。

    孫羽西一向孤苦,突然拜了一個義父,而且是當朝的左丞相和中山王。倒是意外之喜。而徐輝祖夫婦見孫羽西舉止端莊,談吐文雅落落大方,人也長得秀美之極,心里也有幾分歡喜。尤其是中山王妃,與孫羽西一見投緣,當日便留她在王府中住下。

    林沐風為什麼突然要讓孫羽西拜中山王為義父?很多人都以為這是在攀權附貴。實,這番良苦用心,怕是只有孫羽西本人心里才明鏡一般。

    孫羽西明白。林沐風這是唯恐自己沒有娘家。將來嫁進林家時被府中人看輕,所以才靈機一動趁機讓她拜徐輝祖為義父。有了中山王府這個娘家,誰還敢小覷她?這看上去似乎是有些多此一舉,其實不然。

    林家如今也算是門庭深重的豪門之第,柳若梅當然不會看輕孫羽西,但其他人呢?林沐風不願意孫羽西受一點委屈,故而才有此事。當然,話說回來了,徐輝祖一門忠義,是大明肱骨之臣,孫羽西做他的干女兒那可是一點也不吃虧,甚至可以說是賺了大便宜。錦衣衛衙門。

    林沐風靠在鮮紅大案桌地背後的虎皮交椅上,面色陰沉下來。堂下,站著幾個錦衣衛的鎮撫和千戶,一個個微微垂首默然不語。

    事情有些不妙。

    林沐風收到錦衣衛的兩封密報︰其一,周王朱打出旗號來廣招天下英才,每日里秘密與劉醇、滕碩、李恆、瞿佑等輔臣議論國事,對建文皇帝的諸多新政頗有微詞。而且,私自擴軍兩衛,名為周王封地的民團,實為周王正規衛軍。

    議論國事,廣納人才,私自擴軍,這三條都是意欲謀反的征兆。不要說林沐風,即便是錦衣衛這些中高級官僚,都心知肚明。

    對于周王朱,林沐風所知並不多。只隱隱綽綽記得史書記載,此人政治上比較開明,到開封就藩以後,執行朱元璋恢復農業生產的經濟政策,興修水利,減租減稅,發放種子,做了一些有益于生產發展的事。還有就是,對醫術頗有研究,組織和參與編寫的科技著作多種,譬如《保生余錄》、《袖珍方》、《普濟方》和《救荒本草》等等。

    在朱元璋還健在地諸子當中,周王朱的勢力僅僅次于剛剛死去的朱棣,但他的聲名不錯。就算是朱允,也認為他為人忠厚正直,是最不會起兵造反的一個藩王。其二,寧王朱權在南昌自建豪華生墳,墓前原有南極長生宮,前有南極殿,左有泰元殿和沖霄樓,右有旋璣殿和凌江樓。宮前有醉仙亭和一對6.9米高的龍華表,上刻道家符篆,宮後墓室隱于山中。這等規格的豪華陵墓,已經直追朱元璋的孝陵了,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違制尚在其次。寧王朱權的王府皆按皇宮制式布置,在府中常常自穿滾龍袍自得其樂。其長子朱盤有次居然內著龍袍招搖過市,去龍虎山進香。除此之外,也有暗中擴軍的舉動。

    種種跡象表明,周王與寧王都有謀反之嫌。如果林沐風判斷不差地話,他們定然是要聯合一處,一起起兵造朱允的反。至于造反成功後如何平分天下,那是後話了,說不定自相殘殺也說不定。

    錦衣衛的密探偵緝所得,半年中,周王與寧王之間的通信多達20多次。這足以說明很多問題了。

    林沐風猶豫半天,還是揣著錦衣衛地密報進了宮。這事,他自己擔待不起,必須要在最短的時間內上報皇帝。

    林沐風去了朱允的御書房。青年皇帝非常勤政,林沐風幾乎每一次進宮,都要在御書房覲見,由此可見他的努力和用功。

    林沐風進宮後不久,兩個太監飛馬出宮,一個趕往中山王府,一個趕往方孝孺府,徐輝祖和方孝孺匆匆奉命進宮。

    錦衣衛的密報,擺在朱允的案頭。御書房里的氣氛非常壓抑,徐輝祖和方孝孺神色凝重,他們自然知道周王和寧王如此異動意味著什麼。

    朱允的表現出乎徐輝祖和方孝孺地意料之外,淡定自若,沒有太大地情緒波動。

    他淡淡道,“兩位丞相,周王和寧王意圖不軌,朝廷該如何應對呢?”

    方孝孺沉吟道,“皇上,臣以為,皇上不妨下詔責令周王和寧王裁撤衛軍,如果其遵召則說明沒有反意,如果……再出兵征討也不遲。”

    朱允將目光投射在徐輝祖的身上,徐輝祖霍然起身,躬身一禮,朗聲道,“皇上,事不宜遲,朝廷應速速派軍平叛,以免夜長夢多導致藩王起事生靈涂炭。”

    方孝孺一急,也立即起身反駁道,“中山王,朝廷以什麼名義起兵平叛?難道就以錦衣衛地密報嗎?如果藩王沒有反意,只是違制,擅起刀兵如何讓天下臣民心服?如此一來,朝廷的顏面何在,皇上的顏面何在?倘若各地藩王以此四起紛亂,朝廷又將情何以堪?”

    徐輝祖皺了皺眉,“書生之見,迂腐之極。各地藩王蠢蠢欲動之心並非一日,燕王惡例昭昭在目,如果再縱仁其從容準備,大明江山必將內亂。僅僅是違制?請問希直先生,如果無謀反之心,藩王焉敢違例亂制?龍袍是亂穿的嗎?藩王衛軍是私自可以擴編的嗎?”

    方孝孺無言以對,不由嘆息一聲垂下頭來。他何嘗不知周王和寧王謀反之心確鑿無疑,不過,在他看來,能不動刀兵就不動刀兵,動起甲兵受到戕害的還是老百姓啊。

    徐輝祖深深吸了一口氣,“皇上,臣願意帶兵征討亂賊!”
saigill 發表於 2009-5-7 19:35
第四卷官商之路 第二百七十四章賀壽

    朱允嘆息一聲,緩緩站起身來,走出書案,走到林沐風的跟前,笑了笑,“林愛卿,你意下如何?”

    林沐風當然是心中早有對策。但他仍然還在猶豫,該不該直言。

    見他似有猶豫之色,朱允不滿地瞪了他一眼,心道事關大明江山安危,朕的皇位受到威脅,你還有什麼可猶豫的?

    林沐風苦笑一聲,起身躬身道,“皇上,下月將是皇太後的生辰,臣以為,皇上可以立即下詔,召各地藩王進京為皇太後做壽。如果周王和寧王心中無鬼,必然會奉召進京,假如拒絕進京,說明其心必逆,朝廷可斷然出兵征討,不給其謀反的機會。即便是天下臣民議論些閑話,即便是各地藩王有些不滿,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頓了頓,林沐風掃了沉思的方孝孺和徐輝祖一眼,又道,“據臣的消息來看,周王也好,寧王也罷,他們起兵的準備並不充分,朝廷暫時可保無憂。”

    方孝孺大喜,“皇上,林大人所言甚是,臣附議。”

    徐輝祖搖了搖頭,“皇上,臣保留意見。臣枕戈待命,隨時等候皇上的旨意。只要皇上一聲令下,臣當即率大明雄兵滅了周寧二藩。”

    徐輝祖和方孝孺走後,朱允突然一笑,“沐風,此刻只有你我二人,你可以說實話了。”

    林沐風看了看朱允身後地太監。微笑無語。朱允揮了揮手,“退下!”

    林沐風略一猶豫,上前去伏在朱允耳邊小聲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朱允身子一震。深深地轉頭望著林沐風,良久才黯然道,“沐風,非如此不可嗎?”

    林沐風毅然點頭,“皇上,當斷不斷必受其亂。”

    朱允默然無語,轉身過去從牆上取下了自己的御用寶劍,抽出劍鋒來彈指彈了彈。眼神中閃出一絲冷厲。 啷一聲,寶劍還鞘,他猛然將寶劍扔給了林沐風,“沐風,將皇祖父賜你地寶劍還給朕,朕將這柄寶劍賜你。”

    皇太後也就是呂後要過生辰了。屆時,皇帝和皇宮將舉行盛大的賀壽活動。

    京師上下,滿朝文武,都在忙著為呂後準備賀禮。林沐風當然也不能例外。

    本來,他的賀禮最不需動什麼腦筋。畢竟他有現成的精品瓷器和內畫琉璃,選上幾種送進宮去,也必是厚禮。然而,他是呂後義女的夫君,還即將成為南平公主的駙馬,在呂後的壽宴上他不能不“做做文章”,這壽禮不能說最貴重,起碼也要與眾不同表示出自己對呂後的尊重來。

    當然,對于這個心地慈善地皇太後,未來的丈母娘。他是打心眼里敬重的。

    金銀珠寶?皇宮里不缺,也太俗氣。想必壽宴當日,送金銀珠寶的不會少。

    書畫古玩?也不行,宮里最不稀罕的就是這東西。

    瓷器或者琉璃內畫?這倒是不錯。不過,群臣中送瓷器的人肯定不會少,而且瓷器所出也必然是自家的大明瓷行。

    想來想去也沒個譜兒,最後還是柳若梅一語驚醒“夢中人”。柳若梅說,皇太後乃天下最富貴尊崇的女人,她哪里還把些許禮物放在眼里。她想要的,不過是一份心意。或者說,她想看看林沐風的心——畢竟。這關系著她最寵愛女兒地未來幸福。

    想通了這一節。他便豁然開朗。先是進宮去跟朱允攬下了布置太後壽宴大堂的任務,然後白天帶人布置壽堂。晚上回來則暗暗構思一幅字畫。他的字畫還是相當不賴的,既然是心意到了就成,其實也無所謂形式了。

    但書畫更能表達人的心聲,想來想去,還是送一幅字畫。

    時光飛逝,月余的光陰彈指而過。

    當朝皇太後的生辰終于來到了。各地的藩王宗室,以及很多封疆大吏都陸陸續續趕到了京師。這兩天的南京城中,上上下下彌漫著一種喜慶的氣息,皇城之中更是張燈結彩,比年節還要熱鬧。

    8月初五。為了慶賀皇太後生辰,大明朝廷這一天停止了朝會。

    壽宴以及皇子公主群臣賀壽地典禮設在光華殿。正午時分,宮門大開,早已等候在宮門口的大明上流貴族們互相寒暄著依次走進宮來,在太監和宮女的指引下,來到了光華殿。

    原本是寂寞幽靜的光華殿,因為數百人地蜂擁而至,再加上那無數侍候在此的宮女太監和雜役,光華殿外喧鬧異常。

    殿外,莊嚴肅穆的宮廷音樂聲聲中,大手筆策劃出大紅剪紙“壽”窗花,以壽桃、壽果作為主體圖案的剪紙,在殿外松柏的枝梢上添幾只似在翩翩起舞的仙鶴,將光華殿布置得雍容華貴美輪美奐喜氣洋洋,群臣一見贊不絕口。

    殿中,兩排數十對紅燭靜靜地燃著。

    主台左右邊各置大紅的壽幛一面,左邊壽幛上書︰萬國都來朝大明國福如東海;群臣齊上壽皇太後壽比南山。右邊壽幛上書︰介壽值良辰春滿蓬壺廷晷景;引年征盛典籌添海屋祝長齡。

    主台上面擺著一個巨大的笑逐顏開、笑容可掬地壽仙瓷雕,兩邊站立著巧笑情兮、眉目生姿地大紅金童玉女侍候瓷塑像;大堂廳中央懸掛的大紅橫幅嵌上了7個金光閃閃地斗字︰皇太後福壽康寧。

    呂後一身華麗的盛裝,端坐在正中的金子交椅上,笑吟吟地望著殿口。

    林沐風的精心布置讓她非常非常滿意,喜氣中帶著華貴,華貴中又不失高雅,尤其是那“萬國都來朝大明國福如東海;群臣齊上壽皇太後壽比南山”的壽幛,更是寫到了她的心坎里,感覺舒服透頂,像飲了雨露瓊漿一般。

    她贊嘆于林沐風的玲瓏心思以及絕世的文筆,知道這是他的手書,心中更是添了幾分歡喜。

    朱允與曹皇後也是盛裝,其實今兒個來賀壽之人全部都是盛裝。當然一個人除外。誰?林沐風。他從凌晨開始帶著宮女太監忙碌布置“會堂”,到現在還沒顧得上喘口氣,衣服就不用說了,根本就沒顧得上換。

    朱嫣然站在一排公主隊列中,望著眼前的一切,心中即欣慰又高興。林沐風對皇太後的壽宴越是用心,表明她在他心里的位置越高。要不然,以他恬淡古板的性子,怎麼能想出這麼多的花樣來?

    群臣以及大明宗室皇親國戚們按照品階依次上前拜壽,並獻上賀禮。程序紛亂,紛紛擾擾,不能盡書。抽個空子,林沐風換了一身嶄新的官袍,遠遠地站著人群背後,看著宗室皇親和臣子們喋喋不休、幾乎雷同的賀壽禮儀。

    唱詞,賀壽,送禮,退下。依次往復循環,不斷重復著一幕又一幕。林沐風能看的出,呂後坐在那里,早已疲倦不堪。

    所有的大明藩王都趕到了京師,包括寧王和周王。

    這兩人能來,在林沐風的意料之中。他們不敢不來,他們起兵的準備工作還沒做好,這個時候如果抗旨不來,就勢必給皇帝留下把柄,如果朝廷舉大兵征討,他們十數年的準備就會化為泡影。

    周王送的是一盆精美罕見的盆景,和田玉雕刻的花盆,盆中栽種著一種類似于現代社會文竹的碧綠植物,林沐風叫不上名字來,听說是海外的異種,周王辛苦栽種而得,送與皇太後壽辰以作賀禮。

    寧王送的是一座八仙賀壽的玉雕,雕工倒也不錯,不過,非常俗氣。貴則貴矣,沒什麼新意,林沐風只是掃了一眼便放了過去。

    宮外。神機營的數萬士卒突然在郭奎的率領下悄然就在宮中壽宴開始之際開進京師之中,2萬人接管了京師的防務,1萬人將皇城團團包圍。

    城中百姓見此陣勢,心中惶然,知道宮中似乎出了什麼大事,家家閉戶不出,商鋪也紛紛關門打烊。數千錦衣衛在錦衣衛鎮撫孟桐的帶領下,手持朱允的上方寶劍和聖旨,神不知鬼不覺的進了皇城,取代了把守皇城的千余名御林

    烈日如火。如火的陽光下,身著飛魚服手持秀春刀的錦衣衛們面色肅然地向光華殿奔進,心中其實也緊張地撲撲直跳。錦衣衛囂張固然是囂張,但持刀闖進皇宮來,這還是頭一遭。要不是有林沐風的嚴命和皇上的密旨,打死他們也不敢,這可是滿門抄斬的大罪。

    數百錦衣衛悄然將光華殿包圍。殿中的拜壽進行正酣,沒有人發現殿外已經變成了陰森大獄。偶然有一個太監溜出來小解,當即被錦衣衛持刀扣住,心中一陣抖顫,就尿在了褲襠里。
saigill 發表於 2009-5-7 19:35
第四卷官商之路 第二百七十五章壽宴之上,一網打盡

    眾臣以及王公貴族們基本拜壽獻禮完畢,呂後笑吟吟的目光投向了站在殿中一角,更像是一個“工作人員”的林沐風。

    呂後招了招手,和聲道,“林愛卿,本宮的壽辰你費心了,本宮很是高興----皇上啊,林愛卿為本宮壽辰操持多日,你就待本宮賜御酒一杯吧。”

    林沐風的目光這才從周王和寧王的身上閃開,上前去躬身一禮,“皇太後壽辰,舉國同慶,臣為太後操持壽辰是臣子的本分。”

    朱允命太監端過一杯御酒,居然親手遞了過去。眾臣不禁愕然,心道即便林沐風為皇太後操持一下壽宴典禮,也不至于皇上如此禮遇啊!一些耿直守禮的老臣不禁暗暗不滿,一個個用“仇視”的目光瞪著林沐風。

    林沐風感覺到身後那些“火辣辣”的眼神,心里不禁一凜。雖然他如今位高權重,又深得朱允器重,但總是這般與群臣站在對立面也不成----他微微後退一步,撩衣跪倒在地,朗聲呼道,“臣不敢當!”

    朱允怔了一怔,呵呵一笑,“無妨,皇太後有命,朕理當親自賜酒。”

    見林沐風執禮甚恭,毫無自得和傲然之色,方孝孺暗暗點頭。他回頭瞥去,見一些老臣的臉色也漸漸開始“陰轉晴”。不由長出了一口氣。

    方孝孺是滿朝文臣中最欣賞林沐風的一個,對于他地文采。他的謀略乃至他地赫赫戰功,平日里那是贊不絕口。唯一讓他感到不太舒服的是,林沐風性情灑脫,在一些君臣禮儀的細節上不太注意,無論是言行都顯得有些狂放了些。

    方孝孺尚且如此。其他清流文臣可想而知。在他們看來,皇上恩寵是一回事,但做臣子的必須要時時刻刻恪守臣子的本分。皇上跟你沒有架子。你跟皇上卻不能沒有君臣之分。

    喝了這一杯御酒,林沐風這才喚過一個太監,獻出了自己地壽禮。

    這是一幅尋常尺幅的畫幅,畫幅上8個神態各異的仙人,手執仙桃包圍著一個栩栩如生地宮裝中年美婦,略加打量,呂後便發現那中年美婦是自己。不過,比起現實中的自己來說。那畫中的人更加嫵媚和美艷,氣質也更華貴不群。

    好一幅八仙拱圖!呂後喜上眉梢,與朱允和諸皇子公主們開始欣賞起字畫來。

    “更休說,便是個,住世觀音菩薩。甚今年,容貌三八,見底道,才十八。莫道壽星香燭,莫祝靈椿龜鶴。只消得。把筆輕輕去,十字上,添一撇。”朱允朗聲吟著奇道,“林愛卿,你這壽詞稀奇古怪,難解的很哪!”

    林沐風微微一笑,剛要說話,卻听朱嫣然嘻嘻笑了笑。“母後。林大人這是說你年紀雖然三十有八,但容貌看上去卻只有十八……至于這十字上添一撇。乃是一個千字,隱喻母後康壽千年呢。”

    呂後心中自然是高興之極,但卻笑罵了一聲,“你這個孩子,本宮老了,說什麼十八的面容,胡鬧台,胡鬧台。”

    群臣在下看著听著,見林沐風只送了區區一幅畫便討了皇太後的歡心,不由有些罵娘。他們花費巨大費盡心機弄來奇珍異寶,也沒見皇太後正眼看看,更別說開懷大笑了。

    呂後與眾人正在歡笑間,卻听成陽公主不屑地冷笑一聲,“這林大人富可敵國,家資萬貫,皇太後大壽卻只拿出一幅畫來,當真是摳門的很哪。”

    林沐風愕然,掃了成陽一眼。多日不見,她清瘦了很多,就連那臃腫的身材似乎也減了一圈,因為他地“報復”---復制出宋瓷珍品上市,讓這一向驕縱的成陽公主大病了一場,最近才漸漸恢復。

    林沐風也隱隱覺得自己前番做得似乎有些“過頭”,知道她對自己懷恨在心,也不以為意,只微微一笑也沒做聲。..

    他的本意是“退一步”,讓成陽“發泄幾句”也就拉倒了。可誰知成陽似乎是鐵了心要跟他“糾纏”到底,居然上前一步,指著他大聲道,“听說林大人丈母娘過壽,你尚且送絕世玉雕一座,如今皇太後壽誕,你居然只送一幅字畫……”

    真是一個愚蠢的婦人。林沐風不禁暗暗嘆息,索性撇過臉去不理她。

    柳若梅母親過生日時他的確是買了一塊上好的和田玉,請京師的玉槳雕琢成器送去柳府,也不知道這成陽是如何得知的。

    呂後對成陽跟林沐風的“過節”心里有數,有心做和事老,也不願意讓成陽掃了自己地興頭,不由向朱嫣然使了個眼色。

    朱嫣然上前笑了笑,柔聲道,“成陽皇姑,心到即禮到,沐風以字畫為母後賀壽,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頓了頓,朱嫣然俯身過去在成陽耳邊小聲說了一句,“成陽皇姑,那宋瓷店嫣然已經讓沐風出讓些股本給皇姑,兩家合作經營,皇姑可願意?”

    成陽一呆,心中狂喜,她生來愛財,被林沐風搞得破了產,如今听說林沐風同意讓她……低頭想了想,再抬起頭來的時候,林沐風就不再是生死敵人,而是一堆金銀珠寶。有心說兩句軟和話,但又抹不下面子來,便趁眾人不注意溜回了公主群里。

    這是朱嫣然出的主意,她不願意看到林沐風因為一些閑氣跟皇族中人勢成水火。成陽雖然不堪,但畢竟是朱元璋的女兒,將來林沐風也是駙馬。同為皇族中人難免時時見面----不如讓些利益給成陽,封封她的嘴巴。

    林沐風地火氣早就消了。對于朱嫣然的提議也就默認了。朱嫣然本來是想呂後壽辰後專門去成陽公主府里走一圈。結果今天成陽突然站出來“搗亂”,不願意讓她攪了母後地興致,只好提前說出來安撫安撫成陽那貪婪受驚地心靈。

    臨安公主也笑著站出來打圓場,“成陽妹妹,這林大人可是一個大方地財主。我們姐妹7人開的賑濟窮苦百姓地店鋪,還是林大人出地銀子呢。還有,听說齊王府的施粥棚和醫棚。都是在林大人在資助,呵呵。”

    此言一出,群臣紛紛小聲議論起來,就連朱允和呂後都有些吃驚。

    最近一段時間,京師里最受人關注的事情,其一是齊王府地施粥棚和女神醫的醫棚,其二便是臨安公主等人開的大明公主慈善超市了。眾人怎麼也沒有想到,這背後都是林沐風在支持。

    視金銀如糞土。在場的眾臣自問都做不到。而出了銀子卻甘願躲在幕後不圖名,眾臣更是自慚弗如。一時間,眾人投向林沐風的眼光變得復雜起來。與皇族們歡聚一堂,開懷暢飲。呂後平素不飲酒,今兒個高興也多飲了幾杯。

    林沐風坐在徐輝祖的身後,他的眼神一直若有若無地停留在周王和寧王身上,見兩人很是低調,只顧埋頭飲酒。很少發言,臉上一片淡然。

    酒過三巡,大學士解縉在一些文臣的鼓動下起身現場為呂後做賀壽詩。

    “福聖光耀性尊前,福納彌深遠更綿。福德無疆同地久,福緣有慶與天連。福田廣種年年盛,福海洪深歲歲堅。福滿乾坤多福蔭,福增無量永周全。”解縉緩緩吟道,吟完全場爆發出一聲聲叫好聲。

    解縉不愧是大明有名地才子。此詩韻律工整。抬頭都用了一個福字貫穿始終,可謂是合情合景妙趣橫生。

    朱允不禁拍案叫絕。連連叫好,喚過太監來為解縉賜御酒一杯。早有殿中的執筆太監當場記下此詩,怕沒有多久就要傳遍大明天下了。

    見解縉出了一個大大的風頭,方孝孺也有些見獵心喜,起身向朱允和呂後躬身一禮,“太後,皇上,臣也願意步解縉韻賀壽詩一首。”

    呂後笑著擺了擺手,“右丞相請,本宮洗耳恭听。”

    “祿重如山彩鳳鳴,祿隨時泰視長庚。祿添萬斛身康健,祿享千鐘也太平。祿俸齊天還永固,祿名似海更澄清。祿思遠繼多瞻仰,祿爵無邊萬國榮。”方孝孺一詩道完,場上不由又是一陣贊嘆。

    解縉以福字開頭,方孝孺以祿字起先,一樣的韻律十足,一樣的意境喜慶,兩詩相互映照,相得益彰,可謂是絕對。前者破題,後者效仿,真要說起來,這方孝孺的才華畢竟是要高出解縉一籌。

    凡是有些文采的臣子都紛紛上前獻詩,這是一個絕妙的逢迎機會,大臣們豈能放過。滑稽的是,一些不懂韻律地武將也邯鄲學步,出來獻丑,引起一陣陣哄笑。不過,呂後也是心中歡喜,詩做的好不好,其實在她看來並不那麼重要的。重要的是,這些文臣武將對自己的兒子忠誠不二。

    呂後的壽宴因此達到了一個高潮。

    林沐風在一旁抱著看熱鬧的態度看著眾人表演,自斟自飲。這個熱鬧,他是不會去湊的,雖然他自問文采不差,但比起方孝孺等人來還是要差了一些,這點自知之明他還是有地----當然,除非他繼續剽竊後世名人地詩作。

    永嘉公主笑吟吟的端著酒杯站起來,朗聲道,“太後,永嘉聞听林大人是我們大明蓋世絕倫地大才子,又是當年金陵詩會的詩魁,今日適逢太後壽誕,群臣紛紛獻詩,林大人何以沉默不語呢?”

    林沐風苦笑一聲,不得不起身向呂後和朱允躬身施了一禮,“太後娘娘,皇上。諸位大人文采橫溢,而臣才疏學淺。實在是做不出什麼好詩了,就不獻丑了。”

    呂後微笑著,“林愛卿過謙了,本宮也聞愛卿的才名久矣,今日盛會君臣同樂。愛卿不妨也為本宮獻詩一首,以為助

    呂後這樣說了,由不得林沐風推脫了。作詩沒有問題。可此刻眾人已經獻詩無數,其中不乏佳作,他要想出彩就不那麼容易了。沉吟再三,他突然想起了前世時候看的某部清宮戲中地一個鏡頭,不由微微一笑,“太後娘娘,臣就獻丑了。”

    林沐風走到執筆太監的跟前,請他起來自己坐下。提起筆來。

    林沐風地才名遠播,眾人也想看看他到底能作出什麼佳作來,便圍攏了過來。而呂後也在朱允和朱嫣然的簇擁下,走了過來。

    眾人圍觀中,林沐風卻沒有寫詩,而是下筆如行雲流水畫了一幅寫意肖像。畫上,一個盛裝華貴的婦人端坐著,而一個青年男子手捧一枚仙桃供奉于前“早就听聞林大人書畫兩絕,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方孝孺不由贊道。

    “母後。畫的還真是像極了。”朱嫣然欣喜地指著畫幅。

    眾人嘖嘖稱贊中,林沐風深深吸了一口氣,在畫幅的一側下筆寫道,“這個婦人不是人

    眾臣觀而勃然色變,曹鏈憤聲斥道,“林沐風,你好大地膽子!”

    朱允和呂後也沒有想到林沐風會寫出這樣的句子來,不由皺起了眉頭。唯有朱嫣然若有所思地看著林沐風淡定自若的神態。輕輕扯了扯呂後地衣襟。小聲道,“母後。且往下看。”

    林沐風筆鋒一轉,“九天玄女下凡塵----”

    眾人嗡的一聲,還沒反應過來,林沐風又刷刷幾筆寫就︰“養個兒子是盜賊,偷來蟠桃奉至親。”

    方孝孺吟誦來良久,方才拍案而起,“皇上,太後娘娘,林大人果然是世間大才,臣自愧不如矣。這四句,每一句單列出來都不成體統,但四句相連,猶如神來一筆,波瀾起伏令人回味悠長。”

    朱允哈哈大笑,向林沐風暗暗點頭。

    呂後喜上眉梢,詩才倒在其次,自己相中的女婿在滿朝文武大臣面前大大出了一個名頭,才學獨佔鰲頭,這才是讓她歡喜的地方。

    “將這幅字畫送到本宮那里,本宮要時時觀賞。來人,賜林愛卿絲絹20匹。”呂後緩緩起身,向朱允笑道,“皇兒,本宮有些倦了,先回宮去了,你與眾臣今日可盡興而歡。”

    “恭送母後。”

    “恭送皇太後!”

    送走了呂後,朱允的臉色慢慢便陰沉下來。眾臣見皇上似有不渝之色,不由有些奇怪,還以為不知誰有失禮之處冒犯了皇帝,心里都有些惶然,便一個個放下酒杯都沉默了下來。

    朱允與林沐風相視一眼,緩緩走到場中,沉默良久,這才大聲道,“諸位愛卿,今日是皇太後的壽誕之日,君臣同樂,朕本來不該掃諸位愛卿的興致。但,朕一想到大明江山將要因為內亂而分崩離析,一想到大明子民將要因為叛臣而生靈涂炭,朕這心里就說不出的痛心!”

    眾臣悚然色變,不禁一起跪伏在地,“皇上,臣等……”

    方孝孺和徐輝祖心中有數,相視一眼,也默默地跪下。

    周王和寧王相視震驚,不由也隨之跪伏在地。

    朱允冷哼一聲,“周王叔,你且抬起頭來!”

    周王面色平淡,心中雖然惶然但臉上沒有什麼波瀾,緩緩抬頭望著朱允。

    “周王叔,議論國事,廣納人才,私自擴軍,這三條都是意欲謀反地跡象,你來告訴朕,你到底在開封想要干什麼?”朱允厲聲喝道。

    周王沒想到朱允居然會在今天這種場合向自己興師問罪,一時間驚懼交加倒也說不出話來。

    “還有寧王叔。你在南昌建了比先皇陵寢還要壯美華麗的生墳,意欲何為?你私自擴軍又意欲何為?朱允憤怒地吼道。“龍袍這麼好穿嗎?如果寧王叔想穿,朕這就為你脫下來!”

    朱允怒沖沖脫下龍袍狠狠地扔在寧王的面前。“穿吧!”

    錦衣衛沖進了殿來,將所有地文武大臣以及各地藩王全部包圍起來。此時此刻,周王和寧王這才明白,原來這佷子皇帝是借呂後做壽向自己動手了!

    而且,看這陣勢。不僅是針對周王和寧王兩人。蜀王面色慘白,看了看自己身邊的谷王,低低顫聲道。“十九弟,皇上要做什麼……”

    谷王黯然搖了搖頭,他不是傻子,冷眼旁觀至此,他明白,從現在開始,諸藩王地好日子到頭了。朱允借呂後做壽之機將諸王一網打盡,擺明了是要徹底剪除後患了。自己這文弱的佷兒什麼時候有了這等雷霆手段……想到這里。他突然抬頭向率領錦衣衛緊緊守衛朱允身後的林沐風一眼,心里長嘆一聲。果然,自己的女兒憐雅郡主沒有說錯,這林沐風果然手段狠辣!

    這當然是林沐風地主意。一不做二不休,利用強權將所有藩王一網打盡,即便有一時之亂,但卻永除了後患。寧王和周王謀反證據確鑿,自要按律受審。而那些其他地藩王,此番進了京也就別再想回封地去了。

    朱允起初還有些猶豫。但一想到朱棣謀反剛剛平息,又有兩位藩王蠢蠢欲動,心里便怒火不可遏制。他思之再三,覺得林沐風所言很對,長痛不如短痛,就算是頂上一些罵名,他也要釜底抽薪將這些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桀驁不遜的藩王們拿下馬。

    在此之前,朱允早就擬好了數道聖旨。由方孝孺、徐輝祖和林沐風三人共同商議拿出了具體方案。作出了充分地安排。

    宮門被封鎖起來,不久。一道道聖旨從宮中發出,飛速傳向大明各地。

    其一,各地藩王均就藩在京師,終生不得返回封地。

    其二,各地藩王的護軍全部被廢置,封地由其諸王子分割領襲。

    其三,命駙馬都尉梅殷率軍20萬兵下南昌,左丞相徐輝祖領軍20萬北上開封,肅清周王和寧王余孽。

    其四,周王和寧王謀反案由大理寺和太常寺共同審理,一旦查實,絕不姑息。

    梅殷和徐輝祖領命而去,所有的大臣以及皇室宗親仍然全部被“扣留”在光華殿中。

    朱允清冷的目光緩緩從眾人臉上滑過,沉聲道,“諸位愛卿,諸位皇叔、皇姑,朕今日行此非常手段,非是為了保住朕這兒皇位,而是為了大明江山地萬年永固……朕知道,你們心里頗有微詞----朕,朕不是暴戾之君,今日適逢諸皇叔都在,只要諸位愛卿認為朕不配做這個大明皇帝,朕今日就宣布退位,由諸位皇叔中地一位登基為新君如何?”

    這番話說出來,朱允的口氣變得非常憤懣和落寞,“朕絕不貪戀這個皇位!省得諸皇叔時時刻刻想要把我置于死地!朕寧可不當這個皇帝,也不想看到骨肉相殘!”

    眾臣惶然一驚,毫無遲疑地轟然匍匐在地,哪怕是那些藩王也不例外,齊聲高呼,“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這個時候,不要說諸藩王毫無準備,即便是有所準備,也沒法反抗。為了以防萬一,林沐風連宮中地大內侍衛和御林軍都信任,出動了自己地神機營和錦衣衛。

    朱允的嘴角浮起一絲微笑。這絲微笑落在他身後的林沐風眼里,林沐風不由暗暗翹起了大拇指,對于這個年輕皇帝的認識,又加深了一層。要說賣弄權術,還是帝王家祖傳的手段,自己是遠遠不如的。

    徐昭雪不知在什麼時候來到了林沐風的身後,低低道,“林大人,你好歹毒的手段!”

    林沐風回頭瞥了她一眼,淡淡一笑,“這是皇上的決斷,與沐風何干?”

    徐昭雪撇了撇嘴,嘲諷道,“我地林大人,你看看那些王爺們的眼中的怨毒,我勸你啊,如果要整就----就整到底,不要給自己留下……”

    林沐風心里一驚,猛然向徐昭雪看去,緩緩道,“郡主,這一點你且放心,沐風從來不打無把握之仗。”

    朱允緩緩回過頭來,見林沐風與徐昭雪竊竊私語,稍微一怔,馬上便和聲道,“林愛卿,傳朕的命令,在京師為諸藩王修建王府,另外,在江南為諸藩王各修建一座莊園吧。”

    林沐風躬身應是。

    朱允又淡淡一笑,“右丞相!”

    方孝孺趕緊出列跪倒在地,“臣在!”

    “右丞相,你是大明文臣之首。對于今日之事,朕要你作文昭告天下----朕為什麼要削藩,朕削藩為了什麼……去吧。”

    林沐風在一旁看著朱允“指揮”若定,心頭不由有幾分感慨。時至今天,當年文文弱弱的朱允終于成長起來了,看他今日這般冷酷和懷柔之術皆運用得嫻熟自如,哪里還有往日那“老好人”的一絲模樣?

    冷血手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完成了削藩,然後在第一時間大面積發布推恩令,以封爵封地為誘惑,分解藩王一脈。至此,大明藩王之患總算是徹底遠離了朱允,遠離了大明朝廷。

    終于可以放開手腳去做些什麼了。林沐風抬頭向站在不遠處的朱嫣然看去,兩人相視一笑,朱嫣然俏麗的眉眼間頓時浮起淡淡地欣慰和自豪。

    她愛地男人沒有讓她失望。
saigill 發表於 2009-5-7 19:36
第四卷官商之路 第二百七十六章航海寶

  宮中一宴,諸藩王由威震一方的諸侯淪為“階下囚”。從理論上說,大明內亂的隱患全部消弭。

    朱允以前所未有的雷霆手段大力推行削藩,舉國震驚。但在鐵腕政策之下,皇室也好,滿朝文武也好,只好慢慢接受了這個現實。當然,對于大明的百姓來說,朝廷削藩不削藩,根本就是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晚上,諸藩王被軟禁在宮中,等候朝廷為其建造的藩王府邸。在京師的藩王府邸建成之前,他們只能老老實實地留在宮中。

    滿朝文武懷著復雜的心情一一離開深宮,神機營和錦衣衛仍然沒有放下京師和皇城的防務,起碼要等天下基本大定,才會將防務重新交還給御林軍。

    眾人散去,光華殿頓時冷清了下來。幾個太監將殿中的紅燭又換上了一批,燭火搖曳,明亮的燭光映照的空曠的光華殿如同白晝。

    朱允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長出了一口氣,望著林沐風哈哈一笑,“沐風,朕今日表現如何?”

    林沐風微笑不語,高高翹起了大拇指。*****他這種奇怪的手勢,朱允早就領教過,知道是“稱贊”的意思,不由笑罵了一聲,“都是你出的鬼主意,卻讓朕來做壞人。”

    朱嫣然也沒有離開,听了朱允這話,笑了笑,“皇兄今日的魄力和威勢比起皇祖父來也不差了。所謂長痛不如短痛,諸藩王的事情總算是定了下來,只要等中山王和梅殷姑父平了周王與寧王的封地,大明便永無內亂之憂矣——皇兄啊。這滿朝文武和皇室宗親,有誰不知道這主意是沐風幫你出的,恐怕這會啊,諸位皇叔皇伯父們早在心里把沐風罵個不休,恨之入骨了。”

    朱允冷冷一笑,“朕明白。沐風你且放心,只要有朕在,大明上下沒有人能動你一個手指頭。”

    林沐風呵呵一笑。“皇上,離開封地地藩王就像離開山林的老虎,徒有尖牙利爪卻無法傷人了。不過,臣盼望皇上能善待諸藩王……”

    林沐風的意思朱允明白。諸藩王沒有了可以威脅到朝廷的勢力,大可以用榮華富貴將他們圈禁在京師,多多地賞賜其金銀珠寶,讓他們學會做一個逍遙享樂的閑散親王。

    朱允點點頭,似是想起了什麼。皺了皺眉。“沐風,還有盤踞在海外的朱高煦,他一日不除,朕這心里總是不安穩。”

    “皇上,燕王余孽不足為患了……等入夏,可遣一大將率水師由登州入海。不僅可平朱高煦一黨,還可將于山島納入我大明的版圖。”林沐風微微上前一步,“皇上,臣從一商客手里買來一幅航海寶圖,請皇上一觀。”

    朱嫣然聞言一笑,擺了擺手,一個太監趕緊將她帶過來的一個匣子送了過來。

    朱允看了看林沐風,又瞅了瞅朱嫣然。奇道,“你們兩個搞什麼鬼?”

    林沐風不語,匆匆從匣子里取出一幅略顯陳舊地繪制在絹帛上巨大地圖卷,然後小心翼翼地在地面上鋪展開來,“皇上請看!”

    這幅航海圖是林沐風無意中從一個福建客商那里得來的。^^^^據林沐風估計,這海圖不像是明人所繪,大概是出自元代人之手。據說,正是靠了它。東南沿海一帶的海商們才敢揚帆出海去做海外的貿易。

    “皇上。舟望南行,右下手是大明福建、浙江一帶沿海。而左下手則是日本。而這前面,就是大琉球、小琉球。過了大小琉球,舟繼續望西走,就是蠻刺加、佔城、暹羅、忽魯謨斯、阿丹等海外小藩國……”林沐風手指著地圖,耐心地給朱允普及著海外知識。

    朱允若有所思似懂非懂地訝然道,“沐風,你的意思朕明白了,這些海外蠻夷之地,我們大明的水師可以——”

    他用一個拳頭輕輕放在了地圖上蠻刺加的位置上,“可是,這些地方在大海之外,與我大明距離甚遙,得來也無甚用處呀。林沐風啞然一笑,“皇上,大明要想永久佔據這些蠻夷之地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但是可以號令這些蠻夷之國統統臣服大明,而我們大明地商賈也可以經此將貿易買賣做到更遠地地方去。”

    林沐風將手指向了地圖的盡頭,淡淡道,“皇上,臣以為,大明水師平定燕王余孽之後,可暫時在于山國休整,爾後順勢揚帆西進數千里,揚我大明軍威和國威!”

    得到這幅海圖之後,林沐風本來有一個驚人的想法︰想要效仿鄭和,鼓動朱允來一番下西洋的壯舉。\\\\後來又一想,下西洋之舉需要耗費龐大的國力銀錢,而且還要修建大型的航海船,組建龐大地航海軍團——單這準備工作,怕是沒有一年也完不成,“林沐風下西洋”的偉大構想也就淡了,想了一想就夭折在腹中。

    渡海遠航雖然暫時沒有必要,但讓大明水師在近海揚帆示威,震懾一下近海諸藩國,還是可以做到的。其實,如果朱棣上台,鄭和下西洋也就是發生在最近幾年的事情。這足以充分證明大明擁有唐宋以來領先世界先進的航海技術和發達的造船技術。

    “哦。”朱允隨意應了一聲,海外蠻夷對他的吸引力不大,讓他寢食不安的還是那縱橫在東海之上地燕王余孽。***

    想了想,朱允從地圖上收回目光,“沐風,你就不要推辭了,這平定燕王余孽之事還是由你來為朕分憂——朕已經命令大明水師精銳盡出趕赴登州海灣,下月你便統率大軍出海平叛吧。”

    林沐風苦笑一聲,“皇上,其實這區區數千燕王余孽,不需要如此興師動眾的,臣……”

    朱允板起了臉,“朕知道你在想留在京師陪著嬌妻美妾——哼,你要是不為朕分憂,朕——朕就不準你跟嫣然的婚事。”

    朱嫣然有些羞意地瞪了朱允一眼,知道自己皇兄是在開玩笑,但一國之君的玩笑在很多時候也不是玩笑了,她暗暗扯了扯林沐風的衣襟。

    林沐風苦著臉躬身一禮,“臣遵旨。”

    朱允哈哈大笑,“愛卿免禮,這才是朕的好兄弟,肱骨之臣哪!”

    朱允笑完見林沐風還是哭喪著臉,不由皺了皺眉,“沐風,你莫非是真不願意出征——既然如此,也罷……”

    話還沒說完,只听林沐風又苦聲道,“皇上,臣自幼怕水,臣怕到了海上臣會心驚膽顫……”

    “怕水?”朱允先是一怔,繼而放聲大笑,“沒想到曾經縱馬漠北揚名西域讓瓦剌人聞名喪膽的林大都督,居然如孩童一般怕水,哈哈哈哈!”

    朱嫣然在一旁,也不禁笑了起來。怕水,也還是要出征的,讓你去平叛不是讓你去游水,這是當時朱允大笑之後地原話。

    之後地幾天里,林沐風不得不做起了出征平叛的準備。而皇宮里,朱允也遭遇著前所未有地“後院壓力”。

    諸藩王被變相軟禁,封地被分割,護衛被裁撤——宮中那些諸藩王的母親,朱元璋的前妃子們,紛紛跑到呂後宮里去鬧騰個不休。有的,也跑到孝康皇太後(常遇春之女,朱標的正妃)那里去沒完沒了地哭哭啼啼。

    兩位皇太後沒有辦法,只好不斷地派太監請朱允來“滅火”。剛開始的時候,朱允還以國事繁忙為由推脫不去,但到了後來,見後宮中鬧騰得越來越厲害,越來越不像話,他也不禁有些慌了神。

    他對諸藩王動手毫不心軟,那是因為這些叔伯們坐擁封國,想要造他的反,奪他的皇位,但宮里這些太妃們可都是他的長輩,奶奶級的人物,對她們他可一句狠話也說不出來。

    最後沒有辦法,他只好挨個宮里去解釋,並信誓旦旦地作出承諾,表示不會奪去諸藩王的爵位,保留諸藩王一脈的世襲富貴雲雲,這些太妃們這才算安靜了一些。

    但安靜了沒兩天,燕王太妃——也就是徐達的女兒、徐昭雪的姑姑,朱棣的燕王妃徐妃卻要去京師之外的燕雲庵出家為尼。消息傳進宮里來,太妃們的心里又惶然起來,他們從徐妃今天的遭遇聯想到了自己兒子孫子們的將來可以預見到的淒慘下場,不由又開始鬧騰起來。

    這兩日,呂後連個安穩覺都沒睡好。每天都有幾個先皇的妃子來喊冤訴苦,她是即惱不得又笑不得,只好耐著性子好言好語的勸著。

    見後宮之火始終滅不了,兩位皇太後宮里的太監來來往往,朱允煩惱不堪。這一天居然換下了滾龍袍,換上了一襲便服,帶著兩個侍衛微服出宮而去。這是他登基為帝之後頭一次微服出宮。
saigill 發表於 2009-5-7 19:36
第四卷官商之路 第277章燕雲庵外的愛情故事

    京師的夏季不僅熱,還很潮濕。

    朱允抹了一把頭上的汗珠,不禁皺了皺眉。身後雖然跟著兩個穿著的大內侍衛,但這侍衛雖然忠心耿耿,總是不如太監貼心。要是太監跟在身後,這會兒早就上來給主子扇風擦汗了,可這兩侍衛愣是神色緊張左顧右盼地守在身後沒動靜。

    朱允苦笑一聲,只得自己動手。撩起衣襟擦了擦汗,又將衣襟當扇子扇著風。

    自己動手,豐衣足食。要是林沐風在這,沒準會感慨地冒出一句後世的名言。

    朱允帶著兩個侍衛沿著京師寬闊的大街游蕩著前行,他也沒有什麼目標,只是隨意閑逛著。逛了一陣,突然想起去林府看如煙,于是就匆匆去了。

    沒想到剛進林家,卻遇到了出宮來的朱嫣然。

    朱嫣然大驚,看了看左右無人急急低聲道,“皇兄,你微服出宮……”

    朱允煩惱地擺了擺手,“朕在宮里實在是煩得不行,那些皇祖父的妃子們一個個找上門來,朕應付不暇,哎……”

    朱嫣然忍不住笑了,“皇兄,看來削藩不是你想象中的那麼簡單,我們倒是忘記了這些藩王背後都有宮里的長輩在……她們為了各自親子的一脈傳承,想必會向母後苦苦相求……皇兄,你打算如何處置?朱允嘆息一聲,“不知道,朕腦子里一片漿糊。”

    林沐風站在朱嫣然的身後,暗暗搖了搖頭。這事兒還不好處理嗎?拿出皇帝的威勢來,這些後宮里的太妃也不敢繼續鬧騰下去,頂多是為自己的孩子爭取一點利益罷了。但這話,林沐風是決計不會說的。這是皇宮里的家務事,他能不摻和就不摻和。

    朱允回頭了瞥了林沐風一眼,“沐風,你們聊著。我去看如煙。”

    朱嫣然此番出宮,是應徐昭雪之求,來找林沐風一起去城外地燕雲庵阻止徐妃出家。徐妃執意要出家,燕王府里攔不住她。朱高熾沒有辦法,只好找上了徐家。

    林沐風心里明鏡似的,他知道徐妃這是為了圖個心安理得。畢竟,在表面上看去,是她帶著自己的兒子朱高熾“出賣”了燕王朱棣。朱棣身死,這些日子來她也不好過。天天一閉上眼楮。朱棣那張陰沉沉的面孔就在她眼前出現。同時,還得承受一些皇族中人背後地流言蜚語。

    林沐風認為這對于徐妃來說,也未必不是一種解脫。但朱嫣然卻一定要阻止徐妃。他不好說什麼,只好答應跟她一起去燕雲庵。

    朱允也要一起去。因為處在朝廷剛剛推行削藩之策的敏感時刻,徐妃出家就具有了某種“內涵”。她的遭遇。很容易讓諸藩王和他們的母親們“兔死狐悲”。所以,朱允決定要阻止徐妃,即便是下聖旨他也在所不惜。

    當然,要不是因為“敏感”,徐妃出家就出家吧,朱允最多是一聲慨嘆而已。

    等了好半天,朱允還沒從如煙所居的小院中出來,朱嫣然不由有些焦急,不住地看看天色。

    林沐風暗笑一聲,心道人家多日不見好不容易重逢。情濃之下也是需要做點什麼的,這一親一熱,沒有個把時辰是出不來的。除非,除非咱們這位建文皇帝----

    見林沐風臉上掛著壞笑,朱嫣然不禁奇道,“你笑什麼?”

    林沐風的笑容戛然而止,“沒,沒什麼。”

    朱嫣然瞪了他一眼。一把抓住他的手。“不,你們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林沐風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好一會才伏在她耳邊小聲道,“我地公主大人,皇上與如煙久別重逢,這干柴烈火豈能不燒上半個時辰?再等等吧,讓皇上和如煙好好親熱親熱……”

    朱嫣然霞飛雙頰,明白自己會錯了意,羞紅著臉扭向了別處。

    這個時候,小院的門吱呀一聲開了,朱允與如煙手牽著手走了出來,朱嫣然偷偷瞥了一眼如煙,果然見她臉上泛著幸福而滿足的潮紅。

    燕雲庵,在京師北郊,地處偏僻,非常幽靜。

    一座密林邊上,青磚白瓦地尼庵的飛檐探出了頭,一個小尼姑從門縫里向外看去,見外面來了好幾輛豪華的馬車,不由好奇地眨巴著水靈靈地大眼楮。

    朱高熾帶著幾個燕王府的侍衛宮女在庵外等候了半天,徐妃愣是鐵了心不見他。見母親主意已定,朱高熾垂頭喪氣地準備帶人離開。

    突然,見十多個錦衣衛護衛著一行四人緩緩從那邊的草地上走了過來。他張眼一望,大吃一驚︰皇上?南平公主?林沐風?還有一個清麗的女子,也不知是誰,與朱嫣然一起盈盈走來。

    朱高熾顧不上猜測女子是誰了,他不敢怠慢,恭謹地迎上前去,跪倒在地,“臣高熾拜見皇上!”

    朱允呵呵一笑,上前去扶起朱高熾來,“燕王兄不必多禮。”

    林沐風奇怪地掃了朱高熾一眼,心道這短短大半年不見,朱高熾居然減肥至斯?雖然體態還是有些臃腫,但明顯比以前瘦多了,身子看上去也靈活了許多,起碼現在走路不需要下人攙扶了“臣見過燕王殿下。”林沐風躬身一禮,打了個招呼。

    “林大人安好。”朱高熾可不敢在林沐風面前擺什麼架子,連忙回了一禮。

    “燕王兄,徐太妃……”朱允問了一聲。

    “回皇上的話,臣母妃……昨日她進了尼庵,听說這庵中的主持明月大師要在明日為母妃削發剃度……”朱高熾嘆息一聲,“臣知道,燕王府太妃出家會丟了皇家的顏面,故而臣再三苦勸,奈何母妃執意皈依佛祖,臣也沒有辦法。”

    朱允擺了擺手。

    朱高熾帶著燕王府的人讓到了一邊,遠遠地看著朱允四人向庵門行去,心里猜測著皇帝的來意。

    四人在庵門前止步,朱允皺了皺眉。

    “皇上,燕王身死,徐太妃皈依我佛靜心修行,其實也不是一件壞事,你為什麼要阻止呢?”如煙幽幽道,“皇上要是再不來看如煙,奴也要斬斷這三千煩惱絲出家相伴青燈古佛,了卻殘生了。”

    朱允一陣心痛,忍不住上前握住了如煙的小手,“如煙,都是朕不好,朕……”

    朱嫣然看了看身後地朱高熾等人,小聲勸了一句,“皇兄,燕王府的人在看著呢……”

    朱允搖了搖頭,毫無猶豫地將如煙擁入懷中,“朕已經虧欠了如煙甚多----不怕他們看,朕過些日子就下旨迎如煙進宮!”

    朱嫣然苦笑。她心道,皇帝微服出宮與宮外民間女子形態親密,成何體統。正思量間,朱允居然俯身在如煙粉嫩的臉頰上親了一口。

    她不禁嚇了一跳,“皇兄……”

    林沐風在一旁扯了扯朱嫣然的衣襟,示意她上一邊來。其實,一群錦衣衛早已背轉身來,將四人圈在其中,擋住了燕王府人的視線。

    朱允與如煙旁若無人地擁抱著,渾然忘記了一切。

    朱嫣然嘆息一聲,將目光投向了別處。她自問敢愛敢恨,但卻也不敢公然與林沐風在大庭廣眾之下親熱半分。

    “嫣然,這就是愛的力量。皇上心中對如煙有愛,情到濃處便渾然忘記了世俗的禮念。”林沐風微笑著,突然想起了前世的一個哲理故事︰杯子與白開水地愛情。

    “杯子說,我寂寞,我需要水,給我點水吧。主人道,好吧,擁有了想要地水,你就不寂寞了嗎?……杯子哭了,它的眼淚和水溶在一起,奢望著能用最後地力量再去愛水一次。”林沐風娓娓講述著一個杯子和水的愛情故事,朱嫣然听得痴了。

    半響,朱嫣然面上浮起一絲潮紅,情不自禁地依偎向林沐風的懷里,低低道,“沐風,我要永遠跟你在一起,我不要做杯子,我也不讓你做杯子。”

    林沐風拍了拍她柔軟的肩膀,柔聲道,“嫣然,這個故事告訴我們,我們要珍惜現在的幸福,不要等杯子碎了之後才後悔失去。”

    “嗯。”

    朱嫣然伏在林沐風的胸膛上正在回味著杯子和水的故事,突听耳邊傳來朱允“不懷好意”的笑聲,心神一回,臉紅耳赤地一把推開了林沐風,走到了一側。

    “表兄的故事真是如同禪機……”如煙紅潤的臉上浮現著一抹淡淡的憂愁,“皇上,你會做杯子嗎?天長日久了,你會不會厭倦了奴,會將奴棄之一邊。”

    “朕不是杯子,朕是皇帝。”朱允牽過如煙的手,想了想又放開,“沐風,你上前敲門,朕要見見這一心要禮佛的徐太妃。”
saigill 發表於 2009-5-7 19:38
第四卷官商之路 第二百七十八章奉旨結親


   明月老尼說是老尼,其實也就是四十出頭的年紀。面相清秀,那一襲灰色的僧袍下面,裹著一具瘦弱的身子。

    她緩緩走近跪在蒲團上閉目沉思的徐妃,小聲道,「太妃,佛祖在心中,其實在王府修行與在庵中禮佛,並沒有太大的差別。老尼以為,太妃塵緣未了,還是出世去吧。」

    徐妃緩緩睜開疲倦的眼楮,起身來淡淡道,「大師,我心意已定,此生絕不反悔,還是請大師為我剃度吧。」

    明月大師歎息一聲,「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染塵埃?太妃心中有事,為了解脫心結而出家,其實是墮了俗套了。只要太妃心結一日不解開,即便是入了佛門,也難成正果。」

    「……」徐妃默默地垂下頭去。

    明月大師和聲笑了笑,「太妃,不是老尼不為你剃度,只是,只是你的塵緣還在,還需你自己去修心才行--太妃,門外,是皇上到了。」

    徐妃盈盈跪倒在地,雖然人已經到中年,也生了好幾個孩子,但徐妃的身材還是很好,風韻猶存。

    「臣妾拜見皇上。臣妾一心皈依佛門,還請皇上恩准。」

    朱允淡淡一笑,「太妃,燕王一脈還需要你。這個家,朕不准你出--嫣然,扶起太妃來。」

    「皇上……」徐妃愕然抬頭。她不知道,這青年皇帝這是作甚,居然為了她專門跑出宮來。

    「沐風,傳朕的旨意,冊封燕王府太妃為仁孝太妃,賜綾羅一宗。」朱允微微一笑,「太妃。你不會違抗朕的旨意,硬要出家吧?」

    徐妃心亂如麻。她用複雜的神色掃了青年皇帝一眼,默默地垂下頭去,「臣妾不敢。^^^^」

    「太妃。當日之事,你能當機立斷,帶領世子出城迎接朝廷大軍,避免了北平生靈塗炭,朕心裡是感激的。」朱允上前一步,「朕過些日子就會下詔,為燕王叔重定謚號……希望太妃能體諒朕心,好好教導燕王一脈,朕可以對天發誓。絕不會慢待燕王一脈。」朱允小聲道。

    徐妃悚然一驚,不敢相信地望著朱允,半響說不出話來。

    朱棣謀反。朱允能留下燕王一脈已經算是法外施恩,如今還要下詔為朱棣重定謚號,這無異於表示要為朱棣「正名」。脫去他叛賊的罵名。

    徐妃的手不由有些抖顫,她心神激盪之下,再次跪倒在地,哀哀哭出聲來,「皇上隆恩浩蕩,燕王一脈銘感永衷!」

    朱允和聲一笑,也沒說什麼,只是示意朱嫣然再次把徐妃攙扶了起來。

    如果不是因為宮內地「鬧騰」,朱允不可能這般為朱棣「洗白」。他的目的是借善待燕王一脈去做給那群朱元璋的妃子們看看,好平息她們內心地惶然和怨氣。

    想到後宮的「亂哄哄」。他的耳邊似是又迴盪起老太妃們那哭哭啼啼的模樣,不由暗歎一聲,突然又道,「太妃,沐風,朕有一個提議。」

    徐妃抬頭望著他,臉色因為激動變得漲紅。

    林沐風也有些好奇,也忍不住望向了朱允。

    「沐風。朕知你自幼喪母。朕看徐太妃仁德慈善,出身名門--不如你拜太妃為義母如何?」朱允一語。讓在場眾人皆大驚。

    林沐風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瞬間的震驚之後,他馬上就明白過來,皇帝這是在拿自己當工具「使用」,試圖通過林家與燕王府的結親,告訴諸藩王,削藩之後朝廷會善待他們,絕不會做出「斬草除根」的事情來。

    皇帝手下的第一重臣兼密友林沐風拜燕王府太妃為母,這象徵意義、這傳遞出來地信號太明顯了。

    「沐風!」朱允眼神中透出一絲請求。

    林沐風苦笑一聲,看著同樣是一臉愕然之色的徐妃,心裡盤算了一會。徐妃是中山王府的人,人也不錯,自己拜她為母--雖然乍一聽來有些奇怪,但也不算太離譜,反正自己也吃不了什麼虧,不就是一個乾娘嘛。

    想到這裡,林沐風緩緩跪倒在徐妃面前,「沐風拜見乾娘!」

    徐妃手足無措地擺了擺手,回頭見朱允一臉笑吟吟熱切地模樣,只好定了定神,親手將林沐風扶了起來,「老身能有林大人這樣的兒子,那實在是前生修來的福分。」

    林沐風奉旨親自護送徐妃出了燕雲庵。朱高熾等燕王府中人聞聽,徐妃不僅不出家了,還受了皇封又認了林沐風為義子,不由是喜出望外。以如今地燕王府來說,有了林沐風這樣一個朝中權臣做親戚,那可不是錦上添花而是雪中送炭。

    想到自今往後有了一個在大明朝廷呼風喚雨讓皇帝言行計從的大人物做兄弟,朱高熾頓覺底氣足了很多。

    心裡一高興,朱高熾居然與林沐風一邊一個,扶著徐妃的車駕慢慢步行回城而去。

    朱允與朱嫣然還有如煙三人站在庵門口,望著燕王府的車駕緩緩離去。朱嫣然突然嘻嘻一笑,「皇兄,你現在學得挺狡猾了,居然想出這麼一招來。」

    朱允嘿嘿一笑,「朕這雖然是有心,但沐風也絕不吃虧。徐太妃為他的乾娘,他可是又與中山王府同氣連枝了。不久之後,等妹子你再嫁過去,如煙再進宮來,想想看吧,他是當朝兩個公主的駙馬,燕王府的義子,中山王府的親戚,還是朕的內表兄--如此一來,赫赫權勢還有誰能比?」

    朱嫣然隨意笑了笑,幽幽道,「皇兄,沐風可不是貪戀權勢之人。」

    「朕知道。但他是朕的兄弟,他不為朕分憂,誰來為朕分憂?」朱允點了點頭,突然稍加猶豫又緩緩道,「妹子,皇兄還有一事相求。」

    朱嫣然似是料到了什麼,面色一變,幽幽一歎,「皇兄請講。皇兄是一國之君,大明天子,說一不二,臣妹哪裡敢違抗聖命。」

    朱允有些不好意思地慢吞吞道,「妹子,你知道朕今番削藩,將所有藩王一鍋端了,宮中那些長輩們心裡不舒服,諸藩王心裡也不安,朕怕鬧出亂子來--所以,所以想從諸藩王女中挑選一位為沐風賜婚,擇日你們一起大婚……」

    朱嫣然身子一顫,低低說了一句,「不知皇兄要從哪位藩王府中擇呢?」

    「這--蜀王之女朱香玉貌美如花,知書識禮,朕……」朱允試探著說道,「妹子……」

    「蜀王之女?我看還是算了吧。既然皇兄有意靠通婚來安藩王之心,我看不如將齊王府的允秀妹子賜婚吧。允秀妹子與我還算相熟,還是孫羽西的表妹……」朱嫣然毅然道,「為了大明江山的安定,妹子就斗膽替沐風答應下來。」

    朱允這才鬆了一口氣,他知道有自己妹子的「說服」,林沐風會答應的。

    一路將徐妃送進了燕王府,林沐風這才向徐妃躬身一禮,「母親大人,沐風這就告辭了。」

    這一路上徐妃心裡盤算了許久,也隱隱猜到了皇帝的用意。不過,對於林沐風她自然是非常欣賞的,既然在皇帝地「促成」下,林沐風做了自己地義子,也不是一件壞事。不論是對於自己,還是對於燕王府。

    「沐風,你我母子今日就小聚一番吧,這燕王府中,你還是頭一次進吧,呵呵。」徐妃稍一猶豫,居然上前來拉起林沐風的手來,態度甚是親熱。

    被一雙溫軟地小手握著,林沐風有些不太適應,他抬頭見徐妃溫和慈祥的面容,心中也不禁浮起一絲暖意,也不再拒絕,「沐風遵命。」

    「高熾,命人去林家請我那兒媳婦來,咱們一家人擺宴好好聚聚。」徐妃朗聲笑道,她出身名門,是中山王徐達之女,行事大方,既然已經認定了林沐風做義子這件事,很自然地就將林沐風當成了自己人。當然,也有幾分刻意跟林沐風拉近關係的用意。

    林沐風成為燕王府徐妃義子的消息,在燕王府中人有意地「散播」下,旋即傳遍了整個京師。滿朝文武倒也罷了,反應很平淡,畢竟林沐風如今權勢沖天,再加一個燕王府根本就無關緊要。可齊王府的朱卻吃了一驚。尤其是聽說這其中是皇帝親自「說合」,不由就更加猶疑。

    可沒有多久,他便又喜出望外,宮裡的一個小太監前來傳旨︰皇帝要將齊王府的小郡主朱允秀賜婚給林沐風做平妻,讓齊王府做好出嫁的準備,一個月後由皇帝親自為他們主婚云云。

    太監在齊王府傳旨的時候,林沐風與柳若梅剛剛離開燕王府坐著車轎在回府的路上。突然林沐風只覺右眼皮一陣猛跳,不由伸手摁住了眼皮,心下有些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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