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 瓷王 作者:格魚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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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ineider 2009-2-1 21:31:3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38 355388
saigill 發表於 2009-5-7 19:38
第四卷官商之路 第二百七十九章封王

林沐風對於朱允賜婚朱允秀的反應之激烈,遠遠超過了朱嫣然的意料。原本她以為,帶有政治和親目的的「賜婚」,即便林沐風不喜,也會勉強應承下來。可誰知,林沐風居然暴跳如雷,還頭一次衝她發起火來。

    「你們,這不是淨瞎扯淡嗎?!」林沐風怒喊了一聲,便衝出門去,他要進宮,進宮去找朱允問個究竟。

    朱嫣然有些尷尬地看著柳若梅,幽幽道,「若梅姐姐,我,我是不是做錯了?可,可皇兄是天子,這天子之命……」

    柳若梅憂心忡忡地望著林沐風一陣風似奔去的背影,「嫣然妹妹……」

    其實柳若梅也說不出什麼來。多一個女人來分享自己的丈夫,她自然是不甘心的,但林沐風已經不再是以前的林沐風,朱嫣然作為正牌的公主都答應下來,自己還能怎樣?她也沒想到自家的夫君會對跟齊王府結親如此反感,想來想去,只好派人將沈若蘭和孫羽西一起叫進府來,共同商議「對策」。

    四女知道,不管林沐風反應如何,朱允賜婚的聖旨已經下了,這事兒基本上是無法更改了。***

    沈若蘭嘴角一曬,心裡有不滿,但當著朱嫣然的面心裡有話也說不出口來。可孫羽西卻一句話道破了「天機」︰「三位姐姐,你們或許不知,沐風跟--跟我那允秀妹子一向不合,要讓這兩人結親,恐怕非鬧個雞飛狗跳……我來的時候,聽說允秀妹子也在府裡鬧騰呢。非要齊王殿下進宮去懇求皇上收回成命。」

    朱嫣然、柳若梅面面相覷,沈若蘭在一旁淡淡「冷笑」著。

    林沐風急匆匆趕進宮去,到寢宮,朱允不在,再到御書房,朱允還是不在。但他從太監古怪的神色中便看出,定然是朱允對他避而不見。不過最後。朱允讓一個小太監送來一道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冊封林沐風為誠靖王,兼領文華殿大學士、商部尚書、錦衣衛都指揮使、神機營指揮使、西域南道都督府大都督……」小太監耐著性子抑揚頓挫地念完林沐風那一系列官餃,然後俯下身來,將聖旨遞了過來,還有些青澀的眼神中流露出深深地諂媚,「恭喜誠靖王爺了。*****王爺接旨吧。」

    封王了?以前立下大功無數,朱允都沒有封王,可今兒個卻突然稀里糊塗地就封王了。

    林沐風心情非常複雜,說不出是高興,是意外,還是震驚。不過,他感到很滑稽、很無聊。

    他接過聖旨,非但沒有起身,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仰首出神地望著眼前那一幢幢華麗的宮殿連宇,神色一片淡然。

    御書房外,朱允躲在一棵桂花樹下。悄悄向林沐風這邊的空場望來。見林沐風似是茫然不知所措地坐在地上,嘴角浮起一絲古怪的笑容。封王,並不是朱允的突發奇想。

    他本來就打算在為林沐風和朱嫣然大婚的時候,封林沐風為王的。一來是他對大明朝廷有開疆闢土和平叛地大功,二來他不願意讓自己最寵愛的妹子受了委屈。

    再加上他還打算讓林沐風跟齊王府結親,朱允秀再怎麼說,也是一個郡主。****一個大臣適兩個公主、再加一個郡主,還有一個女伯爵和一個官宦家的小姐。這未免太有些「驚世駭俗」。但作為王爵就不一樣了,雖然還是有些不合禮法,但畢竟面子上能說得過去了。

    聖旨本來沒打算今天就傳。但他聽聞林沐風為了賜婚一事「氣急敗壞」地進宮來要找他「說理」,又想起他當初抗拒朱元璋聖旨的「膽子」,不由心裡就有些「犯 」。他的聖旨已經發出,已經無法更改,當然他也不想更改。不想面對林沐風的「質問」,只好對林沐風避而不見。

    他相信。林沐風是聰明人。見到聖旨,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果然。林沐風在地上呆坐了一會,還是拍了拍屁股上的塵土,準備出宮。

    剛才傳旨地小太監笑著揮了揮手,不遠處,一幅大明王爵的儀仗車馬緩緩「開」了過來。小太監上前躬身道,「誠靖王殿下,皇上有命,讓王爺乘王駕車馬出宮回府。^^

    林沐風哦了一聲,也不推辭,逕自就上了車駕。小太監手中的拂塵一甩,朗聲喊了一句,「皇上有旨,誠靖王出宮……」

    車駕聲勢浩大地穿過幽深的宮道向宮外行去,朱允御賜的8個大內侍衛緊緊護衛在車駕的兩側,身後是8個妖嬈多姿的妙齡宮女。

    「皇上有旨,誠靖王出宮……」小太監一路緊隨著車駕,出宮後每隔一段時間就開始喊一嗓子。林沐風哭笑不得地坐在車駕上,閉目無語。

    車駕一路從宮城、皇城穿過,向外城行去。沿路行人百姓或者商賈小販,都好奇地躲避在街道兩側,小聲議論著。林沐風的車駕還在路上,他被封王的消息已經傳遍了京師城裡,包括林家。

    各方地反應不一。朝臣們是震驚,宗室皇族們則是嫉妒。

    燕王府裡,朱高熾興奮地闖進徐妃的寢殿,大聲喊道,「母妃,林--不我那兄長林沐風被皇上封王了!」

    封王?徐妃霍然站起,手心忍不住顫抖了一下,「皇上對林沐風的恩寵和看重無與倫比……高熾,帶上一些禮物,替為娘去林家恭喜一聲吧。^^^^不管怎麼說,為娘地義子封王,對燕王府來說,也是一件好事。」

    而在齊王府中,朱聞聽這一消息,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半響沒有說話。良久,才對孫氏歎息道,「看來,皇上對林家是毫無保留地信任啊--來人,帶上厚禮去林府賀喜!」

    林沐風在車駕拐彎的時候,悄悄地溜了下來。脫下了剛剛穿上的嶄新的王袍,露出裡面的青衣便袍,吩咐小太監車駕不停一路回府,而他自己則拐過一條街,混入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消失不見。

    走過兩條街,林沐風的心情漸漸平靜下來。

    帶有政治目的地賜婚,他是非常反感的。尤其是,對方還是那個他很是討厭的女子,齊王府的野蠻郡主朱允秀。但,反感歸反感,在知道朱允已經鐵了心要拿他當「槍」使以後,就明白此事已經無可挽回。

    能為了此事跟朱允鬧翻嗎?破壞兩人長久以來構建起的友情和默契?似乎不值得,也很不明智。在朱允給他準備的新王袍中放著一封信,信上朱允就寫了幾行字,大體是這樣的意思︰沐風,朕為你跟嫣然的事情,已經承受了滿朝文武地巨大壓力,不遵大明禮法、不顧皇家顏面,難道你就不能為了朕跟齊王府結親?

    這話很實在,當然也是一種「敲打」。

    朱允是皇帝,自己是臣子。林沐風默念著,心裡突然一陣冷笑,心道不就是結親嗎?把朱允秀那丫頭娶進門來當個擺設也就是了,何必太放在心上。

    這樣一想,心態便平衡起來。

    「糖葫蘆,冰糖葫蘆!」一個扛著稻草糖葫蘆桿子地小販從身邊經過,林沐風喚了一聲,「給我一串。」

    「好。」小販黝黑的臉上浮現著市儈地笑容,不過這庸俗的笑容在他遞過那一串鮮艷欲滴的糖葫蘆時驀然變得陰森起來。

    林沐風心頭一驚,一股子危險的氣息撲面而來,剎那間,他身子電閃般向後一彈,一個後仰避過了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

    匕首擦著他的臉頰刺過,一道寒風吹拂著他凌亂的頭髮。

    小販嘿然一聲,手腕一翻,數十串鮮紅的糖葫蘆漫天撒了下來,很多順著街角骨碌碌滾到了一旁。一個幼童扯了扯自己娘親的褲管,稚嫩而驚喜地叫了一聲︰「娘親,快看,滿地都是糖葫蘆呀!」

    幼童蹲下身子就要去撿,而他的娘親,一個20出頭的女子抬頭一看,不遠處一個布衣小販持刀向一個華衣公子惡狠狠地刺了過去,不由惶然驚呼一聲,「殺人了!」

    不顧幼童的哭喊,女子一把抱起孩子就往前跑去,這條街上行人本就不多,聞言便亂了起來,瞬間的嘈雜之後便都逃了個乾乾淨淨。

    「看刀!」小販撲了個空,咆哮著調轉身子又是凶狠地一刺。

    林沐風冷笑著身子躍起,飛起一腳正中小販的胸口,與此同時,林沐風袖中飛出一錠銀光閃閃的銀子,正擊打在小販的鼻樑骨上、

     嚓!撲!
saigill 發表於 2009-5-7 19:39
第四卷官商之路 第二百八十章 刺客

  小販一聲慘叫,銀錠生生將他的鼻樑骨砸斷,殷紅的鮮血頓時淌了他一臉,手中的匕首把持不住啷一聲墜落在地。

    林沐風腳尖一挑,地上的匕首飛起旋即落入林沐風的手中,他當下毫無遲疑,手腕一抖,匕首便射入小販的胸部。小販身子一個激靈,沾滿鮮血的雙手抖顫著松落開來,身子轟然倒地,雙腿蹬了一蹬便斃命。

    林沐風長出了一口氣,正要俯身查看刺客的情形,突覺上方一陣陰冷的風撫過,猛然仰臉看去,一個蒙面女子從一家酒樓的房頂飛射而下,手中一柄長劍映著絢爛的陽光直刺向自己的前胸。

    林沐風怒吼一聲,身形一矮,恍然間一個前衝。鋒利的劍鋒從他的後背掠過,哧啦一聲脆響,他嶄新的袍子被挑破,而鋒利的劍尖也在他後背的皮肉上劃出一道淺淺的血槽。血槽雖淺,但也讓林沐風感到了鑽心的疼痛。後背上濕漉漉一片,鮮血順著一直流淌到後腰。

    不過,這個時候保命要緊,他也顧不得什麼傷口了,眼角的餘光瞥見蒙面女刺客身子落在地上微微向前俯衝了幾步。他咬了咬牙,奮盡全身力氣向前撲去,電光石火間將蒙面女撲倒在地。

    蒙面女刺客來不及躲閃,身形扭動掙脫間右手的劍甩落在地,而林沐風的一隻鐵腕已經死死地扣住她的咽喉。騎在她飽滿地雙峰之下、小腹之上的部位,另一隻手飛速化拳為掌,狠狠地向她的太陽穴斬去。

    力度掌握的剛剛好,再重一點,女刺客也就魂飛魄散了。

    女刺客暈了過去。從飛身而下到被林沐風撲倒,再到被林沐風打暈。也就是十幾秒鐘的功夫。林沐風騎在女刺客身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伸手揭起了女刺客的面罩,呆了一呆︰居然,居然是那家驢肉館地老闆娘,獨立特行的小寡婦孟藺,原東昌府知府、現戶部侍郎孟凡光的妹妹.

    她。她為什麼要刺殺於我?

    林沐風坐在孟寡婦軟綿綿帶有彈性的身子上,皺眉思量著。直到京兆尹衙門的人和錦衣衛的人趕來,他仍舊還坐在孟寡婦身上出神。

    錦衣衛京師千戶江德華帶著數十名身著飛魚服腰挎繡春刀地錦衣衛奔跑而至。見地面上一具屍體,而他們的指揮使大人後背鮮血淋漓坐在一個黑衣女子身上「出神」,不由惶然上前躬身道,「大人--啊不,王爺!」

    林沐風歎息一聲。擺了擺手,「江千戶,將此女給我帶回衙門去,我馬上要審。」

    江德華點了點頭,急急道,「王爺,你的傷……來人。請大夫來為王爺治傷。」剛剛被冊封為誠靖王的林沐風遇刺受傷的消息,又在第一時間傳播了出去。宮裡的朱允聞訊勃然大怒,立即傳旨讓錦衣衛和神機營封鎖全城,關閉城門。孟寡婦的驢肉館被查封,所有地夥計被抓進了錦衣衛衙門,而孟凡光的府邸也被如狼似虎的錦衣衛團團包圍,只待皇帝的旨意一下便要抓人。

    陰森森的錦衣衛大獄中,林沐風上身赤裸,後背上敷著金瘡藥,又被一層層地纏裹起來。天熱。身上被纏上了一層層的「紗布」,又刺痛又癢癢,很不舒服。他伏在一面軟榻上,雙手撐著臉,冷冷地望著身前不遠處被鐵鏈鎖住,死死纏繞在木柱上的小寡婦孟藺。

    孟藺面色慘白,雙眼緊閉,柔美地臉上滿是血污。大概。是林沐風身上的血跡。

    「老闆娘。別來無恙乎?在下實在是搞不明白,你為什麼要刺殺我?在下可是早已還了你的驢肉錢哦。」林沐風嘴角一曬。淡淡道。

    孟藺突然睜眼怒視了他一眼,哼了一聲又閉上。

    林沐風冷冷一笑,再也不說話,靜靜地伏在軟榻上,心念百轉。

    是誰要殺他?他跟這孟寡婦無冤無仇,想必她也是受人指使。那麼,是誰?某一個藩王?這倒是有可能了。朱允推行鐵腕削藩,林沐風是幕後的推手,這一點誰都明白。也保不準會有藩王心中生恨,派殺手刺殺。

    問題在於這個開驢肉店的孟寡婦怎麼就搖身一變成為殺手了。林沐風思量著,眉頭越來越緊皺。

    他擺了擺手,江德華遞過一杯茶水,他小啜了一口,突然冷聲道,「孟藺,想必你的身份也是假的吧?如果本官說已經將戶部侍郎孟凡光緝拿歸案,你想必也不在乎吧。」

    孟藺仍舊是蜷曲在那裡,跟死人一樣毫無異動。

    一個錦衣衛番子進的牢門來在江德華耳邊小聲說了幾句。江德華笑著對林沐風道,「王爺,皇上有旨,本案不管涉及到誰,都由咱們衙門來直接緝拿……那戶部侍郎孟凡光已經帶到,是不是……」

    林沐風沉吟了一下,「抬我出去,我去見見這位孟大人。」

    孟凡光心若死灰幾乎癱倒在錦衣衛的大堂上。雖然還沒有定罪,但錦衣衛是什麼所在?事關林沐風被刺殺這種大明王朝的驚天大案,錦衣衛們哪裡還能跟這孟大人客氣,聖旨一到便直接越過京兆尹衙門和大理寺,惡狠狠地闖進孟府拿了人。

    京兆尹和大理寺雖然也得到了消息,但卻一點也插不上手。要不是因為孟凡光好歹也是正三品地朝廷大員,錦衣衛們早就闖進府去將其滿門都緝拿進錦衣衛大獄了。

    「孟大人。」林沐風有些疲倦地伏在軟榻上,玩味地望著體弱篩糠的孟凡光,驀然喝道,「你的妹妹孟藺刺殺本官,你可知道?」

    孟凡光噗通一聲栽倒在地,顫聲道,「林--王爺,下官實在是不知啊!這孟藺不是下官的親生妹妹,而是一個堂妹,她的所作所為下官一概不知啊……王爺,下官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行刺王爺啊!」

    林沐風翻看著孟凡光的「履歷」和「檔案」。此人官聲還算不錯,一步步陞遷上來,為人也小心謹慎。這孟藺倒也真如他所言,不是他的親妹妹,而是一個遠房地堂妹,大前年才從蜀中投奔他而來,說是丈夫早死無法生活求孟凡光收留。

    孟凡光見她可憐,便留她在府中……大體就是這樣。

    林沐風歎息一聲,擺了擺手,「江千戶,將孟凡光移交大理寺衙門吧,這女刺客與他基本沒有太大地關係。另外,速速派人趕赴蜀中都江堰,徹查這孟藺的情況。」

    林沐風嘴角抽動了一下,淡淡道,「孟藺,不要跟我硬撐,速速供出主使之人,我可以保證留你一命,否則,在和錦衣衛大獄中,你要吃些苦頭了。

    孟藺啐了一口唾沫。

    林沐風怒火上升,背過身去,「上刑!」

    錦衣衛刑罰地花樣不僅多,而且非常殘酷,這是大明人都知道的事情。林沐風沒有看錦衣衛用了什麼刑罰,躺在軟榻上被錦衣衛抬出了陰森森的牢房,耳邊不斷傳來牢中孟藺發出的歇斯底里的慘叫聲和痛罵聲。

    叫聲越來越小,林沐風揮了揮手。江德華喘息著跑了出來,搖了搖頭,「王爺,這女犯甚是嘴硬,十指都斷了,還是不肯招供。」

    林沐風面無表情,對於一個想要置自己於死地的女刺客,他可沒有什麼仁慈之心。他緩緩道,「抬我進去。」

    牢房裡血腥味十足,孟藺十指血淋淋地,人趴在地上,已經暈厥了過去。

    江德華使了一個眼色,一個錦衣衛上前去潑了她一盆冷水。

    孟藺呻吟著醒轉過來,痛苦地眼神中那熊熊的怒火毫無遮擋,全部投射在林沐風的身上。

    林沐風厭惡地掃了她一眼,淡淡一笑,「江千戶,聽說大獄裡有一種名叫木驢的刑具,不妨給她用上一用。」

    孟藺面色大變,身子一陣抖顫。這木驢是錦衣衛專門弄來對付女犯的一種酷刑,呈木馬狀,但在中間部位有一根凸起,像極了男人的陽具,不過,可比這世間男人的那傢伙粗大好幾倍。

    女犯被拷上木驢,那高聳粗大的凸起就會生生刺入女犯的下體……這種滋味,可不是人所能承受的。據報,凡是被用過如此刑具的女犯,沒有一個能活下來。死狀之慘,之羞人,簡直是駭人聽聞。

    江德華愕然,這種刑具林沐風上任之初認為太殘忍早已廢置了,怎麼……

    林沐風使了一個眼色。江德華會意地帶著幾個錦衣衛出去,去封存的庫房裡取出了一幅滿是灰塵的木驢刑具, 噹一聲擺在孟藺的面前。
saigill 發表於 2009-5-7 19:40
第四卷官商之路 第二百八十一章 蜀王

林沐風被錦衣衛們抬回林家,林家已經聚集滿了前來問候探望的各種人等。滿朝文武大臣,京師的皇族公主……燕王府的人,齊王府的人……林家的外院中站了一大堆人。

    好不容易應付完這些探視之人,院中漸漸清淨下來。臥房中,柳若梅、沈若蘭、朱嫣然和孫羽西還有忽蘭,五女緊緊圍坐在床邊,眼中都是淚花閃閃。而屋外,輕雲和輕霞那兩個小丫頭悄悄在屋角抹著眼淚。

    如煙端著一碗雞湯笑吟吟地走了進來,輕聲呼道,「王爺,王爺,來喝碗雞湯補補身子。」

    朱嫣然起身接過來,一邊喂林沐風喝湯,一邊恨恨地道,「到底是誰要行兇?沐風,你到底查出來沒有?皇兄說了,不管涉及到什麼人,我們都不能放過他。」

    林沐風苦笑一聲,「嫣然,沒想到那小寡婦嘴硬至斯,我都用上了慘無人道的木驢刑具,她居然還是咬牙不肯招供……不過,她雖然沒有供認,但我心裡也基本上有數了。」

    朱嫣然呆了一呆,神色一冷,「沐風,是哪一位藩王?」

    林沐風歎息一聲,「此時不宜在繼續深究下去了--等,等過一段時間削藩之事完全安定下來再說吧。嫣然,你回宮去跟皇上說說,此事暫時到此為止,一切交給我來處理。」朱嫣然心裡一酸,將湯碗交給沈若蘭,撲入柳若梅的懷裡哽咽起來,「沐風……」

    林沐風歎息著,突覺一雙冰涼的小手從沈若蘭的身後伸了過來,孫羽西臉上掛著晶瑩的淚花兒,手心還微微有些顫抖。林沐風向她和聲一笑,「羽西,不要擔心我。沒事,我這不是好好的嘛。」

    頓了頓,他冷笑一聲,「想要刺殺我,也不是那麼容易!」

    因為誠靖王的被刺殺,京師裡這些日子的空氣變得非常緊張.街頭的百姓們或者是販夫走卒們,常常會看到面色肅然殺氣騰騰地錦衣衛們從身邊行過。

    朱椿,朱元璋第十一子,洪武十一年受封蜀王。十八年命駐鳳陽。二十三年,就成都。據說這朱椿性孝友慈祥,博綜典籍,容止都雅。朱元璋嘗呼為「蜀秀才」。在鳳陽時,辟西堂,請李叔荊、蘇伯衡商榷文史。既至蜀,聘當世大儒為世子傅,表其居曰「正學」。以風蜀人。

    朱椿在京師中有一座別府。連日來,他在府中坐立不安。林沐風被刺殺,他隱隱感到是自己地某一位兄弟下的手,但誰也沒想到,從前日開始,他的別府門前門後,都有錦衣衛的便衣「照顧」著。

    據府中出門採購的下人回來說,他們每次出門都有錦衣衛的人尾隨跟蹤。

    「林沐風懷疑本王?」朱椿暗暗道,不禁有些惱火。他是痛恨這林沐風。但他卻真的沒有派人行刺林沐風,根本就沒有這思想準備,更不要說暗中做安排了。

    他從蜀中趕來,根本就沒有做什麼「反抗」的準備。他雖然也有野心,但他自問勢力薄弱,如果朝廷要下手也輪不到他。可是,他萬萬沒有料到,朱允居然會不管勢力大小,不管名聲好壞,統統一鍋端了。

    被錦衣衛監視居住的日子很難熬。終於。朱椿還是忍不住借探病地幌子,親自跑了一趟林家。可林沐風對他很是客氣,朱椿咬了咬牙還是沒有說出真正的來意。他總不能張口說「不是我派人行刺你的,你撤了這些錦衣衛吧」,這等於是往自己頭上扣屎盆子.

    直到告辭臨出門之際,朱椿猶豫一會才慢慢道,「誠靖王,本王在蜀中就聽聞王爺的大名。如今到了京師才知道。王爺地確是我們大明朝的頂樑柱……朝廷削藩,本王當然也有意見。也有不少怨言,對於王爺呢也有幾分怨氣,但本王自問做事光明磊落,派人行刺暗殺這種齷齪事兒是斷然不會做的。林沐風後背上的傷已經完全結疤,可以下地行走了,只是不能進行劇烈活動。他掃了一眼風度翩翩的蜀王朱椿,心中冷笑,心道你倒是坦承,這事兒雖未必是你做地,但一定跟你蜀王一脈脫不了關係。

    他慢慢拱了拱手,「沐風當然相信王爺不會作出這種齷齪之事,呵呵。」

    朱椿皺了皺眉,「誠靖王,可錦衣衛的人最近在我別府門前流連不去……」

    林沐風故作愕然狀,「有這等事?好了,王爺,一會沐風就派人傳話,讓錦衣衛不要打擾王爺的清淨。」

    朱椿回府不久就發現錦衣衛們似乎是撤了,不由鬆了一口氣。他匆匆寫了一封信,交給了一個忠誠的侍衛,讓他連夜送回成都的王府去。信上他囑咐世子朱友,不要有任何怨言,要不折不扣地按照朝廷的詔書對原有蜀王的封地進行分割,分別劃割給自己的6個兒子,云云。

    蜀王的6個兒子都已經被朱允分了郡王了。長子朱友被封為靖郡王,二子朱悅被封為華陽郡王,三子朱悅被封為崇寧郡王,四子朱悅被封為崇慶郡王,五子朱友黨被封為僖郡王,就連年幼地六子朱悅烯,也被封為永川莊郡王。其他藩王的兒子們也是如此。當然,除了寧王和周王一脈。

    想了想,朱椿又提筆下了一封信,是給自己的女兒玲瓏郡主朱默妍的。信上只有兩個字,讀書!

    當這封信落在林沐風的手裡時,他很是奇怪,這蜀王為什麼在給自己女兒的信上什麼話也不寫,只寫了兩個字「讀書」呢?就算是這位玲瓏郡主喜好讀書,他也不至於不說兩句家常問候話吧?難道,朱椿有先見之明知道自己會派錦衣衛在城外攔截他的信使?不,應該不會。

    林沐風久久地思量著,良久才將手中的信又原封不動地放了回去,讓錦衣衛的文案高手們重新封好,重新交給了朱椿的信使,讓他繼續往成都送信。當然,錦衣衛自然是有很多手段讓信使對錦衣衛攔截地事情守口如瓶。

    千戶江德華剛剛被林沐風提名保舉為錦衣衛指揮僉事,此人辦事得力,精明強幹,林沐風有意將錦衣衛的日常管理事務都交給他。江德華神色恭謹地上前躬身一禮,「王爺,在京的這些藩王都有嫌疑,每一個人都在下官的監控之中,王爺請放

    林沐風搖了搖頭,「江德華,暫且放手,不要驚動了宮裡。此外,馬上想辦法給我查查蜀王府的玲瓏郡主朱默研。」

    江德華先是愕然,繼而猶豫了一下,這才小聲道,「王爺,說起這位玲瓏郡主來,下官倒是知道一

    「哦?說來聽聽。」

    「王爺可知道右丞相方孝孺方大人之前曾在蜀中為官,這玲瓏郡主就是他的得意弟子。人都說方大人是當世大儒,生平最提倡女子無才便是德,但唯獨對這玲瓏郡主讚不絕口,稱其是唯一可以傳他衣缽的弟子,文才慧心的女中文魁首……」江德華緩緩道,「王爺,方大人是下官最崇敬地人,下官地二弟也是方大人的門生……」

    「哦。」林沐風緩緩站起,淡淡一笑,「如此甚好,走,江僉事,隨我去方府走一趟。」

    方府,大概是京師中最為簡陋地大臣府邸了。作為大明右丞相,方孝孺的府邸卻很是簡樸,府門前沒有石獅子看門、下人把門的大排場,府中也很是清幽毫無華麗之色。

    方府門口,下人聞聽誠靖王來訪,剛要匆匆進府通報,卻見府裡走出兩個女子來。一個白裙腰間繫著藍色的絲帶,十五六歲,明眸皓齒明艷不可方物。另一個卻穿著紫色的短裙,頭上戴著一枚花巾,20多歲的年紀,膚色白皙但姿色極其普通,倒像是一個剛從田間勞作回來的村姑。

    白裙少女林沐風見過,是方孝孺的小女兒柔兒,方雪柔。方雪柔見林沐風笑吟吟的站在門外,有些驚訝地上前躬身一福,「林大人?!」

    林沐風側身還了半禮,笑道,「方小姐,令尊可在府中?」

    「家父在園中看書呢,林大人快快請進。」方雪柔不敢怠慢,趕緊肅手讓客。

    林沐風有些好奇地掃了那村姑打扮的人一眼,笑著向裡行去。沒走幾步,突聽方雪柔怯生生地問了一句︰「林大人,雪柔有一對子苦思多日得不出下聯,想懇請林大人賜教一

    林沐風停下腳步,轉過身來。

    「水天一色。」方雪柔上前一步,恰恰擋住了林沐風打量村姑女子的眼光,俏麗的臉上微帶紅暈。

    林沐風聞聽思量了半響,才緩緩吟道,「***無邊。」
saigill 發表於 2009-5-7 19:41
第四卷官商之路 第二百八十二章大婚(1)

這對子看上去簡單,其實要想對得工整且有意境很不容易。水天一色對***無邊,山水對***,渾然整體對無邊無涯,這情趣和意境當真是絕妙之極。方雪柔眼中放射出興奮的神光,吟誦半天才紅著臉拜了下去,「林大人大才,雪柔佩服之至。」

    林沐風微微笑了笑,「方大人乃是當朝大儒,方小姐又是京師有名的才女,沐風班門弄斧實在是汗顏了,呵呵。」

    說罷,林沐風大步向府裡行去。江德華向方雪柔匆匆點了點頭為禮,也跟了進去。

    方雪柔這才吐了吐舌頭,調皮地扯了扯村姑女子的衣襟,「默研姐姐,這位便是你想要見的林沐風,當朝權臣,最近剛剛被皇上封為誠靖王的便是。哎,要不是他已經有了妻室,還要迎娶南平公主還有齊王府的小郡主,你們這一對當世的才子才女倒是可以演一出鳳求凰的好戲來。」

    村姑便是蜀王郡主朱默研。恐怕即便是她的父王朱椿,也沒有料到,他的寶貝女兒已經來了京師,且公然住進了方孝孺的家裡。

    朱默研尋常的容顏上閃過一絲陰沉,淡淡一笑,「才思敏捷倒也名不虛傳,儀表堂堂也是人中俊傑。只是,此等好色貪歡弄權的男子,默研還不放在眼裡。」

    「呀,默研姐姐,你這話可不對哦。我可聽說,林大人可是為了自己的娘子生生抗拒了先皇的兩次賜婚呢……要不是……」方雪柔皺了皺眉,反駁道。林沐風是她爹爹的好友,又有大才學,是她素日比較敬重的人之一。

    朱默研笑了笑,岔開話去,「走吧,雪柔妹子,我們還是走吧,我對大明瓷行那種內畫琉璃聞名已久。你陪我去買一些。」

    林沐風站在方府後園門口。靜靜地望著前面倒背雙手手持書卷來回走動沉思的方孝孺。

    方孝孺這兩天心裡很是煩躁,寧王和周王謀逆事實確鑿,證據充分。徐輝祖和梅殷已經帶兵將兩者在各自封地的勢力連根拔起。掃蕩乾淨。如今剩下的。就是如何處置寧王和周王一脈。

    朱允將這個「燙手的山芋」扔給了方孝孺。自己悠哉游哉地躲在宮裡,遙控禮部的官員和宮裡地太監們忙活著林沐風和柳若梅、朱嫣然5女地大婚典禮.婚期定在下月初五。也就是九月初五。為了安撫宮裡的那些長輩和諸藩王。朱允不得不打亂了自己的計劃,提前為林沐風操辦婚事。

    而他自己,也準備在林沐風婚後冊封如煙為懿貴妃,迎進宮來。

    把柳若梅也弄入大婚地名單中,讓之跟林沐風再成一遍親,這是有講究地,還是孝康皇太后出的主意。到時候,林沐風從宮中將柳若梅和朱嫣然這兩個公主迎出宮去,就算是一下子娶了兩個公主。都為正妻。保全皇家地顏面。而沈若蘭、孫羽西和朱允秀,則是御賜地平妻。

    方孝孺本來建議效仿當初先皇處置齊王一般。但朱允卻搖頭不許。可又不說該如何處置,讓方孝孺苦惱不已。論罪,當然要闔府抄斬,但在這個節骨眼上,如果真要殺了寧王和周王這兩係數百口,會不會引起大亂子?

    方孝孺煩躁地走來早去,那古井不波的沉穩心態再也把持不住,在這即將跨入初秋的時節,慢慢躁動起來。

    突然,見一個飄逸的身影當站在園門口,不由奇道,「林---哦,誠靖王爺?!」

    林沐風再無猶豫,朗笑著走上前去,「方先生,晚生冒昧來訪,打擾先生的清淨了。」

    林沐風以晚生自稱,稱方孝孺為先生----這份謙遜,讓方孝孺很是受用。他趕緊呵呵一笑,也免去了俗套的官場稱呼,「沐風,來,老夫這裡有江南新到的龍井茶----來人,添茶!」

    一老一少,兩位當世才學大者對酌清茶,寒暄已畢。方孝孺沒問林沐風的來意,倒是直接說出了自己的「愁思」。「沐風啊,皇上把這個燙手地山芋推給了老夫,老夫可是左右為難哪!」方孝孺一聲長歎,眼神炯炯,盯著林沐風地目光是那麼地熱烈。

    「先生,沐風以為,先生不妨揣摩一下聖意。當初恩釋齊王,一來是先皇的遺命,二來是當時地情勢所迫。在那個時候,如果皇上殺了齊王,必然會引起諸藩王群起作亂。而如今不同了,天下大定,燕王已滅,諸藩王再也翻不起什麼大浪來。如果放過寧王和周王,皇上的威信何在?所以,皇上是斷然不會放過周寧二王了.」林沐風呵呵笑了笑。

    「可皇上卻……」方孝孺又是一歎。

    「先生,此時此刻,我以為,先別忙著為周寧二王定罪,等左丞相和梅駙馬班師回京,先將周寧二王一黨拘押幽禁起來,過一段日子再說吧。皇上將此事推了出來,無非就是一個拖字。等削藩大計定矣,回過頭來再處置周寧亂黨,他們不就是案板上的肉否?」

    林沐風放下手中的青花瓷茶杯,又好奇地問了一聲,「先生,你這青花瓷盞很有意思,可是江南官窯所出?」

    這青花瓷盞,胎質非常細膩,釉色鮮亮極有動感,釉面下的色澤和花紋也很有藝術感,可謂是大明青花瓷的頂峰之作。如果放在現代社會,這區區一個杯子起碼值十萬。

    方孝孺隨意回了一聲,「這個,是老夫當年在蜀中時,蜀王府的郡主朱默研所贈。是不是江南所出,老夫也不知。」

    林沐風拿起茶盞,仔細端詳著。沒錯,這是典型的江南官窯青花瓷,無論是花紋還是釉色,都是瓷中極品。他心中一動,倒掉杯中的茶水,翻過來一看,底座上果然有江南官窯的款。

    「江南官窯所出的青花瓷,一般都進貢於皇宮。能在蜀中出現。倒也是一件稀罕事兒了。」林沐風不經意地順口道。

    「呵呵,蜀王府的玲瓏郡主不僅是蜀中鼎鼎大名的女中才子,還是運籌帷幄的商中大賈。這蜀王府中的產業全部由她來掌理。她名下的商舖不僅蜀中各地遍佈,就連江南一帶。也有諸多分號。」方孝孺看來很是讚許自己地這個女學生。一說起來就眉飛色舞。

    頓了頓,他又道,「更可貴地是,默研雖然受命掌管產業,但卻從來不為這些俗事所累,學問之深,連老夫有時也自歎不如。」

    「商界居然有這種女奇人?」林沐風心裡一陣驚奇,聽這話的意思,這女子很不簡單。而蜀王的產業也不少。

    見林沐風地驚奇之色。不由笑道,「方纔默研與小女出府去了。否則老夫這可就叫她來跟你見上一見,與你論論詩詞,你還未必是她地對手。」

    林沐風霍然站起,「先生,朱默研進京了?在貴府中?」

    「是啊,昨日默研突然到訪。老夫明白,她雖然說是來探望老夫,但實際上是不放心蜀王,所以才隨後趕往京城來的。」

    朱椿應該不知道她在京,否則就不會往蜀中寫信。那麼,這蜀王府地郡主背著蜀王進京,僅僅是為了探望方孝孺嗎?這意味著什麼?林沐風沉吟著,嘴角一曬,緩緩又坐了回去。

    「先生,我想,這位默研郡主,我已經見過了。」林沐風淡淡道,他現在幾乎能確定了,方才與方雪柔一起出府地那個村姑打扮的女子,便是朱默研。一個王府郡主形態如村姑一般,這倒是很另類。

    「是一個有意思的女人。」林沐風心裡冷笑著。

    時光飛逝,一個月的時間轉眼即過。

    在這一個月的時間裡,林沐風幾乎放下了所有的事情,一門心思忙活自己的婚事。他是煩的不行,但也沒有辦法,由於婚姻對像不是公主就是郡主,最低的還是中山王府地義女,這大婚地禮儀實在是太繁瑣了。明人婚姻講究的「六禮」---納采、問名、納吉、納徵、告期、親迎,一個都不能少,而且,因為是宮廷婚禮,禮儀格外地講究。這些,林沐風根本就是一竅不通,完全就成了一個任憑禮部官員和宮裡太監擺佈地木偶。

    柳若梅被接進了宮裡,與朱嫣然住在了一起。

    燕王府的徐妃作為林沐風的義母,此刻發揮了重要的作用。她帶著幾個侍女住進了林家,完全以林家「主母」的身份,指揮下人操持著。她出身名門,又是皇族中人,對於禮儀的細節那是非常在行,有了她居中「調度」,林府的下人們雖然忙得焦頭爛額,但卻沒有亂了陣腳。

    這一點,讓林沐風很感動。儘管他知道,徐妃這樣有「拉攏」的意思,但不論是前世還是今生,都缺乏無微不至的母性關愛,徐妃的出現,恰恰填補了他的感情空白。

    徐妃一身居家便裙,挽著袖子,招呼著一群侍女丫鬟裝扮林府的洞房。忽蘭也喜滋滋的站在她邊上,張羅東西。

    這洞房又是有講究的。因為林沐風同時要娶數女,所以洞房有5座。林家內院經過改造之後,在正房被擴建成一趟5個大臥房,從東向西一字排開,分別是柳若梅、朱嫣然、朱允秀、沈若蘭和孫羽西5女的臥室,也就是後日大婚後林沐風的洞房。

    顯然,徐妃佈置的這洞房的次序,是按照5女的身份來的。柳若梅畢竟是林沐風的原配,佔據第一,沒有人會有意見。而朱嫣然次之,也沒有什麼問題。不過,朱允秀居然也排到了沈若蘭和孫羽西的前頭,這讓林沐風很不滿。

    見他神色不渝地站在一旁,徐妃不由笑道,「孩子,凡事都有個禮制。齊王府的郡主,畢竟是皇室中人,你就算不給齊王一個面子,也要給皇上一個面子吧?左右這只是虛名,你也不是俗人,心裡有數不就成了?」

    林沐風想想果然如此,也就不再計較。

    雖然已經進入秋季,但天氣還是挺炎熱。徐妃嫵媚的臉上,滿是汗珠兒,林沐風心裡一暖,連忙從一個侍女手中取過一把蒲扇,輕輕為徐妃扇著風。

    一陣陣清涼的風吹來,徐妃舒服的長出了一口氣,回頭見是林沐風在給自己扇扇子,原本沉穩凜然的眼神中居然在不經意間流露出幾分孺子之色,心裡也是暖洋洋的。

    「母親,去房中歇息一會吧。」林沐風柔聲道。

    「也好。」感受到林沐風的體貼,徐妃也不再推辭,笑了笑,伸過手來,讓林沐風攙扶著進了一間偏房,她的臨時臥房。送爽。

    大明誠靖王與孝慈皇太后義女賢平公主柳若梅、親女南平公主朱嫣然,齊王府郡主朱允秀,沈若蘭和孫羽西的盛大婚禮終於拉開了序幕,京師轟動,滿城百姓都自發地聚攏到林家鄰近,林家左右的幾條街巷人滿為患。

    黎明時分,宮門大開。披紅掛綵的林沐風騎在高頭大馬上,按照徐妃的安排,帶著迎親的儀仗先是進宮迎兩位公主。在宮中足足耽擱了半個多時辰,才總算是完成了一道道的迎親禮儀,兩位公主鳳冠霞帔在各自侍女的扶持下分別上了大紅色的公主儀仗。

    朱允和呂後以及宮中的嬪妃們,一直送到宮門口才止步。
saigill 發表於 2009-5-7 19:43
第四卷官商之路 第二百八十四章大婚(3)

    洞房裡原有的儀式因為林沐風的突然而來,來不及準備了。林沐風哈哈一笑,乾淨利索地脫掉厚厚古板的喜袍,逕自爬上了朱嫣然的床。

    紅燭搖曳著。朱嫣然羞不可抑地伏在他的懷裡,用那粉嫩粉嫩的小拳頭捶打著男人的後背,心中濃情如水。林沐風溫熱的大手在她玲瓏有致的嬌軀上逡巡著,手到處都撫過一片紅潮,她的身子禁不住一陣陣抖顫。

    多年的公主終於熬成了今日的新娘,穿上新嫁衣出了那座死氣沉沉的皇宮,嫁給了心愛的男人。在林沐風熱烈的愛撫下,朱嫣然陷入了迷亂幸福和春情蕩漾的泥潭中不可自拔,也不想自拔了。

    一夜秋風蕭瑟,半房春色無邊。

    第二天一早,當府中人見到林沐風從朱嫣然屋中出來,便都明白柳若梅將洞房的「初夜」讓給了朱嫣然。柳若梅的大度,讓幾個新娘很感動。尤其是朱嫣然,拖著不適的身子一早就進了柳若梅的屋子再三道謝。

    經此,兩女的感情又進了一層,柳若梅的寬容和謙讓讓朱嫣然更加尊重,柳若梅越是這般謙讓,她林家「大夫人」的地位就牢不可破。有的時候,林沐風想想,自己這個相濡以沫的髮妻也不是表面上那麼單純。

    林沐風洞房的第一夜進了朱嫣然的屋子,這消息很快便傳進宮去。朱允、呂後以及宮中的那些后妃娘娘們,心裡很是受用,暗暗讚歎柳若梅的識大體。呂後更是高興,當即就命貼身的太監送了些御廚熬製的參湯來讓朱嫣然補補身子。

    第二夜,按照安排當然是要到朱允秀的屋子去。但林沐風怎麼能進得去朱允秀的屋子,他連想都沒想,就直接越過朱允秀去了沈若蘭房裡。八達沈若蘭也學著柳若梅的樣子,把林沐風轟了出來。

    林沐風苦笑一聲。「若蘭,你這又是為何?你看天色晚了,就讓我留下吧……」

    「夫君。妾身早已是你地人了,這洞房花燭不過是形式……羽西妹妹熬到今天也不容易,你還是去她房裡吧。」沈若蘭笑著用手指了指隔壁。旋即嘻嘻一笑命侍女將房門關好,將林沐風一個人撂在門口。

    林沐風推門而入,孫羽西正坐在梳妝台前幽幽發呆。多年的相思終於一朝心願得償,終於嫁進林家為新婦……想著那個男人正在其他的姐妹屋裡。她心裡有一絲淡淡地嫉妒,也有深深的期待,她知道,大抵在後日,才能輪到她跟林沐風洞房花燭夜。

    長夜漫漫。還得繼續等待。

    突然見林沐風進來。她大吃一驚,起身驚道,「夫君,你怎麼來了?你不是……」

    林沐風笑了笑,沒有說什麼,上前就擁住了她。對於孫羽西,他心裡有一種別樣的柔情,還有一份淡淡地歉疚。

    當即,俯身吻住了孫羽西的櫻唇。而手也極其溫柔地在她身上繞了一繞。捉住了她胸前那一隻撲撲直跳的豐盈。捻住那顆微微有些堅硬的蓓蕾轉了一轉,孫羽西嚶嚀一聲。羞紅著臉,將幾乎要軟成一團地嬌軀全部貼上了林沐風的懷裡。

    長長的貼身一吻,孫羽西幾乎要窒息過去。落葉紛飛著。院中突然傳來一聲朱允秀陪嫁侍女蘭兒尖細淒厲的呼喊聲︰「郡主啊!」

    林沐風帶著幾女衝進了朱允秀的房裡。朱允秀一身潔白地內裙,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嬌艷地臉上一片煞白,脖頸下有一圈淡淡的青痕。

    朱允秀上吊自縊了。

    這兩晚上,她的心裡如同藥鍋子熬煮五味子,苦澀、緊張,還有一絲期待。這一晚,應該是到自己房裡了吧?她從下午開始便坐立不安,複雜的心緒沒有片刻寧靜過。晚間,當她總算是梳理好心情,做好與林沐風洞房的準備之後,卻見林沐風去了沈若蘭的房裡。沒有多久,又見沈若蘭將他推了出來,去了表姐孫羽西的房中。

    朱允秀站在門口,臉上一片黯然,從始至終,林沐風都沒有往自己這屋子裡投過一眼。此刻,她終於死心了︰她不過是一個道具,而且是一個令林沐風討厭的政治婚姻道具!

    她一直坐在床上,神色慘淡,動也不動一下。侍女蘭兒擔心,也不敢睡下,只好坐在一旁陪她。沒成想,蘭兒略微打了一個盹兒,卻被一聲輕響驚醒。朱允秀居然踩著凳子將紅色的被單繫在低矮地橫樑上,試圖了結自己不到20歲地如花生命。

    孫羽西面色惶然,拖著剛剛受過暴雨襲擊的嬌柔身子,帶著自己地金針抽泣著在朱允秀身上下著針。柳若梅、朱嫣然和沈若蘭面色沉重地站在一旁,幾個侍女惶然不知所措,低著頭站在那裡。尤其是蘭兒,癱倒在地上哭成了一個淚人兒。

    柳若梅為朱允秀感到傷感,沈若蘭為朱允秀的絕然感到一絲茫然,她不明白朱允秀這是為了什麼。朱嫣然當然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她幽幽一歎,拉起柳若梅的手,小聲道,「姐姐,這……」

    林沐風煩躁地站在那裡,眼望著朱允秀那張毫無血色的俏臉,心裡複雜之極。他雖然不太喜歡朱允秀,但她畢竟是自己的新婚妻子,新婚之夜新娘居然上吊自縊,這要傳了出去不知要讓多少人嚼爛舌頭。而倘若她要真有個三長兩短,與齊王府反目成仇姑且不說,自己真能安心嗎?

    瞬間,他有些後悔。

    沒有多想,他衝了上去,粗暴地孫羽西推開,急匆匆拔掉孫羽西下在朱允秀身上的金針,為朱允秀做起人工呼吸來。雙手擠壓她的胸部一下,對口呼吸一下,這種怪異的動作讓眾女有些茫然和驚訝。但情急之中,也顧不上問什麼了。

    朱允秀其實只是暈厥了過去。她剛剛套入蹬倒了腳下的凳子,便驚醒了蘭兒,將她救了下來。隨著林沐風的人工呼吸,她慢慢醒轉了過來。迷濛間,似乎感覺自己漂浮在雲端之中,有一絲絲清新的空氣順著自己的咽喉傳下,眼前金星閃閃,一雙有力的手在自己的胸部上使勁擠壓著,她呻吟一聲,吐出了一口濁氣。

    活了!孫羽西喜極而泣。

    手拉著手的柳若梅和朱嫣然長出一口氣,手心上全是濕漉漉的汗珠。而沈若蘭轉過身去,與聞訊趕來的忽蘭緊緊地擁抱在一起。

    林沐風歎息一聲,「蘭兒,照顧好郡主。」

    說罷,他大步離開了朱允秀的屋子,望著即將退去的漫天星辰,深深呼吸。清新而微帶涼意的空氣竄進喉管,他舒服地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腳。

    孫羽西哽咽著從朱允秀房中出來,幽怨地掃了林沐風一眼,突然向柳若梅和朱嫣然深深躬身一福。柳若梅和朱嫣然趕緊扶起她,在她耳邊小聲說了幾句。

    朱嫣然盈盈走了上來,低低道,「夫君,不管你心裡是怎麼想的,但允秀妹妹此刻已經是你的妻子,林家的人。這一點,永遠無法改變。如果……我們的心裡也不會安心的……」

    說完,朱嫣然拉著柳若梅的手,又向沈若蘭和孫羽西使了一個眼色,都回了自己的房子。紅艷艷的朝陽已經在東邊的天際將要噴薄而出,林沐風在院中躑躅著,心念百轉,終於在紅日初升的瞬間推門而入。

    荒草連天,甘涼古道,秋風如刀,一輛馬車飛速而馳。

    一個黑衣青年身上滿是血污,躺在一個褐髮碧眼的異域美女懷中,雙眼緊閉,面色煞白。女子哀哀呼著,「忽裡,忽裡!」

    青年疲倦地睜開眼楮,喘息了一聲,無力地回了一聲,「依莎,到哪裡了?」

    依莎溫柔地用面巾擦拭著忽裡臉上的血污,眼角有兩顆淚花兒悄然流下,抽泣道,「到洛陽了,再有幾天就可以趕到大明京城了,忽裡,是我對不起你,我的弟弟害了你,我……」

    忽裡默然突然眼中閃出一絲怒火,劇烈地咳嗽起來,「依莎,你是好女人,貼果兒作孽與你無關。我們這會兒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進京去找我妹夫。」

    依莎黯然無語。緊緊地擁抱著忽裡,眼前又出現了幾天前貼果兒手下十多個侍衛圍攻忽裡的淒烈一幕。如果不是忽裡還有幾個忠心的手下,拚死護衛他們逃出了哈密城,恐怕就算她是貼果兒的姐姐,也難逃一死。

    「貼果兒瘋了。哈密人也瘋了。」忽裡突然冷冷道,「他們小看了我們吐魯番的實力,也小看了大明朝廷對於西域的看重……依莎,貼果兒勾結察合台和韃靼、瓦剌人,他這是在帶哈密人走上亡國滅種的不歸路。」
saigill 發表於 2009-5-7 19:44
第四卷官商之路 285章多米諾瓷牌

   所謂尷尬這兩個字,在這一世,在這一刻,林沐風方才真正理解透徹。

    望著剛剛從死神那裡跑了一小圈僥倖留得一條小命的齊王府郡主朱允秀,林沐風心情很複雜,真的是很複雜。原本的厭惡感,早在朱允秀嫁進林家後就慢慢地淡了。可這不代表,他就能接受她----和睦相處似乎都不容易,何談洞房花燭?

    可不接受,又該如何?繼續無視她的存在?恐怕,是不成了。

    出乎林沐風的意料,這小丫頭的性子還挺烈的----居然以死來抗議他的冷漠。他一向認為,自殺是需要勇氣的,尤其是如這種用繩子吊死的方式。與現代人常用的服用安眠藥和開煤氣自殺的法子相比,上吊的死法還是太慘烈、太痛苦了。

    朱允秀慢慢坐了起來,擁著被子靠著床榻,無神而落寞的眼神飄遊著。這臥房的空間並不大,儘管她不願意看林沐風,但目光還是繞來繞去最終落在他的身上。

    一般來說,死過一次的人已經沒有勇氣死第二次了。同樣的上吊動作,第一次做了也就做了,但第二次----她恐怕不敢再面對那根白綾,那瞬間無與倫比的來自心靈和肉體上的雙重恐懼。朱允秀早已喪失了死的勇氣,那顆絕望的心又開始一點點地活絡起來。既然不死,既然已經嫁到林家,她就必須要面對林沐風。

    她出身王府,也不是尋常女子,拿定了主意便心神平靜下來。事情搞到這個份上,她不求與林沐風「花好月圓」,但林沐風必須要給她一個說法。道理很簡單,她是大明皇室的郡主,林沐風即便是異姓王也不能拿她當空氣。

    她是這樣想的。雖然口上並沒有說什麼。

    她在等待。

    等待眼前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男人,給自己一個答案。但至於答案是什麼,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郡主……」林沐風終於開口了,聲音輕微帶有一絲淡漠。

    「嗯。」朱允秀下意識地應了一聲。

    「這是一場誤會。」憋了半天,林沐風說了這簡短的一句。這話傳入朱允秀的耳朵,她蒼白的臉上居然浮起一絲絲嫣紅地血色,嘴角一曬,語帶嘲諷的道。「誤會?不,不,是皇上和親的交易。這樣的交易。我是戲子手中的木偶,其實你也是。我們都是皇上穩固皇位的棋子,不是嗎?我的誠靖王殿下!」

    林沐風呆了一呆。「既然郡主明白這是一場交易。那麼,我們就遵守交易的規則,和平相處如何?」林沐風緩緩道。

    「怎麼和平相處?我是什麼人?是你林家的下人還是侍女?可以任你處置?所以說,誠靖王殿下,你又錯了。這不僅是一場交易,這還是一場婚姻。你否認不了,我是你地妻子,你是我的丈夫。你可以不來我的房中,你可以這一輩子永遠不碰我一下。但。你始終不能否認這一點。」朱允秀慘然一笑,「我依舊要頂著一個誠靖王平妻地身份,為你守貞潔。」

    「你要如何?」林沐風沉吟著,避過朱允秀悲憤的眼神。

    此時此刻,他才發現,這朱允秀並非像他想像中的那麼幼稚。畢竟也是皇家地人,說起話來滿是「機關」,處處咄咄逼人。

    「很簡單。屬於我的,就一定得屬於我。在這家裡。她們----有多少侍女。她們享用多少珠寶,我也得有。她們有洞房花燭夜。我也得有。最起碼,表面上是如此。這是我朱允秀的臉面,也是齊王府和皇室的尊嚴。」朱允秀冷笑著,「你可以羞辱我,無視我,但這些,少一點都不行。」

    林沐風臉色難看地沉默著。

    朱允秀的聲音越來越大,「我是皇族,我與南平一樣,需要證明自己清白、證明自己已經出嫁為人妻……宮裡要的東西……」

    林沐風愕然,轉念一想又恍然大悟。皇家公主郡主出嫁,必須要在新婚之夜後將證明自己**之身的「染血白綾」送進宮裡去「存檔」。昨日從朱嫣然口中知道大明皇室還有如此荒誕的皇家規矩,林沐風當時也是一陣惡寒。難怪,後人都說這大明是禮教甚嚴的一個朝代,就算是皇家女子也不能逃脫禮教地束縛。

    可----她要地東西自己……想到這裡,他面無表情地走了過去,一屁股坐在朱允秀的身邊,想了想,還是脫掉自己的外袍,也上了床,向她招了招手。

    朱允秀心中一顫,但臉上卻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冷笑道,「你要干甚?」

    林沐風緩緩躺下,伸展了一下手腳,扯了扯朱允秀擁著的被子,笑了笑,「郡主,其實你我之間原本沒有什麼。可你我初見,郡主便對在下惡言相加……到了今天這個地步,該怨誰呢?」

    「……正如郡主所言,你如今已經是在下的妻子,呵呵,這一點我們都改變不了。既然改變不了,那就接受吧。」林沐風嘴角一撇,躺在那裡側頭望著朱允秀,臉上浮現著讓人看不透的笑容,「是晚上洞房還是現在?」

    朱允秀身子一顫,沒有說話,身子蜷曲地更緊了。

    床榻上,本來就是洞房的「雙人配置」,一個長長的金絲繡花軟枕橫在那裡,林沐風往上挪了挪身子,舒服地長出一口氣,雙眼一閉,一陣倦意湧上心頭,居然緩緩睡了過去。

    他向來是隨遇而安,既然改變不了,那就接受現實。想通了這一節,他地心也就平靜下來。

    朱允秀折騰了大半宿,其實早就疲倦不堪了。見眼前這個男人居然死豬一樣躺在自己身邊睡得香甜,不由氣苦。自哀自憐半響。倦意上來,她也打了幾個呵欠,身子慢慢也躺倒在林沐風地身邊,也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到日暮西山。日後回想起來,林沐風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議,他,他居然在朱允秀的房裡心神安定地睡了這麼久。或許是,這些天他太累了吧。

    門外地柳若梅等女「偷窺」了一段時間,見房中毫無動靜。有些奇怪,但也不好意思打擾他們,只好各自回房。

    林沐風一覺醒來。只覺神清氣爽。伸了伸懶腰,床榻上身邊已經沒有了人,只餘幽香裊裊。抬眼一看。朱允秀換了一身居家的常服,坐在梳妝台前自己梳理著那一頭烏黑油亮的長髮。

    林沐風暗暗一歎,起身下床,匆匆套上外袍就往外走。

    朱允秀慢慢轉過臉來,盈盈站起道,「要走了嗎?妾身恭送王爺。請王爺一定要記住,今晚屬於我,每個月中有幾天也屬於我,切莫不要忘記了。」

    聲音很是飄忽。也很淡定。竟然還有一絲陰沉。

    林沐風皺了皺眉,推開門大步而去。

    按照原定的計劃,林沐風大婚後的第6日,林府又迎來了一件大喜的事情----皇帝冊封林府表小姐歐如煙為懿貴妃,迎進了宮去。冊封地詔書早在林沐風婚前就下達了,婚禮也早就開始了準備。

    林沐風的表妹進宮做了貴妃,此消息一出,京師上下倒是沒有太大的意外。本來嘛,按照皇帝跟林沐風的親密關係。他看上林家的表小姐。跟林家結親是一件很自然而然的事情。

    南平公主都給了林沐風跟好幾個女子一起共事一夫,皇帝納林沐風的表妹為貴妃。有什麼好奇怪的?

    這皇帝的婚禮當然要比林沐風地檔次要高、規模要大、禮儀要更多更繁瑣,這裡就不再贅述了。

    貴妃出自林家,宮裡賜給林家無數的金銀綢緞奇珍異寶,而林沐風作為歐如煙唯一的娘家人,居然也送了一份陪嫁。這份陪嫁足足裝了數十輛大車,看樣子非常沉重,一路吱吱呀呀浩浩蕩蕩地送進宮來,觀禮地皇族和大臣們皆目瞪口呆。

    尋常的東西怎麼能給皇妃當陪嫁,理所當然地,眾人都以為是金銀財帛之類。然而,這十輛大車上----儘管大伙都知道林沐風富可敵國,但如此大手筆還是震驚著宮裡宮外。

    就連朱允和呂後等人也有些意外。朱允苦笑,心道,「你就算是有錢也不用在宮裡這麼顯擺,也不怕這些皇親國戚們眼紅。」

    柳若梅和沈若蘭還有孫羽西性子好清淨,就沒進宮來參加皇帝的婚禮。朱允秀也推脫身子不適,沒有去。林沐風與朱嫣然作為代表出現在婚禮上,與皇族中人又是一番寒暄不提。

    對於歐如煙,由於林沐風地關係,也因為朱嫣然暗中替歐如煙和朱允做了很多「鋪墊的工作」,無論是皇太后還是皇后,也都認可了她。不過,宮裡那些嬪妃們隱隱感覺,皇帝對這個女子的感情很不一般,將來懿貴妃的權勢怕是要蓋過皇后了。

    不過,後來的事實證明,皇后用實際行動踐行著她跟皇帝達成的某種「默契」︰皇帝保證她的皇后之位毫不動搖,皇后確保如煙的絕對安全。而如煙也時刻謹言慎行,遵從著進宮前林沐風的再三囑咐,也用自己地實際行動表明,她無意於權力和爭寵,朱允到她地宮裡次數一多,她便再三懇求皇帝上皇后或者其他妃子那裡去過夜。

    如煙明白,朱允是皇帝,而不是一個普通的情郎。她也明白,只要她與世無爭,在這爾虞我詐的宮裡,就能獨善其身。當然了,只要林沐風在,宮裡的人也不敢拿她怎麼樣。

    宮中賜下的慶賀皇帝新婚大喜的大宴上,呂後有些奇怪地掃了林沐風和朱嫣然一眼,叫太監把兩人叫到了身旁,問道,「駙馬。你來告訴本宮,你這給皇上和懿貴妃送了什麼厚禮?該不會是銀子吧?」

    一旁的孝康皇太后常氏也笑著插話道,「是啊,駙馬,本宮看著也納悶地緊呢,能不能說說,讓我們老姐妹倆解解悶。」

    朱嫣然在一旁笑了笑,順手扯了扯林沐風的衣襟。

    兩宮皇太后發問,林沐風不敢怠慢。他趕緊躬身一禮。「兩位母后,皇上大喜之日,臣感念皇上和兩位母后的恩寵。特早早就準備了一份很獨特很別緻地禮物----嗯,想必外邊也準備地差不多了,兩位母后。還有皇上,諸位大人,不妨外出一觀。」

    婚宴擺在成德宮。而成德宮外地寬大地廣場上,有一座高大的平台。平台長數十米,寬約十米左右,用江南來的碩大青石堆砌而成,平台上還搭建著雕樑畫柱的敞篷。這是朱元璋在世時修建的問天台,每逢月蒴,朱元璋總是要在這平台上觀星思考國事。

    平台下的正前方。方圓數百平方米的地面上。密密麻麻豎立著一塊塊五顏六色的長方形瓷質物件,排成了一個很奇特地方陣。

    沒錯,這就是現代社會流行的多米諾牌,呃,應該是多米諾瓷牌。

    每塊瓷牌高約30公分,厚約寸許,色澤艷麗。遠遠望去,在絢爛陽光的照射下,整場反射著五顏六色地光芒。令人心鏡搖蕩。

    之所以弄出多米諾瓷牌來。這個創意來自於朱嫣然她們經常玩的一種牙牌。見到朱嫣然她們喜歡玩這些牙牌,林沐風馬上便想起了後世的多米諾骨牌。於是就有了現在地多米諾瓷牌。一來,是為皇帝和如煙賀喜,二來也是趁此機會,再次推出一個能帶來豐厚利潤的大型的娛樂遊戲道具。

    這批多米諾瓷牌採用了與「瓷刀」和「瓷磚」類似的燒製技術,由張風親自負責帶人燒製,無論是塑胎、施釉還是進窯,都精益求精,力求每一塊瓷牌都是一件精美的藝術品。張風和王二獲准進宮,帶領宮裡的太監按照林沐風畫出的圖紙和瓷牌上的編號,將數千快瓷牌按照一定的間隔豎立起來。間隔必須要掌握好,因為瓷牌不比塑料或者骨質地骨牌,間隔過小容易因為推擠力大而失去「多米諾」效應,而間隔過大又容易中途斷檔。

    兩位太后帶著數十位宮裡地貴人們,皇帝帶著滿朝文武大臣以及皇族宗室,都到了平台之上。皇帝和兩位太后落座,其他人則站在了她們的身後。

    林沐風躬身一禮,「皇上,兩位母后,臣要開始獻禮了。」

    朱允訝然道,「沐風,你要給朕排兵佈陣看嗎?不對,這些東西似乎是瓷,而且還是彩瓷,對不對?」

    林沐風笑了笑,「嗯,皇上,這是臣獻給皇上和貴妃娘娘的大禮。皇上來看,此下有6666塊彩瓷,每一塊彩瓷都進行了釉下的彩繪……這些彩瓷經過了臣的秘製,質地堅硬不亞於金銀……」

    常後有些不耐地擺了擺手,「駙馬趕緊的吧,我們都等著呢。」

    林沐風微微一笑,從懷中掏出一面小小的彩旗,迎空揮了一揮。

    下面的太監總管馬良看見,便雙手揮動著,早已準備在平台下一側的宮廷樂隊開始鐘鼓齊鳴,奏起了悠揚婉轉地樂曲。

    一曲樂聲停下,張風向台上地林沐風點了點頭,俯身推倒了在他腳下的一塊瓷牌。

    瞬間,瓷牌開始流水般地傾瀉開去,瓷牌與瓷牌碰撞之間發出悅耳動聽地音符,波瀾壯闊地一幕出現在宮裡眾人的眼前。平台上,皇帝和兩位太后震驚地站起身來,凝望著台下那一會直行一會拐彎一會成片倒下,反射著絢爛光芒的瓷牌行進著,跳動著神奇的舞蹈。

    多米諾效應,震撼大明的多米諾瓷牌啊!

    「太神奇了!」

    「天哪!」

    「天籟之聲,神奇之術啊!」

    台上台下,一片震驚後的呼喊之聲不絕於耳。呂後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她摀住自己的胸口,眼前這一幕讓她的心臟有些受不了,她從未見過如此震撼人心的場面。
saigill 發表於 2009-5-7 19:45
第四卷官商之路 第二百八十六章回門

   場上一片寂靜,只聞那噗噗的心跳聲。
    宮裡的貴人們掩嘴看著,眼神中的不可思議之色閃爍著。

    時隔不久,林沐風又搞出一場讓大明朝臣驚歎莫名的大場面來。方孝孺和徐輝祖等人望向一臉微笑的林沐風,心裡暗暗佩服,這個林沐風到底還能將這瓷玩出什麼匪夷所思的花樣來?

    就在這個時候,朱元璋的小女兒寶成公主回頭一把拉緊張美人的衣襟,稚嫩地呼喊道,「娘親,快來看,那是什麼字?」

    赤橙黃綠青藍紫黑!

    赤色的是一個「江」字,橙色的是一個「山」字,黃色的是一個「永」字,綠色的是一個「固」字,青色的是一個「受」字,藍色的是一個「命」字,紫色的是一個「永」字,黑色的是一個「昌」字。

    6666塊多米諾瓷牌在場上排出了8個巨大的字︰江山永固,受命永昌。

    氣勢恢宏,形態萬千。

    其實,對於多米諾藝術來說,這是一種非常簡單的排序。不過,在這數百年前的大明,這足以讓大明貴族們震撼不已了。

    朱允興奮地站起身來,朗聲吟道。「江山永固。受命永昌。誠靖王,朕收下你這份厚禮,朕一定不會讓大明子民失望!」

    除了宮裡的那些歸屬於朱允長輩的太后太妃,大臣、皇族中人連帶眾多太監宮女一起跪倒在平台上,齊聲高呼。「皇上聖明!」

    只林沐風跪在一側,心裡笑罵了一聲,「聖明個屁呢。」一個雖然換了宮廷盛裝但依然難脫鄉間村姑之氣地女子,掩不住臉上的震驚之色,透過攢動的人頭望向林沐風的眼神多了幾分欣賞。

    她緩緩往嘴裡放了一瓣剝好的橘子,淡淡道,「父王,此人倒也名不虛傳。這制瓷之技,地確已經到了鬼斧神工的高度了。如果我沒有猜錯,他這是將皇宮當成推銷產品的場所了。即討了皇上和太后地歡心,又賺了大把大把的銀子。心機之巧。令我不得不佩服。」

    朱椿皺了皺眉回頭瞥了朱默研一眼,在她耳邊小聲道,「默研,此人當然不簡單,否則以這般年紀就做了異性王。孩子,聽父王的話,趕緊回蜀中去,朝廷削藩已定,我們蜀王一脈只有奉旨承受才能保住子孫的世世富貴。」

    朱默研低低冷笑一聲。「父王。站在皇上的角度,朝廷削藩並沒有錯。如果我是皇上。我也會斷然削藩。但是,站在藩王的立場,皇祖父歸天不久,朝廷就如此刻薄寡恩對藩王下了死手,實在是令人寒心。女兒不服!」

    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也敢說出口?朱椿嚇了一跳,左右四顧,見眾人還沉浸在林沐風搞出來的陣仗中不能自拔,這才鬆了一口氣,狠狠瞪了她一眼,斥道,「放肆,宮中禁地,出言要謹慎。你不服又能如何?」

    「皇上本是仁厚之人,可惜身邊有了這等心狠手辣的權臣……可惜。他攛掇皇上奪了父王地權,我與他是不干休。」朱默研臉色陰沉下來,身上散發出來地陰沉氣息越來越不像一個女子。

    朱椿歎息一聲,「默研,我的女兒,趕緊回蜀,離開京師這等是非之地吧。蜀王一脈有你在,有這些數不盡的產業,起碼我們還有享用不盡的銀子。如果你在京師搞出事端來,怕是父王也保不了你啊。聽父王的話,不要去招惹林沐風,他,他聖眷正隆……」

    朱默研淡淡笑了笑,「父王,女兒知道分寸,女兒十日後便離京。這些日子,女兒還要留在先生府中,聆聽先生講書。著朱椿以及眾人大臣皇族慢慢向宮門口行去,她走了幾步,忍不住回頭來,見林沐風與朱嫣然並肩行著,也走了上來。眼神一陣閃爍,想了想便停下腳步,回過身去躬身一福,「默研見過南平公主!誠靖王爺!」

    朱嫣然愕然,馬上笑道,「原來是默研姐姐,你什麼時候進京了?」

    「我進京來拜望先生,今兒個跟父王入宮來恭賀皇上大喜。」朱默研臉上的笑容很飄渺,彷彿讓人感到很親切,但細一品味又覺這份笑容很虛假很世故。

    林沐風在一旁心裡暗暗道,「這蜀王的郡主看起來很不簡單哪,年紀雖然不大,但性子卻如此沉穩圓滑,就彷彿是在茫茫人海中經過了萬千磨礪的老油條,不簡單!」

    「誠靖王爺,前些日子在先生府外偶遇,默研不知王爺駕臨,有失禮之處還請王爺見諒。」朱默研站在那裡跟林沐風兩人寒暄著,前面的朱椿似有所覺,身子略微一停頓,還是沒有回頭,反而加快了腳步。

    只是他身邊地齊王朱見他臉色有些慌張和陰沉,不由奇道,「十一弟,你怎麼了?莫不是醉酒了?」

    朱椿勉強笑了笑,掩飾了過去,「頭有些痛,怕是醉了,呵呵。」爺這瓷牌當真是神妙。據默研看來,瓷牌上地圖案和字大概是王爺事前燒製而好,爾後又命人排列而成。只是默研不懂的是,如此數目眾多地瓷牌,王爺是怎麼做到讓之整齊劃一地傾斜而倒且不出一點差錯來----對了,不知王爺這瓷牌所為何名?」朱默研拉著朱嫣然的手。側頭問道。::

    「多米諾瓷牌。所謂牽一髮而動全身----」林沐風微微一笑。「這世間的事情就是這樣,往往一個細小地變化能產生很大地連鎖反應。在大海那邊的蠻夷國度,一隻小小的蝴蝶閃動翅膀,就有可能引發大明東南沿海的一場龍捲風。」

    朱默研一震,喃喃道。「蝴蝶?翅膀?龍捲風?」

    林沐風哈哈一笑,知道自己無意中說了一些大明人聽不懂的「後現代理論」,不由耐著性子解釋道。「舉例來說----郡主,在下只是舉例。」

    「哦,王爺請賜教。」朱默研臉上掠過淡淡地奇色,林沐風在一旁悄然觀察著她的神色,眼神中有一絲厲芒一閃即逝。

    「郡主,在下的家鄉有這樣一個民謠說︰丟失一個釘子,壞了一隻蹄鐵;壞了一隻蹄鐵,折了一匹戰馬;折了一匹戰馬,傷了一位騎士;傷了一位騎士。輸了一場戰鬥;輸了一場戰鬥。亡了一個帝國。」林沐風嘴角一曬,「所以,我們做事需要事事謹慎考慮周全,否則會一失足而千古恨,郡主看是不是這個道理?」

    「丟失一個釘子……亡了一個帝國?」朱默研驀然抬起頭來,尋常地容顏上一片悚然之色,陰沉的目光在林沐風身上挪開,緩緩道,「默研受教了。王爺果然胸懷大才學。大智慧。默研告辭了。」

    朱默研大步在前面走著,婀娜的身姿非常散漫。像極了一個在田間散步的老農,毫無章法。當然了,在朱嫣然看來,走路大搖大擺,毫無皇家貴族的禮儀風度。

    朱嫣然皺了皺眉,「沐風,這朱默研是大明皇室中的一個甚是古怪的人,前些年她隨蜀王叔進京朝拜皇祖父,我就發現她行事乖張……」

    林沐風呵呵一笑,拉起朱嫣然的手,「好了,嫣然,管人家作甚?走吧,回家去。」

    婚後新郎官要陪著新媳婦回門,這是大明的風俗,即便是林沐風這種王侯之家也概莫能外。

    宮裡地兩位太后早已經拜侯過了,沈若蘭家裡沒有長輩了,就去朱允賜給沈家地宅院裡看了看玉霜和王薔母女倆個,權當回門了。接下來的,該陪著孫羽西和朱允秀回齊王府了。

    這些日子朱允秀很平靜,平日裡與柳若梅幾女也相處頗好,就是對林沐風依舊是不陰不陽、不鹹不淡的。雖然林沐風在她房裡呆了一個晚上,但兩人什麼都沒有做。這一點,除了下人之外,林家的人幾乎都知道。

    因為,林沐風從朱允秀的房裡出來後,一頭紮到柳若梅的房裡呼呼大睡了大半天。還因為,朱允秀交給宮裡的「染血白綾」是朱嫣然想辦法幫忙偽造過關的。

    從宮裡為朱允慶婚之後的第二天上午,不管林沐風情願不情願,他還是帶著兩女去了齊王府,帶著豐厚地禮物拜訪老丈人。

    進了齊王府,林沐風先是沖齊王妃孫氏(齊王府正妃年前病逝,孫氏扶正)躬身一禮,道了一聲「姑母大人」,這才向著朱低低地呼了一聲「岳父大人」。

    如此,孫氏當然明白,林沐風這是順著孫羽西來叫自己一聲姑母,但自己地女兒呢?他應該叫我岳母大人才是啊!她有些不滿地看了林沐風一眼,心裡一陣擔憂不由抓起朱允秀的小手握了握,見女兒淡然自若,猶豫了一下,也沒再說什麼。

    但林沐風這般,朱卻不樂意了。不論如何,朱允秀都奉旨嫁進了林家,他就是林沐風地岳父,孫氏就是他的岳母,怎麼能叫姑母,簡直是豈有此理。

    「王妃雖然是羽西的姑母,但如今也是你的岳母,連聲岳母也不叫,莫非是看不起我們齊王府不成?」朱慢慢站了起來,冷聲道。

    林沐風嘴角浮起一絲淡淡的笑容,平淡的平視著這個自己查辦過的親王,上前去低低回了一句,「岳父大人。齊王殿下。從王爺進京後的哪一天開始,沐風何嘗看輕過齊王府?」

    林沐風地弦外之音很明顯︰當年要不是有老子在,齊王府還有今天地風光嗎?即便朱元璋要留下他的性命,但齊王府能完完整整保全到今天,的確是林沐風看在孫羽西和孫氏的面上。暗中周旋所致。

    這一點,朱心裡明鏡似的。當初,他不反對孫羽西跟林沐風。就是這個理兒。

    朱悻悻地又坐了回去。

    孫羽西見林沐風似是跟齊王有些不愉快,不由在一旁悄悄扯了扯他地衣襟,嗔道,「夫君,齊王殿下是長輩,是你的岳父大人!」

    林沐風呵呵一笑。不過,這笑容中微帶一絲不屑之色,就算是孫氏也看出來了。林沐風對孫氏從來都是畢恭畢敬,甚至在她扶正的過程中。起了很大地作用。要不是林沐風讓朱嫣然在宮裡兩位皇太后面前連連誇讚孫氏賢德淑良。孫氏要扶正怕也不會這麼快。

    這一點,孫氏也明白。

    朱允秀在一旁突然冷冷一笑,玩味道,「夫君,誠靖王殿下!」

    林沐風轉首望著她,這才猛然想起在來之前答應朱允秀的事情----要給夠她面子,對齊王不能有半分……否則,她要告進宮去,要朱允還她一個公道!

    猶豫了一下。突聽朱允秀又道。「夫君。隨妾身和姐姐一起為父王和母妃敬杯茶吧。」

    朱允秀盈盈過來,笑吟吟地看著他。「新婦回門為父母敬茶,這可不是我們齊王府的規矩,這是大明的規矩。」

    林沐風苦笑一聲,接過朱允秀遞過來的茶,與朱允秀和孫羽西並肩一起,向朱躬身一禮,「請岳父大人用茶!」

    朱神色和緩下來,笑著接過茶沒有急著喝,看著林沐風三人又給孫氏敬茶。

    林沐風掃了一眼朱允秀,驀然發現她那張盈盈的笑容遮掩不住的深深酸楚,不由心裡一軟,緩緩躬身下去,呼道,「岳母大人請用茶!」

    朱和孫氏大喜,相互對視一眼,一起端起茶杯飲去。

    朱允秀緩緩起身,吐出一口氣,滿是汗珠的手在衣襟上暗暗擦拭了一把,這才拉著孫羽西的手兩人一起在一旁坐下,聽著朱和孫氏與林沐風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家常。秋風蕭瑟,燕子磯下,大江滾滾東流。

    一個蒙著黑色面紗地女子落寞地站在燕子磯上地涼亭上,默然望著滔滔不絕的江水。半響,才緩緩轉過身來,沉聲問道,「孟娘的情況如何?」

    「小姐,根據屬下打探的結果,孟娘落在了林沐風手裡,目前關在錦衣衛衙門的大獄中……據說……」一個黑衣勁裝婦人躬身恭謹地答道。

    「說下去。」面紗女子冷聲道。

    「小姐,據說錦衣衛那些***東西給……給孟娘用了木驢酷刑。」婦人的聲音變得顫抖起來。

    面紗女子的身子微微一顫,但馬上便平靜如常,「依你看,孟娘有沒有出賣我們?」

    「沒有。孟娘寧可死,也不會出賣小姐。」婦人堅定不移的回道。

    「嗯,我也知道。孟娘是好樣地,秀娘,傳訊回去,好好照看孟娘地孩子。如果孟娘去了,她的孩子就是你地孩子。」面紗女子聲音中不帶一絲感情,又扭頭看向了滾滾的江水。

    叫秀娘的婦人猶豫了一下,還是顫聲道,「小姐,是不是想辦法營救一下孟娘出獄?畢竟,孟娘是小姐不可多得的手下,人才難得啊……」面紗女子猛然回頭來冷冷地盯著秀娘。

    秀娘心裡一顫,趕緊垂下了頭去,再也不敢說一句。

    良久,才聽面紗女子那淡然中微帶陰森的話語響起︰「堂堂錦衣衛大獄,朝廷重地,怎麼救?孟娘是行刺林沐風的刺客,是欽犯,就怕是宮裡的那些貴人也不可能從錦衣衛提出人來。去吧,秀娘,好好善待孟娘的孩子。」

    一陣呼呼的秋風漫捲著,面紗女子的面紗被吹拂而起,露出那張平常到庸俗的臉龐。
saigill 發表於 2009-5-7 19:46
第四卷官商之路 第二百八十七章驚天之變(1)

  林沐風帶著兩個媳婦在齊王府盤垣到薄暮時分。雖然勉強承認了齊王朱的「老丈人」身份,但林沐風還是感覺在齊王府裡呆著很不自在,於是就告辭回府。

    但車馬儀仗行走了百餘米,便又回轉。無他,剛出王府門不遠,朱允秀便感覺一陣陣劇烈的腹痛,俏麗的臉上一片蠟黃,冷汗直流,痛得說不出話來。

    與她同乘一車的孫羽西大驚失色,掀開車簾向前面不遠處在一眾隨從侍衛護衛下騎馬緩緩而行的林沐風疾呼道,「夫君,等等!允秀妹妹身子不舒服……」

    車馬儀仗緩緩停下。從孫羽西的聲音裡聽出了一絲顫抖,林沐風怔了一下,飛身下馬奔跑回來,踩著車駕的鐙子一躍而上,探進車轎裡見朱允秀蜷縮在車中渾身抖顫,呻吟連連,也是一驚,「羽西,這是為何?」

    孫羽西將手從朱允秀的脈上探開,凝聲道,「夫君,不好,允秀妹妹腹痛至斯,腹中脹氣,怕是得了腸癰了。」

    「腸癰?」林沐風愣了一下,恍然大悟,心道,「不就是闌尾炎嘛!」

    在現代社會闌尾炎不是什麼太大的病症,做個小手術切除了闌尾也就無礙了。可在這數百年前的大明,腸癰可是令醫者非常頭疼的一種疾病。每年死在腸癰之上的人,怕是有不少,基本上是因為醫治無效。活活痛死地。

    林沐風臉色也沉了下來,急道,「羽西。你醫術高明,可能治這腸癰?」

    孫羽西臉色凝重,擺了擺手,「夫君,速速回轉齊王府,妾身為妹妹施針……」

    西邊的天宇一片鮮紅。這原本是一番好好的日落美景卻轉瞬間變了顏色,頓時,轟雷炸響,隆隆滾過。震撼天地。只見從京城東北漸到京城西南角,湧起一片遮天蓋地地黑雲,不大一會兒,又轟然一聲巨響。天空漆黑一團,伸手不見五指。

    房中紅燭搖曳,窗外電閃雷鳴。

    朱允秀又被抬入了她曾經的臥房,孫羽西手中銀針飛舞,一根根銀針在朱允秀的全身穴位上刺入又拔出,看得一旁的林沐風等人眼花繚亂。

    但似乎效果並不大。朱允秀的呻吟聲越來越小,臉色越來越蒼白,額頭上滿是細密的汗珠,雖然痛楚讓她恨不能撕碎了自己的身子,但她卻沒有一絲力氣。

    朱和孫氏並肩站在一旁。心急如焚。

    朱允秀的俏臉扭曲著。幾近要暈厥過去林沐風下意識地抓住了她冰涼的濕漉漉地還有些顫抖的手,想要安慰些什麼卻又不知如何說起。突然,朱允秀沒命地掙扎了一下,也不知從哪裡來的力氣,反抓起林沐風的手就送到了嘴邊狠狠地一口咬去。

    嘶!林沐風猝不及防之下,痛得倒吸一口涼氣。

    朱咆哮著,衝著王府地兩個府醫連罵廢物。府醫面色尷尬地垂頭站在那裡,他們也想盡了辦法,也沒轍。藥也喝了。針也下了。管用不管用暫且不說,起碼是沒有給朱允秀止住痛。

    林沐風的面色有些難看。他明白。如果再不能止痛,朱允秀真的是會死的,他可以向馬克思保證。

    孫羽西神色變幻著,突然咬了咬牙,「王爺,姑母,你們且全都出去吧,房裡留我跟夫君就行了,羽西要為妹妹脫衣下針。」

    儘管很不情願,但朱還是帶著眾人退了出去。等眾人一走,孫羽西立即呼道,「夫君,脫掉允秀妹妹的衣裙!」

    林沐風聞言一愣,猶豫了一下。

    孫羽西急道,「夫君,她是你的妻子,你還遲疑啥呀。救人要緊,你不脫了她的衣裙,我沒法往患處下針哪,快啊!」

    林沐風長出一口氣,顧不上許多,也顧不上朱允秀那殺人的目光,手忙腳亂地將朱允秀脫了一個精光赤裸。肉海乳波,無邊的美色當前,但他實在是沒有心情「欣賞」,緊緊地盯著孫羽西下針的手,隨時準備幫忙。

    「夫君,按住她!」孫羽西手持一根銀針,喘了一口氣,「我要下針了!」

    林沐風用雙手壓住朱允秀滑嫩地兩隻大腿,卻毫無旖旎之感,孫羽西在她地右下腹部用兩根手指深摁了一摁,朱允秀痛得大聲呻吟了一聲,咬破了嘴唇,鮮血順著嘴唇流出,慢慢順著雪白的脖頸向飽滿的胸部流下。

    孫羽西手中的銀針即將刺入,但就在那一瞬間,她又有一些猶豫。

    林沐風急急問道,「羽西,怎麼還不下針?」

    「此針法是我師傅當年所傳,化瘀清熱通腑,可以為妹妹止痛。但因為要深刺,一旦刺破了妹子的內腑,性命就休矣。」孫羽西額頭上滿是冷汗,顯然很是緊張。

    林沐風歎息一聲,「羽西,救人要緊。不要緊張,好好用針,一切有我。」

    孫羽西默默點頭,定了定神,手中銀光一閃,細長的銀針瞬間沒入了朱允秀痛處的肌膚。朱允秀的身子猛然一顫,林沐風突覺後背上被十根尖細的指甲劃過,接著一張櫻口隔著衣服就咬住了他地腰部。

    轟!一聲驚天地雷鳴,一道耀眼的閃電銀蛇低空飛舞乍起,瞬間將整個齊王府映照得有些陰森詭異。

    好狠地小娘皮。林沐風低低呻吟了一聲,暗罵了一句。

    孫羽西沒注意到這些,起身仔細看了看朱允秀的臉色,又俯身輕輕將銀針輕輕轉了一轉。

    「虎杖40錢,實膏50錢,冰草2錢半。將這些藥研為細末,用醋調成糊狀,敷於患處外加油紙覆蓋,每日換藥3次。」孫羽西一邊喚人去抓藥,一邊對摀住左手虎口揉搓吹氣的林沐風道,「夫君,妹妹不能移動,要不,我留下照顧妹妹,你回府去吧。」

    林沐風回頭瞥了一眼止住痛但卻因為精疲力竭而昏睡過去的朱允秀,淡淡一笑,「不用了,今晚我留下幫你。」

    齊王府中孫羽西為朱允秀下針的功夫,京師中出了兩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駙馬都尉李景隆帶著自己私養的小妾從秦淮河畔聽曲回來,正要回自己的密宅,剛走到宏寺大街,只聽一聲巨響,塵沙飛揚,飛石斷瓦,宏寺大街中間的這一段方圓數十米天崩地裂,附近十幾座建築都被夷為平地,一個深不可測的地下深坑顯露出來。

    李景隆和他的小妾以及他的7個隨從,連人帶車轎灰飛煙滅。還有,當時西會館的熟師和學生共12人也剛好路過此地,基本上也是屍骨無存。

    幾乎是與此同時,當天夜裡,前門樓角,巍峨高聳金碧輝煌的太廟突然出現「鬼火」,發青發光,據說有好幾百團,飄忽不定。不一會兒,合併成一車輪大的一團。緊接著,忽從太廟內傳出音樂,時而如鬼泣,時而如狼嚎。守門的御林軍剛要進去查看,忽然有個大火球一樣的東西騰空而起,俄頃,宏寺大街那邊就傳來了那一聲震天的爆炸聲。

    幾個御林軍心中一震,向東邊望去。而另一個御林軍則仰臉向陰沉沉的天宇望去,驚呼道,「哥幾個,快來看,那是什麼東西?」

    御林軍們站在太廟外面,一起望著夜空中那一團越來越飄高飄遠的「亮」,耳邊又隱隱傳入從太廟中傳來的詭異的聲響,心中越來越驚懼,慢慢向太廟外的廣場上退去。

    驀然,一個御林軍惶然大喊,「上天發怒了,發怒了,上天發怒了!」

    轟!一聲震天動地的雷鳴在眾人耳邊炸響,接二連三地閃電霹靂在夜空上飛舞著、咆哮著,驚慌失色的御林軍們丟棄掉手中的長槍,面向太廟的正門倉皇地跪倒,顫聲祝告,「先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太廟院牆的一棵古樹上,茂密的枝葉間掩藏著一個黑衣人,他嘴角一曬暗道,朱老頭都見閻王去了,還能萬歲萬萬歲嗎?

    嘲諷的笑容一斂,黑衣人身形一閃便消失在黑漆漆的夜色中。

    電閃雷鳴越加激烈,呼嘯的狂風捲起,滂沱的暴雨瀰漫著南京城。

    齊王府,林沐風站在朱允秀臥房的雨棚下,望著滔天的雨幕,心中說不出是一種什麼滋味。房裡,孫羽西正端著一碗參湯,輕輕地餵著剛醒過來的朱允秀。

    一個丫鬟穿著厚厚的蓑衣,懷裡抱著什麼東西,從內院的拱門處匆匆奔來。突然腳下一滑,一頭紮在地上。她驚叫一聲,懷裡的幾個青幽幽的果子滾了一地,落在泥水中。

    丫鬟掙扎著爬起來,冒雨俯身在地上撿著果子。一個果子恰好落在林沐風的不遠處,他竄進雨中撿起果子便倒竄了回來,用衣襟擦了擦便咬了一口。
saigill 發表於 2009-5-7 19:46
第四卷官商之路 第二百八十八章驚天之變(2)

   小丫鬟跳進了雨棚,這才發現旁若無人地啃著一個果子的林沐風,不由嚇了一跳,趕緊施禮叫道,「王爺!」

    林沐風笑了笑,也沒說什麼,跟在她的屁股後面也進了屋。當林沐風趕去上朝的時候,文德殿上已經亂成了一鍋粥。幾乎是所有的文武大臣都上奏,要朱允停止削藩----昨夜太廟有異象、京師有神秘天災,乃是上天降下警喻,必須要平息上天之怒,云云。

    林沐風這才知道,原來昨夜的暴風驟雨電閃雷鳴中京師居然出了兩件驚天動地的大事︰其一,太廟起天火,數名御林軍士卒被雷擊成黑炭;其二,宏寺大街發生莫名大爆炸,駙馬都尉李景隆一行數人和京師西會館的熟師和學生共12人死無全屍灰飛煙滅。

    林沐風心裡一動,難怪昨晚隱隱聽到東北方傳來巨大的轟鳴聲,原來以為是雷鳴,現在看來並非如此了。天人感應,上天降災,大明人對此深信不疑,但他是不相信的。什麼天火,什麼神秘天災,純屬扯淡。

    但他不信,不能消弭大明朝臣們對於上天震怒的驚駭。包括方孝孺和徐輝祖在內,眾臣下意識地將上天震怒的根源歸咎於了朝廷近日的削藩事件----而此時此刻回想起來,他們又似乎覺得,對於先皇地這些皇子們。皇上是不是有些太狠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全部一鍋端。

    「皇上,天降大災,乃朝廷政令失范遭上天震怒所致。」

    「皇上,只有停止削藩。立即祈禱上蒼。才能平息天之怒也。」

    耳邊傳來眾臣憂心忡忡七嘴八舌的上奏,朱允心裡也有些惶然起來。他情不自禁地將目光投向了林沐風,見林沐風正微閉著雙眼,面色淡定,不由有些氣道,「林愛卿,你意下如何?」

    削藩剛剛推行,即將大功告成,如果這個時候推倒重來導致功敗垂成。面玲瓏朱允萬萬是無法接受的。但如果這真是上天震怒。他似乎也只能遵照朝臣的建議,一方面停止削藩。恢復一切既往,另一方面祭祀上天祈禱平安。

    林沐風是斷然不能在這大明朝堂之上跟大明皇帝臣子宣揚什麼「無神論」的科普理念的,說了不但沒人會相信,反而他會被視為大逆不道地異端。感受到皇帝地惶然和不安,群臣的義憤洶湧,他沉吟著,梳理著自己的思路。

    「皇上,太廟與宏寺大街之事,是不是天災還尚有待於查證……皇上。京畿安全是錦衣衛職責所繫。臣願意立即前往調查,請皇上恩准。」林沐風躬身一禮。在抬起頭的瞬間,向朱允使了一個眼色。

    朱允會心地點點頭,「如此甚好----誠靖王,你速速去查證,如果確係天災上天震怒,朕,朕願意下罪己詔以息天怒,以寬民心。」

    林沐風嘴角浮起一絲淡淡的笑容,轉身走出了大殿。

    這個世界上原本就沒有什麼神仙救世主,哪來的上天震怒?如果一定要說有「天」的存在,那麼,這「天」也不過是人心裡的那根敬畏大自然的心弦。在走出大殿地瞬間,林沐風仰頭看了看湛藍地天宇,呼吸著雨後新鮮清涼的空氣,暗暗冷笑了一聲,樹欲靜而風不止,他隱隱猜到,這兩件事情蘊藏著厚重地陰謀氣息。

    朝廷削藩之際,自己遇刺在先,所謂天災在後----看來,藩王對於削藩的平靜壓根就是一種假象,他們正躲在幕後無所不用其極想要讓朝廷的削藩之策化為泡影。

    此番削藩如果廢止,以後朝廷要想再為之,就難上加難了。倘若要讓藩王重新掌握了力量,他們勢必會在最短的時間內擰成一股繩,齊心合力起來造朱允的反。

    這一點,林沐風心裡明白,朱允也不是傻子。

    林沐風帶著數十錦衣衛,還有一些京兆尹衙門的仵作差役等,先是到了太廟之外。

    暴雨之後的太廟在絢爛陽光的照射下,已經恢復了往日的平靜和巍峨沉默。地上,滿是被暴風雨吹打而落地半枯黃樹葉,青石鋪就地廣場上,有很多地方還有不少水跡。

    看守太廟的御林軍在千戶張龍地帶領下,敬畏地站在廣場上,見林沐風帶人前來,不由都跪倒在地,「拜見誠靖王!」

    林沐風擺了擺手,人群分開,他逕自走到了場中。地上,4具被燒成了黑炭的屍體只是稍微保持著人的體態,慘淡地擺放在那裡,發散著難聞的焦臭味道。

    他皺了皺眉,問道,「張千戶,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給我講講。」

    張龍恭謹地過來躬身道,「王爺,昨夜末將值夜,突然廟中傳出古怪人的樂聲,之後,一個大火球又從廟後沖天而起,緊接著電閃雷鳴……直到黎明時分末將才發現這4個守衛在後廟的士卒已經……」

    「大火球?古怪的樂聲?人就突然被天雷劈成了黑炭?」林沐風笑了笑,他並不擅長什麼破案之術,不是以前他在網絡穿越小說中讀到的那些破案如神的主人公,但以他一個現代人的頭腦和理智來判斷,他覺得如果真有什麼大火球或者樂聲,也大抵是御林軍的幻覺。至於這士卒被雷劈,想必是被雷擊了。

    「去後廟。」林沐風揮了揮手,「走!」

    帶著一干人等到了後廟一看,不由深深地皺起了眉頭︰此地是一片空場,沒有樹木存在,怎麼會引起雷擊?而且,昨夜滂沱大雨,這幾個士卒不可能傻乎乎地站在雨中淋雨,想必早已跑進後殿的廂房避雨去了。

    果然,張龍所言,發現屍體的地方正是在走廊上。

    走到廂房的走廊上,錦衣衛一番查探後在走廊上找到了有人停留的痕跡︰地上,有一些花生米的皮屑,而一個角落裡還散落著一個鐵質的酒壺。昨夜守衛在後廟的就只有這4個士卒,這顯然是他們所留。下雨了,幾個士卒躲進來避雨,無聊之際吃點小菜喝點酒暖暖身子也是常理。

    這走廊是那種寬大的迴廊,迴廊上毫無雷擊的痕跡,這些士卒聚集的地方距離廊簷還有數米之遙,林沐風無論如何也不能相信,這雷能繞了一個大圈鑽到迴廊中擊死了這四個喝酒的士卒。

    毫無疑問,這四個士卒是被人所殺。但至於屍體會變成了黑炭,想必是人力焚燒所致。發現屍體的地方絕不是作案的第一現場,因為現場沒有火焚燒過的痕跡。

    林沐風皺了皺眉,歎息一聲,放目四顧,心裡沒有一點頭緒。不要說他不懂偵緝破案,就算是懂,這一場暴風雨之後,所有的「犯罪證據」也都被蕩滌乾淨了,如何查起?

    或者說,林沐風感到頭疼的是,如何找到證據來證明自己的判斷。要是找不到證據,大明人還是會相信這是天雷所為。

    錦衣衛指揮僉事江德華面色肅然地站在他的身後。林沐風回頭來笑了一笑,「江大人,你說這天雷長了腿嗎?」

    江德華愕然,突然感到一陣好笑,心道自家這「一把手」真會說笑話。不過,事關上天示警,他想笑也不敢笑,只得支支吾吾道,「回王爺的話,想必不會吧。」

    林沐風哈哈一笑,手指著完好無損依舊是雕樑畫柱的迴廊頂部以及周邊,「江大人,迴廊完好無損,而這四個士卒雨夜中正在此處避雨飲酒,如果天雷不是長了腿,怎麼能擊殺他們?」

    江德華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王爺所言有理,下官受教了。」

    「所以,江大人,我說啊,這四個士卒一定是被人暗殺之後,再被焚燬屍體,然後才將屍體擺在了此處。你速速安排人仔細查證,不得放過一點蛛絲馬跡。」林沐風沉聲道。

    「是,王爺,下官這就安排。」江德華躬身施禮領命而去。

    雖然大雨沖刷了一切的痕跡,但只要是人力犯罪,他就不可能不留下一點痕跡來。這些具體的難題,就交給錦衣衛的偵緝破案高手去做吧。自己這個對破案幾乎是一竅不通的門外漢,想幫忙也無能為力。

    林沐風這時不由有些後悔,記得前世的時候,古代破案大戲《大宋提刑官》正在電視台熱播,可他卻懶得看,一門心思光鼓搗鑽研內畫了。常言道,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作詩也會謅。多看一些刑偵片,說不定自己在這大明社會也會變成無所不能的斷案能手了。
saigill 發表於 2009-5-7 19:47
第四卷官商之路 第二百八十九章 驚天之變(3)

  這世上沒有賣後悔藥的,這也就是林沐風的自我解嘲罷了。即便是有賣後悔藥的,他想必也只想吃一粒,再來個反穿越,回到自己以往平靜的現代都市生活。

    可是,自己穿越回去了,娘子怎麼辦?朱嫣然、沈若蘭、孫羽西這些紅顏知己怎麼辦?還有自己的兒子秋生……一時間,林沐風為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幻想」而陷入了情緒的糾結中。良久,他才苦笑一聲,掃了一眼跟在自己屁股後面的一群人,暗罵自己好端端的做什麼白日夢。

    江德華安排好了人手,讓百餘名錦衣衛將太廟團團圍住,不許任何人進出。當夜值夜的所有御林軍官兵,也都被嚴令留在其中不得外出。

    宏寺大街兩頭早已被錦衣衛封鎖。林沐風帶人來到爆炸現場,當即被那個方圓數十米的大深坑給驚呆了。兩旁的兩排店舖幾乎毀為了一片瓦礫,深坑四周到處都是斷壁殘垣和粉碎的房梁瓦石。

    所幸,這是一條商業大街,店舖打烊之後便沒有人在,否則,傷亡的數字可不是一個小數字。

    打眼看去,深坑上窄下闊,猶如一個噴發的火山口,坑壁的泥土呈現出詭異的黑黃色,某些部位隱隱還有一坨坨的血肉之色。林沐風倒吸一口涼氣,突覺濕潤清爽的空氣中帶有一絲淡淡的火藥味道,幾乎聞不出來。

    沒錯,是火藥了。想當然,如此巨大猛烈的爆炸,沒有火藥怎麼能成。林沐風心中越來越震驚,是誰?是誰敢在京師重地、天子腳下製造這麼一場驚天的大爆炸?即便是藩王,就有這個膽子嗎?

    恐怖分子,典型的恐怖分子,大明的**。林沐風喃喃自語著。心念百轉。

    先不說這恐怖分子是何人,但其製造爆炸的目的何在?難道就是為了營造上天震怒的假象?不,恐怕不僅僅是如此。
    林沐風蹲下身來,抓起坑邊地一把濕漉漉的泥土,在鼻孔邊嗅了嗅,更加堅定了自己的判斷。突然。在坑底的一側。他發現了一見尖尖的白玉色物事,摻雜在泥土中露出了一角。

    「來,下去把那個東西給我取來。」林沐風沉聲道。

    江德華趕緊派人小心翼翼地拽著繩子下到了深坑裡,好不容易才將之取了上來。

    果然是一枚碎裂的玉珮。林沐風也顧不得髒,用衣襟將之擦拭乾淨,仔細看去。玉珮只剩下一角,上面有一個半截地李字。林沐風歎息一聲,想必這就是遇難地駙馬都尉李景隆的隨身玉珮了。

    李景隆雖然志大才疏。但一代功臣之後,堂堂的大明駙馬,朱元璋的女婿,就這樣窩窩囊囊地被炸成了肉泥,連一片屍骨都沒有留下來,也真是慘極了。林沐風雖然對李景隆沒有什麼好印象,但也為他的慘死而感到一些傷感。

    爆炸是怎麼開始的?選擇在暴雨之前是有意的安排還是無意的巧合?

    還有,要造成這麼猛烈地爆炸,需要大量的火藥甚至是火器。想到這裡。林沐風眼前一亮,趕緊又派多名錦衣衛下到坑中,慢慢從泥土中尋找著蛛絲馬跡。

    林沐風猜得沒有錯,到正午時分。坑底滿身泥污的錦衣衛們終於在坑壁和坑底的泥土中找到了一些鐵質的碎片。林沐風看著腳下這一小堆形狀不一的殘片,沉吟著。

    這是大明以前生產的鐵質地雷。自從他來到京師入朝之後,大明已經基本上停止了這種鐵質地雷的生產,取而代之的是林沐風發明地瓷地雷。但想來,軍中應該還有一定數量的庫存。

    林沐風臉色陰沉下來,能用火器輔助爆炸,這更加說明爆炸的導演者不是普通人。他擺了擺手。向江德華道。「江大人,知會兵部。速速查清這京師各衛軍火器庫存中鐵地雷有沒有被人盜運出來……」

    江德華領命拿著林沐風的令牌親自趕往兵部衙門。

    林沐風蹲在坑邊半天,感覺腿腳有些麻木,剛站起來活動下手腳,一個錦衣衛早已搬過來一把紅木椅子。椅子有些殘損,想必是從廢墟中找到地。

    林沐風掃了一眼,笑了笑,便坐了下去。

    製造如此爆炸,爆炸物肯定是埋在地下的。可這是一條繁華的商業大街,白晝人來人往熱鬧非常,他不相信這大明的**能公然在光天化日之下當街填埋炸藥和火器。爆炸物是怎樣被人埋下的?

    林沐風苦惱地咬了咬牙,站起身來,環顧四周。良久,他的目光落在正北方一座已經被毀為廢墟的店舖後面那突兀探過來地一角飛簷上,心頭一動,邁步前去。

    這是宏寺大街背後緊挨著這家商舖地一座宏大的府邸。府邸靠近宏寺大街地這面牆幾乎被全部震毀,故而林沐風帶著幾個錦衣衛踏著斷壁殘垣就進了這個院子。

    這是外院,顯然已經很久無人居住了,一排正屋房門緊閉,門口蜘蛛網遍佈。院中的一顆古槐樹,接近了死亡的邊緣,將倒不倒,枯枝殘葉,令這個荒涼的院落更現幾分淒惶之氣。

    林沐風感到有些詭異。在院中走了幾步便想離開,驀然覺得腳下有些綿軟。他緩緩低下頭來,深深地望著腳下的這片看似並不十分堅硬的土地。給我挖開,往深裡挖!」林沐風斷然喝道。

    錦衣衛們立即招來工具,熱火朝天地當起了挖掘工。不到半個時辰,一個黑黝黝的深洞露了出來,林沐風從一個錦衣衛手中取過一把鐵杵,跳了進去。深深吸了一口氣,他狠狠地舉起鐵杵向右側通向這座府邸內院的方向捅去。

    噗!

    手中的鐵杵毫不費力地捅開了一片天,反正沒費一點氣力,以至於他用力過猛,慣性帶著他半邊身子都衝到了土壁上,生生撞出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黑黝黝的洞口。巷道裡居然用青石鋪路,兩側還有安放火燭的小龕台。巷道外沿向宏寺大街的街心,也就是爆炸的中心點。而另一端,蜿蜒曲折一直通到這座府邸內院的某一臥房內。

    當林沐風帶著數十錦衣衛高舉火把,穿過巷道從這間塵灰繚繞的臥房內走出的時候,他幾乎就能斷定,製造宏寺大街這起超級爆炸案的大明**,百分百是從這座府邸運送爆炸物到宏寺大街的街心的。

    至於這條巷道是建成時就一直通到宏寺大街的街心處,還是為了爆炸而新近秘密挖掘的,巷道的那一端已經毀在了爆炸中,根本無從查詢了。

    但還是有一個非常關鍵的問題︰這條巷道明顯建了已經有一些年頭了,難道,這位大明的**同志早在數年之前就開始謀劃這樣一起爆炸?似乎有些說不通。

    探查這座府邸的錦衣衛回來報告,結果令林沐風大吃一驚。

    原來,這座廢棄府邸的主人居然是這起爆炸案的受害者,駙馬都尉李景隆!

    錦衣衛的偵查能力是相當強的,在半個多時辰內就將這座府邸查了個「底朝天」︰據說這是當初李景隆購置來安置小妾的外宅,後來他在外私養小妾被成陽公主得知,成陽一怒之下,帶人來闖進這座宅院,將他的小妾杖斃而亡,這座宅院也就廢棄了下來。

    這是在3年前。李景隆為此老實了好一陣,但沒過多久,他又秘密在外包養了一個小妾,不過是又換了一座外宅而已。

    李景隆還能自己埋設炸藥炸自己?林沐風搖了搖頭,這絕不可能。李景隆雖是庸才,但卻不是瘋子。不但不是瘋子,還是非常知道享受生活的紈褲權貴,非常非常怕死。

    看看天色已經不早,林沐風疲倦地鑽進了自己的車轎,在錦衣衛的護衛下向齊王府而去。

    昨夜發生的兩件大事早已傳遍京師,齊王府上下當然也得到了消息。林沐風一路行進王府,卻見朱站在內院的桂花樹下,望了他一眼,沉聲道,「聽說成陽妹子的駙馬李景隆死了?怎麼死的?真如傳言所言的是天降大災?」

    林沐風歎息一聲,「是被炸死的,屍骨無存,罹難的還有西會館的熟師和學生十數人。」林沐風停了停還是向朱允秀的臥房走去,「王爺,我去看看郡主。」

    見他稱呼自己「王爺」而不是「岳父大人」,朱皺了皺眉,剛要說什麼,林沐風早已閃身進了朱允秀的臥房。

    朱允秀的情況看上去好了很多,臉色已經不再煞白而有了一些血色,正披著披風半坐在床榻上跟孫羽西說著話。見林沐風進來,朱允秀的眼神閃過一絲喜悅但一閃而逝,馬上就變得平淡起來,低下頭默默地看著自己掩藏在被窩裡的雙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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