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重回永樂時代 作者:清宵好夢 (連載中)

Nineider 2009-2-3 17:27:5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99 122036
Nineider 發表於 2009-2-3 18:29
第二章 風起瀟湘 第十五節 張記瀟湘
    瀟湘記自張晉湘岳父創辦以來,從郴州走到了長沙,在張晉湘的手上開到了大明朝十三個行省,東以京都,即南京為中心,在分管山東,浙江,福建三省,北以北京為中心,分管山西,陝西,河南三省,西南則是以長沙為中心,分管湖廣,西南一帶,擔子很重,這些年雖有張浩幫手,但張晉湘已經是滿頭白發了。本來張晉湘是想把兩廣,雲南,貴州將交給張浩打理,那邊的店不多,就布政司使所以地,也就是省城有個店,自己只管中心地帶,燕王稱帝後,形勢發生了變化。

    瀟湘記進了京城後,便開始與朝庭綁到一起了,中國古代歷朝歷代都輕商,任何自然的政治的事件都可能會沖擊到商人。以前亡國之君,非降即亡,而永樂大帝踫到了兩個非常棘手的問題,元朝的皇帝跑回老家牧馬放羊去了,被自己趕下台的佷子居然也是渺無聲息,結果北邊那根弦不能松,國內乃至國外建文帝的下落也得去找。永樂大帝兵分兩路,一是國內的名山大川,另是海外,這是後話,但有一點被瀟湘記很敏銳的捕捉到了,前燕王,後永樂帝好象這些年在北京吃慣了饅頭不習慣吃米飯,在南京他好象不是很適應,當然這不適應更大的原因是建文帝的陰魂不散,讓他住在南京城里總覺得有人在看著他。而北京居然還有一整套班子,又準備修運河,又移民到北京,苗頭不對呀。瀟湘記一直把握不住接下來的動向,長沙這個位置雖然在地理中心,但離政治中心太遠了,要不要更多的把力量投到京城去,一直是困繞張晉湘的大問題。

    張家老大張科在京城已經多年,當初是張晉湘一手把他教大的,19歲那年(1390)張科正好到京城巡店,本來只是去見識一下京都的氣氛和繁華,結果正好踫上潭王事件,張科臨危不亂,及時通知父親大人妥善處理與潭王的關系,一面利用瀟湘記與其他王爺的關系,以及自己平時和讀書人的交往,緩解了一次危機,潭王自殺,沒有對瀟湘記產生一點影響,至此,張晉湘放手,把整個東南瀟湘記交給張科,並囑托,瀟湘記東南的生意不虧即可。有了這個許可,瀟湘記在京師成了讀書人聚會的場所,每有災荒更是救濟無算,深得一些官員的賞識。

    老二張強喜動,然動中有靜,張強自瀟湘記北京分行開店以來,就一直注意與燕王及燕王手下保持好關系,且張強喜動和燕王旗下將軍關系一直不錯,一來將行伍之人大多好酒,而瀟湘記這個不缺,且張強的酒量還特別大,酒一旦喝上話一定不會少,自然慢慢的能交上朋友;二來張強好武,本身武功也不錯,當年張晉湘狠下心來把張強送去老家學武,著實讓兩位夫人心疼了幾年,他的武功同樣也是得到了那些將軍的認可。同姓張,張強小河澗王張玉之子張輔一歲,平時也喚張輔為世兄弟,同時交好的還有張輔喊叔父的成國公朱能。張玉和朱能乃燕王麾下排第一第二的武將,正是如此,瀟湘記在北面一直發展的很順心,一般是不大會有人到瀟湘記鬧事的。隨著燕王南京稱帝,張強的關系戶們都轉到了南方。

    張浩今年滿18了,張晉湘象當初培養老大老二一樣,邊教邊讓他去實踐,張浩成長的很快,現在湖廣一帶的事務交已經由他打理,張浩外放去掌管兩廣一帶的生意是早晚的事,但南面畢竟條件要惡劣些,所以張晉湘一直在猶豫。在張晉湘眼里老三張浩不比他兩個哥哥差,張晉湘不懂遺傳學,一直到現在為止,張晉湘都還搞不清楚他這位小夫人到底是何出身,但他卻能懂怎麼看人,張浩小老二張強十多歲,但潛質絕對比那年的老大老二強。

    自從谷王封長沙後,瀟湘記的日子越來越難過,張浩則非常聰明的讓妹妹做了王爺的老師劉老大人的記名弟子,而且張晉湘也能感覺出來,劉老大人作為南軍一員征討燕王未果,燕王成事之後,他兩邊沒落好,瀟湘記那時對他有點支持,所以他才收了張萍這個女弟子,畢竟那個年代懂詩文的女孩在社會上還是少數,這樣一來,王府多多少少還是要給劉老大人幾分薄面的;二是交好地方官員,知府大人就是最好的例子,那天王動隨口的一個提意,一個月的時間,一座“愛晚亭”便矗立了在岳麓山谷,另外,所有知道此亭的人都對王動起的這個名字叫好;三是形成自己的***,張浩因為小兩位哥哥十多歲,而兩個哥哥又自立門戶了,所以張晉湘的資源被他很好的利用了起來,這些老人更疼他些,自然的通過這些人,張浩得到的信息要比兩位哥哥更廣更快,離朝庭遠則多交江湖朋友,張浩現在交往的都是些小字輩,但這些小字輩更有沖勁,且他也相信,年青人總會有出頭的一天。憑著瀟湘記在三湘多年的積累,張晉湘與那些南蠻少數民族關系還不錯,沐王爺坐鎮雲南的時候,瀟湘記出過力,張浩去兩廣雲貴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困難。

    張晉湘現在面臨的問題是,現在的瀟湘記要往哪里走?長沙的這個谷王不好對付呀。王爺是怎麼回事呢,看他在長沙的表現,真的是有異動呀。結交武林,結交商賈,而且私底下還在招攬工匠,種種跡象表明,王爺不會老實的呆在長沙的。而且王爺早就盯上瀟湘記這份產業了,明的收買不行,強佔又太過露骨,另外他也沒那個膽,望江樓一開,張晉湘感覺到了前所未的有壓力。平常多個競爭對手,瀟湘記是不怕的,如果是個居心叵測且背後有巨大勢力的競爭對手就不一樣了。

    逃避是不大可能,這可是瀟湘記的大本營,瀟湘記在三湘大地的底子太厚了,不可能連根搬的,那就是要斗,軟斗還是硬斗。如果張晉湘沒有判斷錯,王爺真有異動,硬斗也不是沒有可能,只要有朝庭支持就行了,但可能會是慘勝。那只有軟斗,等你發招,見招接招,現在張晉湘就準備把這個球踢給王動試試,看王動怎麼玩。

    晚上,張晉湘,張浩和王動在書房,老爺吩咐,任何人不得靠近。

    張晉湘先關心了一下王動近來在張府的起居,王動深表感謝,在這蹭吃蹭喝這麼長時間了,除了送點小禮物外,還沒有所表示,當然老人家不會在意,並再三強調,王動願意住在張府是張府的榮幸,這些天跟王動一起學到了很多東西。其次老人家又關心了一下王動下一步有什麼打算,仕途還是商道,王動則表示還不明朗,但的確無意官場。再接著,老人家苦口婆心的對王動要做大事,應該去考個功名,當然王動依然顧我,並再次感謝老人家的關愛。最後老人家提出,若王動真的無心事官,可否考慮到瀟湘記幫忙,王動心里在罵,這麼多廢話,都到晚上十點了才到正題。接下來王動則謙虛的表示,小子不經事,不知能否幫上忙。此後老人家便把瀟湘記的現狀給王動介紹了一下,當然,這一個月的時間里,王動也摸的差不多了。老人家只是提到了望江樓的競爭,別的沒說什麼,王爺那事,這會還不能提,還沒到那個程度。張晉湘只是讓王動出出主意怎麼應對望江樓的競爭,而王動其實早就心里有譜了。接下來,一老一少,都抱個茶杯,洗耳恭听王動的發言。
Nineider 發表於 2009-2-3 18:33
第二章 風起瀟湘 第十六節 瀟湘思變
    “湘翁抬愛了,小子妄言”

    “湘翁,靜之一直以為,望江樓有的只是地勢,其他了了。”

    “以天時,地利,人和計,天時瀟湘記與之共有,地利,望江樓憑欄臨江,此乃稀缺資源,只此一家,然望江樓在城郊,瀟湘記在鬧市,故各有長短,不足為慮,人和,以瀟湘記多年的盤亙,想來人和之棋一定強過望江樓。”

    “單從瀟湘記與望江樓現今之狀況來看。以人計,望江樓大廚技高一籌,其他掌櫃伙計與瀟湘記相仿,以財計,兩店不相上下,以物計,望江樓新開,自然各方面要勝過瀟湘記,且望江樓新創菜式品種較多,據傳大廚出自宮里,有利有弊,新花樣自然吸引人,但甦浙口味不同于湖廣,故不可持久,不必為慮”

    “酒樓招徠生意,可以裝飾之精美,可以菜湯之新奇,可以伺人之服帖,可以事故之熱鬧,可以價錢的公道,可以客戶的群分等等花樣,林林總總不可細數,然花樣太多紛繁復雜讓人眼花繚亂不可,面面俱到不夠精致不夠細微不可,故應在繁多中有所側重區別于其他店家,能做到人無我有,人有我優”……

    以上只是高談闊論,王動其實心里已經很清楚了,長沙瀟湘記與望江樓之爭,看上去象是兩個酒店在競爭,其實是王府和整個瀟湘記在爭。他在與老小張談了兩三個小時後,拋出了他的就對方案,要求第一就是瀟湘記停業一個月,重新裝飾,裝飾後瀟湘記重點要能抓住兩種顧客,一是有商,二是官,其中的商要求以高檔來應對,對于官則側重于文化。店里的伙計也要重新訓練,要添新人來分擔監管。王動把他的經營管理和裝潢方案結合在一起一談,就讓二張心頭一亮,原來飯店還可以這樣開的,對視一下,點頭曰然,撫掌稱妙。

    第二天張晉湘,張浩,王動兵發三路都忙了起來。

    張晉湘取出了私印讓府里的管事做了文書,吩咐了下去,長沙府的瀟湘記要重新裝飾一下,另外各地的瀟湘記也要做好準備,一旦長沙府試行成功,各地可能要慢慢仿效。此外張晉湘特別把長沙瀟湘記的掌櫃請了過來,掌櫃姓徐年紀還大過張晉湘,已經六十有余,但精神矍鑠。

    張晉湘把新的經營方式向徐掌櫃簡約的介紹了一下,明確表示,老人家想繼續做,那這個掌櫃的位置還是留給他,如果退了,暫時就會有張浩去代管,老徐掌櫃依然可領到現在月奉的五成,另外徐掌櫃的兒子二樓的徐管事將會重點得到培養,張浩只是暫時代管,以後長沙的瀟湘記將就交給徐管事也就是以後的小徐掌櫃。老人家一听心里大為感動,他一直呆在這個位置上不走,一來是長沙瀟湘自開張那天他就在里面做事,從一個小二,做到管事,做到掌櫃,幾十年如一日的勤勤懇懇,早到遲退,從不曾讓老板有過半句怨言,一身端正嚴謹也不曾給手底下的人落過半句口柄,自他主事以來,張晉湘從沒有過問過瀟湘記平日里的柴米油鹽,每月在老徐掌櫃經手的銀兩高達兩三千兩,從沒有出過半分差錯。二來就是他一直想把這個位置傳給自己的兒子,兒子打小就是在店里長大,從到店里幫忙,做小二,提為一樓管事,二樓管事,然後張晉湘又特別交待徐管事去學算帳,老徐掌櫃知道東家有這個意思,他一直在盼東家早些把這事定下來,現在終于吃到了定心凡了。

    老徐掌櫃這會熱淚滿面,當初老徐掌櫃本來是個破落的讀書人,曾以教書勉強渡日,三十多歲了,還未娶下個妻室,最後這書實在教不下去了,想改個行當,卻發現什麼都不會,氣力也輸給平常家農家,正好瀟湘記請人,他就來報了個小二,隱瞞了讀書識字。張晉湘當初佣他,也是看他誠懇,後來才發現自己撿到了個寶。老徐掌櫃自從張晉湘前天在他面前提過望江樓的種種好處時,就落下了個心病,知道自己年紀大了,應該隱退了,但自己不開口,東家又不好意思明說,為此他這兩日不得入睡。今日東家把話講到了明處,情真意切,考慮之周,真是讓老人家為之動容。當下表示,明日就可交出鑰匙。

    非卻老徐也,老徐乃瀟湘記之關鍵,晉湘經年不去瀟湘記,無半份關系,老徐掌櫃兩天不現身,瀟湘記亂矣,然靜之變法,掌櫃之權被分被監。張晉湘怕傷了老人的心,張晉湘看著面前這個流著淚的徐掌櫃,突然發現徐掌櫃老了,也感嘆自己也老了,應該是年青上位的時候了。

    張浩幫王動召集了很多木匠瓦工還有花匠後,就到瀟湘記去忙去了,上午他拿到店里所有伙計的資料,下午利用店里空閑的時候,他分批召集這些伙計過來面談,晚上向父親和王動匯報的時候,裝修期間這些伙計的調教方案已經做好了,這個方案本來是王動昨天給他的,他晚上講的則是一個更細致的實施的辦法。

    王動在一幫工匠面前向他們解釋新店的裝飾方案,開始準備新的裝潢事項,本來這些年瀟湘記到處開花就已經養著一批工匠了,每次新店開,長沙府總店這邊都會分派出一到兩個工匠幫忙籌劃建築,不旦保證了風格的統一,更是縮短了新店的籌辦時間。王動先是听了工匠們的介紹,畢竟這幾百年的差距在這里,他真的不懂這些工匠懂什麼會什麼。然後王動開始講他的想法,這些人則動嘴的動嘴,畫圖畫圖,一天的時間,大致的方案也出來了,然後王動給他們分了工,要求兩天內拿出一個細致的做工的方案,讓他們寫是不可能的,只要能講給他听演給他看就可以了。

    這個裝修項目,充分發揮了王動後世參與大項目的經驗,從想法,到方案,到實施辦法,開始只是他提個想法,隨之面來的是四個方案,一是裝修,二是用人,三是菜式創新,四是宣傳手段,接下來提實施方案的是王動和張浩,背後組織支持的張晉湘,再下來是由再低一層的人貫徹這個實施方案,再由他們提實施的細則,這樣一層一層,把幾個方案串在一起,把人財物組織到一起,從先到後,充分利用好長沙瀟湘記現有的資源,統籌安排好整個瀟湘記的轉型。

    比如用人,新的方案把瀟湘記匠作房分四等,大廚,幫廚,學徒,幫工。幫工的只是撿菜洗菜簡單直接的處理那些食材,學徒就要求講手工,備柴切菜雕花面點要要學要要做,幫廚就可以得到大廚的直接指點,負責配菜和制作點心,同時也有菜式創新的權利,大廚就不提了,他是匠作房師傅,負責管理幫廚和自己這個菜系的學徒,四等里面還要分三級。瀟湘記現在四位大廚,一個是本地人算是湘菜系,另一是來自蜀中應該是川菜系,一位是江淮過來的算是維揚菜,最後一位是白案,負責面點。這些人停下來後,大廚和幫廚領到了一個新任務,把他們做過的菜,吃過的菜,還有多年庖廚的經驗,向張府里的文書匯報一下,整理出一個菜譜和廚經,另外還要準備一個廚房記要,每個人提一些廚房里做工的注意事項和日常瓜果蔬菜禽畜魚蛋的基本常識。學徒幫工前半個月則負責清理分存保管匠作房的器械,後半個月起開時到瀟湘記的三湘客棧學習新的瀟湘記的規章和廚房記要。

    比如新的機構設置,本來瀟湘記只有兩個部分,一是匠作房,二是廳堂,堂分三等,掌櫃,管事,小二,采購是掌櫃在管,算帳也是他在算,請人用人普通的也是他說了算,管事的分一樓二樓共兩位,二樓因為有廂房,有听濤居,所以二樓的管事相對位置高些,小二負責迎賓點菜走菜,其中听濤居的小二是最高,廂房小二第二位,一樓大堂的最低,剛開始過來的幫工只幫忙安排賓客們的轎子驢馬。王動提出新設的四崗位,一個是采辦,二維護,三是收銀,四是審核。采辦負責買菜和采購日常用品,如碗筷,維護負責酒樓的桌椅屋頂牆面日常的修修補補,收銀不用多說收錢,審核負責日常對帳和審計采購,審核由東家指派不由掌櫃控制。
Nineider 發表於 2009-2-3 18:38
第二章 風起瀟湘 第十七節 醞釀開業
    如果說在這一個月時間里誰最忙,那自然是王動,但誰最累,卻是張浩。王動的想法主意,全都要他去張羅去跑腿。另外,最讓張浩煩的是,小妹居然雷打不動的,每日要王兄給她講學兩個時辰,有時想臨時問王兄一些事,總找不到人,開始講學還是在書房,後來講到了湘江,還講到了桔子洲,還講到了岳麓山。

    理由充足,回來不用張浩去過問,自行匯報。

    “三哥知湘江,知長江,知三江源否?”游湘江了。一日。

    “三哥湘江為何北流,長江為何東去?”又游湘江了。次日。

    “三哥為何磚入水底,木浮水面,以船載磚卻浮于水?”還游湘江呀?第三天

    “三哥為何山上之石隱隱有魚紋?”登山了。一日。

    “三哥為何遠看只見山頂,近觀則得全貌?”又登山了。次日。

    “三哥山頂拋兩物,木先及地,鐵先及地?”還登山呀。第三天。

    “三哥橛菜有根無睫,食其葉柄,山菌有無睫無葉食其冠,毛栗有根枝葉食其子實,皆不同種屬,皆可烤食。”野餐去了。一日。

    “三哥不去毛土雞濕泥裹之,烤熟去泥食之,別有風味。”又野餐去了。次日。

    “草魚沉水底食,青魚居中食螺,鰱魚居上食浮萍,食不同,魚肉味亦不同,烤食依然可辨之。”還野餐呀。第三天……

    張萍真是服了這個王大哥了,無論去哪,不管何事,總有東西可講可教。張晉湘早就睜一眼閉一眼了,要是真把王動收作婿那就大賺了,請他做事還不用付工錢,這念頭一閃而過。府里上下也服王動,什麼東西只要他一指點,總能變的更為出色。帳房先生得了王動教他的阿拉伯數字,拍案叫絕,文書管事得了鵝毛筆,開始不習慣,現在已經自制送人。廚房的王動教會他做蜂窩煤,有個小灶,不需弄個宵夜也要點大火,那特制小巧的爐子,王動已經說了,冬日里插個管子還可以取暖用。張保自從看過王動的望遠鏡後,王動教他用水晶做了個簡單的,雖然花了不少銀子,但家主出錢。夫人房里的丫頭也從小姐房里的丫頭那學到了一手,後來得知,是王動教的,每日早上給夫人淨手的水盆里放些花瓣,結果被夫人賞了個釵子。

    另外,某日王動與張萍郊游的時候,踫到了青蓮和秀珠兩位劉小姐,張萍很熱情的介紹了一下,青蓮小姐明顯知道自己,眉眼不經意的左瞟一下右瞟一下,弄的王動小心肝又撲通撲通的跳了很長時間。秀珠小姐倒是沒太在意,王動從她身上感覺到了不一樣的氣質,但又說不了來,有點冷艷的感覺。

    一個月的時間很快就要過去了,秋去冬來,長沙也慢慢的冷了,湘地濕,一場秋雨一場寒。秋雨綿綿不斷,瀟湘記則是里里外外忙個熱火朝天。被瀟湘記招攬來的工匠們接到了瀟湘記各種各樣奇怪的定貨,鐵匠讓制個小巧的鐵爐,圓柱中空,上開下隔更有小口;更奇妙的是,還要做更小的可以捧在手心的拳頭大小的可開合的圓鐵球,要求越輕越薄越好。木匠做了一個小小的木栱橋,只能三人并行,長也就四到五尺,泥瓦匠以煤粉加粘土,調了不少煤餅炭球。

    開業前三天下午,城南長沙周記木材行,諾大個空地里面堆滿了圓木,這些木頭伐自湘西境地的原始森林,木材行有個簡單的門樓,門樓邊上有三間木屋,屋里面,周老板正和一個書生模樣的人說著話。周老板把木材生意做到長沙府已經有四五個年頭了,因為是從湘鄉過來的,又不識得幾個字,長沙話里還有些湘鄉音,總被長沙府商行里老板們笑話。今日里請的一個秀才,寫了一付對聯,剛貼到那門樓上。

    “大樹撐天唯楚有材良棟遍地于斯為最”

    秀才收了潤筆錢,正在和他講這些個字的意思。

    門口的伙計過來打門︰

    “東家,門口有位說是城里瀟湘記徐管事”

    “啦過徐管事,瀟湘記我不曉得,慢點哈,瀟湘記,城里的瀟湘記,徐管事,有請,有請!”說著,周老板馬上跳了起來,把剛才的秀長嚇了一跳,心想,剛才這個周老板還是蠻斯文的,怎麼突然……

    長沙府這個地方,最大的老板是湘翁,平時周老板也見不到,不過瀟湘記的徐掌櫃,他倒認識,當然他認識是他講給別人听,徐掌櫃對他也就是個面熟悉。真正認識的是二樓的徐管事,也就是老徐掌櫃的兒子。徐管事從小在瀟湘記長大,見人過目不忘,只要去過一次,是他招呼的,第二次不等你開口,馬上就會報上你的名號,讓你感覺倍受尊重。周老板是今天徐管事跑的第五位客人,他一共要跑三十位客人,全部是在長沙府的生意人,算不得是大老板,二流那個級別。

    “周大老板的木材場好大的氣派,到了城南,一眼過來周大老板的木材看不到盡頭,佩服佩服呀!”

    “哪里,哪里,小號的生意,哪里敢和瀟湘記比,小打小鬧,小打小鬧。”

    “周大老板哪里話,你這小打小鬧都點了城南百多畝地了,還只是個流轉,真要是做大了,整個長沙府都不夠寶號堆木頭呀!”

    這話說的周老板站在門口笑的眉眼都擠到一起了,倒忘了把徐管事迎到屋里來,屋里面的秀才還在那發呆,听得周老板說話的口氣,心里正在暗自發笑。

    “今天上門討擾,為送一貼,敝號瀟湘新近裝飾,三日後開業,屆時,周大老板務必光臨!”說完,從後面隨從手上拿過一貼,遞了給周老板。

    “三日後嗎,一定,一定,一定,一定!”

    周老板從徐管事手上接請柬,這才想著要把徐管事請進屋里,不料徐管事已經拱手了。

    “好了,請帖已經送到,下面還要去南郊江邊魚行的陳老板那里送貼,告辭!到時一定記得賞光!”

    “進來喝杯水嘛,水都不喝一口,真是失禮,失禮呀!”

    “呵呵,剛從城南的錦湘布行出來,被馮掌櫃死拉住說了半天話,耽擱了不少晨光,真的不敢再逗留了,下次過來打擾,下次一定!”

    “噢,馮老板那也發請貼了呀,江邊魚行,莫不是那個陳胖子!”

    “周老板也和魚行陳老板有往來!”

    “往來倒是沒有,前些日子上邊放木下來,撞了他的魚船,呵呵,沒什麼,沒什麼!”

    周老板把徐管事一直送到門樓外,徐管事一行都看不見了,他還在那回味。

    陳胖子狗眼看人低,老子這個鄉下土癟三日後就和你同桌咭飯,氣死里(你)!

    “呵呵,呵呵,瀟湘記請我咭飯,瀟湘記請我咭飯。”

    屋里的秀才還沒走,听得周老板自言自語,只看得周老板臉上得意的笑容。

    周老板心里美呀,瀟湘記都請他吃飯呀,瀟湘記是什麼酒樓,長沙城第一塊牌子,湘翁是什麼樣的人物,周老板他做木材生意最多一年也沒到萬兩銀子,而湘翁去年洞庭湖漫堤成災光捐的米面就一萬兩,這根本沒法比呀。就這樣一個大生意,今天還發請貼給我了這個小人物。

    請帖是特制的,青色裝線本書的那個顏色,紙好硬,對折的,不是一張紙片,外面角頭有瀟湘記的字樣,里頭還有一張薄紙,沿著中間的折痕,一根紅絲線把兩張紙淺淺的綁在一起,里面的紙一邊畫幾根竹子,另一面寫了好多字,別的不大認得,周記木材,周得發這七個字,他認得。越看越喜,越看越喜。

    你看看人家的這個請貼,這才叫請帖嘛,隨便弄個紅紙片片,哪里可以!

    周老板正看反看,上看下看,里看外看,愛不釋手。

    秀長眼里更是起霧了,什麼寶貝,看成這個樣子。

    “秀才,麻煩你幫我念一哈”

    注叫化雞據傳清時才有。
Nineider 發表於 2009-2-3 18:41
第二章 風起瀟湘 第十八節 開業酬賓 一
    一月之期很快就到了。

    開業第一日,卯時天還沒有亮,張府抬出了很多頂轎子,府上的已經不夠用,前日還訂了好幾台,轎夫們都領到了代表級別的竹牌,除了女眷外,張府上管事這個級別的都出動了,黑暗中,轎子前面的燈籠和四角的竹牌,跟著轎夫的節奏晃動著,長長的一隊,往城中瀟湘記出發。

    落轎後,本來張晉湘交代這些轎子去另一條街上的三湘客棧把從長沙府周邊附近的瀟湘記和三湘客棧的掌櫃們接過來,哪知道這些人早早就在門口迎自己的老東家了,瀟湘記店內的燭光把整個店照的如同白晝,店外秋風中黑黑的站了一大片人,這也讓張晉湘,張浩和王動感動不已,這些人中有的年過三旬,有的已是六旬老人,接到總號的喜貼後,個個都安排好事務,全都在開業前一天趕到,時間把的很準。張晉湘知道王動的加盟會使瀟湘記發生巨大的變化,他要讓這些瀟湘記的功臣們親自見證這一變化。

    瀏陽爆竹金掌櫃正辰時(7點)和伙計一起過來了,同時還擔來了禮送的爆竹,本來東家要親自送來的,後來張府三少爺說了,東家請貼是晚宴,申時過來即可,東家還沒明白過來,還想著一定要親自幫湘翁點炮,掌櫃提醒他,注意身份,因為掌櫃也收到了請帖,不過他的是當日早餐。開業一定要有爆竹,張浩送請帖的時候,順便也訂了貨,這次金掌櫃本來想只收個本錢,但東家發話了,白送。

    瀏陽瀑竹名聞天下,始于唐盛于宋,花炮整整六籮,金掌櫃說了,今日開業先送六籮過來,接下來兩日每日兩籮。爆竹聲驚動了街上的行人和街坊,本來瀟湘記做裝修的時候動靜已經很大了,四周搭的竹籬把瀟湘記圍個密不透風,根本不知里面在做什麼。這時四周一下子圍過來很多人,指指點點,炮聲振天硝煙迷眼,個個掩耳捂鼻。

    說是早餐,但請帖上寫的時候正巳(9點)時,但辰時下二刻(8︰30)第二位客人到了。江邊魚行的陳老板,做魚生意起的都早,今日寅時他的伙計就送來了鮮魚,以前瀟湘記只訂三日用的鮮魚,現在訂五日用魚,且品種比原來更多,連湘水和洞庭湖的雜魚都有訂,這讓他非常吃驚。陳老板今日一早就在把玩張府的這張請貼,他知道木材行的土財主周老板也有,豬肉輔的王麻子也有,粉莊的錢老板也有,這些都是長沙府里有些名望的生意人。陳老板在魚行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早早的就已經一小碗粉下了肚墊個底,他不知今天的瀟湘記的早餐會是什麼樣,就他做生意這麼多年,從來還沒有哪個生意上有往來的人,開業會請他去吃早飯的,而且請他吃飯的是酒店不是打魚的,而且瀟湘記的名頭,可不是陳老板可以去猜度的。總之一個字,急,兩個字,期待,三個字,猜不透,四個字,坐立不安。想來想去,歷來請客都是晚去一會較好,他決定早點去,其實從他的魚行到瀟湘記至少要走上半個時辰,今日里的轎夫們走的也快,花了三刻就到了。

    落轎,爆竹響起,陳老板走了出來,門口張家三公子、徐掌櫃、徐管事、孫管事都在,這可是瀟湘記對外的四個首腦了,陳老板也不顧身形肥碩連忙趕了過去。

    瀟湘記變了,真的變了,從外面看,只是顏色,整個外面都新上了漆,棕色發黑,這顏色與周圍的店家都不一樣,顯眼。門口到街面,菊花排出個路來,到大門口一人多高的花籃左右各十個,這種花籃只是在菊花會時見過,由花開千朵的立菊圍扎成,但這瀟湘記門口擺的不一樣,上面還有紅葉,還綠柏,還有很多不知名顏色各異的花卉摻在里頭,這個場面真是大,因這秋風勁,門口已經有一層花毯了,全是黃色的菊花花瓣,那感覺象是步入仙境了。當然他不知道,這花費了王動和張府花匠多少心思,當然還有萍兒MM的功勞。

    進到里面才發現原來一樓的大堂分成了兩半,三七開,中間隔著的是一排大缸,每個缸上寫著他最熟悉的東西,魚蝦水貨的名字,這排缸從高到低,一字排開,水從最高處一一漫出流到最低處,能听到流水聲,能听到魚游水聲,能听到魚吐氣泡,能听到魚吃東西,這些個聲音陳老板太熟悉了。江邊魚行在江邊,挖池引活水存魚,這酒樓訂五日用魚,五日里如何存活且不減膘本來是個迷,淡水魚蝦不投食放在池子里容易養,但會越養越瘦,這麼多魚在一個缸里也是容易死,瀟湘記居然能造出個活水魚缸,這是怎麼做到的。其實很簡單,瀟湘記自己有個小磨坊,有驢推磨,王動干脆做了個小水車,也讓那驢先拉水車。陳老板只有吃驚,也不好意思去問。

    大廳里第一刺激到陳老板的是這排魚缸,他整個人吸引過去了,愣了好一會,過會才看到有一木橋架在缸上,把這兩邊聯在一起,木橋上也是兩邊排黃花,仙境一般。

    “陳老板這邊請!”一樓的孫管事,沒有引陳老板過木橋,而是先把他領到了一排桌子前,桌子上放著一碗或是一碟吃食,分了類,有點心,粥飯,還有小菜,每個碗碟前有個小竹牌,上面寫著吃食的名字和編號,整個這一小半的地方沿著牆排了半圈,因他算是第一個來(金掌櫃來的太早,這會已經在賞花吃瓜果了),孫管事一一介紹,常見的就不用說了,但花生,西紅柿等在當時很少地方有種,水果中隻果也不是普通百姓能夠見到和吃的起的。咸蛋紅心出油雙黃的,居然還有用松花鵪鶉蛋,鵝肝?鴨腸?魚皮?從沒听過,肉片粥,魚肉粥,雞粥,死了,這一頓哪能吃的過來。

    “每樣吃食都有個號,陳老板想吃什麼,說個號即可”孫管事一手紙筆已經準備好了,筆是用紙包的粗粗緊緊的炭條,陳老板報個號,他就寫個數字,陳報的是參零伍,他記的是305。

    寫完後,把陳老板領過木橋,走到半中間,陳老板停了下來,看了看幾個時辰前還在他自家魚池里嬉水的魚,感嘆呀,人家這心思。

    孫管事把陳老板領到寫有他名字的桌前,外面的爆竹聲起,第三位客人到了。

    第三位是個花匠,不過這個花匠也只有大富大貴的人家才知道他,另外就是整個湖廣行省的花匠也都知道他,當然了,這些人中很多都是他的徒子徒孫,老花匠本姓花,和花打了一輩子交道,好做盆景,收養些奇花異草,每年由他的解花苑出去的奇花異草過萬金。這位花爺平日可是達官貴人入府之客,很少拋頭露面,他收到瀟湘記的請帖時,也是吃了一驚,很少有人請他去這種場合的,礙著瀟湘記的面子,不好不去,畢竟每年在張府做花匠徒弟進供不少,另外還有就是每年花會,瀟湘記都會收購一些他解花苑出的奇花,不過最後打動他的是張浩帶著王動上門拜訪了,在明代想玩插花,材料太少,所以張浩便帶著王動去解花苑。怎麼種,怎麼調理,怎麼玩盆載,花爺是行家,但玩插花,那個年代還真就沒有,花爺大開眼界。
Nineider 發表於 2009-2-3 18:43
第二章 風起瀟湘 第十九節 開業酬賓 二
    木材行的周老板和布莊的陳老板來的最晚,兩人同時到,落了轎,他們兩先走到一起了,手挽手走了過來,把瀟湘記迎賓還晾在了一邊,請帖上的時間已過去半個時辰了。

    這時門口只有陳浩和徐掌櫃在,其實從今日起,徐掌櫃已經退休了,他本是作為原瀟記掌櫃過來見禮的,但他沒有在二樓坐,也沒有在一樓和外地的掌櫃吃吃喝喝,而是站在了三公子的身邊。來的這些人,都是他和兒子擬的名單,圈定是三公子,老東家真的放手給三公子了。

    與其他人的神情一樣,這兩位老板也是張大了嘴眼,今天可是張家三公子和徐掌櫃在門口迎賓,太反常了,太有面子了,雖說都是有錢人,也都是見過世面的人,但瀟湘記這形象,這花海,這氣勢還是震到他們了。

    過了木橋進到里面則更是驚訝,木行周老板吃驚的是,二樓廳靠西牆整個布置的太簡樸了,那些木料沒有去皮,還有樹樁連根做的椅子,怪不得有木匠問他的木材行要樹樁樹根,他還笑人家,讓他們自己去刨去砍,沒想到是可以這樣用的。布莊陳老板在看二樓牆上的假窗,這整個就是用布藝做成,讓人覺得是坐在窗邊,感覺就不一樣,還有布扎的大朵的花,大個的球,掛在四周角落做裝飾,除了做衣服幃幔,布也是可以這樣用的。

    整個瀟湘記人聲鼎沸,這里面的人分了兩部分,商行的老板和自家的掌櫃,這些老板都在長沙府這個地界上,彼此都認識,有的也和掌櫃們認識,比如魚行的陳老板本是茶陵人士,他與茶陵瀟湘記的掌櫃相熟,豬肉輔的王麻子在湘潭蓄養了千百頭豬,與湘潭的兩位掌櫃也是很熟悉。這會這些老板都在相互打趣說些場面上的話。

    “鄭老板,你老人家怎麼也過來了,瀟湘記開業是大喜事呀,這次用的爆竹我們瀏陽爆竹可是全包了噢!”金掌櫃最開心,這全是老板,就他一個掌櫃,他這會正沖著棺材鄭的鄭老板放炮。這鄭老板一直是這最安靜的一個,本來他做的生意在大家眼里是上不了台面的,當然,他還是干一行愛一行的,不管你有錢還是做官,到終了還不都裝進他家做的棺材里,別看你活著的時候神氣活現,到死還不得睡我做的床。瀟湘記請他,對他來講那真是太有面子了。到這一看,才發現不只是做棺材的,賣魚的,賣肉的,賣布的,連賣粉的李老頭都在呀。李老頭一般人可不知到他是個有錢人呀,長沙府所在兩縣境最有名的米粉,就是他家的作坊里出的。平日里老百姓家吃個粉有的也到他家的米粉店去買,從天不亮到上燈,他家的粉店總是有生意在做。面面俱到,這長沙府里的上的了台面的商人估計瀟湘記都會照顧到。

    “金掌櫃,你還別說,禮總是有的,禮金我已經包給徐管事了,自家出的那點東西上不了台面,抬到這里,不要說你,王麻子的殺豬刀早就捅過來了。黑楠木出的壽材昨日里剛抬到張府,給湘翁的泰水老夫人壓壽。”

    “鄭棺老板,提我干什麼,我那刀殺豬可以,殺不得人的。”王麻子正喝著皮蛋豬肉粥,差點嗆著,突然听到有人提他的名字,結果這句話剛說完,忘了這粥什麼味道了,後悔,不好意思去要第二碗。

    正午時分,張晉湘,帶著張浩和王動,過來敬茶,店里又熱鬧了起來,個個都在猜,這個王動王靜之是誰,不過大多數人猜是女婿。

    瀟湘記的早餐從巳時吃到未時(9-13點)老板們交際是夠了,但沒吃夠,不過三三兩兩的約好了,哪日你作東,哪日我作東,再來,再來。離開的時候,每人都收到了銅牌,牌子上一面是瀟湘記的字號,另一面是商行的名號,徐管事說了,以後憑這牌子付現銀可打八折,預訂听濤居可打九折,見牌如見人,還可以不用付現銀。這個銅牌本身有一點分量,印上瀟湘記的字樣分量更重了,不過他們開心的是,自家商號的招牌也印在了上面,這可等于和瀟湘記齊名了呀。可以不用付現銀,那不是等于行走在大明朝境內,可以不愁吃住了,瀟湘記現在可是每個行省都有分行的,這可不得了,這個牌子可要好好保管,丟了可就麻煩了呀。

    酉時,晚宴請柬的時間到了,晚餐來的也都是在長沙府商賈,不過不同的是,這些人的請帖是張浩送去了。而這些長沙府內的生意人都是可以排進湖廣行省前五十名的。除了有的就是本地人以外,其他的都是因這長沙府處在咽喉要沖,才把商行遷至此處。

    瀏陽爆竹金老板,瀏陽爆竹行銷整個大明,還作為國禮送到番邦,金老板生意做的大,但倒是個很隨意的人。

    周記珠寶行,周老板不用多說,能被谷王看上,也是個大老板,京城的周記珠寶行由周家大公子掌管,京城里也就兩家長沙人開的店,一個是瀟湘記,一個是周記珠寶行。

    鐵匠輔的吳老板一般人不大清楚他,因為他們的輔子里接的都是朝庭的單子,專門打造兵器。據傳燕王南下的時候,為他們輔子拉煤渣軍馬都累死幾匹。

    湘水米行蔣老板,湖廣魚米之鄉,蔣老板一家做米的生意已經幾代人了,他家的米倉可是請官兵來看的,為在米倉捕鼠,專門成立捕鼠隊,竟有十人之多。

    益陽竹器阮老板,商號益陽,但生意可是做遍大明境內,他的竹筷竹簾竹席每年大行于市外,還供奉了三個阮氏家族老篾匠專司宮庭用貨。

    外興窯的高老板,他家的58口窯听說都是官窯,在長沙府,只有衙門,兵衛和王府知道他高老板是號人物,官窯出的貨流落到民間,是要殺頭的。

    湘繡坊的柳老板是晚宴唯一的一位女老板,中國四大名繡她的繡坊代表其一,這個女老板可是經常出入王府,京城宮里也去過幾回,她的湘繡坊,有錢人只能買到些成品,長沙府能請到她親自動手的人不出十位,每年光宮里的訂單就夠柳老板算錢算到眼花了。

    銅匠胡大,人人敬稱他胡大,這個名號來學自制壺的匠師,他做的銅銀器(銅器錫器),只有價沒有市,只供收藏和官用,除非興起或是應酬禮贈如今少有作品行市。

    最後一位是個船老大,人稱嚴老大,漕幫老大,所有商賈乃至官府都要給三分面子的人物,為人和善,但殺人也絕對不眨眼,當然了,嚴老大已經很多年沒殺過人了,按他的話講,他是一等一良民。

    注宋有“長沙茶器精妙甲天下”一說,言極銅器手工業,然皆大毀宋末。
Nineider 發表於 2009-2-3 18:47
第二章 風起瀟湘 第十九節 開業酬賓 三
    這些個大老板在門口時,也是被那些花驚了一下,莫不是瀟湘記開張要搞個花會,進到一樓,一樓自助餐已經撤了,桌上擺滿了花,桌前有椅子,這是為以前等桌子的客人休息用的,一樓大廳大大小小的桌子還在,上面也只是簡單的放了一盆花,走到那木橋上時,除了幾位匠師出身不大出來交際的以外,其他那是真的見過世面的,但盡管如此,瀟湘記的這匠心獨運,個個開始感嘆,人家瀟湘記還真的就沒花多少銀子,就能把一個酒樓布置如此別致。

    二樓在樓梯口有一盆花,坐大廳的往左,進廂房的往右,二樓這本來是接待貴客的,在這里,有錢人感嘆還是要讀點書的,你看人家讀書人整治出來的東西,就是不一樣。在他們眼里,湘翁是商界里的讀書人,張家三個公子都沒有投身仕途,但平時里倒有一半時間和那些文人墨客私混在一起。大廳從簡單到有雅趣,到牆邊時,已經設計的近似野外風格,當然今日這些客不是二樓大廳的客,他們是廂房的主。這二樓共有五個包房,分別是湘西,洞庭,南岳,桃源,听濤,听濤在最里面。張晉湘領著大家,一個一個包房間走了一下。

    湘西包房,裝飾有異族特色,雖然在一般人眼里那是蠻族,但也會說一句,有些意味。這里一面牆是精心裝飾的,首先是土布做的幄幔挽起,正中間是羌人織的布錦,正下是個竹案,竹案四個腳底部也是有竹根竹須,仿佛這竹自樓板長起。案上一個劍托,上面是王動從後世帶來的那把劍。包間兩角有花架托解花苑出的盤景,所選之材皆來自湘西,羌蠻的竹樓還有湘西的草卉,包間大桌邊有一竹制茶幾,台面用的是琉璃,幾邊是四張竹椅,幾上有插花一盤。這個包間竹器行,湘繡坊,鐵匠輔和銅匠胡大四個人是識貨的,看竹案的阮老板,驚的是這才情,怪不得下人講前些日瀟湘記訂了個怪竹托子,還要用埋入土里的竹子不去根來制作,將成時,他去看了,還真不知何用,簡單,但發人之未想,以帶根須的竹子配琉璃制器,此路一開,竹器用料限制就開了。湘繡坊的柳老板看著這個太普通不過的織錦,難以名狀,天天魚肉突然喝白粥,覺得青瓷小碗裝的白粥很香很香。吳老板每日有超過一半的時辰在和兵器打招呼,這把劍到底是怎麼做出來的?胡大看的是劍柄,那上面的花紋怎麼做的雕上去的壓上去的鑄上去的?嚴老大想怕是沒有哪把劍能與這利兵對砍。

    洞庭包房,漁網簑衣全都用上了,這讓這些商賈心里發笑,有些窮酸,但最吃驚的是整付鱘龍魚的骨架,剔了肉,半掛半撐的懸在了牆上,這感覺怪怪的。此魚能以龍稱,既便是死骨也是有霸氣,讓人不敢等閑視之。一般人沒見過這種東西,可惜的是江邊魚行的陳胖子不在,今天中午,對著這魚骨他可是出盡了風頭,足足吹了一個時辰。不過他不在沒關系,還有一個懂的,嚴老大是行船之人。“此乃鱘龍魚也,湘水,沅水極罕見,長江鮮有,然洞庭湖底數丈之巨皆有听聞,此魚五尺有余,也是少有。”說的不咸不淡,很是隨意,听的人,個個稱奇。

    五個包房,听濤為最。一是大,是其他房間兩倍,以屏風隔成一大一小兩半,屏風上書範文正公《岳陽樓記》。外邊是茶聊所用,茶幾是整個樹樁制成,所用瓷器竟是高老板私窯所制,高老板在暗笑,識貨的則對著他詭笑。茶廳一角偌大個銅盆裝清水還撤了花瓣做用裝飾,里面養了紅紅綠綠的小魚。茶幾對面牆上一幅字,“濤聲依舊”。奇的是做了包牆,這個吸音,外包綢緞里襯碎布,棉花和木炭,去味防潮。進到里面,一下子看到個大桌子,里面的桌子不是方的,竟然是圓桌,還輔了桌布,這在明朝也是少有,桌子正中間放了是盤插花,花平展開,把點大桌子點綴的如畫一般,這下這幫大老板們有點發呆了,不知哪個位是上位。角落里有衣架,直立的燒瓷所制,共兩個。牆角依然是花,不過這次的花有人認識,解花苑盆載奇花“山谷幽蘭”,去年花魁,瀟湘記以三千金購得。

    讓這些大老板們認生的還有,桌上的擺設,每個座位前已經擺好了整套碗碟,三碟,一大一小疊放在一起,上面有一紅布疊了花,碟左邊有個篾編的長圓籮,內有白紗布一圈,中間以細香蔥束之,右邊是象牙筷,用了筷托,銀制的。碟上左方是個長形的淺瓷碟,分兩格,上右方是個小碗,碗內有一湯匙。每個座前一套,把這些老板們看呆了。以前可都是入座後上碗筷的,沒見過這麼一出。

    望江樓三樓包間修建的時候就用了瀟湘記听濤居的主意,听說瀟湘記重新裝飾,周龍心里就開始不安了,他知道瀟湘記為什麼而裝修。到了瀟湘記後,周老板最關心的就是他的“天”字號包房會不會輸給听濤居,這次他輸了,這望江樓修了才兩個多月呀,就落伍了,光這桌上的擺設,他這個望江樓的大老板居然一大半不會用。

    一幫大老板們在一起說的居然都是官話,也許是他們和官府打交道要多過與商賈們,今天作陪的是張晉湘,張浩和王動。柳老板女人心思細密些,看到了正對包間門的那個位,桌上的布巾疊的花樣與別的不一般,于是拉著湘翁坐了此位,自己則緊挨著湘翁坐下了。

    坐下之後便有小二過來看茶,不同的是,這听濤的小二換作年青女子,這可是頭一朝,在大明朝,女子端茶送水,除了自家府內,那就只有妓館,這瀟湘記居然用女倌了。

    沒多一會,張晉湘吩咐上菜,這些也不見有人把桌中間那大盤的花撤走,弄的幾個老板你看我,我看你,周龍也是奇怪,眼前這盤子花好象咭不得吧。

    王動坐的是最靠門的位置,坐下後把那餐巾打開一角壓在了碟子下,張晉湘則輔在了膝上,前些日子王動已經教過他們了,這下其他人紛紛效仿。然後張晉湘取了一束白紗布,打開擦了下手,然後放在一邊。大家這才知道,這是淨手之用,一試,居然是濕的,好心思,好心思。

    “湘翁,這手巾真是好心思,如此看來,我等還真是土人,今日見了世面”金老板到底隨意些,他第一個打破了這僵局。

    “金老板所言極是,小女子宮里也去過,王府也經常出入,听濤居這個晚宴擺設,真是心思淫巧”柳老板接話。

    “柳老板,妄言,我這瀟湘小號怎可與王府與宮里相比。小戶人家,只是奇巧罷了”張晉湘暗自得意,今日在這里坐的可都不是普通人呀,這听濤居的花樣,還是讓這些貴人們都發呆了。

    做瓷器的吳老板除了幾個也與官府打交道的生意人,他清楚些,其他人他還真不認識,于是,張浩一一介紹了一下。這才大家才相互認識,突然發現原來長沙府里居然有這麼多大老板,以前自已還真就以為自己是老大了,沒想到是井底之蛙了。特別是周龍,周老頭此前還真不知道專做兵器和官窯的高老板,當然,這兩位的店都不在長沙城內,他們出的東西,平常人家也用不上。嚴老大對于很多人來就,只知其名,從沒見過其本人。剛才在洞庭廂房听他解魚骨的時候還有些詫意,這會和發現,本來就是高人,只是自已不識罷了。當然了,今天最讓大家吃驚的是這個王動。

    王動本來只有周老板認識,在他眼里,這個仔子見聞廣博是個神仙,只要是菜肴方面沒有他不知道東西,還有這個仔子一肚子好墨水。今日王動跟著張晉湘和張浩一起亮場,大家都以為他是長沙府瀟湘記的新掌櫃,還在為徐掌櫃抱屈,後來才知,他是瀟湘記的掌櫃,不只是長沙府,個個大吃一驚。其實這也是張晉湘今天才定下的,他說完這話,連張浩都吃了一驚,不過也只是轉瞬。能做瀟湘記掌櫃這個位置一定不是普通人,張府兩位公子,也只不過分管三到四個行省,這位小年紀,居然坐到大掌櫃的位置,真不知是什麼來頭。不可能是官宦人家,這長沙府乃至湖廣省能報的上名號的達官貴人,基本他們這些大老板心里有數,再說了,很少會有官家子弟娶商人女兒的。
Nineider 發表於 2009-2-3 18:49
第二章 風起瀟湘 第二十節 開業酬賓 四
    第一道菜已經上來了,鹽水花生。那上菜的女子端著一大盤花生,唱了個菜名,王動就接上話了,“此乃花生,又名落花生,開花後入地生果,因其辛能潤肺,香能舒脾,果中佳品,故又得名長生果,據傳漢已有人食之,不知後世為何不能大行于世。”老板們一邊听王動說,一邊在想,她這盤花生如何安置,沒想到那女子取一湯勺走一圈,每人碟中取放幾粒,原來無需自己夾菜的。王動玩的是分餐。

    接下來的就不用多說了,很多東西,都是這些人听過沒吃過的,有的是听都沒听過的。比如燕窩,清代才大量食用,只柳老板知道,她入宮為娘娘們做繡品的時候,曾經賞過一碗,只是滑膩可口,只知道是燕子所築之巢穴,大嘆神奇。

    生魚片取自洞庭里的鱘龍魚,切薄片,沾芥末吃,這芥末在座的還真就都沒吃過,本來這東西瀟湘記根本沒有,還好有位大廚知道是芥菜種子所制,但自己也從沒磨制過。這道菜,個個吃的眼淚鼻涕直下搖頭不已,鐵匠吳倒是大呼過癮。

    叫花雞上來的時候,一大幫人只看到一個黑泥團,木錘打裂個縫,那香味就出來了,這才知道雞還可和著爛泥烤,還有,顯然,烤之前毛尚未褪。

    松鼠鯉魚,這時節鱖魚不好找,以鯉魚代之,王動只是與那維揚菜的大師傅說了大概,人家試了兩條魚就九分相似了,沒有茨粉,用的是蛋黃。

    最後上的是甜湯,以各式水果切小塊,配以溫糖水,一人一碗,又可以喝點甜湯,又可以吃些水果。

    吃完後上的是牙簽,這是胡大的作品,一頭是牙簽,另一頭是斧鉞,極精細,胡大一听張浩說這東西,就動了心思,磨制了一套,甚是欣慰。

    “這剃個牙,居然用這麼個凶器”還是金老板發話。

    “這些斧瓜可不是你用的起的噢。”胡大笑了。

    “明日個我使金子打些個真的,在店門口放一排。”金老板笑罵

    “不可,不可,萬萬使不得。”燒瓷器的高老板知道,他燒過這種圖樣,知道這些東西是皇帝的儀仗。

    還要提的是,這次用的是分餐制,讓很多大老板極為受拘束,正經端坐,想吃的菜,想多一口,也是沒有,不想吃的在推在邊也不好意思,還好,只要下道菜要上之前,在一旁服侍的女子就會問,還需要否,不要就會撤下,不然自己面前堆滿了也是不好看。只要新菜上,大家都會停下來,听王動介紹一下這道菜的名目。

    臨到走的時候,每人也都領到了個牌子,金絲楠木所制,一面瀟湘,一面是他們自家的商號,王動講了,這個牌子可以打八折,可以不用付現銀,年尾一次付。

    第二日早餐來的客是些文人,岳麓,天心閣,文昌閣,貼子是張浩去下的,這也簡單一處一張,言明,只請十人,結果一共來五十人都不止,好在張浩早就知道這幫文人好個吃喝,多準備了些,果然,第一天來的老板們殺豬打魚都有,身形還強過這些書生,可能是做老板多年了,變斯文了,吃的不多,沒想到這些書生,硬是把為早餐備的料吃的干干淨淨,他們是想早中晚一並在這解決,能混個宵夜最好。性起後,又開始要酒,詩詞賦都來了,詠拱橋如臥波伏虹,贊竹案竹龍沖天虯須張狂,嘆花海波起神飛瑤池。張浩真沒想到,天沒亮就來,這也就算了,死賴著不走,怎麼辦,晚宴時辰眼看就要到了,結果還是一直拖到晚宴第一位客人到了,才被嚇走。來的是長沙府知府同知大人,這位大人分管教育。

    晚宴請的是長沙知府衙門里的官員們,知府、同知、通判、推官、經歷、照磨、檢校一網打盡,同時被請的還有一幫武將,長沙衛的指揮使大人,以及下面戶所的千戶大人,還有專司治安的巡檢司大人。正職加副手,主將加副官,全都到場。

    結果知府劉煮安大人笑罵“湘翁賄一人則已,買整個衙門,可是謀反”

    “謀反?誰要謀反”這個指揮使大人顯然沒什麼幽默感。

    開了兩個廂房,一邊張晉湘與王動陪文官司,另一邊張浩徐管事陪武將。文官司好對付,光這里的裝修就很多話題了,還有那些上的菜,也夠他們去說個半天了,再丟兩句詩賣兩個笑話,統統搞定。武將們王動準備了好東西給他們,烈酒,重新蒸餾過的烈酒,花了整缸的甜米酒才得了這十來斤烈酒,其實也算不的什麼,在王動嘴里還算是低度酒,真要讓他們喝68度的二鍋頭,估計這些武將一杯全都被燒個不行。

    這幫人里面只知府大人和指揮使大人得了個楠木牌子,上面一面印瀟湘,另一面印長沙。

    第三日宴的賓客是長沙谷王府,為請到谷王府,張晉湘從解花苑新購奇菊一千金,供王爺賞玩,另冬日將至,朔風漸起,瀟湘記進奉手爐供王爺暖手,這暖手的手爐很得王爺和王妃們的歡心,第一日試用後,吩咐再進獻些個,同時也答復,王府會去捧瀟湘記這個場子。暖手的火爐很是精巧,里面襯木棉,特制火炭球燒到三分時放置其中,可用一個時辰。

    早餐過來的是王府各衙門里的官員,長史司、儀衛司、審理所、紀善所,還有王府護衛武將,晚宴則是王爺,劉老大人,和王府各衙門主官,另外張晉湘還拉了知府大人,長沙衛所指揮所大人作陪。

    指揮使大人是個粗人,但知府大人絕對精細,只隔了一天,瀟湘記門口的花藍撤了,里面的奇珍異草也撤了,事後問張浩時,張浩倒也實在,新鮮花草,不好侍弄,只一日便枯敗不堪,有辱耳目。

    王爺倒只管吃喝,也說些笑話,與民同樂,其他倒沒為難瀟湘記。

    開業三天,最後一天瀟湘記的伙計們最為輕松,王府這幫人中規中矩,來的晚走的早,晚宴也是,來的晚走的早,但三天對瀟湘記這幾位管事的來說,可真是累的要趴下了。張晉湘知道這可能是大戰的序幕,所有這些賓客是敵是友都還不知,所以不能出差錯。張浩想的簡單,他只要不出錯就行了,他感覺王動計劃的蠻細的,自己只要跑跑腿就行了。對王動來說,這才是真正的處子秀,這一出戲唱好了,不出一個月,他的名字整個大明都會有人知了,起碼各地瀟湘記和三湘客棧的人都會知道他這個大掌櫃了。事實上不止是瀟湘記,整個長沙府,有點頭面的人物現在都已經知道他了。

    注芥末中國周代宮庭已有食用,松鼠鯉魚清有記載

    注王府機構按吉王制下王府衙門
Nineider 發表於 2009-2-3 18:54
第二章 風起瀟湘 第二一節 王大掌櫃 一
    王動做了瀟湘記的大掌櫃,長沙府有幾個人在惋惜,王爺的老師劉老大人,在他眼里,王動投身仕途才對;知府大人也在惋惜,他眼中的王靜之是才情高絕之人,去事商家,總會有些銅臭,不過他回想湘翁和浩然不也是文人氣質,但總覺得差了些什麼;還有一個人在嘆息,那就是劉青蓮小姐,這一個月來從張萍那傳來的消息,讓她吃驚,王動真的要投入張府了,只到後來听到真成了王大掌櫃,青蓮小姐還關注著王動這一個月所做的事情,插花,堂堂男兒居然有如此情致,庖廚,望江樓和瀟湘記,長沙最大兩酒樓的大廚都自嘆不如,算帳,那1234這些小字,太神奇了,手爐,精巧,鵝毛筆、炭筆越用越好用。這些都也算了,當她知道張萍天天掛脖子上那個東西,是靜之送的,這下可真的黯然。

    瀟湘記的伙計們在這一個月的時間里,從不知王動,到知道,到佩服,現在成了大掌櫃,那更是敬畏王動。

    長沙府其他商家也很快都知道了,瀟湘記新請了個大掌櫃,這可是以前沒有過的,而且這個大掌櫃年紀不大,听說還是個讀書人,這可真是稀罕了。不過這長沙府里,瀟湘記做些出格的事也不是第一回了。

    既然王動是大掌櫃了,王動也就提出來,先熟悉一下周邊瀟湘記的情況,先從長沙府開始,準備年前把整個湖廣布政司走一下,這下行省內的分行就清楚了。當下張晉湘表示同意,吩咐張保同去,結果張萍叫著也要去,張晉湘居然同意了,這下張府上下都用另一種眼光看王動了。

    張保動作很快,當天就來和王動商量,這次巡店的線路,長沙府12個縣州,走一遍,水路山路都有。王動開始倒沒想那麼多,後來才發現,還真不是個容易的事情,因為還有小姐同行。

    長沙城在宋朝的時候,建制上出現了一種特殊現象,一城內長沙、善化兩縣分治,兩縣之界線居然在城中。王動就是喜歡讀些史書,也不可能讀到這麼細。而且與張保一討論才發現,此時的長沙府要大過後世的長沙很多,相當于後世的長沙,湘潭,株州,衡陽,益陽五個市。如果做轎子的話,那至少大半個月,騎馬呢就快很多了。那年代馬是戰備物資,牛是農耕牲畜,這些都是要登記入冊的。就象病老死的牛可以吃,老馬病馬也是可以轉賣,一開個口子,就會有馬流出來,另外,蜀湘一帶多山,馬隊是商人運貨必備之交通工具,所以在湖廣境內的馬要比江浙一帶管的松些。

    後世馬可是有錢人玩的東西,王動從沒試過,不過回到明朝後,倒已經玩了幾次,那是被張萍拉著去郊游,當張小姐知道王動不會騎馬的時候,非常高興,終于有一樣萍兒會王大哥不會的東西了,接下來的幾日,每天都會拉著王動是騎上一個時辰。開始是腿酸腰酸,慢慢也就適應了,不過王動不敢亂來,只是縱著馬跑就行了,速度不要太快,不敢妄動,真要刺激了馬,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王動他們最先跑的是長沙縣和善化縣兩地,除了大的州府以外,瀟湘記和三湘客棧幾乎是靠在一起的,長沙縣的就是兩間就是同在一條街上,面對面。張府生意是從瀟湘記從做酒肆起家,除了日常事務處理以外,重大事情客棧掌櫃要與酒店掌櫃商議,但也只是商討商議,瀟湘記的掌櫃不能替他作主的,基本上還是要他自己定奪,這也就決定了,瀟湘記的掌櫃位置更高些,高的是知情和商議,不是決斷。張晉湘一直注意培養兩店掌櫃相互幫扶,事實證明做的很成功。

    王動一行到門口時,伙計認得張保,遠遠的看到他就轉身進去通報給掌櫃,掌櫃出來一看,要不得,王大掌櫃也來了,還有小姐也來的,因為離的近,事先早就知道王動做了大掌櫃,先前也見識過王動的手段,但這會他們過來是干什麼的。要說是玩吧,張保可不會跟著來了。

    長沙縣瀟湘記掌櫃姓王年約四旬,三湘客棧的朱掌櫃則看上去有五六十了,後來介紹才知,年方三五,相貌很老。

    五人過來,四個人進了听濤居,萍兒MM自已一人逛那小街去了。

    “小子新聘為瀟湘記掌櫃,但底下各分行掌櫃都還不認識,今日特別過來看看,湘翁倒也體恤,命張管事引我過來,照顧著些,你們這是第一站,二位不要介意。”

    “哪里哪里,大掌櫃剛忙完府城的事務就過來縣里面,我們倒是排了第一,榮幸”

    兩位掌櫃嘴里說著榮幸,心里還是有點緊張。

    “無他,不必在意,過來看看,王掌櫃,你把這店前前後後里里外外向大掌櫃稟報一下”張保很直接。

    當下這王掌櫃去取帳冊,朱掌櫃也起身過去客棧拿帳冊,王動則吩咐取些紙墨過來。接下來兩個各說了半個時辰,王動知道了個大概,酒店有飯桌多少,伙計多少,每月經營多少,本錢多少,盈虧情況。

    另外,王動又問了這街上同行們的情況如何,結果一問才知,在這街上,他們幾乎沒有什麼對手,有的都是小酒樓小客棧,規模地段都不能和自家的比,問了價錢,倒還是自家的公道些。

    長沙縣這兩間店,基本上每月也就賺個五十兩紋銀左右,對王動這個大掌櫃來說,這點等于沒賺什麼。不過也不錯了,看了他們的帳,每個月都在賺,雖然不多,但都沒虧損過。離長沙府太近了,王動他們打馬過來也就兩個時辰,且還是跑的慢的。

    張小姐回來的時候,已是吃午飯的時候,雖然沒相中什麼東西,但她興致還是很好。瀟湘記賓客還不少,一樓坐了七成左右,二樓四成左右,不過三個廂房倒是都有人在里面。王動他們沒在听濤里面吃,坐在一樓大廳。王動看了這里的顧客,進來點粉面的不少,這種扣了人工才賺個幾文。心里想,這每個月賺百兩紋銀也不容易了呀。吃完東西王動就回了城里去了。

    他們回了,兩位掌櫃卻是七上八下,不知到底什麼事情,也不懂今日應對如何,大掌櫃是否滿意。

    第二日他們去了善化縣,情況基本和長沙縣差不多。王動讓人把白紙用線扎了個本子,用來記事,兩日,他把他听到的看到的想到的都記了下來。

    下一站是湘陰縣,湘陰縣的瀟湘記規模基本上可以與長沙府內的相比了,孟掌櫃是個老人,年過五旬。這的生意算是不錯,月淨利和有五百兩,主要因這地勢,湘陰東北有汩羅江,西有後江,湘江,北有青草湖,這青草湖與洞庭湖相連,行船之人趕不及到長沙府的都會在這停留,另外大船到此補充米糧,以便洞庭行船之需。晚上王動等入住自家客棧,听客棧掌櫃匯報工作。

    湘陰縣境內倒是有不少古跡,特別是舜二妃墓,湘妃竹這個名字王動還是知道的。在湘陰陪著萍MM一路到益陽,風光旖旎,倒也愜意,馬倒是越騎越溜了。

    益陽廖掌櫃在晚宴的時候,特別請了兩人作陪,一是益陽竹器的阮老板過來作陪,此人乃王動在長沙見過的阮老板大公子,另一是湘水米行蔣老板的兒子,湘水米行在行省共有三大米倉,一在益陽,一在岳州,另一在荊州,益陽的老板是他兒子,岳州的是他弟弟,荊州請的一個外姓掌櫃打理。這兩位老板很早就接到了長沙府過來的傳書,瀟湘記大掌櫃要到益陽,務必禮遇。于是兩個都搶著要結帳,最後還是王動請了,也說好了,第二日蔣老板請,第三日阮老板作東。
Nineider 發表於 2009-2-3 18:56
第二章 風起瀟湘 第二二節 王大掌櫃 二
    次日王動陪著萍兒妹妹去蘆葦蕩玩,本來廖掌櫃要派人同去,結果張保攔下了,張保對這一帶還是很熟悉的,知道這基本還是安全的,不用多個不相干的人去打擾小姐和大掌櫃。結果直到天快黑了還不見人回來,這下大家都急了,連忙派人去找,那邊蔣阮兩位老板也是打發家人護院前去尋找,只知道是去了蘆葦蕩,可這益陽地處洞庭之南,蘆葦蕩綿延幾百里,還真不好找。

    上燈時候他們回來了,同來的還有一個非常精干的老人家。王動倒是沒太在意,張小姐看來蠻生氣,老人家說了原委。原來二人去玩的時候,把馬放在一邊,有人起了歹念,偷了馬後藏到蘆葦深處卻不想被人識破將其擒住,擒拿的人是漕幫弟子,漕幫弟子在長江上討生活,上的岸的地方就有瀟湘記,一向關系都還不錯。近年幫主更是交好與瀟湘記東家,底下早就吩咐,遇到瀟湘記要關照些。因馬上掛有瀟湘記的竹牌,這下這個得了頭彩,于是找了回去,踫到王動他倆,這一打探才知道來的是瀟湘記的大掌櫃在此,那還了的,不多時他們就被護送回城,城門口漕幫益陽分舵的秦舵主,也就是這位精干的老人已經在那候著了,于是一起過來。張家小姐的身份倒是沒說破,王動怕傳出去可能會有損小姐清譽。

    兩位老板自然是認識這位秦舵主的,不過廖掌櫃一驚,怎麼和江湖人士搞到一起了,不過一想,大家都知道,益陽境內漕幫的勢力非常之大,能結識他們,可能對自己以後的生意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如此一想,也就釋然。

    這事倒是讓王動對漕幫有興趣了,後世看過一些影視作品,知道一點點,但印象中畢竟是黑道,感覺上都是殺人越貨的那種,但現在看來,還是蠻有正義感的。

    晚飯結束的時候,秦舵主送了王動一個竹牌,上面簡單刻了個漕字,交待以後遇事以此物示人,如是道上的,都會給幾分薄面。

    等到阮老板第三日來請的時候,王動有些後悔了,不應該在此地逗留這麼長時間,不過萍兒倒是很開心,張保也是不以為然。

    阮老板也是個很會交際的人,連接兩天都是在瀟湘記,想換換地方,但還要給足王動面子,于是他干脆把漕幫秦舵主也喊上了,這次把把酒席搬到了船上,移到了湖上。

    初冬時節,蘆葦蕩白茫茫一片,接天連地,雪樣動人。湖水拍岸,風波疊起,一派蕭瑟。

    船外寒秋,船內倒是一派暖意,熱鬧非常,因為不知道張萍是張府小姐,阮老板請了位歌女,蔣老板帶了位清倌作陪,漕幫的秦老頭子帶上了自家孫女。

    阮老板還來作陪的是當地湘緣頭牌,綠柳姑娘,二八年華,此女乃犯官女兒入樂籍,琴棋書畫無所不通,是湘緣的鎮店之寶,平日里一般的客人也就只听過她的琴音,有點身份的一起喝過茶,阮老板是湘緣的老客,但也只是去熱鬧一下,倒不是個過分的人,昨日就讓下人去傳話了,要請綠柳小姐共游洞庭,因為實在來頭太大,湘緣的媽媽不敢拒絕,又舍不那錢,又怕破了規矩,綠柳小姐倒是奇怪了,在她眼里,這個阮老板人還是知書達理,不是這麼用強的人,後來又差了一人過去,送來了王動的《沁園春》,綠柳馬上同意了,這下老媽子大喜。

    和蔣老板一起的小姐姓姜,今年整雙十,是他在外養的,是一位大地主花千金從江南購來,後送于他,此女彈的一手好琵琶,溫婉可人。秦舵主的孫女人船上人家,老人家掌上明珠,一個俏麗的小丫頭,年方十一。

    船上開了兩席,一邊是男一邊是女,生意人在一起談的不是生意,那就是天南地北的胡吹,不過這阮蔣二位老板不是張狂之人,雖然他們有張狂的本錢,開始講到了今年大明朝征交趾,蔣老板那一直在忙軍糧,阮老板則想試著制箭,瀟湘記開業,吳鐵匠和阮老板湊到了一些談起了軍中大量訂購箭枝,而秦舵主也是感嘆,這一打仗,水軍也跟著忙,雖然沒他們什麼事,但押運護送糧草干系很大,弄的江上繁忙了起來,對漕幫影響也不少,很多船被征用。

    王動問“如今這軍械箭枝用的是何種材料?”

    “箭分多種,一般用鐵竹羽所制,軍部會下來文書,言明所需材質尺寸和數量,阮記吃的是竹器的飯,只那箭身交由小號承制足亦。”

    “那箭桿阮記是以人手工制,還是由器械制?”

    “器械?不曾听過,現在都是竹匠在做,一支箭桿也是分很多工。”

    看到王動有興趣,阮老板娓娓道來。

    說到最後,大家都知道了這個軍械制作的工序,也知道軍械這行有賺頭,關鍵是個量,量大呀。

    “既然阮老板覺得這軍械生意可以做,蔣老板听的也有興趣,不妨大家都投點銀子,一起來搞一下如何,靜之不才,有一良器,可省人工數十,迅捷且不損質地,若用此器,省半工產倍出。”

    “當真有此良器。”蔣老板對制箭沒多少興趣,但對賺錢,還是有點興趣的。這些年,他父親也一直在他面前提,不要光守著米倉,要試別的生意可不可以做。

    “蔣兄,靜之可不是隨意亂言之人。”

    “哈哈,靜之,光我們幾個還是不行呀,要把吳鐵匠拉來則萬無一失。”

    “此事交由我來辦理。”王動想著那天吳老板看著他那劍的表情,就知道應該不難接近。

    幾位大老板還在談著生意,秦舵主在一邊感嘆,漕幫在江上行船,有時賺的是運費,有的賺的是保護費,沒本錢的買賣也有,但很少,個個都覺得在江上討生活搏命甚是堅苦,這幾個大老板在一起,喝著花酒,大生意就談成了。秦舵主在沐王爺征雲南的時候,曾經跟過船押兵器,那箭枝看著是箭,其實也都是錢,滿滿一船箭那可是上幾千兩白銀呀。

    另一邊,女桌,幾位小姐們這會都熟悉了,那兩位能由大老板們帶來作陪的,也都是佳人,才情俱佳,特別是那個綠柳,即使是放到京城,也是個紅牌,果然一會便和張萍處的如同姐妹一般,萍兒倒不知這綠柳什麼身份,但覺得這位姐姐人長的漂亮,性情溫柔,談吐不凡,大家閨秀,而另一位姜姐姐那可真叫一個妙人兒,坐著不動如梅蘭,一付小家碧玉的感覺。今日這個秦丫頭倒是可愛,呵呵,若有這麼一個妹妹那可有趣的很。

    “萍兒妹妹,你說那沁園春真是你王大哥所作?”姜小姐也很吃驚王動的才氣。

    “姜姐姐有所不知,王大哥那可真是才高八斗,寫詩填詞信手捻來。”

    “王公子胸懷廣博,非常人可比。”

    “幾位姐姐,說的莫不是沁園春獨立寒秋?”秦小丫頭插話,“每日里我那先生都要念上一念,搖的頭都要掉下。”

    “ 嗤”幾位小姐笑的是花技亂擅。

    古代的女孩子就是與現在不一樣呀,笑不露齒,不會很放縱自己的情緒。

    飯後,姜小姐彈了一曲愉性,此後是綠柳小姐撫琴,另兩位老板應酬多,對這多多少少有點研究,王動想比之下就差多了,只听,不評,這倒越發顯得高深,兩位小姐心想高人真是高人。不過王動後來倒是出人意外的唱了一曲李後主的《相見歡》,這是後世鄧麗君小姐重金請高人譜曲的。唱罷,三位小姐大驚,這相見歡還是可以這樣唱的。一個大男人唱的溫情脈脈,把另兩位老板听的也是愣住了,阮懂點音律,工尺譜唱詞知道些,也是覺得王動唱的曲調非常怪異,但听這調調感覺也是很不錯,蔣倒以為王動定是跟哪個紅樓的粉頭學的。

    以後不久,益陽城湘緣綠柳小姐度新曲唱舊詞,百金可入閣听音。
Nineider 發表於 2009-2-3 18:58
第二章 風起瀟湘 第二三節 王大掌櫃 三
    王動離開益陽的時候,留了封信給阮老板,這信是張萍抄的,萍兒已經大致能看懂王動寫的簡體字了,內容講的是如何來制箭,他只是提了三樣,是益陽多水利,可制水車代人力,二是講了大致的車床沖床這些器械,三是提了幾家入股來做這個生意。

    王動一行經寧鄉,到湘鄉,然後到了衡山。一路過來邊做事,邊游玩倒也愜意。

    到了這衡山更是要好好玩玩,連張保也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致,他一直以來跟著家主走南闖北,隨著湘翁年齡越來越大,對游山玩水興趣不是很大了,即使是去桔洲釣魚也是一人獨坐,更多是的靜思,上山入林也是一人獨行,為的也是清靜。畢竟瀟湘記太大了,老爺老了,看著王動幾日來言談間把這些個分行的掌櫃拿捏的十分服帖,問起事情也是十分周詳,不只是店里有幾張桌子,還會問到掌櫃家人如何,張保也不懂王動埋的是什麼藥。

    南岳衡山,處處是茂林修竹,終年翠綠,馬行在竹林間,感覺特別好。

    “恆山如行,岱山如坐,華山如立,嵩山如臥,惟有南岳獨如飛,古人所言不虛也。”

    “王大哥這三山五岳都去過了嗎?”

    “沒呢,只是感覺一人一騎,在這竹海飛馳,竹勢如飛,人心如飛。”

    張保在一邊笑而不語,這五岳他倒是真的全去過了。

    衡山瀟湘記做的大多是香客的生意,很多外地香客到衡山進香,會在城內小住一宿,第二日上山,有些真的被佛祖仙翁保佑了的,第二年還會過來還個願,所以連帶著瀟湘記居然也有很多老客,只要一到良辰吉日,不管是瀟湘記還是三湘客棧,早早就被預訂,都是非常熱鬧。瀟湘記的掌櫃年齡不大,才三十出頭,姓喬,這個喬掌櫃根據客人的特點,聘請了一位素菜的大師傅,據說此前是在一個大寺廟里掌管齋館的,後不知怎麼與香客私通,守不得清規,便還俗。王動很欣賞這位掌櫃能很好的把握賓客的身份和喜好,在喬掌櫃的名字下面做了一個記號。衡山已經不屬于長沙府轄置,只是順著路線經過,喬掌櫃沒去參加瀟湘記重營業活動,但王大掌櫃的事跡正在傳遍整個瀟湘記,今日大掌櫃駕到,自然要好好表現,不過讓意外的是小姐和張管事也一起來了,人不多可份量真的很重。

    次日王動陪張萍去衡山游玩,南岳有四絕“祝融峰之高,方廣寺之深,藏經殿之秀,水簾洞之奇”。王動他們去的是四絕之藏經閣,此閣在福嚴寺,藏經殿因明太祖賜大藏經一部存放于此,故名藏經殿。本身福嚴寺規模也是很大,有“南山第一古剎”之稱。王動和萍MM來的時候,是便裝,打扮的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乍一看是哥哥妹妹,細一看又點象小夫妻。

    福嚴寺香火很旺,正值秋高氣爽,香客如織。寺右有一株銀樹,樹干粗壯,樹葉繁盛,樹上紅紙紅布迎著香火飄舞,極俱氣氛。

    萍兒去求了個簽,然後滿心歡喜的回來,拉著王動去買了條紅布,把那紅布扔到樹上,扔了好幾次,王動想幫她卻不讓。

    後來王動樂助了點銀兩,那解簽和尚告訴他,適才那位小姐求的是姻緣簽,得了個上上簽,老納勸她求個紅布祈福,則簽會更靈驗些。王動心中大喜,***,怪不得不讓幫忙,小丫頭春心動也,

    “萍兒,我們是在這廟里用些素面,還是隨便買些山民的小食”

    “王大哥,我還想去上祝融峰,秀珠姐對我說。那祝融峰有望月台,夜晚可賞月,還有觀日台,亦可觀日出奇景。”

    “莫不是要在山上過夜?”

    “王大哥祝融峰乃祭火神之處,有個寺廟,秀珠姐說那的什錦面好口味。”

    這一路來,萍兒提的最多就是這個秀珠姐,長沙知府劉大人家千金,劉小姐的師傅據說是個尼姑,但是哪個廟的,可能只有她自已知道,每年劉小姐都會失蹤幾個月,家人們都知道,小姐和師傅雲游去了。劉小姐跑過很多地方,她去的地方與萍兒不一樣,萍兒和是父兄一起去,游玩也是中規中矩,劉小姐可是信馬游山,走遍江湖那種。雖然兩人交往時間很短,但也知道這個秀珠姐是個女俠。萍兒是在王府踫到秀珠的,說起要和王動一起去巡店,青蓮說了句,秀珠妹剛從那回,于是萍兒馬上就問那有什麼好玩好看的景致,這下,用上了。

    山路上,衡山的山勢雄偉讓王動氣喘吁吁,萍MM也是累,但興奮卻比王動高些。山里氣候總與外面不大一樣,剛才還是太陽當頭,沒多一會,便有清風吹來,不一會涼濕之意更勝,陽光被密密的樹林隔開了,峰回路轉,忽然雲霧起,轉眼之間,清晰可見的遠山,竟被一團團煙霧籠罩住,漸漸隱去身影,山路轉高,人也步入仙境,也感到自己也像在騰雲駕霧,只覺得一縷縷、一團團的青煙白氣,蕩于胸前,流于指隙,似乎伸手可捉,可又什麼都未捉到。突然,一陣清風拂面而過。風過處,天空便由灰而白,由濁而清,濃霧消散,遠處的山峰清晰可辨了。

    此時的王動已經完全忘了一切,只知自己處在這美景之中。

    “王大哥,再有半個時辰就要到了,剛有位小哥說了,山上有道觀有寺廟”

    “莫要說話”王動突然抓住了萍兒的手,拉她過來,看遠處峰巒疊翠,竹海翻浪,“好景致”

    其實王動是有點下意識的,但萍MM臉卻紅紅了,什麼都沒看到,只是僵硬著被王動拉近靠在一起,心跳,摒氣,血涌,好緊張。

    王動由拉著她,變成挽著她,靜靜的看著遠處的美景,其實,這會王動想到的是十面埋伏,想到的是英雄,還有臥虎藏龍,那些電影里的竹海勝景。

    低頭一看,依偎在身邊的古裝MM,才突然想起,自己真的回到了古代,比那電影里的人物更幸運些。

    接下來的山路就是兩人手拉手走了。是夜,有雲,無法賞月,兩人還是在那觀月台坐到很晚,只到王動都感到冷了才回,當然,這時張萍已經是完全被王動摟在懷里了。王動內心掙扎了好久,還是決定在道觀里要了兩間客房。大早,萍兒就過來打門,拉著他去看日出,結果兩人在風中凍了半個多時辰,也沒看到什麼,又是個陰天。王動大罵這鬼天,結果,被萍兒捂住了嘴,突然王動感到了戀愛的幸福。

    浪漫有時在過程中,有時是在你回想的時候,浪漫有時是鮮花美酒,有時是不經意的一笑一顰,浪漫有時是你濃我濃的親膩,有時是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古代的女人相對含蓄,但同樣也是會大膽的去追求自己的愛情,不會說很多的甜言蜜語,只會痴痴的看著你,呆呆的听你說,這份痴心這份純情,原以為只會在想象中,沒想到突然就出現了。

    王動本來是有親近萍兒的意思,但說實話,不知怎麼去追,不過這下簡單了,看來已經邁過這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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