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 十龍奪嫡 作者︰鳳鳴岐山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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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ineider 2009-2-25 19:19:2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08 429191
Nineider 發表於 2009-3-18 22:47
第三部角力 第一百九十三章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康熙老爺子這麼多個兒子里頭,若是光論風度而言,八阿哥胤那份子風流倜儻是別的阿哥所比不了的,按胤祚的話說就是那貨不用化妝上台就能演個小生,若是放之後世一準是偶像派的干活,那演技也出眾,沒準真能抱回尊奧斯卡小金人啥的。老八跳出來原本就在胤祚的意料之中,雖說心里頭歪膩,可也沒轍——人家好歹也是郡王,雖說沒有差使,可要上奏本那也是本份不是?

    廉郡王胤瀟灑地出了列,跪在胤祚身邊,兩眼有神地看著康熙老爺子道︰“皇阿瑪,兒臣以為六哥所言極是,以施大人之才定能為皇阿瑪牧得一方安寧,此乃朝廷之幸,百姓之幸,不過如此一來海關總署署長之缺就出來了,兒臣以為海關乃是朝廷稅入之根本,實乃朝廷重器,非得有位干才能吏主持大局不可,兒臣保奏直隸藩台戴擇出任此職,戴擇為官清正廉潔,正是出任此職的不二人選。”

    媽的,該死的老八,你小子狠啊,竟然玩起了這一手,咱們走著瞧。胤祚一听老八之言就知道這小子不懷好意——戴擇,字項鈴,孝廉出身,原本是江南名士,只是科場困頓,屢舉不第,然胸中卻還是有些文采的,早年被胤收入門下,放了縣令、而後又出任天津衛知府,累官至直隸藩台,雖說是因胤大力提拔之故,不過其人為官也是不錯。政績良好,也算得上是個清官。按資歷出任海關總署署長雖還有些勉強,但也不算越級提拔。老八此時提出讓老四地門下接任海關總署署長之職卻不是向老四示好之舉,而是故意要在朝堂上挑起胤祚跟老四之間的爭執,也就是想著攪亂棋局地意思。

    明知道老八用心險惡,可胤祚還是沒法子,只能硬著頭皮往里跳,心中的火氣雖是一躥一躥地冒著,可仗著演技好,面上還是笑得很燦爛︰“稟皇阿瑪。兒臣以為八弟之言雖是有理,然海關之職位斷不是靠清廉自守就可以的,還須有經緯之才,否則定會出亂子的,兒臣舉薦直隸巡撫于成龍出任此職。”胤祚原本打算推出跟自己較為親近的範時捷出任此職位,可被老八這麼一下攪合可就不成了——範時捷雖非胤祚門人,可卻是胤祚的老部下。推出範時捷跟老四的門下爭位置,說沒私心誰能信,此時胤祚心里頭就跟吃了只蒼蠅般直乏惡心。

    胤也是個靈醒之人,自然也看出了老八的用心,可事情牽涉到自個兒的門人,他不出面是不行地了,眼瞅著康熙老爺子的目光看了過來,胤面色沉穩地出了列,跪在胤祚的左側,平靜地說道︰“稟皇阿瑪。兒臣以為兩位弟弟之言均有理,于成龍老成持重,政績卓著,出任海關總署署長一職,原也無不妥,只是現如今海關厘金已是朝廷稅入的最大來源,不可不慎,若是依舊掛靠在工部名下似乎有所不妥,望皇阿瑪明察。”

    嘿,老四的狐狸尾巴總算是露出來了。娘的,這貨近來進步不小啊,比之當初演技可是高明了許多,輕描淡寫地就將老八的惡毒挑唆化解了,若是老子不知道他地底細。沒準啥時被這貨給坑了還幫著數錢呢。胤祚心中暗自警惕了起來。第一次將老四擺到了與自己同等的地位來看待。

    康熙老爺子並沒有馬上表態,只是笑了一下。大體上是看出了這兄弟三人斗心眼的蹊蹺罷了,沒再理會這三兄弟,側了下頭,看著文官中排在前兩位的馬齊與張廷玉,笑著問道︰“馬齊,你是老戶部了,依你看,海關總署該如何歸口?”

    馬齊自打康熙二十七年出任戶部尚書一職以來,在朝中已然是多年的高官,對胤祚三兄弟之間的關系那可是清楚得不得了,原本不打算開口的,可老爺子點了名,他不說還真不行了,只是說啥都是得罪人,壓根兒就沒有中間路線可走。馬齊雖從不參與到阿哥們的斗爭中去,可就感情而言,還是比較偏向胤祚的,倒也不是“便宜岳丈”的緣故,只是眾阿哥里頭,就屬胤祚跟他打地交道多,從康熙二十七年搞花露水至今已有十三年了,而胤祚的才干也是馬齊所看重的,只是從常理來說,胤的話卻很是公道——工部管的是營造,這理財的事兒原本就應該屬戶部管理。可真要說把海關歸並到戶部,那可就把胤祚給得罪慘了,胤祚那個報復的手段之狠辣馬齊可是看過不少回的了,壓根兒就不想親自去領教一下個中滋味,此時被康熙老爺子逼到了牆角上,老馬同志急中生智,一躬身道︰“聖上,臣以為雍郡王的話是有理,可依臣看來海關總署實在是太重要了,若是歸到戶部似乎有些不夠重視,若是能獨立運作似乎會好些,臣之愚見,還請聖上明斷。林雷”

    對于馬齊的話,胤祚、胤都是一副無所謂地樣子,這哥倆心中的想法大體上都是一樣的——老子得不到,也絕不能讓別人得去。老八胤可就有些失望了,原本盤算讓老四、老六當庭對決的希望落空了,不過這貨演技好,心中雖痛罵馬齊老滑頭,可臉上笑容依舊燦爛得很。

    康熙老爺子輕輕地“嗯”了一聲,接著看向了張廷玉。張廷玉早已在心中盤算了許久,此時已有了答案,一見康熙老爺子的眼光看了過來,立刻答道︰“臣以為馬大人之言有理,按定制,海關總署之職是工部侍郎之餃,現如今若是獨立出來,以侍郎之餃主理海關似乎有些不妥,臣提議海關總署署長不再掛任何部之職餃,就以從一品設職。與六部並列,形成定制。此臣之愚見。還請聖上獨斷。”

    張廷玉地話實屬老成謀國之言,誰都沒得話說,康熙老爺子嘉許地點了下頭道︰“傳詔,準張廷玉所奏,調直隸巡撫于成龍署理海關總署,其直隸巡撫一職由吏部票擬補缺,施世倫調任雲南巡撫。”

    雖說這個結果早在意料之中,可胤祚心中不免還是有些不痛快——別看老爺子問完這個問那個,一副從善如流地樣子。其實將海關從工部劃分出去,壓根兒就是老爺子自個兒地意思,好在老爺子還不致于偏心到將海關劃歸給胤,也算是讓胤祚松了口氣,不過眼瞅著自己歷盡了千辛萬苦才打理出來地海關總署就這麼輕易地沒了,不開心就是難免的事兒了。

    今兒個自打一上朝就只議了海關總署的一件事兒,可就這麼件事兒卻折騰了許久。眼瞅著時辰已近午,大家伙都有些乏了,康熙老爺子正打算起身退朝呢,雍郡王胤祚突然開口道︰“稟皇阿瑪,兒臣有本上奏。”話一說完,從衣袖中取出一本折子,高高地舉過頭頂。康熙老爺子愣了一下,才示意侍立在身旁的司禮太監秦無庸下去將奏本接上來。

    康熙老爺子接過秦無庸遞上來的奏本,仔細地看了一番,眉頭一皺。有些疑慮地看了胤一眼,沉思了一陣之後,對秦無庸道︰“宣!”秦無庸趕緊應了聲“是”,拾起龍桌上的折子,高聲宣讀起來︰“臣胤有本啟奏陛下︰自太宗以降,土地兼並日趨嚴重,流民日增,以致丁額無定,丁銀難征,更有刁民將田畝掛入官員名下。逃稅之風日盛,聖人雲︰不患寡而患不均,若是不加以抑制,則此風日甚,遷延時日。恐生民變。此誠大患也,兒臣不才。願獻二法以根治其患,其一曰︰攤丁入畝,其二為官紳一體納糧,……”

    眾臣沒想到臨近散朝時分,還有這麼個重磅炸彈砸下來,待一听胤這折子的詳細實施方案,頓時都傻了眼,一時間交頭接耳的聲音大作,這事兒可是關系到大家伙地切身利益,那些身家厚的可沒哪個會同意此折的,只是要想在短時間內找出反對的理由還真是件難事,大家伙議論歸議論,反對的辦法卻找不出一個來。

    胤到了這會兒才算明白過來老四那麼爽快同意跟自個兒聯手的真實用意了,一時間原本笑得很是燦爛的臉都僵住了,恨不得一腳踹死胤,可老爺子還在上頭看著呢,就算他再氣也不敢做出君前失禮地事兒,皺了下眉頭,搜腸刮肚地想起了對策,可這會兒他心亂如麻,又怎能想出啥名堂來,不得已只能干著急,拿眼偷偷地看了一下站在自個兒身邊的胤祚,卻發現胤祚臉上壓根兒就沒有任何的表情,有心想激胤祚出頭,又不知從何說起,大冬天的,胤的額頭上卻沁出了一層的細汗。

    別人不清楚胤的居心,胤祚心中可是清楚得很,早就知道胤會趁這個時機提出此二折,說起來這兩個折子還是胤祚給的呢,那里頭的內容胤祚可是清楚的很,壓根兒就用不著去細听。此二折就這個時代而言,說起來都是良方,也是減輕農民負擔地不二法門——這時代****的經濟雖然工商業已經有所發展,但還是小農經濟為主,在這個年代奢談什麼共產主義、資本主義民主純屬脫離實際的空想,壓根兒就是小說家言罷了,別的不說,數千年來的儒家思想在沒有外來思想的沖擊下能被打破?壓根兒就不可能!想要國家穩定,首要的目標就是保證皇權的穩定,對此胤祚可是很清醒的,他也從來沒想過要在這時代搞什麼共產主義革命之類的東東。

    嘿,小樣,叫你再搗亂,這回你小子可是被老四狠狠地出賣了一把了吧,有意思,你就自個兒慢慢地品嘗痛苦去吧,咱一邊看熱鬧就成。胤地窘樣,胤祚早就看見了,對于胤投過來的求助目光,胤祚則當作沒看見,自顧自地在心里頭樂呵著,打算看老八如何跟老四翻臉來著。

    奏折不算太長,秦無庸雖念得不快,可短短數分鐘也就念完了,大家伙交頭接耳地議著。卻沒人站出來反對,心中都沒譜。也拿不出啥反對地意見來。打鐵要趁熱,這道理誰都懂。秦無庸的話音剛落,胤立刻開口道︰“兒臣啟稟皇阿瑪,此二法實為治世之良方,縱有千難萬險,兒臣也再所不辭,請皇阿瑪恩準。”

    老八是真地急了,一旦康熙老爺子準了老四地奏,那老八所要受地打擊可就大了——不說他門下眾多的奴才、投靠他地官員。個個都是地主,即便他自己名下的地產也是多得很,這法子一旦全面推廣下去,老八一伙子就算徹底玩完了,老四這一手可是要他老命的事兒,他能不急紅了眼嗎?老四話音剛落,老八就迫不及待地站出來了。高聲道︰“皇阿瑪,兒臣以為四哥所奏之事重大,還須慎重才是,現如今時日已遲,即便要議也須有個時間不是?兒臣提議此二折下次早朝再行商議不遲。”

    哈哈,老八是真的憋不住了,嘿嘿,好戲要上演了,爽很!美很!胤祚心中暗爽,臉上卻是平靜得很。連一絲表情都沒有,他壓根兒就不打算插手此事。

    一待胤的話說完,胤立刻接口道︰“皇阿瑪,兒臣以為八弟此言大謬矣,事關重大不假,但拖延時日卻又不值,兒臣已然將此二法講得清楚明白,是非曲直還請皇阿瑪聖斷。”

    康熙老爺子原就是個精明之人,此二法是不是良法,他心中自然有數。也明白胤提出此二法地動機,當然,以老爺子的眼光自然也能看出推行此二法所要面臨的困難,對于胤敢于面對困難的精神頭兒心中還是極為贊賞的,老爺子也有心讓老四表演一番。看看老四究竟能不能跟胤祚競爭個高低出來。只是此事重大,老爺子不免有些猶豫。想了想之後,看向馬齊等上書房大臣道︰“爾等有何見解,不妨都說說。”

    馬齊、張廷玉、李光地等都是老謀深算之輩,對于胤提出此折的用心和老爺子有心成全之意都了然于心,可這事兒關系到全體官員的利益,他們可都不想當這個惡人,自然是三緘其口,當個悶口葫蘆了。他們不說話,王這個資歷最淺地上書房大臣卻站出來了,一頭跪倒在地,高聲道︰“啟稟聖上,臣以為此二法可行,而且必行。”

    老王同志人雖死板,可眼光卻是不差,自然是能看得出此二法的效力,況且他自個兒兩袖清風、家無余財,此二法的實施壓根兒就與他無傷。老王同志的固執是出了名的,只要是他認準的事兒,即便是聖上反對,他也照樣敢對著干,連康熙老爺子都對他有些頭疼,更別說其他的大臣了,這會兒眾朝臣見老王同志跳出來支持胤的折子,頓時個個面面相覷,有心反對卻又找不到借口,各自的心里頭可都恨得要命,卻也沒轍。

    張廷玉心中盤算了好一陣子,也覺得此二法固然不錯,可真兒個實行下去必然是困難重重,失敗的可能性極大,一個不小心朝局就會大亂,實是馬虎不得,可眼見康熙老爺子似乎主意已定,也不好出言阻攔,這會兒又見老王同志公開支持此二法,他便有些呆不住了,忙出列道︰“聖上,臣同意王大人地看法,此二法也確實可行,不過萬事總得有個開端,臣以為此事重大,理應先找些地方試驗一、二,以便總結經驗教訓,待時機成熟再推而廣之,請聖上明斷。”

    “嗯,衡臣之言甚合朕意,準了,此事交由戶部打理,待選定府縣之後再行決議。”康熙老爺子話音一落,不再給朝臣們爭議的機會,起身轉出後殿。司禮太監秦無庸見狀,高聲道︰“散朝!”

    朝是散了,可朝臣們出了大殿卻都沒散,各自議論紛紛,其中不凡指桑罵槐之輩,就差沒指著胤的鼻子開罵了。胤鐵青著臉,自顧自地出了宮回城外的王府去了;老八看著老四的背影臉上的表情豐富極了,不過礙于面子也沒有發作,冷冷地哼了一下,領著老九、老十也緊趕著回府商議去了;胤祚、胤祉兩個事不關己都是抱著看熱鬧的態度,倒是好生聊了一陣閑話,這才各自打道回府。

    “嘿,今兒個著實痛快。”胤祚笑呵呵地將今日早朝的事兒對兩位謀士述說了一番,雖說丟了海關有些心疼,可老八即將跟老四來場龍虎斗,卻是胤祚所樂見之事。

    “王爺別光顧著痛快,是該加上一把火的時候了。”鄔思道冷靜地說道。

    “不錯,時機已差不多成熟了,本王這就讓劉雙成開始行動,嘿,這一回要玩就玩個大的。本王有些迫不及待了,哈哈哈……”胤祚笑哈哈地說道。

    胤祚是打定了主意要火中取栗,可老八一伙子也沒閑著,都集聚在廉郡王府中議著事兒。

    老十胤鋨跳著腳破口大罵︰“他奶奶地老四這個王八蛋,將咱們都給坑了,娘的,這禍害跟老六就一個德行,也就烏雅氏那個惡婆娘才能生出這麼對怪胎來,娘的,晦氣!”

    “罵有什麼用,我早說過老四不是東西,叫大家伙小心一點,都不听,這回好了,被人利用完了,還一腳把大家伙都給踹溝里去了,娘的!”老九胤咬著牙罵道。

    “夠了,光埋怨能有啥用,一個個都是事後諸葛亮,沒地讓人笑話。”老八胤沒好氣地打斷了兩個弟弟的廢話,冷著聲道︰“這事兒沒完,哼,老四想得倒美,官紳一體納糧,他就不怕滿朝地文武都指著他地脊梁骨罵娘,本王瞧這事兒一準不成,就先讓他得意幾天又有何不可?”

    “八哥,不是兄弟們想罵娘,實在是老四那個混球欺人太甚了,這都打到咱們頭上了,若是老六那貨再摻一手,你我兄弟這日子還過得下去嗎?”老九嘆了口氣道。

    “怨不得四爺手狠,此事是普橫失算了,對不起王爺的厚意,慚愧!慚愧!”溫瑞和有些懊惱地說道。

    “溫先生不必如此,本王絕無相怪之意,只是此事來得太突然了,本王實在是有些措手不及,現如今心中惶惶,實不知該如何是好。請先生不吝賜教。”老八溫和地說道。溫瑞和是老八座下地第一智者,一向少有算錯的時候,偶爾有些閃失,老八也不會太過計較,這點容人之量他還是有的。

    “多謝王爺見諒。”溫瑞和點了下頭表示感謝,接著冷靜地分析道︰“現如今四爺的折子已然通過,再想反對已經來不及,此折一出,傷害最深的就是王爺,然此二法並非無懈可擊。”

    “哦?先生請講,本王听著就是了。”老八一听有破解之方,心中頓時一喜,緊趕著追問道。

    “按朝議所決,此二法需得尋個地方試行,依普橫算來,最有可能試行的地方就是河南。四川、胡廣、兩江都屬賦稅重地,聖上斷不會任四爺隨意折騰,而邊遠省份實施起來又沒有代表性,唯有河南最為適宜,王爺要想破除此二法卻也不難,只需如此……即可。”

    胤低著頭想了一陣,猛地抬起頭來道︰“好,就依先生所言,本王定不能叫鼠輩欺負了去。”稿,昨夜熬了個通宵,碼出了個長章,累得發慌!拜求各位的支持了,支持小六的就砸月票吧,小六跪求大家了!
Nineider 發表於 2009-3-18 22:47
第三部角力 第一百九十四章雷霆計劃之魅影行動(一)

    夜很深了,除了海浪擊打在船舷發出的陣陣濤聲之外,一片的寂靜,沒有風,霧氣漸漸地升了起來,淡薄的霧氣在月色下如同輕紗般飄蕩著,勞累了一天的水手們早已進入了夢鄉,即便是望塔上值夜的水手也早已昏昏欲睡。

    船行大海,危險是不肖說的,暴風、驟雨、大浪早已是家常便飯,海盜打劫也是常見的危險之一,不過此等危險是對別人而言的,“興隆記”的船隊卻沒有這方面的顧慮,先不說六、七條大型海船組成的船隊規模巨大,武備俱全,船上不乏壓陣的武林高手,壓根兒就不是海盜們能輕易啃得動的,再說“興隆記”背景極深,又有哪股海盜敢冒死前來劫掠,那不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嗎?“興隆記”船隊航行大海數年遇見到的海匪不計其數,可哪個不是乖乖地讓路放行,老遠見到“興隆記”的旗號就躲得遠遠地。故此,每到夜晚歇息的時候,“興隆記”除了留下必要的望哨觀測天氣的變化和擔任警戒之外,也沒什麼特別的警戒措施,一切都隨意得很。

    海盜,一門古老的職業,只要有海上貿易就必然有海盜的存在,隨著大清朝海外貿易的全面展開,海盜也就開始有了表演的舞台。聚集在太平洋上的海盜哪個國家的人都有,都是為了一個共同的目標而來——發財、發橫財!“興隆記”強大的武力和背景確實能嚇阻住絕大多數的海盜,可並不是全部,有人就是不信這個邪。

    小佐木太郎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望著不遠處海面上那些巨艦黑黝黝的身影,看了看身邊的鹿邊三郎,低聲地說了一句︰“老大,干吧!干完這一票,大家伙也可以痛快好些年的了。”

    鹿邊三郎,身材高大魁梧,一手刀法出神入化。來歷無人知曉,自稱是德川家武士。負有特殊使命,誰也不知道其中的真假,一年前突然崛起,迅速地吞並了渤海的數十股海盜,成為渤海的海盜之王,領著一股主要由日本浪人組成地海盜四下掠奪,橫行無忌,打劫過往商船,只要是落了單的貨船定沒有好下場。s一律是殺光搶光,凶殘之至,只是很少打劫那些大船隊。

    數日前,鹿邊三郎一反過去從不打劫大船隊地慣例,召集了全部手下,下達了打劫“興隆記”船隊的命令,兩千五百多海盜分乘大小三百余艘船只潛伏在渤海灣的小紹島附近海域。等候“興隆記”船隊的出現。海盜群在小紹島上已然等候了數日,始終沒見到“興隆記”船隊的出現,誰也不清楚鹿邊三郎從哪得來的消息,只是沒人敢提出質疑——過往敢對鹿邊三郎的命令提出質疑的人全都死得極為淒慘。康熙四十一年四月初七,早已等得有些煩躁的海盜們終于等到了“興隆記”船隊地出現,趁著天黑悄悄地靠近了停泊在海上的“興隆記”船隊,萬事俱備,就等著鹿邊三郎下達總攻擊得命令了。

    鹿邊三郎那張刀疤臉好一陣扭曲之後,終于狠狠地揮了下手,下達了攻擊的命令。數十只小船悄無聲息地在夜色、薄霧的掩護下靜靜地在水面上穿行。緩緩地接近到離“興隆記”船隊不遠處,數百名“水鬼”悄悄地下了水,向船隊游去,用飛抓之類的工具悄悄地爬上了大船。

    隨著一名起夜水手被殺時發出的慘叫聲在夜空中響起,一場慘烈的廝殺開始了——措不及防地船隊水手們慌張地試圖組織起抵抗,怎奈敵情不明,場面混亂,只能是各自為戰,極度的被動;數百艘海盜船快速地沖進了“興隆記”船隊中,在先行部隊的掩護下。紛紛爬上了大船,一場血腥大屠殺開始了,殺得性起的海盜們根本不留活口。船上的水手、護航的武裝人員雖拼死抵抗,怎奈大勢已去,一場血戰從深夜打到了凌晨。除了一艘警覺得早的大海船逃走之外。其余六條船全部落入海盜的手中。

    康熙四十一年四月初八,上朝歸來的胤祚剛走入書房。還沒來得及坐下,鄔思道就遞上了張小紙條,胤祚掃了一眼紙條上的字,呵呵一笑,隨手將紙條撕成碎片,看著二位謀士道︰“二位先生,計劃已經啟動,是不是該通知劉雙成收網了?”

    “這倒不急,再等等。”林軒毅笑了一下道。

    嗯,也是,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嘿,若是弄巧成拙反倒不美。胤祚自嘲地笑了一下道︰“成,就過幾天再說,本王料定消息最遲明日一早就會傳到京城,嘿嘿,有好戲看了,本王很是期待啊。”

    鄔思道輕輕地皺了下眉頭,似乎不願再就此事說些什麼,只是淡淡地問道︰“王爺,今日早朝可曾議定了試行攤丁入畝地府縣?”

    唉,這老鄔同志啥都好,就是被時代所局限,看不到整個世界,可惜了些。鄔思道那個皺眉的動作雖輕卻瞞不過胤祚的眼楮,胤祚自然明白老鄔不滿的原因之所在——花費如此大的心血,冒如此大的風險去建造海軍,對胤祚爭奪大位的幫助實在有限得很,一個不小心反倒會幫倒忙。胤祚又沒辦法將自個兒來自的那個時空中中華大地的悲劇說出來,也沒法將當今世界的形勢講個明白,因此見鄔思道不想再談論此事,他也不想再多說,隨口答道︰“讓先生料中了,議定地府縣正是河南鳳陽、開封二府。說來有趣,這兩府一個是老八的門人,一個是老三的奴才,嘿,這回樂子可就大了。”

    鄔思道想了一下道︰“四爺這是要殺雞給猴看了,嘿,看樣子四爺是打算讓十三爺去壓陣的。”

    嘖,這個老鄔還真是神了,連這個都猜出來了,厲害。胤祚笑了一下道︰“老四已經請了旨,派去的欽差大臣正是老十

    “嗯,王爺坐著看就行,不必插手。”鄔思道不放心地叮囑了一句。

    胤祚原本還真打算私底下挑動一下,讓雙方地矛盾更尖銳一些,斗得更狠一些,把事情鬧得越大越好,此時被鄔思道說破了心事,頓時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道︰“成,就依先生所言便是。”

    鄔思道瞥了胤祚一眼,心中早已明白胤祚地想法,冷冷地說道︰“王爺,聖上聖明著呢,斷不是那麼好糊弄的,王爺能不沾手就不沾手,任他們鬧去。”

    唔,老爺子?嘿,估計老爺子私底下也會派人去盯著,呵呵,得,讓他們自己去玩罷了,咱還是玩自己地好了。胤祚點了下頭道︰“本王理會得了,先生盡管放心。”這會兒無事,可接下來的日子就有得胤祚忙的了,趁著有空閑,胤祚打算多陪陪自己的小女兒,跟鄔、林二人又閑聊了幾句,便往後院春蘭的住所而去。

    胤祚現共有一正二副一庶四位福晉,按清制胤祚可以有一正四副共五位正式的福晉,可到了如今,弘琛都兩歲多了,王熙鳳的福晉始終沒批下來,讓胤祚煩心不已,不過胤祚對這四位福晉卻全都一視同仁,雨露均沾,倒也沒虧欠過誰,家庭生活也算是很美滿,至少胤祚自己是很滿意的。五個兒子中雖說弘揚是被老爺子強硬地冊封為王世子,不過胤祚自個兒卻從來沒當真,五個兒子都一般看待,要求同樣嚴格,唯獨對女兒是寵得很,要啥給啥,從沒說過一句重話,但凡有空就帶著女兒玩,這早成了胤祚的慣例。

    今兒個早朝結束得早,有沒什麼大事要處理,胤祚心情愉悅得很,一路笑呵呵地走到了春蘭的院門口,阻止了丫鬟們的請安,也不讓她們去通報,打算給小逸雪一個驚喜,躡手躡腳地走入了院子,悄悄地摸到了春蘭的房外,趕巧听到春蘭正在教訓小弘寧,不由地豎起耳朵听了起來,這一听不打緊卻讓胤祚越听越不是滋味。

    弘寧雖是幼子,其實跟四子弘亮、三子弘琛同歲,前後不過相差一個多月而已,此時的小弘寧也已經兩歲出頭,按胤祚的規矩,滿兩歲就開始听西席講課,听不懂也得听,也就是拿西席夫子當錄音機使喚的意思;滿三歲就得開始識字,背書,這是胤祚定下來的鐵律,哪個孩子都不能違反,盡管弘揚是老爺子欽定的世子也概莫能外。問題是孩子的天資不同,盡管胤祚自個兒天資出眾,可並不意味著每一個孩子都是出色當行的料,弘歷、弘揚算是不錯,但其他三子就沒那麼出彩了,胤祚自個兒倒是無所謂,可妻妾們呢?胤祚不由地有些痴了……
Nineider 發表於 2009-3-18 22:48
第三部角力 第一百九十五章雷霆計劃之魅影行動(二)

    康熙四十一年四月初十午時,新任山東巡撫楊明萬派八百里加急送上緊急奏章——渤海灣血案,“興隆記”船隊六船被劫,累計損失達四百萬兩銀子,死傷水手八百余人,疑是倭寇所為。如此驚天巨案京師震動,康熙老爺子為之震怒,當即下令山東巡撫徹查此案,務求剿滅海盜。

    “興隆記”船隊,廉郡王胤門下奴才產業,實際上為胤、胤、胤鋨三兄弟所共有,旗下原本有大型海船八艘,跑南洋航線,康熙四十年因遇上風暴沉沒一艘,現存七艘,此次從南洋滿載而歸,不料遭此重劫,僅有一艘海船逃出生天。原本就因應對胤的攤丁入畝、官紳一體納糧二折而窮于應付的老八一伙頓時被這個驚天霹靂打得醒不過神來。

    胤一伙子兄弟的財富雖比不過號稱“富可敵國”的胤祚,可也算是相當富裕的,問題是老八一伙的開銷也大——幫門下奴才買官要錢,為門下奴才謀個肥缺要錢,人情來往要錢,自個兒享受要錢,光靠朝廷的俸祿壓根兒就沒得折騰。胤兄弟三人來錢的路子雖也不少,可真正大頭的只有兩樣——刮地皮,靠收地租賺錢,光是胤一人名下的良田就有數萬畝之多;其二就是靠海運來錢,只可惜船的來源始終卡在胤祚手中,胤一伙想要擴大規模壓根兒就是不可能的事兒,至于其它那些從六部里撈錢、搞金礦之類的都是小錢而已,原本還能在刑部玩玩“宰白鵝”,可這會兒沒了差使,那等游戲也就玩不下去了。

    現如今胤的折子已然通過,即將開始試行,老八一伙子要想頂住老四的進攻就得發動群臣反撲,還得大灑金錢,原本指望著此次遠洋貿易能帶回巨額利潤,以支援此次行動,可沒想到被海盜狠狠地敲了一記悶棍。別說利潤,連本錢都沒有了,想要再次從胤祚手中搞船,那可是比登天還難,如此的窘境如何不令老八三兄弟愁眉苦臉、唉聲嘆氣。

    雖說康熙老爺子已然下令徹查此案,可問題是山東水師是掌握在胤祚手中,誰知道胤祚會整出啥妖蛾子出來,別說放縱海盜。即便是來個出工不出力,這案子只怕永遠也破不了。就算是真的破了,那些錢財落到胤祚手中,想要拿回來壓根兒就希望渺茫,隨便一個借口都能把錢財給昧下。老八一伙子人商量來、商量去始終沒個頭緒。個個都有如斗敗的公雞般垂頭喪氣不已。

    “八爺莫急。”原本一直閉著眼楮思考的溫瑞和猛然睜開了眼,笑著說道︰“此事雖凶險卻也不是不可為,六爺斷不會看著四爺成功,這便是事情的關鍵所在。”

    “理是這個理,可問題是咱們剛跟老六狠斗了一場,他如何會幫我等出頭,只怕看笑話還來不及呢。”老九胤嘆了口氣說道。

    “不然,依普橫看來,六爺固然不會插手八爺與四爺的爭斗。但絕不會坐看著四爺獲勝地,六爺打的算盤不過是卞莊刺虎罷了,若是此時不幫八爺,嘿,六爺的算盤可就要落空了。”溫瑞和很是肯定地說道。

    “嘿。那敢情好。咱們就等著老六上門送禮得了,***。趁機敲他一竹竿也成。”老十胤鋨咧著大嘴樂了起來。

    “十爺此言差矣,六爺雖不希望四爺輕易獲勝,可更不想八爺能獲勝,現如今四爺那兩折子看起來可行,其實不然,即便我等失手,四爺想要在全天下推廣卻也非易事,一個閃失就是萬劫不復,六爺未必就看不出此點。”溫瑞和輕笑了一下解釋道。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難不成我等還要上門去求老六那個混蛋?”老十扯著大嗓門咆哮了起來。

    “十弟,冷靜一點,現如今形勢比人強,我等就算是低一下頭又如何?只需熬過眼前的難關,有的是時候找回場子的。本王這就到老六府上走一遭,探個虛實。”胤面色沉穩地說了一句,起身就往而去。

    毅親王府中,胤祚笑呵呵地對鄔思道說道︰“鄔先生,該可以收網了吧?若是遲了,讓魚兒跑了,嘿,那可就要壞事了。”

    這一次鄔思道倒是沒有異議,輕笑了一下道︰“時機算是成熟了,接下來該敲打一下八爺了。s”

    “哈哈哈……”胤祚哈哈大笑起來,好一陣子才道︰“成,就請鄔先生立刻發出消息,讓劉雙成先收網,貨嘛,暫時不急著交,等候本王地指令。本王看老八也該坐不住了,嘿,指不定這會兒就該在來本王這兒的路上了。”

    林軒毅笑了一下道︰“八爺固然是要敲打,只怕十四爺、三爺那兒也得知會一下才是。”

    “呵呵,老十四今晚一準會來,就他那副想打仗想得發瘋地樣子,若不是今日當值,只怕早就跑本王府里頭來了,嘿,老三那兒也好辦,嚇唬一下也就成了,誤不了事的。”胤祚笑著回道。

    胤祚正樂著呢,管家劉全就跑來報告了︰“廉郡王已到了府門外,主子是見還是不見?”

    “哈哈……見,怎麼不見?去把中門開了,本王這就出去迎接。”胤祚哈哈一笑將劉全打發了出去,笑著對鄔、林二人道︰“二位先生不妨到後堂听听老八那貨有何計較。”言罷笑著行出了書房,徑自向大門口行去。

    自打清明過後,這天就漸漸熱了起來,不過是四月初而已,這天就熱得讓人有些難受,穿件單衣都能整出渾身的汗來,可就是這麼熱的天,廉郡王胤依舊是風度翩翩,一色地水色外衫,手中折扇輕搖,圓潤地臉頰上看不到一絲的汗跡,站在胤祚的府門外,一副輕松休閑的樣子,瀟灑得很。

    “哈,怪不得今兒個喜鵲叫個不停,敢情是八弟要上門啊。哈哈,八弟這麼個大忙人,怎有空到六哥這兒轉悠來了,難道是知道哥哥昨兒個剛得了壇好酒,算準了來的?”胤祚一出府門便夾槍帶棒地給了老八一個難堪——大忙人?老八這會兒連個差使都沒有,能忙個啥,也就是忙著對付老四罷了。

    老八哪會听不出胤祚的話中話,可也沒轍。這會兒是他要求著胤祚,即便再生氣也沒他發作的份兒。只好笑著道︰“六哥說笑了,小弟一個閑散王爺,那有啥忙地,哥哥既然有好酒。那小弟也只好叨嘮一下了。”

    “成。哥哥這別的沒有,酒菜管夠,走,府里頭說去。”胤祚笑呵呵地一把拉住胤便往府里去,可憐胤人雖瀟灑,可個子卻矮了胤祚不老少,被胤祚這麼一拉,啥風度都沒了,可也只能苦笑地忍著。

    酒自然是好酒。菜也是名廚手藝,胤祚有錢又喜歡享受,這飲食之道自然是頭等大事,大廳內就胤祚、胤哥兩個坐著,邊上侍候著地丫環、家丁之類的都被胤祚趕了出去。兄弟倆都是當行出色的演員。真要演起對手戲來。保不定能扯上一天都談不到正題的。胤祚無所謂,反正這會兒是老八有事要求著他。嘴里頭胡扯著,不住地勸酒勸菜,一副殷勤好客的好主人樣;老八心中有事,可人家演技好,對付著也能聊得開,只是老八自個兒明白在眾阿哥里頭若是論演技,那可是胤祚排第一地,打心眼里就不想再繼續干跑龍套地勾當,索性將話挑明了說開︰“六哥也該听說了渤海血案一事,小弟遭了劫,現如今找哥哥討個商量來了。”

    嘿,小樣,這麼直接,這回不演戲啦?沒勁,咱還打算好好演一把呢,你急咱可不急,慢慢逗你玩一下再說。胤祚嘆了口氣道︰“唉,這事整的,天災人禍啊,八弟別急啊,錢財是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地,多也是過活,少也是過活不是?來,來,來,喝酒,喝酒,一醉解千愁,喝。”

    胤被胤祚這話噎得夠嗆,心道︰遭劫的不是你,這會兒倒說起風涼話來了。氣是氣得很,恨不得一甩袖子就走人,可轉念一想這一走,所有的事都要泡湯了,不得已胤也只能先忍了下來,看了看胤祚那張似乎飽含著同情的臉,心中更是火大,強壓住心中地不快道︰“六哥,小弟知道劉雙成是哥哥地門下,專管著緝拿海盜的事兒,小弟就想著哥哥一向與人為善,定會為小弟討回個公道不是?”

    嘿,這家伙還真是亂了分寸,啥話都往外冒了,有意思。胤祚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道︰“啊,是有這麼回事,唉,瞧哥哥這記性差得,連自個兒門下干啥子都忘了,抱歉!抱歉!”

    胤祚的記性要是不好,這天底下可就沒有記性好的人了。胤明知道胤祚是揣著明白裝糊涂,可也沒辦法,只能耐著性子道︰“哥哥是貴人多忘事,呵呵,小弟今兒個來就是想讓哥哥給門下奴才打個招呼,幫襯一下,如此可行?”

    哈哈,老八你小子也有今天,娘的,前幾次坑老子的時候,咱不見你招呼一下,嘿,幫自然是得幫,不過咱們還得好好談一下條件不是?胤祚一臉子驚異地說道︰“八弟這是說哪的話,招呼哥哥自然是可以打,可問題是哥哥沒管著兵部,再說皇阿瑪可是說了多次了,阿哥不得干涉地方軍政,哥哥也有難處,八弟得體諒一下哥哥才是。”

    胤祚這話听起來就合理,可全是屁話,胤祚干涉地方軍政可不是一兩回了,也沒見康熙老爺子發作過,全都是托辭罷了。胤真恨不得給胤祚一記老拳,不過卻又不敢,臉上的笑容可就有些扭曲了,悶了好一會兒才道︰“哥哥之言有理,小弟自當銘記在心,只是……”胤故意停頓了一下,指望胤祚能接過話頭,沒曾想胤祚壓根兒就不理這個茬,自顧自地把玩著手中地翡翠琉璃杯,假裝啥都不明白,氣得胤暗地里直罵娘,可也只能自己往下說了︰“只是皇阿瑪既然已經下令嚴查,若是不能有個結果,怕也是不好,小弟那些死里逃生的手下倒也生擒了個把蟊賊,或許能派得上用場。”

    切,派個屁用場。你小子還真打算拿那些個蟊賊跟老子作交易啊,扯去吧。胤祚暗自鄙視了一下老八,裝出一副有些莫明奇妙的樣子道︰“老八說的是啥蟊賊,哥哥怎麼沒听明白。”

    胤郁悶得簡直要吐血,沒奈何只好苦笑著說道︰“就是那些打劫了小弟的海匪,不巧小弟手下還有幾個好手在,突圍地時候,順帶生擒了幾個。都是說鳥語地家伙,小弟讓理藩院的通譯問了一下。才知道都是些倭寇。”

    “倭寇!”胤祚猛地拍了下桌子,跳了起來大罵道︰“該死!這小小倭國竟然敢在我大清國界內鬧事,這事兒哥哥管定了,該死地倭國表面上臣服我大清。私底下竟敢派海匪搶劫我大清船隊。是可忍孰不可忍,哥哥當與八弟聯名上奏,請求皇阿瑪派兵征討倭國。只是……”這回輪到胤祚故意將話說到一半了。

    胤被胤祚給繞糊涂了,愣是沒明白過來,說倭寇,咋就最後變成了倭國了呢?可不明白歸不明白,胤祚地話他也不想反對,略一沉吟道︰“成,這事兒哥哥牽個頭。小弟願附驥尾。不知哥哥還有何擔憂,且說與小弟听听。”

    哈哈,小子,可算把你繞進來了,嘿。咱把握著你小子的命脈。看你敢不低頭。胤祚肚子里樂壞了,可臉上卻一副擔憂的樣子道︰“八弟。你也知道現如今我大清水師是個啥樣子,要船沒船,要炮沒炮,如何能跨海遠征,這事兒可是有些難辦啊。”

    胤雖從沒管過兵部,可大清水師是個啥德性,他心中還是有數的,頭前胤祚提出以海關厘金建海軍之折子,反對者就有胤的份兒,事後也讓人查過水師的底,自然清楚胤祚所說的都是實話,雖不明白胤祚為何一定要建遠洋水師,可轉念一想,這建不建水師的跟爭奪大位壓根兒就關系不大,在這節骨眼上也沒必要唱反調,順著胤祚地話題就附和道︰“六哥說得是,這水師不整頓一下看來是不行了,這事兒小弟不在行,一切就靠哥哥了,但凡用得著小弟的,盡管開

    嘿,老八算是被自己忽悠得差不多了,等劉雙成收了網,東西都在咱手上時,也由不得你老八不跟著咱走了。哈哈,爽得很!胤祚心中地興奮簡直難以言述,不過臉上卻甚是平靜,輕輕一笑道︰“八弟有這份心就好,回頭哥哥就派人去劉雙成那兒知會一聲,定不會讓八弟失望的,至于聯名上折之事……”胤祚的話再次說了一半,就等著胤表態了。

    “成,沒問題,哥哥起頭,小弟即附驥尾。”胤毫不猶疑地表了態。

    “哈哈……,好,爽快!,來,喝酒!”胤祚毫不客氣地將胤灌得個七暈八素地,才算是讓胤告辭而去。

    胤祚從上海運折子開始布下的局,到現在總算是看到了一線曙光,當初給老八那麼多船就是為了今天這個局,給地甜頭雖多,收獲卻更是不小,搞定了老八,至少相當多地朝臣不會跳出來反對,剩下的老十四、老三再一搞定,可以說大局基本穩妥,即便老四想整出個名堂來也是孤掌難鳴,掀不起什麼大浪的了。

    胤祚心中高興,這一場酒從申時一刻直喝到了酉時正牌,把老八灌得差不多了,胤祚自個兒也有些暈乎,剛打算跟兩謀士交換一下意見,沒曾想老十四那貨一下了值就跑來了,也不等管家通報一聲,不管不顧地就沖進了王府,一見著胤祚就興奮地說道︰“六哥,你听說了嗎?老八這回倒大霉了,呵呵,連船帶人都被干掉了,哈哈,笑死小弟了。”

    靠!這臭小子還真是的,當初看老十三不順眼,這回輪到老八了,娘的,指不定啥時那個討厭的人就輪到咱了吧?得,咱還得好生敲打一下這臭小子,讓他老實一點,別沒事就撅蹄子。胤祚臉一板道︰“十四弟,這是說哪的話,老八再不怎地,也是你哥,他被倭寇給折騰了,大家伙臉上都沒光,你得意個啥,嗯?”

    老十四是驕橫,也沒少到胤祚這兒干些打秋風的勾當,但有一條他是清楚的,那就是胤祚一旦生起氣來,後果是很嚴重地,他可沒膽子真兒個跟胤祚較勁,這會兒看胤祚板起了臉,自個兒也覺得有些樂過頭了,吐了下舌頭道︰“六哥何必生那麼大的氣,小弟認錯了還不成嗎?”

    切,臭小子,有你這樣認錯的嗎?胤祚心中自然明白老十四這話純屬應付,不過卻懶得點破,只是沉著臉道︰“小小倭國竟然敢跟我大清較勁,實在是可笑之至,這會兒是老八被劫,指不定下次就輪到哥哥頭上了,瞧這事整的。”

    老十四愣了下,顯然沒想到此點,好半會才道︰“哥哥所言極是,這倭寇既然能劫老八的船,也就有膽子劫六哥地,嗯,是該好生清剿一下才行。”

    “老十四這話說得在理,倭人貪婪無比,剿不勝剿,前明剿了多次,到如今倭寇依舊橫行,哼,此等人渣,原也不配活在這個世上。”胤祚講地是倭寇,想著的是後世那些日本鬼子地暴行,心中的火一躥一躥地,盡管他也知道前世歸前世,這會兒歸這會兒,可心中卻始終無法釋然,至于該如何做,胤祚早在多年前便已經制定好了相應的計劃——雷霆計劃中的第一階段所針對的目標就是日本,所要達到的目的有兩個——一是初步建軍,二是練兵,以戰帶練,為整個雷霆計劃的實施打下堅實的基礎。

    “六哥所言極是,光靠剿海盜怕是不夠的,得徹底打垮倭國方能斷其貪念,嘿,六哥說怎麼打吧,小弟的手可都有些癢了。”老十四一听有仗可打,雙眼就直冒精光,恨不得立馬就能率軍出征,大開殺戒地過把戰爭癮。

    嘿,又忽悠了一個,爽很!一見老十四那副躍躍欲試的德性,胤祚心中可是爽得很,不過臉上卻是一副擔心的樣子道︰“老十四,你可是呆在兵部,應該知道現如今我大清水師是個啥樣子,就這麼副爛攤子拿什麼去跟人家打,嗯?”

    “嘿嘿,六哥說得是,小弟是性急了點,不過六哥一定有辦法的不是?嘿,六哥就趕緊說吧。”老十四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臭小子,咱早等你說這句話了。胤祚心中高興,可臉色卻平和地道︰“十四弟,唯今之計,只能是先行整頓水師,以圖後報不是?”

    老十四認真地想了想,點了下頭道︰“沒錯,是這個理兒,頭前六哥那份水師折子小弟以為可行,不過嘛,嘿,真到了打仗的時候,六哥可得讓小弟也上上陣,成不?”

    嘿,講起條件來了,也成,咱就讓你當個大將軍王去。胤祚笑著點了下頭道︰“六哥是沒意見,只要你能說服皇阿瑪就成。”

    “好,一言為定!”老十四高興得咧嘴大笑起來,胤祚也同樣笑得合不攏嘴,哥倆個開心是一樣的,只不過開心的理由卻大不相同。大家伙給點月票支持一下如何?謝了先!
Nineider 發表於 2009-3-19 18:14
第三部角力 第一百九十六章 雷霆計劃之魅影行動(三)

    漆黑的夜色里在大海中航行無疑是危險的,可劉雙成卻絲毫也不擔心,自打接到自家主子下達的出擊令之後,劉雙成率領著三千水師官兵乘上兩艘胤祚特地派來的大海船,在海上已經漂泊了三天了——不是劉雙成不想乘坐山東水師的戰艦,而是山東水師那些小破船壓根兒就只能在近海轉轉,到了大洋上,一個浪頭過來,那些所謂的戰艦立馬就能沉到海底去。盡管劉雙成不知道這船究竟要開往何處,但卻明白此行必然是大獲全勝的局面。對于胤祚這位主子,劉雙成向來是信服得很,自接到命令起,他就沒問過為什麼,盡管派來協助他的人時刻都在他的身邊。

    “劉大帥,就要到了,請大帥下令開始準備吧。”一個樣貌很是普通的青衣人走入了船長室,恭敬地對劉雙成說道。

    此人自稱陳振東,三十出頭,精明干練,言語不多。劉雙成只知道此人是自家主子的屬下,其余的卻一概不知,不過以劉雙成長年習武的眼光卻能看出此人身懷武功,而且高得驚人,雖不知此人在胤祚手下究竟地位如何,但絕對不低,因此劉雙成向來不敢怠慢此人,此時見對方提出了建議,便笑著道︰“成,本官這就傳令開始準備,只是這仗該如何打。還請先生明言。”

    “大帥不必過慮,島上已經安排妥當,大帥地兵馬只需上島抓人即可,此時島上群匪已然沉醉不醒。”陳振東很是肯定地說道。劉雙成也不問為什麼,只是笑了一下,叫過身邊的一個戈什哈,下達了行動的命令,讓那些已然入睡的官兵起來準備戰斗。

    黑魚島,一個不算太大的小島。方圓也就是近百平方公里,孤懸海外,島的四周礁石密布。島上山勢起伏,山林密布,算得上易守難攻之地,倭寇的老巢就在這個島上。自打劫了“興隆記”的船隊。大小海盜已然狂歡了數日,今兒個又恰逢總瓢把子鹿邊三郎的生辰,這酒就更是要喝得盡興,除了派出幾個望哨之外,大小海盜連同家屬數千人都喝得爛醉如泥。

    大家伙都開心,唯獨小犬六道煩得很,這會兒誰都有得樂,偏生就他倒霉,抽到了那根爛簽。s酒沒得喝也就算了,連覺都沒得睡,還得值夜。其實這值不值夜地又有何打緊,周邊的海盜勢力早就被掃清了,不降的早就成了鯊魚糞了。大清水師?嘿。就那幾條破船哪能到得了此地,這夜守得一點都沒道理。小犬六道煩心地叨咕著。抬眼看了看漆黑地大海,真想倒地迷糊一陣,偷個懶兒,可又擔心著有人查哨,上一個值夜時迷糊的人,現在已經是鯊魚糞便了,小犬六道還年輕,可不想就這麼死了,家里頭一大堆人還等著他發財而歸呢。

    嗯,有動靜。小犬六道趕緊站好,挺著手中的倭刀高聲道︰“什麼人?口令?”

    “天、天、天佑。八嘎,連老、老子都、都、都認不出來。”來人腳步虛浮,口齒不清地嚷道。

    “啊,是老大,您老怎親自來查哨了?小人不知,老大莫怪。嘿,祝您老萬壽無疆、萬事如意,財源廣進……”小犬六道借著哨亭上插著的火把光亮看清了來者正是鹿邊三郎和他地兩個親衛,立刻點頭哈腰、馬屁如潮地拍了起來。

    “喲西,你地不錯!不錯!”鹿邊三郎顛顛倒倒地走入了哨亭,拍著小犬六道的肩膀直夸獎。

    “謝……”小犬六道還沒來得及說完話,突然覺得脖子一涼,話已經說不出來了——一把刀如同雪練一般斬了過來,將他劈成了兩截。

    原本醉醺醺的鹿邊三郎斬殺了小犬六道之後,壓根兒就沒有了醉意,刀疤臉上那塊刀疤跳動了一下,沉著聲下令道︰“點火。”兩個親衛沒有浪費任何的時間,從哨棚子的柱子上取下火把,將哨棚子點著了,熊熊的大火猶如一盞航燈似地在黑魚島最高處亮了起來。

    “大帥,請看,信號已然發出,島上得手了,請大帥下令出擊。”陳振東客氣地建議道。

    “出擊!”劉雙成沒有絲毫的猶豫,直接下達了出擊命令,數十只小艇從大海船的兩側被放下,滿載著數百名山東水師官兵開始了搶灘登陸,而兩艘大船也慢慢地向著停滿了船只的港灣行駛而去。

    這不是一場戰斗,這是一場大屠殺,兩千多海盜基本都已是爛醉如泥,壓根兒就沒有反手之力,盡管個別勇悍之徒垂死掙扎,但在山東水師強大地武力面前不過是螳臂當車而已,一場大屠殺從丑時三刻殺到了破曉時分,除了個別海盜潛入山中躲了起來之外,兩千多倭寇死八百,其余被生擒。劉雙成按胤祚的命令只留下幾個賊酋,其余全部殺光,一個活口不留,將被俘的一千多海盜連同近千家屬全部活埋了。

    黑魚島的最高峰處,鹿邊三郎靜靜地坐在地上,邊上是他那兩個親衛的尸體,從尸體倒地地樣子可以看出這兩人都是自殺而死。鹿邊三郎抬頭看了看遠處海面上正冉冉升起地旭日,突然笑了起來︰“三號,我的任務完成了,謝謝你來給我送行。”

    “七號,其實你可以回去地,主子並沒有讓你們犧牲的打算。否則來的該是一號,而不是我。”陳振東面色有些黯然地說道。

    “知道,我們都知道,主子向來寬宏,定不會隨意犧牲我等,螻蟻且惜命,何況是人呢?,若不是主子,我等早已不知死了多久了,能活到現在,已經很滿意了,請三號轉告主子,屬下不負使命,魅影去了。若有來生,我等還願意再次追隨主子。”鹿邊三郎笑著舉起手中的短刀往脖頸上一抹,一股鮮血涌了出來,鹿邊三郎笑了一下,緩緩地軟倒在地。陳振東原本就黯然的臉抽搐了一下,兩顆豆大的淚滴悄然落下。

    鹿邊三郎當然不是真的就叫鹿邊三郎,他也不是倭人,到了現在他叫什麼都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魅影行動已經完成。“箭頭”七號,這就是鹿邊三郎的真實身份,也正是胤祚所布下的局中最關鍵的棋子,他和他的手下已然完成了使命,只是知道得太多了,一旦有個閃失落入敵手,那後果可是不堪設想的,能成為“箭頭”的人個個都是人尖子,雖不清楚胤祚布下此局的真實用意,但卻明白此局對胤祚的重要性,他們可以活但卻要給胤祚留下巨大的隱患,這是他們作為“暗箭”中的精英所不能接受的,所以他們只能死,以死來保住所有的秘密。

    死了?唉,這又是何苦呢?胤祚接到飛鴿傳信,得知七號及其手下全部自殺身亡的消息之後,心中也是難過不已。胤祚不是個無情之人,明知道七號等人活著對自己的威脅極大,也還是沒下令將他們處死,原本打算讓他們乘海船到南洋隱居的,可沒想到七號等人竟然如此忠義,這令胤祚難過之余,更是感佩萬分,只能在心中暗自發誓定不會讓他們的血白流,有朝一日,定要讓海洋成為中國人的海洋,以祭祀他們在天的英靈。

    “王爺,人死不能復生,現如今萬事俱備,就等著王爺登台亮相了。”林軒毅見胤祚心情不好,低聲提醒了一句。

    也是,接下來的事情還多得很,斷不能讓他們的血白流了。胤祚嘆了口氣道︰“傳本王令,為他們建衣冠墳,本王要親自拜祭。這事兒就煩請林先生去安排罷。”

    “王爺放心,厲河曉得。”林軒毅輕輕地點了下頭道。

    “王爺,現如今八爺、十四爺這兩頭基本已經無礙,剩下三爺那兒還是得去拜訪一下。”鄔思道冷靜地說道。

    嗯,老三雖沒什麼大用,可畢竟管著禮部,外交的事兒老三的發言權還是很大的。胤祚點了一下頭道︰“老三那兒是要去走走,不過不急,本王估摸著著山東的奏報後天才能到,大後天才是早朝,老三那兒好辦,明日再去也不遲,倒是老八那兒,本王還是有些放心不下,這聯名上折的事兒還是得先將老八拉上再說,二位先生以為如何?”

    “也行,八爺的命脈現如今在王爺手中,等聯名折子通過了,再適當放些東西給八爺也就是,至少不能讓八爺連跟四爺賭一把的籌碼都沒有不是?”林軒毅笑了起來。

    “好,本王這就將好消息告知老八去,讓他也高興一下,哈哈……”胤祚大笑著往外而去……
Nineider 發表於 2009-3-19 18:17
第三部角力 第一百九十七章 好事總是成雙的(上)

    海軍是用來進攻的,海軍存在的目的就是攻擊、攻擊、再攻擊,只有行駛在大洋上的海軍才能體現出海軍的作用。這一點胤祚是很清楚的,他要的就是遠洋海軍,而不是那些只能在近海轉悠的水師。胤祚能看得到世界發展的潮流——未來的世界是海洋的世界,可他卻沒辦法說出來,即便是說了出來,滿朝文武也不會相信,即便是號稱學貫中西的康熙老爺子也不見得會同意這種觀點。

    自古以來,儒家思想就是一種保守得可怕的思想,進取心極差,總想著保持現狀,開口就是三皇五帝,閉口就是堯舜之治,用來鞏固皇權是不錯,可要用之來開疆闢地那就壓根兒指望不上。中國歷朝歷代國土面積最大的就是大清朝,當然元朝那個名義上“統治歐亞大陸”的怪胎除外——“元朝”實際能控制的國土面積還遠遠不如清朝,至于號稱“萬國來朝”的唐代其實真正的國土面積小得可憐,就更別提漢朝那個僅僅局限于中原的政權。清朝自從開朝以來一直是在擴張之中,即便是康熙三十六年以前也是在不斷地擴張著,但是隨著康熙老爺子年紀大了,而滿族子弟的血性也被銷蝕成了紈褲八旗子弟,這種擴張的姿態就慢慢地消逝不見了,取而代之的就是那些儒教子弟的中庸保守之道。

    胤祚想要建設遠洋海軍,首先要面對的就是儒家思想的阻擾,直接提出建軍思想絕對無法在朝議中通過,就算胤祚能說服其他兄弟一起支持也不見得能行,可也不是沒辦法解決此事,那就是為大清朝找一個海外的敵人,這個敵人還不能太強大。否則會把朝臣們嚇壞的,一旦再次閉關鎖國,那胤祚可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敵人也不能太弱小。還得能威脅到海外貿易地展開,日本很是幸運地被胤祚選中,做為背黑鍋的最佳選擇。

    說實話,這時候的日本其實是塊豆腐渣,壓根兒就沒了明朝時進攻大陸地勇氣和決心,也沒有後世那種藐視天下的所謂“武士道精神”,有的是閉關鎖國,除了跟中國有貿易往來之外,完全就是個封閉落後的小島國而已。s胤祚之所以選中日本除了他自個兒那股子“仇日”的情緒之外。其實更看重的是日本的地理位置——孤懸海外,陸路到不了,只能靠海軍去發動攻擊,有了這麼個“敵人”要說服朝臣和康熙老爺子建設海軍,那就相對容易得多了。

    胤最近很倒霉,原打算跟老四聯手整一下胤祚,可沒想到被老四當槍使完了。還被老四一大腳踹到陰溝里頭去了,就連倭寇都跟他過不去,放著胤祚那麼多的船不去搶,偏偏就只搶他那可憐的七艘船。船被搶了還是其次,更倒霉地是老十三剛領了聖旨就出京,才幾日功夫就殺到了河南,讓胤連個部署的時間都沒有,錢也不稱手,事情更是難辦,這會兒早已郁悶得要要吐血了。跟老九、老十幾個商量來、商量去,始終沒個頭緒,挖東牆補西牆地籌了些錢派人緊急送到了河南,可遠遠不敷所需,正困頓間突然得到消息——山東水師大獲全勝,剿滅了盤踞黑魚島的倭寇,斬獲無數。

    山東水師的捷報雖還未到,可胤自個兒的情報系統卻不會看錯,此事必然是真的。這消息令原本有些灰心喪氣的老八一伙子人為之精神一振,剛議論著該如何去尋胤祚討回自己地財產就听管家來報︰“毅親王胤祚到了門外。”

    胤皺了下眉頭道︰“老六必然是為了聯名上本的事來的。這事兒本王確曾答應過他,現如今也只能先應承下來了,回頭再想辦法。”

    溫瑞和點了下頭道︰“王爺所言不差,六爺必定是為此事而來,交換的條件就是王爺的那些財產。整頓水師不過是吃力不討好的事兒罷了。六爺既然勢在必得,那就讓六爺折騰去。王爺能要的不妨多要些,也算是各有所得。”“好,本王這就去迎接咱的好六哥,怎麼著也不能讓老六失望不是?”眼瞅著不但能撈回財產,還能趁機敲胤祚一把,胤心情愉悅得很,喜笑顏開地迎出了大門外。

    “六哥,這次多謝您援手了,小弟能補回損失,實在是托了六哥的福。”哥倆個剛在銀安殿里落座,老八立刻笑呵呵地說道。

    補回損失?嘿,小樣,咱何時說過這就將東西還給你,呵,美死你了,沒幫老子過了水師折子,想拿回東西門都沒有。眼瞅著老八一副吃定了自己的模樣,胤祚心里頭又好氣又好笑,臉上卻裝出一副吃驚地樣子道︰“八弟這都說的是啥?哥哥怎麼听不懂啊。”

    胤祚說听不懂,可真把胤給噎了一下,心中暗道不妙,趕緊笑著說道︰“六哥,這回剿滅了倭寇,那小弟被劫的那些貨不就該找回來了罷,難不成這短短的數日功夫,船、貨都空了?”

    嘿,空倒是不空,反倒多了不少,不過你小子想要從咱手里拿回去怕沒那麼輕松吧?嘿,怎麼著也得等咱的海軍折子過了再說。胤祚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道︰“哦,原來八弟說的是這個事啊,唉,這事兒怕是有些麻煩了。”

    胤一听到“麻煩”二字,那心里頭可是猛地咯 了一下,趕緊陪著笑臉道︰“哥哥說的麻煩指的是……”

    “啊,是這樣的,小弟手下那個奴才倒是能干,著實是將所有地倭寇都擒殺了,只是哥哥接到報告說是沒找到賊贓,估計被那起子倭寇給藏起來了,這事兒可就麻煩了不是,哥哥听說這起子倭寇凶殘之至,寧死不降,活口都沒抓到幾個,嘖,真要問出賊贓在哪估計還得費上不少功夫。”胤祚一臉子遺憾的樣子說道。

    藏起來?估計那個藏的人就是胤祚自個兒罷了。胤又不是傻子,哪會不知道胤祚是故意這麼說的,心中的火氣登時就起來了,可也拿胤祚沒辦法,總不能指著胤祚地鼻子罵娘吧?沒奈何,手中原本搖得瀟灑地折扇頓時快了許多,恨不得將那折扇往胤祚臉上砸過去。愣了好一陣才道︰“既如此,也就煩勞六哥幫著催催,好生審審,六哥一向心善,自不會看著自家兄弟吃虧的不是?”

    小樣,跟咱斗心眼,你小子還差地遠呢,嘿,沉不住氣了吧,心浮氣躁的,你拿什麼跟老四斗去,早晚被老四玩死,看來老子還真得幫你一把,免得老四得了大便宜。胤祚心中一動,暗自盤算了一下,笑著道︰“成,這事兒就包在哥哥身上了,斷不會讓八弟受難的,啊,對了,八弟向來文采過人,哥哥這里有份折子,幫著瞧瞧,若是沒什麼錯處的話,八弟不妨跟哥哥一道上本?”

    東西沒拿回來,就要人干活,這事兒也就胤祚敢這麼干,登時把老八歪膩的夠嗆,有心不干嘛,還真怕胤祚下黑手,干脆將被俘海盜干掉,順便將財產全吞了,可真要干嘛,這心中的惡氣還真是難出,胤火氣大得很,可又沒辦法發作,登時臉上的笑就僵住了,轉了下眼珠子,伸手接過了折子,始終看著,一副極其認真的樣子,卻不開口說話。

    哈哈,以沉默表示抗議?嘿,得,你盡管抗議去,咱就等著,不信你能沉得住氣。胤祚一眼就看穿了老八的打算,左右今天也沒什麼大事,要耗著就耗著得了,看誰的耗得過誰。于是乎,這大殿里頭的氣氛可就詭異了起來,一個看折子,一個玩茶杯,誰都不先開口。就這麼冷戰了半個多時辰,到了底兒還是胤先熬不住了,沒辦法,他急等著錢用,哪能真兒個跟胤祚硬挺到底,沒奈何先開口道︰“哥哥這折子固然是好,只是小弟一時間有些看不明白,這時間嘛,怕是趕了些。呵呵。”

    呵你個頭啊,不就是變著法子問咱何時能將錢還給你嗎?嘿,小樣,逗你也逗夠了,得,不跟你玩了。胤祚笑著說道︰“後日就是早朝了,八弟看時間上是不是夠用,唉,就兩天而已。”

    胤祚話里頭那個“兩天”可是重音,意思就是你老八先幫著咱把折子過了,兩天後東西就還給你。老八也是靈醒人,自然听得懂這話里頭的意思,心想老六斷不會看著老四得勢,這話應該還是可信的,頓時笑了一下,喚下人去拿了筆墨,簽上自己的大名,算是聯名上折了。胤祚笑呵呵地接過折子,也不多停留,笑著道︰“啊,這天色有些晚了,哥哥家里頭還有事就先告辭了。”言罷大搖大擺地走了,老八沒奈何地陪著笑臉送胤祚出了門,心中的怒氣卻著實大了起來……
Nineider 發表於 2009-3-19 18:17
第三部角力 第一百九十八章 好事總是成雙的(中)

    胤祚是滿意而歸了,胤卻不免有些氣急敗壞,自家的東西沒個著落不說,還得替人辦事,怎個郁悶了得,鐵青著臉回到書房,氣悶地將跟胤祚交涉的情形簡單地說了一番,恨恨地將手中的折扇揉成了一團。

    “***,太欺負人了,這事兒咱們不能干,聯了名又怎樣,大不了咱們兄弟不吭氣,讓奴才們都鬧起來,給老六一點顏色看看,就不信玩不死這混賬行子。”老十胤鋨簡直快氣瘋了,跳著腳就罵了起來。

    “說得輕巧,老六拿著咱們的命脈,這節骨眼上你跟他鬧,回頭東西沒拿回來不說,他若是再跟老四一聯手,咱們全都得完蛋。”老九嘆了口氣,幽幽地說了一聲。

    “六爺不簡單。”溫瑞和若有所思地道︰“普橫算不透六爺為何如此執著地要整頓水師,不過六爺選的時機也太巧了些,這其中一定有蹊蹺,八爺不妨派人暗底下查查。”

    “嗯。”胤點了下頭道︰“現如今這個局面我等若是真要把老六給得罪了,那貨一準下黑手,先忍忍,撐過這一關再說。老十三這頭已然開始動手,不小心著怕是要出大亂子的,溫先生看此事該怎個了局。”

    “拖。”溫瑞和言簡意賅地回道。

    “拖?”胤沉吟了一下道︰“先生的意思是……”

    “十三爺此番是打著殺雞儆猴的主意,王爺讓他殺不成不就結了?”溫瑞和笑了一下道。

    “嗯,好,就這麼辦,先拖著,回頭看看再說。”胤會意地笑了一下。

    雍郡王府,已然得知胤祚前去拜會老八的胤心中不免有些焦慮——攤丁入畝、官紳一體納糧這兩個折子可是胤祚給的,其中的關竅只怕胤祚早已了如指掌,若是胤祚給老八支了招。這事情只怕就難辦了。胤真有些坐不住了,思來想去總有些不放心,召集了手下幾個主要謀士商議了起來,文覺和尚、年羹堯、白泰官等人各抒己見議得倒是熱鬧,卻始終談不出個所以然來,最後還是唐國鳴一語道破天機︰“王爺盡管放寬心,某料定六爺定不會插手攤丁入畝之事。”

    “先生此言怎講?”胤想了一陣,始終還是不放心地追問了一句。

    “王爺,六爺此去八爺府。當是為了那份水師折子之事。六爺打的是坐山觀虎斗的想頭,在王爺跟八爺沒分出個勝負之前六爺是不會出手的。”唐國鳴很是肯定地說道。

    “水師折子?本王有些不明白老六為何如此固執地要整這個玩意兒,這其中……”胤有些不解地問道。關于胤祚整的那份水師折子已然不是秘密。胤早就知曉其中地內容,也議了幾回了,可始終是看不穿胤祚的用心。

    “看不透。”唐國鳴搖了搖頭道︰“六爺行事向來有些天馬行空,可每每都能大有斬獲。s這水師折子怕是另有妙用也說不準。”

    胤不由地想起胤祚的火耗歸公、海運折子等等神來之筆。心中不免有些發酸,嘆了口氣,想了想道︰“水師折子耗資巨大,于國于民無利,且輕啟戰端怕也是不妥,本王既管著戶部,自不能放任銀子都投到水里頭去。”

    “四爺此言差矣,現如今六爺、八爺、十四爺怕是已然達成了共識,即便三爺也因有著海運的份兒。斷不會出頭阻攔的,若是四爺強自要出頭,只怕也未必能擋得住。”唐國鳴笑著說道。

    “可是……”胤話說了半截停了下來,搖頭苦笑不已——按他的本心實不想將國庫的銀兩拿出來搞水師這個花錢又看不得什麼于國有利的項目上,只是又擔心著其他兄弟聯手整治他。畢竟現如今老十三剛奉旨辦事。一切才剛開始,若是幾個阿哥聯手擺他一道。那結局跟上次清欠怕也沒什麼不同了。

    “王爺不必擔心,此事也未嘗不是個機會,王爺只需……如此即可,既不得罪人,又可讓六爺去傷傷神,何樂而不為?”唐國鳴輕笑一聲道。

    胤在心中仔細地將唐國鳴的建議掂量了好一陣子,原本冷峻地臉上露出了一絲的微笑,點了一下頭道︰“如此甚好,就依先生所言,本王倒要看看老六是怎個應付法。”

    且不提胤、胤各自有了計較,胤祚從老八府中辭出,心中可是爽得很,做轎子里獨自樂呵了好一陣子,原本打算就此回府的,轎子都快到自家府門了,胤祚卻又改了主意,派了個下人回府說聲不回去用晚膳了,下令改道奔誠親王府而去,打算趁熱打鐵,索性連老三一塊兒搞定了再說。

    胤祉最近心情很好,名下十幾艘海船滿載而歸,愣是賺了近百萬兩地銀子,禮部差使也順利得很,沒出啥岔子,讓老爺子很是夸獎了幾次,整了一年多的《松山文集》也刊印了出來,好評如潮,正是喜訊連連,心中的快活那可就沒邊了。這人一高興,那可就得好好享受一下不是?這會兒胤祉正邊用著膳邊看著剛從江南搞回來的戲班子地表演,正爽著呢,可可里听到下人來報︰“毅親王胤祚到了。”不禁有些子掃興,眼珠子轉了幾圈,琢磨了一下,已然猜出了胤祚地來意,心中暗自盤算了一下,笑呵呵地便迎了出去。

    “喲,六弟來得正好,哥哥正用著膳呢,走,府里頭坐取,一道喝上幾杯去。”胤祉一見到胤祚便笑呵呵地打著招呼。

    “成,小弟正餓著呢,那就不客氣了。”胤祚笑著答道。

    “唉,客氣個啥,到哥哥這就想到自己家一般,沒那麼多講究,走,喝酒去。”胤祉很是殷勤地將胤祚引進了廳堂,喝著酒、看著戲,隨意地瞎扯著,也不問胤祚的來意。

    嘿。這年月,兄弟們一個個都進步不小啊,連老三都成精了,娘的,敢情老三早就知道咱的來意了,嘿,估計又琢磨著敲竹杠了吧?媽的,還真是不好玩。胤祚心中暗自叨咕了一陣,嘴里頭瞎侃著。眼瞅著老三那副吃定了自己的樣子,還真是有些哭笑不得,沒奈何只好自個兒先挑起了話頭。

    “三哥。打劫老八的那伙子倭寇落網了。不過……”胤祚故意裝出一副憂慮的樣子道。

    “哦,好事啊,這起子混帳倭寇膽子真不小,既是抓住了。就該好好處置一番。以儆效尤。嗯,六弟還有什麼擔心之處?”胤祉有些不解地問道。

    “三哥,您是不知道啊,小弟手下奴才就管著這事兒,那起子倭寇是抓住了,可這一審問,麻煩卻出來了。”胤祚皺著眉頭說道。

    盡管山東的捷報還沒到,可胤祉也有自己地消息渠道,早已知道了這個消息。對于胤祚所說的倭寇落網的消息一點都不驚奇,只是看著胤祚那副有些煩心的樣子,好奇心不由地被勾了起來。疑惑地問道︰“麻煩,什麼麻煩?那些賊頭審完殺了就是了,又有何麻煩之說?”

    “三哥。若僅僅只是小股倭寇倒也省事。殺光就是了,可現如今審了之後才發現。這里頭問題大了。”胤祚故意吊著老三的胃口,就是不說其中有何蹊蹺,攪得老三一頭霧水,愣了一下才說道︰“六弟,這話從何說起?”

    “三哥,前明倭寇作亂地事兒您是知道地,現如今倭寇可要卷土重來了。”胤祚沉著聲道。

    “不會吧,怎麼能呢?”胤祉有些子不敢相信,他手中也有三條船跑的是日本航線,卻沒听說過此事,當然老三從不過問航海之事,他只管著收錢,其它地事兒都是奴才們在打理地,這會兒一听胤祚如此慎重地提起此事,心中不免有些驚疑不定,畢竟胤祉已然嘗到了海外貿易的甜頭,真要是被倭寇一攪合,那甜頭可就成苦頭了。

    “三哥,小弟手下的奴才已然審過那些倭寇了,這些混帳行子竟然是奉了東瀛德川幕府地命令前來打劫的,這簡直是對我天朝上國的挑釁。小弟手下的奴才這回能得手靠地是夜襲,乘地還是小弟特地借給水師的大船,唉,水師那些船根本就出不了海,下回,嘿,下回可就沒那等好事嘍。”胤祚搖著頭嘆息道。

    “嘖,這事整的,不過倭寇不是被殺光了嗎,該不會再來吧?”胤祉有些擔心地問道。

    “三哥,前明倭寇之亂時殺了多少,到了這會兒倭寇該來的還不是照舊來了,嘿,水師這一次可以偷襲,可總不能回回都偷襲吧?再說這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地該折騰到何時才是個盡頭啊?”胤祚裝出一副郁悶的樣子道。

    “唔,也是,這事兒著實有些棘手。”胤祉點著頭道。

    “三哥說的是,小弟估摸著整出了個折子,三哥看看是否可行?”胤祚從袖子里取出份折子遞了過去。

    “唔,這事兒怕是有些不好辦啊,朝議上,呵呵,怕是有些棘手。”胤祉飛快地掃了眼折子,笑呵呵地說道。

    扯淡,你小子不過是打算敲敲老子的竹竿罷了,娘的,還真敲上了癮了。胤祚心中大恨,面上卻是一副深有同感的樣子道︰“三哥說得極是,小弟也覺得有些疑慮,唉,這海運被攪,小弟心中也有些亂了,估摸著打算縮小一下船隊規模,唉,剩下幾艘剛完工地船,一時還真不好處理,煩心啊。”

    搞不搞水師的,胤祉壓根兒就沒放在心上,他也壓根兒就不相信胤祚所說的倭寇卷土重來的事兒,倒不是他深知內情,只是胤祉一向以為大清強盛無敵,壓根兒就沒人敢惹,不過是自大慣了罷。這會兒一听胤祚說有船,那眼楮可就亮了起來,宛若看見銀子在招手一般笑著道︰“六弟過慮了,區區蟊賊何足掛齒,哈哈,三哥正尋思著找六弟再買上些船,若是,哈哈,若是六弟不打算用那幾條船,哥哥倒是不介意的,哈哈哈……”

    得意了吧,嘿,船給你沒問題,把折子給簽了再說,嘿嘿,上回劫老八,下回該輪到您了,到時候看你咋哭去。胤祚眼瞅著老三那副得意地樣子,心中很是鄙視了一把,臉上卻是一副為難地樣子道︰“三哥,不是小弟不給船,只是這海盜不除根,若有個萬一,這……”

    胤祚話里的意思就是你不把折子給簽了,想要船沒門!胤祉精明得很,自然是听出了胤祚話里地意思,心中暗自琢磨了一下得失——這折子是胤祚起的頭,即便是不能通過,倒霉的也只是胤祚自己,就算是通過了,整頓水師也跟奪大位關系不大,水師搞得好沒啥用處,搞不好的話,胤祚可就要倒大霉了,自己做個順水人情平白得上幾艘船有何樂而不為呢,不過就是朝堂上幫著說幾句話的功夫罷了,合算得很。心中計較一定,笑著讓下人拿來的筆墨,很是瀟灑地在折子上簽上了大名,接著笑道︰“哥哥最近剛招了些人手,正缺船用,六弟若是船多,就先撥三、五條給哥哥使使如何?”

    “成,沒問題,回頭哥哥盡管讓人提船去,三、五條的船小弟還是拿得出來的。”胤祚收好折子,滿意地告辭而去。

    胤祚回到王府,夜已經有些深了,心情振奮的胤祚卻沒有絲毫的倦意,笑容滿面地直奔書房,打算跟鄔、林二人好生合計一下朝議的事兒,可不曾想剛進入書房,鄔思道便遞給胤祚一張字條,這一看不打緊,可把胤祚樂得哈哈大笑起來,高興得手都有些顫抖了起來。
Nineider 發表於 2009-3-19 18:18
第三部角力 第一百九十八章 好事總是成雙的(下)

    胤祚心中一直有個心願,那就是改變後世的中華歷史,不能讓那些歷史慘劇有任何上演的可能,想要做到這一點不對整個社會制度進行變革是不可能的,當然,胤祚要的不是那種暴風驟雨般的從下自上的革命,且不說這種革命有沒有成功的希望,就說革命一旦發生,整個社會就得大亂,死的人可就海了去了,再說胤祚自個兒的地位也決定了胤祚不會去領導一場革命,那不符合胤祚的實際需要,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從中國的歷史就可以看出自上而下的變革同樣是行不通的,即便皇帝本人支持變革也不行——王安石變法失敗就是最好例證。既想要有所改變,又不想引起社會的大動亂,這就存在著一對矛盾,該如何做胤祚心中雖然早已經有了想法,但並沒有十足的把握。

    社會變革的原動力是什麼,各家學派始終爭論不休,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不過在胤祚看來不外乎兩條——一是追求利潤最大化的動力導致科技的發展,二是科技發展之後進一步推動人們去追尋利潤最大化。這兩點看起來簡單其實不然,在中國這塊土地上數千年的封建歷史和儒家思想的盛行,導致了中國那種自給自足的小農經濟根深蒂固,若是沒有外來沖擊,中國大地除了改朝換代之外壓根兒就不會有其他的變化。胤祚要想變革,又不想引起太大的動亂。那麼他所能選擇地道路就不多了,首先是要有權。要有絕對的權力來保證推行他地計劃,其次就是要有科技的力量。絕對的權力自然是皇權,唯有登上了大位才可能有絕對的權力,至于科技的力量,胤祚這麼些年來也做出了種種的努力,這其中那些實驗室就是其中的關鍵。胤祚花費了大量的金錢所種下的這些科學的種子,原本也沒指望能立刻有大地收獲,他自個兒也很清楚,在現有的人員、社會環境下這些種子能長成棵小樹苗就已經算是成功了,可令胤祚沒有想到的是這些種子竟然悄悄地結出了碩大的果實——蒸汽機誕生了。

    別人或許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胤祚可是明白得很,蒸汽機的誕生意味著工業革命的基礎打下了,盡管現如今試制出來的蒸汽機還只是雛形,距離實際應用還有一段距離,但這已經是一個劃時代地發明。胤祚不清楚現時代歐洲的科技水平,但可以肯定的是歐洲的蒸汽機還沒有得到廣泛的應用,這一點從歐洲各國的戰艦、商船還停留在風帆時代就能看出來。s

    胤祚前世學的是化工機械。對于蒸汽機這種早已落伍的玩意兒其實並不熟悉,當然原理是清楚的,也曾將他所知道的原理都整理了出來,交給了那些從事研究地學子,不過能不能真兒個搞出蒸汽機來,胤祚自個兒心中也沒底,只是抱著試試看的態度而已,還真沒想到那些學子真的把蒸汽機給整出來了,這等喜訊著實令胤祚欣喜若狂,恨不得立刻就沖到實驗室所在地——上海去看個究竟。當然也只是想想罷了。胤祚這會兒壓根兒就走不開,不過重賞是免不了的,胤祚當即決定重賞研制出蒸汽機的那個實驗小組十萬兩白銀,讓他們繼續完善蒸汽機,以便早日投入實用。

    康熙四十一年五月初三,山東捷報傳到京師,連同俘虜的口供也同時送抵,與此同時,京師流傳著倭寇卷土重來,其心叵測之流言也悄然而起。一時間朝野議論紛紛,言語間對前明時期那場聲勢浩大的倭寇之亂可能重來憂心不已,對倭寇的喊打聲四起。不肖說,這些流言全都是胤祚一手安排的,讓“鴻鵠”四處煽風點火。攪得京師上下人心惶惶。

    康熙四十一年五月初四。誠親王胤祉、毅親王胤祚、廉郡王胤聯名上本,奏章明發。請求重整水師,以清剿倭寇並對倭國進行征討。康熙老爺子接到奏本後下令五月初五早朝議定水師一事,令文武百官上本參議此事,一時間群臣忙著探听消息,各自備本,準備早朝時上本言事。

    康熙四十一年五月初五,早朝剛一開始,胤祚便率先出列,跪倒在地,高聲道︰“稟皇阿瑪,兒臣有本上奏︰茲有倭寇屢犯我上朝天威,尋釁鬧事,劫掠無算,現已審明倭寇之禍始于倭國之德川幕府,若不加以懲處,恐有失我上朝體面,然我水師孱弱,兒臣啟奏皇阿瑪,為保我大清海運之安全,懇請重整水師,跨海遠征以除後患。”

    胤祚話音剛落,十四阿哥胤立刻出列道︰“皇阿瑪,兒臣以為四哥之言有理,此等惡鄰屢犯我天威,不予與懲戒怎顯我上朝之威,兒臣願率一旅之勢滅此朝食,請皇阿瑪恩準。”

    老十四年不過十六,素喜兵事,向來得康熙老爺子的寵愛,此時見老十四一臉子堅毅地樣子,康熙老爺子笑了起來道︰“你有此心怕不是好的,朕心甚慰,然兵者國之大事也,不可不慎,眾愛卿可有何建議?”

    禮部尚書繆彤站了出來道︰“稟聖上,臣有本啟奏聖上︰現如今天下承平,百姓安居樂業,妄動刀兵恐有不妥,臣以為倭寇一事恐另有蹊蹺,以區區倭國如何敢行此大逆之事,臣懇請聖上三思。”

    唉,這老古董又跳出來湊啥子熱鬧,也不嫌累得慌!胤祚對繆老夫子還真是很不感冒,這老爺子堪稱儒教之忠實弟子,保守迂腐得夠嗆,偏生又喜歡在大殿上發言,還每回都是跟胤祚唱反調,讓胤祚惱火萬分,卻又奈何他不得,畢竟這位老爺子算起來是胤祚的師傅。

    康熙老爺子微笑地問道︰“繆愛卿之意,此事又該當如何?”

    “臣以為當遣使節前去倭國問明真相再定行止。”繆彤恭恭敬敬地答道。

    嘿,這繆老夫子還真是傻得可愛,派人去問,問個屁啊,等你派人去問,黃花菜都涼了。胤祚心中雖恨,卻不好當庭駁斥繆彤,畢竟尊師重道還是要講的,無奈之下,微微側了下頭,發了個信號,早已心領神會的工部尚書劉思遠站了出來道︰“啟稟聖上,微臣不同意謬尚書之言,倭人狡詐凶殘,肆虐我天朝上國已久,自打前明時起,這倭寇始終是我中華大患,現如今我朝海運蓬勃,斷不能容倭人亂我海運,臣懇請聖上明斷。”

    新任海關總署署長于成龍怕是群臣中最擔心倭寇作亂地人了,此時也急忙出列道︰“聖上,臣以為劉大人之言有理,現如今海關厘金已然達到三千萬兩歲入地規模,若是倭寇橫行,歲入銳減恐有傷國本,臣同意毅親王所奏之本,當重整我大清水師,以揚我國威。”

    老三、老八雖也是聯名上奏之人,他們自然不會站出來反對此折,不過也不會跳出來為胤祚搖旗吶喊,保持沉默自然是最佳選擇,而他二人的門下早已得到自家主子地傳話,也是默不作聲地旁觀著,至于馬齊、張廷玉等老成持重的上書房大臣在沒有揣摩出聖意之前也不會輕易表態,此時大殿的風頭顯然是有利于胤祚的。胤雖不打算真兒個跟胤祚在水師折子上較勁,不過給胤祚添點麻煩還是要的,此刻也站了出來道︰“皇阿瑪,兒臣以為六弟之言雖是有理,然現如今要按六弟之折重整水師共需銀兩近六千萬,雖說此時國庫稍有寬裕,但也無法承此重負,望皇阿瑪明察。”

    娘的,小樣,就知道你會來這一手,嘿,咱早防著你了。胤祚緊接著開口道︰“皇阿瑪,兒臣以為四哥所言雖是實情,然水師成軍並非一年便能重整,現我大清外海水師共分四部——廣東、福建、兩江、山東,若是同時更換所有船只,所需銀兩巨大且無法保證船舶、水手之供應。兒臣建議可分三步走︰第一步,先建一軍以觀後效,所需銀兩不過千萬。第二步,以新建之軍實戰檢驗其效果。第三步,若是該部成軍之後切實可行,則其余三部依次換裝,由原本已然成軍之部抽調軍官充實其余各部。整體計劃分四年完成,每年投入不過千余萬兩,並不為過。”胤祚停了一下又道︰“皇阿瑪明鑒,兒臣是靠著海運賺了些錢,若是倭寇不除,海運無寧日,兒臣願意捐出白銀五百萬兩以充軍用,另外,兒臣保奏十四弟主持重整水師事宜,以振我國威。”

    康熙老爺子早就知道胤祚家底厚,錢多,此時听胤祚自願捐出五百萬兩銀子卻也不怎麼驚奇,想了一下,看向馬齊等上書房大臣道︰“各位愛卿以為如何?”

    馬齊是老戶部了,賬算得極快,扣除胤祚所捐五百萬兩,整個首期不過才需銀五百萬兩而已,若是真能成軍,卻也算是不錯的事兒,至少能保住海運歲入,這錢花得值,計較一定,躬身道︰“聖上,臣以為可行。”

    張廷玉等人也都是精細人,此時已然看出康熙老爺子動了心,自然也不會表示反對,各自表態同意胤祚的建議,康熙老爺子見眾臣都已無異議,遂下詔準胤祚所奏,由十四阿哥胤負責重建水師之事,胤祚之雷霆計劃第二階段自此展開。
Nineider 發表於 2009-3-19 18:18
第三部角力 第二百章世子之爭(上

    無論在哪個時期,海軍都是個耗資巨大的軍種,所需要投入的金錢、技術設備著實是個天文數字,並不是像胤祚那份計劃所說的六千萬兩白銀就能整出個像樣的遠洋海軍來的。不錯,六千萬兩白銀能整出數支大艦隊來,可現時代海軍處在大變革時期,蒸汽機已然發明,隨後艦船的更新換代所需的銀兩那可就海了去了。胤祚這會兒之所以故意將賬目算得少一些,只是為了能順利通過朝議罷了。

    海軍的作用在于進攻,這就決定了海軍永遠是一個國家實力的象征,是一個國家強大的標志。胤祚並非不想把海軍完全控制在自己手中,可惜的是想歸想,做卻不能這麼做——計劃是胤祚提的,船只是胤祚的廠子造的,水師的半數主官是胤祚門下的奴才,頭期款項還有一半是胤祚出的,若是胤祚再提出由自己來整頓海軍,別說流言蜚語立刻會甚囂塵上,老爺子那兒只怕就會起疑心了。

    胤祚之所以推薦老十四去整頓海軍也是迫不得已而為之——首先,現如今老十四是協理兵部,出面整頓海軍順理成章;其次,老十四跟自個兒走得近,由他出面去整海軍,總好過讓其他阿哥插手其中;第三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老十四跟著胤祚學了不少的兵法、戰略,胤祚不時地向他灌輸海戰的戰術、戰略,沒少把風帆時代的那些有名戰例改頭換面拿出來講解,盡管老十四沒打過海戰,可在大清朝中除了胤祚自個兒外就數老十四最了解大艦隊海戰了,胤祚自個兒不能出面的情況下,當然只能讓老十四去整頓海軍了。

    老十四心野,雖說頭前被老爺子狠狠地教訓了一番,心收了不少,可奪大位之心並未盡喪,只是隱藏了起來而已。胤祚推薦老十四去整頓海軍其實還是有自己的考慮的——海軍一旦成軍,威力是很大。可那威力卻是體現在海上,在現有的政治體系里頭,海軍還無法影響到朝局,老十四就算能建功立業,也沒法依靠海軍去奪大位;其次,水師的幾個主要將領都是胤祚的門下奴才,老十四即便有些不軌的想法也沒法真個兒地調動海軍,把老十四捆在海軍上也算是個不錯的選擇。

    胤祚從康熙三十六年清欠開始布局,一步步地走到了如今這個局面可以說是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剩下的事情雖然還有很多。不過有眾多地手下分頭去負責,卻也不擔心會出大亂子,至于朝堂之爭嘛,這會兒老四跟老八正在死掐。在雙方沒分出個勝負之前,胤祚是不會插手其中的。老八斗不過老四,這一點胤祚自然是清楚的,不過老四要想獲勝卻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攤丁入畝、官紳一體納糧得罪的可是全體官員和地主。想要推行這兩個折子又談何容易。別的不說,就說推行吧,要推行政策靠的還是現有的官員體系,要這些官員打自己的板子能容易嗎?自然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地應付著罷了。

    這會兒的朝局、政務並沒有什麼需要胤祚去煩心地事兒,至于生意上的事兒胤祚一向是不管的,全部由劉明川、王豪兩人打理,雷霆計劃的實施也順利地很,按說這會兒的胤祚該是輕松愉快的才是,不過胤祚此時卻煩著呢——該如何教育後代這個大問題浮出了水面。

    胤祚固然是天資過人。文武都拿得出手,穿越而來自然是知道的東西遠比這個時代地人要多得多,可胤祚不是全才,不可能什麼都懂,至少有一樣胤祚是完全地外行——如何教育後代。胤祚前世那會兒就一小公務員。也沒結婚。自然是不會有孩子的,平日里也沒關心過這方面的知識。該如何培養後代,對胤祚來說還真是個頭疼的事兒。頭前胤祚用的是高壓政策,逼迫著自己的孩子去用功,可到了這會兒卻猛然發現這方法並不怎麼管用不說,培養出來的也不過是些死讀書的儒家子弟罷了。

    四書五經不能不學,在這個年代不懂儒學是不行的,滿朝文武都是儒家子弟,康熙老爺子本身更是儒學功底深厚,不精通四書五經,老爺子那一關就過不去。胤祚前世那會兒看電視劇時知道老四之所以最終能上位跟他有個好兒子——“弘歷”可是有著莫大關系地,當然這究竟是不是史實,胤祚也無法肯定,不過從胤祚對老爺子的了解來看,這事兒還真有可能發生。

    這會兒老四膝下女兒生了三個了,兒子卻只有一個——嫡長子弘暉,天資一般得很,體弱多病,沒什麼看頭,按胤祚的印象,這小子活不了多久就得玩完,至于那個“乾隆爺”到這會兒還沒出世呢,天曉得還會不會有這麼個人,不過卻也不能不防。這會兒的歷史已經被胤祚攪得亂了,可歷史的慣性還在,若是這個“乾隆爺”真地出世了,而康熙老爺子也像原本那樣長壽,一旦對上了眼,那後果……,真要是因為輸在後代地較量上,那胤祚可真要吐血了。

    四書五經是必須學的,不光是為了能應付康熙老爺子,更主要地是這個年代就是儒家思想統治中華的年月,不精通四書五經壓根兒就沒辦法應對朝臣,可光學四書五經卻也是不成的,胤祚還指望著將來自己的孩子能接過自個兒手中的大旗,率領著整個民族走向強盛,而這一點靠儒家那套中庸之道的把戲是不成的。可該教孩子們些什麼呢?這問題始終困擾著胤祚。現如今胤祚已有了五子一女,與滿清皇室孩子夭折率極高不同,胤祚的孩子個個健壯得很,這令胤祚得意之余也不禁有些傷腦筋,他可不想奪嫡的一幕在自己的身上重演。原本胤祚不打算立世子的,可康熙老爺子愣是插了一腿,硬把弘揚給抬出來了,還頗多贊善,這原本也沒什麼,反正胤祚在自家府里從來沒把弘揚當世子對待,諸子一視同仁,蘭月兒雖微有些不滿,可也沒敢在胤祚面前表示出來。

    胤祚原想著讓諸子競爭一下,也好從中挑選出最強的一個加以培養,可現如今弘歷、弘揚始終不相上下,若是平常人家,多一個有出息的孩子,那可是天大的喜事,可對于天家來說,那就是災難。教孩子們什麼胤祚雖然還沒有確定下來,不過有一點是肯定的,就是要讓孩子們放眼看世界,要讓自己的繼承人從小了起就開始接觸各方面的知識,這並不是什麼難事,胤祚手下各種人才多得是,可困難的是不可能對所有的孩子都培養大局觀,那可是要出大亂子的,一旦奪嫡的戲劇在胤祚身上重演,那樂子可就大了。

    胤祚的妻妾在阿哥們中算是少的了,僅僅只比最不好女色的老四多一個而已,不是胤祚不想多,而是這幾年忙得團團轉,壓根兒沒那個閑心去獵色,可就這幾個妻妾都能演出好大的一出戲來——爭世子。頭前胤祚自個兒還信心滿滿地以為自家後院不會起火,可自打上回在春蘭房門口听到春蘭訓子那一幕才猛然發覺這幫子妻妾表面和睦相處,私底下卻斗開了,斗的就是誰的兒子有出息,這讓胤祚惱火不已。

    俗話說得好︰三歲看老。弘歷五歲,弘揚四歲,都算得上天資聰慧且心胸開闊之人,天分不相上下,這是好事,可也是壞事,胤祚必須在二者中擇一而教,可該如何選擇卻令胤祚傷透了腦筋,這事兒還沒法子跟旁人商量,胤祚只不過在兩大謀士那兒稍微提了一下,卻發現兩大謀士對此的看法完全是南轅北澤——林軒毅看好弘揚,鄔思道看好弘歷,雖說兩大謀士都沒明著說,可胤祚卻能從二者的言談中察覺出來,這讓胤祚更是煩心不已。

    事到如今必須有所抉擇了,否則遷延時日,別說家庭不寧,兩大謀士之間若是也因此起了隔閡,那問題就大了,一旦鬧將起來,嘿,胤祚只怕永無寧日了。名義上的世子可以給弘揚,但真實的世子是誰卻得早早確定下來,從此時起就讓他開始跟在自個兒身邊,參贊機密,以培養其大局觀,胤祚打定了主意之後,也不想多拖延,暗自盤算了許久,設了場考核,看看二子中誰才是那個“真命天子”。

    康熙四十一年五月十五日,胤祚向康熙老爺子請了份旨意,前往上海江南造船廠巡視戰艦建造進度,于五月十六日離京,于天津衛乘船走海路前往上海,長子弘歷、次子弘揚隨行,世子考核序幕就此拉開了
Nineider 發表於 2009-3-19 18:19
第三部角力 第二百零一章 世子之爭(下)

    選世子不是買水果,不是誰賣相好就能成的,當然弘歷、弘揚這兩兄弟都長得端莊可愛,按胤祚自個兒的話說就是︰咱的種自然是不差的。選世子不光是看書讀得好不好,最關鍵的還是要看這兩小家伙的個性和心胸以及領悟能力,而這一點靠考功課是看不出來的。心胸、領悟力這等摸不著看不見的東西,只能是細微處見真功夫,而這也正是胤祚趁著這段閑暇帶兩小家伙同行的主要目的。為了排除干擾,胤祚此次出行連兩大謀士都沒帶,只是讓清松領著百余王府校尉隨行而已。

    胤祚平日里對這兩小家伙管得嚴,很少讓他們出門去野,每日里功課緊得很,好在這兩小家伙都聰明過人,雖累卻也能應付得過來,書倒是都讀得不錯,個性也頗有些相似,都是那種小大人似的老成,尤其是弘歷,因是長子,年紀稍長,更是穩重一些,弘揚則偶爾會耍些小脾氣,不過那都是背著胤祚耍的,在胤祚面前,這兩小家伙都乖得很,不過既是要看本心,胤祚此次出行一反向來的嚴肅,對兩小家伙可是溫和得很,一路上也不催逼他們的功課,任由他倆在船上玩耍。

    船是胤祚旗下的大船,剛從上海江南造船廠出廠的新船,可水手卻全部都是老手,船長正是喬山,此人可是胤祚旗下最懂航海的老船長了,原本是最早的船隊指揮官,不過如今已然被胤祚調上了岸——去年胤祚成立了一個規模不算太大的航校,喬山正是這個航校的校長,此次是專程前來迎候胤祚大駕的。

    五月的大海還不到暴風橫行的季節,風平浪靜,再加上老練的水手和高明地船長,這一路上自然是平穩得很。弘歷、弘揚雖也數次跟著胤祚參與過秋獵。算是曾出過了遠門,不過大海卻是第一次見到,這會兒船行海上,自然是好奇地看個沒完,加之胤祚又不加以管束,這小哥倆自然是沒事就往甲板上跑。看風景看了個夠。船行了數日,這海天茫茫的景象也著實沒什麼看頭了,小哥倆也看夠了,都靜了下來,沒事也不再往甲板上跑了,都老老實實地開始用起功來。

    嘿,不錯嘛,都懂得自律了,有意思。胤祚很是滿意這兩小家伙的刻苦精神,頭前故意不加以管束。就是要看看這兩小家伙會不會玩得忘乎所以,這也算是考核的一部分吧,這一次兩小家伙算是打了個平手。不過既然是考核,自然不只一關,這不,胤祚開始給兩小家伙講起故事來了。

    “從前有個國家叫虛,富足而又強大。幅員遼闊,人口眾多,周邊的小國都臣服于它,虛國之人也因此以為自己的國家天下無敵,不思進取,總躺在祖先創下地基業上享受著榮華富貴。日子就這麼一年一年地過去了,有一天,有兩個小國家分別叫英和法,因為小事情得罪了虛,生怕虛國發兵征討自己。索性先下手為強,發動了攻擊,這戰事一開,英和法才猛然發現虛國早已是外強中干,大喜過望之下,硬是將虛國打得落花流水,大肆搶劫了一通而去。有了英、法這兩個小國的樣板,周邊的所有小國全都效仿了起來,紛紛進軍虛國,從此虛國一蹶不振。民生困頓,再也沒有了從前的風光,不僅如此,虛國之民從此成了其他國家蔑視的對象,被稱為病夫。更有甚者。有個叫倭的小國竟然打算滅掉虛國,將虛國之民變成自己的奴才。這個小國在虛國大肆殺戮,犯下了滔天罪惡,其暴行之丑惡令人發指。”胤祚將原本時空里中華大地的苦難改頭換面地述說了一番,語氣雖平緩,心中卻是疼得厲害。

    弘歷、弘揚小哥倆雖不清楚胤祚為何會給他們倆講故事,可這小哥倆都是機靈之輩,隱隱察覺到這個故事里頭應該是有所指,都很用心地听著,兩張小臉都露出深思的神色。胤祚掃了眼小哥倆,緩緩地說道︰“阿瑪有個問題想考考你們,假設虛國現在還很強大,而你們是虛國的國王,預先知道虛國地將來,你們會怎麼做?”

    弘歷想了想先開口道︰“阿瑪,若是孩子是虛國之王的話,孩兒會先發兵將那些小國都滅了,免除後患。”胤祚笑了一下沒有做出任何評價,又看向正低著頭苦思的弘揚。弘揚想了好久才抬起頭來,眼中閃動著堅毅的光,大聲道︰“阿瑪,孩兒以為滅人之國固然是佳,然以一國之力四面樹敵殊為不妥,當以修內政為要旨,自強以震懾不軌之小國,對于膽敢犯天威的小國以滅國為懲戒以儆效尤。”

    嗯哼,有點意思,弘揚的話明顯要勝過弘歷一籌,不過話雖是如此,能不能做到卻是另一回事兒。弘歷這孩子自小就心大,抓周時就是啥都想要,殊不知滅國無數又能如何,最多不過是蒙元一般,得意一時,最後落得個沒下場,不過能有此志氣也屬可嘉,再看看,倒也不急著下定論。胤祚心思動得飛快,卻也沒有任何的表示,只是淡淡地讓二子回去繼續讀書。

    康熙四十一年六月初二,船行半月,一路無事,胤祚一行已然抵達上海碼頭,兩江總督郭率數百地方官員于碼頭迎接,宣聖旨,寒暄自是題中應有之義,卻也不須多言。胤祚此行明面上是要視察戰艦建造進度,實際上卻是為了蒸汽機而來,也就不想讓地方官們多陪,笑呵呵地對著眾地方官道︰“本王此次僅為視察江南造船廠而來,各位大人政事繁忙就不必陪同了,都各回任所去吧。”

    一干地方官吏原本指望著趁機拍拍胤祚這位當紅阿哥親王地馬屁,此時見胤祚下了逐客令卻也沒奈何,只能各自散去,唯有兩江總督郭、新任江甦巡撫錢鈺、藩台程天鳴等數名地方大員陪著胤祚視察江南造船廠。數年過去了,此時的江南造船廠早已非胤祚當年來時的規模,數十船塢、碼頭一一具備,光是船廠的工人便已兩萬出頭,龐大的船廠已然是個小型城鎮。而原本只是一個小漁村的上海此時已然設縣,碼頭上往來的商船絡繹不絕,整個上海已然初具後世那個東方明珠的規模。

    弘歷、弘揚這小哥倆個雖都知道江南造船廠是自家地產業,平日里也沒少听過那些親衛們聊起過江南造船廠的事兒,可第一次親眼見到如此規模地船廠卻還是好奇的很,人雖安靜地跟在胤祚身邊。眼楮卻是四下打量著。胤祚早已看見這小哥倆那股子好奇而又激動的樣子,卻也不多說些什麼,笑著讓前來迎接的劉和成領著大家伙直接向蒸汽機實驗室而去。

    “小地王彥見過王爺。”蒸汽機實驗室的負責人王彥還是第一次見到胤祚這位主子,不敢怠慢,領著整個實驗室數十人跪倒在地,大禮參拜。

    “都起來吧,王彥,你且為本王演示一下機子如何?”胤祚微笑著說道。

    “是。”王彥恭敬地磕了個頭,起了身,率先走入了實驗室。來到一個一丈見方的鐵制機械前恭敬地說道︰“稟王爺,此蒸汽機為單脹活塞式,由汽缸、底座、活塞、曲柄連桿機構、滑閥配汽機構、調速機構和飛輪等部分組成,以煤為燃料,只是,只是運行起來聲響極大,黑煙彌漫。王爺,您看……”

    “不必擔心本王,盡管開機就是了。”胤祚笑著說道。

    王彥躬著身應了聲是,指揮著眾人加水、加煤,點火開始了蒸汽機的運轉,一時間煙塵大起,黑煙滾滾中轟然之聲大作。陪同的眾官員各自皺眉不已,胤祚卻絲毫也不在意地看著曲柄連桿的運轉,估算了一下轉速——45轉/分,又在心中演算了一番。發現此機已然能投入使用,在需要動力地礦山、紡織、造船等項目上已然具備了實用價值,不過若是打算用在戰艦的制造上,功率還是太小了一下。胤祚笑著示意王彥停下蒸汽機的運行,一行人走出了黑煙滾滾的實驗室。

    眾人在實驗室內不過短短數息,卻早已有些狼狽不堪,各個都是灰頭土臉地,不過胤祚卻是不在乎,仔細回想了一下自己所知道地蒸汽機原理,笑著對王彥道︰“本王很是滿意這機子。若是能將氣缸擴大一些,數量多增加幾個,效果會更好些。”

    王彥慌忙跪下道︰“稟王爺,小地也曾做過這方面的努力,只是一時還沒有頭緒。請王爺多給些時日。小地定會找到方法的。”

    “好,若是能成功。本王不吝賞賜,定會保舉爾等的前程。”胤祚笑呵呵地嘉獎了王彥一番,便領著眾人往船廠外地驛站而去——身上髒乎乎地總得搞個清爽不是?

    “今日你們都見識過了那台蒸汽機,都想想看那玩意兒能做何用途?”梳洗了一番之後,胤祚一臉子平靜地問站在自己面前的弘歷、弘揚二人。這小哥倆雖說功課都讀得不錯,可畢竟都是小孩子,哪能有什麼見識,胤祚這道題頓時將小哥倆給難住了,各自埋頭苦思著。

    胤祚何嘗不知道這道題對兩小家伙來說是太難了些,不過胤祚原本也沒有指望二人能完全答對,只是想看看二人的想象力罷了,此時見小哥倆一臉子思索的樣子,卻也不著急,優哉地喝著茶,等著看誰先開口,這道題是胤祚最後一道考題了,考的就是想象力。

    “阿瑪,孩兒想這機器轉得飛快,裝上個 轆繩,用來從井里打水倒也適用,還有就是用來開關城門閘、船閘也能行。”弘歷從京師乘船到天津衛一路上過了道船閘,此時倒也想起了蒸汽機的用途。此回答雖不全,可以他的年紀和閱歷來說已經是很了不起的了,胤祚心中還是很滿意的,笑了一下沒有說什麼。

    弘揚咬著唇想了又想,有些子不確定地說道︰“阿瑪,孩兒覺得這機器若是再小一些,裝上幾個輪子當車使估摸著能行,再有就是,嗯,就是如果用在船上或許也能行。孩兒只是亂想的,不知是否可行。”

    厄,這小東西竟然能看出蒸汽機地功能?胤祚一听弘揚的話頓時楞住了,仔細地打量了一下有些局促不安的小弘揚,停了好久才笑著道︰“哦,說說理由。你怎麼認定此機子能用在船上?”

    “阿瑪,孩兒只是瞎想的,孩兒想阿瑪既然把這機子放在船廠,理應是打算用在船上,孩兒只是猜的罷了,實在不知道該怎麼用,請阿瑪見諒。”弘揚有些尷尬地回道。

    猜的?嘿,這小家伙還真是有心了,能從實驗室的所在地來猜出其用途原就不是件簡單的事情,呵呵,四歲啊,娘的,老子四歲時還在玩泥巴呢。胤祚笑了一下沒說什麼,讓小哥倆個各自去歇息,自個兒卻在房中沉思了起來︰弘歷已然是天資聰慧了,但弘揚卻更勝一籌,這場世子之爭無疑是弘揚贏了,可該如何安排弘歷呢?此子心大,若是不能妥善解決只怕後患無窮,唉,這事兒還真是傷腦筋。

    胤祚有些氣悶地在房中走來走去,心中反復盤算著該如何處理這事兒,正煩心間,清松大步走了進來道︰“王爺,有急信。”
Nineider 發表於 2009-3-19 18:20
第三部角力 第二百零二章 給老四添點堵

    娘的,都說老十三是個惡棍,還真***是這麼回事兒,這一記悶棍打下來,只怕老八就要抗不住了,這事兒怕是有些不好玩了。六月的天熱得很,盡管已是夜晚,也有陣陣的海風送來涼意,可依舊熱得夠嗆,原本就因煩心如何安排弘歷而有些焦躁的胤祚看完了“鴻鵠”發來的急件,更是煩得夠嗆︰

    康熙四十一年四月中旬,十三阿哥胤祥奉旨督辦河南開封、南陽之試行攤丁入畝、官紳一體納糧二策,于四月十一日抵達洛陽,宣讀聖旨,著河南巡撫遏多成協助辦理相關丈量土地事宜,並由開封知府孔行捷、南陽知府陳令暢主持兩府具體工作。

    河南巡撫遏多成,滿瓖白旗人,政績一般,凡善可陳,為官雖談不上廉潔可也不算是太貪的官兒,並未參與到阿哥們的爭斗中去,自打接到聖旨之後,倒也不曾干預胤祥的事宜,可也沒有幫著辦事,畢竟這兩折子整的就是他們這些官兒。開封知府孔行捷是老八的門下,南陽知府陳令暢是老三的奴才,這二位事先都接到了自家主子的吩咐,自然是出工不出力,陽奉陰違,磨磨蹭蹭了一個多月,也沒搞出個名堂來,硬是將時間拖到了五月中旬。那丈量田畝的工作倒是開展得如火如荼,不過嘛,量來量去也就是鬧著玩兒,愣是將老十三忽悠得夠嗆。這幫子官員打著拖字的旗號玩得可是開心之至,可沒想到這一切早落在了老十三的算計中,發了狠的老十三,愣是用了一個多月的時間,查清了這起子官員往日的劣跡,也沒打啥子招呼,直接拿欽差關封斬了孔行捷,罷免了陳令暢,自個兒掛帥督辦起丈量土地的工作來了。愣是用那起子官吏的罪證為要挾,逼迫著那些個縣令按時日完成丈量土地。

    ***,不請旨就斬人,也就老十三這個沒了前景地阿哥敢干,這手殺雞給猴看玩得還真是不錯。嘿,老八會怎麼反擊呢?唔。明著硬扛肯定是不行的,老十三那貨手黑著呢,敢明著干,這貨就敢明著殺人;私底下玩拖只怕也是行不通,老十三可都安排好了,連每天能量多少畝地的工作量都算了出來,還真虧這小子想得透徹;老十三聖旨在手,官面上的文章肯定是玩不通的,若是民變呢?胤祚一想起老八從自個兒手中取回的那筆巨款,心中猛然一動。已然明白了老八地想法——激起民變,以民眾鬧事來攪亂老十三的安排。

    嘿,這年頭有錢啥買不到,老八這貨手里頭的錢可是不少,真要是收買些地痞流氓之類的一鼓動,那些個鄉間土財主再一湊合,而官面上又故意不加以阻止。那熱鬧可就大了。呵,老四若是不能預見到這等情形,他也就不配當咱的對手了,只是老四又會怎個應付法呢?很有趣的一個問題。

    若是換成咱遇到此類事情又該如何解決呢?不外乎三條︰一是暫時退讓以待將來,不過老四這次可是輸不起,他必然不會選擇退讓的。第二嘛,就是硬扛,給那些鬧事的人扣上謀逆的帽子,調動軍隊以予鎮壓,這一條流血過多。老十三或許敢干,老四卻絕對不會如此沖動。至于第三嘛,嘿嘿,那就得動用暗底下的人手,將主持鬧事地人揪出來,加以重懲以儆效尤,同時再調動軍隊以維持秩序,保證整個計劃的順利實施。

    娘的,說一千道一萬,老四也就只有這麼一條路可走。嘿,老八那貨上回被咱端了老底,手下高手死傷慘重,這會兒必然還沒有恢復元氣的,老四上次卻是逃過了一劫。手上的人馬絲毫未損。真個兒斗起來,老八一準吃大虧。看起來老四打的就是這麼個主意罷了。唔,若是咱私底下幫老八一把,趁機干掉老四的壓箱底人手卻也是個不錯地選擇,只是該如何確保老爺子那頭不知曉呢?嘿,這一回事關重大,老爺子一準派了不少人去盯著,從老十三斬了孔行捷,而老爺子竟然沒下詔處罰就能看出老爺子這回是存心要給老四撐腰的,也就是想看看老四有沒有真才實干的,咱的人馬要是參合進去,讓老爺子發現了,那板子就該打在咱的屁股上了罷。老爺子的板子能不挨還是盡量不挨,不過如此輕易地讓老四得手那也太沒天理了,怎麼著也得設個法子讓老四、老八斗個兩敗俱傷才成。

    胤祚在房里頭踱來踱去尋思了許久,也沒想出個既能不傷手還能火中取栗的好法子,嫌屋里頭悶得慌,索性行到了院子中,伸了個懶腰,眼里頭正好看見手底下那些子站崗的親衛。眼楮一亮,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兒——軍隊,無論老四怎麼折騰,到最後總要靠軍隊來維持秩序,若是老四調動不了軍隊,或是軍隊出動得不那麼及時的話,嘿,那就熱鬧了,即便老四最終能成功,只怕民眾死傷的後果就得老四來背了。嗯?不對,是老十三來背了,呵呵,怪不得老四當初會保舉老十三去河南,敢情就打地是事情成功他有首功,事情出了紕漏,他也無大過,那罪名全讓老十三這沒前程的傻冒扛著了。

    胤祚憑著過人的記憶力回想了一下河南的綠營駐軍,將那些個主官過了一番,心中已然有所悟——老四年前花了不小的代價,調動了幾個門下奴才去河南當軍官,敢情是早就有預謀的了。不過這些個老四門人官都不大,也就是游擊、千總之類的小官而已,壓根兒就指揮不了綠營,老四若是打算調動軍隊,除了從老爺子手中請調兵堪合之外,只怕還得派一員大將去鎮著才行。

    老四手下能干的大都是文官,武將卻沒听說過,那麼唯一的可能就是年羹堯這小子了。唔,小年糕可是把好手,若是讓這個殺胚到了河南,老八那些手下壓根兒就沒個好。嘿,絕不能讓小年糕到河南去,老十四可是管著兵部,怎麼著也不能讓兵部開出這張調函來。胤祚打定了主意,回到房中,大筆一揮,寫好了一封書信,喚過清松,讓他送到“鴻鵠”去,下令此信八百里加急送往十四貝勒府。

    此次出行原也就兩個目的——一是確定誰為世子,再有就是現場看看蒸汽機這個劃時代地發明,現如今都已算是完成了,至于明面上所說的考察戰艦建造進度不過是托辭罷了,再說河南將有一場大風波,京師里頭必然也會亂上一場的,這會兒不回京怕也有些不妥,胤祚也沒打算再多耽擱,在上海又小住了兩、三日,安排“福源記”將現有的蒸汽機技術先行應用到自家的幾個礦井中去,又對造船廠地有功之臣做了番獎賞和鼓勵,便打算取陸路回京去了——六月已然是風暴橫行地時候,走海路風險過大。

    康熙四十一年六月初六,剛到準備動身的胤祚接到“鴻鵠”飛鴿傳來地消息——康熙四十一年六月初五,年羹堯文職轉武職,雍郡王胤為其謀求開封府守備一職被兵部否決,調雲南任游擊將軍。

    哈哈,擺了老四一道,爽,媽的,這回老四調不動軍隊,看他小子怎麼唱這出戲,嘿嘿,有熱鬧看了。胤祚心情愉悅得很,跟來送行的郭等地方官員打了個招呼,笑呵呵地揚塵而去。

    康熙四十一年六月二十一日,河南民變,近萬開封、南陽民眾到洛陽巡撫衙門請願,聯名上書,指稱欽差擾民,要求停止攤丁入畝、官紳一體納糧之事,民情洶洶,河南巡撫不敢怠慢,八百里加急向朝廷告急。

    康熙四十一年六月二十二日,集聚在巡撫衙門口的民眾已然多達兩萬余人,不知是誰起了頭,民眾掉轉槍頭,包圍了驛站,要求欽差大臣出面說明其事未果,萬余民眾在驛站外長跪不起。

    康熙四十一年六月二十二夜,長跪不起的民眾中突然出現騷亂,不少人相互斗毆,現場火爆,民眾驚慌失措,四散而逃,因擁擠導致多達百余人的傷亡,遲遲才趕到現場的綠營官兵只剩下收拾滿地尸骸的份兒,一時間民間謠言四起,民心惶惶,河南各地官員紛紛上奏本,彈劾欽差大臣胤祥,罪名是胡作非為,激起民變。欽差大臣胤祥則上本自辯之余,將河南數十名官吏的貪污證據全部呈上,朝野間議論紛紛,一場政治風暴已然展開……

    康熙四十一年六月二十三日,連續趕路的胤祚終于回到了京師,好戲即將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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