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 十龍奪嫡 作者︰鳳鳴岐山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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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ineider 2009-2-25 19:19:2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08 429198
Nineider 發表於 2009-3-25 19:38
第三部角力 第二百三十三章出征

    帥印是拿下來了,可並不意味著萬事大吉了,恰恰相反,真真的忙碌才剛剛開始——新船的建造要加快進度;出征的艦隊要加強訓練;火炮、炮彈的生產也得加速;大批調集來的水手也需要時間來熟悉新船;渡海作戰的李柯部萬余綠營兵要進行兩棲登陸演練,還得熟悉新型火炮,同時也得根據長崎的地形進行山地戰、城市戰的演練。盡管早在一年前胤祚便已經暗中下令讓身為山東提督的李柯借著各種名義整頓軍伍、進行各種小規模的演練,但那畢竟都是私下所為,規模小不說,效果也不盡人意,此時拿下了出兵的任務之後,李柯部終于可以開始大規模的練兵行動了。

    就目前的軍備條件來看,渡海作戰實際上是無後勤作戰,由于運輸工具的原因,後勤補給根本就無法從大陸大規模地向前線持續運輸,這就決定了此場戰役的艱苦性,若是不能做好準備,到時候兵敗事小,胤祚一力想要促成的海軍建設必然會遭到重大的挫折,便是他本人也得跟著吃掛落,對于胤祚來說,此戰只許勝不能敗。盡管胤祚事先已然做出了種種的準備,可到了老爺子真兒個下達了出兵詔令之時,才猛然發現事情多得不得了,不得已只能調動自己的全部力量進行著各種的準備工作,即便是老十四這個名義上的主帥也忙得腳不沾地。

    康熙四十二年六月二日早朝,誠親王胤祉上奏章,言明旗務敗壞,閑散旗人滋事不斷,京師不寧,請求聖上下詔整頓旗務。並上《旗務整頓提案》,保奏八阿哥出面整頓旗務,康熙老爺子甚贊許之,遂下詔令廉親王領餃開始整頓旗務,一時間京師風塵四起,老少旗人叫苦不迭,廉親王忙得暈頭轉向之余。也沒功夫去管出兵征東瀛的事兒。河南一省的攤丁入畝、官紳一體納糧的事兒也到了匯總的時節,核算田畝數量、定制稅銀的工作原本就繁瑣不已,再加上錢法改制上事務極多,而戶部正常運行也需要投入大量地精力,老四、老十三兄弟倆也被這些雜事兒攪得頭暈腦脹,沒爭到帥位的兄弟倆雖有些不甘心。可也沒那個閑工夫去理會水師的事情。至于胤祚、老十四這哥倆個也忙著準備出兵之事,自然不會在這個時節去惹事,一時間整個朝堂都靜了下來,大家伙各忙各的,也算是相安無事了罷。

    康熙四十二年八月三日,原定于八月中旬完工的二十艘大型戰艦、十五艘中型戰艦提前完工,連同胤祚調集的大批水手一道駛離上海碼頭。同時啟航的還有近五十艘胤祚調集來地作為運輸船使用的大型海船。近百艘艦船滿載著各種後勤物資于八月二十日抵達青島碼頭。早已等待多時的老十四、山東水師提督劉雙成立刻著手進行人員整編,並進行大規模的海上練兵行動。康熙四十二年九月十六日,奉命代康熙老爺子為大軍送行的胤祚趕到了青島,並立刻召開戰前準備會議。

    此次參戰的水、陸兩軍指揮官都是胤祚門下地奴才,而老十四也算是胤祚一邊的阿哥,這場準備會倒也算是“家庭會議”了罷。作戰計劃是事先就已經擬定好的,各級指揮官對自己的任務早已心中有數,針對性的大規模模擬訓練也進行過幾回了,倒也無甚大礙。不過胤祚還是就著海圖再次將計劃詳細地解說了一番。

    長崎半島地勢狹長,除了港口之外,唯一能讓艦隊進行搶灘登陸的就只有天草灘的茂木町,從茂木町有條大路直通長崎港,一旦搶灘登陸之後。李柯部必須火速通過這條五十里左右地大路。直插長崎地腹背,切斷長崎守軍逃竄的退路。並以一部堵住守軍,大部則在上西山設伏,準備伏擊雲仙、諫早兩地區來援的敵軍,盡可能地全殲敵軍。水師除一部掩護登陸主力部隊在茂木町登陸之外,水師主力將全力攻擊長崎港,務求摧毀長崎港的東瀛近岸水師及沿岸炮台——長崎港是個漏斗形的港灣,設有大久保山、神崎鼻這兩個遙遙相對的炮台,以及九尾町、大谷町共計四個炮台。

    長崎港口的地形決定了此次水師的戰並不輕松——長崎東瀛水師雖孱弱,但若是不能在攻擊炮台之前就將其殲滅,一旦大清水師進入狹長的港口,開始攻擊炮台、港口時,則東瀛水師就能發揮出船小好掉頭地優勢,來個螞多啃死象,此戰即便是勝了,也必然會有損傷。對于胤祚來說哪怕是再輕微的損傷,他都不願意付出,為此,胤祚設計了三套作戰方案——一是先示敵以弱,在派出登陸茂木町的部隊之後,以小股中型戰船為誘餌,誘使東瀛水師出海迎戰,在大海上以優勢兵力將出戰的東瀛水師殲滅,此套方案雖好,但有些太過一廂情願,主動權並不在自己手中,一旦東瀛水師不出戰,反倒有打草驚蛇的可能性。第二套方案就是趁夜色派出小股登陸部隊奇襲大久保山、神崎鼻倆炮台,艦隊在黎明時分發動突襲,將東瀛水師殲滅在岸邊,此套方案對戰役發動地保密性就極高,必須算準潮水方可奏效,在行軍路上所遇見地東瀛漁船必須全部予以殲滅。第三套方案就是強攻,以強大的炮火直接攻打。

    登陸戰地事情繁瑣得很,壓根兒就不可能什麼都算計到,胤祚也只能在大方向上把握,至于該采用哪個方案或是具體該如何操作,胤祚全部交給了老十四去決定,眾人圍著海圖議了一陣之後,各自散了去,胤祚、胤哥倆個卻趁著夜色到戶外散步去了。

    “老十四,你且記住,打下長崎並不難,守住長崎也容易,但若是打算就這麼點兵力去滅人國度卻是不可能,一旦在長崎站穩腳跟之後,艦隊主力立刻兵分兩路,一路對東瀛之大阪、神戶進行炮轟,另一路則以主力艦隊直奔東京,給我轟他娘的個稀巴爛,等打得差不多了再坐下來談,至于談判的事兒就交給禮部郎官孫荃敏去管,你只需盯著就好,別插手,再有就是把長崎給我建設好了,那塊地方就算是我大清的飛地了。”胤祚面色沉穩地說道。

    胤咧著嘴笑了一下回道︰“六哥,您都講過無數次了,小弟早都能背出來了。”

    胤祚瞥了老十四一眼,平靜地說道︰“記住就好,海戰的理論你已經知道了不少,哥哥也不再多說什麼了,但有一條,莫貪功,該收手時就得收手,別打得興起,將長崎給打成廢墟了,到頭來,還得重新建,六哥還指望能省點銀子呢。”

    “知道了。”老十四有點兒心不在焉地答道,默默地想了一下,突地笑著道︰“六哥,小弟听說東瀛女子柔柔的,很有味道,要不小弟給你帶一船回來?”

    靠!一船?娘的,老子又不是開妓院的,搞一船回來干嘛,不過嘛,來幾個卻是不妨的,就算自己不用,拿來送人也不錯的,厄,貌似咱前世那會兒還蠻欣賞日本AV片子的,唉,前世、前世,回不去的前世。胤祚想得有些子走神了,一路走一路想,啥話都沒說,倒是老十四憋不住了,有些奇怪地看著胤祚道︰“六哥,該不會是擔心嫂子們罵吧?嘿,還是小弟好,家里的婆姨都乖得很……”

    胤祚有些煩躁地揮了下手道︰“夠了,別扯那些有的沒有的,這是打仗,你以為是小孩子過家家啊,佔了長崎之後再說吧。天不早了,回了,後日一早就出征,明日的事情還繁瑣著呢。”

    老十四見胤祚有些煩心的樣子也不敢問究竟是何事,低低地應了聲︰“好,六哥,小弟就先回了。”自顧自地回了中軍帳。胤祚獨自在月色下散著步,心中卻著實有些子不平靜,沒來由的一股子惆悵涌上心頭,自嘲地笑了笑,也回帳安歇去了。

    康熙四十二年九月十八日,原本繁忙無比的青島碼頭人潮涌動,一百五十余艘大小船只排成戰列隊形,停泊在不遠處的海面上,唯有旗艦領著三艘護衛艦停靠在碼頭上,百余位地方官員在胤祚的率領下為即將出征的水師將士送行,念罷了老爺子的詔書,祭拜了海龍王,又由胤祚送上了壯行酒,老十四一口將碗中的酒飲盡,哈哈一笑,將碗往地上一摔,昂首上了船,一聲︰“啟航”的令下,大船駛離了碼頭,匯入大艦隊中去,各船鳴炮三響之後,向東航行而去……
Nineider 發表於 2009-3-25 19:40
第三部角力 第二百三十四章戰長崎(一)

    天很藍,若不是數朵白雲漂浮在天際,壓根兒就分辨不出哪是天哪是海,喬海龍默默不語地站在艦首的甲板上,任憑海風將自個兒的衣衫吹得咧咧直響。喬海龍很自豪,身為大清山東水師參將的他也有足夠自豪的資本,他一向覺得自己很幸運,是的,無比的幸運,一個在大海中漂泊為生的船家子弟能在短短五年間成為參將,成為出征艦隊的分艦隊指揮官,他確實足夠的幸運,當然這一切的幸運都來自于自家的主子——毅親王胤祚。

    對于生活在陸地上的人們而言,大海是無情的,也是凶險的,不過對于喬海龍來說大海就是他的故鄉,他是在海上出生的,也是在海上長大的,打小了起就跟隨父親喬山四海為家,早已見慣了大海的溫柔和暴烈,若不是五年前毅親王胤祚將他們父子收入門下,喬海龍永遠只能是一個以海為家的流浪者,而不是今天的先鋒艦隊指揮官,為此,喬家上下都感念自家主子的恩典,喬海龍早已發過誓,此生永遠效忠于自家主子,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也無所畏懼。

    “大人,前面發現鳥群。”高高的桅桿上的望哨一聲高呼驚醒了正自沉思中的喬海龍,喬海龍忙舉起手中的單筒望遠鏡瞄向了遠方,果然發現遠處的天際盤旋著一群的海鳥,只是離得遠了些,看不太清楚是何種鳥類,但只要是能在海上發現大規模的覓食鳥群就證明此處離陸地不算遠了。船行一個半月,是差不多到了東瀛沿海。喬海龍默算了一下行程,高聲下令道︰“落帆,停船,給後續各船發信號︰我艦隊已抵達東瀛海域,請大帥下達作戰命令。另,各艦做好作戰準備,所有船只密切注意海域四周動態,一旦發現任何船只靠近立刻予以擊沉。”

    桅桿上的望哨立刻揮動手中地一紅一綠兩面小旗。將喬海龍的命令向後續各艦傳達,片刻之後,一百五十余艘各種船只組成的大艦隊便停了下來,各船都升起了一面表示進入警戒狀態的紅旗,各船的水手、士兵頓時忙碌開來,一派戰前的忙碌景象。多半會。中軍旗艦發來信號——各分艦隊指揮官立刻到旗艦召開戰前準備會。喬海龍讓前鋒艦隊各船管帶保持戒備,自己則乘著交通艇,由十余名水手劃著向中軍旗艦而去。

    “稟大帥,我軍目前已進入東瀛海域,距離福江島約五十海里,離長崎還有八十海里,我艦隊目前大致在這個位置。目前未發現任何倭國漁船出現。我艦隊未曾暴露,請大帥指示。”喬海龍手指著海圖向主帥胤、副帥劉雙成示意道。

    胤的雙眼緊盯著海圖,一聲不吭地思索著,按胤祚事先規劃的作戰計劃,艦隊到了此地已是分兵地時機,登陸艦隊主力將由十艘大型戰艦、十五艘中型戰艦護航轉向天草灘準備搶灘登陸,而艦隊主力將直撲長崎,至于五島列島上的那數百東瀛駐軍根本不在行動計劃之內。登陸艦隊的行動倒也好辦,照著計劃走便是了。可問題是主力艦隊該執行哪套計劃卻有些饒頭了,出征前胤祚已經交待清楚了,戰役計劃由胤抉擇,具體戰斗由劉雙成指揮,現如今胤不開口。圍坐在大桌旁的眾將都默不作聲地盯著胤。

    “吾意已決。執行第一套方案,蕭三郎听令。”胤思索了良久。沉著聲開始下令。

    蕭三郎,福建晉江人,原本是劉雙成在福建水師時的親衛,後累功升至參將,身材不高,體格壯碩,四十出頭,滿臉的絡腮胡,此時听到胤點將,立刻站了起來,躬身道︰“末將在!”

    “你率分艦隊掩護登陸艦隊即刻啟程,務必于明日午時抵達天草灘,不得提前也不得推遲。”胤看著蕭三郎道。

    “末將遵命。”蕭三郎高聲應答之後,坐了下來,眼中精光閃動,微微有些不甘心——大家伙都有仗打,唯獨他這個所謂地掩護艦隊其實啥活計也沒有,茂木町除了幫漁民、農夫之外啥都沒有。“李柯听命。”

    李柯忙站了起來,恭敬地道︰“末將在。”

    李柯是胤祚的親衛出生,又是胤祚門下奴才中官當得最大的,胤倒也不敢怠慢,客氣地點了一下頭道︰“李大人,明日午時搶灘登陸之後,務必于申時一刻抵達預定目的地,並于酉時正牌拿下上西山,並做好伏擊準備。”

    “末將遵命。”李柯大聲應答了一句,也坐了下來,面色沉穩之至,壓根兒就看不出有絲毫的波動。胤看了眼李柯,心中暗自嘉許不已︰胤祚手下這員大將不愧是打老了仗的人物,沉穩得很。

    “喬海龍听令。”

    喬海龍應聲而起,躬身抱拳道︰“末將在。”

    胤手指著海圖道︰“喬大人即刻起率兩艘中型戰艦前去騷擾福江島、長崎港,將倭國水師吸引出來,記住,此戰許敗不許勝,不可戀戰,一旦誘敵成功即可向外海我艦隊埋伏圈而來。”

    “末將領命。”喬海龍應答了一聲也坐了下來。胤看了看劉雙成道︰“劉大人可有何補充?”

    劉雙成輕輕地搖了下頭道︰“末將唯大帥之命是從。”

    “好!”胤環視了一下眾將道︰“其余各分艦隊隨本帥開赴伏擊地點準備戰斗。”眾將齊刷刷地站了起來,高聲應諾,各自退了出去,上了自家的交通艇回船準備作戰。待眾將走後,劉雙成看著老十四,有些子擔憂地道︰“大帥,若是倭國水師不上當,此舉恐會打草驚蛇,若是倭國有了準備,再要硬攻只怕難度會增大不少。”

    “不妨事,彼弱我強,即便是硬取也無甚難度,況且倭國之人向來狂妄,欺善怕惡,見了落單地大清水師船只斷無不出戰之理,本帥料定倭國水師必然會出動地,劉大人過慮了。”胤哈哈大笑著道。劉雙成見胤主意已定便不再多言,也告辭而去,胤大步走到舷窗處,看著平靜的大海,眼中精光閃閃,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大清水師之中型戰船說是中型,其實並不算小,擁有二層炮甲板、五十二火炮,較之以前的大清水師的最大戰船而言足足大了數倍,比起倭國那些只有十幾門落後火炮的戰船而言已經是龐然大物了,當然跟大清水師現有的大型戰船而言還是小了不少——大清水師的大型戰列艦足足有三層炮甲板、一百零八門新型火炮,比之英、荷的最新型戰列艦還要強上不少,不過嘛,官兵地素質自然是遠遠不及的。

    喬海龍能從一個千總在短短的五年間升到參將,除了胤祚的關照之外,更主要的是他自身地能力突出,自幼就生活在大海上地他,對于東瀛並不陌生,早年跟隨其父喬山就曾多次到過東瀛,也能說上一口流利的“鳥語”,對倭人地習性也算是了解得很。自打受命率兩艘中型戰船作誘餌起,喬海龍就琢磨上了,要想將倭國水師吸引出來並不是件難事,可要想將倭國水師帶入伏擊圈就難了——倭國人是出了名的欺軟怕硬,若是表現得太強大,倭國水師連出戰的勇氣都沒有,可你若是不把倭國水師打疼了,他也不會死追著你不放,這其中就存在一個度的問題,著實不好把握。

    “大人,前面發現十余艘倭國漁船。”望哨的話驚醒了正在沉思中的喬海龍。

    “嗯?”喬海龍舉起單筒望遠鏡看了看,默默地思索了一陣之後,高聲下令道︰“演龍號向右,演武號向左,將這些漁船擊沉。”喬海龍有意讓手下這幫子沒經歷過戰事的官兵經歷一下磨練,雖說那些漁船壓根兒就沒有抵抗能力,也算得上無辜,不過誰讓他們是倭人呢,也只能是自認倒霉了。

    山東水師的大型戰船向來是以威字打頭,而中型戰船則是以演字打頭,喬海龍手中這兩艘中型戰船算是前鋒艦隊中平日里表現最出色的兩艘了,水手、士兵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能力自然是極為出眾,隨著喬海龍一聲令下,兩艘戰艦掛滿帆快速地分開向遠處那些還傻呆呆地不知道發生了何事的倭國漁船包抄過去。

    “開炮!”眼瞅著兩艘戰艦已然包抄到位,喬海龍毫不猶豫地下達了開火的命令,兩艘船的船舷側對著被趕得擠成了一團的倭國漁船五十二門火炮依次發射,炮聲隆隆,炮彈呼嘯著砸向了慌亂中的倭國漁船,頃刻間原本平靜的海面上水柱四起,夾雜著漁船的碎片漫天飛舞,不過是一次射擊,十余艘漁船中僅有兩艘損毀嚴重的還在海面上打著轉,其余的早已散成了碎片。

    “撞沉他們!”喬海龍沉著臉下達了命令,兩艘戰艦一陣沖刺撞擊之後,海面上只留下一些破木板,其他的就什麼都沒有了。
Nineider 發表於 2009-3-25 19:40
第三部角力 第二百三十五章戰長崎(二)

    大久保山,山不算高,也就是四百多米,其山勢也算不得險峻,山勢起伏延伸到了海邊,在此山的山腳處築有炮台一座,共有舊式火炮三十門,每門炮射程為三百——四百丈不等,雖說此炮台年久失修,但還是有一定的戰斗力的,與大久保山對面的神崎鼻炮台相呼應,共同構成了進出長崎港的第一道門戶,這兩個炮台的火炮雖落後,但卻足以覆蓋整個港灣狹窄的入口處,著實為兵家必爭之地,大清艦隊想要攻擊長崎港首先必須先消滅這兩個炮台。

    大久保、神崎鼻這兩個炮台上一次實戰只怕得追溯到二十年前跟一股試圖偷襲長崎的海盜之間的炮戰了,對于守衛在這兩個炮台的長崎大名士兵來說早已是上一代人的事了,許久無戰事的炮台守備之松懈就可想而知了,若不是前幾個月小太郎養生大名血洗了大清商船,生恐大清水師可能來報復,這兩炮台只怕也就是個擺設而已,壓根兒就沒多少的兵力部署。自打四月底以來,這兩個炮台算是重新草草地休整了一番,更新了十幾門早已報廢的火炮,一幫子倭兵也好生操練了幾次,也就是個臨陣磨槍不亮也光的意思而已。

    小太郎六葉最近很煩,身為“家老”,卻被派到大久保當起了守備官,這原本是“町奉行”的活計,事務眾多不說,條件還艱苦得很,可憐他一個養尊處優慣了的人又如何能受得起這份苦,只是他也不得不來,誰讓他得罪了家主呢?小太郎家族是“外樣”——關原之戰後臣服于德康家的大名。原本就不是德康家地親信,這代家主小太郎養生是個貪婪成性的家伙,竟然作下血洗大清船隊的大案,身為“家老”,又是族叔的小太郎六葉就為著勸阻家主的瘋狂行徑而獲了罪,被打發來大久保這個鳥不生蛋的地方守備炮台。

    小太郎家族歷史上也是有過“輝煌”的,曾跟隨著豐城秀吉轉戰“天下”,也曾參與過攻打高麗,不過那都是過去了,現如今小太郎家族早已不復往日的“榮光”了。只能困守在長崎這麼個邊遠的地方,這一代的家主倒是野心勃勃,整日想著恢復“祖先地榮耀”,只不過依小太郎六葉看來不過是癩蛤蟆打哈欠罷了。就拿這次禁海之事來說吧,禁海就禁海,原也沒有什麼。可為了貪圖大清船隊的財富竟然動了殺機,若是能將事情做干淨也成,可現如今財產是得了不少,可畢竟逃走的大清船只卻不在少數,若是大清來報復又怎生了得,一幫子井底之蛙總以為大清遠隔重洋,奈何不了自己。這未免太自以為是了些吧?小太郎六葉斜躺在藤椅上胡亂地想著心事兒。正沉思間,冷不丁從門外沖進一個人來,高聲叫道︰“大人,船,船,船來了!”

    “嗯,橫田君,什麼事這麼慌張?”小太郎六葉一見來者那副慌張樣,不由地沉著臉喝道。

    “大人。大清艦隊來了,大人該怎麼辦,快下令吧。”足輕武士橫田衛門著急地說道。

    “什麼?來了多少船?”小太郎六葉大吃一驚。

    “兩艘大戰艦。”

    “嗯?”小太郎六葉愣了一下,追問了一句︰“就兩艘?走,看看去。”只不過沒等他走到木屋的門口。一陣炮彈的呼嘯聲便尖銳地響了起來。數十發炮彈劈頭蓋臉地砸在了大久保炮台上,頓時炸成了一片。炮台上的士兵被這陣炮擊砸得抱頭鼠竄,整個炮台亂作一團。小太郎六葉也被爆炸地氣浪震得立足不穩,踉蹌著倒退不已,好容易定住了神,高呼道“開火,開火,反擊,反擊!”

    一通慌亂之後,大久保炮台、神崎鼻炮台相繼開了火,炮聲隆隆,硝煙彌漫,不過所有的炮彈都落到了空處——炮台的大炮射程不足,根本無法威脅到大清水師的戰艦,倒是大清水師那兩艘船不時地開火,將兩炮台轟擊得七暈八素地。眼瞅著形勢不對,小太郎六葉慌忙讓人去稟告家主,請求水師增援。

    “打得好!”喬海龍放下了手中的單筒望遠鏡,沉著臉下令道︰“演武號向左進,左舷對準神崎鼻,給我狠狠地打他龜兒子的。演龍號向右轉舵,換右舷射擊,目標大久保炮台,各船注意彈著點,都給老子悠著點,哪艘船若是輸了,就幫著對方清洗甲板去。”

    這仗打得爽極了,倭國炮台的大炮根本就夠不著戰船,所射出來地炮彈離著戰艦還有百余仗就落入了海中,濺起地海水倒也壯觀得很,跟放焰火玩兒似的,大清水師官兵第一次出戰原本還有些緊張,到了這會兒個個神清氣爽地就象是在玩打靶練習似的,有條不紊地裝彈、拉繩,開火,數百發炮彈將兩炮台犁了數遍,兩炮台上數十門大炮都被摧毀得差不多了,至于倭兵到了這會兒早就跑得沒影了。

    仗是打得很順,可喬海龍卻並不開心——他領受的任務是將倭國水師吸引出來,而不是消滅倭國炮台,可沒想到倭國炮台如此不經打,才幾個回合下來就垮了,別說對射反擊,這會兒那兩炮台上還有沒有活人都是件難說的事兒。

    “他娘的。”喬海龍恨恨地罵了一句之後,下令停火,在前甲板上轉悠了一陣,皺著眉頭下令道︰“演武號在前,演龍號在後,相間三十仗,半帆,向港口進發,目標大谷町炮台。”

    大谷町炮台離大久保炮台不過十里,前頭炮聲隆隆早就給此炮台的倭兵提了醒,這會兒已然做好了戰斗的準備,四十余門大炮瞄準了航道,就等著大清戰艦前來。喬海龍沒讓他們等多久,演武號在前、演龍號在後,緩緩地駛到離炮台五百余仗處停了下來,慢吞吞地調整好隊形,演武號船舷側轉八十度,右舷二十四門火炮瞄準著大谷町炮台,演龍號側轉九十度,左舷二十四門火炮直指著港口的方向,保持戒備,以防止倭國水師地偷襲,在兩艘船調整陣型的同時,倭國炮台試探著發射了些炮彈,不過對于炮台的火炮而言,距離實在是太遠了些,壓根兒就沒法夠得著大清船隊。

    “開火!”喬海龍眼瞅著兩艘戰艦已然做好的戰斗準備,毫不猶豫地下達了作戰命令,二十四門火炮依次開火,巨大的轟鳴聲中,整艘戰艦側著向後漂移了一段距離,炮彈呼嘯著砸向炮台,一陣激烈地爆炸聲轟然響起,炮台上濃煙滾滾,慘叫聲四起,盡管倭兵拼死開炮,可惜壓根兒就夠不著大清戰船,這完全是一面倒地屠殺,演武號不過是四次齊射,炮台上已然沒有了反擊的炮火。

    “大人,倭國水師來了。”桅桿上地望哨大聲地嚷道。

    “來得好,演龍號掩護,演武號後撤,與演武號並排,以左舷瞄準倭國艦隊,自由開火!”喬海龍放下了單筒望遠鏡飛快地下達了命令。

    港口內百余艘中小型戰船蜂擁而出,壓根兒就沒有什麼戰斗隊形可言,與其說是一支艦隊,不如說是一幫子海賊,大小戰船都掛滿帆,船速倒是不慢,離著老遠就能听到那幫子倭兵的叫囂聲。演龍號率先開了火,二十四門大炮依次響起,炮彈準確地砸中了倭國船隊的中心,頓時激起大片的水花,十余艘倒霉的倭國船只被擊中,沉八艘,三艘起了大火,兩艘受輕創,不過這幫子倭國水師甚是悍勇,剩余的船只依舊向前蜂擁而上,試圖趁演龍號裝彈的時機拉近雙方的距離。

    長崎港彎長而狹窄,若是被倭國水師纏住了,即便大清水師船堅炮利也難逃覆滅的下場,喬海龍飛快地下達了一連串的命令︰

    “演武號開火,演龍號左滿舵,換右舷射擊。”

    “演武號後撤,以後炮射擊,滿帆,向港外撤。”

    “演龍號滿帆後撤。”

    盡管喬海龍指揮若定、大清水師炮火犀利,可港灣實在是太狹窄了,缺乏大範圍機動的可能性,兩輪射擊之後,倭國水師船隊終于趕了上來,大小船只齊齊開火,炮彈呼嘯而至,雖說真正命中的並不算多,但大清水師的傷亡還是不可避免地出現了,演武號左舷被打壞了六門炮,死了十幾名士兵;演龍號右舷被一顆幸運的炮彈直接命中了舷窗,落在了火藥包上,當場將二層炮甲板炸出了個大窟窿,整個二層甲板成了地獄般的景象,死傷了六十余士兵,演龍號上濃煙滾滾,冒起了大火。

    喬海龍眼看形勢不對,高聲下令道︰“滿帆,全速撤退!”
Nineider 發表於 2009-3-25 19:41
第三部角力 第二百三十六章戰長崎(三)

    年輕意味著很強的可塑性,也意味著朝氣,當然年輕也是沒經驗的代名詞,整個大清遠洋水師都太年輕了,要想成熟起來就必須付出代價,現如今的喬海龍正為他的年輕付出血的代價。當初胤祚在設計攻擊長崎時就曾考慮過一旦艦隊進入狹窄的長崎港彎必將受到倭國艦隊的襲擾,以大船在狹窄的港灣中遭遇小船的圍攻,其結果往往不太妙,也叮囑過必須將倭國水師引出來打,可胤祚畢竟是人不是神,不可能什麼都能算得到,只能是在大方面上定策,其余的還是得靠現場指揮官去發揮。

    大久保、神崎鼻兩炮台太脆弱了,壓根兒就不堪一擊,喬海龍沒想到僅僅是幾輪齊射就解決了問題,從而失去了依靠炮擊這兩個炮台吸引倭國水師出戰的可能性,導致他不得不深入港灣去進一步攻擊大谷町炮台,而以兩艘中型戰艦的火力根本不足以形成致命的彈幕封鎖線,被倭國水師沖破封鎖線那就是必然的事情。雖然兩輪火炮齊射擊沉了三十余艘倭國戰船,可剩下的大小百余艘倭國戰船卻拼死沖到了近前,一場短兵相接下來,吃虧就是必然的事情。

    若是當初喬海龍不那麼急于摧毀大久保、神崎鼻炮台,吊著打,慢慢磨,一樣能將倭國水師調出來,而大久寶炮台所在的位置是在長崎港灣的入口處,大清戰艦要想沖出港灣不過是分分鐘的事而已,在寬闊的洋面上,以大清戰艦地機動能力。斷不會落到現如今這等慘境。只不過這些都是題外話了。喬海龍此刻心急火燎,壓根兒就不可能去分析戰術上地失誤,現如今最要緊的是撤出港灣,將兩艘已經有了些損傷的戰艦帶回去。

    喬海龍所在的演武號狀態好些,沒受到什麼大的傷害,演龍號則是受損嚴重,不少水手忙于救火,剩下的二十幾門火炮只是斷斷續續地開火。船速也慢了下來,壓根兒就沒法阻止倭國船隊的逼近。眼瞅著那幫子倭船越來越近,肉眼都能看見船上不少倭兵正揮舞著飛爪之類的攀爬工具,喬海龍是真地急紅了眼——一旦進入接舷戰的模式,清軍的火炮就成了擺設,以倭兵的數量就是拼人數也能將大清水師全部拼光。

    演字號中型戰艦共有雙層炮甲板,每側船舷共有跑二十四門。每層的船頭、船尾還各有一門炮。共計五十二門火炮,所有的火炮都是後膛裝彈、拉繩擊發,極大地縮短了發射的間隙時間——舊式火炮每十分鐘才能發射一次,而新型火炮每六分鐘即可發射一次。饒是如此,光以兩艘中型戰船地火力也不足以形成遮斷彈幕,在倭國水師悍不懼死地沖擊下,雙方的距離已經接近到了百丈之內,此時演武號已經調整完船身,掛滿了帆。全速向港口外沖去,但著了火的演龍號卻沒那麼幸運了,雖也完成了航線調整,但船速卻不是太快,基本無望在倭國水師追上來前沖出港灣。

    喬海龍此時面臨著一個兩難的抉擇——讓演武號停下來幫著演龍號。或許有一起脫困的機會。但更可能的是一起陷入重圍,兩艘戰船一同覆滅;若是演武號獨自逃脫倒也不難。可演龍號斷無生路,是戰是走還必須當機立斷,時間緊迫得很。喬海龍黝黑的臉龐一陣抽搐,再次高聲傳令︰“左滿舵,以右舷對準倭國艦隊,準備開火。告訴演龍號不必停船參戰,全速沖出港灣。”

    演武號桅桿上的旗語兵快速地舞動手中的兩面旗子,將信號傳達到了演龍號,演武號龐大地船身開始側旋,到了此時,平日里嚴格訓練的成效就看出來,高速行駛的演武號在海面上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將船橫了過來,穩穩地停在了航道中間。演龍號冒著滾滾的濃煙從演武號身旁沖了過去,徑直向港灣外而去。

    “兄弟們,我們只有一次齊射地機會,拿出你們地本事來,讓倭寇嘗嘗厲害。瞄準最前面的幾艘船,開火!”喬海龍下達了開火地命令,跟隨在喬海龍身邊的戈什哈飛快地沖下了炮甲板,將命令傳達了下去。片刻之後,倭國水師的戰船和演武號幾乎同時開火,此時,雙方之間的距離只剩下不到兩百丈,轟轟的炮聲中,炮彈在空中呼嘯著交叉而過,頃刻間在海面上炸開無數的水柱。

    盡管清軍的訓練水平、火炮的威力遠遠勝過了倭國,這一次齊射擊中了沖在最前面的幾艘倭國戰船,但自身也中了十余彈,船上著起了火來,更不走運的是副帆桅被打折了,再想依靠船速擺脫倭國水師的糾纏已經很難了。趁著倭國水師前面數艘大船被擊中而失速,後續船只避讓的當口,喬海龍飛快地下令調轉船頭,全力向港灣外沖去。

    倭國船隊緊咬著演武號不放,演武號還沒到大久保山炮台處,數十艘船速快的倭國大船已然追了上來,艦首炮不住地向演武號開火,彈如雨下,演武號用兩門尾炮反擊著在彈雨中穿行,很是幸運地未再中彈;先行逃脫的演龍號此時已然撲滅了船上的大火,但損失極為慘重——第二層的炮甲板連同二十五門火炮全部報廢,死傷了近六十名官兵,副桅也折了,主帆破損了不少,船速慢得很,此時剛過了大久保山口,離著港灣的出口還有一段距離。

    此時的形勢對于冒進的兩艘大清艦船來說極為嚴峻,別說將倭國水師拖入己方主力的埋伏圈,就連自身逃脫都有些困難。喬海龍此時也沒了辦法,只能傳令將船上那些暫時用不上的東西拋下海去,減輕船體的重量,分出部分水手去撲滅船上的大火,其余炮手堅守崗位,等倭國水師試圖包抄之時給以重擊。

    追得最快的數十艘倭國戰船已然接近到了五十丈左右的距離,突然左右分開,成雁字型試圖從兩側包抄演武號,正當其時,演武號突然將主帆降了一半,船速驟減,數十艘包抄而來的倭國大船立刻趕了上來,也落了帆,正打算來個接舷戰之際,演武號上所剩下的四十二門火炮依次開火,頃刻間打了倭國艦隊一個措手不及,硬是擊傷了三艘大船,其余的倭船慌亂之下,各自躲避的躲避,反擊的反擊,亂成了一團。

    “揚帆!”喬海龍見此時機,忙高呼揚帆加速,趁機沖了出去。倭國水師雖亂,但並不是所有的船都亂了,兩艘大船追了上來,數十根飛爪被拋了出來,搭上了演武號的船舷,數十名倭兵手腳並用,飛快地向演武號上攀登而上。

    “跟我來,把他們打下去!”喬海龍高呼一聲,領著數十名士兵迎了上去,雙方在船舷、甲板上展開了一場拼死的廝殺,激烈而短促,沒有了退路的大清官兵拼盡了全力,即便是死也不能讓倭人沖過去,不少中了刀的士兵索性抱住對手一道落下大海,殺聲震天,血花四濺。待得將攀爬而來的倭兵掃滅,大清官兵也損失了三十余人,喬海龍左臂也中了一刀,鮮血浸透了官服,壓根兒來不及包扎,口中不斷地發布命令,指揮著戰艦在慌亂的倭國艦船中生生沖了出去,轉過了大久保山口,沖出了港灣。先行逃出港灣的演龍號早已橫著船舷等候多時,一陣齊射,炮彈呼嘯著砸向追過來的倭國水師,暫時擋住了倭國艦船的追擊勢頭,趁此機會,演武號也沖到了洋面上,會同演龍號不停地射擊著,走著之字形且戰且退地向外洋而去。

    眼瞅著到了口的肥肉要飛了,那些倭國艦隊如何肯放,仗著船多分散開來,在大洋上追擊不放,到了此時洋面開闊,有了充足的回旋余地,大清官兵的訓練成果便體現出來了,兩艘戰艦配合默契,始終保持著有一艘船在開火,不讓倭國船只有任何靠近打接舷戰的可能性,雙艦相互掩護著緩緩地向伏擊圈開去。

    康熙四十二年十一月二日午時一刻,從巳時攻打大久保山時起,已然激戰了一個多時辰的兩艘演字號艦到了此時都已經是彈盡糧絕沒有了火炮威脅的倭國船隊如同見了血的鯊魚般從四周圍了上來,打算生擒這兩艘給他們帶來重大傷亡的大清艦船。到了此時,大清水師兩艘戰船上所有能站起來的士兵都拔出戰刀默默地站在甲板上,準備迎接自己的最後時刻——四面被圍,又無火炮掩護,船體受損,逃跑已然無望,而此地離伏擊圈還有一段距離,援軍能否及時趕到誰也沒有把握。
Nineider 發表於 2009-3-25 19:41
第三部角力 第二百三十七章戰長崎(四)

    康熙四十二年十一月二日巳時三刻,先遣艦隊已然出發了一個半時辰,早已有些坐不住的劉雙成到了旗艦的主艙,面色雖沉穩依舊,但眼神中卻流露出一絲的緊張,看著穩坐在大海圖前的十四貝勒胤,很是客氣地道︰“大帥,按時辰算,喬海龍即便是未能將倭國水師吸引出來也該是回到此地的時候了,現如今船依舊未出現,下官有些擔心事情出現意外,請大帥明示。

    “嗯?”胤從海圖中抬起頭來,看了眼劉雙成並未開口,想了好一陣之後道︰“若是喬海龍進了港灣,有多大機會能從倭國水師的圍攻中沖出來?”

    “七成,但即便是沖了出來,船體受損怕是免不了的。”劉雙成很是肯定地說道。

    胤在船艙中來回踱了幾步,眼中閃過一絲堅決,走到海圖前指點著,冷聲道︰“傳令,主力艦隊分兩路,劉大人率前鋒分艦隊從此航線直插長崎,務必封鎖住港灣,本帥親率主力向東移動,若是倭國水師已然被吸引出來,本帥就讓他來得去不得,若是倭國水師未動,本帥就率主力與你會師港灣外,強攻長崎。”

    劉雙成雖然對胤的海戰指揮能力不怎麼放心,可事到如今也有些無可奈何,再一想以大清水師如此龐大的實力,即便指揮能力上有所不足也足以將出了港的倭國水師全殲,因此也沒有爭辯。應了聲諾,大步行了出去,換乘小艇到了前鋒艦隊。一聲令下,率領著十艘大型戰艦、十三艘中型戰艦啟航沿著預定航線直撲長崎港而去,一刻之後,主力艦隊也紛紛揚帆啟航向東移動。

    午時正牌,初冬的陽光暖暖地照著大地,茂木町地人們用罷了午飯,正悠閑的曬著日頭,值此農閑時節也沒甚子娛樂。一幫子老少聚集在一起閑扯著度日,孩子們嬉鬧著在海邊跑著,一派農家樂的景象,不遠處地海面上幾艘小漁船正撒網捕魚,一切都正常得很,與平日並沒有什麼不同,突然數聲炮響起。平靜被打破了。那幾艘正捕魚的小船周圍濺起了高高的水柱,一艘倒霉的漁船被炸成了漫天飛舞的碎片,剩下的小船拼命地向岸邊劃來,原本正閑扯的人們驚呆了,停止了無意義的瞎扯,看向了大海地方向,一群正在海邊戲耍的孩童懵懂地看著遠處海平面上涌現出來大批巨艦,完全忘記了害怕。

    李柯面色嚴肅地站在旗艦的前甲板上,看了眼身邊的蕭三郎。開口道︰“蕭將軍,我軍抵達時間已經比預計時間遲了一刻,現如今該可以登陸了罷,請蕭將軍為我軍登陸進行掩護。”

    蕭三郎雖是水師參將,與李柯並無隸屬關系。可畢竟官餃比之李柯低了好幾級。加之大軍延誤完全是水師的責任,此時見李柯言辭略帶不悅。卻也不敢還嘴,只是點了下頭道︰“李大人,等下官炮擊一陣之後再登陸如何?”

    “不必了。”李柯沒好氣地揮了下手道︰“本帥的部下就冒著蕭將軍的炮火登陸好了。”蕭三郎沒奈何也只能點頭表示同意,揮了下手,下達了炮擊地命令——茂木町原本就沒有東瀛軍隊防守,之所以要炮轟不過是胤祚地命令,讓海軍進行戰時搶灘登陸演習的一部分罷了。

    隨著蕭三郎的命令,二十余艘戰艦緩緩地橫過了船身統一以右舷對準海灘,號旗一揮,數百門火炮依次發射,炮彈如下雨般在灘頭炸響,霎那間炮聲隆隆,灘涂上、近海中炸起了漫天的水花和碎砂,在炮火聲中近四十艘運輸船上放下了數百艘滿載士兵的小船,向著灘涂沖去。戰艦群不斷地變換著隊形,艦炮轟鳴著依次由近向遠處延伸,不過片刻,搶灘登陸的數百艘小船已然靠上了灘涂,早已準備就緒的士兵們在軍官的口令聲中跳下了齊腰深的海水,艱難地向灘涂沖了上去,飛快地佔據了各個要地。

    未時一刻,大部分士兵都已經上了岸,動作算得上嫻熟、老練,可李柯臉上沒有一絲地高興之色——比之計劃所要求的登陸時間足足遲了一刻的時間,雖說不至于因為這一刻鐘而延誤戰機,但延誤時間卻是不爭的事實。眼瞅著輜重也開始裝運上岸,李柯看了看蕭三郎道︰“本帥這就上岸,蕭將軍按預定命令在此掩護我軍後翼即可。”話音一落,也不管蕭三郎臉色有多難看,自顧自地順著繩梯下了小艇向岸邊而去。蕭三郎仗沒撈到打,還受了一肚子的氣,早已憋得難受,此時見李柯去了,愣愣地發了會呆,跺了跺腳徑自回了主艙生悶氣去了。

    “大帥,我軍已經佔領了茂木町,除三名士兵在沖灘時崴了腳外,無一傷亡,抓獲倭人四百余,該如何處置,請大帥明示,另有個貨郎自稱劉三要見大帥。”李柯剛上岸,手下一員大胡子參將立刻過來匯報情況。

    “此處是我軍後勤輜重要地,那些廢物留著作甚,除了,將劉三帶過來,另外讓梁副將也來一趟。”李柯面無表情地答道。大胡子參將看李柯面色不善,趕緊應了聲是,急忙跑步忙乎去了。

    “你就是劉三?”副將梁思澤看著面前一幅倭人裝扮地精瘦漢子問道。

    劉三沒有答話,只是從懷中取出一張地圖連同一個半塊地銅板遞給了梁思澤。梁思澤接過銅板看了看,也從懷中取出了半個銅板一對,立時合成了完整的一個,眼一亮道︰“劉先生辛苦了,某來前主子交待過向劉先生問安地。”

    劉三躬著身道︰“不敢,主子可好?”

    “好!好著呢,主子特意交待過︰劉先生等人是國之棟才,不可委屈了爾等,等打完這一戰,願意回去的可以回去,願意留在此地的,可以幫著管理長崎港,一切悉听尊便。”梁思澤笑呵呵地說道。

    劉三平靜的臉上出現了一絲的波動,多半會才穩了下來,平靜地道︰“多謝主子關愛,一切等打完此仗再議,請二位大人即刻發兵,劉某可以為向導。”

    “好,全軍除後勤營留下看守輜重外,其余分成兩路,思澤你率兩千人沿大路直撲長崎,某自率五千人去攻佔上西山,出發!”李柯毫不猶疑地下達了作戰命令。接到將令,已經登陸的八千多大清官兵立刻忙碌開了,將早已卸在灘頭的火炮、炮彈、火藥、炸藥等物整理妥當,全軍集合,順著大陸向前急速開進。

    午時一刻,陷入重圍的演武號上,喬海龍看著整齊地排在甲板上的二百余大清水師官兵及水手,下達了最後的命令︰“兄弟們,我們是回不去了,大家要死就死在一塊兒,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子,絕不能墜了我大清皇皇之威,咱們拼了!”

    “拼了!”

    “拼了!”

    “干他娘的!是死是活鳥朝上!”

    眾人狂呼著,一派視死如歸的氣概。喬海龍揮了一下手道︰“我等死可以,但絕不能讓船落到倭國人手中,胡四,你到底艙去,一旦倭兵佔了甲板即刻將活門打開,把船沉了!王二,上桅桿,給演龍號發信號,讓他們也依此辦理。”

    “倭賊上來了!”一個眼尖的水手看見數個腦袋從船舷上探出了頭,頓時高聲叫了起來。

    “殺!把他們干下去!”喬海龍揮舞著手中的鋼刀率先向船舷沖了過去,霎那間甲板上亂成了一片,兩側甲板上不住地有倭兵翻了上來,慘烈的肉搏戰開始了,兵器的撞擊聲,手銃的射擊聲,慘叫聲交織成一片。

    “殺!”喬海龍手中的鋼刀狂揮著隔開了迎面劈來的一把倭刀,順勢一個斜劈砍倒了一個倭兵,還來不及收刀,三把倭刀同時罩了過來,封死了他躲避的線路,刀勢極快,刀聲呼嘯。

    “大人小心!”站在喬海龍身側的戈什哈一個健步沖上前去,撞開了喬海龍,他自己卻被三把刀劈中,慘叫一聲頓時身死。

    “啊!”喬海龍雙目充血,再次沖上前去,手中鋼刀狂舞,大呼酣斗不止。

    演龍號原本就受創不輕,人手損失慘重,肉搏戰不過打了數刻便已經支持不住了,演龍號桅桿上的信號兵流著淚,發出旗語——我已自沉。龐大的船身開始緩緩地沉沒,剛佔據了演龍號甲板的倭兵眼看形勢不對,立刻蜂擁著順著飛爪繩索爬回自己的船上。演武號眾官兵拼死抵擋著敗退到了桅桿之下,全船兩百余眾到了此時只剩下三十余,還大多帶傷,喬海龍此時已連中了兩刀,渾身上下鮮血淋灕,兀自高呼酣斗不已,眼瞅著即將全軍覆滅之際,桅桿上的王二高呼起來︰“船!船來了,我們的援兵來了!”
Nineider 發表於 2009-3-25 19:41
第三部角力 第二百三十八章長崎攻防戰(一)

    康熙四十二年十一月二日午時三刻,胤站在旗艦的艦橋上,看著遠處那些擠成一團的倭國水師的小戰船還有大清水師那兩艘明顯受創嚴重的中型戰船,冷峻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快速地下達了作戰命令︰“右分艦隊東偏三十度全速前進;左分艦隊西偏三十度全速出擊;後分艦隊原地待命,保護輜重;中軍艦隊全速趕上去,務求全殲倭國水師。”旗艦高高的桅桿上,信號兵快速地揮動兩面小旗,將所有的作戰命令傳達到各個艦隊,霎那間,龐大的艦隊分成三路,如同三把利劍般向遠處站場包抄過去。

    倭國水師船小,即便是桅桿上的望哨所能看到的距離也有限得很,大清艦隊已經開始全速包抄了,倭國水師還一無所覺,兀自在圍攻演武號,直到一個驚恐的望哨發出一聲慘號之後,所有的倭國水師才注意到遠處一排排高大的桅桿已然從海平面上冒了出來,那分明是一艘艘大型戰船,頓時整個倭國水師陷入了慌亂之中,再也顧不得圍攻演武號,紛紛揚起了船帆打算覓路逃竄。演武號上,血戰之後僅余的十幾名大清官兵此刻已然都退縮到了桅桿之上,原本正用斧子劈砍著演武號粗大桅桿的倭兵听到己方艦隊的驚呼聲,也顧不得理會桅桿上那些大清官兵了,飛速地逃回各自的船上。長崎因是整個東瀛唯一開放的通商口岸,因此。長崎水師也是整個東瀛最大地水師艦隊,原本有船一百五十余艘,其中“大船”五十余艘,每艘有舊式火炮十二門。小船百余艘,每艘有炮四門,在與演龍號、演武號激戰過後只剩下大船四十余艘、小船九十余艘,還有不少船已然帶傷,此刻見大清艦隊勢大難敵,哪敢停下來迎戰,蜂擁著向長崎港逃去,試圖利用長崎港狹窄的航道逃出生天。

    平靜的大海轉眼間沸騰了起來。片片白帆在風中飄揚,煞是熱鬧。大清艦隊的船大,原本速度就快,加之啟動早,此刻又是順風全速行駛,如何能讓倭國水師如願逃走,不過兩刻鐘而已。胤地中軍艦隊已然駛到了演武號所在的位置。離逃走的倭國水師不過二海里不到的距離,而左右兩路分艦隊已然包抄上去,對倭國水師形成了夾擊之勢,按這個追與逃的速度進展下去,所有的倭國水師在逃回到長崎港之前必然被追上,在大清水師強大的火力之下絕無幸免之理。

    此刻演龍號已然沉沒,剩下的演武號也已是破損不堪,剩余地十幾名大清官兵如同血人般站在桅桿下默默地注視著從身邊沖過去的己方戰艦,眼中飽含著熱淚。劫後余生的喬海龍舉起手中那把早已砍豁了刃的鋼刀。高聲呼道︰“大清必勝!大清必勝!”先是演武號上殘余官兵跟著高呼,接著所有的大清戰艦上的官兵也同時高聲呼喝起來,“大清必勝”的口號聲響徹雲霄。眼瞅著演武號、演龍號地慘狀,胤鐵青著臉,咬著牙下令道︰“追上去。一個不留!”信號兵將屠殺令傳達到了各艦。所有地大清官兵幾乎同時高呼起來︰“殺!殺!殺!一個不留!”

    眼看著大清水師三箭齊發,氣勢如虹。大型戰艦之巨令人望而生畏,慌亂逃竄中的倭國水師突地分成兩部,一支二十余艘“大船”組成的艦隊突地向側移動,以側舷對著大清中路艦隊,擺出了一副拼死一戰的架勢,而其余的艦船卻全速逃竄,試圖玩個壁虎斷尾的把戲。

    “威誠、威儀、威河三艦上前,演寧、演義從左側,演明、演鶴從右側包抄,擊沉他們,其余各艦降半帆,隨時準備沖過去。左右分艦隊不必理會此處戰場,全速追趕敵主力艦隊,務必在敵艦隊回港前截住。”胤下達了作戰的命令。

    威字三艦全是巨型戰艦,是這個時代最大型的海上戰列艦,無論是船身、火炮的射程都是當今世界上最先進地戰艦,已然是木制戰船的巔峰之作,除非是蒸汽動力開始大規模應用,否則再也不會出現比威字號更加龐大的戰艦。接到胤的作戰命令之後,三艘巨艦沖出了艦隊,在洋面上一個回旋,劃出一道弧線,各船的右舷對準了一字排開地倭國迎戰艦隊,一側三層炮舷窗全開,三船共計一百五十余門火炮各自瞄準目標;四艘演字號中型分左右路沖出,快速地從倭國水師地兩側包抄過去,同樣是跑舷窗全開,一排排黑洞洞的炮口指向中間地那二十余艘倭國戰船。

    倭國水師經歷剛才一戰,已然知道己方的火炮射程遠不及清軍,此刻見清軍前出艦隊擺開架勢,頓時亂了手腳,顧不得啥艦隊隊形了,揚帆拼命向前靠近,試圖趁大清水師調整陣型之際搶佔上風並拉近距離。

    “開火!”眼瞅著前出艦隊差不多調整到位,胤猛揮了一下手臂,下達了戰斗命令。霎那間前出艦隊七艘船火力全開,數百門火炮怒吼起來,一陣硝煙過後,原本排成陣型沖鋒的倭國水師頓時大亂起來,二十余艘船被擊沉了大半,剩下的大半也是損毀嚴重,在海面上打著轉轉,別說沖鋒,連逃走的機會都沒有了,只有稀稀疏疏的火炮在發射著,不過壓根兒就夠不到清軍戰艦。

    痛打落水狗是自然的事情,三艘威字號戰列艦在海上拐了個彎,再次形成戰列線,左側的百余門火炮再次轟鳴起來,又是一陣密集的炮火轟了過去,還沒等演字號四艦調整船形進行攻擊,剩余的七、八艘倭國戰船就化成了漫天飛舞的破木片,可憐的“壁虎尾巴”就這麼徹底煙消雲散了。

    這哪是啥海戰,簡直跟打靶練習差不多。胤厭煩地看了眼遠處那塊漂浮著破木片地海域。揮了下手道︰“中軍艦隊全速追擊,給後衛艦隊發信號,讓他們跟上,登陸部隊開始準備。”

    舍棄了壁虎尾巴的倭國艦隊依舊沒逃過大清左右兩路艦隊的追擊。迫不得已再次拋出了數十條小船進行自殺性攻擊,略微阻擋了一下清軍左右兩翼艦隊的追擊腳步,全力向長崎港逃竄而去,眼瞅著已經可以看見大久保山地峰頭了,可惜的是倭國的逃竄之路也到了盡頭——早一步出發的大清前鋒水師艦隊早已在港灣外嚴陣以待,二十余艘戰艦中半數已經形成了戰列線封鎖了港口,其余十余艦則如同餓虎般迎上了退卻中的倭國水師殘余,一場不對稱海戰再次拉開了戰幕。

    無路可逃的倭國水師發起了最後的瘋狂突擊。冒著清軍的炮火拼命地向戰列線沖擊,試圖突破封鎖線,可惜這一次與上一次倭國水師突破演龍號、演武號地彈幕遮斷線大不相同的是清軍戰列線是由十艘戰列艦形成的密集火網,倭國水師沖得越狠死得越慘,還沒沖到倭國水師的火炮射程內,那些率先沖鋒的倭國戰船便已被清軍炮火炸成了碎片。

    逃到此地的倭國水師戰船原本就只剩下七十余艘,一次沖鋒又損失了二十余艘。剩下的五十余艘眼見形勢不妙。不敢再繼續沖擊,調轉船頭試圖向福江島地小港口逃去,怎奈已經沖上前去地十余艘大清水師前鋒艦隊的演字號已然咬住了倭國水師的尾巴,而先後追趕而至的大清主力艦隊三路分艦隊已然形成了合圍之勢,倭國水師覆滅已成了定局。

    “倭國水師升起了白旗。”桅桿上的望哨高聲呼喝道。站在桅桿下的戈什哈忙沖上威赫號艦橋,將倭國請求投降的消息告知胤。

    “不要俘虜,全部轟沉!”胤板著臉沒好氣地答道,戈什哈應了聲諾,看胤面色不愉。趕緊出去傳令。大清水師近七十余艘戰艦圍著中間的倭國水師一陣狂轟亂炸,不過片刻,那塊海域只剩下一些碎木片和涌動著在海水中掙扎求生的倭國水手,至于倭國戰船早已不見了蹤影。

    倭國水師全殲了,可胤卻開心不起來——演龍號戰沉、演武號受重創。此等損失雖也算是能接受。可一想到回國後要面對胤祚地怒火,胤哪還開心得起來。瞄了眼倭國水師的葬身地,冷冷地下令道︰“傳令,前鋒艦隊進入港灣對港口進行轟擊,後衛艦隊在右分艦隊掩護下進入港灣,準備登陸作戰。”

    一場海上廝殺,從巳時三刻倭國水師出擊開始,到未時一刻止,所有倭國水師戰船已然全部葬身海底。未時二刻,大清水師前鋒艦隊排成雙列在劉雙成的率領下進入了長崎港灣,此時的港灣四炮台只剩下港口的一個小炮台——九尾町炮台,僅有四十門舊式火炮,基本上已是毫無抵抗之力。

    申時正牌,大清水師抵達了長崎港口之外,二十余艘巨艦耀武揚威地航行在港口之外,不慌不忙地調整著隊形,九尾町炮台地炮火轟鳴,但壓根兒就夠不著清軍地戰艦,倒像是在放禮炮迎接清軍的到來。此時長崎堡內早已亂成了一團,堡門緊閉,吊橋收起,平民百姓哭爹叫娘地往自個兒家里躲了起來,長崎大名地武士們聚集在城牆上手持各種兵器戒備著,大名府內也是亂得不可開交,小太郎養生雙目血紅地在廳堂中大發雷霆,臭罵著無能的水師,無能的炮台,幾個“家老”、大目付”面面相覷地看著暴跳如雷的小太郎養生各自默然無語。

    小太郎六葉皺著眉頭道︰“家主,現如今靠九尾町炮台根本守不住港口,一旦清軍上了岸,我等斷無生路,不如……”

    “嗯?”小太郎養生狠狠地盯著小太郎六葉,好一陣子才憤怒地吼道︰“飯桶!你這個飯桶,幾分鐘就丟了大久保炮台,飯桶!怎麼,現在又想逃跑了?嗯!別忘了我小太郎家族沒有臨陣脫逃的先例,只有戰死的武士,沒有逃跑的飯桶!本人絕不逃跑,誓與長崎共存亡,只要我們能頂住,明日一早藤原、三生家族的援兵就能到來,里應外合,一定可以打敗敵人的,一定可以的!”

    藤原、三生兩家也都是“外樣大名”與小太郎家族關系密切,作為“外樣大名”他們都只能擁有一座城堡,手下的武士、府兵的數量也相差無幾,在這邊遠之地也算是守護相助了罷,早在大清艦隊出現的那一刻,小太郎養生已然派出了求救信使,送上了不少從血洗大清船隊之時得到的珍寶還許下了眾多的承諾,小太郎養生此刻就指望這兩家族能出兵相助了。

    沒等小太郎養生吹完牛皮,一個足輕武士氣急敗壞地沖進了府門,高聲呼叫著︰“報!我方城堡後面出現清軍大隊,我們被包圍了。”

    “巴嘎,這怎麼可能,清軍還沒開始炮擊,怎麼會有部隊上了岸,這怎麼可能!”小太郎養生一把拎起跪在地上的武士,憤怒地吼道。

    “大人,這是真的,我軍出城迎戰的部隊被趕了回來,清軍的火炮太厲害了。”那名嚇傻了的武士哆嗦地說道。仿佛是在為這名武士的話作見證,清軍艦隊的大炮開始轟鳴起來,數百發炮彈劈頭蓋臉地砸向了九尾町炮台,巨大的爆炸聲震天響,城主府也在這陣轟擊中顫抖起來……
Nineider 發表於 2009-3-25 19:42
第三部角力 第二百三十九章長崎攻防戰(二)

    獅子搏兔亦用全力,倒不是擔心東瀛能搞出什麼大動靜來,按胤祚的部署而言,此次征東瀛不過是熱身罷了,只是將來爭霸亞洲的序幕而已,能用東瀛這麼塊豆腐渣來進行實戰練兵也算是件不錯的事兒,因此,盡管東瀛並沒有什麼強大的抵抗能力,大清水師的登陸作戰依舊是一絲不苟地進行著——炮火掩護,小艇沖灘登陸,搶佔要點,一個時辰不到,隨主力艦隊行動的三千登陸部隊便已經上了岸,與從茂木町長途奔襲而至的梁思澤部會師,將不大的長崎堡前後堡門堵了起來。

    康熙四十二年十一月二日申時三刻,已然部署完畢的清軍大隊並未趁勢攻城,而是搭起了營壘,架起了火炮,不時地對城頭、城中轟上幾炮,打擊一下守軍的士氣。自打長崎守軍初次出城迎戰被清軍大炮轟退之後,便龜縮在城內,試圖據城死守,等待援軍的到來,戰場上除了清軍陣中偶爾發射火炮的轟鳴聲之外,倒也算得上平靜。酉時正牌,李柯部主力搶佔了上西山,駐守上西山的“町奉行”橫賓四郎連同其手下百余倭兵無一漏網,自此,通往長崎堡的戰略要地落入了清軍的手中,長崎堡已然成為一座孤堡。

    康熙四十二年十一月三日巳時二刻,日已近午,從雲仙、諫早兩地區出發增援長崎的藤原、三生家族的士兵合兵一處總算是姍姍來遲地到了上西山,或許是救援心切,或許是許久無戰事,早已沒了戰斗的經驗,這幫子倭兵竟然沒有派出尖兵搜索上西山,數千人馬蜂擁著沿著上西山腳下的大路向長崎堡趕去。

    眼瞅著倭兵大部已然進了埋伏圈。李柯嚴峻的臉上露出一絲輕蔑的笑,冷冷地道︰“開火!”霎那間。早已準備就緒的清軍拉響了預先埋設好地地雷,百余枚地雷在大路上炸成了一片,緊接著。架設在山頭上的百余門火炮也同時開了火,百余發子母彈如同下雨般落入早已慌亂不堪地倭兵隊列中,這一通好打,頓時將四千多名倭兵組成的援軍炸得不知天南地北,死傷無算,人吼馬嘶亂成了一片。

    地雷、手榴彈這兩樣戰爭的利器正是胤祚旗下那些秘密兵器研究室所搞出來地新式武器,這兩樣武器結構簡單,攜帶、使用方面。生產工藝也不算得復雜,以胤祚旗下眾多的產業要生產出這兩樣東西也算是件簡單的事兒。雖說早在三國時期就有了地雷的雛形。而明代時地雷已經得到了大規模的運用,至于手榴彈的雛形出現在北宋時期,也曾得到過廣泛運用,但上述的地雷及手榴彈僅僅是雛形而已,無論是威力還是制作、攜帶上均有不便,而胤祚名下實驗室制作出來的木柄手榴彈、各種步兵雷則是參照後世二次世界大戰時所設計地德式手榴彈、抗戰時期的拉發雷、絆發雷地式樣研制出來。威力巨大、攜帶方便,運輸上的安全性也極為可靠。

    康熙老爺子不喜歡除了火炮之外的火器革新,因此盡管胤祚手中已然有了許多的新式武器卻也沒地方進行實戰檢驗,這回征東瀛的兵馬都是胤祚的心腹手下,胤祚便趁此機會讓李柯部攜帶了一批新式武器進行戰場檢驗,而東瀛士兵則很是榮幸地成了試驗用“小白鼠”。此刻。眼見倭兵已然陷入極端地混亂之中。李柯抽出腰間的鋼刀,高呼一聲︰“殺!”。數千大清官兵如同卷地怒龍般從上西山的山腰處沖了下去。

    慌亂中的倭兵還沒從中埋伏的震驚中回過神來,突然看見山腰處殺下了眾多的大清官兵,更是亂成一團,有地試圖逃跑,有地試圖抵抗,整個人群亂哄哄地擠來擠去。

    “投雷!”隨著一聲號令,數百枚長柄手榴彈劈頭蓋臉地砸向了劫後余生的倭兵,頓時爆炸聲四起,泥土與斷臂齊飛,爆炸聲與慘叫聲共鳴,原本就因受到突然打擊而士氣低落地倭兵再也無法忍受此等打擊,除了死傷的千余人外,剩下的三千多人馬如同喪家之犬般潰散了開來。

    這一戰打得痛快至極,來援的四千余倭兵,除了腳快的數百人逃出生天之外,其余的不是當了俘虜便是成了地獄冤魂,李柯部則僅僅傷亡了百余人,除留下千余人繼續把守上西山及看守戰俘之外,李柯親率主力五千人馬徑直向長崎堡方向而去。此戰用時不過半個多時辰而已,便已將來援的倭軍盡數擊垮,擊斃壹千五百余,生擒近兩千人,可謂之大獲全勝。

    申時一刻,李柯部與圍城部隊勝利會師,此時長崎堡下的清軍陸軍人馬已達萬余,無論是士氣、兵器裝備、戰斗力、人數都已遠遠地勝過了龜縮在堡內的長崎守軍。中軍大帳內,胤召開軍事會議,決定明日一早開始攻城,由李柯率四千人馬攻擊正門,梁思澤率三千人馬攻擊後門,並安排工兵連夜在堡牆外設置炸藥堆,準備強行攻擊長崎堡。

    是夜,人心惶惶的長崎堡內一片的死寂,沒有等到援兵的小太郎養生在大名府內大發雷霆,各“家老”、“大目付”面面相覷,手足無措,除了陪著唉聲嘆氣之外,什麼準主意也沒有。小太郎六葉再次因為丟了大久保山炮台被訓斥了一通,灰溜溜地剛回到府上,就听到下人來報——玉次郎來訪,忙讓下人將來客迎進門來。

    玉次郎,自稱來自江戶,生意做得不小,為人甚是豪爽,出手大方,雖說不是武士,可一手刀法卻甚是了得,據說跟“御三家”中的紀州德川家都有著良好的關系,來長崎行商竟然是手持紀州德川家的信物而來的,整個長崎沒有誰敢得罪此人,盡管他的身份不過是個町人而已。

    “大人,好久不見了,次郎向您問安了。”身材消瘦的玉次郎一見了小太浪六葉的面立刻躬身問安道。

    “玉君客氣了,值此多事之時,玉君此來可是有事?”小太郎六葉盡管心中煩悶得很,可還是很客氣地問道。

    “大人,中國人有句古話︰覆巢之下豈有完卵?現如今長崎被圍,援兵無望,次郎心中慌亂,不知大人可有脫身之計?”玉次郎邊盤膝坐下,邊面帶憂郁地問道。

    小太郎六葉深通漢學,自然是知道這句古話的,當初他就是因為反對小太郎養生血洗大清船隊而獲罪,此時坐困愁城,更是意亂不已,搖著頭嘆氣道︰“唉,玉石俱焚啊,藤原、三生家的援兵都被滅了,下午時,藤原一郎、三生崎的人頭都在清軍大營里挑起來了,我哪還有什麼辦法啊。”

    玉次郎陪著嘆了會氣,突地像是剛記起某事的樣子道︰“大人,次郎的一位朋友托次郎給大人送來了一封信。”

    “哦?信?在哪?”小太郎六葉很是驚異地看著玉次郎。玉次郎並未取出信來,只是默默地品著茶。小太郎六葉先是愣了一下,接著反應了過來,揮手讓下人退了出去,也不說話,只是緊盯著玉次郎。

    “八嘎!你欲陷我于不義!”小太郎六葉看完了信,憤怒地猛拍茶幾,力度之大,幾乎將茶幾擊成了兩截。

    眼瞅著他小太郎六葉滿臉的憤概之色,玉次郎並沒有一絲的慌亂,輕笑了一聲道︰“大人何必如此,在下只是個送信之人,其余的一概不知,大人做不做跟次郎沒有任何的關系,次郎告辭了。”

    小太郎六葉看著玉次郎離去的背影,面色變幻不定,時而凶狠,時而猙獰,時而哀傷,末了垂頭喪氣地攤倒在地上,直喘粗氣,良久之後,高呼道︰“來人,將過年用的兩盞紅燈籠掛到門口去,快!”

    此時並非年節,紅燈籠尚在庫房中收著,下人們不知道自家老爺發了什麼瘋,如此急的要掛紅燈籠,動作不免有些遲疑,立刻招來小太郎六葉的一通臭罵,不得已只好緊趕著將紅燈籠掛在了大門口。

    早已從小太郎六葉家告辭出來的玉次郎躲在暗處看見了小太郎六葉家的動靜,不由地笑了起來,抬頭看了看天上的新月,喃喃地念了句詩︰“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月是故鄉明啊,明天會是個好天氣。”消瘦的身影晃動間消失在黑暗處。夜很深了,海邊的迷霧漸漸地升起,薄薄的霧氣隨著海風慢慢地飄上了岸,將長崎堡連同堡外的清軍大營都籠罩在內,夜死一般的寂靜……了,即將開始第四部奪嫡,兄弟們給些月票鼓勵一下如何?
Nineider 發表於 2009-3-25 19:42
第三部角力 第二百四十章長崎攻防戰(三)

    康熙四十二年十一月四日,辰時正牌,初升的太陽緩緩地從海平面上探出個頭來,金色的陽光驅散了海邊的迷霧,帶給人間一絲冬日的溫暖;海浪輕輕地拍打著停泊在長崎港口外那一排排的巨艦,發出陣陣輕輕的濤聲,海鷗在晨光里上下飛舞;大地從沉睡中清醒了過來,早起的鳥兒們在密林里鳴唱著、飛翔著,一派和諧的景象,唯一與這和諧的初冬不搭界的是長崎堡內外那些黑洞洞的火炮和明晃晃的刀搶。

    胤站在高高的塔樓上,面色沉穩地看著面前的長崎堡,嚴峻的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雙唇微啟,冷冷地說道︰“開始吧!”屹立在胤身邊的旗號兵聞言立刻揮舞手中的信號旗,將開始攻擊的命令傳達了下去。

    李柯回首看了眼高高的塔樓,深吸了口氣,猛地揮了下手下令道︰“開炮!”霎那間兩百余門火炮同時發出怒吼,隆隆的炮聲中,長崎堡城頭彈如雨下,在城頭上炸開了朵朵絢麗的氣浪,劇烈的爆炸聲響徹雲霄,大地在轟鳴聲中震顫了起來,躲在城垛後的長崎守軍何曾見識過如此強大的炮火,頓時被炸得哭爹叫娘,四下亂竄。火炮三次齊射之後,正面堡門上的長崎守軍早已被炸傻了,除了趴倒在地上祈求“天照大神”保佑外,壓根兒就沒有反抗的勇氣。

    清軍三次火炮齊射之後並沒有立刻發動攻擊,也沒有再次展開炮擊,大隊清軍開始緩緩地向前移動。似乎在進行沖城前的準備,城頭的長崎守軍趁著清軍炮火地間隙,慌亂地呼叫著。打算依據堅城給沖城的清軍大隊一個迎頭痛擊,正忙碌間,突然城牆一陣劇烈的振顫之後。如同波浪般起伏了起來,隨即一聲巨大地爆炸聲響起,靠近堡門處的一段城牆猛地如同噴泉般爆發起來,碎石、碎磚、殘肢斷臂夾雜在滿天的塵埃中高高地飛上了半空。塵埃落定之後,高大地長崎城牆赫然出現了一段寬達數丈的大缺口,還沒等長崎守軍明白過來究竟是發生了何事,後堡門處也同時發生了相同的事情,又是一個巨大的豁口出現了。

    不消說。這兩次劇烈的爆炸正是清軍趁夜色埋下的炸藥之杰作,別說倭國守軍意外。就連清軍也沒想到會是這種結果——當初胤祚將黃色炸藥交到李柯手中時,也曾做過演習,只是從來沒有用如此巨量的炸藥,誰也不知道兩大車的黃色炸藥竟然會有如此巨大地威力,一時間攻守雙方都有些傻了眼,各自目瞪口呆地看著狼藉的爆炸現場。心中一片地茫然。

    李柯早听過胤祚介紹過黃色炸藥的威力,算是所有人中最為清醒的了,此時見到戰機已然出現,立刻揮了下手下令道︰“開炮!”,清軍陣中數百門火炮再次轟鳴起來,炮火將城牆的豁口處附近的城牆狠狠地犁了幾番。原本還在發呆著的守軍被這陣急促地火炮炸得死無全尸。

    胤也被爆炸的威力驚呆了。他是曾听胤祚介紹過此種炸藥的威力,可親眼見識卻還是第一次。直到李柯部的火炮再次轟鳴之後,才從震驚中回過了神來,眼瞅著城牆豁口處已然沒有了守軍,毫不猶豫地下達了總攻的命令,早已等候多時的清軍大隊如同決堤地潮水一般向城牆沖去,隊列前地軍士快速地將竹梯架上了護城河,並快速地鋪上木板,清軍大隊趁著守軍還沒反應過來之前蜂擁著沿著十余道臨時橋梁沖過了護城河,狂吼著殺進了城中。

    城已破,士氣已泄,加之守軍無論是人數還是訓練都遠不及清軍,這場戰斗原也沒有什麼懸念,可令李柯沒有想到的是陷入了死局中地長崎守軍竟然人品大爆發,一派困獸猶斗的架勢,跟清軍死命地拼殺著,逐段城牆、逐段街道地拼殺著,雖然不足以抵擋清軍的強大攻勢,但依舊給清軍帶來了不少的傷亡。這里所有的清軍士兵都是李柯一手訓練出來的,每一個參加過兩棲登陸作戰的士兵都是一顆寶貴的火種,李柯可不想在這麼座破城中損失過重,眼瞅著倭兵抵抗極為凶狠,站在城頭高處的李柯有些憤怒了,手一揮,讓始終跟隨在他左右的一小隊三十余名手持怪模怪樣的“鳥銃”的軍士加入到了城市巷戰中去。

    這一小隊清軍奔下城牆,快速地穿過清軍陣列,來到了陣前,動作劃一地排成一列,舉槍,扣動扳機,數十聲清脆的槍聲響起,數十米外的倭兵隊列中頓時倒下了一大排,接著也沒見這些清軍裝填火藥、槍彈,一連串的槍聲接連不斷地響起,倭兵陣列中不斷有人慘叫著倒了下去,一時間倭兵陣中頓時大亂起來,以為遇到了神兵,此時所有的守軍再也沒有了抵抗的勇氣,只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紛紛抱頭鼠竄而去。

    鳥銃?自然不是!這一小隊清軍手中所持的正是胤祚費盡了手中所有的資源所生產出來的5式半自動步槍。自打大規模煉鋼試驗成功之後,天津鋼鐵廠已然投入運營,盡管由于需求不足,並沒有建設成大規模的鋼廠,但就這麼個中型鋼廠已然能滿足全國過半的鋼鐵需求,手中有了鋼廠,又有了大批的有經驗的冶金人才,胤祚首先想到的就是槍械生產,可惜由于康熙老爺子的原因及當時的生產條件所限制,胤祚只能在私底下進行試驗。

    鎢鋼的冶煉早已在康熙四十一年便已經取得突破,有了鎢鋼,制造現代化槍械所需的基本材料便算是有了,至于生產的動力蒸汽機也已經能夠投入實用中,雖然還只是單汽缸式的,但也足夠了,只可惜沖床、車床等設備的研制尚處于摸索階段,始終未曾突破,因此槍械的生產始終無法做到大規模化,且人工生產出來的槍械零件廢品率極高,彈藥也是如此,一年多來,胤祚名下的那些實驗室總共就生產出這三十支56式步槍,至于子彈則只有千余發,成本更是高得驚人,只能用來進行戰場檢驗,壓根兒就無法大規模配置到部隊。當然,即使是能大規模配置胤祚也不會去做此等觸怒康熙老爺子的事情,至于戰場檢驗一下此等槍械的威力卻是不妨的,盡管可能為自己惹來麻煩,但胤祚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長崎守軍的有次序抵抗被突然出現在戰場上56式步槍擊潰之後,整個長崎堡內再也沒有成建制的抵抗武裝了,清軍大隊人馬快速地掃蕩了全城,將佔據著大名府試圖做最後抵抗的小太郎養生生擒了,押解到胤面前。

    胤輕蔑地看著被壓著跪在自己面前的長崎大名,冷冷一笑道︰“此等廢物留著何用,拉出去砍了。”數名戈什哈一擁而上,不過小太郎養生的嚎叫和掙扎,拖將出去,就在帳外揮刀斬下了那顆骯髒的腦袋,並將之懸掛在長崎堡的正門上。

    “小人小太郎六葉見過天朝上將軍。”小太郎六葉耳听著自家族佷那臨時的慘叫,嚇得趕緊跪倒在地,哆嗦地拜見胤。

    “嗯?上將軍?哈哈哈……”胤放聲大笑起來,好不容易才忍住笑道︰“你懂得漢語?不錯嘛。”

    “上將軍,小人自幼向往天朝上國,上次小人就是因為勸阻家主的暴行而獲罪,小人……”小太郎六葉嘮嘮叨叨地說著。

    “好了,本帥沒功夫听你這些廢話,既然你選擇投奔我天朝上國,本帥也不會虧待你,這長崎大名的位置就由你來干好了,具體該做些什麼,自然有人會去通知你,去吧。”胤有些子不耐煩地揮手打斷了小太郎六葉的廢話。小太郎六葉一听能保住自家性命,還能當上大名,自是千恩萬謝地去了。

    仗打得很順,不到半天的時間就拿下了長崎,這讓胤高興之余也有些子不爽,他還真沒盡興呢,有心去攻打其它城市,可惜他不敢違了胤祚的話,也只能在自個兒心中叨咕幾句,心中琢磨著回去之後也得設法為自己搞出一支嫡系部隊來,不過那是以後的事兒,現如今還有一大堆的將軍正等著他發號施令呢。

    胤清了一下嗓子,飛快地下達了下一步的作戰命令——蕭三郎率右分艦隊十艘大型戰艦,十二艘中型戰艦及五艘補給船炮轟高知、奈良、神戶、大阪;參將喬旺率左分艦隊十二艘大型戰艦,十五艘中型戰艦及五艘補給船炮轟名古屋、橫濱、千葉、江戶,不必登陸作戰,但務必摧毀其抵抗意志,其余各艦隊原地待命,隨時準備增援兩路出擊艦隊;李柯率部駐扎長崎,維持城內秩序,梁思澤率部把守上西山。

    康熙四十二年十一月中旬,東瀛幕府得到戰報,剛知曉清軍已然攻佔了長崎,正人心惶惶,不知是該戰還是該和之際,高知、奈良、神戶、大阪,古屋、橫濱、千葉等沿海城市全部遭到清軍戰艦的狂轟亂炸,十一月二十五日,大清艦隊出現在江戶港灣,大量的炮彈從天而降,將江戶轟成一堆的瓦礫,原本就脆弱無比的德川幕府派出了求和使節,與大清簽訂了《長崎條約》,條約規定︰大清租借長崎為通商口岸,租期一百年,每年繳納租金白銀一兩,大清商人可以在東瀛全境內通商,東瀛之海防由大清加以保護,大清保證德川幕府的合法統治,並承諾不干涉東瀛內政……

    至此,長崎之戰落下了帷幕,以大清全勝而告終,大清海軍的初次亮相獲得了圓滿的成功,長崎事變標志著大清海軍正式登上了歷史的舞台。
Nineider 發表於 2009-3-25 19:43
第三部角力 第二百四十一章胤祚之煩惱

    有資格玩政治游戲的人絕對不會是傻子,盡管有些人看起來很傻。但你若是真得以為對方傻得可愛。能欺負一把地話,那最終倒霉的一定是你自己。康熙老爺子地種沒有一個是好對付地角色。這一點胤祚早就明了在心,盡管一直以來胤祚在與兄弟們地爭斗中總是佔盡上風,可每一回都不過是險勝而已,胤祚從來也不敢小看這幫子阿哥們。對這幫兄弟們可是打點起十二分精神來防備地,可沒想到如此小心還是中了招,更令胤祚煩惱地是這一招原本是胤祚用來整老八一伙子地,問題是那球轉了一圈卻最終落到了胤祚地腳下,這讓胤祚不免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地腳的感覺。

    這事情說起來好笑︰康熙四十二年五月那會兒,為了不讓老八一伙子人清閑下來。胤祚通過老三將整頓旗務的案子砸到了老八的頭上,結果老八一伙子兄弟忙得不亦悅乎,還別說。老八這一回可是真的想干出一些實績的。也很是賣命地按著胤祚的方子去整頓旗務,剛一開始倒也像模像樣。老少旗人被那一套套地玩意兒整得個七暈八素地。憑著老八眾多的手下倒也沒出什麼大亂子︰

    允許漢軍旗人出旗為民這一條沒問題,不少困苦之漢軍旗人眼見脫籍之後還有田地可分,有銀子可拿。倒也踴躍得很,一下子就有數千戶漢軍旗人出了籍。領了朝廷賞賜地東西很是開心地離開了京師到指定地地點謀生去了,為此。老八一伙子可是得到了康熙老爺子地嘉許。

    清理開戶人、擬定八旗新例也沒什麼大問題,盡管不少滿族權貴甚是不滿。但在康熙老爺子的壓力及老八的手腕下。這幫子老少爺們也只能是私底下發發牢騷,將不滿埋在心里,可做還是得照著去做。

    旗務整頓前三條都問題不大,也取得了不錯地效果,可到了屯田卻出了大麻煩了——田是分了。不遠,就在京郊地密雲縣;種子、耕具也給了。甚至連住所都給這幫子閑散旗人們蓋好了。按說條件夠優惠了吧。比之給予漢軍旗人地那點兒東西可是好得太多了;人也去了,一幫子老少爺們還真地去了密雲。不過還沒等老八一伙子兄弟開心一下,那幫子老少爺們到了密雲直接把田地、房屋全給賣了。吃吃喝喝玩樂一把又溜達著回了京師。這回可就輪到老八一伙子兄弟傻眼了——幫子老少爺們人多勢眾,還個個都是“國之棟梁”。罵沒用,打又打不得。想來個殺一儆百。嘿,一大幫子老少爺們立馬來個告御狀。跑皇宮門口跪著去了,愣是讓康熙老爺子面子上下不來。

    事兒鬧大發了。那幫子老少爺們個個都不是吃素的,連八大“鐵帽子”王都被抬了出來。左一句祖宗規矩。右一句家族祖訓,愣是讓老爺子不得不收回了屯田地成命,如此一來,老八一伙子前頭的努力就全泡了湯,事沒少辦。銀子沒少花,可到了末了卻里里外外不是人。于是乎老八一伙子兄弟全“病”了,索性連朝也不去上了。

    老八一伙子病不病的胤祚並沒有放在心上,瞧個熱鬧倒也開心得很,可問題是老八也不是省油地燈,臨“病”倒之前上了一本,言及整頓旗務勢在必行,否則恐將有大禍。這話也真沒錯,別說朝臣們。就連康熙老爺子也明白這個理兒,胤祚自然也是同意這個意見地,可問題是老八臨“病”前上本保奏胤祚去整頓旗務。而康熙老爺子竟然準奏了。這一回可就輪到胤祚去頭疼了。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是什麼感覺?疼!分外地疼!胤祚不是不知道旗務整頓的必要性。雖說胤祚並不認同滿八旗是皇權的屏障、國之武力保證,在胤祚看來統治者只要能讓治下的百姓衣食富足。以法治國,倒也不怕民眾起來造反——所謂地滿漢分際在胤祚看來不過是一個笑料罷了。民眾只要有富足地日子可過才不會去理睬坐在皇位上地究竟是啥人。即便是號稱文攻武衛地唐太宗李世民也不是純正地漢人,可也沒見漢人起來造反。但問題是康熙老爺子不這麼認為。老爺子雖說開明。總是標榜滿漢一家,實際上心里頭對漢人還是很提防的,眼瞅著滿八旗逐漸墮落,老爺子打心眼里開始著急了,這旗務不整頓是不行的了。

    老八一伙子兄弟都“病”了;老四被錢法、攤丁入畝之事所牽絆,早忙得七暈八素了;老三文人一個。在旗人中素來沒威望;老十四領兵在外;其他那些阿哥能力差得太遠。壓根兒就扛不起這個任務。于是乎。老爺子就把這麼個重任放到了胤祚地肩上。于是乎胤祚就開始頭疼了一一康熙四十二年十二月初七,胤祚正在家中議著老十四出兵得勝之後該如何運作之事,老爺子地詔書就到了︰著胤祚領整頓旗務案。

    靠啊。瞧這事整地,咋又轉回咱頭上了呢?胤祚除了苦笑,還是苦笑。看著自己的兩大軍師苦笑著說道︰“二位先生。這差使怕是有些煩人了,現如今該當如何?”

    旗務的事兒牽涉太大,鄔、林兩位心中都是清楚地。也早就知道此事很難。該想地主意他二人早就想過了,此時還真想不出什麼太好地計策——幫子老少爺們除了騎馬射箭啥都不會。就算是會也只是會那些遛鳥賭博地玩意兒。個個嘴皮子能說會道。可干起營生來全是瞎掰,偏生還打不得,罵不動。這事情著實煩人。听完胤祚的話,鄔、林二人還真是有些無可奈何,各自沉思著,一時間書房內靜了下來。

    這事兒早先就議過。那會兒兩大謀士就沒拿出個準主意來。就那四策已經算是絞盡腦汁才整出來地。看起來也算是可行的了,可結果卻不是太美妙,現如今要他們再想出個好主意來怕也不是一時半會能有地,胤祚也不好催逼過甚。眼瞅著書房里地氣氛有些子尷尬,胤祚起了身,笑著道︰“二位先生,此事倒也不急于一時。遲幾日再說也不妨,左右還有三日才是早朝,都議了老半天了,本王也有些子乏了,今兒個就先議到這里罷了。”

    胤祚盡管心里頭煩。可拿臉色給家里人看地事兒他是做不出來地,眼瞅著此事難決,便徑自往蘭月兒地院子去了,剛進了院子。無巧不巧地又遇到了蘭月兒地嫂子福寧氏正在蘭月兒地房中敘著話。胤祚雖說有些不待見蘭月兒地哥哥察哈爾,可面子上卻不能失了禮。忙笑著打招呼道︰“嫂子您來了,本王事忙,沒先來招呼一下嫂子。還請見諒則個。”

    福寧氏一見胤祚來了,忙起身福了一下道︰“王爺事忙。奴家不敢多打擾。這就先告辭了。”

    “都這會兒了。嫂子還是用了膳再回罷了。”胤祚客氣地說道。

    福寧氏低著頭回道︰“多謝王爺抬愛,奴家家中還有些事,就先回了。”

    胤祚也沒強留,笑了笑道︰“也好,嫂子有事盡管忙去。但凡有用得著地本萬地,盡管開口招呼一聲,月兒。你送送嫂子。”

    察哈爾頭前謀官不成,也屬于閑散旗人之一,盡管頂著額真牛錄地餃兒,其實就是一個浪蕩無形之人,弓馬也普通得很,壓根兒就夠不著大內侍衛地選拔標準。整日里就知道瞎混。頭前被打發到密雲屯田地就有他一個。田沒屯,鬧事地人里頭這貨還是領頭的幾個之一,胤祚向來就瞧不上此人。一向不讓其上門,當然。蘭月兒私底下拿自己的私房錢補貼哥哥的事情,胤祚是很清楚地。只不過胤祚看在夫妻地情分生不想管而已,可總縱容著也不是個辦法,待得蘭月兒送走了福寧氏。胤祚笑著問道︰“怎麼。今兒個又拿出了多少私房錢?你哥哥頭前賣了密雲的地。不會一下子就都輸光了吧?”

    胤祚地話雖是笑著說。可話里的意思卻有些寒得緊,蘭月兒向來是知道胤祚地脾氣地。也沒敢隱瞞,低著頭道︰“王爺。這事兒是這樣的,哥哥他礙著祖宗的家規,始終沒個正當的營生,整日瞎混。讓王爺生氣了,可現如今,哥哥也想著努力。他想……”蘭月兒頓了一下。咬了咬牙道︰“哥哥想搞海運。托人整了份關封。讓廣東一家商戶出面做事。銀兩倒是不缺。對方肯出,可就是沒大船。想拖妾身幫著說項,妾身知道王爺不待見哥哥,可妾身只有這麼個哥哥。眼看哥哥想要謀個營生,也就厚著臉皮來求王爺了。”

    嗯?胤祚眼前一亮。似乎想起了什麼。可有抓不住,不由地陷入了沉思之中……
Nineider 發表於 2009-3-25 19:46
第三部角力 第二百四十二章八旗難題(一)

    自清開朝以來,一直對旗人采取地是“恩養”政策,八旗人免征差徭、糧草、布匹。從此只承擔兵役。給予各種特權。讓旗人中稍有點本事的人出任官職,試圖讓他們衣食無憂,剛立朝那會兒旗人並不算多,大家伙日子過得也算是滋潤。可到了後來。人口繁衍。旗人漸多。朝廷的日子就不太好過了。尤其是康熙三十七年平定葛爾丹叛亂之後。已數年無戰事,旗人無用武之地。空費錢糧。一者是朝廷糧餉之耗費日甚,二來閑散旗人日漸增多,治安也成了大問題。三來嘛。作為國之武力屏障地八旗日漸腐敗也是康熙老爺子無法忍受的根由所在。

    為解決八旗問題。康熙老爺子可沒少做出努力︰為了保證八旗的武力,每年的比武考核、圍獵都是必不可少地事兒;強制八旗子弟學習滿語;禁止滿漢通婚;除每月地例銀之外還時常另有恩賞——康熙三十七年從國庫撥出庫銀五百四十一萬五千余兩恩賞所有的旗人,平均每戶都有數百兩之多;康熙四十二年初又再次撥出庫銀六百五十五萬余兩銀子恩賞八旗;康熙四十二年五月為了整頓旗務。又再次撥出田畝、耕具、耕牛合計三百余萬兩銀子安置閑散旗人。如此多的舉措不可謂不盡心了。只可惜全都打了水漂,一點用處都沒有。

    學習滿語?別說普通旗人。即便是王公權貴們平日都不講滿語,康熙老爺子雖說不時地用滿語下詔,可他自個兒平日也不講滿語,這學習滿語自然是沒什麼效率的,大家伙不過是應付了事而已。至于禁止滿漢通婚更是有些可笑——康熙老爺子自個兒後宮里頭漢族嬪妃可是不少地,王公權貴里頭娶漢族女子為側福晉的也不在少數。這上行下效之下,除了那些沒權沒勢地普通旗人之外。這一條也沒什麼效力。

    恩賞銀兩這事兒更是可笑,康熙老爺子撥出地銀子不算少了,可那幫子八旗子弟花銀子地本事更是高,這頭銀子到手,那一頭就揮霍得一干二淨。到如今不少貧困地旗人已經淪落到典當旗甲祿米度日的份上,實在窮得沒辦法了,剪徑打劫地事兒可也沒少干,這京師地治安能好才是怪事。

    康熙老爺子做了那麼多事兒里頭唯一有點兒效果地就是比武考核與圍獵。雖說耗資巨大。但好歹算是保住了一點兒八旗地血性。當然這也跟老爺子繼位之後戰事不斷有關。然而隨著葛爾丹叛亂被平定之後。已經久無戰事。八旗的訓練也日趨流于形式。戰斗力每況愈下。

    清之所以能立朝靠地就是八旗之力,為此無論是誰坐上了那把龍椅都不可能不重視八旗。雖說康熙老爺子手腕高超。愣是將滿漢之間地民族矛盾調合得很是淡薄了,可矛盾畢竟還是矛盾,並不因為淡薄了就不存在了。八旗的事兒若是不能解決好必然是會影響到皇權的穩固地。問題是沒有人能拿出個解決八旗難題的法子,即便是康熙老爺子自個兒也是束手無第。

    自古以來,少數民族入主中原地事可是不少。遠地有楊堅、李世民。近的有蒙元。該如何鞏固皇權做法則不一——楊堅、李世民的做法是將自身完全融入漢族,拼命宣稱自己就是漢人。此等做法的代價就是完全喪失了自身地民族,成為漢族的一部分;蒙元地辦法就是殺。殺得漢人不得不服。可問題是蒙元再能殺總不能將所有地漢人都殺光吧?于是乎等蒙元一腐朽,漢人便揭竿而起將蒙元打得無處藏身。

    滿族入主中原其實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在宋朝時入主中原的金就是滿族人地祖先,當時地金所采取地也是蒙元地那套做法,結果也是極其糟糕,這一次滿族入主中原可是學乖了不少,不再采取蒙元那一套高壓政第,轉而采取安撫為主。強權為輔地政策。就目前的局面來說倒也算是成功,但依舊存在一個問題一一滿族歷代統治者都不願意滿族漢化,不願意像李世民那樣將自己地民族全然漢族化,如此一來麻煩就來了。

    滿族漢化這是歷史的大趨勢,這一點胤祚有過後世的經驗心中是很明白的,只不過漢化也分成主動和被動之分,滿清滅亡之後,滿族是被動漢化,一幫子只懂得享受的大老爺們在滿族滅亡之後的日子可是過得極為淒慘地,若是主動漢化,像李世民那般主動融入漢族其實更為理想。至少不會落到後世那等腐敗地地步,只不過胤祚這會兒也只能在心里頭想想而已,壓根兒就不敢跟任何人說起。別說這會兒胤祚還不是皇帝,即便是已經登上了帝位。遇到八旗問題都得小心。否則皇位都不見得能坐得穩。真要想對八旗動大手術只能等到皇權穩固之後才有可能。

    康熙老爺子將八旗難題交給胤祚。與其說是一種考核,不如說是一種無奈。因為老爺子自個兒心中也沒有答案。雖說老爺子自己也明白這個難題實在是太棘手了,可還是想看看胤祚能不能別出心裁找出一條可行地路來。

    讓旗人自謀生路?不可能,這主意今兒個一出,明兒個胤祚就可以到宗人府去喝茶了。跑胤祚府上來鬧事地絕對不會少過萬人,這等餿主意胤祚連考慮都不會去考慮。即便要變革八旗胤祚也只會采取漸進地方式,朝廷繼續榮養?那更是行不通,這會兒旗人已經是數百萬了。再這麼繁衍下去,到了後世那還不得上千萬,這會兒國庫有錢倒還能支撐。真到了戰事一起。國庫空了又該如何是好?總不能將問題都壓下,到時候一個總爆發,那樂子可就大了。

    開股份制公司,讓旗人拿股份?嘿。胤祚前世那會兒看網絡小說倒是曾見過,這法子倒也不是不可行——旗人中不乏經商奇才,胤祚門下奴才劉明川就是其中地代表,可問題是這法子並不能真兒個解決問題。胤祚早就考慮過此事了︰以胤祚名下眾多地壟斷產業為依托,拿出一些壟斷項目作為公司起步的基礎並不難,加強管理之後給八旗一些分紅也是件容易的事情。但卻不能解決八旗腐敗地根子問題,別看胤祚瞧不起八旗,但胤祚想要登上皇位。乃至坐穩皇位離開八旗地支持是不可能地事兒,至少在胤祚沒將皇權穩固之前是離不開八旗的強力支持地。一個腐朽的八旗可不是胤祚想要看到地結果。

    拿股份公司來榮養八旗跟拿國庫來榮養八旗雖說略有些進步。可並不能解決八旗無所事事、日趨腐敗地問題。這樣地法子根本沒有實際的意義。即便是康熙老爺子也能看得出其中地蹊蹺,就更別說胤祚自個兒了,當然,也不是說這個法子就不能用,至少能解決八旗子弟的收入來源問題。

    康熙老爺子要地是一個能保持八旗血性及戰斗力地法子,這可就難了_別說現如今沒戰事,八旗訓練流于形式,即便將來有戰事。按胤祚地計劃,那些戰事也大多是發生在大洋之上地海戰。就八旗那幫子只懂得騎射地貨色壓根兒就玩不起。只能是當看客的份兒。唯一能用地上的就是再次平定準格爾。或是跟“北極熊”之間的沖突,然而八旗地兵制又跟胤祚地建軍思想完全沖突。胤祚若是上了位。改革軍制勢在必行。八旗能派用場地地方其實並不算太多。當然騎兵還是以八旗為主的。畢竟八旗是馬上民族。騎術是沒說的。

    難,實在是難!胤祚想得頭都疼了也沒想到一個好主意,胤祚坐在蘭月兒地床上想得入了神,各方面都考慮過了。可心里頭卻始終沒個底兒,蘭月兒知道胤祚的脾氣,也不敢打攪胤祚地沉思,只能默默地傳立在一旁,等候著。

    蘭月兒不敢打攪胤祚思考。可有人敢。正當室內靜悄悄的時候。逸雪郡主地小腦袋在房門口探了出來。一根小手指按在自己地唇上。示意房中的丫鬟們不得出聲,接著躡手躡腳地往房中走去。輕輕地走到胤祚地身邊。大叫了一聲︰“阿瑪!”頓時嚇了胤祚一大跳,小丫頭片子可是得意地大笑起來,咯咯的笑聲飄蕩在房中。

    “呵。小逸雪啊,又調皮了,瞧阿瑪打你的小屁股。”胤祚一見.是自己的寶貝女兒,頓時樂了,一把將小丫頭抱了起來。

    “敢打我。我就哭。”小家伙吐了下舌頭。做了個鬼臉兒,瞧得胤祚滿心疼愛,在小丫頭的臉上使勁地親了一下,胤祚地胡須渣子刺得小丫頭片子一陣生疼。小丫頭毫不客氣地推開胤祚地臉道︰“不要。阿瑪臉上都是刺。人家十四叔都不這樣。阿瑪。十四叔怎麼都不來了,人家有點想他了。”

    想老十四?嘿,這小家伙怕是想老十四的禮物了吧?胤祚哈哈大笑起來。老十四知道胤祚最疼愛逸雪郡主,每回來胤祚府里頭總忘不了給小丫頭帶禮物,都是些小孩兒的玩意兒,倒也把小逸雪哄得很是開心。跟老十四特別合得來。自打老十四領了出征令到如今已經有半年多沒來胤祚府中了,小逸雪可真有些想那個不時帶禮物來地十四叔了。

    “你十四叔去打壞蛋了。多半會就能回來。”胤祚笑呵呵地摸了一下小逸雪的頭道。

    逸雪郡主賴在胤祚地懷中。抬起小臉看著胤祚道︰“阿瑪。十四叔到哪去打壞蛋啊。怎麼不帶我一起去?”

    到哪去?嗯?胤祚突然想了一件事兒,一時間忘了回答小逸雪地問題,小家伙可不干了。一把拉住胤祚地下巴。可著勁地撒嬌道︰“阿瑪。你倒是說啊,十四叔到哪去了‘,”

    “啊。”胤祚回過神來。笑了一下道︰“到東瀛啊。很遠的,要坐大海船去。”

    “大海船?阿瑪。我也想坐船,頭前大哥、二弟都坐過船了。阿瑪偏心,就是沒帶我坐過。”小丫頭片子小嘴一憋。立時準備來場眼淚大戲。

    得,這小丫頭要真是哭起來。那可就是沒完沒了地了。胤祚趕緊哄道︰“成。趕明兒等阿瑪有空了,一定帶你去坐大海船好不?”

    “真的?阿瑪啥時有空啊?”小丫頭歪著腦袋問道。

    呵呵。還真是個叫真的小家伙,不好蒙啊。胤祚苦笑著搖了一下頭道︰“等開了春,你十四叔回來地時候,阿瑪就帶你到青島坐船去成不?”

    小丫頭片子歪著頭想了一會兒。伸出一根小指頭道︰“拉勾。阿瑪可不能騙人。”

    “好好好。阿瑪跟你拉鉤。”胤祚笑著跟小家伙拉了勾,將她放在地上道︰“去玩罷,阿瑪還有點事,一會兒就去陪你玩好不?”

    “恩。”小逸雪用力地點了下頭。自顧自地跑出去了,胤祚憐愛地看著小家伙活潑地背影心中卻恍然有種明悟。沉吟了一下。對始終傳立在一邊地蘭月兒道︰“你哥哥地事兒,本王自有主張,斷不會讓你為難地,本王還有點事,這事兒回頭再說。”話一說完大步向房門走去。

    “爺,您還沒用午膳呢。”蘭月兒眼見胤祚要走,誤以為胤祚因為察哈爾地事兒生氣了。趕緊叫了一聲。

    “啊,沒事。月兒你先用著,回頭讓人送些吃食到書房就成。”胤祚回頭笑了一下。急匆匆地向著書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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