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生同人] 重生霹靂之邪君傳 作者:司任平 (連載中)

 
ㄚ名 2009-2-25 23:41:57 發表於 其它小說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71 165255
ggg3090909 發表於 2009-2-26 22:43
霹靂烽雲_第九十一話 恩仇莫問


冥界天獄之內,千里鵬與代天刑的一戰變數橫生,本以為早就身歿的王者之刀冰川孤辰翩然再現場中,一心只想報復滅門仇人千里鵬。「將冰川刀鋒還來。」冰川孤辰手一擺做出討取姿態,但千里鵬豈願就範,反而握緊冰川刀鋒,說道:「有本事,來討吧!」


「嗯!」冰川孤辰漠然以對,千里鵬見狀左足前踏弓步,舉刀過頭,天地頓時恍若一分為二,左方天降霜雪、右邊地竄焰舌。冰火雙流同匯於於刀鋒,冰川刀鋒的刀身浮現一抹異彩。


冰川孤辰靜立不動,收神納氣,以掌為刀帶起輕微塵沙。千里鵬看他招式一變往常,殺氣收斂反趨平淡,當下存了謹慎之心,不待他運足功力隨即一躍而起,「啊!雙鋒變。」冰火雙流同源而異,千里鵬一刀在手更似雙刀齊舞,撩、掛、斬、劈,冰川刀鋒揮出點點刀芒,刀勢剛柔並濟。


反觀冰川孤辰卻像閑步庭園,每步踏前都極為緩慢,但實則身如電閃,快速避開千里鵬發出的刀氣,步走迂迴縮地成吋,瞬間拉近了兩人距離,舉起掌刀直取千里鵬。


千里鵬眼明手快,見到「雙鋒變」一招被冰川孤辰閃過,連忙鼓動雙翼身形猛然拉高躲過冰川孤辰的掌刀,隨即刀尖指向冰川孤辰,旋身急速下墜,再度使出「殞刀式」。


冷冽刀鋒凝結霜氣、灼熱刀氣自脈流湧出,冰與火交織出一幅瑰麗氣勢,雙重招式、雙重刀流,千里鵬利用高空、高速和冰川刀鋒的特性,不斷旋轉身形將冷與熱兩種極端巧妙鎔鑄成一式刀招衝向冰川孤辰。


同招再現,威力不遜之前,反而猶有過之,顯然千里鵬跟代天刑適才的交手中,他竟是未使全力。周遭觀戰的冥界天獄諸將想到這點,無不瞠目結舌,暗道:「沒想到此人不但能和將首打成平手,居然還能有所保留。」


刀落、刀揚,千里鵬持刀向下急速劈砍,冰川孤辰視若無睹,自行抬起右手,將刀氣運至掌間,他看準千里鵬下墜時方向乃是順時針旋轉,於是反其道而行,展開刀氣以逆時針方向迴旋發出,故意和千里鵬的「殞刀式」相悖。


冰川孤辰言道:「清風、扶搖。」他以慢打快,面對敵人快速無倫的刀招,卻使用輕柔緩慢的手法,令千里鵬大受牽制,本來就是雙極相合的刀氣,被冰川孤辰仿若徐來清風的刀氣竄入一絲於其間,使「殞刀式」強行用速度扭合的刀氣中存在了些許空隙,當場土崩瓦解。


冰川孤辰抓準時機一舉破敵,左袖微動伸出手臂,五指彎曲使了個龍爪拿住千里鵬握刀的手腕,右手的刀氣驟減,以手刀切向脈門,使千里鵬當下一麻,立時鬆開握住冰川刀鋒的手指。冰川孤辰迴身順勢抄過家傳寶刀,單足點地,飄然後退。


「恭賀刀王取回寶刀。」煙花客見狀心喜,欠身一躬向冰川孤辰道賀。冰川孤辰用空手奪白刃的功夫拿回了冰川刀鋒,想起身故的父親與滅亡的家門,心裡無限感慨。


只見冰川孤辰橫刀怒擺,地面頓時裂成兩邊,冷冷言道:「吾將用冰川刀法,替我冰川一脈討回公道。」


「那也要看你有沒有這份本事。」失去寶刀的千里鵬依然沈著,盡顯大將之風,雙手合握凍氣成兵,一柄深藍色的冰刀入手,說道:「最後一招,就用冰川刀法一較高下吧!冰川凰鳴。」


千里鵬轉刀斂氣,把手中冰刀以內力溶解,利用真氣模擬的凰影將重新凝結刀身,化出一尊鳳凰冰像於掌間飛舞。冰川孤辰見到千里鵬使出這招頗感詫異,心裡不停質疑,為何這使刀的身影,竟跟記憶中啟蒙的恩師那般相似,但他已說明要用冰川刀法決勝,再無猶疑,同樣運使冰川刀法揮舞王冰川刀鋒,喝道:「冰川龍吟。」


冰川孤辰以冰川刀鋒配合刀法牽動霜雪齊飛,憑空化出一尾冰龍張牙舞爪撲往眼中仇人。千里鵬連忙釋出掌中冰鳳相抗,但遠非冰龍敵手,冰鳳被冰龍一口咬住當場粉碎,「冰川龍吟」擊破「冰川凰鳴」後,一擊未止衝向千里鵬的胸膛。


「啊!」倉皇間,千里鵬低鳴一聲,雙手強力夾住怒奔而來的冰龍,震得雙臂劇痛,終於無法招架,冰龍透胸貫穿,一抹熾熱的紅血飛濺。冰川孤辰為求斃敵,跨步向前將冰川刀鋒刺進了千里鵬的胸口。


就在冰川孤辰把整口冰川刀鋒捅入千里鵬體內後,兩人靠近之時,千里鵬自知命不久矣,勉強提起殘餘的氣力湊到冰川孤辰耳邊,細聲說道:「王隱的刀法,你終於練成了。」


冰川孤辰疑道:「鳳凰終究不敵真龍,既然練就冰川刀法,你難道不知冰川凰鳴正為冰川龍吟所剋制?」千里鵬不答反問:「哈!哈!你說呢?」他一生遭遇在腦中如跑馬燈湧現。


千里鵬的思緒驀地回到數十年前,在冰川刀城的護城河邊,年少的千里鵬因貧病交迫決定尋死,跳河自殺,「來人啊!快救起這名少年。」一名年輕公子正逢道左忙讓手下將跳入河裡的千里鵬救起。


年輕公子向他問道「「翼族之人,你年紀輕輕,怎麼如此想不開?」


「我身無分文,又染上重病,不死還能怎樣?」千里鵬絕望地回答,年輕公子嘆道:「治國無方,是我無能,來人,將他送到最近的醫館,再取一百兩給他。」年輕公子向手下交代完後,轉向千里鵬說:「你拿這一百兩去學些手藝或是做點小營生,好好過日子吧!」


一百兩對當時的千里鵬而言,正如橄欖枝般將他從人生低潮救起,他噗通一聲跪下,向年輕公子謝道:「感謝恩公,感謝恩公,敢問恩公高姓大名,千里鵬日後結草銜環必圖報答。


「嗯!你便稱我二水先生吧!」年輕公子如此自稱。


光陰流轉,十數年後千里鵬利用那一百兩學成武功,當上了一名殺手,並且還娶妻生子。直到這日他接了一筆新的買賣,「殺盡冰川刀城」。


接受買主命令的千里鵬跟其他四人一同闖入冰川刀城見人就殺,不料就在他要下手斬殺城主冰川伽皇時,卻見到一張意外的臉龐,不禁脫口而出:「二水先生……」


二水合成冰,當初的二水先生便是面前的冰川城主,「你是?那名翼族少年?」千里鵬的面貌與昔年依稀相似,冰川伽皇同樣認出了他的身份。十數年來千里鵬不敢一日或忘救命之恩,卻沒想到自己竟成了屠殺恩公滿門的兇手之一。


「恩公,我對不起你。」千里鵬愧疚自責,刀鋒一轉就打算要護住冰川伽皇逃出生天,可惜為時已晚,就在兩人相顧愣住時,望月天狼暗施偷襲,一刀從後方插進冰川伽皇的命門穴,冰川伽皇為刀勢所逼撞入千里鵬懷中。


「若你還念及當年……救我的兒子,這是家傳寶刀之鑰……密室在……地下三層。」身受重傷的冰川伽皇撐住最後一口氣向千里鵬交代心願後,溘然長逝。


「我必定不負所託。」千里鵬為防其他殺手發現,輕聲冰川伽皇的屍首承諾,隨即起身裝著斬草除根要殺害冰川孤辰,實則意圖暗中保護,但卻遍尋不著,只好先下到地底三層的密室,取出冰川刀城歷代收藏的寶刀冰川刀鋒跟刀譜。


就在他踏出密室後,便發現湛江雲心軟放過遺孤一馬,放任隨冰川漂流。千里鵬見到這一幕,心想:「傳聞恩公之子身體孱弱,泡在冰川中著實堪憂。」千里鵬擔心冰川孤辰體弱多病難以承受冰川酷寒,縱翼飛去一把抓起年幼的冰川孤辰,便捨下任務護他逃跑。


由於當時冰川孤辰已經浸在冰川一段時間,凍得臉色發紫昏迷過去,千里鵬回到家中便對家人說道:「快收拾包袱,我們要離開天外南海。」


原來千里鵬在路上便聽說經由一些地下管道得知自己同樣被列入死者名單,是因為望月天狼等人猜出是自己盜走冰川刀鋒跟刀譜,所以著急離開。


但是在踏出房門的瞬間,梆子聲響,無數暗器射來,妻子被一支飛箭射穿心窩身亡,「雪娘、雪娘啊!」喊著妻子姓名,千里鵬心痛不已,但在傷感之餘,千里鵬為了保護年幼的愛子天之翼跟冰川孤辰逃跑,只好無奈捨下愛妻屍首而去。


但是對方不斷追殺,最後千里鵬只好帶著兩個孩子偷上九耀雲峰,「嗯!依照傳說,渡越冰川飛向苦境。」被逼入窮途的千里鵬拼著生命危險帶著兩個孩子振翅往苦境飛去,在他抵達苦境時,終於因為長時間承受兩股強大氣流互衝而體力不支摔落觀雲渡,最後被四無君救起,自此改變了三人後半生的命運。


千里鵬看著刺進自己胸口的冰川刀鋒,多年來壓在心裡的大石終於放下,千里鵬微揚嘴角,含笑而終。徒讓冰川孤辰留下一個久久不能釋懷的疑問。


千里鵬與代天刑打成平手,而刀王又輕取千里鵬,如此印象在這一戰中深深烙入天獄諸將的腦海,附在代天刑身上的傲殘雪環視眾人臉色,暗叫不好:「利用這番對比,將代天刑身為天獄武臣之首的權威轉眼崩塌,必是出自四無君的手筆,看來我必須早些準備後路了。」


「這一局,真是輸得莫名其妙。」傲殘雪懊惱暗道,千里鵬先是一副瑟縮平庸的模樣,忽然展現出過人武功已經意外,再有冰川孤辰介入此戰,輕易斬殺千里鵬,將代天刑的武力比下去。但絕非傲殘雪不如這兩人,而是為了掩飾身份,不得使用自己擅長的掌功及劍法,改使不熟練的亂刀訣。


傲殘雪苦笑一聲:「若是代天刑來使亂刀訣、我用殘雪劍招,這一戰的結果必然不同。」可惜千金難買早知道,傲殘雪終究輸了這一局。


看到千里鵬死在自己面前,炎熇兵燹絲毫不以為意,只是向冰川孤辰問道:「王者之刀,你可願效忠本座?」冰川孤辰自來到苦境後,便在四無君的教導下誓死效忠天獄、聖主,因此聞言後立馬單膝下跪,說道:「願為聖主效力。」


九玄之地中,早已明白此事的四無君撫掌笑道:「武臣執掌天刑、慎防殘雪夜行,嘿!再非不可動搖之言。」
ggg3090909 發表於 2009-2-26 22:43
霹靂烽雲_第九十二話 養生之道


俠魔左丘刃一行人越發接近天河,三魔靈也加緊鍛鍊三角困龍之陣,以情劍喬飛充作假想敵,鬼智靈童置身於後引動「異靈術」配合勾魂鎖,飛狼前行於左、而殺素則在他右方,只見殺素身形靈活,搶先一步施行鬼爪,狼嗥隨之催發無形。三人日以繼夜地不停苦練,三角困龍之陣日益熟練。


練了半日,三魔靈好不疲憊,因此飛狼跟殺素獲得鬼智靈童首肯後,便一起停下休息,而情劍喬飛也離開為三人張羅吃食。鬼智靈童略估三人的配合速度比起之前和師尊交手時確實已經提升不少,但想起俠魔左丘刃之言,不免有些沮喪。


「大哥你怎麼了?」看到鬼智靈童神情失落,殺素兩手撐住下巴,歪著頭問道。鬼智靈童搖頭說道:「沒什麼,只是見到你跟二弟都有精進,但這萬魔護身的功夫,我卻翻遍整本魔寶大典都找不著,無從著手。」


殺素之道義兄所憂,說道:「真是奇怪,師尊一向言無不中,難道這回他弄錯了,萬魔護身並非魔寶大典的記載?」突然間,一旁的飛狼似乎想起某事,連連拍地作響。鬼智靈童見狀,便以心靈術和他溝通,好一會後才說:「原來如此。」殺素瞧不明白,便問道:「二哥說了什麼?」


鬼智靈童答道:「三妹還記得嗎?當初我們從第一魔域尋出魔寶大典時,書中有七頁早已被人撕去,二弟就是想起此事,才說萬魔護身可能就是那七頁的記載。」


「不會那麼巧吧!」殺素瞪大眼睛訝異地說道。


就在三魔靈修練三角困龍的功夫同時,俠魔左丘刃也前往探視再度受傷的枯葉。「枯葉的情況如何?」左丘刃向一直照顧他的白面具東南秋問道,只見東南秋搖頭嘆道:「康復不久,又遭妖魂侵襲,所幸金鱗蟒邪合身,護住元氣不失,但仍然昏迷不醒。」


「可憐的枯葉、可憐的霧谷老人。」白面具兩句嘆息,勾起左丘刃對過去劇情的回憶。霧谷老人,也就是魔域超級戰將千里不留行,因留宿拜邪教時與聖女莫罕兒發生感情而使她懷孕,爾後千里不留行回歸魔域後忙於戰事,竟將莫罕兒完全遺忘,肚子一天天大起來的莫罕兒因懷孕而行動不便在一次意外中被枯天豪所救,不料枯天豪卻是南苗百姓派來消滅拜邪教的勇士,莫罕兒為了救他,也為替肚中孩兒找一名父親,便向父親教主莫多勞謊稱與枯天豪有情,救下他一命並結為夫妻。


然而就在大戰結束後,千里不留行偶然想起了拜邪教的莫罕兒,於是回轉探望,就在南苗地界聽說了枯天豪和莫罕兒的婚事,盛怒之下便在枯天豪回報拜邪教聚集地點時,化裝一般百姓殺入拜邪教,並將莫多勞、枯天豪一起殺死,致使莫罕兒萬念俱灰,在邪神像前咬舌自盡,邪神化出靈氣入體,使枯葉與金鱗蟒邪一同出世。


而千里不留行也在屠殺過後遇見莫罕兒身邊的護衛火雲姑,才明白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但是追悔已遲。而火雲姑也瞞著千里不留行抱走枯葉,將他撫養成人,千里不留行痛心之餘幡然改途,決定離開魔域,後來被一頁書收留,化名霧谷老人久居雲渡山後的霧谷。直到魔域軍師智多羅意圖逼出千里不留行,在不歸路上處死枯葉,兩人才在枯葉臨死前父子相認。


千里不留行為救枯葉幾經生死歷險,才在白面具的幫助下將枯葉送入無念教,雖然假枯葉腦中意識並非真正的枯葉,但對白面具來說,實在不忍見到千里不留行再度喪子。


噗通一聲,白面具為了摯友千里不留行,居然當場下跪,言道:「懇請邪君施手救治枯葉。」左丘刃嘆息一聲,就要將白面具扶起,說道:「非我不願,實在醫術非我所長。」


「何需醫術?枯葉之傷起於靈體受創,邪君精通術法,魔寶大典中便有良方。」中無君赫顏少卿偕同平劍江湖一同走過來,恭敬地將魔寶大典遺失的七張文呈上,言道:「如同邪君所想,金棺果然曾將七張文抄寫一份留存身邊,其中的養生之道,正是講述如何調養人身元氣,恰好對症。」


原來俠魔左丘刃同樣想到鬼智靈童他們手中的魔寶大典內容有所缺失,再不驚動正常劇情走向的前提下,便差了中無君去奇棺門找尋金棺。


接過七張文,左丘刃笑道:「赫顏少兄的辦事效率真是快速。」中無君輕搖羽扇說道:「幸不辱命,但也多虧平劍江湖。」


「此話怎講?平劍江湖不是去找尋妖魂附體者來讓三魔靈練手嗎?」左丘刃疑道。平劍江湖跟中無君相視一眼後,平劍江湖說道:「金棺遠居南方,身受妖魂侵體,卻是日前才感到天河要與天妖會合,我們兩人目標一致,便將他擒拿,搜出了這七張文的手抄本。」


「原來如此。」左丘刃點頭說道,隨後抽起中無君所提的養生之道一章查閱,「會三魂、調七魄,引地氣養脈流,藏於六腑之間,散於百骸之外,神不在、志不存,身入幽冥,地氣如雲幻變,抽其天樞,可練鬼令一面,控制其靈。」左丘刃心中讀完「養生之道」的記載,一時驚訝萬分,所謂養生,乃是「養」魔界新「生」之意,雖有療復效果,卻也是改造意識之法,造就之輩功力提升,卻也受制於人。


「難道中無君沒看出這點嗎?」俠魔心內暗道,同時看向中無君,見他依然搖著羽扇,一副天塌不驚的氣派,伸手把他招來,小聲問道:「養生之道是救人也是害人,你要我以此救枯葉,究竟何意?」


中無君一擺羽扇,指著躺在地上的假枯葉說道:「他…..是枯葉嗎?換腦之術的產品,他怎會認霧谷老人為父,何不利用此法讓他真正成為枯葉。」


「嗯……」俠魔左丘刃沈吟半晌猶疑不決,中無君催促道:「俠魔必須早下斷決啊!」這時三魔靈的練習之地也傳來了激烈的打鬥聲,俠魔說道:「與天妖的戰事近在燃眉,時間不多了,就依你的辦法施救。」左丘刃想到與天妖一戰生死難料,若是當前之人全數犧牲,就沒人會為這對苦難的父子想方設法,於是同意放手讓中無君施為。


便在俠魔左丘刃扶起假枯葉要利用養生之道的法門施術時,中無君卻一把搶去他手中的「養生之道」,說道:「區區小事,怎勞俠魔大駕,由吾來便可,俠魔還是去察看三魔靈的進度才是。」


「這……」白面具跟中無君不熟,看向俠魔左丘刃,眼神中有著探問之意,左丘刃明白中無君有心攬下此事,點頭說道:「那就有勞赫顏少兄了。」聽左丘刃如此說,白面具才放下心來。


語畢,俠魔左丘刃便將假枯葉交由中無君使用「養生之道」治療,準備前往察看金棺與三魔靈之戰,就在兩人身形交錯瞬間,左丘刃猛地冒出一句:「我發現,你越來越像四無君了。」


中無君同樣輕聲地回覆:「你不是早就明白此事嗎?俠魔放心吧!中無君現在是九曲邪君忠心的隨侍,以後也是。」


「那枯葉麻煩你了,我的……軍師。」左丘刃留下這一句話,便前去觀視三魔靈的修練成果。




同時在金石壁上,抱病殘生司徒恨又見到一名俠魔左丘刃,他握著寶刀駭浪,再度大開殺戒,無數村民遭到屠戮,手起刀落,便是一條人命歸陰司。


司徒恨看得詫異,暗付:「前日見到此人還是神情自若,如今也這般瘋狂開殺,其性情真是不可理喻。找師弟要緊,免得無端惹上麻煩。」


為避鋒頭,司徒恨施術收斂氣息,藏身暗處坐視村民被殺,傾刻之後兇手一如往常在村頭顯眼處留下「殺人者,俠魔左丘刃」幾個大字後便轉身離開,讓司徒恨瞧得滿腹疑問,看著他故意留手放過的村民慢慢爬起身子,司徒恨想道:「說是屠村,卻有故意放人,留名於上,是為求揚名嗎?怪哉!」


「晚了一步。」樓更雨本欲前往天河守株待兔,但在半路上聽說又有村落遭禍,因此連忙飛身趕來,可惜晚到片刻,殺人兇手已然遠遁。


走入村子後不久,樓更雨便敏銳地發現司徒恨的存在,躍至他身前,提劍指著問道:「你是誰?」


「麻煩啊!」司徒恨猛踏地面,然後說道:「抱病殘生司徒恨,路經此地,不行嗎?」樓更雨冷然問道:「你與兇手什麼關係?」


樓更雨這番想法也是正常,兇手殺盡全村,司徒恨卻能全身而退,難怪他會著意向司徒恨探問。司徒恨急著要找師弟,適才是要避其人鋒頭,如今又有人為追兇而來,令他頗感麻煩,但觀樓更雨身法劍術氣態嚴謹,功力已臻上層,自己無法不一定能勝過,一手揚開運出一個琉璃球般的氣團,將自己方才所見和俠魔左丘刃的樣貌全部投映出來。


「,足下不用在意一個目擊者。」把屠村經過全部播完,司徒恨收回術法,言道:「我只是為了找尋師弟而來。」


「人在左近,何不救人?」樓更雨問道,但司徒恨卻像聽見笑話一般捧腹笑道:「為尋常百姓惹上強敵,非智者所為。」樓更雨明白他意有所指,不去理他,逕自牢牢記下兇手模樣,便離開前去找尋兇手。
ggg3090909 發表於 2009-2-26 22:44
霹靂烽雲_第九十三話 俠道追溯


「死來!死來!」被妖魂附身後的金棺一改原先武功被廢的窘境,變得力大無窮,突然衝入樹林,情劍喬飛一時措手不及被他揮掌震退十數步,他臉色臉色慘澹死白,索命無常相似。鬼智靈童看出來人有異,言道:「二弟、三妹此人是妖魂附身者,排出三角困龍之陣對付。」


殺素、飛狼連忙答應,騰挪身形按照三才方為站定,使出三角困龍的陣法,就在金棺踏上三角中心時,飛狼一張口,無形音波頓時吐出,「鬼哭狼嚎」的招式直接刺激金棺的腦神經,使他頭疼劇烈。


與此同時,鬼智靈童雙手捏印,催發「異靈術」化出四個小鬼分從四方合擊,而殺素亦躍起身子,幻變靈光,鬼爪之形隱然浮現。


「鬼爪穿魂。」隨著殺素一招使出,金棺的四肢也被異靈術所化的四個小鬼鎖鍊牢牢綁縛,他意圖掙脫鬼智靈童的牽制,無奈儘管四肢不斷舞動,卻毫無作用,因此只能坐視殺素的鬼爪伸長過來刺入自己天靈。


「啪!啪!」一旁觀戰的俠魔左丘刃輕拍手掌以示鼓勵,並說道:「你們可以住手了。」殺素聞言收招,卻是不解地說道:「師尊為什麼要我們住手?」


「哈!妳這一招下去,金棺可就當場歸天了,讓為師來吧!」語畢,俠魔左丘刃便親自施為運功替金棺抽出他體內的妖魂。


清醒過來的金棺看著四周站著許多自己不認識的人,期期艾艾地說道:「這裡是何處?你們是誰?」他緩慢地撐起身子,同時伸手入懷探查一番,片刻後臉色大變說道:「是誰拿去我懷中的七張文?」


「你是說這七張魔寶大典的殘頁手抄本嗎?」俠魔左丘刃一把亮出適才中無君轉交給他的七張文,金棺見物大怒,就要伸手奪回,但是兩人功力天差地別,俠魔之強如日中天,反觀金棺一副日暮途窮的模樣,雖然近在咫尺,金棺卻連左丘刃的衣角都碰不到。


不過左丘刃越瞧越奇怪,金棺的武功雖不能和自己相提並論,但看他跑上幾步就氣喘吁吁也非是尋常,趁機一把抓住金棺的手臂,只覺得他氣脈短促,竟是毫無練武之人的象徵,便問道:「你的武功被廢了?」


俠魔一語中的,點到了金棺的傷心事,金棺當場軟癱在地,垂下雙手頹然言道:「沒錯,我的武功被廢了……我的武功被廢了,是我無能,我無能替我的師兄、師弟、師妹報仇,我是一個廢人,我是一個廢人啊!」


「若是我沒記錯,你身懷俠道追溯跟魔寶大典的七張文,怎麼都無法恢復武功嗎?」俠魔左丘刃還記得在霹靂中三大寶典中的俠道追溯就是由金棺所屬的奇棺門帶出,加上擁有七張文,雖然限於天資與根基而登不上一流高手,但金棺怎麼會連武功都恢復不了?


金棺苦笑道:「我的仇人用一種十分特別的手法將我自己的功力打散,並且凝結成一種印記封鎖我的脈門,加上吾門功法非同一般,因此縱然俠道追溯奇妙、魔寶大典玄奧,卻無良方可治。」


聽金棺自陳的症狀,俠魔左丘刃暗自覺得熟悉,想道:「這種功夫特徵,我好似曾經見過,是誰所用呢?」


「說不定,仍有方法可想。」鬼智靈童突然冒出一句話,金棺聞言大喜,問道:「這位小英雄可有辦法助我恢復功力?」鬼智靈童向來精明,有心吊他胃口,便往師尊左丘刃敬了一禮,言道:「一切都要看我師尊是否同意?」


不要說金棺,連左丘刃跟飛狼、殺素都被鬼智靈童弄得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看著還在俠魔左丘刃手中的七張文,金棺一咬牙說道:「只要小英雄助我恢復武功,這七張文便當作金棺的謝禮吧!」


「耶!兩件事怎能混為一談,我師尊替你除去身上的妖魂,七張文已經是這事的謝禮,若要恢復你的功體,自然該用其他事物。」鬼智靈童算盤打得精巧,吃定金棺必須仰仗他的回答才有恢復武功的希望,居然打算獅子大開口。


而金棺也是知機之輩,聽鬼智靈童在「其他事物」四個字上加中語氣,心下明瞭:「這小子竟是看中了俠道追溯。」左丘刃看過魔寶大典全冊,明白徒兒信心何來,但他原先也只是故做姿態要跟金棺換造血之方,沒想到鬼智靈童更狠,於是將他拉到身邊說道:「得饒人處且饒人,無須這樣咄咄逼人。」


鬼智靈童大聲應道:「師尊錯了,一項事物珍貴與否,並非取決本身的價值,而是在他人眼光內的份量,助金棺恢復功力對師尊來說不過輕描淡寫,但對他來說卻是重逾性命的大事,那他當然要用等價之物交換。」


看到鬼智靈童說出這些話時散發出的氣勢,殺素站定身子,張開小嘴說道:「我突然覺得大哥好可怕。」一旁的飛狼也連連點頭表示同意,冷不防鬼智靈童撇向兩人,兩人同時直挺挺地站好。


鬼智靈童這番指桑罵槐,既點出要恢復你金棺的功力對我們來說不過小菜一碟,也擺明車馬強索俠道追溯,金棺心中如是想:「這個小鬼不簡單。」但他生性硬頸,就算當日素續緣以生死要脅,他都不吭一聲,堅不交出寶典,如今大不了一拍兩散,可是今時不同往日,兩段血仇在身,若要報仇非先恢復功力不可。


百般無奈下,金棺沮喪地點了點頭,說道:「好吧!只要你們助我恢復功力,俠道追溯交你何妨。」鬼智靈童見趁火打劫的計謀得逞,喜道:「那我們就一言為定了。師尊請動手吧!」


「你啊!」俠魔左丘刃搖搖頭道,隨後便替金棺打通任督二脈,並將素續緣留在他體內的印記抹滅。「接下來就是重頭戲了,前輩可咬忍受住啊!」鬼智靈童「好心」地提醒金棺。


「嗯!日心回元。」俠魔左丘刃依照魔寶大典中的記載,以掌心接日心,引日光入手中煉成一股熱流,掌撫金棺背後大穴,利用推拿手法將由日光轉化的元氣輸入體內,並催發他的潛能,金棺暗自想道:「此人好深厚的功力,連鬼帝、武皇都比他不上,就我所知可能只有一頁書能與他較量。」


不過須臾,俠魔就使金棺不但功力盡復舊觀,甚至更上一層樓。「前輩的功力猶有精進,實在可喜可賀。」鬼智靈童一邊向金棺道喜,一邊伸出右手擺明要索討俠道追溯,令金棺頓時氣結,自知非是左丘刃對手,不敢毀約。金棺一把扯出藏在衣間夾縫的俠道追溯,言道:「接好,這就是俠道追溯。」,丟給了鬼智靈童。


「多謝前輩賜書。」鬼智靈童彎腰道謝,金棺暗自想道:「無知小兒終究江湖經驗不足,此書我以幽靈字體書寫,一見日光便會消失,好叫你徒呼失策。」


這時俠魔左丘刃也出言催促:「好了,平劍江湖、喬飛,你們幫我帶三魔靈回去,讓他們都開始練萬魔護身的功夫,我還有事跟金棺說。」


「是。」平劍江湖跟情劍喬飛同聲稱是,便帶著三魔靈一同離開。只剩下金棺跟左丘刃兩人對望,使金棺暗自揣測不安,想道:「此人功夫厲害,留我在此,莫非是他看出了什麼玄虛?」


「小徒頑劣,先生見笑了。」俠魔左丘刃主動向金棺道歉,使金棺越發不安,忙道:「不會,不會,閣下助我恢復功力,條件交換本是必然。」


「先生贈我俠道追溯,左丘刃自當有所回報。」俠魔也從袖中拿出了一本書飛擲予金棺,然後頭也不回地起身離去。待金棺接過此書,一看書名登時愕然,上面竟是寫了「魔寶大典」四字,俠魔左丘刃再看過魔寶大典後另抄了一份以備不時之需,不料卻是此時用上。


金棺雖然不喜被迫,卻非不守信諾之人,左丘刃既以「魔寶大典」相贈,他亦要回敬一尺,高聲說道:「那本俠道追溯乃是幽靈字體所寫,見光便散,閣下當在夜裡另抄副本備用。」


「多謝先生說明。」此時俠魔左丘刃人已在遙遠處,但發聲回應聽來卻像是面對面,使金棺不禁嘆道:「俠魔左丘刃,非凡人也!」


「先生想起何事?」邪能境中,在金棺背後的滅輪迴看他出神,便出言問道。金棺猛地從過往的回憶抽身,言道:「一點小事,不足一晒。」


滅輪迴問道:「邪能四王棺的進度如何?」金棺答道:「四王棺匯合六種術法而成,其中俠道追溯的百靈造化、魔寶大典的養生之道、紫脈之初以及血祭之術皆已大功告成,只要再施以四棺奇法,最後由你灌輸邪能之元,這三死一生四個人將成汝麾下最強的殺戮戰將。」


滅輪迴著急地言道:「陰陽師復活在即,我雖讓人拖延屍根的找尋,但你仍要加快速度,我希望七天之內可以見到成果。」金棺旋即稱是,表示:「我一定盡快完成四王棺。」


「待四王棺現世,你可以先帶去剷除仇家,讓我一見四王棺的威能。」滅輪迴知道金棺心中所求,當下慷慨地讓他有所期望而願意效死力打造四王棺。


「多謝冥主。」金棺口中稱謝,心裡憤恨地想道:「素續緣、鬼王棺,金棺多年潛修,就是為了此仇,你們有所覺悟了嗎?」




數日之後,就在俠魔左丘刃一行人踏入天河地界時,遠從崑崙山射入天妖陣營的紫光已然消散,天妖元神重新回到肉身。崑崙山上的雲中子收起照妖鑑,嘆道:「大戰方興未艾,令人擔憂。」


「道友,決勝之時終於到了。」號崑崙接話說道,說完此言兩名道者同時化光下山直往天河。


見到紫光消散之景,孔少天、半日閒兩人便向俠魔左丘刃告辭:「俠魔,我們該分手了,還請俠魔按照師伯的調度安排眾人,我倆前去佈陣以候強敵。」說罷,兩人駕起長虹便趕往設置陣法。


而左丘刃知道大戰將即,也開始發號施令,首先他化出一隻小邪靈交給白面具並說道:「枯葉傷癒不久,元氣未復,你跟他就留在此地,若有他人從其他方向進入天河,勞你以此小邪靈通知我。」白面具自知功夫不如眾人,也不想成為拖累,點頭同意。


接著俠魔點名中無君、情劍喬飛、平劍江湖三人,說道:「雲中子雖說會有高人來助,但畢竟不明其底細,因此我還是安排你們三人於右路接應,若是天妖由此來攻,同樣以小邪靈聯絡通知。」


最後他交代三魔靈:「徒兒,你們的萬魔護身練得如何?」鬼智靈童上稟:「我等三人皆已練至六、七成。」


左丘刃嘆道:「終究未臻全功,不過臨陣磨槍,不亮也光,莫忘了三角困龍之陣的默契,你們就循中路而去與雲中子會合,務必一舉撲滅天妖,為師會坐鎮後方隨時接應,若真不敵便快後退。」


「我們明白了,師尊。」尤以鬼智靈童為首,三魔靈同聲敬道。


就在眾人紛紛依照俠魔左丘刃的安排前赴崗位時,中無君突然走至他身旁說道:「敢問邪君,三角困龍之陣的陣法與口訣、手印,你又練得如何?」


左丘刃應道:「依照雲中子的交代,熟爛於胸。」


「那就好,雲中子這一局,怕是局外有局、局中有局,俠魔還是準備起來比較妥當。」中無君細心交代道。俠魔左丘刃疑惑地說:「你的意思是?」


「暗潮洶湧啊!」中無君撂下這四個字便搖著羽扇自行離開了。


而在天妖陣營中,擺脫照妖鑑的牽制,天妖重回肉身裡,同時大喝:「申公豹,開戰了。」


「三百妖獸已經待時而動久矣,嗯……這是什麼味道?」甫入天妖主帳的申公豹登時聞到一股不尋常的氣味,女暴君小心翼翼地說:「是……屍臭。」在天妖元靈被牽制出體的這七天中,羽飄離的屍身已經開始腐壞,也是女暴君張羅些許保持屍身的方法,才能保存七天,但終究不免散發出屍臭。


申公豹怒道:「女暴君,你怎麼不跟我說此事?好個雲中子,算準羽飄離終是凡體肉軀,魂離七天,屍身將腐。罷了,羽飄離的肉身本就只是權宜之計,只要完成無敵戰龍,天妖何愁無好身體可用。」


「哼!你說得容易。」天妖不滿地冷哼一聲,「奪了龍心,還有龍氣、九龍魂,這具屍體可保不了十天,難道要我堂堂天妖用個下三流的喪屍身體嗎?」


「耶!天妖忘了嗎?附近還有一個天妖傳人啊!」申公豹冷笑言道。
ggg3090909 發表於 2009-2-26 22:44
霹靂烽雲_第九十四話 拉開終戰的帷幕


北國風雪勁冷,越近天河越是冷若冰霜,路旁的松柏都積滿了霜雪,道上凝冰如鏡,稍有不甚便會打滑。要由北方進入天河必經一處三岔路口,天妖率領龍虎山門人與三百妖獸來到此處,便將部隊一分為二,讓東方鼎立與黃泉贖夜姬向左進發、妙鈴舞與大智慧領兵右行,竟是打算孤身往中路行去。


「天妖此行,未免太過托大。」聽完天妖的安排,由大智慧改換道裝後的太真君連忙出言警示,但天妖卻是夷然無懼,說道:「雲中子等待三角困龍久矣,本妖若不親身一會,豈非白費他多番安排。」言罷,天妖便大棘棘地往正中那條道路走去。


「既然天妖這麼說,我們就照他的安排行事吧!」太真君無奈地說道,東方鼎立冷哼一聲,回頭招呼黃泉贖夜姬共走左路。太真君明白東方鼎立素來性傲,便和妙鈴舞說道:「二師姐,我們走吧!」兩人率著一半妖獸往走上右路。


行經半途,妙鈴舞半笑半正經地跟太真君說:「三師弟,你的打扮與往常大不相同啊!」太真君身穿鵝黃色道袍,髮束三髻,面如冠玉,秀氣雅緻,銀髮垂肩,手上握著一根黑色拂塵,衣袍下擺繡了個黑白分明的太極圖,看來就是一幅出塵仙家的相貌,與平日常用的歿神、慈海渡者大相逕庭,也難怪妙鈴舞調笑。


太真君不以為意,微笑說道:「師姐見笑了,改換容貌向來是小弟的強項,今日是我龍虎山一脈的重要大戰,自然該改回道裝。」


「但是太真君的身份乃是道尊座下十三道之首,你不是都用白鬍子老頭的模樣示人嗎?」妙鈴舞疑惑地問道,太真君依然用溫和的語氣回答:「這個模樣是太真君,也不是太真君,正確來說,它是代表另一個身份。」


雖然知道三師弟喜好改換身份行走江湖,但是除歿神、慈海渡者跟太真君之外,他居然又有其他姓名,使妙鈴舞疑道:「你還有身份啊?」


「師姐與其問師弟的身份,還不如問問擋在道上的白鬍子老頭是誰?」太真君故意轉移話題,手指來敵引開妙鈴舞的注意力。


妙鈴舞分心探究師弟的多重身份,一時沒瞧見有名白髮蒼蒼的老道人盤腿在路上閉目打坐,她暗地吃了一驚,心想:「我雖分神,實則不斷將氣息鎖定前方,仍未發現其人,難道他已經修練至與自然共呼吸,渾然成天地的境界。」


見對方一頭白髮、面成老相,似乎功力未臻去老還少,但一身氣息未收自斂,修為倒顯得可能還在師傅申公豹之上,兩相對比令太真君看不出來人修為,拱手問道:「不知前方是哪位前輩?」


「海納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無欲則剛。兩位小友何苦為虎作倀?回去吧!」號崑崙緩緩睜開雙眼,站起身子說道。


「奉師命而來,不能言退。不知前輩與雲中子如何稱呼?」儘管妙鈴舞向來殺性張狂,眼前人卻予她沖謙自牧的平和感覺,遂一反常態執禮甚恭。


號崑崙微微一笑,自報姓名:「老朽號崑崙。」


妙鈴舞、太真君聽見此名同感詫異,只因號崑崙為老君嫡傳,創太極心流一派,論輩份、論武功比起兩人可說是天地之差,素聞其人和光同塵、與世同老,不理俗事已久,沒想到雲中子竟能將他請出山。


妙鈴舞、太真君兩人對視一眼,心中意念相通,同時大喝:「上!」背後一百五十名妖獸紛紛狂奔衝向號崑崙,妙鈴舞亦不落人後,快步前行,五指並張氣勁分別在指尖上打轉形成五個尖鑽,往號崑崙的天靈蓋刺去,正是一招「荒靈爪」。


號崑崙虛靈頂勁,右手輕擺,罡氣於地面上化出太極氣圖,上百妖獸全被太極圖迴轉蕩開,而妙鈴舞這招「荒靈爪」也在觸到號崑崙頭頂時像是碰到一顆正在不停打轉的球,被他自轉的勁道帶開。


「明明已經抓到他的腦袋,怎會如此?」妙鈴舞瞪大雙眼,無法置信自己的指尖居然從號崑崙頭上滑掉的事實。


「流星化雨。」就在妙鈴舞走神之際,俠魔左丘刃安排來接應號崑崙的中無君伺機發難,以掌法使槍訣,雙掌翻飛變幻,由上而下,掌氣連發直似雨打霜摧。


「師姐小心。」太真君雙手分推,身邊的妖獸沐天凜、沐劍平兄弟就被他當作妙鈴舞的替死鬼,飛到半空替她受了中無君這掌,一旁情劍喬飛、平劍江湖相繼躍出,一人一劍,雙雙斬下化做妖獸的沐氏兄弟手級。而太真君也抓準號崑崙錯以為他是要以身相代的時機,一個斜飛步迫近號崑崙,伸掌拍向他胸口。


「小兄弟心機深沈啊!」太真君少說也有數百年道行,但是比起號崑崙來說仍差不少,因此他這句「小兄弟」倒也沒叫錯,號崑崙見到太真君言行不一,不禁暗嘆「名師出高徒」完全承繼了申公豹的城府與心機。號崑崙當下身軀微斜,一招「雲手乾坤」,帶動他的手腕向右引去,掌力登時打空。號崑崙左掌向前輕推,一股內力傳自太真君身上,使他雙足頓麻、胸口悶熱,步法隨即紊亂,被號崑崙這沒使上三兩力氣的輕推撞飛至十數步外。


卻說東方鼎立跟黃泉贖夜姬領著一批妖獸往左沿著山邊小路進發,走不到十里便見到一副奇異景象呈現眼前。山道左側忽起烈焰,瞬間吞噬整座山林,火雲沖上百丈。另一頭,洪濤亦至,本為高山融雪化河川,今朝竟是江河逆流漫巔峰。水與火,兩種極端依循各自分於山道兩邊,仿若井水不犯河水,但又隱有交會之勢。


「師兄,這是怎麼回事?」黃泉贖夜姬入門時日尚短,道家術法陣式所學有限,只當是自然異象,因而向東方鼎立求詢。但東方鼎立卻是從中看出了一絲不尋常,洪水、烈焰來得莫名,雖不成陣法,仍暗藏兩儀變化的道理於其間。


東方鼎立瞇起雙眼,好生注視了一番,不過多久便洪聲言道:「無火生焰、江水逆行,天不成兩儀、人自化雙極,儀者規律也,打破規律而造極端,一旦踏入此陣怕是陰陽晨昏反轉,盡為陣法控制了,我說的對嗎?孔少天、半日閒。」


「不虧為申師叔得意弟子,我倆用七禽扇、四海幡布置的雙極赦天陣果真瞞不過你。」聽東方鼎立喊破陣法精義,孔少天大方走出,言道:「前行必然入陣,後退又違師令,你會如何選擇,實在使我好奇。」


「哈!哈!哈!」東方鼎立仰天大笑,吟道:「天無二日,惟吾曠照,東方不落,鼎立不搖。」他直接將刀鞘與刀柄合上,手握長日狂陽,帶著狂放的笑聲,騰起身形翻入陣中。


「師弟,開陣。」孔少天見東方鼎立選擇單槍匹馬闖進陣中,連忙出聲通知半日閒。「好個東方鼎立,果然勇冠三軍。」人在陣中的半日閒暗讚一句,隨後搖動四海幡與七禽扇,原先分成兩邊的洪水與烈火驀地合流,將東方鼎立的身影完全掩沒。


與此同時,在天河南邊的金石壁,申公豹帶著一頭妖獸站在被紫霹靂打破的大洞外,申公豹得意地說:「雲中子,任你百般算計,也想不到天妖浩浩蕩蕩地三路出擊,卻只是聲東擊西之策。」原來申公豹早有安排,一方面用三路兵馬轉移雲中子、俠魔等人的注意力,而自己則另從紫霹靂在天河之戰中新闢的隧道直通天河。


人已到洞口,申公豹卻遲遲未入,彷彿正在等候某事發生,直到後方三里處傳來一句冷沈言語:「惡徒哪裡走!」申公豹聽見後便帶著妖獸避至暗處。


片刻後,一條人影掠過竄入洞中,另名緊追而來的少年也隨之入內,申公豹才慢慢踱步而出,「北幽城主樓更雨,等會就要勞煩你替我牽制俠魔左丘刃了。」此言落下,申公豹亦進入了洞中。


殊不料,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俠魔左丘刃早安排於金石壁另一方向的白面具居高臨下已將幾人行徑收入眼簾,說道:「有人進入金石壁,放出小邪靈通知邪君。」白面具東南秋手一揚,掌心裡的小邪靈立時畫作一縷輕煙溜進隧道。


「奇怪,此地竟有人使用邪能術法,莫非有同道來此?嗯……正好請他幫忙一同找尋師弟慕容愁。」感應到邪能之術波動的司徒恨亦急急往金石壁的方向而來。


天河深處,俠魔左丘刃獨自一人立於河畔,察看一頁書的屍身落於何處,「原來在此。」透過慧眼穿雲審視後,左丘刃找到了一頁書的軀體,但卻發現一項使他十分意外的事,不禁言道:「是你?你怎會做出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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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靂烽雲_第九十五話 死海一孤舟


「哈!哈!好個風之痕。」天獄將首判刀代天刑單手迴旋揮灑地刑刀,刀刃拖地畫出點點火星,攻向魔流劍的下盤,黑衣魔流劍瞬退三步回到風之痕體內,一時風之痕模樣大變,髮色半黑半白、絕代之狂一分為二,騰空而起。


「哪裡走。」代天刑足踢刀柄,帶起地刑刀,他一把抄過並且扭動全身力道,發出排山倒海的絕招「蒼然一擊」,直接向風之痕的腰際捅去。風之痕及時回手,一劍橫掃蕩開刀鋒,但代天刑這一招勇往直前,刀鋒改變方向依然繼續殺向風之痕,氣慨剛猛,一副有去無回的姿態。


風之痕見狀應變之招同時上手,白色風之痕脫體而出另執一劍,奔向前方刺擊代天刑。地刑刀傾刻抽退回防,代天刑拍擊刀柄使整口地刑刀打轉起來,既是激出刀風使前方的風之痕不能趁虛而入,也反轉刀身護體。


白色風之痕一擊不中立時回體,雙影再合流、雙劍復歸一,風之痕招式再發:「流風易痕。」黑白交間的魔流劍風之痕挺起絕代之狂,身如風中殘影,迅速無倫、銳利疾速,劍鋒刺向代天刑胸口。


代天刑回氣不及,只能橫臥刀柄硬架,不料人如影、劍亦如影,代天刑以刀柄擋架的劍鋒只是殘象,瞬間消散,同時胸口一涼,真正的劍刃已然刺入肋骨間隙。


代天刑生來悍勇,儘管被風之痕一劍刺進要害,仍是戰意高昂,頓時暴喝:「退下。」右手握住地刑刀的刀刃處便直接砍下,意圖劈殺風之痕。


風之痕拔出刺進判刀體內的劍身,格擋來劍。並以魔流劍的招數橫劈斜斬,反而逼得代天刑必須改攻為守,連續接下數道重招,代天刑胸膛傷口越發併裂,鮮血不停外湧,卻仍守得嚴謹,使風之痕無縫可趁,並隱有隨時反攻之勢。


風之痕止劍定身,讚道:「你是一名勇者,看吧!」風之痕手指半空,一根藍羽緩緩飄落,言道:「四無君通知撤退,你們的聖主,敗了。」


「哼!」代天刑重重向地面踹了一腳,罵道:「可惡的四無君。」風之痕負劍於後,言道:「攔住你,我已完成他人的交代,希望日後有機會繼續今日之戰,少陪了。」心懸黑衣劍少,風之痕完成天忌的請託急忙尋他打開鬼樓,無心戀戰旋即離去。


「魔流劍、風之痕,我記住你了,待天獄再度席捲中原,我會為你親自領兵上陣。」交戰良久,代天刑同樣高度評價敵手,但就在他回頭時一道靈體忽然附身,「嗯……是惡靈,你不是聖主,你是誰?啊!」


冥界天獄的軍法堂中,附身在代天刑之上的傲殘雪憶起當日過程,不免感嘆:「代天刑,你是一名勇者,可惜受人之託,忠人之事,暗算於你,算我對你不住了,但要拖延天獄為禍武林,的確非你不可。」


九玄之地中,確認義父代天刑已經被人瓜代的命世風流特地前來與四無君商議大事,「利用刀王打擊將首威信,確是高招,但是你為何不跟我說明白?四無君。」


四無君輕搖羽扇說道:「久在假冒者的身邊,我需要確認你的忠誠。」


命世風流明知故問道:「結果如何呢?」四無君坦然回答:「令人滿意,現在我們可以談論最後一局的布置了。」


命世風流道:「要對付假冒的將首,關鍵就在……」


「就在本座的身上,不是嗎?」炎熇兵燹傲然由外踏入九玄之地。聽到兵燹的聲音,命世風流詫異地看向四無君,只見四無君露出了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


時間拉回三十年前,孤身闖進雙極赦天陣的東方鼎立,陷入了奇妙的境地,前一秒還在濤天洪水正中央,忽焉又至重重火圈裡,周遭一切似幻如真。兩番面貌不停交錯,使東方鼎立不敢輕言破陣。


「是洪水陣、烈焰陣。」人在陣中的東方鼎立沒花多長時間便看出半日閒跟孔少天所設陣式,心想:「洪水陣只是簡單的搬運水氣化少為多,弄假成真之術,凡在道教修練二十年上者,人人會用。至於烈焰陣,卻能追溯到周朝封神之戰,乃是十絕陣之一,內藏三昧火、空中火、石中火,端是非同凡品。」


孔少天看東方鼎立以看出陣名,直言烈焰陣之妙:「七禽召喚空中焰,無盡焦火陣內藏。坐守離宮為首領,羽扇揮動化空亡。」語畢,半日閒亦吟道:「白紙旛搖搬四海,煉就壬癸透虛盈。莫道坎位無玄妙,入陣魂散魄難依。」


這兩陣一者易、一者繁,但是兩陣景象不停替換,使東方鼎立難以著手,「此陣是殺陣,也是迷陣,不往前行機關不起。嗯……破解洪水陣不過舉手之勞,烈焰陣雖妙,也難不倒我。但聞詩意,洪水陣已有所改動,威力必然大增,而且兩陣破解之道各成極端,水雲之氣能消烈焰,卻會增長洪水陣威勢;風移水氣,亦助烈火騰竄。」


「東方鼎立,何妨駐足與此,天妖兇惡你是親見,不需助紂為虐啊!」孔少天聲音傳入陣裡,希望勸退東方鼎立,但是東方鼎立性情倨傲,孔少天月是這麼說,反更激起他的好勝心。


而在右邊山道上,妙鈴舞及太真君也遭逢強敵,號崑崙與前來支援的中無君等三人聯成一氣,上百妖獸雖然凶悍,但在號崑崙當前使用太極玄招是撥弄下,蠻力毫無作用,情劍喬飛與平劍江湖仗著利劍佔了上風,只要有妖獸被號崑崙卸力推開便上前補劍,而中無君則仗著自身技藝,同樣不停獵殺妖獸。


「可惡,再這樣下去,連我倆也不能倖免。」太真君看到這種一面倒的戰況,感嘆說道:「師姐,退吧!此戰已非我等能夠插手。」


「師弟,既是老師的命令,我們就該貫徹到底才是。」妙鈴舞忠於申公豹,提氣躍至中無君身前,言道:「你我之戰,合該繼續。」


「老對手,來吧!三陰燎原。」中無君搶先出招,一掌三分,三道陰戾掌氣前後而打向妙鈴舞,她亦舞動兩臂寬的大衣袖,射出兩條紅色布條充當長鞭使動,揮成一團紅雲擋下這招「三陰燎原」。


妙鈴舞踏步上天,身上血鈴響起一片清脆相伴,「試我舞動風月」她迴轉身形,紅布、血鈴旋飛於旁,只見妙鈴舞雙掌下推,將內力灌入其中,血鈴飛砸而去,紅布也捲纏地銳利如劍破空刺向中無君。


眼見妙鈴舞在這些布劍、血鈴中輸進至極內力,打來又亂無章法,與道家武學全然迥異,只能硬擋,因此中無君當下斷決,點地倒飛,掌氣打往地面,翻起三重土牆以為格擋,可是仍阻不下「舞動風月」激起的布劍、血鈴,在打碎土牆後餘勁不減,攻向中無君。


這時一百五十名妖獸已然被號崑崙與情劍喬飛、平劍江湖悉數殺盡,號崑崙見到中無君似乎仍打算繼續退卻以避此招鋒芒,不禁出言提醒:「左右開引濟剛柔,太極造化生陰陽,正隅收放任君走,動靜變化何須愁。」


號崑崙一言如醍醐灌腦,助中無君想出因應之道,不去管打來多少暗器,左手掌力三陽七陰、右手反之三陰七陽,宛如抱球一般,將內力凝於中心,以卸勁法門牽引逼身暗器互相打擊,從第一件暗器一直打到最後一件,全是出於妙鈴舞自己手中內力,中無君只是環抱其間,釋出轉圜力道便讓妙鈴舞辛苦打出的暗器自相殘殺殆盡。


「多謝前輩指教。」中無君破去「舞動風月」一招後,旋向號崑崙致謝,號崑崙連稱不敢:「這是小兄弟自己本事高明,老朽不過一時技癢,隨口說說罷了。」


妙鈴舞知道眼下最大難關還是號崑崙這名老先覺,就要招呼師弟齊上,拼命死戰。太真君卻突然說道:「師姐,我有一招可解當前困境。」妙鈴舞深知太真君本領還在自己之下,連她都無法穩勝號崑崙,師弟有何辦法,因而問道:「是哪一招?」


「怒佛開膛指。」太真君語氣輕柔地唸完招名,同時妙鈴舞感到背後傳來劇痛,妙鈴舞低頭看到一條手臂以劍指之態貫穿了自己的胸膛,忍著痛楚,不解地看著手臂的主人說道:「你竟然殺我?」


「師姐,我早勸你撤離,可惜你不肯,那要解決當前局面,只有請你下黃泉先為老師開路。」太真君的語調依然溫柔,就像在關心妙鈴舞一般,他輕輕靠到妙鈴舞耳邊,細聲說道:「當我換回這個裝扮,我便是東瀛黑榜人員,死海一孤舟。」


「你竟是東瀛細作。」妙鈴舞驚聞機密,可惜她卻無法將之轉告師尊申公豹了,只能在無奈與痛恨中嚥下最後一口氣,魂歸離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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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靂烽雲_第九十六話 武痴絕學、神禪絕式


白面具放出的小邪靈很快便飛入俠魔左丘刃的手中,他接過來一看:「嗯!申公豹與妖獸,另外還有兩個陌生人也來了,這是怎麼回事?」


北幽城主樓更雨通過金石壁的大洞,進入天河缺口,縱身落在俠魔左丘刃面前,喊道:「惡徒哪裡走!」說話間,同時刷地一劍便刺過去,俠魔左丘刃雖感莫名其妙,但他這劍來勢勁急,俠魔頓足一點,提身疾退,堪堪避過這招。


左丘刃雙眉微擰,言道:「此劍來得未免輕狂,俠魔何時冒犯閣下?」他身形連閃,又躲開了樓更雨數劍,他一邊說話,同時腳步不停,動作靈活輕便。


樓更雨聽他這番說法,更是怒上心頭,其人向來外冷內熱遂言道:「十三處村落,一千四百四十條人命,就是理由。」樓更雨手上不停,提劍接連猛刺,招招沈著凌厲,攻向俠魔左丘刃,忽然下壓身形,挺劍直進中宮對他小腹擊去。


見樓更雨這招避無可避,俠魔左丘刃雙手握住鬼陽六斬刈橫刀相護,只聽「噹」地一聲,架開樓更雨的幽竹劍,俠魔跨步向前,竟似換了個人似地,神情轉趨冷漠,將天獄刀法、天字訣刀法、妖刀訣三者輪番使用渾若一體,刀法威力無匹,使樓更雨的劍招逐漸施展不開,加上兩人根基差距不小,因而每次刀劍交擊,都被左丘刃的內力所震,雙臂又麻又酸,劍法完全遭到壓制。


樓更雨見接連十餘招仍收拾不下俠魔左丘刃,而且他刀法越揮灑越顯精妙,不禁訝異萬分,心想:「若他有此功力,被我數日追殺又是為何?」前日追殺者與眼前的俠魔左丘刃除了外貌相似,武功更完全判若兩人,令樓更雨想不透答案。


正在樓更雨分神思索時,俠魔左丘刃已然舉掌打來,「九陰覆陽。」左丘刃這掌由陰轉陽,夾帶深厚內力,掌風掃開三尺,樓更雨不敢硬接,發出劍氣拖延,向後急躍躲開。


樓更雨冷沈地問說:「你真是俠魔左丘刃?你的武功怎麼進步若斯?我接連追了你幾天,怎麼不用?」他語氣中充滿不解。


聽他說法,左丘刃同樣疑惑起來,言道:「你我素未謀面,我這幾日都在天河左近,怎會讓你追殺?」左丘刃頓了頓,才繼續言道:「也恕在下狂妄,憑我的武功,閣下自認有本領追殺我嗎?」


古時有話道:「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左丘刃間接直說樓更雨武功不如他,尋常武者定會勃然大怒,但樓更雨為人向來理性,因而點頭認同他的解釋,便將從前日自弟子、村民口中聽來的情況與近日追殺「俠魔左丘刃」的過程,講解了一遍。


左丘刃聽說樓更雨自稱曾追蹤「俠魔」數日,猛地想到一事,問道:「你可有親眼見到那人,並與他交手?」樓更雨點頭說有,言道:「若非武功相差太多,你跟他樣貌簡直一模一樣,同樣也是用刀。」


「那他用的可是這柄刀。」左丘刃伸出鬼陽六斬刈,讓樓更雨觀視,言道:「此刀我向不離身,那人也是用這口鬼陽刀嗎?」


樓更雨接過鬼陽六斬刈,反覆察看一會,重新交回左丘刃手裡,說道:「不是這口刀,那名俠魔所用的刀是銀色刀身。」


左丘刃摸著下巴,疑惑地說道:「如此說來,當是有人冒仿在下四處殺人囉!」樓更雨不做評論,持平說道:「這也只是你的一面之詞,佩刀可以換,你的說法是否可信,仍須公評。希望閣下能與我一同回北幽城和村民對質。」


俠魔左丘刃拒絕道:「我有要事在身,不可能前往。」


但樓更雨也硬頸地道:「閣下武功雖高,事關上千條人命的案件,不能不面對處理。」他不明天妖之禍,只關注於搭在身上的血案,所以強力要求左丘刃隨他回北幽城。


「不可能。」左丘刃再次斷然拒絕,言道:「我必須在此保護一頁書的屍體,免受惡徒侵犯。」聽左丘刃說得大義凜然,但樓更雨卻是不以為然,說道:「鬼帝、武皇根基雖深,但豈有勝過一頁書的能為,更無須閣下守衛。」


俠魔左丘刃再次解釋道:「此案卻非我所犯下,再說我要防範的人也非是鬼帝、武皇一輩。」他說來無奈,就要將天妖一事坦然說明,樓更雨亦同時問起:「不是鬼帝、武皇,那是何人?」


便在此時,一條紅色人影飛入,插進兩人中間,攔在樓更雨身前,擋住了他的視線,這身影來得又急又快,左丘刃與樓更雨都是為之一愣。就在左丘刃要瞧明白此人樣貌之時,寬大、灼熱的手掌已經印上了左丘刃的胸膛。


「地一歸元。」申公豹以掌代劍,使出武痴絕學當場擊傷俠魔左丘刃。將他震退十數步,頓感五內如焚。


「上。」申公豹一聲發號施令,假冒左丘刃的陸群之與另一頭妖獸聯袂攻向左丘刃,同時他攤開手心數道妖魂一湧而出。


樓更雨乍逢變故,不及因應,一道妖魂就往他身子附去,他見此物偏邪不正連忙閃開,另一頭陸群之與妖獸撲往俠魔,左丘刃伸出雙掌,接下兩人招式。但來勢凶猛,兼之左丘刃新傷在身,回氣不足,被衝擊力撞得身形向後一晃。


這時他才看仔細,驚見陸群之的樣貌竟與自己相似八分,於是指著他向樓更雨說:「恐怕你說的兇手就是他了。」


陸群之跟左丘刃同時現身,樓更雨也看出兩人差異,言道:「不錯,我所追尋的俠魔,用的配刀便是他手中那一口。」


「俠魔珍重,老夫去也。」申公豹撂下這句話,轉頭便躍下了天河。聽到這句話,俠魔左丘刃重重地往地上跺一腳,並向樓更雨說道:「我所要防範的便是此人與這些妖物。」


「它們打哪來的?」樓更雨一邊閃躲妖魂寄附,一邊問道。左丘刃望向樓更雨,言道:「沒時間詳述了,先把它們抓住再說,我能替他們解除妖魂寄身,喔!不。」


樓更雨聽左丘刃朝自己叫了聲不好,連忙回頭看去,只見到眼神瘋狂的司徒恨已化為妖獸,他重重一擊直接打中樓更雨的胸口,使樓更雨一時氣血凝滯,才反應過來,一道妖魂已經從後附進體內。


「連司徒恨也……不妙。」眼見樓更雨亦遭妖獸化,左丘刃登時落入被四頭妖獸圍攻的局面,尋思道:「申公豹已入天河,我必須速戰速決。」他知久戰不利,無暇與四人拖戰,決定下重手先將幾人打倒。


心念及此,俠魔左丘刃深深吸了口氣,右手快速地畫了個「邪」字,隨即推出他的常用絕技「皇邪印」,一股黝黑陰狠的邪能真力澎湃湧現,四頭妖獸全在他掌力籠罩之下。


但圍攻的四頭妖獸雖然感到從左丘刃掌中傳來翻山倒海的勁道,但在妖魂作祟下竟是忘卻生死、勇不可當,依舊向前撲去,一陣轟隆大響後,四獸全被左丘刃一掌打飛,各負沈重內傷。


擊退四獸後,俠魔左丘刃奔至天河缺口,以慧眼穿雲的功夫向下察看,「嗯!申公豹,你要糟糕了。」在他確認天河內部情況後,四頭妖獸再次趕上,要阻他入天河。


左丘刃輕笑道:「我可沒下天河的打算。」語畢,環繞在身邊的四頭妖獸同時嘶吼,紛紛使出拿手絕招。樓更雨仗劍躍起,使出「更夜疾雨」、司徒恨猛烈咳嗽後吐出「鬼口雷痰」、另一頭妖獸喊道:「魑魅同愁。」同時雙爪以雙風灌耳的招式貼近左丘刃。


而陸群之倒提駭浪寶刀,一個弓步拉開距離,拔起身子使出了武痴絕學「天行時氣」化出一口湛藍色的巨刀,直劈而下,四招同取俠魔左丘刃。


左丘刃豈會坐以待斃,見到陸群之亦是使用武痴絕學,跟著握緊鬼陽刀向前推出,並以同一招武痴絕學回敬,「武痴絕學來得好,合該為我所用,武承一脈、萬武歸宗、天行時氣。」他橫刀勾出地底邪能融入鬼陽刀,刀身閃起深藍色詭譎邪光,刀氣凝聚成一口深藍色巨刀懸於半空,他用右手帶動刀勢急走,刻意瞄準陸群之發動的「天行時氣」攻去。


兩招同樣的「天行時氣」相逢道左,但是由於使用者根基的差異,使藍色巨刀的規模相距甚遠,陸群之所化出的巨刀和左丘刃比起來,實在小巫見大巫,因而全無懸念地遭到吞噬,使左丘刃這一招「天行時氣」立時壯大了數分。


俠魔左丘刃見狀笑道:「看來你不知道武痴絕學有合流的特性。」就在「天行時氣」互相吞噬後,反擊攻來的四頭妖獸,另外三人的招數當場被強烈氣勁所抵銷,除了最靠近左丘刃身邊的那頭妖獸被「天行時氣」的威力即時震斃外,另外的樓更雨、司徒恨跟陸群之三人都是昏死過去而已。


「唉!」俠魔知道錯不在四人,因此對另外那妖獸當場陣亡而悲嘆,然後便扶起地上的三人,開始要幫他們拔除妖魂。「啊!刀痕入腦,這該如何處理?」左丘刃才要著手除去陸群之身上的妖魂,便見到適才天行時氣,竟一刀劈傷了他的腦門。


「你們就是三魔靈。」雲中子駕雲由半空降下,正逢受俠魔左丘刃差遣來的三魔靈,言道:「山人雲中子,今日除去天妖,全仗你們三人之力了。」


「不敢,還望前輩多加指點。」鬼智靈童添為三魔靈之首,便由他出面與雲中子行禮。雲中子點點頭道:「待會天妖來到後,便由山人以照妖鑑牽制,隨後你們就依照三角困龍之陣,壓制天妖。」


鬼智靈童道:「一切遵從前輩的交代。」他一個手勢,飛狼跟殺素立即按照這幾日的練習分佔有利方位,以便最快結成三角困龍之陣。


「不知道天妖還要多久才會到?」殺素未曾目睹天妖威能,遂能天真地說道。雲中子抬頭看天,見到烏雲逐漸湧至,開口道:「就快了。」


片刻後,半空打了聲雷,遠方傳來如獸怒吼,一條人影電閃般急行,無數妖氣冤魂伴隨身邊,人影到處,一片昏黑,來者正是……天妖。


人未到、聲先至,天妖千里傳聲道:「雲中老道,牽制本妖六天,你的法力早已消耗殆盡,只憑這三個小鬼,就想壓制本妖,未免異想天開了。」


「看來申公豹沒跟你提過,比起術法,雲中子的劍術同樣出色。」言罷,雲中子反手一化,赤霄劍隨之入掌,他單足斜提、劍指蒼空,一身劍意衝霄。


天妖遠遠望見雲中子取出前代識界之主的佩劍,不禁大駭,說道:「身懷識界之寶,手握識界神兵,雲中子,你不要命了。」


雲中子攸然道:「既來之,從沒想到再回崑崙之日。」


「本妖成全你。」天妖一聲大吼,旋即催動功力,無數妖魂聚集週身,冷聲暴喝:「天妖屠神法第五式,千魂屠城。」天妖順手揮起,便將四周妖魂收攏掌中,轉化成百餘道妖氣,密集地往雲中子轟殺,以收擒賊擒王之效,心想雲中子一去,憑三魔靈的道行,三角困龍之陣可說不攻自破。


來招凶猛異常,雲中子傲然挺劍,毫無懼色,不疾不徐御劍行招,百丈道門聖光耀自赤霄劍發出,雲中子吟道:「神禪絕式,一劍太和。」兩式交擊,勢成相若,天妖暗讚:「雲中子實力非同庸碌,嗯!」


天妖再展殺戮邪功,兩爪急速轉動,天妖屠神法第六式「妖鎖囚神」隨之上手,濃厚的妖氣鬼氛在他攪動下化成氣旋,形同枷鎖般困向雲中子。


雲中子不敢旁騖,專神應對,運動赤霄急馳天際,功力氣勁轉出道家換佛門,佛光劍氣兩相交融,昭如日月之華遍照朗朗乾坤,只見雲中子招隨劍出,神禪絕式頓時發揮至極,「神禪七絕最終式,禪影渺絕。」神禪之劍再出,至極聖氣充斥人間,使天妖屠神法一時失色,「妖鎖囚神」所化枷鎖崩解於前,使天妖臉色異常難看,並且透露出一絲詫異,「識界至聖武學,雲中子,你的實力讓本妖意外。」


雲中子催動神禪劍意攻向天妖,但是天妖狂妄依然,大笑說道:「記住,你是人間第一個見到本妖使出這招的人。」天妖旋身騰起,居然使四周環境隨他妖氣紊亂顛倒,產生強烈扭曲。


「屠神法第八式,妖亂天地。」前番他與俠魔左丘刃交手,僅使用到第七式「幻魅妖球」,俠魔便已不敵,這次用上第八式,足見對雲中子的看重。天妖引動萬千妖魂同時旋動,在他身邊形成一股黑色漩渦,龐然威勢暴起壓下了神禪絕式帶出的聖氣,此時天妖雙掌一併前推,黑色漩渦捲向雲中子。


劍氣妖氣隔空互擊,兩人招式交接,「禪影渺絕」貫入「妖亂天地」之中,兩招勁力硬拼,高下立判。天妖被神聖劍氣逼退了三步,反觀雲中子先前施展神禪絕式看似佔盡上風,哪知真力硬拼之下,功底還是稍遜一籌,被「妖亂天地」震得嘔紅,相形見拙。


天妖勝了一招,登時喜形於色,說道:「雲中子啊!雲中子,天妖始終不是凡人可以比擬。」


「是嗎?」雲中子話語方落,手中寶劍疾旋,一個轉身,赤霄驀地脫手而出,天妖一時不察,竟被赤霄劍直接在小腹上開了個大洞,貫穿而去。


「人身終究不比妖軀啊!」原來雲中子這招「禪影渺絕」並未使盡,預留了三分聖氣滯於劍上,只為抓準他這一分放鬆,同時他瞪大雙眼,回頭向三魔靈喊道:「此時不出,更待何時?」


三魔靈眼見天妖跟雲中子驚天動地的兩次對招,全都看傻了眼,直到雲中子這一高聲喊叫,方猛然回神,隨即趁著天妖身受赤霄劍貫穿的良機,躍出排成三角困龍之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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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話 勝與敗

俠魔左丘刃扶起冒充他身份的陸群之,發現他腦門受創,苦無辦法,說道:「可惜醫魔不在,我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這就運起吸攝妖魂的法門將他身上的妖魂納入自己體內,陸群之大叫一聲後便昏死了過去。

左丘刃不明所以,只好放任他去,然後便將司徒恨、樓更雨兩人所中的妖魂相繼驅出。連番施為後,本就身負內傷,反而因為得到妖魂的助益療復,司徒恨及樓更雨也相繼恢復神智。

「師弟,師弟你死得好慘啊!」司徒恨甫回過神,旋即快步奔至被「天行時氣」擊殺的妖獸身邊一把跪下,眼眶泛紅。原來跟著申公豹來到天河缺口的妖獸即是由無疾而終慕容愁所化,司徒恨緩緩抱起師弟的屍體然後向左丘刃低頭鞠躬,言道:「多謝恩公解救了司徒恨這條老命。」

左丘刃言道:「可惜令師弟……」司徒恨也對居間之事小有瞭解,嘆道:「師弟被獸化成那般模樣。死,也能算是解脫吧!」

司徒恨隨即又道:「觀恩公名號與氣息,該是同為冥界中人,不知份屬哪個組織?司徒恨日後定有報答。」聽司徒恨問起來歷,俠魔左丘刃突然有種荒謬的感覺於心,過去他苦思不解自己對司徒恨何來救命之恩,沒想到竟是意指今日之事。

「哈!哈!」左丘刃苦笑兩聲,才講出當初所聽到的俠魔來歷,道:「吾確實出身冥界,本名紅光一片,列於殺手年鑑第二頁,也是第一魔域中邪道院的戰將,第一魔域覆滅後,就居住在大汗,前塵往事盡如雲煙,司徒兄不必在意。」

「我要將師弟死訊通報吾門長老,他日再報恩公大德。」司徒恨聽過俠魔自承的身份,暗下決定日後必定有所回報,於是先處理師弟之事,抱拳向左丘刃告辭,俠魔也不留他,便讓司徒恨自行離開。

「看來此人便是兇手,之前冤枉俠魔了。」樓更雨是明理之人,從與俠魔接觸後,他便已察覺此次血案恐是另有蹊蹺,在眼見陸群之舞刀而來及妖魂入體一事後,當下解除對俠魔的懷疑,認定被妖魂附身的陸群之是真兇。

樓更雨就要一手抓起昏迷的陸群之將他緝捕歸案,才伸手出去,左丘刃輕拂一掌便將他震開。「俠魔你是何意?」樓更雨不解地向俠魔問道,理論上他抓到真兇,對俠魔只有好處,怎麼左丘刃還要阻撓他擒抓陸群之。

左丘刃道:「不敢得罪,但他也是可憐人啊!犯下血案非他真意,再說他腦部受創,生死難料,閣下何妨待他醒轉再做處置。」

「這……俠魔言之有理,我就等他醒來吧!」樓更雨心想也是,便同意左丘刃的建議,同時他亦湊到天河缺口,向下察看,並向左丘刃問道:「俠魔聲稱要保護一頁書聖僧的大體,如今那人已經躍入天河一段時間,俠魔不怕……」

俠魔左丘刃聞言大笑,道:「我確實要保護一頁書,但天河之寒,也將出乎申公豹的意料。」

與此同時,仗著一身火功驅除寒意的申公豹潛進天河,心想:「天河酷寒,常人難耐,可惜老夫的三味真火有上千年的功力,這等寒冷尚不在話下。」水越深、寒意越盛,但申公豹夷然無懼,逐漸游入天河底處。

「觸目之處,已可見到一頁書的屍體,用荒靈爪取出龍心。」心念此處,申公豹慢慢接近一頁書的屍體,舉起手掌運起旋流集於五指,就要挖向一頁書的胸膛。

殊不料,奇變突生,本已橫屍在天河底處的百世經綸一頁書,猛然睜開雙眼,聲音透過水波傳至申公豹耳裡,他聽得十分明白,一頁書說的是:「賊子,爾敢。」

言罷,一頁書手起招發,沉雄掌力直接打中申公豹,將詫異的申公豹一掌打出了天河。「啊!」被打出天河的申公豹發出了慘烈叫聲,缺口旁正待此時的俠魔左丘刃喃喃言道:「偷襲人者,人亦襲之。」舉起了手臂,運足功力同樣狠狠地賞申公豹一道掌氣,令他傷上加傷。

金石壁上一名秀氣的文士見狀,嘆道:「受人之託,忠人之事,申公豹你不可怨我。武承一脈、萬武歸宗、虛實流轉。」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大盈若沖,其用不窮,武痴絕學中的虛字訣即由此而來,招在有無之間,這一掌運得氣勢磅礡,出時卻不著痕跡,無影無形的掌力直到及身方化實擊,使人在半空的申公豹再受重創。

尤其這掌「虛實流轉」用得極巧,內含倒吸收攝之效,因此申公豹觸及掌力受傷後,殘餘力道又轉虛渺,反逼出了他身上的一件事物。「點子來了。」那文士看到天妖令自申公豹衣襟間飛出,相準天妖令,施展輕功飛掠而去將天妖令納進掌中,隨之遠逸絕塵。

待申公豹落到地面,發現失去天妖令,那文士已然遠去無蹤,才想勉力追趕,一動氣身上被三掌重擊之處馬上劇烈疼痛,以申公豹修持之深,仍壓不下這等重傷,氣血不住翻騰、五臟六腑若似冰結。

「這是……滄海月明映淚痕,可惡啊!至寒之招與老夫功體已是相剋,俠魔左丘刃又補了夾帶陰邪之氣的一掌,兩相加成令我五分功體被限,罷了,走。」申公豹強忍傷勢,化光遁走。

就在中路戰場上,雲中子以神禪七絕創傷天妖肉身後,三魔靈抓準良機,先後躍出排成了三角困龍的陣勢,「二弟、三妹,同時出招。」鬼智靈童目睹天妖的強悍,知道三人已經踏入生死關口,著急地要弟妹快速配合出招。

殺素、飛狼連忙答應,按照三角困龍的方位站定,利用三才之力把陣法威能增幅至最大。「哪有這般容易!」天妖爆喝一聲,一對利爪插入地層,天妖屠神法第三式「妖魂衝霄」隨即運起,扯引地心妖氣湧上人間,勢沖天際化成數把天妖刀。

眼見局勢險峻,知道自己三人絕無法擋下天妖一擊,飛狼立即張口以「鬼哭狼嚎」的招式,發出人耳難聞的高度音波以牽制天妖的攻擊。就在天妖要將天妖刀刺下時,乍聞飛狼的狼嗥之聲,心神竟是一時無法集中,天妖刀旋即潰散。

「異靈術。」鬼智靈童趁隙出招,分出四道靈體化身,靈活變幻各自從四面八方奔向天妖,殺素亦抬起左手,手臂隱浮幽光,鬼爪型態頓時再現。

鬼智靈童將異靈術結合魔寶大典中的勾魂鎖,將四道化身煉成無形鎖鍊就要纏上天妖。天妖隱約感覺遭受牽制,口中兀自逞強道:「區區小鬼也想綑綁本妖嗎?」語畢,利用貼地的雙足暗中施起「吸陰式」轉化成妖力相抗。

見勾魂鎖遲遲不能綁住天妖,加上天妖的叫囂,使鬼智靈童越發緊張,雲中子看他神情緊繃,出言安慰:「天妖之能本非一般,鬼智靈童無須著急,且看前輩施為。」雲中子掏出了懷中的照妖鑑,反轉鏡面,奪目紫光直接射在天妖的印堂穴上,使天妖痛苦難耐,卻也不斷反抗,吼道:「又是照妖鑑,雲中子你法力已衰,還能用多久呢?」

「多謝前輩。」趁著雲中子用照妖鑑定住天妖的元身,鬼智靈童已經趁機把勾魂鎖牢牢綁縛住天妖的四肢,因而向雲中子致謝。

「殺素,還不快。」雲中子轉向催促殺素,她鬼爪以成形多時正待良機,因此聽雲中子吩咐後,回應道:「看我的。」嬌小的身形一步躍起將鬼爪伸長刺入天妖的泥丸宮,切斷了天妖元身跟羽飄離肉體之間的聯繫。

雲中子道:「三角困龍天命已了,天妖氣數已盡。」

但就在殺素要完全割斷天妖元身時,卻驚見一副景象,不禁喝道:「祖母!」聽到殺素稱說母親被天妖吸入體內,鬼智靈童頓時一愕,使勾魂鎖出現鬆動,天妖伺機揮動妖氣打向鬼智靈童。

就在妖氣加身之際,鬼智靈童連退三步,雙手握拳合攏使出萬魔護身的功夫,所幸天妖之前遭到嚴重牽制所以打出的妖氣威力有限,令鬼智靈童尚能勉強擋住。

「你是想要你的母親嗎?」天妖一把將女暴君化至手中,他猙獰地笑道:「那就要接好了。」天妖化運功力將她向上一推,旋即遠飛至數丈之外,「鬼智靈童,快去救你的母親。」為防天妖追擊,雲中子加強了手中照妖鑑的威能,並催趕鬼智靈童前去營救女暴君。

「但天妖……」鬼智靈童蠟燭兩頭燒,但是他既眼見天妖的恐怖,又不能放任不管,想說先補齊三角困龍,不料這時雲中子卻道:「三角困龍天命已了,你們快去救女暴君吧!飛狼、殺素,你們也是,快離開。有照妖鑑在手,我還能擋住一段時間。」

「這……唉!」聽雲中子這麼說,鬼智靈童便拔足而去相救母親,飛狼有心多牽制一會,讓跟天妖靠最近的殺素安然撤退,於是口中吼聲不減,就在殺素脫身後,飛狼一把將殺素拉近身邊,兩人都朝雲中子一點頭,起身就要追趕鬼智靈童一起保護女暴君,畢竟她有千般不是,總是自己三人唯一的親人了,三魔靈在情理上都無法置她不理。

「雲中子,你想本妖怎麼殺你呢?」籠罩在照妖鑑紫光下的天妖已經察覺紫光出現減弱的趨勢,「先給你看個範例吧!」天妖輕輕彈出數個妖球打向飛狼。

飛狼明白不好,自知一旦被妖球打中生命將休,緊緊保護住殺素,竟是打算犧牲自己。但是殺素卻不安份,反而以鬼爪抓住飛狼使盡吃奶力氣,把他遠遠拋出。

「二哥,這次讓我來保護你。」殺素微笑地對被她摔到地面上的飛狼說道,同時由後打來的妖球直接打中了殺素,一波妖球相繼爆破,當場將殺素震得粉身碎骨。此時平劍江湖、情劍喬飛及中無君也隨著號崑崙來到中路的戰場。

情劍喬飛眼見殺素身亡,含淚一把收攏她的屍身,而平劍江湖也趕忙扶住飛狼,中無君見天妖雖受照妖鑑牽制,卻是蠢蠢欲動,言道:「你們快把他們帶到邪君身邊,此處我來監視。」

「是。」情劍喬飛跟平劍江湖兩人同聲稱是,依命行事,動身離開。

而雲中子的法力終究耗盡,照妖鑑的紫光完全熄滅,掙脫桎梏的天妖,冷冷地說:「雲中子,換你了,屠神法第九式。」天妖發動最強武學,四周妖魂一時清空,就連跟隨東方鼎立向左路進發的一百五十頭妖獸轉眼全告覆滅,妖魂悉數為天妖收回,隨後蹬足踏破大地,使雲中子頓失立足處,天妖強烈威勢轉瞬震動乾坤,造成天現缺口、大地動搖。

「天妖,你氣數已盡。」雲中子手中的照妖鑑已經承受不了天妖強悍的妖力整個鏡面破碎,雲中子見此,心下再無掛礙,將之向後一拋,精準地落入中無君手裡,雲中子的聲音亦傳來:「將它帶給邪君。」

號崑崙也來到了中無君身邊,說道:「天妖最終一式,我與道友會並肩阻擋,記住我在路上跟你說的,把我們的計畫告訴邪君,快去吧!」中無君大嘆一口氣,說道:「我會記住前輩的囑咐。」隨即駕起長虹,趕赴天河的最後一道防線。

「道友,天妖是我的天命,不是你的。」雲中子對決定與他同留的號崑崙說道。「屠神法將發,先一同抵擋再說吧!」號崑崙撫髯言道。

「經驗妖極滅世。」天妖蓄力至極,奮力一擊,妖氣鬼氛分化出無數怪蛇騰竄向兩人噬咬,妖氣擬成無數邪蟒帶著強烈衝擊波,或破地而出,或從天而降。雲中子、號崑崙兩人聯手出招應對,「虛境迴藏破乾坤。」、「崑崙秘式、萬道彤雲。」

號崑崙使出太極玄極致一招,只見他雙手止住一波邪蟒攻勢,身形一晃彷如化二,借勁使力推向另一批邪蟒,使妖氣自相衝擊抵銷。而雲中子則是祭起崑崙秘式,蒸騰血氣化成萬道血劍,如同雲霧般向前湧去,斬滅無數邪蟒。

天妖看到邪蟒相繼被滅,不怒反笑,言道:「前奏結束,受招來。」天妖振氣騰起,天地破碎處同時冒出四個巨大蛇頭,連同他自身包覆的蛇形妖氣,總共九個妖首,再度向兩人襲來。

號崑崙接下攻勢,心中暗自想道:「除了變大,妖蛇毫無差異。」同樣以太極功夫,讓兩個蛇頭互相撞擊而滅。至於雲中子更把萬道血劍凝聚成一口天劍,喝道:「神血祭天劍。」

雲中子手握天劍,望者披靡,隨手疾揮,另外六處巨蛇相繼潰滅,隨後便捧著天劍直刺天妖,但就在八首蛇氣全部消滅後,皆化成黑霧加乘至天妖身上,使他所化的巨蟒格外觸目驚心。

雲中子一劍刺中天妖,但以天劍神威卻仍難動他分毫,天妖陰聲喝道:「妖極催動,逆回妖身,這就是天妖屠神法第十式,妖幻空亡。」

「分散妖力誘敵攻擊,我們的攻擊越強,回納妖身的妖極越猛,利用這些妖極,使我們的攻擊完全失效。」雲中子一眼看穿「妖幻空亡」當下驚異萬分。

天妖連聲桀桀怪笑,說道:「沒錯,你們的招式,對本妖來說,只是廢招了。」隨他語落,蛇形妖氣一舉重擊,雲中子所化的天劍立時四分五裂,天妖勢若千鈞掌力正面穿透了雲中子的身軀。
ㄚ名 發表於 2009-2-26 22:48
第九十八話 轉頭空

天妖強絕霸道的一掌穿過雲中子的身體,當場將他震得筋碎皮開,一道元靈直奔附在赤霄劍上,同時祭起了赤霄飛入號崑崙手中。

天妖察覺有異,回頭向號崑崙吼道:「你們想要做啥?」號崑崙一把接過赤霄劍,笑道:「天妖乃異世行家,老朽還有套壓箱寶,正待賜教。」話語甫落,登時腳踏不丁不八、鬆腰沉胯,左手持劍當胸,右手捏個劍訣,雙手如抱圓球緩緩抬起,驀地開展了太極劍法的起手式,由「併步點劍」起始,接連使出燕子抄水、虛步下截、朝陽入闕、將他總結各路太極劍後演變的太極十劍一招招演示,動作似慢實快,卻又條理明白、不過傾刻即使到第十式「迎風禪座」,雙手同時畫圓,復歸胸前。

「神行劍輕,圓轉不斷,能將太極劍法的精義發揮至此,你也算是難得了。」雖是敵對,但天妖仍是不吝讚賞號崑崙使得太極劍法,號崑崙演罷太極劍法,猛然朗聲長嘯,反手便將赤霄劍擲出,而赤霄劍也似有了靈性,穿空而去飛往左路戰場。

天妖想要出手阻攔,卻觸及一個圓弧將他的手臂滑開,天妖眉頭一緊,言道:「劍場!這就是你的目的嗎?」原來號崑崙演畢太極十劍,招式已斂但劍意不止,兼之號崑崙又以畢身修為支撐,旋即架起了一個籠罩在天妖周遭十方的球形劍場,讓劍氣不停畫圓打轉,卸解天妖的力道。

天妖森然言道:「號崑崙,憑你孤身一人就想阻擋本妖的去路,不覺得太過托大嗎?」說完天妖右手五指併攏成刀形,在灌入「妖幻空亡」的內力直劈橫掌太極劍場,但太極劍場卻是一動不動,使天妖這招立時落空。

眼見「妖幻空亡」不起作用,令天妖大吃一驚:「半身入世,居然現在只能運用四分之一的功力,難怪無法破除劍場,這是怎麼回事?」

「三角困龍,終究發揮了效用。」劍場外的號崑崙輕輕說了一句,天妖這才明白,自己適才看低三魔靈的本領,竟意外栽在他們手裡吃了暗虧,殺素用鬼爪切斷天妖元身跟羽飄離肉體的聯繫,終究對他造成傷害,就在天妖用出「妖幻空亡」後,羽飄離的肉體承受不了天妖的至極功力,再度開始崩壞,使天妖的功力連帶受到限制。

天妖在明瞭這番情況後,不怒反笑,哈哈言道:「號崑崙,本妖就算只剩全盛時的四分之一功力,要敗你仍不是難事,你分神維持劍場又能支撐多久呢?」

號崑崙老實交代:頂多一日。」天妖朗聲言道:「只有一日,你還有其他辦法嗎?」

號崑崙抬頭望著無垠的蒼空,說道:「多一日,便多一日希望。」

左路戰場上,師兄東方鼎立身陷雙極赦天陣中,而同來的妖獸又全數被天妖吸噬,讓獨身在陣外的黃泉贖夜姬緊張莫名。「五師妹,你們沒事吧?」太真君拖著疲憊的身子從右路轉進左路來跟師兄妹會合,看他蓬頭垢面、滿臉風塵不知情的人定以為他剛經歷過一場大戰。

黃泉贖夜姬見到師兄這副模樣,連忙向前扶住他的肩膀,問道:「二師姐呢?」太真君大嘆一口氣,說道:「妙鈴舞師姐已經捐軀了。」他說這話時,眼眶泛紅,眩然欲泣,一副激動感傷的樣子,常人哪會聯想到他才是殺人兇手,黃泉贖夜姬也不例外,當下遭到太真君欺瞞。

聽見師姐陣亡,令黃泉贖夜姬大為傷感,一串淚水緩緩從眼角流下,和太真君的作偽不同,黃泉贖夜姬是真心實意為妙鈴舞哀悼。「大師兄呢?」太真君環顧左右不見東方鼎立,便向師妹問起。

黃泉贖夜姬手指前方的雙極赦天陣,說道:「師兄已經闖入那陣數個時辰。」跟著黃泉贖夜姬所指方向,太真君眼神復轉銳利,彷彿就要洞穿雙極赦天陣一般看了許久。

陣中的東方鼎立目睹陣法玄異,雖然胸有錦繡,擬出七八條破陣的法子,但有兩件寶物押陣,加上居間的生剋之道不易拿捏,使東方鼎立一時也無善策,正自沉吟。陣外的太真君忽爾噗嗤一笑,開口向陣內傳音:「我還道師兄是被什麼奇門陣法難住,師兄聽好了,得機趁勢、自相殘殺便是破陣的不二妙法。」

「得機趁勢、自相殘殺。」東方鼎立聽見太真君所言,隨即恍然大悟,不去理會七禽扇與四海旛,深吸一口氣,催運身上內勁,逼得雙目通紅如火,揮起長日狂陽,趁著陣法化出洪水景象時,將長刀插入水中快速旋轉,迴轉身形躍上半空,刀勢斜挑帶起一條水柱,待幻象轉變成烈焰陣的場景時,刀行縱劈轟然一擊將水柱打散成傾盆大雨,降下甘霖澆熄了烈焰陣中的三昧火、空中火及石中火。

「洪水陣威力加強後,正好用來破烈焰陣。」東方鼎立冷冷向孔少天、半日閒說道,兩人知道不妙就要抄起法寶應敵,不料東方鼎立跟太真君搶先一步,東方鼎立宛如出閘猛虎,提著大刀跨步向前砍倒了四海旛,而太真君袍袖輕拂擊出一道掌氣,將五火七禽扇化為齎粉。

「沒了法寶,你們就不會作戰了嗎?」黃泉贖夜姬伸出十指,夾帶強勁內力,使出一套陰狠至極的指爪功夫,拿抓勾挖,蔥白手指如判官筆,如峨眉刺、似槍又像戟,搭配一身鬼魅般的身法,攻勢迅疾凌厲,殺得孔少天跟半日閒兩人反應不及,連連掛彩。

半日閒斜眼撇見東方鼎立跟太真君兩人都在一旁虎視眈眈,隨時打算下場,念頭一轉決意保住師兄孔少天的性命,站了個「老樹盤根」的姿勢,將地氣透過足底湧泉穴轉化成內力,拼死使出了崑崙絕技「百年歸根」。半日閒右掌疾劈黃泉贖夜姬,掌未至,掌風已呼嘯而來,黃泉贖夜姬略感氣息一窒,心中訝道:「此人功力怎麼忽然變強?」

黃泉贖夜姬的直覺告訴她不對勁,因此並未繼續接著交手,足一點地,向後飄飛。孔少天跟半日閒同門學藝,自然亦察覺他這掌大有問題,忙問道:「師弟,你莫不是用了那招?」

「百年歸根,令我突增百年功力,當可攔下他們三人,師兄你快走,師伯的計畫全靠你了。」半日閒知道瞞不過孔少天,索性開誠布公。孔少天當場一愣,言道:「你說什麼!師弟你怎能用這招。」

太真君見東方鼎立聽見「百年歸根」四字後,臉色變得十分凝重,問道:「師兄可知這招來歷?」東方鼎立微微點頭說道:「百年歸根,乃是強行提煉地氣大幅增加內功修為,故稱百年,使用之後氣散功消、天壽殆盡,是為歸根。」

「師兄,走吧!」半日閒生怕孔少天會糾纏不休反而錯過他犧牲生命換來的機會,運起功力向前一推,立時將孔少天震飛至數丈外。目送師兄離開後,半日閒一回頭便強行催動自身功力連發掌氣向三人打去。

綿延不絕的掌氣如密雨般襲來,太真君、黃泉贖夜姬展開輕功躲避,並且趁隙反擊。而東方鼎立卻是冒著如雨掌氣,硬生生接下幾掌後突圍而去,加速追趕孔少天。

「他們說要完成雲中子的計畫,除了三角困龍之外他們還有什麼計畫?」東方鼎立心中困惑,雖不甚認同申公豹的做法,但還是顧念師門大計,因而追出。留下太真君跟黃泉贖夜姬跟半日閒交手。

「師兄啊!」看到東方鼎立突圍脫出,半日閒收斂攻勢也要追去,但太真君一駕長虹,化到他面前,笑道:「別忘了,你的對手是我們。」半日閒雖然增加的百年功力,但是遭逢太真君與黃泉贖夜姬一前一後夾攻,仍是吃力非常。

「這個人,他犧牲自己的生命也要保住他師兄,他是為什麼?是跟我們一樣,為了同門之義嗎?」黃泉贖夜姬一邊跟半日閒交手,心裡各種思緒接踵而來,「師姐陣亡,我很傷心,那個師兄知道要失去師弟,他是不是也跟我一樣傷心呢?我該下手殺他嗎?」

天河缺口旁,俠魔左丘刃再向樓更雨解釋完事關天妖的一切後,樓更雨也表示願意出力,因此左丘刃便安排他前往金石壁,幫助眾人守住後路,也防備天妖帳下有他人突擊。

在樓更雨的背影遠去後,左丘刃向天河打了一揖,說道:「今日多謝閣下相助,我們才能趁機重創申公豹。」

「區區小事何足言謝。」海殤君的靈體緩緩從天河浮出,並言道:「再說我也要保摯友身軀無恙,你我目標一致,何需客套。」

海殤君回首望向天河底部的一頁書肉體,感嘆道:「我實在沒想到梵天身上的龍心,居然會是天妖降世的重要媒介,日後定要勸他早點捨棄才是。」

「哈!也許今日之後,世上就在沒有天妖這種魔物了,海殤君何必杞人憂天?」俠魔左丘刃尚不知前方戰況,因此還是抱持樂觀想法。

「師尊。」鬼智靈童背著女暴君與平劍江湖、情劍喬飛、飛狼一同退至天河缺口。海殤君遠遠看到眾人,不想以惡靈之身與他們相見,匆匆言道:「俠魔身體借我一用。」不管俠魔同意與否,一溜煙地閃入了左丘刃體內。

「你們是怎麼回事?」俠魔左丘刃見到眾人的狼狽神色,尤其情劍喬飛手上還捧著一個類似蠶繭的事物,心中浮現不祥徵兆,但還是希望他們口中所述和自己的想法相左。

「我們失敗了,天妖正要殺過來。」鬼智靈童自知此戰失敗全在自己,愧疚難當地向俠魔左丘刃說明了此戰過程,並指著那個蠶繭一般的東西說:「殺素為了保護飛狼,被天妖擊殺,但她恢復人身後,不但蔭屍大法達到全功,而且又有蛻變大法的根基,受了天妖一掌復活後,便進入冬眠重造。」

聽完這場大戰的經過,俠魔左丘刃幽幽嘆了口氣,道:「一切都是天數吧!你也是念母心切,不怪你,也怪我們都忽略了這一點,明知女暴君在天妖身邊,卻少做提防,以為可以矇混過關。」他輕輕地摸了鬼智靈童的頭表示原諒與安慰,鬼智靈童歉意又起,大哭失聲。

左丘刃道:「哭吧!也許可以讓你抒解一些壓力。」然後他慢慢地踱步到女暴君面前,冷不防地搧了她一巴掌,沉聲說道:「夠了嗎?」

雄圖霸業轉眼盡成空,女暴君憶起自己的一生為了追逐權勢功名,付出無數,愛情、親情、家人、朋友全被她視為籌碼,但最後她依舊一身白衣,不禁頹然倒地。
ㄚ名 發表於 2009-2-26 22:49
第九十九話 恭請邪君獻身

半日閒豁盡生命想要將龍虎山門人留在此地,使他們無法追趕師兄孔少天,不料東方鼎立臨陣急走令他失算,反遭逢太真君與黃泉贖夜姬夾擊,一時半刻脫不了身。

「風破雲動。」半日閒迴轉身形,奮力使出絕招,舞動雙掌以大開大闔的招數想要逼開兩人,同時大喝道:「讓我過去。」

「血染千楓。」黃泉贖夜姬嬌叱一聲,兩手五指齊張形似楓葉,雙掌交疊發出,如同片片秋楓隨風飄逸,但是掌力又若堅鐵,利勝刀劍。

「豈能讓你前去阻住大師兄。」太真君輕聲言道,見他不停旋轉,隨後拿出過去在七彩雲天所學:「八面朝佛。」他以左足為軸心,身子同樣打轉起來,瞬間擊出一掌,臨到加身之際方一化成八圍住半日閒。

前有「八面朝佛」攔路,後有「血染千楓」追來,半日閒雙掌雙分,以「風破雲動」同時接下兩招,被震得身子一晃。太真君看出他心急追趕東方鼎立,藉著反擊力道,假裝不敵,側身讓出一條道路。

半日閒不疑有詐,加緊由此通過,就在越過太真君身邊時,頓覺足下傳來劇痛,低頭一看立見兩柄不過三分長短的銀劍刺穿了自己的腳掌。

「佛手水劍也能這樣用,想來閣下未曾料到吧!」太真君這時才真正發揮自己在戰鬥中的智慧,以佛手水劍在地面布下暗算,並在半日閒要把腳掌從銀劍中拔出之時,再施絕招:「煉金手。」

趁著半日閒無法動彈時,太真君適時使出六合武冊中的「煉金手」,一招重擊在半日閒的後背將他直接化成一尊金人。

「三師兄,你何必如此?」看見太真君拿出真本領,將智慧運用在戰鬥中,令黃泉贖夜姬有些意外,並且對太真君利用這種取巧招是多少不滿:「此人拼死來戰,我們與他力戰便是,再用這等招數暗算,未免過份。」

「何謂過份?江湖上殺人人殺,我練就練金手是我的本領,他無法避免我的暗算,只是感嘆他的命運太差勁了。」太真君搖頭晃腦地向黃泉贖夜姬說教。

黃泉贖夜姬道:「師兄行走天下,閱歷豐富,能創出煉金手,果然高明,小妹遠不及矣。」聽她明褒暗貶,太真君知道黃泉贖夜姬一向享受戰鬥中的樂趣,所以對他使用取巧手段頗有不滿,便輕聲解釋道:「武學一道包羅萬有,你道這將人化金的招式乃師兄獨有嗎?集境的百里泣、西北十酋的鄧王爺都是此道高手。」

「鄧王爺?」黃泉贖夜姬曾聞百里泣之名,但「鄧王爺」的名號卻是初聞。「左手金,罪惡滿身;右手銀,災劫臨身,這是何等的殺威啊!若我有他的本領,我又何必害怕……」

「嗯!師兄你說什麼?」黃泉贖夜姬聽太真君失言,連忙問道。但太真君已然警覺自己的失言,遂拖詞迴避:「沒,沒什麼。」

孔少天身受師弟一掌,知道他有意犧牲,不忍讓他的付出白費,於是含淚直奔天河缺口,此時東方鼎立也已追殺至後方,如同追命死神般啣尾追來,使他大為吃驚,施展輕功拔足便跑。

「你以為能走脫嗎?」東方鼎立見狀大喝,手中長日狂陽亦未停歇,連連發出灼熱刀氣逼近孔少天,令他不得不稍緩腳步。

孔少天越走越覺得四周空氣溫度不斷上升,明白東方鼎立也逐漸縮短兩人之間的距離,心裡大感焦急,但卻苦無辦法。東方鼎立見兩人距離已至他招式範圍之內,當下喝道:「日掛長空。」揮刀將熊熊烈焰向上凝聚成一團火球猛然降至孔少天頭頂。

危急之間,孔少天打算豁力反擊以求生機,突然一柄散發紅光的寶劍破風而來擋住了東方鼎立的殺招,孔少天一眼便認出那是師伯雲中子的佩劍,喃喃言道:「赤霄來此,豈非代表師伯已經……唉!」

孔少天聯想到師伯的死訊,心裡一下沈重,但強敵在側,不敢放鬆懈怠,隨之抄過赤霄,想說仗劍禦敵,但就在握住赤霄劍柄時,雲中子的聲音驀地在他腦海中響起,「看明白這一招,擋下東方鼎立,完成封天計畫。」

雲中子附在赤霄劍的元靈,順勢進入了孔少天的身體中,揮動赤霄劍祭起絕招:「崑崙秘學,一劍定乾坤。」目睹孔少天神情忽變,東方鼎立不明所以,這時「一劍定乾坤」的洪疇劍氣已然穿雲破風而至。

「他怎會練有這等招式?」東方鼎立心生疑惑,但想說以擋下此招為優先,因此將長日狂陽橫置胸前,把三味真火燃於刀刃處,隨後大力一揮,化出三層火圈,可惜「一劍定乾坤」乃是雲中子借孔少天身體所發,威力只有原先的五成,劍氣雖然接連突破了前兩層火圈,卻被第三層火圈所阻。

便在兩招互相消彌後,孔少天也已不見,東方鼎立氣得跺腳,就要追上,但在道旁有人呼喊:「鼎立,快救我。」

東方鼎立聞言看去,意外發現出聲的人正是申公豹,他與申公豹雖說不睦,但終究是師徒,只好放下追趕孔少天的念頭,過去申公豹身邊問道:「老師,你怎麼弄到如此?」

「一頁書、俠魔。」申公豹見到有東方鼎立接應,終於鬆懈強打著的精神,交代這兩個名字後昏了過去。東方鼎立無奈下便背起申公豹,趕回與太真君、黃泉贖夜姬會合。



在三魔靈、情劍喬飛跟平劍江湖等第一波撤退者來到天河缺口後,中無君也抱著破碎的照妖鑑趕至俠魔左丘刃身邊。

一見到中無君也回來,左丘刃當面就問:「前方情況如何?」中無君搖頭說道:「很不樂觀,雲中子前輩陣亡,現在應該只剩號崑崙前輩一人在抵擋天妖,相信他的太極劍場應可阻擋天妖一日的時間。」

從平劍江湖等人口中,俠魔左丘刃已經知道雲中子請出的大援便是號崑崙,雖知他在未來仍有屬於他的劇情,但打從自己一行人跨越時空,已經改變許多原本的歷史,因此讓俠魔左丘刃也不免擔憂起號崑崙的生死,連忙問道:「一日的時間,可以改變什麼嗎?」

「三角困龍已經成功,現在全仗九曲邪君了。」中無君淡然說道,並將手裡的照妖鑑遞給俠魔左丘刃,左丘刃接了過來便見到照妖鑑破碎的鏡面下,在鏡面與鏡座間的夾層似乎另有文字。

「雲中子前輩的想法果然如我所料,另有圖謀。」中無君感嘆地說道,而左丘刃也將照妖鑑下的圖文取出,並向中無君問道:「你是何時發現有異?」

中無君低頭道:「早在聽到三角困龍這個名詞時,我便覺得奇怪,如果說是消滅,用困字似乎不當,若說利用照妖鑑可以消滅天妖,當日雲中子千里照射,天妖早就應該滅亡,見到紫虹貫天六日,正印證我心中所想。」

「所以這張紙,才是真正消滅天妖的關鍵囉!」俠魔左丘刃揚起手中的寫滿口訣及陣法的圖文,向中無君說道,同時語氣也轉趨激烈。

「不錯。」中無君點頭承認,並說道:「我本是心中疑惑,但無證據說明,直到號崑崙前輩在路上交代要我在雲中子前輩死後,務必將照妖鑑交到俠魔手中。」

「你說,雲中子早知道他會死?」左丘刃眉角一揚,質疑問道。中無君道:「不錯,上一次,雲中子犧牲上萬人命,這一回,他用自己來當誘餌,由於照妖鑑乃識界之寶,要破壞它非天妖不可,因此雲中子才布下這局,利用三角困龍削弱天妖,並且摧毀照妖鑑,取出其中的法訣。」

「有了這篇就能消滅天妖,所謂的三角困龍若稍有差池,我三名徒兒的性命不就危如朝露?」俠魔左丘刃語氣不善,他實在想不透為何像雲中子這樣的高人為了虛無飄渺的天數,居然可以將人命當作棋子般任意犧牲拋棄,就連自己也一樣。

「若無三角困龍,邪君生命會更加危險。」附在孔少天身上的雲中子在擺脫東方鼎立的追趕後,也踏入了天河缺口。只見他開口緩緩說道:「這一局的最後,我要犧牲的不只自己。」

「你…是雲中子?」俠魔左丘刃乃是鬼靈出身,靈敏地察覺到了孔少天的異樣,雲中子也不否認,逕自說道:「天妖危害莫大,只要能阻止他降臨人間,我可以付出一切。」

左丘刃一口氣將他最大的質疑向雲中子問道:「所以你明知道真正剋制天妖的是這篇法訣,你卻仍要組成三角困龍來欺瞞天妖是嗎?」

「這件事,並不全是欺瞞,三魔靈的確可以壓制天妖,只是無法消滅他,唯有識界至上法門可以將他逼到毀滅的境地。」雲中子神情自若地說道:「所以我才會選擇坐視天妖利用女暴君來牽制三魔靈,只要達成三角困龍可以大幅削弱天妖半身功力的目標,逼他不得不更換新的肉身。」

中無君聞言大驚:「莫非你是說,天妖傳人。」雲中子點頭同意,說道:「不錯。」

「所以……你最後要犧牲的人,就是本邪君囉!」聽到此處,俠魔左丘刃的情緒反歸平淡,言道:「不會再有其他人了吧!」

這時接受雲中子控制的孔少天噗通一聲雙足跪下,道:「雲中子,恭請邪君獻身。」
ㄚ名 發表於 2009-2-26 22:51
第一百話 馬舍火災

聽到雲中子還要再犧牲俠魔左丘刃,周遭眾人無不吃了一驚,鬼智靈童更手指雲中子說道:「你說什麼!三角困龍只是計策,你還要拿師尊來犧牲。」

反而當事人俠魔左丘刃十分冷靜,負手於背,轉過頭去不看雲中子,出言問道:「說仔細。」

「一切要借住識界之力……」雲中子這便將他最後一計娓娓道來,左丘刃在聽完他的說詞後,緩緩問道:「照妖鑑、赤霄劍,你跟識界究竟有何關係?」前生他到底曾經看過霹靂神州,雖不明白後續發展,但也清楚識界之中多數臣服在一股惡勢力之下,在劇情中扮演的是反派,雲中子接連拿出識界寶物跟武學,令他不得不心生疑竇。

「這一切,要從我修成元神出竅後,偶然進入識界,與識界雙王中的白澤相識說起……」雲中子假託孔少天的身體,將口述一段塵封已久的過去。



在東方鼎立將老師申公豹帶回與太真君、黃泉贖夜姬會合後,三人發現申公豹傷勢非輕,連忙一起運功助他驅除體內惡寒,使申公豹的臉色由蒼白轉回紅潤,也恢復了精神。

申公豹甫睜開雙眼,隨即抓著東方鼎立的衣領問道:「天妖令!我的天妖令呢?鼎立,你可有看到?」東方鼎立略一皺眉,但還是回答他:「我只見到老師一人,四處並沒有看到天妖令。」

「失了天妖令,我的大計,我的大計該如何繼續下去啊!」申公豹懊惱地說。而黃泉贖夜姬則是向老師稟報戰況:「三路戰線,目前天妖仍與號崑崙對峙,大師兄跟我擊退崑崙二道,但是二師姐妙鈴舞卻是戰死了。」她提及師姐陣亡時,語氣不禁轉哀,但是才剛遺失的天妖令的申公豹卻無暇悲春傷秋,淡淡地說道:「喔!鈴舞戰死了,真是不中用。」

百年鋪陳的大計功敗垂成,不但自己身負重傷,更失去天妖令,讓申公豹心情大壞,不再掩飾自己薄情寡義的真正性情,輕描淡寫地一句話,重重打擊黃泉贖夜姬的心理。

此言出口,申公豹亦自知不好,但心懸天妖令與恢復功體,一時間無法分神去想,因此他雖然能推會算,也無法猜透事情的後續發展,在這時便言道:「吾先找一處隱密地方靜坐回元,三個時辰後就會回來。」

太真君看黃泉贖夜姬聽到剛剛申公豹那句話,臉色轉陰,決心再推一把,說道:「老師可需要我等護持?」

申公豹聞言神色一凝,在他雖然倚重這三徒弟的心機謀算,但心裡對他也最不信任,因此擺手說:「不用,為師自行療復便可。」殊不料這話落入已經對申公豹信心動搖的黃泉贖夜姬耳裡,卻成了另一番意思:「老師這是何意?難道他連我們這些徒弟也不信任嗎?難道這就是老師真正的心思?」

所謂患難見真情,在兵兇戰危之際,黃泉贖夜姬突然發現以往老師申公豹的溫言暖語全是作偽,一時半刻間十分難以接受,早已明白申公豹裡外不一的東方鼎立,在申公豹起身避開三名弟子尋覓地點練功後,便向師妹說:「這就是老師真正的個性,你到今天才看明白,實在晚了。」

黃泉贖夜姬辛苦地啞聲問道:「難道,這就是大師兄多年不與師門聯絡的原因?」東方鼎立不置可否,只是說道:「看他多年處心積慮就是要犧牲小師弟羽飄離,你當時還沒看明白嗎?」

是啊!早該從羽飄離的死,就能看出申公豹說一套、做一套的冷酷行徑,只是黃泉贖夜姬當時仍感念師恩,因此不往這方面去想,如今這念頭被引了出來,登時如黃河氾濫不可收拾,把申公豹的一切行為都往利用、犧牲想去。

「哈!哈!哈!」一旁的太真君忽然大笑三聲,惹得黃泉贖夜姬側目,並問道:「三師兄何故發笑?」太真君道:「我只是想起一個名為馬舍火災的小故事,與眼前情境十分相符,不禁笑出聲來。」

「喔!」東方鼎立質疑一聲,太真君便自顧自地說起故事來:「據聞儒教有個寓言,昔年至聖先師孔子曾於某日孤身造訪朋友,待回到居所之時,子路、子夏慌張地跑到孔子面前下跪賠罪,原來在孔子出門後,馬舍突然失了火,兩位弟子因在房中唸書並無發現,待察覺發生火災趕往之時,馬舍已經燒光,其中孔子最喜愛的白馬也被活活燒死了。」

說到此處,太真君故意一頓,黃泉贖夜姬便問道:「那孔子有什麼反應?」太真君才接下去說:「孔子首先問,幾位弟子都沒有受傷吧!子路跟子夏都回應說,只有馬舍發生火災,沒有弟子受傷。孔子即說了一句,邀天之幸。對心愛的白馬被燒死全不在意。」

聽完太真君所說的故事,黃泉贖夜姬臉色巨變,她將故事中的孔子與眼下的老師申公豹一比對,立時更加突顯出申公豹的寡情,她一聲嘆息,然後言道:「兩位師兄,小妹心冷了。」語畢,回頭往反方向走去,竟是打算遠離天河這個戰場。「師妹哪裡走?」太真君見狀,連忙問道,黃泉贖夜姬則是回了他一句:「不知道。」人已遠在數里外。

東方鼎立解開長日狂陽,收回腰間也說:「如果我沒記錯,這個故事雖說孔子,卻是出自東瀛戲話,三師弟,你的身分與來歷,在我眼中招然若揭,但是我已沒有揭穿的必要。」說完,東方鼎立施展輕功追上黃泉贖夜姬,一同遠離此地。

「啪!啪!」兩聲鼓掌輕讚,一老一少兩人慢慢從暗處走出,其中的少年正是在金石壁上出掌襲擊申公豹的文士,他微笑說道:「一個故事,支退申公豹兩大弟子,死海一孤舟果然多智。」

「哪裡比得上智慧之星與千目王酋,利用朋友、弟子替代身份,迷惑中原耳目。」太真君一聲恭維,同時揭破兩人身份:「雲濤夢筆沐流塵、極道天權,天妖令呢?」

「在此。」沐流塵拿出從申公豹手裡奪來的天妖令交與太真君,而極道天權冷哼一聲,說道:「瀟湘子得我血光凌霄一招,我賜他玉面聖尊名號,代我迷惑人心,不過該然。再說若他對中原無野心,我又如何能利用他?」

「千目王酋,依然霸道非常。」太真君先捧極道天權一句,然後接過天妖令後,沐流塵亦言:「對了,打向申公豹的另外一掌,是愁月風海的滄海月明映淚痕。」

「聽說他化名海殤君與一頁書甚是交好,看來他是背棄我等的盟約了。」太真君緩緩言道,但沐流塵卻不甚在意,說道:「我已讓吉祥天得到九陽亂神針訣的圖錄,將使愁月風海功力衰退並且神智迷茫,以他們的關係,白雲驕霜自會替我等除去叛徒。」

太真君低言說道:「如此最好。」沐流塵這時也問起他們交易的事物,說道:「天妖令我已經交你,你承諾的武痴絕學地字訣呢?」

太真君油然答應道:「地字訣,就在申公豹身上。」聽到這消息,沐流塵臉色轉寒,說道:「閣下可是戲弄我倆,早知如此我適才將他一掌斃命,反而簡單。」

但太真君心裡卻非這樣想,暗道:「若是讓你早知道,恐怕這天妖令也不會落入我手了。」但表面上仍是虛與委蛇,言道:「申公豹終究身負千年修為,我怕他拼死反撲,一旦脫走反倒下落不明,現下趁他練功取命,不是穩當許多。」

沐流塵也知他的說詞不盡不實,有心恫嚇死海一孤舟,便道:「天妖令入手,你接下來重視的該是道源囉!觀中一眾盡男兒,誰能識得楊太真。道尊予你的名號,令人遐想。」



「識界雙王?白澤?」聽見陌生的名號,俠魔左丘刃登時再問雲中子,他解釋道:「識界是由人的意識所凝聚而成的一個虛幻世界,包含惡思、善念,眾惡極惡,形成玄貘,乃以武力稱尊、諸善至善,即為白澤,利用術法回天,兩人下轄幽厲五神,其中玄貘不僅希望一統識界,更打算透過五神之一的饜龍進入人間。所幸白澤發覺此事後拼上魂飛魄散,捨身封印玄貘,封印之前他將照妖鑑、赤霄劍連同神禪七絕的秘笈全數交我,照妖鑑的秘密也是他告知我。」

左丘刃至此已經明白大要,說道:「所以你利用照妖鑑的秘密對付天妖,他也讓你補上最後的防範。」雲中子點頭說道:「不錯。」

「你們這些先天人,真是精明得讓人惱怒非常。」左丘刃忿忿地抱怨一句,隨後命令中無君:「把眾人帶到南邊的金石壁,一旦出事就讓白面具帶你們往三分縫躲避。」

「這……」中無君一時遲疑未決,左丘刃卻堅持如此,說道:「還不快走。」

鬼智靈童與飛狼則是表示:「我們有剋制天妖的能耐,讓我們留下相助師尊。」俠魔左丘刃嘆氣言道:「你們沒聽到雲中子的話,這一戰只需要我了。」

雲中子將手中的赤霄劍遞向左丘刃,並說道:「之後只需要孔師姪助你施行法陣,三魔靈你們都離開吧!」

「那此人該如何處理?」平劍江湖發現草叢中還有一人昏迷,便向俠魔左丘刃問道。左丘刃看說是冒充自己行兇的陸群之,便說:「由他去吧!他犯下滔天之罪,儘管是身不由己,終是罪孽,他的生死就讓上天決定。」雖然明知陸群之是受到天妖操縱,但他手中還是沾染了上千人命,不論此戰結果如何,他都難逃審判,乾脆將之留下,由上天來決定他的去路。

同時左丘刃接過赤霄劍,孔少天頓時回過神來,左丘刃反手將赤霄插進地面,地上隨即浮現一個法陣,他對鬼智靈童及飛狼說道:「好了,為師要依法修練,你們快走吧!別讓為師縈懷。」

「是的!師尊。」鬼智靈童明白此去之後,師徒能否再相見已非人力所能決定,便拉著飛狼一同跪下三拜,才與中無君一同撤向金石壁。

目送眾人遠去,俠魔左丘刃登時坐下運功調息,在開始修練鏡中法訣前,他以心靈傳聲向體內的海殤君說道:「閣下可知日後將有劫數臨身。」

左丘刃劈頭就是一句威脅,讓海殤君大感奇怪,言道:「閣下所言是何意?」俠魔言道:「你是惡靈之身,要從這場大戰中脫身不難,我向你細說未來你將會遭逢的死厄,你幫助我兩件事。」

「喔!你是要條件交換囉!」海殤君也知他是來自未來,所以頗有興致地問道,左丘刃點頭說:「不錯,我希望你幫我照顧我的三名徒弟,尤其殺素,她體質特殊,以你跟一頁書交情,請幫助她修練菩薩印。」

「嗯!還有呢?」海殤君繼續問下去,左丘刃言道:「天獄聖主死後,我希望你能拖住天獄進攻中原的腳步,理由你到時候自然會明白。」

海殤君聽完,知道左丘刃不是單單為個人著想,亦起意相助,便道:「這兩個條件我會斟酌,你說吧!我會遇到什麼死厄。」

俠魔左丘刃這才沉聲說出:「你日後將因白雲驕霜在你背後施針而功力大減,神智混亂,因此被魔魁所殺。」

海殤君聞言後,啞然失笑道:「你可有弄錯?俠魔也明白,我乃是天獄三巨頭之一的傲殘雪,與天魔錄之人皆屬同輩,憑魔魁的道行怎能殺我?除非……」海殤君正色說道:「白雲驕霜用的是九陽亂神針訣。」



「結果,白雲驕霜真的使用九陽亂神針訣。」附在代天刑身上的海殤君感嘆說道:「原來你要我拖住天獄進犯的腳步,就是因為素還真、一頁書雙雙無力捍衛中原。」

「報告將首,聖主命你即刻前往主殿。」一名小兵前來軍法堂向他轉告炎熇兵燹的命令。接過聖主口諭,海殤君心想:「兵燹召吾前去,不知是否為了對邪能境的戰略,上回因為冰川孤辰介入而無決議,如今正好趁此機會在戰場上重建威望。」

片刻之後,海殤君踏入天獄主殿,卻見滿室之中除大位上的炎熇兵燹外再無他人,心裡立刻起疑,幾乎在同一時分,布幔之後一道身形轉出,高亢的聲音說道:「苦境絕殘雪,山海不相逢,山海若重見,是禍不是福。海殤君還記得與山濤君的君子約定嗎?」

四無君一語落下,刀王冰川孤辰與天之翼、絕燁、紫月揮虹、冰心血魄四大護衛分別挺著手中兵刃殺向海殤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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