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生同人] 重生霹靂之邪君傳 作者:司任平 (連載中)

 
ㄚ名 2009-2-25 23:41:57 發表於 其它小說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71 165263
ㄚ名 發表於 2009-2-26 23:17
第一百三十一話 三敗俱傷

擎浪天在戰後迅速回報四無君,也受他命令回報寒凌霜。「軍師有令,讓你趁機假借這戰死者,以報仇名義挑撥中原與邪能境的關係,一來逼出青陽子,試他傷勢真假;二來讓雙方關係轉趨敵對。」

「僅奉軍師命令。」寒凌霜聽過四無君的布置,嘆服說道。殊不料,無上天師能讀唇語,在他掌中神眼觀測下兩人對話已經全為他所悉。「寒凌霜,你真是天嶽細作。」無上天師心知受欺,氣惱不已,回手一揚道服著身。

無上天師決定按照師弟神儀的話冒著身份被揭去尋大師兄相助,定要替死者討回個公道,言道:「化外神眼尚天師,必使你寒凌霜與冥界天嶽追悔莫及。」



五殘弔客被殺瞬間,天嶽聖主炎熇兵燹亦領著天嶽大軍急切殺來接應刀王等五人,邪能境兵馬陣腳大亂,一時被殺得人仰馬翻。就在邪能境軍勢岌岌可危之刻,九曲邪君的詩號忽爾降下,沈著的身影現出眾人眼前:「皇天無盡任君傲,邪思九曲印青空。」

「他就是九曲邪君?」炎熇兵燹還是首次見到九曲邪君,冰川孤辰微微點頭,儘管沒見過他的真面目,手中那口鬼陽六斬刈可是刀王心中之痛,自然認識。

「嗯……邪君參戰,我等不可落於人後。」神堪鬼齋見到九曲邪君現身戰場,連忙招呼平劍江湖與情劍喬飛加入爭戰,協助邪能境抵禦冥界天嶽的衝殺。

「天嶽聖主炎熇兵燹、刀王冰川孤辰,今天不是任汝等囂張之日。」九曲邪君說得自信滿滿,「如此大話,就不知有沒這等本事,鬼羅邪指。」炎熇兵燹二話不說,揮招就打。冰川孤辰得四無君授意以斬首戰術速取邪能境軍首,不顧江湖道義跟兵燹聯手,斜出一刀向前捅去。

一指一刀同時臨身,九曲邪君不顯慌亂,左手劃成邪字、右手抬起鬼陽刀,「皇邪印」、「妖刀烍」左右同出,抵制兩招。炎熇兵燹雙眉一緊,露出不耐神情,顯然沒想到九曲邪君竟拿出自己所創的功夫來應戰,言道:「妖刀訣,你這是班門弄斧。」

「是嗎?」九曲邪君輕聲質疑,身形飄若雲嵐,撮指劈向炎熇兵燹面門,冰川孤辰為救聖主,回刀往九曲邪君後腦劈去;炎熇兵燹也不坐視,血不沾上手,火速移離立身處反撲向來敵,有心硬拼一場。

炎熇兵燹以驚人的高速往九曲邪君撲去,刀氣如虹飛染成詭譎色彩,形塑撲天蓋地的一擊,冰川孤辰看九曲邪君語帶微笑略覺有異,但自己的刀式已發,也不及收回,因此依然繼續進擊。

九曲邪君哈哈笑道:「你們中計了。」整個身子骨忽然軟下去,體內竟似空空如也,就像衣服般攤至地面,反成炎熇兵燹與冰川孤辰兩招硬碰,雙雙震動對方經絡,這場夾殺竟演變成自家內鬥。

此時地上的法皮驀地跳起,被亂軍中的一條人影吸攝過去加身,其人正是九曲邪君,他趁著炎熇兵燹與冰川孤辰來不及收招,自相殘殺之際,腳步輕踏躍出,喝道:「天外有天。」他一聲長嘯,刀氣由虛化實,金色光華沖上九霄,一時方圓五丈全陷刀氣籠罩,如火似光的勁流由四面八方向兵燹兩人打去,刀掌雙合幻化無數刀形下降。

炎熇兵燹心中有數,自己跟冰川孤辰各負內傷無法硬接,雙雙抽身要退,苦於九曲邪君氣完神足,如影隨形般持續緊追,刀氣洪流亦有增無減,令兩人難獲喘息之機。

若待氣勢消長更發明顯,所受傷勢也會加劇。無奈之下,兩人只好選擇斷尾硬接,「聯手相抗吧!」炎熇兵燹素來心高氣傲,如今落入九曲邪君算計,墮於下風,不管顏面要求刀王合作,冰川孤辰當然不會相拒。



就在九曲邪君牽制住天嶽兩大主將之時,戰局也悄悄生變,冰心血魄以靈動飄忽的飛鈸不停收割邪能境人員的性命,法音流的血玲瓏與幻花流的曼荼迦葉,合壁抗敵,前者搖鈴亂他心神、後者以幻術護衛兩人安全。

冰心血魄忙擲出飛鈸要斬兩人,曼荼迦葉迅速使出「曼荼生生」消除兩人行蹤,待飛鈸斬至,所擊中的只是兩道幻影。而血玲瓏也加催鈴聲,使冰心血魄頭疼不止,被迫收回飛鈸於身邊回轉,以防敵人趁隙進攻。

血玲瓏跟曼荼迦葉不善近身攻擊,但曼荼迦葉心急建功仍舉掌搶進,喊道:「受死來!」結果曼荼迦葉才一近身,就被冰心血魄護身飛鈸猛然在腹部開了個口子,腸穿臟破而亡。

此時情劍喬飛倏然搶入,仗劍挑開飛鈸遠擲嵌入地面,血鈴瓏見有人來援也加催功力,法音之術頓時讓冰心血魄腦中如聞雷轟,喬飛一下配合使出「難尋有情天」,閃過飛鈸揮劍斬下冰心血魄的首級。

冷香書客對上智珠流領權邪卷殺魂,連連提字出招,但邪卷殺魂也非易與,抖開邪卷接下他的招式。但見冷香書客背後銀光一閃,邪卷殺魂有所計較,言道:「天嶽之流,不外如是。」冷香書客嘴不饒人,亦道:「在我看來,邪能境之徒才是低三下四。」

「你猖狂不了多久了。」邪卷殺魂如此說著,手中招式亦發急促,連連猛攻,冷香書客專心應敵,天燎金戈瞧見不好,招呼地烈荒馬便要來救,不料邪卷殺魂的麾下悼夢歡休也帶同邪劍天罡來纏住兩人。

隨著邪卷殺魂的猛攻,冷香書客被動應招,戰團逐漸移動,忽覺腳底一涼、鮮血湧出,冷香書客低頭望去,發現左足已被冰心血魄落地的飛鈸劃傷,邪卷殺魂早見此景故意引他踩中飛鈸環刃,趁他一時分心,再讚絕掌,冷香書客立時回天乏術。

刃雙飛正與武曜流執權幽月天劫煉無心交手,兩人同都是雙手執兵,左來右往、左攻右拒,殺得遍地生霜。一旁天之翼在斬殺術算流的歿算虛空後,冷眼以待隨時打算突入戰局,刺殺煉無心。

呼喝之聲不絕於耳,刃雙飛雙刀在手騰挪翻飛,煉無心縱然招深力沈,也奈何不得。「舞刀刀無雙。」一招使出,刃雙飛改使地堂功夫,側身貼地迴旋揮刀欲斷煉無心雙足,逼得他刀劍下行以防敵襲。

天之翼看準時機,突然揚翼飛嘯而來,天使之刀朝煉無心劃去,殊不料神堪鬼齋也施展與自然之物同化之殊能隱身在側,就在天之翼出手瞬間,言道:「那能讓你得手,神堪封解、鬼齋之法、寒荊刺刃。」神堪鬼齋施術自掌,衍生數條帶刺荊棘漫舞擊出,攔在天之翼身前使他難以前進,而地下的刃雙飛也被荊棘纏上而行動受滯,煉無心趁機一劍刺穿他胸膛。



面對九曲邪君的進攻,炎熇兵燹也將擬火真氣透過刀鋒噴出,渾身就似包覆在烈日之中,正是「日影刀流」的起手式;冰川孤辰橫手就刀,以玄冥之氣布下刀勁,緩緩進逼,森然說道:「冥刀訣。」

太極之道乃於陰陽相合,陽主進,陰主退。炎熇兵燹與冰川孤辰這兩招一急一穩,一陽一陰,利用兩極不同的特性,隱然引動自然運轉,發揮出超過一加一大於二的威力,直擊九曲邪君逼近的刀氣。

九曲邪君進逼同時,看兩人刀勢相合,似有玄機,心下一凜,看出這兩招暗孕陰陽之理,若是維持此招而去自己也難討好,決定加強攻勢。雙臂略沈,體內法骨浮現,幻出經天子模樣的殺靈,集氣行功:「烙骨大法、玄極杳冥。」天外有天、上亦存天,九曲邪君運出三重天的招式,增強「天外有天」利用兩層氣勁互相激盪的威力,再平添一重威能。

轟地一聲,三股氣勁交集引爆,九曲邪君身形乍停,雙腳穩立地面,但「天外有天」的刀氣卻不停歇,雖然炎熇兵燹與冰川孤辰的合作威力驚人,可惜九曲邪君臨時追加為三重天,因而無法盡禦,兩人像斷線風箏般朝後方拋飛,於空中連續利用兩個翻身卸勁,才勉強站穩,但侵體真氣於奇經八脈內激烈鼓蕩,使二人的眼耳口鼻皆有血絲滲出。

九曲邪君從以法皮擬態、再用妖刀訣挑釁引發炎熇兵燹、冰川孤辰出招互傷,最後使上武痴絕學重創兩人,本來以炎熇兵燹與冰川孤辰聯手,再不濟也不至於數招間落敗,但九曲邪君巧用心計,終於連消帶打一舉扭轉邪能境失去五殘弔客後的劣勢,反而大佔上風。

炎熇兵燹心中著惱,想再戰挽回顏面,可惜前番大戰剛過,又與青陽子力拼一掌,此時身上新添內傷實非小可,使他難以出手。此時滅輪迴的聲音亦傳入場中:「弁天化地,鬼神作祟。血邪卦齋,幻滅輪迴。」

炎熇兵燹聞言色變,心想單一個九曲邪君在場已經讓天嶽兵馬吃虧不少,又有滅輪迴參陣豈非更不妙,念及如此,雖仍忿忿不平,也只好高聲喊退:「收兵,退離。」聽到聖主出聲撤退,殘餘的天嶽將領連忙點齊兵馬,聚至炎熇兵燹身邊隨他退走。

眼見滅輪迴亦現身戰場,邪卷殺魂急忙湊上去向兩名主將請示:「邪君、血邪,天嶽兵落頹勢,我方可要追擊?」九曲邪君看向滅輪迴,見他臉色不佳,又環顧邪能境眾人奮戰多時,多已脫力,擺手說道:「戰至此時,眾人皆乏,再說窮寇莫追,我等這就收兵回境吧!」

「是。」邪卷殺魂接過命令隨即下去傳佈,見他離開,滅輪迴身子頓時一歪,九曲邪君連忙將他扶住,問道:「發生何事?」滅輪迴藉九曲邪君的肩膀撐住,言道:「無礙,只是功力暫時被四無君鎖住,尚須半個時辰調理才能解除。」

「那就好。」九曲邪君在他背後輕拍一掌,傳了些許內力過去,助滅輪迴穩定經脈元流,好提早解除禁制。

在青陽子眾人回到天地門養傷後,屈世途也步入協助修復機關,青陽子見眾人大致恢復元氣,勉強壓住傷勢,聽完旋璣子查來的邪能境、天嶽戰況,苦笑言道:「冥界天嶽與邪能境兩敗俱傷,看來短時間內皆不會有大動作,續緣你去聯絡冷醫明月心,我們這就啟程往黑霧森林找尋七月笙。」

「這……叔父,你的傷勢……」素續緣訝異地問道,青陽子答說:「正要利用這大好良機。」

「以我之傷,換敵不備,果然是好時機。」屈世途點頭附和,同意青陽子的作法,並道:「但黑霧森林畢竟危機重重,據我所知醫魔上官陰亦時常入內採藥,何不尋她相助?」

「喔!但醫魔人在何處呢?」青陽子也同意尋她幫手,但卻無其行蹤,正巧才將邪帝黑蟲賣給裴千己的秦假仙入內訪視業途靈,馬上舉手說道:「要找醫魔,跟我老秦去,就對了。」
ㄚ名 發表於 2009-2-26 23:18
第一百三十二話 正一天道

秦假仙帶著屈世途前去裴府,醫魔上官陰本受九曲邪君囑咐,要防止裴千己的武學秘笈為沐流塵所欺,但屈世途前來相請,醫魔看在他的顏面跟裴千己也勸她幫忙,於是醫魔只留下上官尋命照應,便帶著弟子三魔靈跟屈世途往赴天地門。

就在醫魔前腳一踏出,沐流塵正好為查探裴千己打敗夜岸鬼僧的那招「天外有天」而來,人生事著實有許多巧合,歷史始終依循其常軌發展,裴千己的天字訣終究為沐流塵所得,此為後話,暫不表。

辰時,十里亭。無上天師發現寒凌霜的真面目後,依照師弟神儀天師的話來到此地,果然見到天忌孤身站在亭中相候。天忌霍地起身相迎,「見過五師叔。」

無上天師微微頷首以示回禮,說道:「是你九師叔讓你來這等我?」

天忌點頭承認,說道:「不錯,他請五師叔帶天忌往天外天找尋天師,好為日後之事做打算。」

嗯地一聲,無上天師表示他已明白,也不囉唆,伸手牽著天忌說道:「身為正一門人,登上天外天是你必學之法,天地無極、乾坤借法,風火輪。」咒一施畢,無上天師與天忌足下生出風火輪,踏步登天直往正一天道總壇前進。

重遊故地,無上天師不禁感慨:「沒想到我還會回到天外天。」這時天外天的守護精靈飛出探視,來回監看無上天師與天忌,才起意要攻擊,就聽到天外天中傳來刑天師的洪亮聲音,問道:「是師弟與天忌嗎?」

天忌連忙應聲:「天師,是我們。」行天師聽說如此,便傳令守護精靈:「讓他們進來吧!」這蒼老的聲音一開口,守護精靈馬上讓路,無上天師順利帶著天忌進入正一天道,但他心中卻揣揣不安,「二師兄……他……他也回來了。」

才踏進法本清源的所在地,一隻也呆直接被扔出來,擲到天忌面前,所幸天忌眼明手快,一把將也呆抱起來,「我哩咧,老刑啊!我讓你上身已經很勉強了,你還想怎樣?害一個金少爺還不夠,連我你也拖下水。」行天師的聲音聽來相當著惱。

但刑天師也不甘示弱,回罵道:「沒錯啦!我就是要把你這小人拉進黃泉,好為世人除害。金少爺元神不穩,就該用收神符,怎麼能用釘靈法?」

無上天師看天忌有些傻眼,連忙說道:「那是你二師叔,他們兩個一見面就吵,吵幾百年也不會煩,就不知大師兄怎麼會選擇二師兄來寄體?」

刑天師耳尖,聽到無上天師的聲音馬上認出熟人,言道:「好啊!老五的你來了,快來評評理,金少爺這樣元氣散失,是該用收神符還是釘靈法?」

無上天師答應道:「依師弟之見,可用天眼定元術,借陰陽兩氣保養元神。」行天師連忙搖頭說道:「五弟,錯矣、錯矣,五弟。整個正一天道只有你會天眼之術,你都歸西了,我們兩個怎麼用天眼定元術?」

刑天師與行天師兩人敢情是將與天忌一同進入的無上天師當成亡魂看待,無上天師心裡一陣歉疚,噗通跪下,淚灑當場,言道:「大師兄、二師兄,我……我尚苟活於世。」

刑天師不意外地道:「男子漢這麼哭哭啼啼得成什麼樣子!起來吧!你二師兄早就知道了。」方才兩人的爭執竟是半真半假,一看無上天師雙目淚流,也吵不下去了。

「二師兄,你……」無上天師聞言一驚,看向二師兄行天師。行天師緩緩走前,將跪著的無上天師扶起,言道:「當年與你門人相爭萬年檀香子的儒怪,不就是行天師囉!」

「原來……原來……當日的異人便是……便是師兄你。」無上天師驀地想起數年前門人為替他賀壽,特地往尋萬年檀香子結果被一名怪人打退之事,後來是他主張息事寧人,才沒釀禍。

行天師道:「萬年檀香子對你的功體有損無益,也是我想考驗你跟你的徒弟,若是你用正一天道的功夫持強凌弱,我就將你的腦袋割下來敬奉祖師謝罪。」

「尚天師雖然膽小怕事,絕不敢違背正一祖師訓示。」無上天師說完又要跪,刑天師踢出一道氣勁攔住,言道:「男兒膝下有黃金,怎能動不動就跪!」

行天師道:「好了,老刑。你用掌門名義發出正一道令讓佾雲通知我來此,不會只是為了醫治金少爺這點小事吧!現在除了神儀,正一天道全數到齊,快快說來吧!」

聽行天師說到正點子上,附在他身上的刑天師頓了頓,言道:「九師弟神儀,他就是邪能境的陰陽師。」

刑天師說出神儀天師的真實身份,使行天師與無上天師雙雙大吃一驚,「這怎麼可能?」無上天師想起前日才與他見過面,但想到種種蛛絲馬跡,以及他現身邪能境左近的情況,心下已經信了七分。

但行天師仍然無法想像跟自己同修數十年的師弟居然是邪能境龍頭,追問道:「老刑,你沒弄錯吧?」刑天師輕嘆一口氣,說道:「你去問天忌吧!他也明白此事。」

行天師走至天忌身邊,左瞧瞧、右瞧瞧,讚道:「好!好!跟了老刑一段時間還能保有氣質,出淤泥而不染。」刑天師聽二師弟又在藉機挖苦他,怒道:「講正事。」

天忌忙拱手說道:「兩位師叔,神儀師叔他真是陰陽師,日前便是他在邪能境傳授我烙骨大法。」

「他連烙骨大法都練成,那可棘手了。」行天師久懷烙骨大法的口訣,因不得其中正邪相合的要領始終不曾練就,但也熟知這部功夫的威力,聽說陰陽師習成烙骨大法不禁感到難以對付。

「正一、邪能,雖不曾正式敵對,但術法派系相剋,乃是不容質疑的事實,陰陽師學兼兩派,目前為惡自不理他,若有一日邪能境為禍江湖,正一天道全員上下,責無旁貸。」儘管當初與神儀天師的師兄弟之情甚篤,但祖師傳下的正邪之防仍為天道眾人切之在心的訓示,因此刑天師做下裁示,一旦陰陽師為惡,正一天道必須有所行動。

「對了,說到邪能境,我也有一事需向兩位師兄報告……」無上天師這就將受好友禪那大師之邀參加攻打邪能境,並發現寒凌霜乃是天嶽細作一事告知兩位天師。

刑天師聽罷大怒,氣道:「好個天嶽賊子,用心如此惡毒。天忌,你就隨五師叔走一趟。」然後轉向跟無上天師說:「佾雲也住在六師弟靖天師生前的道房內,你也去請他相助,再另外找這個名叫恨刀英雄的人幫忙,定要將這班人一網打盡。」

天忌正要跟無上天師離開,行天師忽然叫住天忌:「師姪,這張路觀圖拿去,照這張地圖替師叔抓回赤翎鬼,五弟,你萬不可幫手啊!」無上天師聽出其中三味,點頭應承。

就在天忌跟無上天師前去找佾雲時,行天師不禁向刑天師問道:「想不到,你居然收了這麼個好徒弟,居然還捨得放下他,自己去死?」

刑天師嘆道:「唉!老囉!時間到了,終是要走一遭。羨慕我有徒弟,要不我分你一半。」行天師搖頭說道:「不用那麼多,三分之一就夠了,看到他的獸眼,五師弟的心思你我還不明瞭嗎?」他說到一半,猛然想起方才刑天師所提之人,問道:「另外那個恨刀英雄是誰?你還有個徒弟啊?」

刑天師答道:「不是徒弟,是師尊要我代師授藝的小師弟。」行天師聽不明白,疑道:「收徒就收徒,師尊為何要你代師授藝?」

刑天師朝著無上天師跟天忌的方向望去,說道:「因為他就是六師弟靖天師投胎轉世。」



雙龍背與高三甲追著五殘弔客所釋靈氣,一連奔走了三天三夜卻始終不見盼夢圓的行蹤,一直追到當初君夫人引為根據地的風跡影中林。

只見一名身穿白衣的冷酷女子背對兩人,詳細觀察其背影後,雙龍背向高三甲說道:「是零沒錯。」說完他就要過去,高三甲連忙伸臂將他攔下,言道:「她的情況看起來很奇怪,不太正常。」

「零就是零,有什麼不正常?」雙龍背話還沒說完,就見到盼夢圓仰天長嘯,一時間慕容嬋之墓與被風之痕帶回隱居之所的誅天隨之生變,一紅一黑兩道靈光從這兩具屍身上衝出天際,為影中林的盼夢圓召喚至此吸收至體內。

猛然一轉身,雙龍背與高三甲相顧駭然,只見盼夢圓頭發犄角、兩頰浮現五色蝶紋,黑氣自她背後狂湧上天,形成一處黑色的結界,僅有一彎血紅勾月掛在天中。

「零……你別嚇我們了,你明知我雙龍背是打死不退的,哈!哈!」雙龍背一如以往嘻皮笑臉地想要接近盼夢圓,她披風一揚,一團銀光飛掠,高三甲看出有異,一個跨步拉著雙龍背一同彎腰低下,銀光堪從兩人背部飛過,衣衫已被刀風劃過刮開。

銀光一陣迴旋,又回到盼夢圓手裡,這時兩人才看清那團銀光的廬山真面目,原來是柄長約兩尺、圓弧形的雙頭彎刀。盼夢圓看兩人躲過第一擊,又分拆彎刀為二,一長一短分持在手。

「忍,你認不出我們了嗎?」高三甲見她神情古怪,試著先與之交談,盼夢圓搖搖頭,聲音飄忽地說:「我的名字不是忍,是血豔蝶,我要用你們血祭開封,啊!」一聲尖嘯,血豔蝶便揮刀攻來。

雙龍背不忍用火槍傷她,手持無道相抗;高三甲也以掃堂腿踢她下盤,不料血豔蝶肌肉僵硬,毫無知覺,所以高三甲這腳完全不起作用,血豔蝶左手短刀一揮,登時削去無道的刀鋒,右手長刀一個迴旋便迎面砍向雙龍背。

「還不快閃。」高三甲看雙龍背呆若木雞等著被砍,一把將他拉過來,此時血豔蝶也持續追殺,雙刀雙舞,喝道:「蝶舞殺招、狂月幻滅。」兩陣刀光幻擬蝶形、月影。

月下起舞的狂蝶幻滅於一瞬間,長短雙刀雙雙刺進高三甲的胸口,血流如注。「高三甲!」雙龍背目睹高三甲被刺,心中震顫,他伸手搶過高三甲的身體,拔腿就跑。

血豔蝶一招殺害高三甲後,只是靜靜地看雙龍背將高三甲帶走,而無追殺念頭,她負手於背,回身望月,唯獨不理解的是,自己臉龐上怎多了兩條血色淚痕…………

「高三甲,你不能死……你不能死啊!」雙龍背揹著高三甲奔走於荒野上,急急想要跑到任何一個鎮子裡,找大夫替他療傷。但高三甲卻是看得開,輕輕拍著雙龍背的肩膀,說道:「將我放下吧!我不行了。」

雙龍背不願放棄,氣道:「沒志氣,你不是一天到晚要人下課嗎?怎麼自己還沒從社會大學畢業,就吵說要不行了呢?」

「哈!哈!」高三甲乾笑兩聲,言道:「回答我一個問題好嗎?」

「說!」雙龍背也知高三甲命燈將熄,不忍拒絕。高三甲便問道:「忍早就說過不喜歡你,你為什麼甘願折辱自己的男子氣魄,三番兩次與她苦苦糾纏,告訴我真正的答案?」

雙龍背一斂過往嘻笑態度,沈重地說:「我的兄弟全離我而去,連師尊也走了。零,是我過去活躍江湖的最後憑證,見到她可以讓我催眠自己,我依然是初出江湖的那個雙龍背,那個尚未失去一切的雙龍背。」

「原來你,跟我一樣孤單。」高三甲輕聲在雙龍背耳旁說完這句話,嚥下最後一口氣,已然歸天。發現他沒了呼吸,雙龍背再無眼淚可流,「江湖重情義,有緣稱兄弟。年少逞英雄,最怕逢此時……最怕逢此時啊!」
ㄚ名 發表於 2009-2-26 23:18
第一百三十三話 遺書

「用收神符可以護氣、釘靈法堪為定神,但終究不是長久之策。」刑天師進入密室再度查探金少爺的身體後,發現他身上金光散離的情況越發嚴重,不禁擔憂地嘆道:「唉!你不詳辨好壞就隨隨便便答應別人的條件,雖然發身回原樣,但體內元氣也被抽調一空。」

行天師接著說道:「好在,你先前練過邪能心法,補充了體內元流,這才讓你又多拖了這段時間,你實在被騙得厲害。」

金少爺緩緩地說:「多謝兩位天師,但當時我所求乃是以金少爺之姿再見父親,也不能說是完全沒實踐我的願望。」

刑天師聽他還有對夏雪河童維護之意,一巴掌掃過去,罵道:「被人賣了還替人數錢就是在說你這種人。」

「老刑啊!這麼多年你還是動不動就對人動手動腳,真是沒涵養。」行天師搖頭嘆道,然後繼續審視金少爺的靈體,言道:「幸虧老刑施在你身上的法印得保不失,但你的元氣在這樣散下去也不是辦法,依我計算你的壽元只剩七天,就算收神符、釘靈法雙管齊下也只能延長三日時間。」

聽師弟這麼說,刑天師油然道:「那你還不動手?」行天師明白其意,苦笑言道:「法筆尚未回到我手裡,我怎麼施印?」

「連師尊所留的法筆你都能隨便丟,我真是服了你。」刑天師也趁機向師弟挖苦,行天師惱怒地說:「你夠了嗎?」金少爺看兩人似乎又要吵起來,連忙打圓場說道:「兩位天師息怒,我的父親還在一旁安睡,請兩位稍安勿躁。」

想起葉小釵正在休息,刑天師不好意思再吵下去,就拉著行天師說:「走!走!我們去翻法本清源,看能否找到方法挽救。」行天師心想也是,法本清源是正一天道不傳秘書,可能真有方法也說不定,帶著刑天師的靈體前去翻閱。

三人都沒注意到,臥睡一邊的葉小釵雖然仍緊閉雙目故作安眠,但是眼角已經垂下數滴淚水,順著臉龐滴落床沿。



九曲邪君與滅輪迴收兵回到邪能境,馬上被陰陽師尋去廣邪清法殿,一踏進大殿,陰陽師劈頭就說:「五殘弔客身歿,五部眾傷亡慘重。滅輪迴,我期待你對此戰結果的交代?」

滅輪迴與九曲邪君同時心想:「陰陽師打算借題發揮。」滅輪迴隨即出言答應:「我確實中了四無君的計策,在戰術上輸了一籌,沒想到西無君跟北無君會來護衛他,又安排刀王伏擊。」

陰陽師依著某種節奏踱步言道:「錯誤的主因,你找到了嗎?」面對陰陽師沉聲質疑,滅輪迴不慌不亂地說:「過度看重四無君,是嗎?」

「四無君的計策確實是天嶽強盛的主因,但天嶽支柱非只他一人,聖主炎熇兵燹、刀王冰川孤辰也皆是難纏的對手。」透過黑龍劍魅眼的觀察,邪能境與冥界天嶽一戰始末,陰陽師知道得一清二楚。

「這兩人雖然厲害,但皆非用智之輩,單論武功九曲邪君一人便足以抗衡……」提到這點,九曲邪君面沈如水毫無反應,陰陽師心生疑慮:「九曲邪君的武功,怎麼會練到這種地步?連戰南無君、炎熇兵燹與冰川孤辰三名高手,毫無疲態。而邪眼飛蹤……」

而滅輪迴也續道:「四無君若去,天嶽頓失謀主,單憑戰力交鋒,絕非對手,而且四無君如今也只剩下十日光陰可活。」

聽說四無君將死,除了早知內情的九曲邪君,包括陰陽師在內,整個邪能境成員全露出訝異神色,陰陽師連忙追問:「此事是真是假?」

滅輪迴智珠在握地說:「中我奪壽之法,四無君元氣大傷,必死無疑。」陰陽師也習有咒殺之法,亦明白滅輪迴所言咒術,當下信了八成,便道:「如此甚好,去了四無君,滅輪迴可堪將功補過。」

然後他又轉向九曲邪君詢問:「邪君破解南無陣後,可曾見到邪眼飛蹤?」九曲邪君已聽中無君交代過說詞,言道:「我只見到他橫屍陣外,身受強悍拳力震斷周身經脈,是誰行兇,毫無頭緒。」

這番說法半真半假,邪眼飛蹤確實死在陣外,死法也如九曲邪君所言,他所掩飾者只有兇手一節,在白馬雕龍再現武林前,誰也難懷疑到他頭上,陰陽師與九曲邪君目光對視,看他眼神不似作偽,點頭言道:「或許是天嶽埋伏在陣外的伏兵所為。」

此時陰陽師心中卻是想道:「為何九曲邪君絲毫不受影響,怪哉?」隨後他又託出這段期間寒凌霜曾組織中原游離派門來攻一事,九曲邪君聽到寒凌霜的名字,脫口而出:「必是天嶽細作,挑撥離間之策。」

陰陽師點頭說道:「我也是這樣想,而且透過聯盟之中的無上天師證實了此事。」他見眾人皆不識無上天師其人,便說道:「他就是正一天道的尚天師,也是過去我在天道學藝的師兄。」

瑤琴巧韻這時拱手進言道:「正一、邪能終究相逆,邪之主與正一天道還是保持距離得好。」陰陽師聞言一笑,解釋道:「正一天道尚有大用。別忘了,比起對抗邪能境,正一天道的正職是擒抓邪鬼惡靈。」

「你的意思是……炎熇兵燹……」九曲邪君聞絃歌知雅意,既然當初只有正一天道有辦法對付牟尼上師,如今要消滅炎熇兵燹自然需要藉助其力。

陰陽師笑道:「不錯,而且我已經在正一天道中做好安排。必要之時,他們將成為邪能境剷除天嶽的最好幫手。」



高三甲過世後,雙龍背就要替高三甲收埋,好不容易才挖了個人身長寬、深兩尺的大坑,「高三甲,你就先在下面替我準備吧!我依然會去找零,說不定很快就在黃泉路上跟你相見。」

雙龍背站起身子回過頭看,血豔蝶已經立於背後的山崖上冷冷看著他的舉止,「高三甲死,我就已經準備好了,來吧!」

「蝶舞殺招、無垠破滅。」血豔蝶持著雙刀張開平舉兩臂,各成蝶翼幻影,雙刀猛然交會胸前合成圓環狀,隨著圓刀不停旋轉,人影頓時不見,化成無數飛蝶撲向雙龍背。

雙龍背早有所待,張開雙臂就要等死,不料半空橫來刀氣:「天行時氣。」氣凝巨刀橫來,血豔蝶所化無數蝶影,被一刀掃盡,來人正是俠魔左丘刃。血豔蝶受此一刀,招式被破,回身背對雙龍背與左丘刃。

「姑娘,一路上你已經殺了五十餘人,何必再造殺孽?」左丘刃握緊駭浪,目光直盯血豔蝶。雙龍背聽說短短時間內已經有五十多人死在血豔蝶刀下,心裡感到意外。連忙跟左丘刃求證,「這位先生,你說得是真的嗎?」

「我沒騙你的必要。」左丘刃確定地點頭。

而血豔蝶只是冷冷地說:「血!我需要血,我需要更多的鮮血。」聽說血豔蝶還要再殺人取血,左丘刃雖看她神情古怪,卻也要力阻她再向無辜的百姓開殺。

「武承一脈、萬武歸宗、天訣、天凌……」就在左丘刃要用「天凌八荒」阻斷其去路,再予以重擊時,雙龍背卻突然跑出阻擋,喊道:「前輩……不可……」他這亂入,血豔蝶立即起步化光離去。

「你在幹啥?」俠魔左丘刃才見血豔蝶要出刀殺他,沒想到雙龍背卻突然來阻止對血豔蝶的攻擊,讓血豔蝶伺機逃離,不禁氣結。

雙龍背也感歉然,但終究無法坐視血豔蝶被殺,於是將事情的前因後果一五一十向左丘刃交代說明,左丘刃聽完詳情,感嘆說道:「唉!我很同情你們的遭遇,但盼夢圓四處行兇也不容爭辯的事實。」

「她也是可憐人啊!犯下血案非她真意……」雙龍背才剛開口,左丘刃心中一愣,這話聽來十分耳熟,偏生想不起於何時聽過,搖手說道:「我能體會你的心情,我會盡力幫你想方法讓她恢復原狀。」

「多謝前輩。」雙龍背大喜過望,左丘刃見高三甲的屍體還放置一旁,便道:「讓我先幫你收埋你的朋友吧!」

雙龍背跟左丘刃一同將高三甲的屍體抱入坑中,就在屍體及土之時,從高三甲的衣領內掉出了一封信。左丘刃眼尖看到,言道:「好似有一封信!可能是你的朋友留給你的。」他低身將信拾起,交給雙龍背。

雙龍背有些疑惑地打開信封,只見內中寫道:「雙龍背親鑒,自從開始追這道邪氣,我便有不安的感覺,所以趁著你追邪氣、我準備糧水的空隙,寫下這封信。」

雙龍背看到這裡,喃喃自語說:「難怪你每次去找糧食的時間都比我還長。」他繼續看下去,信中寫道:「如果你看到這封信,代表我比你還早走,雖然我衷心希望不會發生這種情形,但若真是發生,也是我的命,你節哀吧!我的功夫比你好,若我都歸天,那敵人之強你一定無法應付,斬下我的首級,去找前幾天遇到的那個東瀛浪人,他的武功很強,不是我們所能估計,鬼祭一族的腦袋,可以讓他帶回東瀛換取不少的錢財,希望他會動心吧!」

「最後,向你跟忍說道歉,我從未說出自己的真名,鬼祭宗甲絕筆。」雙龍背慢慢唸完高三甲抽空寫下的遺書,輕聲暗罵:「要我拿你的頭去找人幫忙,真是不負責任的妄想。」

「喂!人家對你寄望這麼大,你該怎麼做?」暗中見到雙龍背在掩埋高三甲就因此拉著任西行停步觀看的步懷真疑問地說道。

任西行淡然地說:「如果他真提朋友的頭來找我,我會殺了他。」

「反過來說,你是決定要幫他囉!」步懷真掛著笑意問著任西行,他沈默地點頭表示同意,步懷真心想:「看來此人不是匪類,也許……是我多心囉!當年創世狂人誤殺常默衣,我對雙龍背終有責任,不妨助他一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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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話 目標何在

與陰陽師商討完對天嶽的戰況後,九曲邪君才回房不久,神堪鬼齋與滅輪迴雙雙來訪。兩人甫踏進房門,九曲邪君已施術法封閉與外界的聯繫。

滅輪迴一坐下,九曲邪君隨即問道:「四無君身亡,你有多少把握?」滅輪迴稍有遲疑,然後回答:「中我奪壽之法,九成必亡。」

「可嘆他一世英豪,終歸塵土。」九曲邪君輕嘆一聲,繼續說道:「天嶽失了運籌帷幄之人,但終究還有聖主炎熇兵燹、刀王冰川孤辰在,陰陽師有意利用正一天道對付兵燹,就讓他去操心吧!」

「一旦兵燹再去,冥界天嶽與覆滅無異,我等該當如何應對陰陽師接下來的攻勢?」滅輪迴將眼光放遠,直接將話題談到內鬥爭鋒上。

九曲邪君轉向神堪鬼齋問道:「你有何想法?」神堪鬼齋之前已大致瞭解通盤情形,答道:「這段時間以來,陰陽師對外強勢、對內部不斷示弱,但他真的弱嗎?」

滅輪迴不待九曲邪君回答,搶先說道:「他是似弱實強,單論戰力,陰陽師掌握邪能境七成以上的兵馬,雖說我們兩人武功目前在他之上,若是他藉機恢復陰陽極,就與我倆相若。」

九曲邪君淡淡地說:「我們兩人清楚明白陰陽師可借死恢復陰陽極,所以他也看準我們明白這點,索性保留一線生機於外,使滅輪迴跟我都不敢與他動手。」

神堪鬼齋這才恍然大悟,言道:「因為動手殺他不但反而祝他成功,更要背上殺害邪主之名,遭受邪能境全員追殺。」九曲邪君點頭稱是,說道:「畢竟,陰陽師終究是邪之主,有史以來唯一讓整個邪能境臣服的人物。」

「陰陽師與亂世狂刀約定三個月的決戰,極有可能是要趁機恢復陰陽極。」滅輪迴想起前事,連忙說道。九曲邪君亦肯定這可能性,說道:「我也是如此想,因此我有一計先發制人。」

「喔!邪君請講。」滅輪迴聽說九曲邪君有方法壓制陰陽師,忙催他快說。九曲邪君便把從中無君口中聽來的謀略,改成自己的話說道:「陰陽師利用元果練就的陰極之身遲遲未現,水屬陰、北也屬陰,我們雖無法猜透其藏身之處,但是按照陰陽師事事依循兩儀變化的慣例來看,我們只要在北邊布下截靈之術,一旦陰陽師亡,陰體現身時,可以先行攔阻陽體之靈合一,並趁機擊殺陰體,好叫陰陽師兩頭落空。」

滅輪迴輕摸下巴,讚道:「確實可行,陰陽師一向沉中行險,他的陰體必定藏在邪能境之外,也防被我們找到。」神堪鬼齋接著說道:「北方的北辰王朝兵強馬壯,雖因前王早夭而式微許久,但是傳聞太子北辰元凰將近成年,正可以防備北辰為由,往北方設置防線,伺機而為。」

「此言甚好,那我這就去跟陰陽師請命往北布防,暗中安排截靈之術。」滅輪迴起而行事,直接走出房門往見陰陽師。

在滅輪迴走後,神堪鬼齋卻未離去,九曲邪君看他神色知道有所疑問,擺手示意讓他說話,神堪鬼齋才開口說:「雖只是短暫接觸,我已可肯定邪君乃是一名英才,但是邪君處於邪能境究竟有何目標?」

「目標啊!你真是問了個好問題。」九曲邪君苦笑說道,從初入霹靂至今,他由原本以保命為先的想法,逐漸轉變為擴及保護徒弟、家人,乃至透過中無君一手形成的三分縫諸人,就如此當上一名領導者,想來著實荒謬。

所以當陰陽師重生後,他從九曲邪君本身記憶中充分明白其人乃是笑面虎的情況下,自知不能倖免於難,才選擇維持跟滅輪迴的盟約,雖制訂出一連串與陰陽師對抗的策略,但往後怎麼走下去,確實是九曲邪君當下需要思索之處。

「你怎麼看?」九曲邪君反問神堪鬼齋,神堪鬼齋應道:「統合邪能境,獨霸一方。三方分立,必有一合,陰陽師尊為邪主,必定難容邪君。滅輪迴本身功夫雖高,但麾下勢力衰微,邪君當可取而代之。」

「嗯……」九曲邪君沉吟半晌,才說:「陰陽師不能容我,但滅輪迴可以,再說如你所言,他的實力無法跟我方相抗,一個疲憊的邪能境相信對我方威脅不大。」

九曲邪君的說法使神堪鬼齋有點意外,看他在戰場上廝殺時於戰術的運用跟對陰陽師的應對進退,不料在目標制訂上卻鬆散地令人咋舌,連忙說道:「邪君,你……唉!武林局勢變幻莫測,若不能鎖定目標行事,難免有所錯失。」

九曲邪君聽神堪鬼齋不停訓話說教,答應說道:「我明白了,但滅輪迴一向與我配合良好,我並無將他吞併之意,目前便鎖定擊倒陰陽師即可。」

「嗯!邪君是保守派,並無坐大之心,但起碼要將邪能境置於可控制的範圍。」神堪鬼齋明白九曲邪君的想法後,做了個總結,九曲邪君微微點頭表示同意。



「你說你是我的父親?我不信!我不相信!」仲千甫想著自己跟紫宮星羅坦承一切時,他一臉不願相信的模樣,更聲稱只接受俠魔左丘刃是他的父親,這在仲千甫的心裡留下不可磨滅的痕跡。

走出紫宮世家的朱紅色大門,仲千甫頭低低地緩慢走在通往中原的大道上,對自己腦袋發熱在紫宮星羅面前誇言要替他找回左丘刃,仲千甫心裡五味雜陳,不知是否真要按行其事,那之前他應承渡夫人幫助謀害天妖傳人又是否該繼續實行?

忽有一陣強風刮來,逼得仲千甫抬頭前望,只見渡夫人雙腳盤坐於林中,雙眼微閉低垂,衣角隨風飄盪,神情雍容閑雅,仿若老僧入定。仲千甫見到是他,言道:「是你!」

「不就是我!仲千甫,你若有所思,竟連我也瞧不見。」渡夫人溫柔地說道,仲千甫卻隱然察覺一股冷意襲身,明白她得知自己在紫宮世家的動作,反問道:「我才回紫宮世家就如妳所願逼走俠魔左丘刃,怎麼妳沒趁機引天妖附上他身體嗎?」

渡夫人站起身子,略拂衣袖抖開塵埃,言道:「他不是天妖傳人。」仲千甫聞言疑道:「之前妳不是信誓旦旦說左丘刃就是天妖傳人?」渡夫人搖頭說道:「他不是天妖傳人,又或者說,他不是真正的左丘刃。」

仲千甫雙眉一緊,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渡夫人道:「此人只是容貌相似,不論武功、根基,皆不是當年我所見的俠魔左丘刃,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練有相同的『天行時氣』一招,可見兩人必有關連。」仲千甫越聽越奇,若左丘刃不是左丘刃,那多年來紫宮星羅稱為父親的人究竟是誰?

見他神情不對,渡夫人便問道:「你此回離開紫宮世家,又是為何?」仲千甫無甚心機,如實說道:「我……我受了星羅之託,要替他尋回俠魔左丘刃。」

「哈!」渡夫人乾笑一聲,言道:「不論生死,你只要將俠魔帶回,就算是完成許諾吧!」聽她話意竟有殺害左丘刃之意,仲千甫急忙說道:「既然他不是你的目標,你又何必殺他,自尋煩惱?」

「千甫兄,我是為你好啊!」渡夫人油然說道:「只要有左丘刃存在,紫宮遙與紫宮星羅終究不會回到你的身邊,倒不如狠下心來……唯有如此,你才有迎回妻兒的機會。」

「迎回妻兒的機會……」聽到渡夫人的誘惑,仲千甫一下遲疑了。渡夫人看仲千甫的決定已然動搖,便要再加把火,說道:「無毒不丈夫啊!千甫兄,你不想聽星羅叫你一聲父親嗎?還是想讓他永遠認另一個人為父呢?」渡夫人一邊說著,暗中使上了「殺人梵音」影響仲千甫的心智,他未加提防,不知不覺間已著了道。



「世情矯,英雄笑,莫問為何?救世之道,刀、刀、刀!」恨刀英雄接下刑天師的信件後二話不說就與無上天師等人一同殺入,率先闖進營中。寒凌霜與禪那大師聞聲一起出營觀視,看此人隻身落地,輕若浮雲地踏在地上,塵沙不起,暗訝他身法伶俐。七殺火羚、擎浪天等見他來者不善,暗運內功全心戒備,以免他暴起出手,卻未料到掌力發於寒凌霜背後。

「迦藍伏魔掌。」早獲無上天師通知的禪那大師,運起佛門掌功直襲寒凌霜,將他震得口吐鮮紅。

「天嶽惡徒,不死何如?」禪那大師得知為寒凌霜所欺後,氣憤不已,這時才出手已然晚了。禪那大師一聲喊破寒凌霜的身份,七殺火羚、擎浪天、路斜陽及蕭易水以為事跡敗露,四散而逃。

「一、二、三、四,總共四隻,小狗何處逃呢?」恨刀英雄拔刀要追,寒凌霜明白四無君的計策已被識破,為保同僚性命,他強撐起重傷之軀阻擋恨刀英雄。這時天忌、佾雲遠遠瞧見敵人逃離,雙雙出劍,快絕無倫的劍氣破空急走,蕭易水與路斜陽閃之不及,同時斃命當場

「豈能讓你們稱心如意。」寒凌霜輕呼一口氣,不知使了什麼法門,一時真氣逆行,渾不似內傷沈重的模樣,氣宇軒昂一如平常,飛身將恨刀英雄攔住。「先生啊!用這種方法,你是不要命了嗎?」恨刀英雄看出他是用上天嶽秘法燃燒生命力轉化真氣應戰,凝刀當胸以對。

寒凌霜不管三七二十一,自知命不長久,急運全身內功,使出一招「霜華萬光」氣似千根銀針激射恨刀英雄,只見他橫刀平揮帶起一片沙塵,同時將真氣散入飛沙中將這招擋下,然後手捏印訣,喝道:「震天雷。」

恨刀英雄施法借來天雷之氣凝成一道震爻之形,雷氣穿沙破塵直接打中寒凌霜的胸口,恨刀英雄這招暗藏學問,乃是天雷之威破除一切異法幻象,解去寒凌霜催發自身潛力的招數。

「好眼力,竟能破我之法。」寒凌霜招數被解,有如洩了氣的皮球,一足半跪於地,言道:「報上名來,起碼讓寒凌霜瞭解是誰送我入黃泉。」

「恨刀英雄。」

「恨刀英雄,好名字。」寒凌霜手按胸口,嘴邊的血越流越多,自知氣息將絕,寒凌霜仰天嘯道:「軍師,寒凌霜有負所託。」語畢,他一頭朝地上猛磕,震碎自己的顱骨。

另一旁七殺火羚與擎浪天急急而走,卻陷入迷圍,不論走了多久都在同個地方不停打轉。擎浪天瞧出異狀,向七殺火羚說道:「我們好像落入某種陣法之中。」七殺火羚聞言環顧四周,疑道:「是嗎?」

「是!」無上天師臨空應答,緩緩飄落兩人面前,喝道:「鎮魔天眼」他手指往雙目一劃,正一金光頓現,七殺火羚與擎浪天登時為神眼神威所懾,身形難動。

「五師叔!」天忌在殺除路斜陽後隨之追趕而至,無上天師說道:「這兩人心中有鬼,闖入六六無盡迴圖,神慌意亂,被我以鎮魔天眼定住身形,他們就交代你了。」天忌聞言知意,一揮九天驚紅,七殺火羚、擎浪天首級雙雙落地。

「大功告成,五師叔,容天忌先告辭一步。」

無上天師問道:「你是要去找二師兄交代的赤翎鬼嗎?」天忌點頭稱是,無上天師自袖口取出一副羊皮捲軸,說道:「你在路上就好好看熟這天眼之術,相信對你擒抓赤翎鬼必有幫助。」天忌接過無上天師的捲軸,謝道:「多謝五師叔,天忌先行一步了。」

看著天忌離去的背影,無上天師捻鬚微笑道:「相信總有一天,天忌將是正一天道最強的傳人。」
ㄚ名 發表於 2009-2-26 23:19
第一百三十五話 平風造雨

「明月心,你怎麼回來了?青陽子可已前往黑霧森林?」四無君見冷醫明月心回到天嶽,不禁滿腹疑惑,此時正該是青陽子仰仗其力進入黑霧森林才對,怎麼她突然回到天嶽來。

「青陽子尋來醫魔上官陰相助,她是我的師姐,雖不明瞭七月笙的功效,但其人謹慎,我怕被她看出破綻,因此找了藉口離開。」明月心將見到醫魔幫助青陽子之事一五一十說仔細。

四無君聞言皺眉,但仍說道:「無妨,終究還是可以推延醫治素還真的時間便可。不過……」他輕搖羽扇,走過明月心身邊,言道:「妳在天外南海對素還真的診治,可是真能替素還真爭取生機。明月心,你要如何對我交代?」

四無君盛氣凌人,但冷醫明月心毫無懼意,侃侃回應:「三十年前你在黑霧森林救我一命,我只答應替你做兩件事作為報答,五年前暗殺策衍先座已經大違我本意,這次我只應承將青陽子等人引入黑霧森林,你並未說我不能醫治素還真。」

四無君聽明月心說得生分,繼續言道:「據探子回報,劍君十二恨正在查探藏青鳥一事,我希望妳能幫忙遮掩此事。」明月心有些訝異,說道:「你本不在意,何故……」

「因時制宜,此為謀略之本。」四無君走前三步,回身一揚羽扇,油然說道:「相信你定會助我一陣,是吧?」明月心對策衍先座有愧於心,也不想瞞四無君,才要回答將如實照說。卻見四無君衣袍輕擺,一陣強風隨起,明月心不及應對,被逼退數步舉袖掩臉。

四無君平舉雙手,體內竄出一道白色靈光,阪無君再現塵寰,他後墊一步再衝向明月心。她聞聲辨位,心知四無君有殺人滅口之意,掏出袖內銀針射向前方要逼開來敵。不料,竟是阪無君聲東擊西之招,空留殘影於原地,身形已然變換移至明月心身後,化作靈光依附上她體內。

見計謀得逞,四無君攸然言道:「若是策衍先座差人尋上,需要你犧牲了。」被阪無君附體的明月心點頭應道:「我明白,阪無君會適時而做。」言畢,明月心便轉頭離開了天嶽。

明月心才走,雲濤夢筆沐流塵亦至,明月心身形交錯瞬間,他已看出箇中玄機,正想說些什麼,卻見四無君臉色灰敗,印堂泛黑,驚道:「好友,你發生什麼事?是中了什麼武功?」沐流塵向來知悉四無君手段,能傷到他定非在謀略上失手,而是被人以極招打傷。

四無君輕咳一聲,以手掩口,開掌盡是觸目驚心的鮮紅。沐流塵看他傷勢非輕,伸手就要傳輸內力入體,四無君搖手示意不需,言道:「身中滅輪迴奪壽之法,我只剩不到十天的壽元,與功體無關,好友不用白費功夫。」

沐流塵憂心忡忡地說道:「十天時間仍然充足,或許仍有辦法……」聽出沐流塵語中關切之意,但四無君自知自家事,轉移話題說道:「仍有辦法一挽當前局勢。」

見四無君依舊心懸戰局,沐流塵也知壽元被奪,乃屬天力,非是人功可補,嘆道:「此回我不能長久拖住青陽子,是沐流塵對好友不住。」

「你能助我一陣,四無君於願族矣。青陽子回援早在我計算之中。倒是邪能境,其戰力雄厚遠出我之意料,這是四無君的過失,我太專注於對付中原,竟忽略另有強敵存在。」

沐流塵有側觀戰局,同意四無君看法,故言道:「滅輪迴能用奪壽之法,重創好友;九曲邪君以一敵二,牽制刀王與兵燹,而陰陽師仍未親出,足可顯現其戰力強橫,戰後三方俱傷,不知好友有何對策?」

四無君苦笑道:「三敗俱傷?那是表面上。這一局,四無君是殺敵一萬,自損八千。天嶽雖仍具勢,但戰勢已受限於邪能境。」

「此言怎講?」沐流塵未能盡知四無君計畫,故不明白他何有此嘆。四無君橫扇平揮,說道:「雖創中原,未能盡殲,過失之一;錯算邪能,戰局先勝後敗,過失之二;引中原派門攻擊邪能境,未料內有能人,反被看穿計策,其軍全滅,過失之三。天嶽有此三失,優勢斷送。反觀邪能境一戰揚威,雖有人員折損卻未動根本,相較之下,天嶽已失去在戰略上的主動。」

「冥界天嶽打著一統冥界的旗幟,化暗為明後本就難免,邪能境戰力之強,連我也甚感意外,實在非好友所能預料。」沐流塵出言安慰四無君,不料他並無頹喪之念,反而露出一絲欣然迎戰的興奮,言道:「雖經此敗,但也讓四無君明白一事,而重新調整計策運用,雖只十日光陰,四無君定要替天嶽扳回一城。」

沐流塵看他恢復平日神彩,想起他大限將至心中難過卻不敢言,故問道:「此戰又讓好友明白何事呢?」

四無君自信滿滿地說:「冥界天嶽,不能再有第三名敵人,我必須化阻力為助力。」隨後四無君轉向沐流塵道:「就不知歸心淵裡武痴所留的武字,對好友來說價值有多重?」



九藩坡上,在九曲邪君破解九河掌陣後,南無君聽他提及策衍先座遇害,心中雖無法相信,但終究關心前輩安危,因此連忙收拾陣式,就要趕回察看其言真假。

「南無君,你要往哪裡去?」西無君與北無君聽從四無君的建議聯袂來到,南無君見是兩人,不明所以,問道:「你們的陣勢不是也被解破了嗎?怎麼還不回山?」

西無君眉頭略鎖,言道:「陣式被破,你打算如此輕放破陣之人嗎?」南無君搖頭拒絕,說道:「這種想法已經違背當初我們下山設陣的目標。」

北無君插嘴說道:「當初是當初,現在是現在。銀狐羞辱西無,滅輪迴強破我們的刀劍連鎖陣,大大削了我們的面子,如今前來正是希望你幫助對付滅輪迴。」

看兩名同修心性已顯偏執,南無君忙勸道:「與九曲邪君一戰,令我明白百丈高峰之上仍有無垠青天的道理,因此決定回山潛修。相信你們兩人在陣式被破之時,也有所得,何不把握機會,讓自己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西無君駁道:「南無君,你太沒志氣了。我們出山擺陣,不只為了印證所學,更要宣揚威名,讓世人明白我們的厲害,如今鍛羽而歸豈不是掃了先座顏面。」

南無君聽他提起策衍先座,亦道:「西無此言差矣,憑我等四人之能,又如何代表先座?擊敗我們幾個又怎算掃了先座顏面?看在同修之情,聽我苦勸,回復過往平穩的日子吧!別在江湖中與人打打殺殺。」

「南無君,你……」聽了他的說法,北無君氣憤不已,偏又入情入理讓兩人難以出言反駁,北無君緊抓手中雙劍,無言可對。

南無君堅持不肯相幫,但少了他便組不成四人共練的四象儀陣,使西無君一時苦惱,向北無君問道:「北無,你看如何?」

北無君尖聲說道:「別問我,問我們的好同修。」她眼神瞥向南無君,南無君自知其話裡指桑罵槐之意,也不去理會,只是說道:「我言盡於此,你們兩人好生思量吧!希望很快能在參木空谷相見,告辭!」兩名同修始終執迷不悟,南無君不想多花力氣相勸,抱拳行禮就要離開。

南無君才走過北無君身邊,忽見青芒閃起,刷地一聲,南無君感到脖子一陣涼意,頭顱已飛得半天高。

「北無君,你怎能殺害南無!」西無君見狀大驚,原來就在南無君欲離開時,北無君竟揮起四無君所贈的詭神鋒,化劍成刀斬下了南無君的首級。儘管西無君也聽不進南無君的勸告,但斬殺同修的事他可做不出來,因此楞在當場不知所措。

暗中施術操控詭神鋒的伐無君嘴角揚起了一抹微笑;而人在當下的北無君腦中一片空白,只感到怒意湧上心頭,就順手揮動詭神鋒,沒想到一招就將南無君送入幽冥。

就在西無君、北無君都因南無之死呆若木雞時,伐無君化成清光降至此處,一見到南無君的無頭屍,馬上喝道:「這是怎麼一回事?九曲邪君已經順利破陣救人,何以殺害南無君?」

聽見伐無君的話,西無君跟北無君同時心神大定,想道:「沒錯,就是九曲邪君,就說是九曲邪君殺了南無。」伐無君作勢察看南無君的屍身,言道:「傷口乃是由刀造成,並且透露八分冥氣,想來是九曲邪君掌功不勝,竟用鬼陽六斬刈殺害南無君。」

北無君明白他有心幫忙遮掩,馬上說道:「沒錯,正是如此。但要向九曲邪君報仇,需要你頂替四象儀陣中南無君用掌之位了。」

「為同修報仇,四無君義不容辭。」伐無君一揖說道,暗笑計略已成五分。
ㄚ名 發表於 2009-2-26 23:20
第一百三十六話 四象儀陣(上)

才收降破廟內的赤翎鬼,天忌正要回到天外天,不料行至半途,忽有兩條人影分從左右夾擊他。天忌眼明手快不及抽劍,運功催化掌力,一下逼開兩人,待定睛瞧見來敵面容,天忌甚是眼生不曾相識,疑道:「你們兩人是誰?為何襲擊我?」

「你的獸眼是我們犴妖族的剋星,為了我族長久之策,媧姥就是對不住也要將你除去。」乍聽聲音,天忌還以為對方是位妙齡女子,但她或許曾經有過二八歲月。但那至少是數百年以前的事,如今這女性只是個白髮披肩、彎腰駝背的老嫗,雖無長春之功,但見她眼色清澈,足見練有深厚的功底。

「犴妖族?你們的血脈至今已衰,我不會再與你們為敵,離開吧!」天忌冷然言道,心想兩人非他敵手,明白不動手則已,一旦爭生死,媧姥兩人有死無生,於是出言相勸。

「天忌已經如此說了,犴妖佬你看如何?」媧姥轉頭向同行之人詢問道,那名被稱作「犴妖佬」的老者身形魁梧,態度平板,聽媧姥有心軟之意,開腔答道:「事關犴妖族百年大計,只要天忌一脈的血源存在,日後再有妖神出世仍不免遭禍,犴妖神的敗亡正是他當年心軟留情的後患。」

天忌仍是近乎無動於衷的冷漠,說道:「你們就是犴妖族最後的兩名長老,若是身亡,犴妖族的傳承可就斷了,兩位何必來此與我尋釁呢?」

「喔!」犴妖佬平掌輕推,送出一道氣勁打往天忌,只見他斜步挪移閃開這道掌氣,犴妖佬點頭讚道:「果然江山代有人才出,可惜我們這副老骨頭也要為犴妖族百年之事捨命上陣。」他回頭朝媧姥喊道:「用那招齊上吧!」

媧姥輕嘆一聲,喝道:「祭古陰流。」由右至左,施展至陰絕掌,而犴妖佬亦化出一陣熾白火焰,舉掌從右邊進襲,喊道:「犴妖之焱,雙極渾流。」陰陽、冷熱兩種截然不同的氣勁分從兩邊猛攻,天忌連忙提掌分別抵禦,頓時發覺犴妖族這兩名遺老竟搬運數百年的根基強行制壓天忌。

本來這兩掌力道不過尋常,沒想到媧姥跟犴妖佬的兩招竟有合流之效,使天忌一下仿若身加重鎖,難以動彈。他言冷心熱,看犴妖族凋零若斯,不忍揮動九天驚虹殺害兩人,打算憑著拳腳功夫把兩人打退便罷,殊不知一步算錯,已陷入危機中。

就在天忌思索還可用什麼招式脫困時,背後傳來言語:「烙骨大法、天人同歸。」正是一語點醒夢中人,聽了這聲提示,天忌想起「天人同歸」一招可由頭頂百會穴、腳底湧泉穴同時吸納外氣發功,因而隨即將這招使用出來。

天忌催動周身法咒令骨骸浮現,反轉勁力引上下兩道靈氣湧進體內,同時吸住媧姥跟犴妖佬的掌力,媧姥察覺有異,想道:「怎會如此?我的功力竟然失控。」她連連向另一邊的犴妖佬使眼色,但犴妖佬卻神態平靜,毫無所動。

陰陽師藏身林中見犴妖佬依他符令行事,心忖:「用術法控制犴妖佬,引他們襲擊天忌的目標已成,待我再推波助瀾一番,陰陽變。」

陰陽師的「陰陽變」一招在四周衍生出詭懸氣場,但力道與犴妖雙老所用的左陰右陽相反,而是左陽右陰,因此雙雙與兩人氣勁形成兩儀運化之勢,就像磨坊裡的水車轉動起來把媧姥跟犴妖佬的功力往天忌體內送。

不消一個時辰,天忌已經將犴妖雙老的功力吸收得七七八八,霎時間他只感到一冷一熱兩種真氣在體內激蕩流動,但都逐漸釋入丹田,兩老數百年的根基全充盈在天忌的四肢百骸間,大為受用。天忌不明源由,心中疑惑:「他們兩人的功力怎會不斷流進我體內?」

「我的功力已散去八成,悔不該聽從犴妖佬之言來殺天忌啊!」媧姥見一身修為喪失泰半,心裡越是著急,但是越急、心神越分,功力就流失得越快。再過片刻,媧姥已支撐不住,數百年的生命全靠內力真氣維持,一朝全喪盡自如燈枯燭滅,倒斃當場。

媧姥已亡,少了一方推動,犴妖佬的功力也就不再繼續為天忌所攝,但只剩下一成功力不到的犴妖佬也是垂頭喪氣,臉色灰青似鐵,顯然離死不遠。

「師姪勝得輕鬆,看來報仇有望。」陰陽師緩緩從林中走出,撫掌笑道:「不枉我找來犴妖雙老試探你修練的成果,天忌你的收穫遠超師叔所預料。」



打著替南無君復仇的旗號,伐無君跟西、北無君找來東無君一同闖入邪能境範圍,負責巡邏的武曜流發現外人侵入,忙來阻擋。幽月天劫煉無心手提刀劍,怒斥道:「邪能境不是任人來去之所。」部屬邪劍天罡隨他出動,護衛在煉無心身邊。

「宵小之輩,退下。」西無君態度持傲,斜睨前人,揚手揮動冥翳刀,殺氣直沖邪劍天罡,其人難敵,被西無君一刀貫穿心臟。見西無君在自己面前殺人,煉無心怒不可遏,刀劍合流之招隨即使出,喝道:「幽月天劫。」他以左手刀為前導,將劍氣附合刀氣攻出,但北無君回手出劍一斬即將這絕招擋下。

伐無君有意斃敵挑起火拼,高聲喝道:「邪能境狂徒,受我一掌,三陰燎原。」他揮掌三分,鎖定前中後三個方位,三道陰戾掌氣擊出,朝煉無心打去。煉無心 左刀右劍分別擋下一掌,但仍有一道掌氣破空而來,就要不好時,一根書簡憑空擲出擋住了這掌,免去煉無心的死厄。

邪卷殺魂驀地轉出,言道:「四位來此,就為一戰是嗎?」向上一舉掌,無數人馬猛然現身。東無君見狀不肯落於人後,手捏印訣投射入地,言道:「喚靈術、千鬼化魑魅。」上千條陰靈被他一招引出,身泛幽光,長得牛頭馬面,好不煞氣。

東無君只為報南無君之仇,不願跟邪能境勢力多做糾纏,疾聲說道:「叫九曲邪君出來,我們是私人之事,與邪能境無關。」邪卷殺魂聽東無君說明找誰,並非挑戰邪能境,便讓人拉著煉無心,同時命令手下幻臆流鴻入內通報。

傾刻後,九曲邪君跟滅輪迴聞訊而來,見伐無君領著三名無君來此,而沒看到南無君,九曲邪君疑惑道:「四無君,你們來此何事?南無君呢?」

「看他的態度,好似不明白南無君身亡,這是怎麼回事?」東無君看他神情自若,難免生疑。北無君不想他看出異樣,雙劍拋空化鋒芒,躍起飛身刺擊,尖聲說道:「故裝不知,可惱啊!九曲邪君死來!」北無君這招使得奇巧,左手劍直刺九曲邪君、右手劍鋒曲中藏變,劍身準備隨時彈擊滅輪迴。

早前才跟西、北無君的刀劍連鎖陣交過手,滅輪迴以為他們是藉機復仇,只是假挑戰九曲邪君之名,於是傳聲道:「九曲邪君,他們是為了先前一戰之辱而來,共同應對吧!」

九曲邪君沒見到南無君,心想其人光明正大,或許不屑與他們聯手,又可能回山找證據了,點頭應承滅輪迴的話,說道:「那就戰吧!」

西無君顯是對四象儀陣深具信心,沉聲說道:「我們四人布陣,你們就來戰吧!」伐無君亦道:「四象儀陣。」伐無君一聲喊出陣名,東、西、北三名無君紛紛布成陣式,東無君雖然有疑在心,但試驗四象儀陣威力的好奇總是勝過追究疑點的念頭。

北無君雙劍生冰火,一輪猛攻宛如挽花飛葉;西無君揮刀走風雷,縱身疾旋更勝龍捲天劈。伐無君充至南無君方位,雙掌勁道深沈,輔助北無、西無攻勢,雙足定山、掌似澤流,速度雖緩但與刀劍招式配合得天衣無縫,包圍在九曲邪君四人周邊。

滅輪迴有意試探,身移步挪,掌力打至五尺開外,本來目標是手中只有單刀的西無君,卻見風引火勢,帶動北無君的炎流劍氣相應,抵銷這掌。北無君反手一劍,寒意刺骨,滅輪迴身泛火光施發兩儀相生相剋之道,就要抽退但反而被後方伐無君沉凝一掌借去火勢,符合卦理形成「山火賁」之象,光焰上騰,逼得滅輪迴反應不及踉蹌後退,險些跌倒。

看這招威勢仍熾,九曲邪君想說:「這陣法招式的變化甚為奇妙,大意不得。」攔過滅輪迴,左掌橫掃替他接住伐無君這掌,西無君一聲不響,形如鬼魅飄至,單刀朝九曲邪君項頸向下斜劈,滅輪迴忙出招反制,伸手揚袖衝出一道血光,立時護住九曲邪君,架住冥翳的刀鋒。

「三人聯手,這招式倒不含糊了。」滅輪迴前日小試身手便逼退刀劍連鎖陣,因此並不將面前的四象儀陣看在眼中,見東無君仍未出手,有心誘他出手,東無君哈哈一笑:「待我出手,驕兵必敗四字,滅輪迴從今往後可得勞記心中。」

東無君適才拿翹不出手,一開口便傲氣橫生,令西、北兩無君同時皺眉不滿,九曲邪君曾在靈幻奇陣見過東無君的本領,不知有他加入陣式又會增添什麼奇變,決定先下手為強,右腿屈膝彈起,一掌帶起濃鬱黑氣直撲東無君,同時喝道:「驕兵必敗四字,本邪君原話奉還。」東無君精於術法,武功一道不免稍微遜色,倉卒間提元應掌,未料九曲邪君招中藏招,手肘一沉、招式立改,隱於黑氣中的食指套路變易,陰厲指風改點他左肩肩井穴,痛得東無君半身酸麻。

「好賊子,果然心思不良。」東無君抽身倒飛,右手舉高術法便動,集天地之氣運化,配合三名同修的招式,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補全四象儀陣的缺陷,開啟陣法圍攻九曲邪君與滅輪迴兩人。



劍君十二恨半途攔住明月心,解下背後劍架,昂然問道:「是你謀害策衍先座?」阪無君附身明月心,本就打算讓她扛下所有罪責,自然點頭應是。劍君緩緩從劍架上取出地凌劍,明月心低聲道出劍名道:「地凌劍。」

「認得這口劍,你該明白,償罪之時已到,凌波破風。」劍君腳步浮起、振劍破空直刺。明月心雙掌翻飛如蝶舞,以綿密掌氣攔住劍勢,同時阪無君心裡喊奇:「以策衍的個性,怎會願意將地凌劍送出?」

「秋風落葉,殺!」一聲喊殺,劍君十二恨旋身騰起,以繁制繁,劍氣紛至沓來,明月心難以全部擋下被割傷多處,鮮血將一身白衣都給染紅了。

雙方纏戰片刻,劍君十二恨劍勢沉雄,一劍勝過一劍,阪無君壓制明月心意識同時仍分神應戰,顯得處處制肘難以發揮,汗水不停滴落。

劍君手中地凌橫揮斜掃,明月心連連閃身避其鋒芒。看明月心漸落頹勢,劍君心下有所計較,以氣御劍,身子臨風而起,踏在劍身上兩邊用力,猛然提氣飄空同時,地凌劍也隨之飛回手中,喝道:「天躍地凌。」

只見在月光下,劍身亮如鏡面,倒映雲采風姿,劍君十二恨幻出八面劍影,提劍下擊,一道寒芒披飛刺向明月心咽喉。阪無君看這招非比尋常,運起十成功力合掌欲破,但雙掌尚未觸及地凌劍,便發覺劍身周遭旋有數道劍風助勢,使他無法順利夾住劍鋒,這招「天躍地凌」正是劍君融合八風劍法與武痴絕學所創新招。

待劍君雙足落地、回身抽劍,劍起劍落之際,明月心已步入人生終站,一條血色霓紅順地凌劍由他咽喉噴出。「完成第一件任務。」劍君十二恨將地凌收回,背起劍架便離開該處,全未發現一條白光自明月心的屍體飛出。
ㄚ名 發表於 2009-2-26 23:20
第一百三十七話 四象儀陣(下)

受了九曲邪君一指所傷,東無君怒開四象儀陣,北無君雙劍同舞引出冰雨火流;西無君橫刀迴旋風生雷走,輔以伐無君雙掌沉凝化出山澤之勝。三方進擊,一方獨守,負責術法的東無君整合刀、劍、掌的威能,以邪能、星靈兩家術法協調,演出四象極殺之勢。

「陽生於寅,純木之精;陰生於申,純金之精。天以木投金,無往不傷,故陰可損陽、陽折於陰。」東無君念咒施術,捏印向天借來日華相映,擊地引起塵沙飛揚,八種隱含卦理的氣勁互轉流輝,飛舞幻變,煞是奇觀。

身陷陣中的九曲邪君跟滅輪迴只見天際煙塵紛飛,渾不見設陣四人身影,不過盞茶光景,降下一座八色虹橋,巍然屹立於彩雲之間,霞光萬丈、丰姿冶麗,伴著金風玉雨,令九曲邪君與滅輪迴目為之眩,神為之奪。

媚幻奇景旋滅旋生,使兩人心神震動,但九曲邪君乃鬼靈之極、滅輪迴匯通三葬勉力之下都能收攝元靈。滅輪迴看四象儀陣奇變至此,回頭向九曲邪君言道:「觀此態勢,我們是身處無間幻象之中,要破陣非得上橋不可,我再觀陣式運轉找出陣眼所在,邪君可準備好了?」

論術法,邪能境中以滅輪迴稱尊,連陰陽師都無法強勝於他,若非透過陰陽雙修亦不能佔上風。九曲邪君自然聽從他的說法,答道:「無妨,齊上吧!」滅輪迴微微點頭,兩人並肩舉步上橋,虹橋猛然搖晃,四周景色為之一變,雲成水勢化作氣泡,巍然虹橋分崩離析如水中巨石衝向兩人。

「我曾會過這法門,是南無君掌陣的變化,可以剛破剛、以逆制順。」面臨的一剛一柔陣法演變九曲邪君看來就像九河掌陣前兩關,於是低聲提醒滅輪迴破陣之法。滅輪迴應道:「分別應對,我破剛、你制順。」

「同感!掩護我。」九曲邪君利用過去成功經驗逆運內功,點地躍起同時五指彎曲成虎爪狀打算將所有氣泡整合入掌,搓揉成一團擊散;而滅輪迴則順著九曲邪君之言,在他身邊護衛化氣成盾,防止巨石衝至,使出「三葬邪輪」並將之盡力延伸,把九曲邪君納在正中心,三環氣勁把巨石一一震破。

「你們中計了,死來吧!」北無君尖銳的聲音傳入,萬丈霞光頓成颶風雷電,金風玉雨則為火化堅冰之雨,光幢絕色立時改為淒風苦雨,無數刀劍氣勁趁著九曲邪君與滅輪迴各自應對掌法的剛柔之變時密集射入,意圖趁虛而入取下兩人性命。

「中計的是你們。」九曲邪君雙手一揚才剛要納入掌中的氣泡,轉瞬反打出去用氣泡將冰火之流包覆其中衝擊抵銷,原來他看陣法只出現東無之術、南無之掌,刀劍之招尚未出現,所以暗自留下一手,並沒將如上次迅速將之融合,運使逆勁時另隱伏一道勁力順水推舟,把氣泡反推回去。

待九曲邪君瓦解掌功與刀劍之招的襲擊後,滅輪迴也從攻擊中尋出陣眼,笑道:「第一輪攻擊,也失敗後的殘象同時掩飾陣眼之位,真是令人大意不得。」語畢他踏步上天,手指虹橋殘骸,指尖沖出一道血光,喝道:「法魅靈指、亟。」

淒寒血氣染上八色虹橋,打亂八色協調,正要突破四象儀陣的幻景。卻聞轟隆一聲,整座四象儀陣當場爆炸,雷火同嘯,山飛石走衝向九曲邪君跟滅輪迴。

陣法一變,登時光焰萬道熾盛、狂風詭嵐滿布,滅輪迴首當其衝險些站定不住,突然無數火鴉拍翼飛出,九曲邪君看這火鴉身泛血紅色的火焰明顯有異,伸手祭起鬼陽刀,用刀身左右揮掃逼開火鴉。

但滅輪迴才站穩身子,火鴉就朝面撲來,他揮動衣袖捲起狂風要震開火鴉,但火鴉竟不懼風勢,接連數隻燒上滅輪迴身子,火焰迅速蔓延他全身,衣袍數處著火,跟個火人毫無兩樣。「邪君不可靠近,此乃順風而生、不畏水流的毒火。」

毒火在滅輪迴身上熾熱地焚燒著,他連忙盤膝而坐、雙目緊閉用自身功體相抗,以防火氣入體。九曲邪君見狀,一擺袖袍取出鬼陽六斬刈,揚手出刀劈往滅輪迴身上火勢最旺的左肩。

滅輪迴不但不驚,反而迎上前去,讓鬼陽刀斬到他身上,看得陣外的北無君滿頭霧水,問道:「五行之中火能剋金,怎能破我毒火?九曲邪君是懵了嗎?」

「北無,你的見識實在太過淺薄,五行之道變化無常,豈是一言可盡解之。」東無君搖頭作感嘆狀,一言刺中北無君的自尊心,他向來自視將五行變化與劍術融合乃平生得意之作,對五行生剋的體會也獨樹一格,東無君輕視其所學,使北無君不禁惱道:「你說什麼?毒火兼備風、水之格,又有地氣相長,阻絕各種剋制方法,滅輪迴有死而已。」

東無君乾笑一聲,傲然說道:「哈!我才說你膚淺,墨經有記五行無定勝,火能剋金、但世上亦有火不能融之金,鬼陽六斬刈是天嶽底層陰穢所凝,份屬非金之金,非火能剋。」他同時心想:「鬼陽刀刃寬鋒厚,與南無斷首之處相差甚多,看來內中另有故事。」

果然當鬼陽六斬刈砍到滅輪迴身上時,毒火隨即被九曲邪君引至刀上,毒火不能損傷鬼陽刀,燒在刀身後不久無源可燃便全數熄滅了。看滅輪迴衣襟上的毒火都被引走後,九曲邪君連忙一手搭在他背後助他恢復內力,問道:「滅輪迴,可有受傷?」

「我沒事,陣眼也找到了。」滅輪迴伸手貼嘴,咬破中指,一滴鮮血化成火箭,馬上飛射擊中一方空處,引起陣式波動,滅輪迴言道:「陣眼浮現,邪君不可錯失。」

九曲邪君覷準滅輪迴所指,足尖點地掠起三丈高,發掌打中,整個陣式頓起變化,不但沒被破解,只見天空雲飛雨疾、雷聲爆響,一陣天搖地動後復歸寂寥。滅輪迴四顧張望,運指推算:「陣式還有變化,金剋木、庚剋乙、乙庚合化金;火剋金、丙剋辛、丙辛合化水。」

九曲邪君聽出玄虛,道:「可是剋極反煞之理?就算卦理受剋被制,但世有極端,激發被刑剋之性發出超過尋常的能量。」

「然也。」滅輪迴點頭應是,四周情景已幻變成一個八邊形的鏡壁,四個對角分別站著東、西、北及伐無君,鏡壁投映出四人重重身影卻不見九曲邪君跟滅輪迴,十分弔詭。

「啊!」陣中的西無君低鳴一聲首先出招,與北無君雙雙夾擊九曲邪君,伐無君與東無君四掌聯成氣網,瀰天蓋地之勢撲向滅輪迴。九曲邪君破空一掌先將北無君劈退,隨後西無君一刀掃往九曲邪君下盤,九曲邪君當下右手揮袖揚出,一股冷風朝他手腕打去,要逼西無君棄刀;此時伐無君也出掌拍向滅輪迴胸口,滅輪迴伸足飛起,反踢他下顎。

不料奇變忽生,九曲邪君一招氣勁壓住西無君的刀,但他身影乍變,竟與北無君替換,雖然右手劍如西無君被制,但左手詭神鋒疾彈出來,喝一聲:「著!」刺往九曲邪君大腿,九曲邪君反應不及,好在九曲邪君的六祭之術與神兵祭體皆重鍛鍊肉身,因此這一劍只是擦傷少許。

滅輪迴也遇到同樣變化,本來飛腳要踢伐無君,人影突然不見,反是東無君由左首殺來,「神封四海」一招直拍滅輪迴背心,滅輪迴身在半空無可卸避,旋即將功力運至後背硬擋這掌,連翻三翻才落地站穩。

九曲邪君見滅輪迴站定,忙道:「他們的攻勢有古怪,我們配合作戰。」滅輪迴心有同感,道:「好!邪君過來此處,我們背靠背互相防範敵人。」九曲邪君揮掌將又欺上的西無君逼開,縱身飛至滅輪迴背後。

滅輪迴與九曲邪君雖是初次聯手應戰,但在交手之際,儘管四名無君招式變化雜陳,由於兩人有雙修基礎,內力可以互通,發揮的威力非是簡單的加法可計,發出的內力氣勁渾然成圓,不變應萬變,縱然敵人攻勢如驟雨疾風,卻始終無法攻入,可也無縫可趁反制敵手。

見九曲邪君與滅輪迴聯成一氣,四名無君專注凝神,此攻彼援,你消我長,四人同修甚久,雖然伐無君非是南無君,使掌法威勢稍遜三分,但四人也同樣具備默契,數招過後,便將招式配合得嚴密結實,加上戰鬥中身形不停互換,增添許多陣式上的變化,四人就像合成一個八手八足的高手以四掌雙劍一刀猛攻對方。

接過十數招,九曲邪君從四人合擊中看出門路,說道:「他們的功夫均是從四象衍生出八卦,再由八卦斂歸四象。」滅輪迴則是笑道:「為求變化繁複,又強加九宮、五行在其中,實在畫蛇添足。」

兩人這番話多少有意挑釁個性較為自負的西無、北無,但兩人依然沈穩應對。北無君仗劍往九曲邪君眉心刺去,而西無君也揮刀迎面砍向滅輪迴腰際,跟著伐無君與東無君的攻勢也各挑一人展開攻勢。

九曲邪君閃身讓過劍鋒,左掌推出就要震退從右來犯的東無君,但在須臾間兩人便互換方位,變作東無君改點攻擊為面攻擊,伸掌打向九曲邪君天靈,而北無君手裡的詭神鋒則化劍為刀,就要削斷他四根手指。東無君見到詭神鋒的型態變換,心下一凜:「北無的劍,竟可成刀,與南無的傷痕好似……」

吸收前番經驗,九曲邪君火速變招,手掌順刀勢微轉,平平搭在刀刃上托發勁偏開北無君這招,剛好借詭神鋒堅韌的刀身格擋東無君的掌力。西無君之刀及伐無君的掌功同取滅輪迴中盤而來,滅輪迴不理兩人身影來回交錯如何變換,用左腳導氣入地,依照九宮運轉施行,喝道:「啊!九地喪絕。」滅輪迴按九宮方位順時針將氣功在地底醞釀後猛然上擊,實打實地推出沉雄力道把兩人震飛。

「天行時氣。」看四名無君尚未重新布成陣式,九曲邪君暗想若再纏鬥下去不利己方,揮動鬼陽刀使出武痴絕學,湛藍色的巨型刀氣一下打亂敵陣,讓他們無法回擊。滅輪迴也適時接手,快步前衝利用身法挪出地氣護身並且加強掌功威力,喝道:「人絕窮途。」他穿入西無君與東無君之間分開兩人,出掌橫劈東無君,只見東無君的身形如同玻璃般破碎後散落一地。

便於此時,滅輪迴身後的鏡壁又投影出個東無君,舉掌飛擊過來,滅輪迴聽見掌力破風聲,頭也不回即向左踏出三步,躲過這一招。九曲邪君雖分神跟北無君、伐無君交手,卻仍見到這一幕,暗自訝異想道:「莫非陣內的這四人都是虛假的幻影?只是在虛耗我們的力氣,待露出空門再予以致命一擊?」

見到九曲邪君精神稍分,突然一道刀氣由鏡壁射出,瞄準九曲邪君的心口飛如螣蛇而來,滅輪迴搶上相護回掌拍開刀氣,九曲邪君卻也更加確定心中所想,知道方才激將的言論還是惹動西無君沉不住氣,貿然出刀顯露行蹤。

趁著此時九曲邪君湊到滅輪迴耳邊說道:「這四人非真是假,真人該在鏡壁之後。」滅輪迴對術法瞭解甚多,聽見此言,馬上聯想到正是四象儀陣掩飾了四道擬真幻影的假象,所以他才被騙過而未發現其中虛實。

「既然是術,合該以術破術。」滅輪迴手捏咒印,低聲喝道:「弁天之邪、化地之能……」九曲邪君也配合唸道:「乾坤無極、陰陽借法……」兩人同時施術,亦合亦分各自操作兩儀運轉,由被破壞的陣眼處打亂四象儀陣的根本,九曲邪君與滅輪迴兩人四手合凝法力,言道:「邪能破。」宏大氣芒如尖錐二度擊中陣眼,導致四道人影相繼歸虛,鏡壁紛紛崩裂,強大的反彈震得九曲邪君與滅輪迴也同時拋飛出去。

暗中操持術法的東無君當先被術力反噬,震得腦門一黑連退十餘步,化光抽身急走。而留在原地的伐無君跟西、北無君受傷較輕,他見對方兩人落地昏迷,忙道:「趁機收拾他們兩人。」

西無君跟北無君明白九曲邪君的生死事關日後策衍先座追究南無君之死的態度、滅輪迴更冒犯過兩人,對視一眼便各逞兵刃衝向前去要置兩人死命。只見九曲邪君一手搭到滅輪迴肩膀上將內力輸入他體內,原來滅輪迴作為施術中央,受到反震亦強,所以他是真昏而九曲邪君卻是假昏,九曲邪君有意鬆懈敵心,才偽作昏迷趁機整合與滅輪迴的功體。

待西、北無君殺來時,滅輪迴猛然睜眼,目透紫光,宏聲喊道:「中埋伏了。」一受邪君真氣,滅輪迴頓時醒轉,馬上抓住良機借這份內力從地上彈起,他的面容瞬間出現九曲邪君的模樣再收斂,極招立時催動:「邪能絕式、葬世邪威。」多種不同的邪元被他匯於掌中引爆,灼熱的氣流震散西無君跟北無君三成功體,兩人怕他運足招式後難以承受此招之威,雙雙踏地化光飛遁。

見三名同修俱走,伐無君也要抽退,卻來一陣黑風擋著他的退路,伸出十指疾往伐無君的頭顱緊扣,將他一把抓起,言道:「四無君,你無路可退了。」九曲邪君散去黑風露面,默運邪之訣中的「斬神燄」,一口氣煉化了伐無君,將四無君的肉靈道攝入自身彌補六祭,滅輪迴拱手賀道:「吸納肉靈道,邪君六祭五全,功力又添三成,邪能境實力再上一層樓,甚是可喜。」



冥界天嶽之內,平風造雨四無君察覺肉靈有失,渾身劇痛,連忙差遣身邊的絕燁:「去將剩餘的血肉根拿來,我……」四無君勉力抬手,原來蔥白細緻的手臂轉瞬萎縮見骨,剎是驚心,絕燁連忙急奔趕去丹房要找血肉根給四無君服用。

冥界天嶽之外,一人身穿赤領白衫,搖著紅羽扇,貌似悠閒地踱步至天嶽主城門外,守兵不敢阻攔,就讓他一路走到四無君所處的密室,站在門外言道:「後進赫顏少卿,攜鬼形黃精前來拜會天嶽軍師四無君。」

傾刻後,房門緩緩打開,天之翼伸手作請進之姿,他也老大不客氣地直接走入,服下血肉根止住傷勢惡化的四無君起身相迎,兩張相似的面孔,相顧對望的眼中滿是警惕神色。
ㄚ名 發表於 2009-2-26 23:21
第一百三十八話 援手

「黑霧森林出產的鬼形黃精有生肉復肌之效,正合軍師如今服用。」中無君赫顏少卿將一方錦盒交給紫月揮虹,紫月揮紅接過錦盒馬上打開,四無君斜眼瞧去,見真是鬼形黃精便出聲謝道:「赫顏先生有心了。」

中無君赫顏少卿拱手回禮,言道:「不謝,四無君已被奪壽之術重傷,正需要閣下平靜渡過這段日子,這盒鬼形黃精,乃是赫顏少卿代吾主九曲邪君送來,聊表致意。」

聽說中無君背後乃是九曲邪君,四無君不禁嘆道:「我本以為血靈道是被九曲邪君所攝,沒想到他竟玩出這手,厲害啊!由此想來,當初遮掩吾利用魔刀觀視邪君情況,該是赫顏先生手筆囉?」

中無君開誠布公毫不否認,躬身言道:「不只如此,暗助滅輪迴脫離鬼隱控制,亦是區區所為。」

「看來九曲邪君雖孤軍立於邪能境,在外可是得道多助啊!」四無君明白是這自己過去的分身多次壞了大事,但看來仍十分沈穩,說起話來不慍不火。

「青陽子忙於出入黑霧森林,四無君依舊安如泰山,可見早有安排後手,青陽子注定得不償失。」中無君突然開口,便說出四無君目前的籌謀,並言道:「放眼當今局勢,堪稱強勢者,不過天嶽、邪能,但論高手之強,邪能之盛已非天嶽能比,勝在天嶽團結一心,邪能三角分立,當有機能趁。」

四無君搖著羽扇,皺眉言道:「身為邪君謀士,卻直言邪能境疏漏,未免太過大意,或者赫顏先生另有他意呢?」聽中無君直指邪能境三分之勢,四無君馬上聯想說他是來找冥界天嶽結盟對付陰陽師。

卻聞中無君赫顏少卿輕聲淺笑,油然反問:「你認為赫顏少卿今朝前來,是替邪君請盟嗎?」只見他來回踱步,一邊言道:「錯了!錯了!還請軍師要用心著力對付九曲邪君。」

「你在說什麼胡話?」四無君一下懷疑自己的耳朵是否有聽錯,中無君居然會希望他專心對付九曲邪君,完全有違常理。中無君赫顏少卿哈哈一笑,言道:「玉不琢,不成器。九曲邪君武功雖高,但尚不夠狠辣,正需要軍師好好助我砥礪邪君一番。」

四無君淡然說道:「看來,赫顏先生對四無君日後的布置已有大略在心。」中無君橫擺羽扇,嘴掛笑意,也不回答轉頭便走,一如來時直接大棘棘走出冥界天嶽。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四無君自言自語道:「赫顏少卿,你是來打亂吾之步調嗎?陰陽師、九曲邪君、滅輪迴,皆是不可多得的強敵,必須用心盤算。」



煉化肉靈道後,九曲邪君朝神堪鬼齋招手,他連忙趕至,九曲邪君頷首低聲囑咐幾句,神堪鬼齋隨即離開邪能境。滅輪迴不明所以,出言問道:「邪君讓神堪鬼齋去辦何事?」

九曲邪君道:「沒什麼,只是處理一些後續事宜,畢竟這三人乃四無君同修,有注意的必要。」滅輪迴點頭應是,說道:「邪君思慮周到。」

「我們先療復功體吧!」九曲邪君見適才一戰,自己跟滅輪迴都耗了些許元氣,因此提議兩人利用雙修將養。滅輪迴心想也是,自不拒絕,兩人便尋了處密室入內,盤坐在蒲團上四掌交接互通真氣替對方疏通奇經八脈。

約莫半時辰後,九曲邪君與滅輪迴已經傷勢盡去,大致恢復了元氣,才散功歸常,忽然就有一隻小邪靈竄入邪能境中飛至九曲邪君手裡,「嗯……是在醫魔跟尋命手中的小邪靈,看來。」

小邪靈口吐上官尋命的聲音道:「父親,我跟師伯遇到幾個屁股長在頭上的怪人,快隨小邪靈來幫手。」聽過上官尋命的留訊,九曲邪君一時色變,馬上聯想到葉口月人,卻見身旁的滅輪迴神情古怪,明白他心裡所想,兩人同時沈默。

「邪君你……你有兒子……」滅輪迴半信半疑地向九曲邪君求證,九曲邪君點頭表示是真,滅輪迴吞吞吐吐地繼續問說:「多大了?」

九曲邪君直接講清楚:「今年已經二十五歲。」滅輪迴遲緩地點頭說道:「你快去吧!陰陽師那裡我會替你遮掩。」九曲邪君得到滅輪迴的應承,抱拳道謝後便以小邪靈為引導,駕起長虹飛出邪能境,



「東無君!你真是好同修,竟背棄戰友率先逃命。」邪能境一戰後,西無君來到東無君的居所為興師問罪而來,但東無君始終背對他,沈默不語。

見東無君無言以對,西無君趁機加使力道,言說:「莫非東無你是在檢討自己的過失嗎?」西無君講得無禮,可是東無君依然毫無動作,只是拖長鼻音冷哼一聲。

西無君此來正是要再度激出東無君聯手,所以西無君故意挖苦道:「你是在不屑我等嗎?拿高姿態,並不能顯示你的高明,你終是第一個逃離戰場的貪生怕死之徒,東無君。」

「仍不知悔改,吾之同修,你們實在令我失望。」東無君用力跺地一下,霍地轉身面對西無君,兩眼目光炯炯,瞧得西無君一陣心虛。「西無,你是真不知還是在我面前作偽呢?殺害南無的,是北無君對嗎?」東無君一向單刀直入,他開門見山地切中重點,說出自己的疑慮。

西無君辯解道:「你也看過南無的屍身,他是受了刀傷而亡,傷口染有冥氣,正是九曲邪君手裡的鬼陽六斬刈所殺。」東無君左眉一挑,揮手釋出靈光顯示方才一戰中畫面,指著其中的北無君冷言說道:「北無的左手劍並非原品,同樣出自冥界天嶽,更可化劍為刀,三分窄刃所劃出的傷口才與南無斷首之處相似。」

「你……你……胡說什麼?」被揭破心跡,西無軍頓時支吾,東無君把西無君的表情映入眼簾,本來尚有的三分不確定已然盡去,確認北無君就是殺害南無君的兇手。東無君勃然大怒痛責西無君:「連南無你們也下得了手,為這區區勝敗殺害同修,你們兩人都喪心病狂了嗎?」

東無君一怒拍毀房中的木桌,就要走出居所,西無君見狀連忙伸手阻攔,「東無,你要去哪裡?」東無君緩緩歪過頭去,一個字接一個字仔細說清楚:「此事非我能斷,自是報告先座,請他裁決。」

西無君心知一旦讓策衍先座得知此事,北無君定然無倖,隨即揮出冥翳之刀阻在東無君面前,喝道:「我不可能讓你傷害北無。」

東無君斜眼望向西無君,森然說道:「你跟北無君的感情,使你痴迷了,西無君平五嶽。」東無君揚袖抖出一道寒光,冥翳之刀立時自西無君手中脫出,黏到了牆上。

東無君不屑地說:「在我的居所,沒東無君允准,誰都不能舞刀弄劍。」他不再看西無君半眼,邁步就要走出居所,卻沒想到西無君將心一橫,居然以掌帶刀,從他背後猛擊一掌,刀氣破胸而出,東無君打得前傾飛出數丈,一撮青光也同時竄進東無君胸前諸穴。

為確認東無君的生死,西無君一躍追出,待找到東無君橫屍處,看著面無血色的東無君,把脈確認他心跳、呼吸皆停後,終於鬆下一口氣,搖頭感嘆道:「東無,不可怪我,我不可能讓你傷害北無,我會用滅輪迴的性命祭奠你在天之靈。」說完,西無君留在餘地默禱其冥福,然後才離開。

就在西無君走開後,周邊樹林浮現一條透明人影,神堪鬼齋現出面容,看著地上的東無君,言道:「邪君所言果然無誤,帶走東無君。」他揮手化光即將東無君帶回邪能境。



黑霧森林周邊,葉口月人儺葉部司寇文聱為奪黑蟲,帶著駢章、袂雪領軍逼近裴千己與上官尋命,本來憑著裴千己與上官尋命的本事,這點人馬還傷不了他們,但當接近黑霧森林時,忽有一名神秘女子九幽攔路,幫助葉口月人攻擊他們。

「師伯,我就跟你說別花那麼多錢跟秦假仙買蟲,果然是賠本生意啊!」上官尋命金線如箭飛射,葉口月人雖有幻心甲,但終有縫隙,防不勝防下被上官尋命接連殺傷不少,裴千己修為不凡,獨對神秘女子九幽,雙方戰得如火如荼。

「來吧!黑蟲,我才是你們的主人,回到我的手上吧!」九幽身形如鬼似魅、玄幻飄忽,用意全在奪取裴千己懷中黑蟲。裴千己以穩字訣對付,為防黑蟲脫出,他收好蟲罐後,舉掌使出「天上刀」,刀氣迴旋揮灑橫掃四周,九幽藉著從邪帝密室學來的身法,如楊柳般擺曳接連閃開裴千己的殺招,九幽調笑道:「武痴傳人,只有這種程度嗎?」

林間暗處,被九幽改造的虎王雙眼緊盯戰況,裴千己一招失效,同時也察覺到虎王的目光,心想:「暗中還有高手埋伏,而此女武功也非同小可,必須速戰速決。」裴千己念及此處,輕擺衣袍,揚手行功,喝道:「烙骨催元、天外有天。」

裴千己以烙骨大法為根底結合天字訣刀法出手,導地氣入體,加重「天外有天」一招的威勢,九幽看他所使刀路跟邪帝手記中一模一樣,輕聲說道:「邪指破天。」

九幽身影動如疾電,轉瞬撲至裴千己面前,指尖邪芒迎上點破「天外有天」氣勁最薄處,指氣貫穿裴千己手掌,所幸他運足烙骨大法護身,雖說招式被破,但內傷不重。

「師伯!」看到裴千己受傷,上官尋命拋下敵人飛身掠來相助,九幽冷冷說道:「欲保長生,交出黑蟲。」

裴千己義正辭嚴地說道:「我之一生以消滅邪帝之害為己任,絕無將黑蟲交你為禍人間之理。」言罷,裴千己就要出掌毀去黑蟲,九幽心急下伸手欲奪,上官尋命為掩護裴千己亦出手相攔,九幽看離裴千己仍有一段距離,怕是不及,於是吹了聲口哨。

就在上官尋命攔住九幽同時,深藏林中的虎王已然搶出,裴千己急於毀蟲,竟忽略這事,被他一把搶過。「不能讓黑蟲被你所得。」裴千己縱身追上,但虎王已經將黑蟲交給九幽。

「哈!哈!哈!為時已晚。」九幽暢快狂笑,同時將掌中的黑蟲合入體內,登時身氾黑潮,竟有席捲天下之威,懊惱失去黑蟲,裴千己有意拼命,莽撞地衝上要跟九幽決戰,上官尋命怕他有失亦一旁護衛。

九幽功力再進,不將兩人放在眼裡,喝道:「受死吧!邪魅摘雷手。」九幽化運真氣成邪雷,萬道雷霆集於掌上,凝成偌大雷球猛然下砸,裴千己跟上官尋命紛紛運功抵擋,只聞轟隆一聲,塵煙漫天。

九幽料定兩人已歿,意氣風發地向文聱等人說:「武痴傳人已除,離開吧!」

殊不料,陌生口音從塵煙裡傳來:「現在走,太早了吧!遊戲才剛剛開始。」九幽沒想到竟橫空出現一人擋下自己的絕招,出聲問道:「你是誰?」

只聽他吟出自己的詩號:「皇天無盡任君傲,邪思九曲印青空。」九曲邪君終於趕赴馳援。
ㄚ名 發表於 2009-2-26 23:21
第一百三十九話 虛字訣

在借來緹娃後,青陽子又尋得醫魔師徒相助,深入黑霧森林找尋七月笙,在來到月笙谷後見谷外石碑寫有:「九孔竹笙,三三林徑,迷谷無生,廣陵魂曲,霧散日明,洗髓金言,萬毒消盈。」

為取七月笙,青陽子悟出詩意,讓樂真子以笛代琴吹奏廣陵散,悠揚笛音退散月笙谷的重重迷霧,七月笙出現眾人眼前,醫魔上官陰為防有失,示意飛狼上前去取,就在七月笙入手後,樂真子也停下吹奏,欣喜地道:「終於取得七月笙了。」

「小心,有虺蜴。」鬼智靈童看見有虺蜴接近,口吐鮮紅的赤舌,連忙出聲提醒。樂真子才要提高戒備卻已來不及,虺蜴暴起攻擊樂真子,猝不及防下樂真子遭虺蜴穿透腹部,血花四濺。

「樂真。」青陽子見狀著急地搶去抱住樂真子,並向醫魔說道:「醫魔、醫魔,請來看看樂真。」醫魔上官陰早有救人之心,趕到樂真身邊一手把脈,也細察傷勢,卻發現劇毒很迅速地從傷口攻心,而樂真子內力不夠深厚無法抗毒,此時已然無救。

見醫魔緩緩搖頭,青陽子明白樂真子將逝,緊緊抓住樂真子的手,「道主,對不住,樂真也先行一步了。」樂真子緩緩說完遺言,氣息便斷。而虺蜴卻又再度發動攻擊,這次瞄準鬼智靈童,飛狼為救大哥口吐怒吼,嘯聲震破虺蜴身軀。

醫魔上官陰則走近青陽子,將七月笙交給他,說道:「道主請節哀,這就是七月笙。」青陽子接過七月笙,擦乾淚水,起身言道:「該做之事仍須完成,離開吧!」

黑霧森林之外,九曲邪君現身一擋九幽,他朝九幽招手挑釁道:「來!再用一次邪指破天。」隨即高舉左臂,使出「天外有天」的起手姿勢,無窮刀意貫徹寰宇,九幽看他同樣是用「天外有天」,心中不禁起疑:「明知邪指破天可解此招,他是什麼意思?」

九幽暗自提防,一手也依九曲邪君言語使出「邪指破天」,朝他招式落點攻去,左手暗伏於側運上掌勁以備萬一,兩相交手之際,才證實九曲邪君攻勢果然有異,只見九幽發出凌厲指風,九曲邪君低聲喝道:「武痴天訣再開一章,天外傾天。」綜合烙骨大法的元力,九曲邪君釋出法骨以經天子的模樣加重掌力,運使三重天的招式,將「天外有天」蛻變為「天外傾天」。

金色光華如九天洩洪捲向九幽,破天指力可一不可二,難以摧破九曲邪君的渾厚刀氣,但九幽早有準備,在刀氣加身前,反手運出「紫雲之爆」一招,以柔裡醞剛的掌功催化雲流抵擋,隨即握拳一緊,引爆紫色雲氣急撲來敵。

「擁有這樣的戰鬥智慧,看來妳非是可以小覷的敵人。」九曲邪君輕描淡寫地拂開「紫雲之爆」餘勁,面掛笑意。但這抹淺笑卻看得九幽心裡發寒,「這招紫雲之爆我運足六成功力,居然被此人輕易化解!」

九幽驚驚之下,面對眼前強敵不敢有所保留,深吸一口真氣,將內力提升至更高層次,搶先出擊,喝道:「幽幻九玄掌。」說完便朝九曲邪君雙眼、咽喉、腋下連發掌氣,又往下身一記撩陰腿,盡攻人身要害難防之處。

原來傲刀城有一套專門給皇室女子修練的防身之術,招招狠毒,全往男子重處攻擊,九幽繼承邪帝武學,藝業大成後,嫌其過於簡陋,於是潛心改造、自加變化,從中脫胎創出了九式新招,組成一套幽幻九玄掌。

九幽見九曲邪君功力深厚,料知定難討好,忙使這門殺手,有意一舉退敵。「這小妮子真狠辣!」九曲邪君頭次見到有人使用這種刁鑽招式,他不想硬接,當下跺足三下,施運術法:「邪能異術,離影撲朔。」九曲邪君以移形換影,虛化身形憑空挪移至左方十步外,使九幽這一連串狠毒招式撲空。

九曲邪君猛退數步,手劃邪字,一招「皇邪印」當頭打去,九幽旋身騰起運作九重真氣疊合成招,喝道:「九重天。」九幽飛身舉掌與九曲邪君互擊,兩掌交接,頓時一陣天搖地動,兩種截然不同的邪氣四逸而散。

九曲邪君先攝住九幽掌功,使她失去重心,勁力略放鬆開九幽之掌,握掌成拳又接一擊,在極短的距離中以寸勁擊出重拳,九幽人在半空勁力難續,伸開五指勉強抓住拳頭,但九曲邪君拳力之重,重逾萬鈞,震得九幽掌骨碎裂、虎口濺血。

九幽強忍著由手臂傳來的劇痛,再舉左手化真氣為邪雷,直接轟向九曲邪君胸口,九幽本想趁隙震傷敵手,未料九曲邪君竟是不閃不避讓她打一掌且如鐵塔般文風不動。看她變招迅速,九曲邪君讚道:「不差。」抬腿上踢,九幽回掌擋住,並借力抽身。

九幽與九曲邪君分立兩處,彼此對視,表面看來兩人平分秋色,實際上九幽負背之手已經微微顫抖,自知慘虧。但司寇文聱經驗不到沒看出來,只見兩人氣勢萬分,已經膽寒,連忙趁機退走,回報武痴、邪帝絕學再現之事給上級知道。

「閣下實力強橫,可否賜名?」九幽初出茅盧便受挫,所幸面包黑布沒讓他人瞧見容貌,決心問過九曲邪君姓名,專心潛修後,異日再尋他討回場子。

九曲邪君明白他的用意,便言道:「九曲邪君,待你功成,隨時可來邪能境找我。」九幽略微頷首,招呼虎帥一聲,聯袂轉入黑霧森林。

來敵盡退後,九曲邪君走至裴千己,助他推宮過氣,並問道:「大哥無礙否?」

裴千己點頭說道:「我的內傷只是小恙,沒事。倒是那名女子來歷詭密,身懷邪帝武學,二弟留她性命,來日可要多加小心。」

「區區後輩,能翻出什麼風浪,不用理她。」九曲邪君不以九幽為意,想說今朝都能將她挫敗,也不信來日九幽能有什麼大作為。這時上官尋命也過來搭著九曲邪君的肩膀說道:「老爸,這回你來得挺快的,不錯。」

「尋命姪兒,怎能這樣跟你父親說話?」裴千己見上官尋命無禮,馬上板起面孔教訓,上官尋命最怕這正經八百的師伯,吐了下舌頭,不再言語。裴千己猛然想起一事,伸手往衣袍掏去,取出一本書,欣慰地說:「還好沒損了沐兄弟贈我的秘笈,否則就對他不住了。」

九曲邪君疑道:「沐流塵所贈?」裴千己聞言點頭,九曲邪君伸手便討,言道:「大哥可否借給小弟觀視一番?」裴千己雖不明源由,但還是直接遞給拜弟。

接過沐流塵所贈的虛字訣秘笈,九曲邪君輕按一下,再用術法試探一會兒,才言道:「沐流塵果然善用心機,這書是用幽靈字體所寫,見光即散。」

「什麼。沐兄弟怎會如此?」裴千己聽說自己受欺,登時大感意外。九曲邪君娓娓道出沐流塵之事,說:「雲濤夢筆沐流塵,此人乃冥界天嶽軍師四無君的好友,向來與中原及我邪能境為敵,用心計較實是偽君子一流的人物。」

「一時不察,竟為豎子所欺,被他騙天字訣,可惱啊!」裴千己曾因九曲邪君協助中原對抗冥界天嶽,跟四無君照過面,知道其人狡猾多智,聽到沐流塵跟他是好友,在腦海中已經將兩人的印象劃上等號。

上官尋命道:「哈!師伯不用擔心,聽鬼智師兄他們說,這幽靈字體只需在黑暗之處觀看抄寫,同樣可以記錄副本。」

「黑霧森林不見天日,我們就直接進去抄寫吧!」九曲邪君想說進入黑霧森林抄寫虛字訣副本,上官尋命亦道:「母親他們幫助青陽子取七月笙,應該也還在其中,就去與他們會合吧!」計議決定後,三人便一同往黑霧森林前進。



參木空谷中,劍君十二恨取回明月心首級來到,一頂石轎由樹洞飛出,內中傳出策衍先座的聲音:「地凌劍,從今天起,就屬於你劍君。」

劍君十二恨道:「完成第一項約定,接下來你還有什麼需要我替你辦?」

「究竟這明月心來歷為何?她又為何要暗算於我?」策衍先座雖然已經報仇雪恨,但始終還是不解為何自己跟明月心有何衝突,以致她非要置自己於死地不可。

「嗯!劍君,有人尾隨你回來。」策衍先座聽見從外方傳進的腳步聲,算定是跟著劍君而來。

「明月心就是虛無先生的徒弟。」阪無君手搖羽扇,領著西無君與北無君一同入內,「四無君,你說什麼?」聽見阪無君揭破明月心師承,策衍先座內心震顫,言道:「當年我曾受虛無先生救命之恩,後來他被稱作醫流座,隨段章甫同往東北討伐覆天殤,曾邀我相助,但我與邱霍蛉葉約戰在即,並未同行,不久之後便傳說段章甫發狂將他殺害,故人之徒為何對我抱有殺意,莫非是怪我當年未去相助……」

四無君算定策衍先座自以為是的個性,定會自圓其說聯想出一套說法,便讓他從虛無先生這條線索去苦思而忽略自己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同時北無君與西無君猛然跪下,北無君求道:「先座,東無君不幸死於滅輪迴之手,南無君亦亡在九曲邪君手裡,這兩人有邪能境當後盾,我等三人難以報仇,懇情先座為東無跟南無主持公道。」

策衍先座看了阪無君及西、北無君一眼,森然說道:「死得好,你們四人在我閉關之時擅自出山,眼中還有我的存在嗎?」

西無君支吾言道:「這……是冥界天嶽戰事吃緊,四無君又一再相邀,我等畢竟出身冥界,也想試驗自身能力,所以才……」

策衍先座沉聲怒道:「胡來!」

阪無君眼神轉冷,但表面上還是禮數作足,說道:「四位同修乃看在同修之誼才離山相助,萬千罪責皆在四無君身上,望先座莫再責怪西無與北無。」

策衍先座冷哼一聲,不作言語,只是右手橫擺,表示讓三人離開之意,但阪無君見劍君十二恨依然立於策衍先座身側,不明兩人關係,擔憂策衍被中原拉攏過去,故問道:「劍君與先座是何關係?」

「三劍三約,僅此而已,離開。」策衍先座簡單解釋,隨即再下逐客令,阪無君只好領著西無君跟北無君離開參木空谷。

就在阪無君三人離開後,策衍先座招手引來一口寶劍,對劍君說道:「我曾與你約束絕不無故謀害中原正道,邪能境不在此約,第二劍,名曰武馳,好生接著。」

策衍先座將武馳劍送予劍君十二恨,他接過寶劍後問道:「第二劍的目標為何?」

策衍先座道:「殺吾後輩必須付出代價,滅輪迴、九曲邪君皆非凡庸,這兩名兇手你可擇一先除,事成之後我再交你第三劍,除去最後的兇手。」

劍君十二恨想說兩人均是強敵,有意精進,言道:「可以,但我需要再往歸心淵一趟。」策衍先座明白其心思,同意道:「去吧!能悟多少,端看你天資如何了。」獲得策衍先座首肯,劍君十二恨背起劍架,就朝歸心淵的方向前進。
ㄚ名 發表於 2009-2-26 23:22
第一百四十話 黑霧森林之戰(上)

黑霧森林東南處,裴千己在一顆大樹下打坐調元,而上官尋命跟九曲邪君好不容易在昏暗的環境將整本虛字訣另外謄寫一份。上官尋命拿起這本虛字訣抖了抖,言道:「老爸,我們這麼辛苦才抄完,這本掌法不會讓人練得走火入魔吧!」

九曲邪君露齒輕笑,言道:「放心吧!抄寫時我有校對過,這次沐流塵棋差一著,確是真本無誤。可能是他料定你師伯看不到書中內容,並未修改原書內容便用幽靈字體抄寫。」

這時裴千己也收功回元,言道:「外面傳來激烈的打鬥聲,其中好像有飛狼的吼聲。」上官尋命猛然想起:「母親他們說幫青陽子去黑霧森林找七月笙,也許……」

雖然不似原作會有邪能境來暗算青陽子等人,但九曲邪君聽裴千己說有打鬥聲,還不免擔心,言道:「快去看看吧!也許可以幫到你母親他們。」

黑霧森林之外,周八伯與旋璣子守住青陽子等人的退路,但念及青陽子與醫魔他們已經進入達五個時辰,使旋璣子不禁憂心,言道:「道主與醫魔前輩遲遲未歸,不免使人等得心焦。」

周八伯安慰道:「不用如此擔憂,你要相信青陽子的能力,他一定能取回七月笙。」旋璣子點頭稱是,同意道::「這是當然,我所擔心者,乃是道主傷勢未復,便闖入黑霧森林,若冥界天嶽趁隙來攻,又將是一場硬仗。」

「旋璣子啊!到底青陽子跟兵燹交戰後,他到底是傷到什麼程度?」周八伯猛然想起他從天外南海回來後,幾次見到青陽子都一副氣虛血弱的模樣,又不好意思當面與他探詢,正逢此機便向旋璣子打聽。

「這嘛!」旋璣子聽到這點,不禁想起青陽子曾千叮萬囑切莫將他的傷勢宣諸於人,但看在周八伯憂形于色,旋璣子沉吟半晌,還是側面回答:「若是此時天嶽來攻,大為不妙。」

「那青陽子的傷勢豈非十分嚴重。」周八伯看旋璣子這樣考慮再三才回答,又說得遮遮掩掩,使他一下全往壞處去想,而潛伏於側的夜留影探得消息後,確定青陽子負傷在身,旋即屏息脫走,趕緊回報領軍主將冰川孤辰。

夜留影施展輕功趕到冰川孤辰駐軍處,馬上將探到的消息上稟:「啟稟刀王,青陽子確實重傷,黑霧森林之外只有旋璣子、周八伯兩人顧守。」

冰川孤辰聽過情報,立即點將:「天燎金戈、地烈荒馬你們兩人領剡斬、流燄率一半兵馬前行,由東方發動攻擊誅殺接應之人,我帶餘人隨後再動,以防青陽子豁命突圍。」天燎金戈跟地烈荒馬接過刀王命令,得令領兵出擊。而冰川孤辰也帶著夜留影跟飛魈由另一個方向前進,打算包抄青陽子等人。

天燎金戈、地烈荒馬領軍殺入,旗幟飛揚,戰聲喧鬧。旋璣子與周八伯遠遠看到,卻為了確保青陽子的退路不敢離開,只好硬著頭皮以寡敵眾。剡斬、流燄分從左右合擊周八伯,天下第二算步伐隱含易理,本在無妄、忽至中孚,剡斬與流燄,手握刀劍、咬牙切齒,卻難跟上周八伯身影,難越雷池一步。

旋璣子獨對天燎金戈、地烈荒馬,兩方再度交手,又是旗鼓相當之勢,「廣寒之仇,旋璣今日必要汝等償還。」旋璣子兩掌接連推出,掌力左陰右陽,天燎金戈劍氣飛揚、地烈荒馬槍影迴旋,擋下掌氣。天燎金戈言道:「好功夫,就看今朝是你成功報仇,還是我們助你兄弟團圓。」

天燎金戈揮劍橫掃旋璣子下盤,地烈荒馬則仗著槍長丈餘,挺前直刺他咽喉,旋璣子點足離地,縱身於劍槍交擊之縫,兩手搭在敵人兵刃上,使黏字訣牽制兩人招式流轉。

黑霧森林另外一角,刀王冰川孤辰傲然而立,冷眼看著戰局變化,他見周八伯身法靈便,剡斬、流燄非他對手,當下有所斷決,言道:「夜留影、飛魈領兵圍擊。」兩人得令而去,刀王將更多兵力投入戰場,周八伯可遊動空間受到牽制,遭到剡斬、流燄、夜留影、飛魈四人分從四面圍攻,旋璣子一邊遊戰天燎金戈、地烈荒馬,一邊分神關注周八伯的戰況,見他左支右絀,連忙建議:「退入黑霧森林。」

「好!」周八伯頗有同感,立時猛然旋轉身形,帶起強烈氣勁,以儒門精微掌功運化氣勁成龍形,喝道:「九龍破九空。」夜留影四人終究武功平常,難防周八伯絕招,被他揮動掌風震開,直往黑霧森林躍去。為了配合周八伯,旋璣子掌化太極,一招「乾坤道冥」盪開敵手兵刃,跳出戰圈,趕去跟周八伯會合。

周八伯與旋璣子就要奔入黑霧森林與青陽子等人會合,便在此時冰川孤辰有了動作,「冰川逆瀑。」只見他手指一劃,冷冽刀氣宛如簾幕一般自平地升起,周八伯一頭撞在氣牆上,被反作用力震飛,地烈荒馬抓準時機,踏步躍起舉槍上刺,登時洞穿周八伯腹部。

「周前輩!」旋璣子見狀要救,但金戈劍旋即殺來,他縱身跳起,足點劍身飛腳踢開天燎金戈,趕往扶起周八伯,可惜為時已晚,昔日的天下第二算如今出氣多、入氣少,千算萬算終未算到自家的斷魂時。

「送你與廣寒子相會。」地烈荒馬一招得手,志高氣揚又要再下殺手,卻聞黑霧森林深處傳來四字:「蒼月匯海。」雄渾嗓音伴著至陽轉陰的宏大掌力席捲而來,連地面亦在氣波帶動下被層層掀起。

青陽子道家絕技加身,地烈荒馬被打得筋斷皮開、慘絕當場,就在掌力要波及天嶽大軍時,冰川孤辰身動一瞬,揮動冰川刀鋒擋下這招「蒼月匯海」。

「原來你沒受傷。」刀王依然面無表情地問向青陽子,青陽子油然言道:「若非如此,怎能誘出今之張郃?」青陽子故意用三國演義中諸葛亮計算司馬懿,卻只誅張儁乂的典故,意指要滅四無君,卻來冰川孤辰。

「醫魔請速將七月笙送往冰河天川,與素續緣同往天外南海。」青陽手合手一揖,向醫魔說道。醫魔上官陰揮手拂袖,揚起一道清風,夜留影四人難纓其鋒紛紛退避,醫魔立時直往天外南海奔去。

「快追!」冰川孤辰再下號令,天燎金戈與夜留影等五將便要追去,三魔靈為防他們傷及師尊,連忙幫醫魔守住退路,鬼智靈童言道:「有我們在此,汝等難越雷池。」

醫魔上官陰趕往天外南海途中,還沒脫出黑霧森林範圍,便先遇到了九曲邪君三人,「邪君、尋命,還有大伯,你們怎會在此?真是太好了。」

「嗯!你手拿七月笙,是要去天外南海醫治素還真嗎?」九曲邪君看醫魔手裡拿著七月笙,便開口問道。醫魔上官陰無暇解釋詳情,說道:「這是我師妹明月心所建議的藥物,素還真萬毒在身,只能勉強一試。青陽子跟三魔靈被冥界天嶽大軍包圍,就讓邪君去幫手了。」

聽醫魔調派,九曲邪君點頭應承說道:「好,我跟尋命這就去,你趕緊去冰河天川吧!」醫魔上官陰也不再多話,直接趕赴營救素還真,九曲邪君也朝她來時的方向趕去幫青陽子。在旁瞧著兩人對話的裴千己頗感奇怪地跟上官尋命說道:「他們的默契還真好。」

上官尋命瞧了會醫魔的背影,有瞧了會九曲邪君的背影,說道:「我早說他們倆有問題,所以一說邪君是我老爸,我馬上就相信了。」



天外天之上,天忌回歸後馬上將赤翎鬼交予行天師,在他手裡化回法筆模樣,行天師收好法筆,天忌張開法眼,左右環視卻不見刑天師,忙問道:「師叔,為何不見天師?」行天師臉色稍露遲疑,支吾言道:「老刑嘛!他……他帶著金少爺在祖師殿,正與你五師叔輪班抄寫天書下半卷。」

天忌心想才說金少爺氣虛難讓刑天師長久附身,疑道:「喔!那金少爺他……他的身體能負荷得了嗎?」

行天師搖搖頭說:「那個三寶身體是受不住,但他要長久跟他父親相聚,也只剩南斗天樞度厄神訣的法門可以助他,需要先在祖師殿借正一神光洗靈調魄。」

「二師兄,這是你要的北域黑九鐵。」恨刀英雄踏入天外天,也按照行天師的吩咐取回了黑九鐵,行天師接過一看確認黑九鐵的品質符合所需,便又還到恨刀英雄手上,言道:「小師弟,你直接拿去後堂,葉小釵跟佾雲該是準備好了。」

恨刀英雄點頭應承,又見到天忌,正要跟他打聲招呼,卻發現其人有所不同,恨刀英雄好生仔細瞧著師姪,行天師不明緣故,言道:「天忌就這個模樣,有什麼好看的嗎?」

恨刀英雄聽師兄問起,才回過神來,訝異地說:「天忌,你是脫胎換骨了嗎?怎麼功力增強至斯?」行天師聽他提起,也端詳了一番,果然發現天忌身上平添了數百年的修為,忙問道:「師姪你的身上發生何事?功力如此增長,與你來說並不一定是好事啊!」

「我在半途被兩名犴妖族長老圍攻,事關神儀師叔……」天忌將被犴妖佬及媧姥夾擊,而自己倒吸兩人功力的情況一五一十跟行天師說明,恨刀英雄在旁聽得滿腹疑惑,言道:「陰陽師如此成就天忌師姪,究竟有何目的?」

行天師仔細檢查天忌吸收兩老功力後的功體情況,確認並未出現排斥後,方言道:「天忌出身亦為犴妖族旁支,得到兩人功體並不會出現排斥,但陰陽師為人深沈,會為了些許香火之情助天忌至此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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