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生同人] 重生霹靂之邪君傳 作者:司任平 (連載中)

 
ㄚ名 2009-2-25 23:41:57 發表於 其它小說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71 165270
ㄚ名 發表於 2009-2-26 23:27
第一百五十一話 劍武


夕陽西垂,月升半刻,瑤琴巧韻、廣目天、羅修王等三名長老也將麾下兵馬帶至無山陵會合,獨自拍著小鼓的陰陽師忽然停下手,女陰陽師的面容乍現,再拍擊一下,又成男體樣貌,過了半晌,才又恢復極體之形,吟道:「天蕩月兮水面華,飄渺是曰浮幻,水棹撥真兮月上櫻花。」

邪能境中正在旁觀望黑白郎君與策衍先座一戰的血斷機登時頭疼,低聲訴道:「陰陽師,是陰陽師回來了。」風十雨瞧他模樣,又聽其說到陰陽師,心裡疑慮大起。

「水面櫻、月上映,虛空影、染紅霙。」無山陵的陰陽師在兩名侍從三昧、柳鷦各以二胡、尺八齊奏相和下,利用他們純陽、純陰的體質,使自己的術力又上一層樓,吟道:「天蕩月兮絳雪花,浮幻是曰昇華,琴弦撥真兮月櫻化。」音波夾著術法遠揚千里之外,震動著滅輪迴的心弦。

「東無君,他死了嗎?嗯……」腦中倏然迴盪的鼓聲敲得滅輪迴心煩意亂,不假思索便應承下劍君十二恨的挑戰,劍君低喝一聲:「滅輪迴,注意來!」

武馳劍揮揚冷湛殺意,劍君點地躍起他側身舞劍臨空迴轉出擊,言道:「悲風無倫。」滅輪迴強忍傷勢,一步後退運氣化勁,手拈印訣驀地張開,打出三道輪勁,喝道:「三葬邪輪」。

三葬邪訣、八風劍法兩相交會,於黑暗之中揮灑交擦出萬點金星,劍君受了邪輪壓力感到敵手強勢,順勢而退,反手拋劍畫圓,順著「三葬邪輪」走勢旋轉卸勁,待破解三葬邪輪,劍君十二恨揚劍貫中,灌入內力,再開劍式:「凌風破浪。」

滅輪迴伸手舉掌加催內勁,兩袍瞬間鼓盪,面對直衝而來的劍氣,他快步奔行,雙足同時攝出地元護體,撮掌前劈:「人絕窮途。」掌劍交接一瞬,劍君、滅輪迴各自被震退數步。

風停之刻,氣氛為之一凝,滅輪迴雙掌齊開再催極限真元,坤靈混毒頓時深入臟腑,逼得他嘴泛紫紅,同時驚覺鼓聲又響,騷擾他難以行招,思道:「這是什麼術法,怎麼不停影響我的腦智?嗯……方才已用過葬世邪威,耗去三成功力,不能再用,罷了。」滅輪迴有所斷決,沉喝一聲:「邪能絕式、邪葬諸天。」雙手翻騰變招,接引半空光華,使大地一片昏暗。

三葬邪訣發揮驚人威勢,但劍君十二恨夷然無懼,劍迴手中,心意默守武字,身形一起,出招便是武痴絕學人字訣:「劍武。」

「劍武。」邪能境裡,武痴傳人力戰朱皇門徒,策衍先座一出手便是看家本領,策衍先座手凝劍形,金色光華沖上雲霄,氣勢昂天,凜然不可侵犯。

「朱皇絕式、皇指天下。」黑白郎君右手平擺成凰翼、左手前傾擬劍形,是凰指天下也是皇旨天下,頓現睥睨紅塵之態,黑白郎君右臂輕捲,以左手劍指為軸心身形急轉。

「小輩,接招吧!」策衍先座迴盪劍影,怒然前擊,迎對「皇指天下」,黑白郎君手下不留情,內勁如澎湃狂潮宣洩,集中一點正中劍武之形,策衍先座將話說滿,卻是難敵,劍武氣形多現裂痕。

「這……怎麼可能?」兩招相對,自己竟落下風,素來自高自傲的策衍先座不敢相信眼前所見,再催內力意圖扭轉戰況,但黑白郎君交手經驗何等豐富,一眼就看出他的意思,抽指反敲其劍身登時將劍武氣形震散化為無形,不使策衍先座有翻盤機會,隨之一指朝他心窩戳去。

策衍先座連忙側腳滑步,避開一指貫心之厄,黑白郎君得勢不饒人,右手輕幽靈刀訣,祭起背後的幽靈魔刀,攔腰平掃逼得策衍先座屈膝以避,幾近臥倒。

「擎天闕。」自知落入頹勢,策衍先座一個鯉魚打挺以護身氣勁震開黑白郎君,同時一雙鐵足連環踢起,打算趁黑白郎君無暇反應,伺機拉開兩人距離,但這時幽靈魔刀已經被黑白郎君拿在手上,刀生懾人青芒。

就在策衍先座以為得手,成功逼退黑白郎君之時,他已握刀再攻,喝道:「再試一任天風蔽月明。」幽靈魔刀隨意而走,左揮右掃,招式大開大闔,所幸策衍先座年老功深,步走刀招間隙,才連連躲開黑白郎君的刀勢。

猛然,黑白郎君雙足並躍而起,雙手同握刀柄,一下重擊,刀氣緊鎖策衍先座,策衍避無可避,雙掌合十硬夾幽靈刀身,但黑白郎君氣吞風雷、威動河山,全身勁力仿若源源不絕,反觀策衍先座受其招式所逼,臉色鐵青,冷汗直流。

「再受一招如何?」黑白郎君用高亢的聲音傲笑一聲,掌拍幽靈魔刀,言道:「黃沙怒音揚。」至極玄音綜合掌氣借刀身朝策衍先座轟擊,逼得他沉腰坐馬以抗,但足下之地難擋衝擊,轉眼深陷三尺。

遭到黑白郎君連招進逼,使策衍先座陷入前所未見的危機,回衝的真力流滯在他經脈裡,意外打開新契機,策衍揚手欲推開幽靈魔刀,但魔刀之沉竟勝泰山,使其好勝之心前所未有地增長,吼道:「劍武……劍武…….劍武,破極限。」策衍先座持行一世的劍武臨到危時忽有所悟,開啟全新招式「劍武、破極限」。

策衍先座幻擬劍氣,與武痴佩劍無玹相似七分,碧綠劍芒沖天三丈,總算彈開逼命而來的幽靈魔刀,黑白郎君一個後翻站穩身子後,就瞧策衍先座已然化了團清光,馳空而走。

「策衍先座,黑白郎君南宮恨,為你的進步雀躍,期待下次再戰之時啊!」風十雨看到策衍先座退走,急忙走到黑白郎君身邊說道:「此戰有變……」



螣蛇山道上戰況激烈,九曲邪君與裴千己並肩戰強敵,沐流塵、極道天權前後夾攻,雙方四人身影不停交錯,忽而九曲邪君掌接極道天權將他震退,轉眼又是沐流塵劍刺裴千己,逼他讓道。

極道天權腳踢裴千己下三路,沐流塵一掌逼開九曲邪君,反手一劍瞄準裴千己胸膛擲出就要將他洞穿,九曲邪君為救義兄,雙手分使不同招式,右手揮動鬼陽刀使「天行時氣」盪開沐流塵的飛劍,左手另成「皇邪印」猛擊沐流塵。

裴千己閃開極道天權的下盤攻勢後,跺足躍起,以掌代刀劈向沐流塵,喝道:「御武玄風。」一反戰況倒過來夾攻沐流塵,極道天權見狀施術:「陰陽借法、靛雷激蕩。」他足擦地面生出靛色雷氣,加快身法一下閃到九曲邪君面前替沐流塵接下了「皇邪印」一招,替沐流塵掙到空間從容轉身仗劍抵禦裴千己的攻勢。

數招試探過後,沐流塵明白眼前俱是強敵,拋筆翻掌便生絕招,言道:「虛字訣、虛渡九空。」話語才落,雙掌疾推,將真氣灌入筆鋒破空飛射;身後的極道天權亦出招相應,空手成白刃,捏個劍訣,絕招上手,周身紫光浮動,地氣入體生焰,頓時火光猛爆而發,「地字訣、地火明夷。」

裴千己見兩人都用上武痴絕學,怒道:「沒想到連這名老者也是武痴傳人,武痴之學竟為這等低劣之徒使用,可悲啊!」

九曲邪君言道:「大哥,我們一起給他們個教訓吧!」裴千己點頭同意,赫赫身形凌躍空中,頓時光華大作,雙掌翻飛打造刀形,喝道:「人字訣、天外刀。」

九曲邪君衣袖輕擺,亮出鬼陽森綠刀鋒,提動真元,頓時邪光熾盛,陰風四起,偏又生出一股無匹剛正的刀意籠罩四周,既是突兀又是強大,只聽他低喝一聲:「天字訣、天外有天。」拔起身子,迴旋向上,耀日金光與天外刀合流煉就形成正武之刀劈斬過去。

武痴天地人虛四訣今朝首決,天外之刀兩相合璧,地劍虛掌爭相輝映,四招武痴絕學抵銷之餘,發出驚天之威,浩瀚光華登時轉黑夜於白晝,直至兩刻後才恢復平靜。受到殘餘氣勁殃及,四人各負輕重不一的內傷,相繼後退,再成對峙之態。

戰場另處,西無君跟北無君難以組成刀劍連鎖陣,又遇醫魔、中無君、東無君、神堪鬼齋四名高手聯合交戰,被逼得狼狽不堪。西無君見勢不好,喊道:「快服銀丹。」北無君聞言跟西無君一般,從袖裡拿出之前百朝臣也就是雲岫君所贈的銀丹吞服下去,功力登時激增三成。

神堪鬼齋觀其模樣,外生氣勁轉為熾烈,言道:「小心,他們的功力好像突然增加不少。」中無君赫顏少卿眼睛一瞇,對醫魔上官陰說道:「既是外服藥物,當有斷效之能,還請醫魔出手了。」同時揚袖挽槍刺向西無君,藉由長槍的尺寸,從中介入讓西無君難以出手跟北無君搭配。

北無君雙劍各演冰火之姿,叱道:「冰火懸。」一冷一熱兩道劍氣同發,要救西無君,東無君猛然躍至他身前,手劃五星芒印,將她劍氣擋下,雙手同時一陣酸麻,發現這兩道劍氣比諸以往強了三分,疑道:「妳的功力?怎麼會?」

「這不是你能瞭解的。」存了殺人滅口之心,北無君出劍欲殺東無君,卻見一枚細若蚊叮的銀針悄然飛至刺中其關元穴,使她元氣難轉,銀丹藥效驟退。

正在跟中無君纏鬥的西無君聽見北無君的聲音不對,虛晃一刀便踏步躍開,挾著北無君絕塵而去。

飛狼遊鬥絕燁,結合靜海流忍術身形忽隱忽現,狼嗥嘯聲忽響忽休,絕燁身法快逾閃電,殺瞳兼具刀劍之利,利劍利爪不時交鋒,金鐵交鳴之聲不絕於耳,但飛狼雙爪能擊,口中吼聲如雷震動,亦有套路,使絕燁不經意間已著了道,負上些許內傷。

天之翼雙手各持天使之翼與天使之刀,加上快速絕倫的輕功,本是超一流的殺手,但是上官尋命抖動金線四處交織,快速編成無數羅網,令天之翼頓成籠中鳥,雖然不斷揮動手中兵刃切斷綁縛而來的金線,但仍脫不出對手圍困。

殺素展開菩薩印力鬥紫月揮虹,他仗著手中有劍,不把殺素這小女孩看在眼裡,直到接掌才感覺到她掌力沈重,而且指爪間還帶有勾魂攝魄之能,使紫月揮虹大感意外。而鬼智靈童也側身於後施展異靈術,釋出五鬼擾亂紫月揮紅的攻勢。

紫月揮虹遇兩人合擊,完全被壓制,無奈下抽身欲退,殺素戰得興起,就要追過去,鬼智靈童出言提醒:「小妹注意啊!此人可能另有埋伏。」

「大哥你放心啦!我才不怕他。」殺素藝高人膽大,自持身懷兩種不死功法,哪懼紫月揮虹有何本事,直接追過去。

紫月揮虹見她果然追來,暗喜得手,劍中銀月之器頓時如雨打出,有心一舉除去殺素,殊不料忽來一句:「虛返其實。」龐然掌氣由右迴旋掃入,竟將暗器悉數擊碎,紫月揮虹不及閃避,被一掌打中全身筋碎肉散,只留一具骨架在場中。

「多管閒事。」殺素嘟著圓臉,向出手的上官尋命罵道。上官尋命故意搖頭嘆息,道:「救人也被罵,真是倒楣。」

天之翼看準上官尋命分心助掌時,一刀劃開金線,正要再一刀了結上官尋命,鬼智靈童口中唸咒相救:「弁天之邪、陰陽借法、倒轉乾坤。」言語甫落,天地反轉,使天之翼忽覺頭重腳輕,招式露出空門,鬼智靈童踏步彈起,氣散黃土,捲起一陣「陰流沙」旋空打中天之翼把他打傷。

見到上官尋命使出「虛返其實」擊殺紫月揮虹,沐流塵皺眉疑道:「虛字訣功夫?」

九曲邪君笑道:「幽靈字體,不過雕蟲小技。」看幾處戰況皆落下風,雲濤夢筆沐流塵向極道天權使了個眼色,說道:「此戰,該結束了。」沐流塵點地倒飛,旋轉手中毫筆,再動極招:「烙骨催元、虛藏萬象。」他引地氣增幅功體,再使虛字訣招式,裴千己跟九曲邪君全心戒備接招,不料掌氣掃過來後頓時雙分,另往絕燁、天之翼處打去,格開上官尋命與三魔靈。

沐流塵同時喊道:「退!」軍師下令,天之翼、絕燁相繼遵命撤離,三人化光離去,但極道天權卻是不動。

裴千己惱沐流塵從自己手裡騙走天字訣,才要喊追,九曲邪君忽然抓住他的衣袖,言道:「大哥別追,我的身體有古怪,功力流失了兩成。」

裴千己著急問道:「怎麼回事?」九曲邪君搖頭稱不知,說道:「我也不甚明白,可能是滅輪迴出事了,先趕緊去救他吧!否則我也受累。」
ㄚ名 發表於 2009-2-26 23:29
第一百五十二話 輪迴幻滅

打退沐流塵等人後,九曲邪君訝異發現自身功力流失,就要跟裴千己等人趕往勾陳山道救援,殊不料極道天權仍站在原地不動,眼珠顏色驀然轉赤,運氣成劍形,白髮倒豎,姿態張狂地喝道:「九曲邪君哪裡走?」

極道天權屈膝一躍,抖耍手中劍氣欲刺九曲邪君,裴千己撮掌成刀搶在九曲邪君面前助他擋下這招,言道:「閣下未免囂狂,此時你還想謀害我義弟?」

九曲邪君同時感到灼熱目光聚焦身上,登時醒覺沐流塵雖是叫退,實際上仍在暗中觀視戰況,若被他瞧出功力流失,難說這人會有什麼舉動,拔足而起降至裴千己面前,回頭說道:「既然極道天權有心討戰,九曲邪君也不該退縮。」

同時九曲邪君聚聲成束傳至裴千己耳中:「沐流塵仍在窺視,我不想節外生枝,被他看出功力損失。」裴千己知曉此事後,支持他的決定,稍退兩步讓開距離。

「地化星雨。」極道天權見九曲邪君站出迎戰,運化劍氣應敵,用上地字訣襲擊九曲邪君。九曲邪君有心立威,收起鬼陽刀不用,說道:「你不拿劍,我也不用刀,以示公平。」

極道天權憑虛而起,手腕翻旋出劍,劍氣縱橫綿轉有如陽春初雨散射而出,九曲邪君旋身拔起,兩掌各擁一團黑氣,在面前畫圓成盾,將「地化星雨」的劍氣悉數擋下。

九曲邪君凌風縱步,雙手各成虎爪之狀一上一下分別探向極道天權的頭顱跟右手臂,極道天權雙掌平推,九曲邪君一把抓住極道天權右手,同時翻騰上轉要用五指貫穿極道天權的頭顱。

「陰陽借法、靛雷激蕩。」極道天權借靛色雷氣抽身後退,閃過這下厲爪,落地反躍,回敬九曲邪君奮力一拳,九曲邪君雙掌疊合向下,接住極道天權的重擊。九曲邪君受拳力所激,身子也開始往下墜,極道天權卻反而凝身於半空中。

待九曲邪君雙足即將觸地前刻,極道天權突然喊出殺聲:「死來!地一歸元。」他在丈許高處以指代劍藉勢強攻向下,務必要在九曲邪君落地前再施襲擊,同時利用堅硬地面的反作用力震傷敵手。

九曲邪君看極道天權這輪攻勢算得仔細,一聲笑道:「瞬移之法,你我俱通,邪能異術、離影撲朔。」就在落地之前,九曲邪君足跺三下,虛化身形憑空挪移至右邊七步處,使極道天權強招落空,直接打在地表,轟出個大窟隆。

九曲邪君收斂一身氣勁,木然看著極道天權擊崩地殼,留了個偌大武字在上,想道:「觀他模樣,像是身受控制,但極道天權也非善輩,我不該再浪費時間了。」

念及這點,九曲邪君握手成拳,便要出擊,喝道:「邪之訣、邪祭之夜。」雙拳平放胸前,振揚衣袍披風,如墨黑氣如雲霧飄散出來,將極道天權攝入其中,代表死亡的北斗七星閃耀天際,此正是他九曲邪君結合六祭之術後所演創之招。

極道天權宛如身入異空間,見到九曲邪君舉起碗大拳頭朝向自己,舉臂成劍指天揚勁,喝道:「地字訣、地風昇華。」周身掃起急旋颶風向上飆狂,龍捲劍氣集在指尖前行直刺。

九曲邪君滑步旋行,每往前一步天上北斗就有一顆隕星打落在九曲邪君身上,助長三分氣焰,拳頭強應劍尖,「地風昇華」的迴旋劍氣當場被九曲邪君這拳「邪祭之夜」擊潰,一拳擊散極道天權的護身氣勁,猛然打中極道天權腹部,四周異境隨之化成七股黑氣竄進極道天權體內。

九曲邪君緩緩收拳,繞過極道天權身邊,走去跟中無君、醫魔上官陰等人會合,忽然噗嗤地破風聲由後傳來,中無君一搖羽扇接住那道赤光,張開手掌便見三根封靈針,言道:「內藏極道天權、滅輪迴與邪君的邪氣,以為瞄準之用,極道天權邪氣降低,便為邪君吸引,朝你刺來。」

九曲邪君謝道:「多虧你相助了,看來這又是陰陽師的暗算。」他跟中無君道謝過後,言道:「走吧!快去接應滅輪迴。」語畢,便帶著眾人一起趕緊離去, 諸人雖然奇怪極道天權怎麼像被點穴般,一動不動站在原地,但見九曲邪君在催促,也就不理他,跟九曲邪君快速回頭走出螣蛇山道。

九曲邪君帶同眾人離開當場後,暗地窺視戰況的雲濤夢筆沐流塵意外極道天權怎麼還佇在原地,有所擔憂,連忙躍出正要走到他身旁,忽然一聲驚爆,極道天權登時皮碎脈斷、肉離骨銷、轉眼魂飛魄散,只留一攤血水濺落地面。

極道天權的悽慘死況,使沐流塵當場看得傻眼,原來九曲邪君竟是不想三分縫眾人見到其死狀,才急忙將他們帶離。「念在一場交情,讓沐流塵替你收埋吧!」沐流塵輕嘆一口氣,走過去替極道天權收拾屍骨。

繞出螣蛇山道,東無君心生離意,走出向九曲邪君告辭:「這回多謝邪君遣人相救,北無、西無臨陣脫走,我擔心他們兩人會編造理由,欺瞞前輩策衍先座,恕東無在此先行拜別。」

九曲邪君抱拳說道:「無妨,閣下客氣了。」東無君臨行前,又道:「就我觀察北無君手裡的兵刃詭神鋒,與邪君的鬼陽六斬刈好似出自同源,也許彼此有所感應,若邪君得到北無下落,煩請交我處理,請。」



邪能境中,風十雨仔細推算過死幻樓城的陣法與廣邪清法殿的地理位置後,躬身向黑白郎君說道:「我之推算無誤,請動手吧!」

「你們想幹啥?」血斷機看風十雨跟黑白郎君有所計較,就要阻擋,風十雨歉然說道:「斷機兄,對不住了。」風十雨一下繞至血斷機身後將他敲昏,並將他抱起走出了廣邪清法殿。

「嗯……」看風十雨跟血斷機已經脫離掌氣所及範圍,黑白郎君悠揚清嘯,身子提起上升,衝出廣邪清法殿,人停在半空,平持陰陽扇,地底洪焰被他帶起,匯流扇上浮現「皇」字,黑白郎君同時喝道:「朱皇絕式、貫天神印。」

黑白郎君揮動陰陽扇,「貫天神印」如同火星下墜擊中廣邪清法殿,一陣天崩地裂般的轟隆巨響,頓時塵沙飛揚,瓦礫四散,樑柱倒塌,整座廣邪清法殿在黑白郎君掌下化為烏有。

無山陵上陰陽師仍在擊鼓,忽然感應到廣邪清法殿被破壞,術法瞬間失衡,手裡小鼓彈起落地,「嗯……是誰看出誅心術關鍵是藉由廣邪清法殿共鳴增幅?」

廣邪清法殿遭黑郎君破壞同時,造成陰陽師術法失衡,餘波所及連遠在勾陳山道的滅輪迴也因被陰陽師所施之術,身子登時受震。面對劍君的「劍武」一招,滅輪迴本祭起「邪葬誅天」化出宏大的半圓型掌氣要將他打殺當場,劇烈鼓聲卻敲得他腦門一昏,渾身震盪,錯手斜開。掌力沒有打中劍君招式,只是擦過劍君衣角。

但見眼前豪光一閃而逝,血邪滅輪迴頓感胸前一涼,低頭看去,劍君十二恨手上的武馳劍已有小半沒入自己胸口,撕裂劇痛亦同時傳來,滅輪迴重掌橫揮,劍君扭腰閃過,抽出武馳,後翻躍至劍架旁,傷重難荷的滅輪迴也不禁倒落塵埃。

忽聞匡當巨響,劍君回頭看到「邪葬誅天」的掌氣掃至湖泊,須臾便將之蒸發乾涸,不禁生疑:「以滅輪迴的本領,這一招他怎會打偏?」

「滅輪迴啊!」在半途中發覺自己功力又損兩成的九曲邪君,深知滅輪迴已然不妙,又看到龍王魛的屍體橫陳道上,趕緊與中無君、醫魔等人溝通後,發足快奔而來,卻只看見滅輪迴被劍君一招「劍武」刺穿胸口。

看到名聞遐邇的劍架,九曲邪君馬上認出此人就是劍君,責問道:「劍君十二恨,你為何要殺滅輪迴?」

「東無君之死,滅輪迴需要付出代價。」劍君看清九曲邪君相貌,也猜出他就是自己下一個目標,故言道:「喔!你就是九曲邪君,來得正好,南無君之仇一併了結。」

九曲邪君扶起滅輪迴的身子,想盡快搶救他奄奄一息的性命,不希望節外生枝,便向劍君解釋道:「東無君未亡,你殺錯人了,若不信,你可去他的居所證實。」

「你所言是真?」劍君聽說自己錯殺,不免疑團滿腹。九曲邪君冷然說道:「本邪君何等人物,豈有騙你的需要!」劍君十二恨聽他說得決然,便道:「我會去求證,若你欺騙我……」

九曲邪君說道:「不勞相煩,九曲邪君刎頸送首便是。」劍君十二恨因此抱著將信將疑的態度,依照所知飛奔趕去東無君的居所。

支開劍君十二恨後,九曲邪君按住滅輪迴的後心繼續向他輸入真氣內力幫他吊住一口氣,滅輪迴畢竟功底甚深,竟幽幽睜開雙眼,臉色紅潤一如往常,九曲邪君喜道:「總算來得及救你。」

「哈!哈!」滅輪迴乾笑兩聲,說道:「九曲邪君,你不用安慰我,滅輪迴知道自家事,多次受創,性命難保,如今不過回光返照,打滾江湖早有一死的覺悟,但我不甘心、不甘心為陰陽師玩弄而亡。」

九曲邪君道:「我一定會讓陰陽師為今日佈局付出代價。」滅輪迴面露恨色,伸手點向自身印堂,緩慢地抽出了一絲銀線,他將銀絲擺置邪君面前,說道:「哼!東瀛誅心術,這就是陰陽師完全控制邪能境的原因,從他當上邪主的第一天起,邪能境全部高手,都著了他的道。」

「誅心術。」九曲邪君從記憶得知,這是一種相當波動微弱的術法,雖非直接影響人的心智,但卻深入潛意識裡,操縱其行為,使人的行動不知不覺間受到牽引,「原來他是用這種方法建立起無上權威,跟……跟……讓我們上當中伏。」

滅輪迴吃力地說:「要對付陰陽師,以後全要看邪君了。」九曲邪君想到兩人陰陽雙修,一旦他身亡,自己也要折損不少功力,反而陰陽師雙體合一,原先的優勢已經蕩然無存。

滅輪迴看到九曲邪君皺眉苦思,明白他憂愁何事,微笑說道:「放心吧!邪君,血邪不會成為你的拖累。」突然他反扣九曲邪君雙手脈門,言道:「面對陰陽師的攻勢,九曲邪君,你沒有重修的時間啊!」言罷,驚人之事發生了。

九曲邪君連忙問道:「滅輪迴,你要幹啥?」這時滅輪迴已經出氣多、入氣少,他狂笑說道:「唯有陰陽同體增強功力,才能對付現在的陰陽師,啊……」伴隨著滅輪迴穿透雲間的長嘯,他抓著九曲邪君雙手,雙修功力不停互相吸引,兩人同時旋轉起來,化成一道黑風雙雙不見。

片刻之後,待黑風散去,只留一人雙目緊閉站在原地…………

九曲邪君盡得血邪功力,兩人由陰陽雙修轉為陰陽同體,滅輪迴龐大的功力真元悉數流至他全身經脈與丹田。

「邪君怎麼一人站在那裡?」中無君、裴千己跟醫魔上官陰輕功較好,三人都來到勾陳山道口,只見九曲邪君獨自站著,臉上青筋鼓動、汗如雨下,顯是十分辛苦。

「義弟,你沒事吧?」裴千己走進要看,醫魔連忙喊停,說道:「大哥小心,邪君模樣看來像是走火入魔。」她話還沒說完,九曲邪君突然昂首對天怒吼,眼光閃出詭譎紫芒,使了踏雲上天的功夫,一步步向上攀高。

「這是發生何事?邪君怎會突然走火入魔?」中無君訝異說道,而九曲邪君在躍到最高點時,臉色忽轉兇惡,往下連續三掌,分別襲向三人。

三人都知九曲邪君功力深湛,不敢大意相繼提足真元,但甫接掌還是不敵,其中裴千己根基最深,只退了二十步,中無君跟醫魔則飛出丈餘,三人全都受了內傷。

「斬神燄。」腦思混亂的九曲邪君不分敵我,就祭出邪之訣第一式來打,黑色火焰傾刻間瀰漫天際,宛若重雲鎖空,極冷邪燄隨九曲邪君掌式擊下,寒意排山倒海逼近,就在裴千己三人急忙欲擋時,一道金光入陣,言道:「怒動風雲。」

本是追著血艷蝶所留檀香味而來的步懷真看到九曲邪君突發重掌,為救三人慨然一擋。人在天上的九曲邪君再催內力,飛墜下來跟步懷真四掌交接,震得步懷真在地面踩出兩個極深的足印,步懷真心中暗驚:「一段時間未見,邪君功力又是斗然大進。」

九曲邪君、步懷真,兩人乍分乍和,各以絕招二次互擊,兼備正邪兩道的拳功「邪正莫辨」對上滅境禪招「不凡聖功」,黑氣金光同時熾盛,兩人各自倒飛上天,只見天邊耀起卍字佛印,步懷真身形解散,梵天高亢詩號揚起:「世事如棋,乾坤莫測,笑盡英雄。」經綸滿腹解冤恨,一頁天書渡迷航,邪心魔佛再現塵寰。
ㄚ名 發表於 2009-2-26 23:30
第一百五十三話 正一天道最強傳人

天嶽主城之下,炎熇兵燹與天忌之戰仍在持續,血不沾在炎熇兵燹手中靈如活物,天忌也將九天驚虹守得穩如泰山,激烈的戰鬥已瞧不出兩人的臉龐,只見黑與白的衣色旋舞,來往數十回的刀劍過招,兵燹、天忌各自汗流浹背。

「你進步不少,但今天還是只能下去跟你的族人會面。」炎熇兵燹忽然止住攻勢,蹺腳跨在一方大石上,高舉血不沾,喝道:「妖炎十字。」兵燹旋身騰起於半空畫出交錯成十字形的兩道火焰刀氣。

「靈劍千鋒。」面對妖刀訣的強招,天忌沈著應對,將正一術法融入千飛劍法,上千劍影有虛有實,擋下「妖炎十字」後,餘勢疾掃眼中仇敵,劍氣未及之際,炎熇兵燹關其劍路虛實相間,並無耐心一一細辨,刀插地上改用掌功應對,言道:「大慈、大悲、千佛手。」兵燹忽動佛門招式以繁制繁,一掌變兩掌、兩掌變四掌,四掌變八掌,掌影不斷加倍遞增,組成渾厚元流前推,一舉消融所有劍氣。

「今朝,是天忌手刃仇敵的時候。」天忌手腕輕轉,劍法奇招再現,身形一分為二,劍上招式竟成兩路。炎熇兵燹知道厲害,喊出招名:「是劍中求的雙劍異行。」

左邊的天忌招式靈巧,乃是醉輕侯所傳千飛劍法的一招「千影飛梭」;右邊的天忌則是手捧劍鋒催發內力,引出烙咒法骨,雙唇輕啟吐出威猛聲音:「烙骨大法,劍引風雷。」天忌透過雙劍異行結合輕快如幻的千飛之招與恢弘萬變的烙骨大法,兩招異常相得,以「劍引風雷」為中樞,「千影飛梭」於側相輔,同時進擊。

「咯!咯!咯……天忌,果然如我所料,恨火激發你的極限,這一劍以超出劍中求的境界太多了。」炎熇兵燹抽起血不沾,不停旋轉刀鋒,揚身飛起直撲過去,喝道:「妖刀泣鬼神。」雄渾刀氣伴隨兵燹身形捲起焦地烈焰,兩招相會,天忌後退五步,負上不輕的內傷,顯然他並未料到奪取牟尼上師根基後的兵燹,內力竟是這般渾厚。

可是這不代表天忌結合三門絕學而成的一劍沒站到任何上風,儘管「妖刀泣鬼神」破去了「劍引風雷」,但是「千影飛梭」的綿密劍氣也有不少避過兵燹的防禦,在他四肢上留下數道深長可見的血痕。

見血之後,炎熇兵燹殺性更烈,以往沈醉在捨生忘死的戰鬥快感驀地恢復,什麼冥界天嶽,管他去吧!兵燹眼神轉厲,出招越具威勢,提起血不沾,尖聲嘯道:「妖刀連焰十方原。」只聞炎熇兵燹全身熾熱魔氣隨刀光化作妖焰,橫刀旋走狂掃十方平原。

炎熇兵燹暴起出招,天忌不及閃躲,平舉九天驚虹硬架,但還是不敵強大的刀氣,虎口登時見紅,天忌悶哼一聲順勢讓這招劈退十來步,兵燹一招得手,攻勢再開,言道:「永遠流亡失敗的死亡世界吧!日毀星沉。」

炎熇兵燹以血不沾拖地而走,劃生白色炎流,一步躍起帶起虹光飛射引爆強烈華光,兵燹手握燃著烈火的妖刀挾帶捲天怒焰飛斬而去。

熾盛光團之中,天忌施起無上天師隨傳天眼之法,結合天賦的獸眼,解析千條光氣,炎熇兵燹持刀的模樣再清楚不過,天忌輕揮寶劍,瞪足而起振劍長揚,把全身功力匯入劍中,喝道:「族人、母親、劍中求前輩、天師啊!靈劍九天現驚虹。」天忌生命中重要的人影仿若從他眼前一一略過,這些因兵燹而亡的身影,像是為助天忌一臂之力而紛紛聚到他的身後,與天忌一同揮出這一劍。

黑夜已去,黎明又至,刀劍交擊一瞬間,一聲清澈嘹亮,透體而過的劍身,說明了判定的勝敗。一折為二的血不沾從兵燹掌中滑落,他吃力地說著:「我還沒敗……我還有天冥絕式……」

天忌冷然將九天驚虹從仇敵右胸抽出,剎那間鮮紅的血液飛濺迸射至他穿慣的黑袍。砰地一聲,炎熇兵燹應聲而倒。天忌不再去瞧他,緩慢地轉過頭去,才要離開,卻又聞:「天冥絕式、群魔亂舞。」

「哈!哈!哈!天忌,對不住我忘了告訴你我已是惡靈之體。」炎熇兵燹脫出肉體,竟喚起地陰之靈盤踞掌中激射出千道邪流,猛攻天忌。

措手不及下,天忌用九天驚虹劃破左手中指,化血成焰,一下回掃使出「千鋒怒龍炎」形成火牆力擋天冥絕式,但天冥絕式乃天嶽鎮界之招,豈是倉促施展的招數可抗,火牆傾刻間就被「群魔亂舞」一招擊破,直接打到天忌身上。

所幸在「千鋒怒龍炎」的緩衝下,「群魔亂舞」的威力已被減低四成,但天忌仍是大感吃不消,震得口吐朱紅。

說時遲、那時快,炎熇兵燹的靈體穿空急速飛來,竟是意圖附身天忌,但只見天忌頭頂同現青龍、白虎拱衛,炎熇兵燹猛然撞上兩道法靈,旋即被彈開。天忌左手舉高握拳,唸道:「法乾坤,龍虎凝印。」青龍、白虎法相同時翻騰,凝化成一方玉印,天忌右手揮劍斜指,即祭起玉印落下打中炎熇兵燹的靈體。

這一下兵燹被打得渾身劇痛、宛如將散,他繼承牟尼上師記憶,馬上想起此物為何:「竟是正一天道失落已久的龍虎印。」

龍虎印跟赤翎法筆、天劍同為正一天道鎮山法寶之一,在當年對戰鬼王前夕,由法嚴天師傳給那時的神儀天師,也就是陰陽師帶走。前段時間天忌在邪能境修習烙骨大法時,陰陽師便借花獻佛,將龍虎印傳回給他,不料卻在此時建了奇功,打散其五成靈氣。

「靈符鎖形。」天忌再施術法,趁炎熇兵燹猝不及防,揚袖射出十餘道符咒貼上他的靈體,,兵燹正要頑抗,天忌將適才劃破的中指點上額頭,現出第三金眼,神眼金光射出,兵燹靈體再度受創。

「啊……」被靈符內含水星定身訣,鎖住炎熇兵燹身形不得動彈,他有如負傷的野獸,嘶吼出聲,天忌左手一轉,翻向上指,誦道:「乾坤借法、五雷天咒。」天忌使出行天師所傳咒法,引來九天雷刑之氣,又擬了個「震天雷」的手印敲上九天驚虹操使白晝的陽氣聚合雷刑之氣成招。

天忌捏了個劍訣,腳踏罡步,吟道:「靈劍天闕、破魔劍。」集正一天道刑、行、尚、靖、神儀五名天師的傳承於一身,天忌快奔揚劍,攔腰斬斷炎熇兵燹無法動作的靈體,雷刑之氣頓時將之轟散,「呃……沒想到啊!沒想到,最後終結我的人,居然是你……天忌……咯!咯!咯!」詭譎的狂笑聲中,炎熇兵燹渾身散出碧綠光芒,化消在這無垠大地裡,一代狂人就此終結了他的傳奇。

一雪長年積恨,天忌的心口仿若一下被淘空,環顧四下,頓時生出茫然無依的感覺。

忽爾有人屈指敲了他腦袋一下,說道:「笨師姪,除了也呆,誰都發現你偷跑出來殺人放火了。」天忌呆住當場,回頭看是恨刀英雄,言道:「師叔,是你。」

「豈止是我。」恨刀英雄伸手指向懸立在天嶽城牆上的無上天師,「老五也來了。」無上天師笑著收起神眼,說道:「還不快走,天嶽人馬已經撤回了,知道師姪滅了他們聖主,可將麻煩不斷,你說是吧!二師兄。」

另一頭的行天師聽無上天師都叫破了,只好揮動法筆撤去遮掩,老氣橫秋地說道:「好了!好了!快回天外天吧!我們還得幫忙葉小釵跟金少爺那對苦情父子啊!」

看到三個師叔全都跑來暗中護持,天忌突然明白自己擁有些什麼,一向低蹙的嘴角也不禁揚起露出笑意,點頭說道:「就回天外天。」自從族人被滅後,天忌多年飄泊,不論是策謀略處還是千飛島,都只是他暫時靠岸的島嶼,如今似乎終於有個名為「正一天道」的港口會永遠等著他歸航,兩行熱淚不禁奪出天忌眼眶。



九曲邪君走火入魔,心智大亂,為防他殃及無辜,一頁書冒著身分識破的風險,解去步懷真的易容,出掌相抗。才接過兩招,一頁書不明陰陽雙修的奧妙,剎時驚異九曲邪君功體的長足進步。

九曲邪君目泛紫光,竟難辨出眼前人是一頁書,握拳便打,一頁書為明究裡,招式翻飛之間,保留三分。九曲邪君拳路剛猛、神威勢赫,一頁書揮動拂塵以棉絲使勾纏功夫,糾住九曲邪君的手臂,以乾坤挪移的手法卸勁轉力。

一頁書倒轉拂塵柄要去點他穴道,不料九曲邪君拳勁徒然生變,至剛之拳忽使至柔妙用,輕滑出拂塵絲的綁縛,待拂塵柄點上手臂時卻又如碰上堅石鐵壁,使梵天驚奇想道:「易經有載老陽生少陰的道理,拳力至剛生柔非是奇事,但一股勁力中本就剛柔並濟,卻只現一種特性,待到用時方變化,這雙極並存之招,數百年來我只見過問天敵一人練就,未料今日又有一人。」

一頁書分神去想,九曲邪君同時雙拳當胸,黑氣轉瞬充盈八方,待梵天察覺已然身陷異空間,但見上方北斗七星相繼落至九曲邪君身上,強悍拳力逼身而來,險些生出窒息之感,九曲邪君怒喝一聲:「邪祭之夜。」

醫魔上官陰明白六祭之術的玄奇之處,言道:「這招是邪君以六祭之術為根本所創的拳式。」中無君亦道:「方才極道天權就是敗亡於此招之下,我曾聽邪君說過,此招殺傷力驚人,中者死狀悽慘。」

待功夫練到如同一頁書這等級,才能察覺「邪祭之夜」所造出的幻境,實是由他身上散發出來將敵手鎖定住的氣場,由於可以隨對手任意飄動變換,因此讓人生出異界之感。

九曲邪君一拳打來,四周氣勁狂飆收攝,彷彿要將一頁書拔起帶去撞上他的拳頭。「邪君功力深厚,不用五蓮之力,不能勝之。」一頁書此念生起,立即提動真元,順勢前躍運掌擊出,高亢的聲音說道:「大乘一帆引。」

一頁書跟九曲邪君兩人毫無花巧地硬拼一擊,發出勁氣相激的爆破聲,一頁書經驗老到,隨即張開雙手,像蝙蝠一樣順著氣流波紋滑翔後撤。

九曲邪君硬受一掌,卻是大笑言道:「再試,邪變森羅。」九曲邪君旋風般地轉起身來,衣袍被真氣帶動飄揚,便似身處一個黑色龍捲風的核心,他以變化萬端的烙骨大法為根底,將自身各種武學悉數匯入,裴千己在旁看得詫異,言道:「天外有天、九邪極變?義弟打算同時發動這些招式嗎?」

中無君搖扇說道:「怕是不只這些。」果然如其所言,沒一會兒九曲邪君竟連三葬邪訣的招數都引入這路「邪變森羅」裡。九曲邪君駕起颶風猛撲而來,雙手各作拳式,如水銀洩地狂攻一頁書,拳勁多變,霸道、詭譎盡有。

一頁書見邪君勢大,當下拋轉拂塵,盡起體內五蓮之力,周身金光大作,隱現莊嚴寶相,怒喝一聲:「拙!蓮華聖路開天光。」蘊含深厚內力的佛家法言如當頭棒喝,鎮住九曲邪君,然後雙掌結成蓮形,打出滅魔聖招。

兩招接於半空中,黑氣金光糾纏一起,宛如末日降臨,氣勁四逸,九曲邪君以至強拳功,豁盡全力才彈開「蓮華聖路開天光」,也是九曲邪君潛意識中還有一絲清明,所以朝醫魔等人反方向打去,山林頓時遭劫,整條寬大的勾陳山道遭兩招殘勁掃平,化成一片荒野。

就在醫魔、裴千己及後續趕來的上官尋命、三魔靈等人為這招結果目瞪口呆之時, 「發生什麼事?」神無月大致安頓好受傷的雙龍背跟左丘刃後,就受到前招驚動,他怕兩人傷勢惡化,也是自信,他竟一手抓著一人護著他們飛奔過來。

正好看到九曲邪君又要攻擊一頁書,神無月已經從氣息便出一頁書便是步懷真,決意相助。

他一把將左丘刃跟雙龍背以至柔至巧之勁拋至另處地面,同時喊道:「替我照顧這兩人。」神無月聲音不大,但卻四周雜聲全不住他的言語進入三分縫眾人的耳裡,而醫魔也是醫者父母心,看是兩名傷者,就招呼兒子徒弟來照料看診。

九曲邪君雙袖鼓蕩,顯是氣勁於中迴轉不休,又是一拂向梵天推去,低聲說道:「混沌。」兩團黑色光球集於九曲邪君雙掌,他飄如鬼魅,一閃眼間已來到一頁書面前,神無月這時也奔到梵天身旁,說道:「好友,我來助你一陣。」
ㄚ名 發表於 2009-2-26 23:30
第一百五十四話 混沌

靜天雲岫君重掌朝阪無君打去,但阪無君早有防備,羽扇揚於雙掌之間,以掌力催動急旋;海殤君亦單足前跨,掌生寒氣,「滄海月明映淚痕」登時再現。

「啊!」海殤君一聲長嘯,夾帶凜冽寒光的「滄海月明映淚痕」便襲往雲岫君,「海殤君你……真是狗咬呂洞賓。」雲岫君見自己的幫忙不被領情,旋即分掌抵禦。

阪無君亦然,看海殤君出招之際露現空門,雙手分勁,羽扇迴入右手,拍出絕招「凌渡雲池」直撲海殤君,左手只用三分功力格擋雲岫君的「愁雲慘淡」。海殤君早有所料,反掌分襲力抗阪無君的攻擊。

三君再會,掌力互襲下形成拉鋸之態,僵持不下。「雲岫君,我驚訝你的選擇。」內勁相激之刻,阪無君分神開口,向雲岫君問道。

雲岫君油然說道:「身為軍師,怎能對坤靈界大執府出手呢?」他回頭對上海殤君說道:「你說是吧!好友。」

「傲殘雪這個名號,我捨去多時了,撤。」海殤君加強內力,雙掌逆運「海納千川」的招路,略收兩人真氣,隨即反震,三人同時收手。收招之後,雲岫君站定便說:「對我出手,就是怕我說出這個名號嗎?大執府。」

海殤君幽幽說道:「當初二執府他們不聽我的勸阻,執意爭奪霸業,聯手將我擊成重傷驅出,從此我便不是坤靈界之人了。」阪無君聽他之言,搖扇悟道:「就是此時,你被聖主所救,才加入天嶽。」

「沒錯。」見阪無君猜出後續,海殤君點頭承認,阪無君言道:「御神聖主總以血緣至上,你既非天嶽一脈,難怪聖主會因些許之事便認為你叛變,加以格殺。」

雲岫君亦接續道:「說到血緣,大執府又真能忘卻身為坤靈界武族的驕傲嗎?」

「嗯……不管你是誰,海殤君、傲殘雪,今朝你務必償還一切。」阪無君語氣轉冷,提足元力,喝道:「怒天幻式、山冥哭影。」阪無君力排重山,四周氣息為之斂聚,無邊幻景輪迴疊生。

阪無君忽然暴起,雲岫君一聲冷笑,海殤君旋即了然,言道:「三君對掌,本就耗損元氣,受了靜天的愁雲慘淡,柔勁貫體而散,使你元力加速流失,山濤君終於發現,但卻已晚。」

海殤君一言中的,言道:「為敬好友,忘情再起,殘雪再臨。」他回身一把抽出背後的忘情劍,劍鋒冷光陰森,喝道:「冤劍、悲雪天臨。」

海殤君挽起殘雪劍招,陰厲之氣沖天激變,極光宛如天幕低垂,劍一出、雪亦飄,「山冥哭影」引動的幻象頓時凝結,海殤君策劍直擊,身邊飛雪反光掩去劍形,煞是奇妙變幻。雲岫君看海殤君舞劍姿態,劍招威力之大,眉頭不禁緊鎖。

掌劍互擊過後,阪無君輕搖羽扇說道:「原來,這才是真正的殘雪之劍,千里鵬果然學不到家。」忘情回鞘,清脆一響,三道劍光穿透阪無君單薄的身子,海殤君言道:「九泉孤寒,山濤已遠,一劍飄雪,伴君上道,半生恩怨,至死該休。」

「巧智終歸庸俗,雄謀只餘虛話。好友海殤君、雲岫君,山濤君將獨在黃泉靜觀你們兩人的棋局。哈!哈!哈!哈!」優雅的笑聲伴隨,阪無君緩緩回頭,白色氣煙從他身上不停冒出,身子逐漸化虛,終至透明不見。

雲岫君道:「送走山濤,也該輪到我們兩人了。」海殤君應道:「雲岫君,你有什麼好提議嗎?」

「五天之後,梅山一會,相信三執府也十分樂見故友重逢。」雲岫君一語說完,便掉頭離去。看著靜天背影,蟻天海殤君重重嘆氣,憶起前塵,全無言語。

得到神無月相助壓制九曲邪君,一頁書謝道:「有勞好友了。」話語甫落,反手出招攻向九曲邪君,喝道:「破甲針鋒七旋指。」在旁的神無月亦舉掌使動神技,言道:「返無。」前者專破剛柔氣功,後者可化萬般內勁,殊不料在與九曲邪君的「混沌」接觸下,這些特性全然失效。

一頁書發現「破甲針鋒七旋指」打中九曲邪君的「混沌」拳力時,竟如石沈大海,不留痕跡,詫異說道:「好玄異的招式。」

「嗯!這是……有無之道的極盡!」神無月發現「返無」失效後,馬上推斷出其中道理,九曲邪君這招「混沌」,招式氣勁似有若無、說無又有,因此七旋指有如打在空處,無招可破;而返無則是對上至純之有,也就是水滴、沙粒般的型態,已經是最根本的根本,遂無法可化。

一頁書與神無月一招失效後,九曲邪君那招「混沌」原式不變的攻至,強壓持續接踵而來,在掌風進逼下兩人耳中灌滿旋勁風聲,登時除了自個的心跳外,聽不見外界其他聲音。

也虧一頁書跟神無月都是臻進先天境界的大高手,穩穩守住心神並未慌亂,立即運轉奇經八脈的真力,轉換招式再出一擊。一頁書綜合極度玄音,筆直出掌,喝道:「笑盡英雄。」神無月氣擬巨拳,言道:「神之擊。」他將內力以高度的集中方式猛轟,配合一頁書聯手與九曲邪君對掌。

甫接掌,九曲邪君手上非冷非熱、非正非邪的真氣直竄入兩人經脈,兩大先天連忙緊閉周身竅門,提起真元加強掌威相抗,一頁書、神無月雙掌合併出擊,九曲邪君的「混沌」來勢不減,但對手根基亦為當世前列,九曲邪君在兩人合擊下登時不敵,為其掌力逼退五步半。

神無月心中暗想:「已經很久,沒人能讓我用八成功力出手。」而九曲邪君在被逼退後,竟是毫無外傷,又慢慢聚起內力,致令四周颳起黑風。

神無月、一頁書看九曲邪君似乎還有戰意,紛紛潛運功力升高戒備,卻見九曲邪君才往前踏出一步,身形一下晃蕩,雄軀猛然倒落,上官尋命連忙趕至相扶,中無君也過來替他把脈,大約確定情形後,才說道:「嗯……邪君的脈象恢復平穩,已經無礙。」

但見邪君不醒,上官尋命還是擔心地說道:「可是我爹他依然不醒啊!這是怎麼回事?」中無君面帶苦笑答道:「請放心,邪君只是太累了,睡著而已。」

神無月搖頭笑道:「他倒好命,把我們累個半死,自己說睡就睡。」一頁書則道:「不管如何,沒有傷及無辜就好。」

「倒是,但……」神無月頓了頓才道:「只怕有些小輩不知死活。」隨便一腳踢起一顆石子飛擊出去,才聽破空聲神無月就知道不好,想道:「剛用八成功力,用得太習慣,忘了要留手。」

神無月踢出的飛石貫穿邪能境諸將設置的術法,也是智珠流的幻臆流鴻今日當休,飛石不偏不倚打中他的額頭,立時頭顱碎裂而亡。智珠流領權邪卷殺魂見到屬下被神無月所殺,怒道:「閣下隨意殺我部屬,行徑未免霸道了。」

中無君看是邪能境人馬,知道他們是來趁火打劫,本來他準備好要打場硬仗,將之一舉消滅,只是九曲邪君意外昏倒,而海殤君也遲遲未至,使他的圖謀生變,因此中無君隨機應變,便拉著裴千己一起過去,躬身向一頁書道:「在下赫顏少卿,今日九曲邪君之變,全乃陰陽師一手策劃,還請聖僧主持公道。」

一頁書看中無君跟四無君相貌類似,不禁生出疑竇,裴千己知他疑慮,連忙解釋中無君身份,才讓一頁書釋懷,然後說道:「邪君曾多次相助中原,梵天定會保他周全。」

邪卷殺魂才要對神無月出手,替幻臆流鴻討回公道,卻聞一聲:「住手。」陰陽師極體驀地轉出,平扇一揮,幻成女陰陽師模樣,說道:「吾之屬下,在武魁面前失禮了,請海涵。」

看著女陰陽師豔若桃李的容貌,神無月忽然想起一人,說道:「原來你就是數代之前御行者一脈失蹤的傳人,役靈女。」

女陰陽師道:「役靈女這個名稱只是過往雲煙,重要的是當下該如何處置。」

神無月問道:「妳要殺九曲邪君?」女陰陽師大方承認,說道:「吾境叛將,合該由我懲處。」

這時一頁書出聲說道:「九曲邪君,乃中原之友,也自當由一頁書保護,不知邪主是否有意與我印證中原、邪能兩方武學孰高孰低?」

一頁書突然出言挑戰,使女陰陽師陷入兩難,滅輪迴、炎熇兵燹兩名大敵都在他算計中身歿,只要再除九曲邪君,此役便達全功,偏偏一頁書、神無月加入攪局,又見適才一頁書力鬥九曲邪君的高明,使女陰陽師一時不知該否應承,沉吟不決。

看女陰陽師半晌未定,神無月出言說道:「不如這樣,由我跟一頁書作保,邪能境與九曲邪君雙方和談,從此互不侵犯,妳看如何?」

「哼!你能信得過嗎?」邪卷殺魂輕蔑地還要說下去,女陰陽師舉手要他住嘴,問道:「不知梵天意下如何?」

「一頁書樂見其成。」梵天微微點頭說道。

女陰陽師道:「既然有中原正道巨擘、東瀛不敗傳說為此約作保,陰陽師自無不允理由,但若九曲邪君一方主動挑釁,也請兩位公正持平,不可偏頗。」

「這個自然。」神無月點頭說道。

既然已做決定,女陰陽師便命人製好和約,並且首先分別的姓名,一頁書跟神無月也相繼簽上,當輪到九曲邪君一方時,由於九曲邪君還在昏睡,因此中無君便說道:「醫魔上官陰乃邪君髮妻,她可以全權代表三分縫做任何決定。」

醫魔無奈下只好點頭同意,代表三分縫一方簽下姓名,使和約正式生效。女陰陽師一揮粉袖,和約印出三式副本,將四份和約留予四方各自保存。

「既然已經順利締和,請恕陰陽師就此告辭。」女陰陽師在一頁書跟神無月的壓力簽訂這城下之盟實在心不甘情不願,只是怕兩人跟三分縫勢力一旦聯手,單憑邪能境實在無力抗衡,女陰陽師收起和約,回頭就帶同大軍撤走。

女陰陽師與邪能境兵馬一走,強撐許久的一頁書登時軟癱下來,神無月道:「與九曲邪君一戰,果然也讓好友你氣空力盡,所幸沒讓陰陽師看出。」

臉色發白的一頁書轉頭向中無君、裴千己說道:「幸不辱命。」

神無月讚道:「這場虛張聲勢,好友真是玩得漂亮。」一頁書哈哈笑道:「是我算準神無月絕不會坐視一頁書落入危險。」

神無月道:「信任我的眼光、信任我們的友情,幾日接觸信我至斯,一頁書真不愧是中原正道巨擘。」

一頁書亦回敬道:「好友憂國憂民,德行昭然,一頁書自敢信任。方抬出名號,便讓陰陽師不敢輕舉妄動,好友也不負東瀛不敗傳說之名。」

神無月言道:「是他不棄嫌才是。」隨即話鋒一轉,說道:「梵天有傷在身,此地不便療復,是否要轉移地點?」一頁書點頭說道:「我也有此意,打算回雲渡山閉關,但雙龍背之事……」

神無月便道:「不用擔心,此事有我跟進即可,也能順便查探渡夫人到底有何陰謀。」一頁書拱手說道:「勞煩好友了。」
ㄚ名 發表於 2009-2-26 23:31
第一百五十五話 劍名少丰

被渡夫人救回的仲千甫盤坐運氣,大致確認身上沒有內傷後,站起來想她致謝道:「多謝妳救我出桎梏。」渡夫人不理他的致謝,直接責問著仲千甫:「為何你不下致命殺手?」

這話令仲千甫一時無言可說,過了半晌才幽幽嘆道:「我對俠魔,終究是虧欠,我的自私不能換回星羅對父親的尊重。」

渡夫人皺眉問道:「欲斷不斷,其謀當亂,你又想過若是左丘刃在紫宮遙、紫宮星羅面前揭穿此事,你要如何自處?」

「我……」仲千甫說著慢慢垂下頭去,言道:「我不知道…..」渡夫人驀地轉過身子背對仲千甫,說道:「一不做、二不休,將俠魔左丘刃除去吧!」

「但妳也看到了,有神無月在,而且他們又被帶進了三分縫,根本沒有可能……」仲千甫對自己之前對左丘刃痛下毒手一事感到歉疚,因此從成事甚難的角度切入,希望打消渡夫人的念頭。

渡夫人似乎並未看穿仲千甫的歉意,哈哈笑道:「就算沒有左丘刃,三分縫中的九曲邪君仍是必須針對的目標。」仲千甫聽到此言,疑道:「此話從何說起?」

「因為九曲邪君才是真正的俠魔左丘刃。」渡夫人一言道穿事情真相,使仲千甫大吃一驚,追問道:「那這些天跟我在一起的左丘刃又是誰人?」

渡夫人緩緩說道:「如我所料無差,多年來替你照顧紫宮遙母子,該是當年長城派的陸群之,這兩人容貌相似,陸群之曾為申公豹所用,引來幽竹城主樓更雨牽制左丘刃,只是不知何故他竟以為自己是俠魔。」

聽到俠魔非是俠魔的消息,仲千甫腦筋頓時一片空白,不知接下來該怎麼辦,而渡夫人又道:「九曲邪君實力高深莫測,除了天妖自己,無人可制,當務之急就是必須完成無敵戰龍,才有與他對抗的本錢。」

仲千甫之前受神無月所言影響,不禁對渡夫人促成無敵戰龍的計畫起了疑心,問道:「妳真的只利用天妖跟無敵戰龍奪回東瀛,不會指染中原嗎?」

「這是我們的承諾不是嗎?」渡夫人反問仲千甫一句,隨後道:「我之圖謀只在誅殺武魁出一口怨氣,然後振興夜陰流,進佔中原不在我的計畫。」仲千甫見她再次許諾,嘆道:「希望你心口如一。」但是內心中仍不住伸高提防之意。

渡夫人道:「這是當然,無敵戰龍也將進入最後階段,我已將楓岩中的九龍魂灌入龍體,龍心與龍腦也已安入,再加上龍氣,無敵戰龍便大功告成。」

「素還真的毒傷有眉目了?」仲千甫這段時間未與她同行,所以不明白洗骨大法之事,渡夫人就細細闡述其中關節讓他明白,並解釋下一步計畫道:「只要鬼樓開啟,邱霍蛉葉替素還真洗盡萬毒,我們必須當場將他生擒。」

「開啟鬼樓,茲事體大,青陽子等正道高手必然齊聚,只有我們兩人,有可能做到此事嗎?」仲千甫對渡夫人的計畫疑團滿腹,出口詢道。而渡夫人則是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言道:「誰說我們只有兩人,只欠龍氣的無敵戰龍已具五成的行動力。」



天外天正一天道總壇裡,法魁行天師率領無上天師、恨刀英雄兩名師弟跟師姪天忌忙進忙出,只為挽留金少爺的一線生機,看在金少爺眼裡滿是歉疚之心,葉小釵立在他身後,將他的表情全收眼簾,伸出寬大的手掌慢慢按在兒子的肩膀上,輕拍幾下以示安慰,

金少爺道:「父親,讓幾位天師為了我們這樣受累,少一實在過意不去。」葉小釵彎腰將手指處及地面,劃沙成字,寫道:「正一大恩,生世難報,唯願你與父親日後可並肩作戰,共衛武林。」

「父親,我另有一事相求。」金少爺看過葉小釵所寫的字後,出言說道。葉小釵微微點頭,表示讓他細說。金少爺便道:「我希望你可以替小開之子取一個正式的名字。」

「嗯……」不能言語的葉小釵輕哼一聲,就是代表他同意了。這時佾雲也從劍房走出,一臉喜色說道:「傲笑紅塵已用凝水成冰冷卻劍身,天師要的劍終告完工。」

行天師聽說劍已完成,便說道:「好了,準備開壇,佾雲你跟傲笑紅塵準備來幫忙護持。」佾雲點頭表示明白,而傲笑紅塵也將寶劍從劍房攜出,按照行天師的指示,將寶劍安置在法壇的正中央。

行天師言道:「這就開啟東勝持國劍壇,葉小釵用你的血替劍開鋒命名。」葉小釵聞言即行,舉起寶劍輕輕劃破自己的手掌,當葉小釵的英雄血染上黝黑的劍身時,整口劍頓時浮現龍形紋路,隱泛紅光,葉小釵手按劍身與劍柄的交接三吋處,印下「少丰」兩字。

金少爺見狀了悟於心,言道:「劍名少丰,小俠亦名金少丰。」傲笑紅塵聽過葉小釵替金小俠取的名字,在嘴裡唸了唸:「金少丰、金少丰,英雄年少、丰神俊逸,真是好名字。」

行天師掌握法筆,直點少丰劍,喝道:「起!」壇邊三人無上天師、恨刀英雄與天忌紛紛結印施術,四條青光同時打中劍身,將少丰劍祭至半空,懸在金少爺泥丸宮正上方。

恨刀英雄催道:「傲笑紅塵、葉小釵、佾雲以三角方位護住金少爺的元氣不至流失。」三人依言各佔一角,看他們都已站妥,行天師法筆再動,無數咒文從筆下衍生而出,連結金少爺與少丰劍。

天忌見狀,雙手打出一個太極法印,唸道:「提多羅吒、七將封靈。」他誦出持國天王的梵名,七名神將英姿頓生,紛紛掌按金少爺將神力灌輸至他體內。

「撤去老刑設的法印。」行天師揮毫一劃,立即把原先刑天師殘留在金少爺靈魂上的印記解開,在七將封靈神力影響下,金少爺的身形開始變得透明起來,點點螢光從四肢百骸向上飄飛,順著咒文慢慢滲入少丰劍。

「師兄小心,金少爺體內另一股力量亦躁動起來了。」以神眼監視金少爺情況的無上天師發現識界之力受到正一術法影響,也開始不安分,馬上出言提醒。

行天師道:「我明白了,小師弟。」聽到二師兄的叫喚,恨刀英雄聞言知意,手結法印,喝道:「艮山鎮。」印法模擬重山險峻,如泰岳般壓住金少爺體內的識界之力。

「你的心是童童的,你的心是童童的。」夏雪河童幾近淒厲的聲音,不約而同在眾人耳邊想起,行天師連忙喝道:「定!眾人穩住。」眾人趕緊收攝心神,不被夏雪河童的聲音影響,葉小釵跟傲笑紅塵、佾雲看金少爺鬢間不斷滴落斗大汗珠,相繼發掌助他行功。

在三人以內力不斷薰陶下,這股真氣也隨著金少爺的身影一點一滴流進少丰劍裡,就在金少爺整個人要透明不見時,一團墨綠身影忽然從地下鑽出,揚手抓住金少爺的心臟扯過去,正是從識界劃破空間界限而來的夏雪河童。

識界不屬人不屬鬼,正一術法竟是無法完全壓制夏雪河童,被他趁機奪去了金少爺的九轉靈心。「啊!」、「哪裡走?」葉小釵與傲笑紅塵哪容夏雪河童在自己眼皮下帶走金少爺的心臟,兩道劍氣全朝它瞄準射去。

「冰霜潔、厭塵氛,孟冬棲雪梅,極地傲寒君。」藉由四無君之心掙脫封印的孟極之神忽然從另一頭出現,葉小釵與傲笑紅塵頓時心神略分,劍氣沒擊中夏雪河童,讓它遁走。

佾雲怕孟極對金少爺不利,提劍上手以做防備,無上天師神眼一掃,頓明虛實,言道:「不用緊張,他只是一道投影。」

「好眼力。」孟極彎腰一躬,言道:「持國壇法已足保持金少爺身化劍靈而不歿,九轉靈心是否留存,並不成困擾。」

「喂!小白臉,這話全是你在說,我們怎麼知道是真是假?」恨刀英雄不客氣地回覆,道出眾人心中疑惑。孟極冷冷一笑,說道:「既然正一天道如此待客,也莫怪孟極不提醒,你們的麻煩將至。」

孟極旋即將身影抽回識界,就在天外天眾人還為其言大惑不解時,回到陸沉淵的孟極接過夏雪河童獻上的九轉靈心,言道:「泰逢,合該輪到你回歸了。」

同一時間,識海生變,代表泰逢的赤獅法印平空飛起,也使天妖的禁制又解一重,登時沉悶地怒吼一聲,無上妖氣從識界引入人間,天外天首當其衝,就在金少爺的人影沒入少丰劍後,妖氣由地底爆發而出,震得眾人七葷八素,唯獨少丰劍依然穩於半空上,金光大盛。

行天師見勢不好,急忙說道:「法本清源有載,持國之劍能定群邪,葉小釵快取少丰定妖氛。」葉小釵立即躍起身子抄過少丰劍,金少爺也以劍靈之姿浮現在他身後,父子二人合力一劈,劍上神威登時壓住天妖之氣,把妖氣軀出天外天。

無上妖氣入世不散,一路直衝連天峰迴元洞,內中的殷玳有所感應,出於神獸本能對妖氣的厭惡,竟無預警作吼,待夜凌察覺已經不及,驚天動地的吼聲傳出千里,封印嗜血者的冰城奇域乍生變化、困住無數鬼靈的鬼樓亦現出一道裂縫,一道靈體旋即由該處飛奔逸出,同時連聲怪笑:「陰陽師,我又回來找你遊戲了,期待嗎?哈!哈!哈!」
ㄚ名 發表於 2009-2-26 23:31
第一百五十六話 一縷芳魂

聽見殷玳一聲吼,遠在問俠峰上的蜀道行登時察覺,憂心是否有人對夜凌不利,連忙施展輕功快速趕至迴元洞,趕到後卻看夜凌孤身一人十分狼狽地在打掃被吼聲震動的居所,不禁笑道:「好友,你受累了。」

「哼!」夜凌冷聲沉哼,說道:「都是三教那三個怪人害的,明明是他們被三教主委託看管殷玳,最後卻把所有責任推到我身上來,害我百餘年來吃不好、睡不好就怕它亂叫。」

蜀道行問道:「殷玳為何突然作吼?是發生什麼事情嗎?」好友問起,夜凌不願隱瞞他,搖頭答道:「還不是天妖那個老魔頭亂叫,殷玳被他嚇到,才也吼了一聲。」

聽夜凌提及天妖,蜀道行明白其身份,感嘆問道:「豹人族,乃天妖所傳的奴僕一脈,好友可有感到不適?」

夜凌豪放笑道:「哈!哈!蜀道行你多心了,三十年前他親自入世,我都沒去理他,何況今天他只是隨便叫一聲。再說所謂的豹人族,也多虧了天妖,才被些莫名其妙的正道人士追殺到剩我一個。」

蜀道行道:「服侍天妖,是豹人一族的天性,我對好友自然放心,但只怕是身不由己啊!」

夜凌言道:「一旦真有那天,就要麻煩你了。」蜀道行應道:「此言何意?」

夜凌說道:「若我真被天妖控制住,麻煩你務必把我這顆豹頭砍下來,我是寧願死也不肯當天妖的走狗,啊!不對,是走豹。」

蜀道行嘆道:「希望這天永遠不會到來。」夜凌哈哈笑道:「看你又結一個苦瓜臉了,難得來到迴元洞,陪我喝上三杯再走吧!」蜀道行淺笑說道:「自當奉陪。」



三分縫裡,皇邪齋的大門緩緩打開,從沉眠中甦醒的九曲邪君踏著輕盈步伐走出,中無君跟醫魔上官陰都守在門外,見他醒轉都是欣喜。

「邪君你醒來了。」醫魔上官陰雖然早知九曲邪君身上無傷,但是一顆心總是七上八下無法安穩,直到目睹九曲邪君安然無事現身,才安定下來。

「嗯……」九曲邪君點頭回應,同時問道:「我們是如何脫離戰場的?陰陽師該不會如此輕易罷手才是。」中無君連忙便將一頁書、神無月出面作保,醫魔替他簽署和約的事仔細說了一遍。

九曲邪君眉頭輕擰,言道:「陰陽師設計暗害滅輪迴,與他之間我倆勢必一戰,這份和約可能將是不小的牽制。」

中無君悠然搖扇說道:「這倒未必。」九曲邪君問道:「此言怎講?莫非還有轉圜嗎?」中無君朝醫魔一指,說道:「關鍵就在醫魔身上。」

醫魔上官陰道:「關鍵在我身上,中無君,你的說法讓我疑惑。」九曲邪君以眼神示意他把話說完,中無君便道:「當時簽約,我聲稱醫魔乃邪君妻子,實則你們並未拜堂,雖然已有少主,但就名分來說,醫魔尚非邪君之妻,故此約無效。」

聽畢中無君這大篇說詞,九曲邪君心裡暗道:「夠狠,不虧是四無君的分身。」醫魔卻是無言默立,九曲邪君看她臉不對,故意調笑說道:「耶!醫魔妳的反應不對啊!」

為了顧全大局,中無君說自己尚不是九曲邪君的妻子,醫魔上官陰強忍下來心頭那絲落寞,表示不在意的模樣,好讓九曲邪君可以放手跟陰陽師一戰,這時又聽九曲邪君的言語,登時反問:「我的反應怎麼不對?我們本來就沒拜堂不是嗎?」

說得平淡,但酸味仍濃,九曲邪君溫柔說道:「依照民間傳奇、戲曲之中的情節,醫魔妳此時該是握起粉拳,連連砸上我的胸膛,嬌叱三聲我不依才對。」很明顯九曲邪君前輩子看瓊瑤小說改編的電視劇看太多,所以才能編出這麼有畫面的故事。

聽他這麼一說,醫魔上官陰當場噗哧一聲笑了出來,邊笑邊說道:「邪君啊!我們都是有幾百年道行的老人家了,還玩這一套啊!」

九曲邪君輕輕摸著醫魔白色的鬢髮,說道:「在我心裡,妳永遠是十八歲。」醫魔上官陰輕輕咬牙,說道:「瞧你說得,老怪物一個還不正經。」但她卻是握起拳頭,輕柔地敲了下九曲邪君的手臂,小聲地說道:「我不依。」

就在醫魔說完這三字,一下紅霞撲面時,忽然有人不識時務地連聲咳嗽,中無君尷尬地說道:「邪君、醫魔,我還在這裡,可不可以讓我先……」

「嗯!你還在啊!」九曲邪君故作才發現中無君仍在身邊,言道:「還有什麼事,說吧!」

中無君清了清嗓子,正色說道:「在黑白郎君擒回的血斷機身上也發現被下誅心術的痕跡,目前風十雨跟神堪鬼齋正在研討破解之道;神無月先生帶來的那兩人也已安排妥善,傷勢都不要緊了。」

「對了,那個俠魔左丘刃到底是誰?」醫魔上官陰聽到中無君提及左丘刃跟雙龍背,隨即問道。「還有個俠魔左丘刃?」九曲邪君同樣滿腹疑慮看向中無君。

中無君馬上提醒說道:「邪君莫非忘了三十年前的陸群之。」這一說,九曲邪君頓時憶起其人身份,言道:「就是被天妖跟申公豹控制來冒充我的那人。」

中無君點頭說道:「不錯,但看他情況,似乎忘記自己的本名,只記得自己叫做俠魔左丘刃,他這三十年來是在紫宮世家渡過的,與中原武林一直不通聲氣,所以名聲不顯,他正在幫助雙龍背找尋四王棺的最後一人盼夢圓,個性相當仗義。」

九曲邪君言道:「既然沒用我這名號去做壞事,便由他去吧!不用多加刁難,能忘了那段過去,對他來說也是好事。」

「是的,邪君。」中無君一聲答應,隨後即告退離開。他前腳剛走,同時今日輪值在外察看的情劍喬飛也走進皇邪齋向兩人稟告:「報告邪君,劍君十二恨在外求見。」

「喔!請他入內。」九曲邪君聽說劍君親到,便讓人將他請進來,劍君一踏入皇邪齋,九曲邪君隨即給他一個下馬威,說道:「殺了我之同修滅輪迴,劍君雖非主犯,也是被利用的幫兇之一,大搖大擺進入三分縫,竟是毫無忌憚嗎?」

劍君十二恨不卑不亢地說道「既來之、則安之,今日前來是為請教兩事。」九曲邪君答道:「說吧!」

劍君這就從懷中取出一封書信交與醫魔,問道:「敢問醫魔,這字跡可真是貴師妹明月心所寫?」醫魔上官陰從他手裡接過書信一瞧其中內容,登時訝色上臉,言道:「字跡確是師妹手筆,但……但策衍先座乃先師虛無先生之友,師妹怎會無故謀害他?而且還是出自陰陽師的命令。」

「陰陽師!不是四無君嗎?」九曲邪君按照對劇情的記憶出言發問,醫魔上官陰把信遞給他看,果然是寫說由陰陽師指使才謀害策衍先座,同時心想:「沒料到明月心竟是醫魔的師妹,此時明月心定已被劍君所弒。」

醫魔上官陰雖非以才智見長,但看到劍君的神色,同樣也想到這點,臉色煞白,問道:「我師妹明月心呢?」劍君十二恨敢作敢當,說道:「已死在我的劍下。」

乍聞師妹死訊,醫魔上官陰一時天旋地轉、搖搖欲墜,九曲邪君嘆道:「再算上滅輪迴之仇,劍君,你今日是不能輕易走出三分縫了。」就在九曲邪君要對劍君出手之際,一道鬼靈忽然竄出,言道:「請住手。」

「師妹,是妳,妳沒死。」醫魔上官陰看到明月心出現眼前,以為她並未身亡,就要去拉她的手,一摸之下竟是撲空。明月心搖頭說道:「師姐,我已經身亡了,只是利用返魂草研製的凝神丹保住元靈暫時不滅。」

原來當日明月心早防備四無君會使出附身這一手,預先服下凝神丹加強元靈不被控制,可惜她跟四無君的功力差距遠超預期,因此受阪無君附身後還是無法掙脫,直到身亡後才化作一道鬼靈暗中留在武馳劍裡,由於靈體脆弱害怕世間陽氣與人氣,所以直至劍君進入地底陰氣較重的三分縫之時,才能現身人前。

「師姐、邪君,我的死不能怪罪劍君,一切都是四無君太過狡猾。」明月心這才將過去她曾被四無君所救,以及他所設置的謀略一一說明。

「原來,這方是一切的真相。」聽過一切,劍君十二恨恍然醒悟策衍先座跟自己都成了四無君擺弄的棋子,偏偏其人已死,想報仇也沒辦法。明月心則是盡力替劍君打圓場,勸師姐上官陰跟九曲邪君打消報仇之念,言道:「畢竟我的確毒害策衍先座,被他所遣之人誅殺,也是我該贖的罪過。」

「可也不能讓妳這樣一直當個孤魂野鬼吧!」上官陰看到師妹變成這副模樣好不心痛,看著九曲邪君希望他幫忙想辦法。

九曲邪君施術試探,發現明月心只是用藥物勉強凝聚元神,所以連要附上他人之身都無法做到,摸著下巴苦思半晌,忽然靈機一動,開口說道:「正一天道,我們可以去找正一天道幫手,他們擅長處理鬼道之事,定可助明月心重入輪迴。」言畢,他應手化出鬼陽刀,對明月心說道:「暫且委屈妳託付在此刀上。」

鬼陽刀乃陰邪鬼氣所凝聚的兵刃,只要九曲邪君控制得宜就不會傷及明月心的魂魄,讓她可以附入其中。明白箇中道理,明月心輕擺衣袖便化做靈光隱入刀身。

這時劍君十二恨也明白自己為查清真相即誤殺,歉然說道:「劍君行事不慎,前日無禮亦在此向兩位致歉,我已見到東無君,確認南無君是死在北無之手。為尋其人,劍君需要邪君相助,好還策衍先座之情。」

九曲邪君瞄了他身後的劍架一眼,見他已取得無玹劍,便從鬼陽刀上取了一絲衍生邪氣用光球包覆著,伸手交給劍君十二恨,言道:「循邪氣去找,便能尋獲北無君。滅輪迴之仇,我給你七天時間,看在你並非主謀,七日之後,三掌解冤仇。」

劍君十二恨接過光球後,點頭說道:「七日之後,必來赴約。」



冥界天嶽內部,雲濤夢筆沐流塵仔細盤點殘存兵馬與戰力,驚覺除了天之翼跟絕燁之外,再無強將,兵馬也所剩無幾,一時頭昏腦脹,暗道:「此戰犧牲慘重,不但西無君與北無君下落不明,竟連炎熇兵燹也被殺。」

這時王隱也攜同冰川孤辰進入內殿,沐流塵看是兩人連忙相迎,冰川孤辰則是彎腰敬道:「四無君亡,仇亦報,我的責任已了,請容冰川孤辰致仕辭行。」

有王隱在旁看著,沐流塵不好強留,只好依照原來的約定說道:「此乃早先說好的約定,自今日起冰川孤辰再非刀王。」

「多謝。」冰川孤辰慢慢站直腰,回頭就直接要走出天嶽,沐流塵出言問道:「閣下欲往何方?」冰川孤辰緩緩說道:「自天外而來,往南海歸去。」不過一會兒,已經走得不見人影。

刀王離開後,沐流塵看著王隱苦笑,言道:「四無君真是留了個燙手山芋下來。」王隱從未見過老友露出這種神色,疑問道:「怎麼了?」

沐流塵搖頭說道:「你可知道,炎熇兵燹亦亡?合境只剩天之翼跟絕燁兩名尚算大將之才。」王隱聽說天嶽聖主的死訊,卻不顯憂,勸解道:「也許他的死,對你來說反而是好事也說不定,沒有炎熇兵燹的制肘,你不需再堅持與中原、邪能境交戰,何妨採取保境安民的策略。」

聽王隱之言,沐流塵想起兵燹,又得四無君傳位,如今他已是實際上的天嶽之主,認同說道:「嗯……倒也不失為良策。」隨即他看向王隱手上隱泛綠光的指環,問道:「前段時間,聽你說起與葉口月人有所接觸,如今又如何?」

王隱說道:「我已經順利進入其組織,但始終難受認同,據聞近日有人持邪帝指環而來,看來葉口月人已經有攻打苦境的準備。」

沐流塵說道:「武痴、邪帝乃千古之敵,既然身為天嶽之主,我會利用這份優勢號召武痴傳人於外圍相助,一待葉口月人有所舉動,便加以反制。」沐流塵承諾相助,王隱大感安慰,畢竟這段時間以來一直是他孤軍奮鬥,如今有好友幫忙,使他心裡輕鬆不少。
ㄚ名 發表於 2009-2-26 23:32
第一百五十七話 人形師

在王隱離開後,沐流塵便翻開天嶽的地形圖,依照四無君生前遺言開始進行搜查,大約一炷香的時間過去後,果然讓他找到心中鎖定的目標,「嗯……按地圖所繪路徑前去找尋。」

沐流塵按圖索驥,往冥界天嶽的內部深處走去,四周光景不斷變異,通過一條炫彩迷離的長廊後,又轉入伸手不見五指的昏暗地道,最後終見到一片岩壁石山,沐流塵登上石山,隨即發現有處兩道厚重鐵門屹立眼前。

「沒想到天嶽深處尚有這等地方,入內觀視。」沐流塵揮毫掃去,雄渾氣勁推開了兩道鐵門,環顧一番,見到內裡狹小,只能容下四、五人,中間確有一窪池水,不停向上冒泡,他伸手下去撥弄,發現這池水似有若無,說是池水實不能確切形容,應當稱做類似水的一團濕氣才是。

忽然被沐流塵攪弄的池水散發處濃厚冥氣竟欲噬人,他連忙抽手以避,心想:「嗯……這就是四無君所說的鬼冥池,雖有蛻化惡靈之效,但根基不足者,入池必死。」

這時沐流塵已明白四無君臨終前提點他此處原因,乃是希望他入池改作惡靈之身,不但名正言順統領天嶽,也能增強實力,但他卻另有一套思路:「惡靈之身雖可保障不被他人輕易殺害,但同樣等於惹上正一天道,何況我身為武痴傳人,若以惡靈之身入世,也引人非議,於我日後圖謀大為不利。」

「據天嶽內部記載,鬼陽六斬刈與詭神鋒皆是源於這方鬼冥池,如今天嶽兵力窮盡,我何不善加利用。」念及這點,沐流塵當下有所斷決,掌伸鬼冥池之上,喝道:「逆轉冥源。」

在沐流塵以掌心為軸,加速旋轉池中冥氣,將鬼冥池中的冥氣全數收攏,以高度集中提煉的方式進行鍛造,兩個時辰過去,一聲轟隆大響,整座鬼冥池在沐流塵的掌力之下被夷為平地,徒留滿天沙塵,

沙煙黃霧裡,只見沐流塵前方散發一紅一白兩團異光,直到塵煙盡去,兩口天嶽寶器已傲立雲濤夢筆眼中,「血飲魔刀、邪劍孤日,將啟天嶽新機,四無君看著吧!沐流塵將於絕處再起風雲。」



劍君十二恨離開後,心念師妹明月心的情況,醫魔上官陰催促九曲邪君同去正一天道尋求幫助,九曲邪君自是慨然應許,兩人便大致收拾一下後,九曲邪君找來中無君,向他言道:「三分縫之事,就交代你發落了。」

中無君點頭稱是,一如以往接過大小事務處理,九曲邪君與醫魔即要離開三分縫。就在兩人將踏出三分縫時,雙龍背突然跑來,大聲喊道:「帶我一塊出去。」

原來雙龍背生性活躍,三分縫內平靜安逸,與他個性不合。加上三分縫位於地層之下,陽光稀微,日射不足,讓雙龍背十分難以適應這樣的生活環境,偏偏他非是內中成員,不明白開啟黃泉九曲陣的方法,所以一直出不去,適逢兩人要離開,他趕緊跑來要搭順風車。

「哈!就知道你閒不住。」九曲邪君聽過他的理由,想說不過舉手之勞,就順手幫忙把他一起帶出三分縫。

出了狹隘的縫口九曲邪君跟醫魔打算自行趕去正一天道,醫魔上官陰在臨行前交代雙龍背道:「在東方百步之處有間小屋,是三分縫安置輪班守衛的居處,這段時間你就先去那裡住著,等左丘刃跟神無月他們出來後你再跟他們一起走。」

雙龍背應承道:「瞭解、瞭解,你們去忙吧!我先好好呼吸一下外面的新鮮空氣。」聽他答應,九曲邪君便攜著醫魔上官陰一同往正一天道的所在地。

看兩人走遠,雙龍背獨自一人乖乖留在小屋裡,但當一盞茶的時間過去後,他又閒不住了,走出小屋在林中尋了塊平地,開始複習起判死劍招人字訣,心想:「這次我會成拖累,都是因為武功太差,師傅常默衣生前說過,判死劍招頗為深奧,就趁這段時間多加練習。」

雙龍背以往都是用零的配刀無道來當成劍使用,如今無道被斷,雙龍背失了趁手兵刃,他又嫌木劍太隨便,跟真劍畢竟不同,不願折枝成劍,言道:「把樹枝當劍使,到底跟用真劍不同,我還是去市集買把真劍吧!」

不料他才走了幾步路,立時見到一抹紅色人影飛掠而過,雙龍背輕瞥一下,驚道:「是零?」見到伊人身影,雙龍背也不管兩人武功頗有差距,而且盼夢圓已失常性,隨即施展輕功追去。

雙龍背奪路而出,追了一個時辰左右,卻跟前方的盼夢圓始終有著一段距離,卻忽然聽見背後風聲亦有異,腳步聲竟是緊貼身後,心想:「難道三分縫也有人追出。」

雙龍背想到這點,轉頭想看是誰,沒想到一回過頭去,就見到一張慘白並有幾條細長條紋的面具貼過來瞪著他看,令雙龍背瞬間嚇得三魂不見了七魄,倒飛數步,心跳加快。

「看到人都嚇成這樣,見到鬼不就直接一命嗚呼哀哉了。」那人操著陰惻惻的語氣言道,雙龍背聽他的聲音有些沈悶而且嘴形不動,立時發現他的慘白面容其實是帶了張面具在臉上。

雙龍背輕拍胸口,說道:「拜託了,人嚇人、嚇死人。你跟著我幹啥?」那人反問道:「我才要問你跟著我的娃娃幹啥?」

「你的娃娃?」雙龍背不明所以,口氣帶著濃濃疑惑。那人隨手一抽,本來隱形的紅色絲線浮出,飛縱在前方的「盼夢圓」,四肢上的紅線隨他拉動,拖曳至雙龍背眼前,他才看清原來那是一個陰陽師極體的人形娃娃,並不是盼夢圓。

「看來是我日有所思,才一下眼花,對不住。」雙龍背發現是自己看錯,而這人有明顯十分不正常,出言道歉後就要腳底抹油。

「等會!」那人驀地出聲喊住雙龍背,說道:「也許,我可以讓你找到心中想找的那個動人女子也說不定喔!」那人猛然拋出一個誘人的香餌,使本來要離開的雙龍背不禁停下腳步問道:「你是說真的還假的?」

那人又是一陣怪笑,說道:「哈!哈!哈!地獄人形師還沒有欺騙小輩的壞習慣。」見到雙龍背為情著急的模樣,使人形師決定暫時擱置去找陰陽師麻煩的計畫。

「但是我沒時間幫你找。」給了雙龍背希望後,人形師接下一句又澆他一桶冷水,使雙龍背頓感失望,火紅的兩眉頹然低垂,這時人形師才又道:「但是……」

人形師的遲疑,引起雙龍背的好奇追問:「但是什麼?但是什麼?」人形師這才坦率言道:「我可以教你在千里之外,找尋任何人、事、物的術法。」

「術法,那不是都要學很久嗎?」雙龍背沒練過術法,也看過其他人練,知道術法需要常時間浸淫,才有所成。卻見人形師輕搖手中藍玫瑰,言道:「耶!我就知道年輕人沒毅力,所以早就準備好速成版了。」

雙龍背心中暗疑:「練術法也能速成?」人形師同時言道:「沒錯,這就是人形師獨到之處。」

聽人形師接著自己的心聲說下去,雙龍背更感詫異,心中唸道:「莫非他知道我心裡在想什麼?」

人形師看他臉色已猜出七八,接下去說:「沒錯,我就是這麼神。」

「哇!他真的知道我在想什麼!」雙龍背又是一陣驚訝,人形師擺手彎腰,甚有禮貌地說道:「別再誇獎我,不然人形師會過渡自滿的。」

雙龍背在連串驚異下,已經確定眼前是高人,不禁暗爽自己的好運,問道:「真的可以速成這種找人的術法?」

「別人不行,人形師,敢打包票,你要學嗎?」人形師再度跟雙龍背確認,並言道:「要求速成,會很痛、很痛,非常之痛喔!」雙龍背為找到盼夢圓,怎會害怕些許疼痛,言道:「雙龍背不怕。」

聽他說得勇敢,人形師欣慰地說:「很好、很好,我好久沒遇到這種勇者了。」語畢,人形師一揮藍玫瑰,數條咒命紅線由四周地底竄出,把雙龍背五花大綁,拉至半空中。

雙龍背疑惑問道:「你……你不是要教我術法,現在是幹啥?」人形師又是乾笑數聲,才道:「不先做個手術改造一下,哪這麼容易速成。」人形師左足輕瞪,一躍而起,將身子定在雙龍背面前,接著就從髮間抽出一道菱形藍光,瞄準雙龍背的印堂。

「你要做什麼?」雙龍背看他動作詭異,開口又問。人形師側過來說道:「就是這道光,看到了沒?這是我腦識的一部份,只要我將它打進你的腦袋裡,就會慢慢成長、慢慢成長,把我的記憶輸進你的靈魂,如此一來,你很快就能學成我所有的術法跟武功招式,你說這是不是一種很好的速成法門?」

不待雙龍背有所回應,人形師一把將菱形藍光刺入雙龍背的印堂正中,劇烈的痛楚就像用鋸子劃開腦神經一般。須臾間,充斥在雙龍背兩耳之中的,只有他淒烈的慘叫聲,甚至他幾乎認不出這高八度的尖叫,就是出自己口中。

整道藍光沒入雙龍背頭顱瞬間,人形師一翻而下,飛揚的藍色玫瑰引動無數土石將雙龍背塵封於其中,言道:「天光下臨,地德上載,陰陽沖和、五土行氣之法,將陸續吸出你體內陰陽二氣,快速達至陰虛極虛陽,虛轉雙極反的境界,哈!哈!哈!哈!」伴隨詭異笑聲與掉落一地的玫瑰花瓣,人形師身影同時消散。
ㄚ名 發表於 2009-2-26 23:32
第一百五十八話 不在十二時辰出生的人

九曲邪君與醫魔上官陰離開三分縫後,就朝天外天的方向施展輕功飛奔而去,以兩人修為不過數個時辰便相繼來到天外天的位置,但顧忌上方正一天道所設的陣法,所以九曲邪君沒有馬上攜醫魔飛入。

「九曲邪君攜醫魔上官陰來訪,還望正一天道接見。」九曲邪君將聲音用真氣遠遠傳出,就聽半空中恨刀英雄言道:「今天來的人還真多。」言畢,恨刀英雄親自出來相迎。

「未請教?」九曲邪君依足禮數彎腰問道,恨刀英雄雖然輕狂,也明白來人身份非同一般,回禮言道:「在下恨刀英雄,兩位請隨我來。」說完就由他在前領頭,帶著九曲邪君跟醫魔飛上正一天道位在天外天的總壇。

「師兄,我已將九曲邪君與醫魔帶到了。」恨刀英雄領著兩人走進主殿,卻見左邊佔了兩人,另有一人跪在行天師面前連連磕頭,九曲邪君眼尖,馬上看到為首之人正是青陽子,另外一人則是秦假仙,在地上磕頭的則是素續緣。

「還請前輩應允放出邱霍蛉葉為父親療傷……請前輩應允放出邱霍蛉葉為父親療傷……」素續緣抬起頭來將這話又說了一遍,便又磕了一個響頭。

行天師搖搖頭,無奈地說:「要放邱霍蛉葉,一定要開鬼樓,鬼樓一開將對天下蒼生造成難以估計的傷害,此事我絕不能答應。」

青陽子憂道:「難道真沒有其他辦法嗎?」行天師搖頭說道:「沒了。」青陽子繼續懇求說道:「請前輩多加思量,素還真乃天下正道棟梁,如今狼煙遍布,武林需要他主持大局啊!」

就在青陽子還要繼續相勸時,秦假仙突然插話說道:「我看不是不能,是不會吧!」說到一半,秦假仙不斷捶心說道:「如果刑天師還在就好了,他是師兄,本事一定師弟還好,絕對可以幫我們開鬼樓救素還真。」

刑天師一時氣結,喝道:「秦假仙你胡說什麼!」秦假仙也不理他,搭在素續緣的肩膀上不讓他再繼續磕頭,說道:「續緣啊!你也別磕,反正這個冒牌的行天師也不能幫你把那個什麼邱霍蛉葉調出來救素還真。」

恨刀英雄也反對開鬼樓,馬上出言提醒行天師道:「二師兄,別上他當,他是在用激將法。」青陽子聽他反對,深深一揖道:「吾之大哥素還真,乃中原巨擘,相信閣下亦曾聽聞清香白蓮在武林的事蹟,為世人做出的貢獻,閣下何忍見死不救呢?」

青陽子舉出素還真過往的功績為佐,使有意反對的恨刀英雄跟無上天師兩人登時語塞,畢竟身為正道中人要說全不顧念素還真積年累月為維持中原正義所做的付出是不可能的。

九曲邪君聽秦假仙使出激將法,明白行天師最受不得激,可是鬼樓一開鬼王覆天殤必然竄出,而且素還真也非救不可,陷入苦思也插不上話,醫魔上官陰見九曲邪君眉頭鬱結,握緊他的手問道:「邪君你怎麼了?你又在為這事傷腦筋嗎?」

九曲邪君點點頭道:「確實,鬼樓若開,天下危矣,但若不開又救不了素還真,著實讓人兩難。」

青陽子的話,行天師也是聽在耳裡,加上秦假仙的激將,他終於軟化首肯打開鬼樓放出邱霍蛉葉,但為防萬一,他也開出嚴苛條件:「我配合布陣,除了我的兩名師弟跟天忌,尚欠一人……」

秦假仙不待行天師說完,搶著講道:「那簡單,看是續緣還是旋璣子,不然旁邊那個九曲邪君都可以上陣。」行天師搖頭笑道:「他們兩人根基太淺,邪君功力是夠,但他對正一術法瞭解有限,我相中的人是……陰陽師。」

九曲邪君見行天師點名陰陽師也不氣惱,言道:「聽聞陰陽師曾投身正一天道,看來此事是真,但他會答應嗎?」

行天師道:「邪君所料不差,他就是我的九師弟神儀,至於他是否答應……」行天師從袍中取出一本書丟給無上天師,說道:「五師弟,拿這本天書下半冊去給陰陽師,就說我們替老刑完成他的條件了,順便提他一句,萬鬼亂世、血劫之初,如果他不想要他的霸業了,就別來幫忙。」

九曲邪君道:「看來行天師已經安排妥當。」

行天師則繼續說道:「接下來才是真正麻煩的條件,首先我需要需要一條至剛又至柔、能綿延千里的擒鬼之鍊,以及帶有強大佛氣,能鎮惡鬼之靈的鎖鬼扣,先將邱霍蛉葉扣住,才能放他出來。」

聽到這麼多條件,秦假仙一下腦袋空白,抓著行天師的衣袍要他提點何物有此功效,但青陽子已經先想到了,言道:「嗯……傳說龍麒雙鐵屬至陰至陽、堅若鐵、柔勝絲,應可勝任,至於鎖鬼扣……」

九曲邪君看青陽子一下還沒想到,便開口替他說:「赤龍杵位列誅魔聖器之一,相信清聖佛氣這點也具備,可以用來製成鎖鬼扣。」行天師聽兩人轉順便想到可用之物,不禁佩服,但仍有一點要說:「尋物容易,但要打造成物,卻也不易。」

素續緣聞言也聯想到一名好人選,說道:「絕鳴子盡得金子陵前輩真傳,相信是名好人選。」秦假仙聽說這些要件都已齊備,得意洋洋地向行天師說道:「我們的辦法就是這麼多,夠厲害吧!」

行天師用鼻子哼了一聲,說言道:「別得意太早,最難也最麻煩的是你們要找一名不在十二個時辰裡出生的人為引,才能進鬼樓安然帶出邱霍蛉葉。」此言一出,在場的除了正一天道之人跟九曲邪君外,餘人如青陽子等都一愕。

行天師也是有誠心要幫助他們,化出一方羅盤說道:「此物名為天時羅盤,只要……」行天師看著羅盤突然打住,九曲邪君正要說明銀狐就是這個人選時,行天師驀地驚呼一聲:「啊!此人就在天外天!」

「這麼巧!」秦假仙詫異地說,行天師則把羅盤傳下去,說道:「每個人都拿著試試,若是指針不停打轉,代表他並非在天時中出生。」從青陽子、秦假仙、素續緣一個又一個傳過後,天時羅盤都無異樣,待醫魔上官陰接來,羅盤指針仍無特異,使排最後的九曲邪君暗自疑道:「莫非是我!」

等醫魔把天時羅盤交到九曲邪君手上時,一旁眾人全都瞪大眼睛直瞧,果然天時羅盤一被九曲邪君拿在手裡,指針立時不停旋轉,無法靜止。九曲邪君略加思索,隨即明白,自己是鬼靈佔體,自不能算九曲邪君原先的八字,而自己的前生卻是在另一個空間出生,與霹靂世界非屬相容,所以自己的生辰並不算在十二時辰之中。

青陽子見是九曲邪君,恭聲說道:「萬望邪君相助,青陽銘感五內。」九曲邪君自無不允之理,醫魔還不及反應,九曲邪君已經頓首答應道:「我當竭力而為。」最難的一項條件被輕易克服後,青陽子等人隨即告辭,回去準備打造其餘之物。

行天師也想起九曲邪君跟醫魔突然前來必有所故,沒想到顧慮開鬼樓之事一直沒詢問,不好意思地向九曲邪君問道:「邪君此來,可有要事。」

九曲邪君化出鬼陽刀釋出其中的明月心魂魄,把相關事宜說了一通,行天師點頭應承,說道:「此事不難,邪君先將明月心姑娘的魂魄留下,今晚我就開壇送她入輪迴。」

「有勞天師了。」醫魔上官陰向行天師納了一福以示感謝,說完醫魔就把明月心的魂魄留在天外天,與九曲邪君一起步出天外天,才落到地面,醫魔正要跟九曲邪君說些話,忽然有人叫道:「邪君前輩。」兩人回頭一看,原來是素續緣。



東海之濱海岸長堤,潮浪不停打向岸邊石推,身穿白衣的東海劍宗嘯天颺獨自舞劍為樂,劍法兼演波揚濤翻,自品劍中玄妙深奧之理。

正在東海劍宗開始演練自創的天海劍式時,一道白色似禽身影降至面前,來人便是冥界天嶽悍將天之翼,嘯天颺不識其人,喝道:「你是誰?來此何事?」

天之翼沈著問道:「你可是東海劍宗嘯天颺?」嘯天颺聽他報出自己姓名,點頭稱是:「正是老夫,閣下有事找我?」

天之翼從袖中取出一封書信與一口寶劍遞交過去,言道:「此乃我方軍師雲濤夢筆沐流塵命我交予先生的信函及贈禮。」

嘯天颺個性謹慎,想道:「雲濤夢筆沐流塵,三年前在東海之濱有過一面之緣,怎會突然送信給我?」

他先不接劍,只取來信函,打開觀視便見內中寫道:「前次一別,至今三載,劍宗舞動秋水之英姿,翻海掀浪之氣勢,依然深烙沐流塵腦海,惟可惜者,乃劍宗所用劍器不過凡品,實難符賢兄劍宗威名,沐流塵日前偶得一劍,名曰孤日,吾不善劍道,得劍無用,古云寶劍贈英士,今朝借花獻佛,希望劍宗笑納。」

讀畢書信內容,東海劍宗被沐流塵這樣一捧,登時喜得眯起雙眼,同時取過孤日見一瞧,白皚劍鋒亮如晝日,果然是柄不可多得的利器神兵,更是大喜過望,連忙拱手向天之翼說道:「嘯天颺蒙貴軍師錯愛,送我這口神兵,煩請小兄弟代我感謝貴軍師贈劍之德。」
ㄚ名 發表於 2009-2-26 23:33
第一百五十九話 北無之死

       逃出天嶽戰場後,西無君與北無君另覓他處潛修,卻是越練越生出一種弔詭的感覺,「銀丹!把銀丹給我。」北無君伸手要向西無君討取他們從百朝臣身上取來的一壺銀丹。

西無君卻把瓷瓶貼身收好,對北無君說:「不可以,我們都不能再吃這丹藥了。」北無君斥道:「你胡說什麼!只要繼續吃銀丹我們的功夫都能更厲害,還用怕策衍先座找來嗎?」

西無君嘆道:「我倒甘願受罪,讓先座一劍刺死,總好過日日要服這銀丹好過。」北無君罵道:「你胡說什麼!快把銀丹給我。」

「北無,妳真沒發現嗎?」西無君苦口婆心地說:「雖然我們服下這銀丹確實會增強元力,但不過只是暫時效用,只要停止服用就立刻打回原形,甚至功力反而衰退地更嚴重。」

「所以我才要繼續服用啊!我無法忍受只剩六成功力的自己,將銀丹給我。」北無君眼神透露出三分狂意,竟是伸手要搶,西無君連忙讓過使她撲空,繼續勸道:「北無,相信我,這銀丹不是好東西,再服用下去一定會有問題。」

但北無君這時滿腦子都只想著要服用銀丹,那能聽入西無君的金玉良言,竟戟指西無君罵道:「西無,我看是你不安好心才是。」北無君看西無君遲遲不肯給她銀丹,居然生出異樣想法,言道:「你是想獨吞這些銀丹是吧!我不可能讓你稱心如意,快把銀丹交出來,不然別怪我不客氣了。」說完,北無君玉手一翻,雙劍登時同現。

「我不可能看你沈淪下去,就算你殺了我,我也不會把銀丹交給你。」西無君同樣提起冥翳刀,就在兩人一觸即發之際,忽聞詩號:「一恨才人無行,二恨紅顏薄命……」

「劍君十二恨!」西無君聽見傳聞多年的劍君詩號,明白他是受命來取兩人性命。北無君跟他都曾見到策衍先座對其之看重,甚至將愛逾性命的佩劍傳授給他,不禁提高警覺以應來敵。

北無君更趁機向西無君罵道:「都什麼時候,還不把銀丹交出來,不然我們哪有功力跟他對抗?」北無君都這麼說了,西無君一聲嘆息,還是服軟從懷中取出一枚銀丹交給北無君。

北無君一看到銀丹連忙張口將之吞下,立感氣完神足,一身功力好似比往日還要再強上了三分。

但見西無君只給自己銀丹,自己取不服用,疑道:「西無,你不服下銀丹,你要怎麼跟劍君交手?」北無君其實也知長期依賴銀丹並非良策,但她已經習慣成自然,只要一不服就渾身不對勁,為了以後方便說服西無君把銀丹拿出來,竟是希望他跟自己一樣服用銀丹到上癮的地步。

也是還好西無君當初並沒有沈溺在銀丹的功效中,所服甚少,所以不致如此,聽到北無君的建議,還能神智清醒地斷然拒絕,言道:「不用了,我是寧死也不肯再服這丹藥。」

北無君正要再勸,劍架已被拋落兩人面前,劍君十二恨施展翦雲步飛凌劍架之上,無玹劍隨即被劍君從劍架裡引出入手,斜指北無君,言道:「無玹劍斬惡心,替九曲邪君洗清冤枉,亦為消彌南無君之恨。」

「小子誇口,刀劍連鎖陣。」北無君與西無君合開殺陣,冰火二重天再現北無君劍鋒,左手冰劍堅勝金石、右手詭神鋒熾生怒焰;西無君橫刀就手,回轉掃蕩,風雷同生一瞬。

冰落、火起、風生、雷擊,四種截然不同的殺招以刀劍為引急遽殺向正中央的劍君十二恨,北無君劍式輕狂,口中也不饒人,喝道:「小子納命來。」

劍君橫劍採取守勢,靜待四象殺招同臨,才倒轉劍鋒,衍生白熾劍光,言道:「劍武。」劍君十二恨口出「劍武」兩字,手出劍武之招,西無君跟北無君聽到劍君唸出策衍先座招式名稱,積年懼意同上心頭,劍君一下突破四象包圍,劍氣雄渾疾射,西無君沒服銀丹真氣運轉受限,一時走避不及,被他一劍刺穿脅下。

「啊!西無!」北無君見到西無君被「劍武」所傷,情急下喊出他的名字,就要前往相扶,劍君揮手一揚,地凌劍從劍架飛出立至北無君面前,言道:「妳,今天無路可走。」

北無君被擋下,她冷哼一聲,言道:「劍武之招!沒想到我們跟他這麼多年都學不到的招式,策衍卻把這招教給你了,可惱啊!」劍君跟北無君一般都是學劍,但北無君拜在策衍先座門下已有百年之久,卻連歸心淵的名字都沒聽過,如今看到劍君使出策衍先座閉門絕招,自然惱他不公,因此連先座都不敬稱,直接叫他策衍。

「冰火懸。」北無君提劍便刺,劍君十二恨反手應招,連過數回,將陰陽雙重劍氣連連擊散,逼得北無君狼狽不堪,劍君看她黔驢技窮,已無招架之功,再開劍武新招,喝道:「劍武、凌虛。」

劍君十二恨以氣御劍,無玹劍自在半空急速回轉,灑出點點銀輝,傷倒一旁的西無君見此威勢,頓時驚呼:「這劍,竟已超越先座。」北無君同樣看出,但她已經騎虎難下,只能奮力一擋,喝道:「冰火二重天。」

北無君雙劍齊發,依舊難當十二恨一劍之威,劍鋒交會徒添一陣血雨,北無君擋架在胸前的雙劍一起被無玹斬斷,劍刃直透心房,而詭神鋒的劍魂珠也同時飛出。

劍君招手引回無玹入架,西無君強按住傷口,半爬半走地來到北無君身邊,見她已經出氣多、入氣少,不禁淚如雨下,他惡狠很地對劍君十二恨說道:「東無也是被我所害,何不連西無一併誅殺?」

劍君慢悠悠地說「策衍有道,西無雖有惡心,終未成事,看在多年師徒,饒你一命,但是從此逐出門牆。這是他的決定,與我無關。」言畢,劍君背起劍架就走,不再理會兩人。

只剩下西無君獨自撫著傷口不斷湧血的北無君,指天喊道:「策衍,你故意留我性命,就是要讓我目睹北無死在我面前嗎?」

處於彌留之際,北無君緩緩握著西無君的手,細聲說道:「表哥,我……好想……好想……」西無君跟北無君本是青梅竹馬的表親,投入策衍門下後,已有百餘年沒聽她喊過自己「表哥」,見她似乎有所言語,知道這可能是她最後一個請求,連忙應道:「怎樣?表妹,妳想要怎樣?」

北無君仿若回光反照又歷童年,言道:「表哥……你以前摘給我的那顆梨子,好甜、好甜,我好想再吃一次。」倉促之間說要吃梨子,西無君也沒辦法回去兩人幼時的居所,急忙環顧四周,所幸百步之外就有一顆果樹。

看到一絲希望,西無君忙安慰北無說道:「不要急,表哥、表哥馬上摘梨子給妳吃,不要急。」西無君十分害怕他離開的這段時間北無君會突然斷氣,馬上從懷裡取出銀丹,雖是不願還是咬牙吞下,然後也給北無君服下一枚。

恢復元力後,西無君撐著傷體強自施展輕功飛到那棵果樹上摘了幾顆山果,又回到北無君身邊,含淚將山果遞給北無君說:「表哥幫妳摘來果子,表妹吃吧!表妹妳快吃啊!」原來就在西無君前去摘山果的短短時間裡,北無君雖服下銀丹,但外傷終究不是增強內功就可以稍緩的,終於在西無君取回山果前斷了最後一絲氣息。

「表妹!表妹!」西無君抱緊北無君的屍體大聲悲泣,一名老者就在西無君撫屍痛哭之際悄然來到,言詞懇切地說:「哭吧!哭完,才有恨的力量。」

「你是誰?」突然見到陌生面容出現眼前,西無君不免生出警惕,老者油然說道:「給你力量報仇的人,靜天雲岫君,我來自坤靈界。」



詭神鋒被斷後,劍魂珠騰空而走,旋即飛入遠在東海之濱練劍的東海劍宗身旁,嘯天颺首次見到劍魂珠,不明其為何物,疑道:「這是什麼東西?」

就在東海劍宗尚在疑惑之時,劍魂珠一口氣嵌入他手裡的邪劍孤日,孤日劍鋒頓生異芒,照得東海劍宗嘯天颺滿臉森綠,受到邪劍念力影響,嘯天颺遲緩地唸道:「身受天嶽贈劍之恩,我應該要報答,為天嶽盡牛馬之勞。」在邪劍孤日影響下,東海劍宗緩緩舉步朝冥界天嶽走去。

同一時刻,絕燁也奉沐流塵之命遠來苗疆,果然找到那票馬賊,也不多話,直接揮動殺瞳一路闖進主帳,「何人擅闖?」一道赤紅色的刀氣破空而發,絕燁應手攔下,主帳裡緩緩走出一名黑髮獨臂的英挺男子。

「你就是凶瞳?」絕燁直接了當地問,那名男子點頭稱是,並問道:「閣下來此打傷我這麼多兄弟,就只是要問我是否凶瞳嗎?」凶瞳隨手一擺,大批馬賊重新聚上,將絕燁團團包圍。

絕燁夷然無懼,解下包裹露出血飲魔刀,言道:「此刀代表天嶽軍師沐流塵予你的聘書,請收下。」

「冥界天嶽,不是曾經名動一時的大組織,能收容我們這些低三下四的馬賊嗎?」凶瞳故意加重「曾經」兩字,暗諷冥界天嶽風光不再,居然還想收編他。

絕燁沈穩地說道:「冥界天嶽聲名不容詆毀。」但她這番話卻惹來周遭的馬賊訕笑,言道:「還不容詆毀,冥界天嶽不是都快滅了。」、「與其留在天嶽,還不如加入我們吧!」

更有一名馬賊說得過份,「看著小妞身材也不錯,乾脆跟我們老大吧!說不準改天我們就得叫你大嫂了。」絕燁何等心高氣傲,聽那人無禮,身形瞬動,殺瞳竟已指上他的咽喉。

絕燁快,但凶瞳也不慢多少,三根指頭隨即搭上殺瞳劍刃,對那名馬賊言道:「來者是客,休再胡言。」同時對絕燁說道:「妳回去吧!凶瞳不會投靠冥界天嶽的。」

「此人功夫不再我之下,難怪新任軍師對他看重。」看到凶瞳的迅速反應,絕燁一捲衣袖將魔刀扯至手裡,橫擺胸前遞給凶瞳,言道:「收下血飲,你會有意外之喜。」

「嗯……」看絕燁執意送上此刀,令凶瞳不禁好奇天嶽怎麼會認為憑一口刀可以吸引他投靠天嶽,凶瞳伸手接過想看究竟血飲能帶給他什麼驚喜,五指才握緊血飲魔刀,紅色刀芒剎時閃起,迴旋射入他空蕩蕩的右臂袖口,紅光從斷處衍生,竟形成一條新的手臂,而且威力更在從前之上。

「恭喜老大重生右臂。」一群馬賊看到凶瞳生回右臂,同時向他祝賀,凶瞳也明白絕燁所言的驚喜為何,但要他投靠天嶽還是不可能,故言道:「天嶽軍師之能果非一般,凶瞳承他的情,但要我投入天嶽是不可能,但看在此刀跟這條手臂份上,我可以替天嶽做兩件事。」

「成交。」沐流塵本來的意思就是讓凶瞳收下血飲魔刀即可,因此絕燁一聲答應,抽身疾退回轉天嶽。
ㄚ名 發表於 2009-2-26 23:34
第一百六十話 變數又生

離開正一天道後,素續緣開口叫住九曲邪君跟醫魔,兩人見是他停下回轉三分縫的腳步,聽他要說些什麼,素續緣先是一揖謝過適才九曲邪君幫手說話,指點赤龍杵能製鎖鬼扣之事,方轉入正題,問道:「聽聞金棺已經死在邪能境之中,未知此事真假如何?」

素續緣問起金棺生死,九曲邪君也無須隱瞞,便將當日狂刀闖入,陰陽師下令將他殺害的事情一五一十轉述一遍,素續緣聽完後一聲長嘆,惋惜道:「金棺先生再度涉世,一切皆是續緣之過,敢問邪君可知他埋骨何處,續緣想前往弔唁一番,並將這本明聖天書焚化在他墓前,權充一點心意。」

「嗯……你有心了,正好當初是我將金棺收埋,他的墳就在……」九曲邪君看素續緣神情甚是懇切,便將當日埋葬金棺的地方指點予他,並言道:「慕容嬋也埋在不遠處,相信狂刀也還在那裡,你們要取赤龍杵可以拜託他去找尋百丈逃禪。」

「多謝邪君指點。」素續緣聽完九曲邪君的話,明白他是好意,又是一揖道謝,才起身趕赴當地。

見素續緣走遠,九曲邪君攜醫魔才要回去三分縫,醫魔上官陰卻突然駐足不前,使九曲邪君大惑不解,問道:「醫魔,發生何事?怎麼不回去嗎?」

醫魔言道:「回去是要回去,但有些事我必須先問清楚。」九曲邪君應道:「什麼事?你說。」

醫魔言道:「你為什麼答應青陽子他們進去鬼樓?你沒聽行天師他們說,鬼樓裡面的鬼都兇惡非常,萬一你在裡面出事,我們該怎麼辦?」

「原來是這事。」九曲邪君這才恍然大悟,醫魔上官陰竟是惱他不多思量又腦袋發熱應承去冒險犯難,言道:「安啦!你忘了嗎?我有利用過神兵血祭,可是比鬼樓中大多數的惡鬼還凶猛許多啊!我不進去大快朵頤,那些惡鬼已經要先喊阿彌陀佛了。」

「可是……」看醫魔還有話要說,九曲邪君突然生出一個大膽的念頭,也不聽完他要說些什麼,手一伸把醫魔拉入懷裡,張開雙手緊緊抱住醫魔的身子,湊到她耳邊說道:「放心吧!有妳跟尋命在外頭,拼了我這條命,我絕對會安然歸來。」

九曲邪君突如其來的動作,使醫魔上官陰嚇了一跳,但被九曲邪君抱入懷中,倚在他厚實的胸膛裡,竟意外地生出一種天崩下來都不怕的安全感,使醫魔不禁態度軟化,也無言語,只是緩緩地點了個頭,表示她同意了。



旋璣子受青陽子命令前去邀請劍曲絕鳴子協助打造擒鬼鍊及扣鬼鎖,絕鳴子跟認吾師一口答應,待收拾好必要工具便要前往天地門,旋璣子因此先趕回通報青陽子,不料在路上時忽然有人從後叫住:「前方可是青陽子座下五道之一,旋璣子。」

聽見有人喊出自己名號,旋璣子詫異地回頭張望,果然見到一名白髮老丈走過來,來人正是靜天雲岫君,但旋璣子不識其人,拱手行禮道:「未請教,前輩是?」

雲岫君道:「玉宇江才千古愁,智握九曲八陣休;山僧不解數甲子,一葉落知天下秋。老朽,淮域北川煉。」旋璣子聽到其名號大吃一驚,言道:「智比天高北川府,神謀奇略破千軍,前輩便是素稱鬼谷玹英的北川先生。」

「然也。」雲岫君坦然承認自己的另一個身份,並言道:「老朽聽聞青陽子欲開鬼樓相救素還真,故前來相勸,鬼樓不能開。」

「道主要開鬼樓之事,不過才一日光景怎麼連此人也知曉了?」基於先入為主的觀念,旋璣子以為雲岫君已經通盤瞭解,解釋道:「雖說要開鬼樓,但我方已得正一天道傾力相助,準備完善,相信鬼樓雖開,對天下當無影響。」

「略一試探,果然傳言是真。」原來他之前並無法確認,如今藉由旋璣子之口,總算坐實這消息,令旋璣子暗叫中計。雲岫君道:「正是不怕一萬,只怕萬一,若鬼樓萬鬼真的趁機蜂擁入世,造成偌大危亂,相信以素還真之仁慈,定然於心不忍,青陽子有意營救素還真其心可憫,但一旦成為反效果,豈非陷清香白蓮於不義,相信若素還真有知,他也不會贊成開鬼樓。」

「這……」雲岫君口若懸河,旋璣子一時難以分辯,推託言道:「但是素還真有功社稷,也是非救不可,若前輩能得名醫、良藥能怯素還真痼疾,我等不開鬼樓也是可以。」

「小子口才不差。」雲岫君聽旋璣子把球踢自己這邊,不禁暗讚其急才,言道:「說的也是,老朽這就去尋找名醫,為素還真診治,請。」雲岫君出言告辭,旋璣子心知此事尚不算了,急著回報青陽子,施展輕功欲走,卻聽見一聲:「雲影魅風指。」凌厲指氣貫穿胸膛,眼前一片天旋地轉,從此再無意識。



九曲邪君跟醫魔上官陰一路急行,就在接近三分縫時,一道黑影快速馳騁而過,帶起飛揚塵土,口出高昂聲調:「馬車馳載幽靈影,黑白不分易王鼎,郎君笑傲三千界,徒留恨名指天下。」

「是黑白郎君,他這樣急行是要去哪裡?」九曲邪君看是幽靈馬車不禁疑問道,但醫魔上官陰才跟他一同回來怎麼會知曉,因此兩人同時施展縮骨功進入三分縫問個明白。

進入三分縫後,發現跟黑白郎君最為相熟的海殤君也不在,中無君出面解釋道:「坤靈界約海殤君於梅山會晤,因此他已出發,至於黑白郎君……」中無君頓了頓,方道:「前番黑白郎君與蜀道行約戰時,蜀道行聲稱要黑白郎君先打敗沐流塵才有資格跟他一戰,故他聽說沐流塵成為天嶽新任軍師後便迫不急待地前去挑戰。」

「原來如此。」九曲邪君聽完此事來龍去脈後無意追究,想說讓黑白郎君折折沐流塵的威風也好,便不去管他。當九曲邪君問完後,換中無君有事相詢了,問道:「前日邪君攜雙龍背出去,可有異狀?」

九曲邪君跟醫魔對視一眼,不明白中無君怎會突然問起雙龍背之事,答道:「沒有發生什麼事啊!可是雙龍背出事了?」醫魔亦道:「看他當時無甚異樣,還跟我們有說有笑。」

「那就奇怪了。」中無君搖扇疑道:「據神無月跟左丘刃所說,他們兩人並沒有成功與雙龍背會合,我讓人去找尋已經一晝夜了都無消息。」

「你是說,雙龍背失蹤了,莫非是渡夫人所為?」九曲邪君聽說沒有雙龍背的下落,隨即猜到神無月他們口中所說的渡夫人,但中無君搖頭說道:「不可能,除非是頂先天的術法高手,否則絕不可能進入三分縫十里範圍內不被發現,那名渡夫人心計雖深,但似乎還沒這種本領。」

「怪哉!那還會有誰?」九曲邪君聽中無君這麼說,更是滿腹疑問。這時神堪鬼齋風風火火地跑入,見到中無君跟九曲邪君都在,忙言道:「發現了,我們終於發現了……」

「不忙、不忙,你們是發現什麼了?」這幾日都是由神堪鬼齋跟風十雨研究血斷機被陰陽師所下的誅心術,突然跑來通報,必定與這事有關,因此醫魔上官陰怕他太過欣喜急促,回氣不足,便讓他先緩緩氣再說。

神堪鬼齋依照九曲邪君所言,站定緩了口氣,才說:「我跟風十雨找出怎麼破解誅心術的方法了?」

「喔!」九曲邪君知曉當初滅輪迴是仗著自己的高深修為才能在臨死前發現誅心術的痕跡並加以破解,而邪能境的大批將領卻未必有他的功力,所以要斧底抽薪讓陰陽師失腳,必然是需要一種能由外破解的法子。

神堪鬼齋言道:「邪君絕對想不到,這誅心術無影無蹤,偏偏就怕一門功夫。」中無君見神堪鬼齋故意吊人胃口,直接問道:「是什麼武功?」

神堪鬼齋摸著下巴,得意說道:「這誅心術甚是難防,唯有三葬邪訣能逼得它無所遁形,所以滅輪迴才能發現這其中有鬼。」



日揚台下,從劍君十二恨處得知一切真相的策衍先座連同兩名同修白靄靈座與金犀武座一起發難,欲入冥界天嶽向沐流塵興師問罪,逼他交出四無君屍體讓他挫骨揚灰。

「白靄飛昇,風起雲湧攝日月。」

「金犀斜照,星移斗轉撼山河。」

「策衍論定,運籌帷幄冠天地。」三先座各自吟出自己的詩號,白靄靈座更當先施展術法逼出天嶽主城,內中的沐流塵見狀揮退亟欲出戰的天之翼與絕燁,言道:「自我上任,尚未展現足夠實力讓眾人認可,這戰由我親上吧!」

三先座同臨天嶽,詩號喊得異常響亮,天嶽城門倏忽大開,沐流塵一人獨自站在門中央,面帶微笑,言道:「不知三位前輩來此何事?」

策衍先座還沒開口,金犀武座搶先罵道:「小子,你勾結四無君欺瞞吾之好友策衍,害他失去雙足,如今四無君不在,自當由你償還。」

沐流塵言道:「我與四無君份屬至交,既是他之罪過,沐流塵絕不推諉,看在你我都是武痴傳人,請三位聽我一勸,請回吧!對抗葉口月人的力量,多一分是一分,沐流塵實在不希望武痴的力量折損在內鬥之中。」

策衍先座看沐流塵未戰先怯,說得話雖然強硬,卻暗含請退之意,前番對黑白郎君打擊的信心又恢復過來了,喝道:「沐流塵,今日你不給我一個滿意的交代,休怪三先座踏平冥界天嶽。」

「別人的失敗就是我的快樂啦!」達達的馬蹄聲響起,黑白郎君駕著幽靈馬車衝入陣中,言道:「沐流塵這一陣,該由我先來。」

白靄靈座言道:「總是有個先來後到之分吧!」黑白郎君怎會賣人面子,高傲地說道:「在黑白郎君的世界中,只有強弱之分。」白靄靈座微微皺眉,言道:「閣下未免太過霸道了。」

正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策衍先座雖因黑白郎君的刺激而悟出新一層的劍武,但也自知尚非他的對手,一時語塞竟不敢有所言語。

而沐流塵則是問道:「黑白郎君,你與沐流塵為敵又是為了哪樁?」在他記憶中似乎並未跟黑白郎君有過樑子,因此不明其為何而來。黑白郎君率直答道:「不能敗你,怎能敗蜀道行?」

「原來是他。」沐流塵聽見蜀道行的名字,驀地火上心頭,但他也明白同時與四人作戰對他來說則未免吃力,尤其黑白郎君實力不明,因此他竟做出一項提議,對黑白郎君言道:「今朝這局,不妨以三先座為賭,誰先擒得兩人,誰便為勝,如何?」

「同意。」黑白郎君一語說定,倒讓場中的三先座火冒三丈,三人橫行多年,從未有人敢如此看輕他們,沒想到沐流塵與黑白郎君居然視三人如無物,要拿他們做賭。

「來者是客,由你先開招。」沐流塵揚手請黑白郎君進招,黑白郎君也不客氣,飛身喝道:「五絕流、貫神擊。」出掌直取白靄靈座;沐流塵拋筆化鋒,長劍虛點數下,武痴絕學「地化星雨」立時朝著策衍先座飛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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