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重生三國之公子劉琦 作者:司雨客(連載中)

ooolllddd 2009-3-30 12:51:3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82 190038
ooolllddd 發表於 2009-3-30 13:28
第一五四章死戰(五)

    就在呂布一夜無眠,在暴雨中向北遙望的那一夜。一水之隔的穎水北岸,同樣有人在遙望著他。他就是張遼。自從呂布走後,張遼不放心,他一面按照呂布說的全力吸引赤鴉軍的注意力進行搔擾,另一面下大力氣,終於把荀攸這位大神從穎陰搬了出來。

    荀攸此時就在不遠處的一處宅院裡。

    而張遼,不經准許,卻也不能靠近那處宅院,因為那裡已經成了穎川太守臨時駐地和辦公場所。

    外面暴雨如注,而房中,卻是一片寂靜。

    案上,放著三張看起來一模一樣的信紙,都是雪白的襄陽紙,青銅竹枝燈照耀之下,晶瑩的就像是三冬的白雪。

    這都是新收到的。

    而書信的內容,卻更是驚人的相似,竟都是向長安朝庭表奏荀攸為穎川太守的奏章。

    唯一不同的,是落款——

    一個是兗州刺史曹操曹孟德。

    一個是後將軍袁術袁公路。

    一個是豫州刺史劉琦劉伯瑞。

    這是三個名動天下的名字,這是中原之地,正逐鹿方酣的三個人的名字。

    案旁,一個白面長鬚的中年人久久駐立,良久,他自嘲道:「看樣子,我這個穎川太守還真是眾望所歸啊,這麼多人,都要讓我當這個太守。算上呂布。我有四個委任了。」

    此人正是穎川荀攸荀公達。

    荀攸回到穎川,用計奪取荀家的家主之權,動員荀家門生故舊,成功令半個穎川都改姓了荀。他藉著呂布的軍力成功奪權,但奪權之後,卻並沒有真正幫助呂布,反而有條不紊地穩固著自己的勢力。他怨呂布殺戳多。呂布惱他書生氣,兩個人雖沒有反目,卻是各行其事,呂布獨自引軍南下進攻黃忠,未始沒有和荀攸賭氣的心思在裡面。

    荀攸這個穎川太守,是呂布任命的,並沒有得到長安朝庭的認可。

    可是眼下,他卻連著接到了三份表他為太守的表章。竟然來自三個炙手可熱的人物。

    不過。這不奇怪,這一切,早在荀攸地意料之中。

    他們的表章,不是平白讓荀攸當這個太守,而是為了讓荀攸投向他們。

    穎川,位於荊州、豫州、司州、兗州交界的要衝之地,北扼陳留,望兗州、并州,東臨陳國、汝南,望揚州、徐州。西南是荊州。西面是司州。此正是兵家必爭之地。近裡說,呂布、劉琦、曹操、袁術,四家爭霸,這是關鍵的一點,遠裡說,長安朝庭和袁紹的棋盤上,這是關鍵的一子。無論是誰。想要得到穎川。都離不開荀家的幫助。

    荀家,是天下知名的望族。

    荀攸。是世上少有地智者。

    僅憑這幾點,就足已讓中原各豪強側目而視了。荀攸取了穎川,短短月餘,在一些智者眼中看來,他已經隱隱有了影響中原大局地潛力。

    他如果歸降曹操,那麼呂布恐怕就無法在兗州和豫州立足,只能被擠回并州,曹操從而就能全取兗州,進逼豫州;

    他如果歸降袁術,那麼袁術就可以從穎川和壽春兩地出兵,重奪汝南,逼走劉琦,取回對豫州的實際控制權;

    他如果歸降劉琦,那麼整個豫州就可以輕易落入劉琦之手。

    世家的力量,在關鍵的時候,的確強大至此。

    但是眼下,荀攸卻是呂布的人。

    不過,似乎除了呂布,所有人都看出來,荀攸的大才,不是呂布所能駕馭得了的。在這三封信中,曹操、袁術、劉琦對呂布的評論一模一樣——呂布無才無德,非先生之主也。

    就連袁術對呂布都是這樣評價,這真讓荀攸覺得好笑了。他先把袁術的信丟到一旁:「志大而才疏,驕狂而無能,塚中枯骨罷了,不足一哂。袁公路,此生你是回不來穎川了。」

    他緩緩拿起曹操和劉琦地兩封信,對比著看著。

    曹操那封很簡單,就如曹操本人一樣明快利落:

    「方今天下大亂,智士勞心之時也!公負呂望之智,張良之謀,而自寄於呂布軍中,豈非明珠暗投而何?公達非常人也,吾得與汝計事,天下當何憂哉!黃梁久熟,盼與公共謀一醉。」

    荀攸眼前出現了那個長得不高,但卻總是笑嘻嘻地傢伙。他似乎總是笑的,無論是得意時,還是失意時,無論是要害人時,還是被人害時。那是一個只求目的,不擇手段的人,他的眼睛深處有一種讓人覺得恐懼的東西,就像是黑夜一樣黑,能把人的靈魂吸進去。毫無疑問,從見到曹操地第一面起,荀攸就知道,只要有機會,他就一定能成為人上之人,王中之王!

    荀家重要地一支——荀家族就在曹操的身邊,荀是曹操地謀主,被曹操視為張良,荀也早有書信寫來,讓荀攸去投他。這次荀提出一個很好的計劃,讓荀攸一方面全力讓呂布與劉琦互相消耗,一方面他會與曹操一起悄悄向穎川移動兵力,等呂布與劉琦決戰之後,無論誰勝誰敗,曹操都會突然出擊,則兗州、豫州一舉可定,穎川荀家也可以正式成為穎川的統領者。這讓荀攸有些動心——雖然,這對王允和呂布來說,有些不太公平,可是天下,真的有公平這一說麼?自從王允整天醉酒不理州事之後,荀攸真的對他們失望了。

    而劉琦呢?相比曹操,劉琦就顯得稚嫩的多了。誠然。他這兩年所做地一切,無不令世人矚目,但是在荀攸看來,他卻還缺少一顆鐵一樣的心。而在這亂世之中,沒有一顆那樣的心,是無法成其大事的。無論是比起王允,還是比起曹操。劉琦都還有些軟弱呢。

    「張成。」荀攸忽然叫道。

    「小人在。」一個護衛出現在荀攸面前。

    「你最近,可曾與你家公子聯繫過麼?」荀攸口氣淡淡的。

    張成曾經是劉琦的手下。在長安劉琦曾扣住荀攸,荀攸用三寸之舌說動了看守人張成,他把荀攸放走,自己在營中等死,而劉琦卻放過了他,讓他來到荀攸身邊,開始荀攸也曾起過疑心。後來他發現。若張成的智商來做間諜,那是對自己和劉琦兩個人地智商的污辱。

    「先生認為小人是那樣的人麼?」張成已經怒了,圓圓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荀攸。兩個人的目光在空氣中對視著,交鋒著,似乎帶出了火花。

    失敗的卻是荀攸。

    「我錯了。張成,近來我心神總有些不安不定的,若是錯怪了你,你可不要生氣。」

    張成流下眼淚來:「小人是個粗人,但相信先生是為國為民心憂天下地人。您在并州日夜操勞,為得是讓百姓安居樂業。但是這次回穎川。先生,您錯了。」

    「我錯了?」

    「是,先生,您錯了!穎川之地,本就是多災多難,您卻要把它放在火上烤。呂布是什麼人?他雖然答應不禍害百姓,可是您見過不吃羊地狼麼?」

    「你不希望我幫助呂布?」

    「當然不希望!我現在到希望您能幫著我家公子。」

    「這麼說。你還是把劉琦當成你的主人的。」

    「是——可惜。這永遠是不可能的了。」

    荀攸歎了口氣,看著眼前這個老實的連撒謊都不會的手下。他居然當著自己的面。說他希望自己能幫他原來的主人——如果他是旁人的手下,他這樣的回答,只怕早就被殺掉幾十次了,這絕對是不忠地表現。可是荀攸,不知為什麼卻喜歡這個傻得過份地屬下。或許是因為,他身邊的聰明人太多了吧。

    他拍拍張成的肩頭:「你去吧,如果張校尉來了,便對他說,無論是多急的事,一律明天再說,我睡了。」

    張成離開,荀攸把三張信箋放在火上,一一點燃。

    雪白的信紙放出明亮的光焰,轉眼間又變成灰黑色的灰燼。無論其原文是什麼,都不會再有人看見了。

    明天,再救呂布一次吧,不然,曹公和族叔地計謀終是無法成功。

    黑暗中,荀攸想著,忽然間又是一笑:「小師弟,你我都成這般情景,你居然還打算把我收歸麾下——這還可能麼?」

    早上看到張遼時,荀攸不由得就是一愣,張遼已經兩眼通紅,有如一隻兔子。

    「荀先生,消息傳來,主公被困穎水南岸小丘之上,赤鴉軍萬餘人把主公團團包圍,小丘之下挖得到處是陷阱溝渠,人不得行,馬不得過,小丘之上缺少糧草食水,主公危在旦夕,荀先生,我們該如何?」

    荀攸打個呵欠,淡然笑道:「文遠,冷靜一些,你主公眼下還能支持。狼騎兵都帶有肉乾和酒水,糧草不用擔心。并州馬不用乾草,只啃青草就可以,倒是你主公地赤兔寶馬嬌氣一些,沒有豆子和精料就會掉膘,不過一兩天之內,還不礙事。」

    「我怕主公會拚命衝下山來,眼下的情形,很危險地。」

    「放心,你主公那個人,表面上誰也不怕,膽子大得很,可是真到了要命的時候,他的膽子比一隻老鼠也大不了多少。」

    主公這一夜在激戰,自己這一夜在望水興歎,荀攸這一夜卻在睡覺,這本來就讓張遼很是不滿,若不是離不開荀攸,昨天晚上張遼就恨不得把荀攸從房裡拉出來,讓他在雨地裡好好清醒清醒。他好不容易睡醒,卻還要這樣諷刺自己的主公,讓這張遼不由得發怒,他一字字的說道:「荀!先!生!」

    「好了好了,算我說錯話,我就奇怪,文遠,憑你和高校尉的本事,為什麼會服從呂布?高校尉不說了,他是個忠於自己職務的人,只要比他官職高,一聲令下,讓他跳河都去跳了,可是你不同,你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追求,呂布是你可以追隨的人麼?他能實現你建功立業的夢想麼?」

    「我們武人的想法,你們士人怎麼會明白?」

    「我沒有看不起武人的意思,你也不必看不起士人,你該知道,我不是那種自高自大的士人。」

    「主公救過我的命——那一回在并州,我遇上幾百個鮮卑人圍攻,是主公一桿戟殺出一條血路,把我救出來的,從那時起,我就打算追隨著他。雖然他有各種各樣的缺點,自負,莽撞,但是他一天還活著,他就是我的主公。」

    荀攸搖搖頭歎道:「文遠果然是忠臣。你不必為你主公的事情擔心,我夜觀天象,今天明天都是晴天,在這種大太陽的曝曬之下,地面很容易就會發乾,只要水干了,那些小溝小坑還能阻得住天下無雙的呂布?我們明天中午出發,必能救出你的主公的。」

    「我們如何渡河?此前我試過多少次了,赤鴉軍防守的很嚴密。」

    「你放心,我是穎川太守,他想防住我,還難了些。」

    「如果赤鴉軍此前就全軍進攻呢?」

    「不會。」

    「不會?」

    「當然,你以為赤鴉軍有多少人?呂將軍英雄蓋世,他親自帶領三千并州狼騎過河,若是一般軍隊,就算十倍二十倍軍力,也不見得能阻住呂將軍的去路。赤鴉軍雖然,但傷亡絕對要在呂將軍的兩倍以上——呵呵,一萬人?赤鴉軍總共不過八千,眼下能有三千人就算不錯了,其餘的,都是臨時征來的郡國兵罷了。救呂將軍,對我來說易如反掌,我不擔心黃忠和赤鴉軍,我擔心的是他們後面的劉琦。」

    「劉琦?他不是在汝南麼?這樣大的雨,道路泥濘,他若來穎川,怎麼也得三五日。」

    荀攸一笑搖頭:「我也這樣希望。但是劉琦雖然年輕,但是戰場上卻有些本事,我也希望他三五日後再趕來臨穎,不然的話,奉先真的危險了。」
ooolllddd 發表於 2009-3-30 13:28
第一五五章死戰(六)

    戰後的赤鴉軍營盤,顯得很是混亂,大雨後地上到處是水窪,被火燒燬的營帳和寨牆黑漆漆的,曾被呂布畫戟破開的那處缺口正有兵丁釘釘噹噹的砸著木頭樁子。刺馬釘都被收起,民夫們抬著戰死的兵士的屍身運到營外掩埋。傷兵們一排排的倒著,發出聲聲呻吟……空氣中血腥氣、焦糊、煮藥氣雜在一起,讓人難以呼吸。但是軍中的人卻都各安其事,只若不聞。

    徐福一身青衣,在營中迅速的走著,各方面的負責人走馬燈似的圍著他。

    「徐先生,藥材不夠了,好多傷兵都無法救治。」

    「附近各縣的藥材還沒有送到麼?」

    「臨穎縣所有的傷藥都送來了,但是大部分縣還沒有到。此外,因為這次戰役傷兵太多,軍醫人手也不足,根本治不過來,有的傷兵就只能等死,我們想,能否臨時從各縣徵召了一些醫師。」

    「藥的事我安排人繼續摧,徵召醫師的事情可以做,越快越好,早一時一刻,咱們的士兵就可能活下來。」

    「是。」

    「弩機怎麼樣了?」

    「報徐先生,咱們的弩機淋了雨,眼下有一半還是不能照常使用,一天內曬不幹。」

    「架上火來烤,弩機是軍中利器,沒有弩機。咱們的實力會下降一大截。石也準備好,今天下午之前準備工作必須完成。」

    「是!」

    「汝南和許昌可有情報送來?」

    「沒有。」

    「給我盯緊了,隨時有消息隨時報我。再派暗線去一次穎水北岸,想辦法把消息送到許昌去,讓朱治、文聘等人主動出擊,我受公子委派,有節制諸軍的權利。告訴他們。必須給我拖住呂布軍團地步兵主力,不能讓他們離開許昌。」

    「是。」

    「張遼軍團還沒有動靜麼?」

    「沒有消息,派出去的斥侯都被殺掉了,斥侯戰打得很慘烈。」

    徐福眼睛望著北方,背後烈日照著他,地下留一個深深的黑色的印影。由於思慮的有些深,他的眼睛看起來就像是一口水井。

    張遼,他又會怎麼做呢?

    而據說與呂布有矛盾的荀攸。在此期間又會不會有別地動作呢?

    「徐先生。臨穎令來報,緊急調來的三百口大鍋已經到了,問安置在哪裡?」

    「安置在哪裡?就在那小丘對面,架鍋煮飯,米面先用各地送來的,不足的話從營中取,無論是郡國兵還是老百姓,不能讓人家餓著肚子幫咱們打仗。順風做飯,把香味兒送上去,好好饞一饞呂布。」

    「是。」

    「也就是徐先生在我們營中。不然的話。光是這些營務,就要了我的命了。」與忙得如陀螺般團團亂轉的徐福不同,黃忠此時在樹蔭下乘著涼,他身旁是太史慈和陳到。

    太史慈緊緊抿著嘴,眼睛卻盯著小丘之上。

    「怎麼?子義,還在傷心你那匹菊花青?」

    「嗯,」太史慈歎了口氣。「當初它跟著我闖過黃巾軍萬馬軍營。在北海城下殺過幾個來回,想不到。今日卻被呂布射死了……我要為它報仇!」

    「我的青獅還不是一樣,活活是累死地,那是多好地一匹馬啊,在長安,那是公子親手給我挑的。想不到,它卻死在這裡——大將難免陣上亡,何況是戰馬。要不,咱們想辦法把呂布那匹赤兔奪過來?」

    太史慈笑了:「漢升公,若是搶來這匹馬,你說是你騎還是我騎?」

    黃忠眼睛一瞪:「怎麼,子義老弟還要和我比武奪馬?」

    太史慈笑道:「正有此意。」

    黃忠點頭,拉著長聲道:「成——咱們打敗了呂布,再來比武。」兩人互視,忽然間一陣大笑。黃忠這時轉頭:「叔至,你在做什麼,怎麼不說話?這麼大了還玩泥巴。」

    陳到卻不在樹蔭下,而是跑到了太陽地裡,用手試著地上的軟泥。大雨過後,平地上還是一片一片的水窪,陽光照耀下,如同數萬片破碎的鏡子丟滿了田野。

    陳到抬起頭,嚴肅的說:「漢升公,最多明天下午,地面就會變干變硬,我們就困不住呂布了。」

    黃忠和太史慈互相對視了一眼,明白了陳到所說的話中的含義。

    此時,前面陣陣炊煙升起,米飯的香味傳了出來。

    黃忠一笑:「叔至果然是細心之人,放心吧,此事徐先生已有打算。一會兒他就會來與我們說這些下一步的計劃,我們負責地,就是絕不能讓呂布逃出來。」

    澄清地穎河水,倒入大鐵鍋之中,再加上晶瑩透亮的大米,通紅的火苗不一會兒就把它們變得粘稠稠香噴噴的了。清淡的香味隨風飄散,直上小丘。

    小丘之上,呂布和并州狼騎們的確是餓了。

    雖然有肉乾,但是天氣熱,又泡了雨,味道實在是變得不怎麼樣。更嚴重的是,由於并州軍用酒缺少節制,大部分士兵壺中都沒有多少了酒,渴得急了地士兵,甚至不惜冒著敵人地箭雨去舀小丘下泥坑裡的污水。

    對於這樣地一群人,下面飄來的煮米飯的清香簡直能把人的靈魂給勾去了。

    所有人地喉嚨都在不自覺的蠕動著。

    「***,沒想到老子有一天也會覺得米飯好吃。」

    「有什麼啊,咱們狼騎兵哪天不吃肉。破米飯有什麼了不起,等咱們回去,天天吃酒席!」

    「嗯,還要一大群小妞兒來陪著……」

    「那樣的日子,畢竟有些遠了……」

    「別洩氣……」

    「這群混蛋,居然把鍋放在上風頭兒,真讓人受不了!不行。我恨不得給他們鍋裡丟上一把沙子,讓他們吃不了!」

    「是啊,我也是這樣想的!」

    呂布一直冷冷的在旁立著,這時忽然道:「看看還有多少支箭?」

    沒有多少了,昨天的一場戰,并州狼騎兵幾乎把所有地箭都消耗掉了,眼下身邊有箭的已是聊聊無幾,所有箭支加在一起。不過百餘支。

    也就是說。再面對敵人的進攻,只能是用彎刀來說話了。

    呂布不出聲的從這百支箭中抽出四十支背在身上,翻身就上了赤兔馬。

    「將軍,你去哪裡?」

    呂布不答,縱馬就下了山坡。他長衣飄飄,臨風若飛,赤兔修長的四肢落在地上,如足不沾地的飄下來。他的舉動登時就吸引了諸軍的目光。

    「呂布下來了!呂布下來了!」

    遠在小丘另一側地黃忠三人也不由地站了起來,知道郡國兵擋不住呂布,精銳赤鴉軍立即向這個方向包圍過來。

    群國兵們都慌亂了。不過還隔著重重的泥濘。呂布應該過不來吧……

    可是下一刻他們全睜大了眼睛,遍地泥濘溝渠深坑之間,赤兔馬如跳舞一樣輕盈的前進著。四蹄落在泥濘之中,雖然也滑,也陷,卻阻不停它的前進,在這種情況下。它居然比普通戰馬在平地上還快。

    「弓箭手準備!」郡國兵們叫道。

    零零散散的箭支已經射了過來。但是離著呂布還有二三十步就落了下來。郡國兵的戰力,畢竟遠遠比不得赤鴉軍。若是赤鴉軍精銳,在這種距離絕不會發上一箭。

    而就在這剎那之間,赤兔忽然化為一道電光,如飛而至,郡國兵們來不及放第二支箭,呂布已經在五十步之內。飛馳之中,呂布張開長弓,只在他開弓的剎那,一聲尖嘯響徹戰場。

    哧——一個拾長模樣的人摔了出去,箭從他的咽喉穿過,郡國兵們一亂——

    一口正煮著米粥的鍋炸了開來,它被呂布這一箭整個兒地射透了,強大地箭力帶著它翻個身子,扣在一個兵丁大腿上,那兵丁抱著大腿哭叫起來。

    「將軍天威!」小丘之上,并州狼騎齊聲高喝著。

    連珠之箭就從呂布手中接連發出了,他連著射破了七八口鍋子,人已經到了郡國軍的前陣。

    看到呂布到來,這些郡國兵如一群被惡虎追趕的綿羊,驚叫著後退。呂布方天畫戟到處,戰場上迴盪著驚叫之中,人群退避有如潮水。

    呂布一聲冷笑,一箭飛出,陣前飄動的一桿大旗落了下來。隨著旗幟的落下,陣頭更是大亂。呂布卻並不上前,反而跳下了赤兔,緩步上前,抓起一個米袋子墊在手上,從容的把一口煮著熱粥的大鍋托在掌心,重又上了赤兔,縱馬便回。眨眼之間又回到山坡之上。

    「將軍天威!將軍天威!將軍天威!」并州狼騎地叫聲連成一片。

    呂布把鍋子放在地上,百餘斤還在滾開著地粥鍋在他手中只如無物一樣,雖然赤兔上下山坡,卻沒有一滴粥濺出來。

    「敵人的飯就是我們地,他們做了,他們卻吃不成,因為他們包圍的是并州狼騎,是我呂布!」

    呂布的聲音並不大,卻清晰的傳遍了整個小丘。

    「留一兜鍪給我的赤兔,其餘的你們分了。」

    呂布來去如電,輕易的就奪去了一鍋米粥,又打破十來口鍋,射落了一面旗,這讓黃忠十分惱恨,不為那一口鍋,只為折了軍中銳氣,也讓呂布探出了軍中的虛實。

    可是呂布所沖的位置,離黃忠等人極遠,等黃忠趕到,呂布早就退了回去。黃忠憤然道:「若我也有赤兔,必衝上山和你再較量一番!」

    但是沒有赤兔,也就不敢輕易過這一段人為的沼澤地,干看著呂布沒有辦法。

    不過這時徐福走了過來:「漢升公不必為這件事上火,明天早上,我軍就發起進攻,必將呂布等人一舉消滅。」

    「明天早上?」

    「不錯,看這天色,明天還是晴天,我們的人造泥沼明天下午只怕就會失靈,到時并州狼騎縱橫衝突,我們就困不住他們了。所以,必須要在明天下午之前,把他們全部消滅掉。我讓人檢點了并州狼騎的箭支,發現他們的箭支不會很多了,這樣我們就可以利用遠程武器壓制他們,弩機明天早上之前就可以全部投入使用,五百具弩機,十台弩,這樣的力量,攻城也攻下來了,何況是騎兵守的一個小丘。」

    徐福一字一句冷靜的說著,黃忠心中的怒氣早已消盡,竟起了一絲兔死狐悲之感,他能聽出來,在這種攻擊之下,呂布無處可逃,就算他本事再高,赤兔再厲害,也擋不住弩機和弩的攻擊。他回頭看看山坡上呂布手持畫戟傲然獨立的樣子,心中不由想到,難不成,這樣一個武勇蓋世的人物,明天就死在弩機之下?

    「我們還可以設拒馬,挖陷阱,不出三天,呂布的士兵們就餓壞了,一定要強攻麼?」

    「我們拖不起,張遼軍眼下行動詭密,我絕不信他會放棄呂布自己走掉——而且,荀攸會不會救呂布,我心中也沒有定准……漢升公,我軍眼下損耗太大,如果不是呂布威脅太大,我真想放棄這次進攻的機會啊……」

    「你的意思是,如果荀攸渡河,我們可能擋不住他了?」

    「嗯,荀攸是本地人,他如果想要渡河,雖然大雨之後穎水暴漲,只怕也阻不住他。張遼手中,還有兩千狼騎,我軍現在只有四千赤鴉軍,那些郡國兵和百姓,根本是打不得仗的,特別是對面并州狼騎,根本就是不堪一擊。比起被困的呂布,我軍的處境之危險,猶在其上。這次呂布的突然進攻,不但是我沒想到,只怕公子也沒有想到,他的魯莽,一舉改變了穎川局勢,現在我們能做的,是拼掉呂布,打擊對方的士氣,打得好,就可以一舉將張遼等人也消滅,打不好,也可以堅守待援,等待公子到來,所以對呂布這場戰,是必須要打的。」

    聽著徐福的話,幾個人都是沉吟不語,對呂布的勝利使他們過於高興,甚至忽略了自己的危險。

    「所以,你一方面聯絡許昌的朱治,甚至利用公子給你的身份越權下達進攻的命令,一面緊急聯絡公子,都是為了對付荀攸和張遼可能的進攻?」

    「是。」

    陳到忽然道:「但是,如果我們在拼掉呂布之前,荀攸和張遼趕到,我軍豈不是更危險?」

    徐福苦笑一下,本來有一條計策,在嘴邊轉了半天,終於沒有說出,如果讓黃忠假意挑戰呂布,引呂布到陣前,突然發動弩機和弩進攻呂布,必能將他斬於陣前。可是若此計說出來,黃忠肯定不會同意,反而會看輕自己的人品。算了,還是不用此計了。

    「那也就只能盼著張遼他們會在我軍消滅呂布之後再趕到了。」

    徐福不知道的是,此時穎水北岸,荀攸望著南方,輕輕的說出一句話:「我給你們留下消滅呂布主力的時間了,能做到什麼程度,就看你們的了。不過,最終的勝利,只掌握在我的手裡。」
ooolllddd 發表於 2009-3-30 13:28
第一五六章死戰(七)

    一鉤牙月從雲中穿過,我藉著月光緩步登上臨穎的城牆。臨穎城並不是很高,作為要道上的縣城,這裡無數次遭遇戰亂,十幾年來,它曾經被黃巾軍打破過,被官軍打破過,被西涼軍打破過……城牆之上,到處都是各種兵器撞擊過的痕跡,有的地方,還插著半截箭桿。一眼望上去,雖然天氣漸漸變熱,但是心底裡卻還是有著一股寒氣漸漸透上來。

    包括黃忠等人在內,還沒有人知道我已經親自到達臨穎。

    包括黃忠等人在內,還沒有人知道這場戰爭到底是誰與誰之間的戰爭。

    當呂布與黃忠這兩個當世豪雄拚死交鋒的時候,在更大的一盤戰局之上看起來,他們就像是兩個可笑的孩子。

    曹操的虎豹騎,已經抵達陳留的扶溝,這支強大的武力,如一支站在滿弦上的利箭,一日之間可以射到許昌,可以射到臨穎,也可以射到汝南的汝陽或陳國的國都陳縣。

    沒有什麼人比我更瞭解這一支軍隊的強大,在歷史上,它們曾經千里疾行擊破烏垣,也曾經一日夜行三百里後還在長坂坡大敗劉備。

    相比呂布的并州狼騎,這支軍隊有著更加良好的器具。虎騎兵可算這個時代的重騎兵,他們居然有著明光鎧和馬鎧這種只有大將才有的東西,弓箭對他們簡直不起作用。而豹騎兵的速度更在并州狼騎之上。為了養活他們,曹操在散盡家財之餘不惜幹起了偷墳掘墓的勾當,摸金校尉、發丘中郎將就是曹操的首創,兗、豫州各地豪門被貴族被偷挖墳墓的不計其數。就是靠著這種為人詛咒的手段,曹操在貧瘠並飽受戰亂地兗州這片地方,建起了一支實力遠遠大於兗州承受能力的軍隊。

    在擊敗了黃河南岸第一大勢力袁術之後。曹操的胃口變得更大了,他已經把目標投向豫州,投向曾向呂布讓出的陳留郡和荀的老家穎川郡。

    這一次,他就是要利用呂布與我拚命的機會,打算把我與呂布一起打敗。

    能得到這個消息,得益於兩個人,一個是對我的情報網絡有很深認知的小龐統,一個是不久前路過兗州的小諸葛亮。

    正是他們敏銳的從兗州糧價地變動上,發覺了曹操就要再次興兵的動向,從而向我發出了警報。

    也正是因為這個警報。我迅速集中力量搜集曹操的消息,終於得到了虎豹騎出動的信息。

    終於要與曹操正面交鋒了麼?

    曹操,三國亂世中的第一奸雄,無數文學作品中最強大的反面BOSS,手下擁有著三國時代最出色地文臣和武將集團。

    我能擊敗他麼?

    荀攸——不知道為什麼,我的這位大師兄最終還是沒有選擇我。這讓我在失望的同時。更激起重重鬥志,沒有你,我一樣會拿下穎川!擊敗你和你要投靠的人!

    「公子,」孟建走了過來,「急報!」

    「念。」

    「徐晃軍馬全部到位。」

    「蔡瑁軍團已到達汝陽。」

    「陳王消息,陳王已起兵至扶樂,威脅呂布軍團後翼。嚴防曹操進攻陳國。」

    「朱治飛報,許昌守軍已按計劃進攻呂布圍城軍隊,荀攸、張遼軍團已到穎水北岸,有渡河的跡象。」

    「虎豹騎已於昨日凌晨離開扶溝,去向不明。領軍將領分別是夏侯、夏侯淵和典韋。」

    「高順陷陣營已經出現在許昌城下。」

    我一條條的聽著,心底裡在飛快的盤算著。心底裡無形地棋盤上,一個個棋子被迅速的移動著位置。

    「公子,還有一件事。」

    「什麼事?」

    「長平暗線傳來消息,有一個叫陳群想要見公子,他自稱是平原相劉備的使者。公子見還是不見。」

    「見,你給我安排。讓他以最快的速度前來見我。」我心中感歎,這個人當然要見,他是劉備的使者這一條,就讓我有了非見不可的理由,更加上他是制定九品中正制的陳群,是與穎川四大家族中威望極高的陳氏之後,與穎川荀家通家之好。更重要的是。他是荀家當代家主荀衢的弟子。從安排在荀攸身邊地暗線處,我若明若昧的能感覺到荀家出了什麼事情。荀攸掌握荀家地方式並不是那麼光明。如果陳群能幫我解開這個謎,那可就太好了。

    「黃忠軍中消息,赤鴉軍對呂布的進攻將於明日早晨開始。」

    徐福要動用這支王牌部隊了麼?

    青銅器,曾是春秋戰國時期戰場上的主角,但進入秦漢時代以來,特別是進入漢代以來,青銅漸漸被更加堅硬的鐵製武器所代替了。更多的時候,青銅器只被當成禮器鑄造,在兵器的族譜上卻再也難覓它的影子。

    但是也有例外,那就是用在弩機之上。

    赤鴉軍大營,五百具閃動著蒼勁地山海青色地弩機,緊緊包裹著烏沉沉硬木的弩身,牛角所制地復合弓身,被鐵弦拉緊,放在蒼黃色的地面上,一線紅色的精壯身影迅速排成行列,站在那弩機之前。

    「持弩——」

    精銳赤鴉軍嘩的一聲,五百具弩機抬了起來,三百人持手持弩,一百五十人持腳踏弩,五十人持腰引弩。

    「持弩完畢!」

    「試弩——虛射——」

    弩機被拉開、虛射。

    「風字屯試弩完畢!望山、機牙、鉤心、弩身、箭矢,各部件正常無礙!」

    「林字屯試弩完畢!望山、機牙、鉤心、弩身、箭矢,各部件正常無礙!」

    「火字屯試弩完畢!望山、機牙、鉤心、弩身、箭矢,各部件正常無礙!」

    「山字屯試弩完畢!望山、機牙、鉤心、弩身、箭矢,各部件正常無礙!」

    「裝矢!」

    長長的箭矢被裝上弩機。

    「風字屯,望山九,刻度三。射!」

    簇——

    只是整齊的一聲,三百隻箭矢如同時劃過天空的鳥,尖銳的鐵製箭頭破開空氣,挺直的大雁尾羽保證了箭支飛動的平衡,它們整整齊齊地在空中劃出一道彼此平行的直線,一個俯衝,狠狠的向地上落去。

    刺刺刺刺刺——

    整齊的入地之聲響起,三百支箭整齊的落在地上排與一列,前後相差不過五步。

    「林字屯,望山七。刻度三,射!」

    又是一排整齊的箭矢發了出去,地上,又是一排密集的箭的從林。這就是有大漢利器之稱的弩機,這就是天下聞名的萬弩齊發之陣。當年,大漢就是藉著這個陣法擊敗了強大地匈奴。甚至敢以步兵追著匈奴人的騎兵做戰。

    弩,威力強勁,定位準確,射程遠,穿透力強。缺點只有兩個,一個是造價昂貴,易於損壞。二是發射速度較慢,受天氣影響嚴重。

    這也是好多時代弩機並不被大範圍使用的原因所在。

    一般人,很難承受弩機這種高昂的造價,在東漢末年,好多士兵都是拿著一根木棍上戰場的時候,在一把環著刀都成為金貴的武器地時候,弩機這種高端產品簡直是大部分豪強想都不敢想的。但是他們不知道,弩機雖然昂貴,但是構件卻大都相同,如果採取標準化管理。統一弩機各部位的尺寸,其造價就會大幅度下降。而易損件的通用性,又會使得其易於損壞這個缺點輕易被解決。而荊州有宛城這個冶煉之者,有荊州這個弓箭之鄉的根基,一支弩軍就成為了可能。

    至於弩機發射速度慢的缺點,其實只是使用者自己不會用,他們不知道,弩機作一種強大的武器。它最好不單獨使用。而是要形成陣式,輪流發射。輪流裝填,甚至必要時要實現裝填,開弓,發射地分工機制,才能發揮它真正的實力。弩軍作戰,有一種萬弩齊發之陣,此陣一旦形成,則施之無前,舉之無上,威力絕倫,無所抵敵。

    而黃忠手下最精銳的一千赤鴉軍,就是以萬弩齊發之陣為基礎訓練的一支強軍。

    荊州三支強軍,赤鴉軍的弩,陷陣營的長槍,虎牙軍的水陸作戰,都是極負特色的。

    黃忠冷靜的看著自己親自迅練出來的這支天下強軍。在他眼中,他地赤鴉軍只有一千人,那就是眼前這一千人,其餘的,八千也好,五千也好,都只是空擔著赤鴉軍地名頭罷了。

    只有這些人,他們個個都是最精壯的荊、豫子弟,具有豐富的作戰經驗,熟知弩機,就像是熟知他們自己手掌一樣。他們每一個人都可以閉著眼睛,憑一隻手完成弩機各部件的拆裝和更換,他們上弦的速度能達到弓箭的發射速度,甚至有人些可以做到臨陣四發或五發。也就是說,敵人快速進入射程之後,他們可以發射四次到五次。這是一個十分可怕的數字。這個數字,可以讓進行衝鋒地士兵感到絕望。而當這個數字與萬弩齊發之陣地輪流發射之術配合起來時,就不是讓對方絕望的問題,而是直接讓對方去死!

    明天,就是明天早上,一切便見分曉!第二天早上,太陽未出,東方已滿是殷紅如血地雲霞。

    不知道為什麼,呂布今天覺得有一種不祥的感覺。這種感覺就在心頭上盤旋著,好像是一支夜梟,遠遠的跟著,靜靜的等著,等著人死去,好撲上來抓食他的肉。在塞外,呂布曾多次見過這種鳥,他很恨它們,曾經不止一次用無雙的神箭將它們射落。

    但是,那種感覺,卻深深藏入心底,讓他為之發冷。

    不知為什麼,今天他居然就有這樣一種感覺。

    呂布望眼欲穿的看著北方,終於沒有看到援軍的消息,但卻看到赤鴉軍團出動了。

    在數萬包圍的士兵之中,那些大紅戰袍的士兵是那樣的顯眼。

    「將軍,赤鴉軍要進攻,他們主動在填那些溝渠和陷坑!」

    呂布一雙眼睛緊緊盯著這一切,並沒有說話。

    以步兵以下攻上進攻騎兵,對面的將領們須不是傻子,他們為什麼這麼做?難不成,這一隊赤鴉軍有什麼不同之處?

    「威武——威武——威武——」那些士兵們大叫著,越來越近,已經越過了泥潭。

    「狼騎軍,準備衝鋒!」呂布眼見敵軍進入了小丘的範圍,不論他們有什麼計策,自己都必須要進攻了呂布高高舉起了手中的長戟。

    「殺——」

    并州狼騎全體上馬,如一陣旋風捲下山崗來。

    他們就像是下山的惡狼一樣,勢不可當,凶狠之極。

    不知為什麼,隨著衝下,呂布的心中越來越是慌亂。

    「止步!」呂布忽然間大叫起來,沒有任何理由,那純粹是一種戰場上百死餘生歷練出來的直覺。

    但是下一刻,呂布驚呆了。

    烏壓壓的羽箭忽然間佈滿了天空。

    呂布的長戟剎那間舞成一團光球——叮叮叮叮叮,激烈的響聲動人心魂,赤兔馬如飛一樣後退。等這一批箭雨落下之後,呂布覺得雙臂竟然隱隱發麻,什麼樣的箭,居然有這樣大的力量?

    他再向前看時,幾乎不敢相似自己的眼睛。

    就在這剎那之間,并州狼騎已經死傷三百餘騎。

    他們有的是死在止步的剎那,這時應該還沒有到騎弓的有效射程,對於步弓來說,也是很難取準的,可是他們卻被輕易的射死了。

    有的是死在衝鋒的路上——呂布看到三十餘騎幸運的避過了數次箭雨,距離敵軍已經很近了,後隊的并州狼騎大聲為他們叫著好。可是那些赤鴉軍絲毫不亂,前陣的甚至還在不緊不慢的裝填著箭支,絲毫不在意幾乎衝到眼前的敵軍。而他們的後陣不慌不亂開弓放箭。一排密密的箭矢有如橫空掃過來的一條鞭子,狠狠抽打在正向前衝鋒的并州狼騎身上,他們身上的皮甲被輕易的撕開,鋒利的箭矢輕易的破開人體,斬斷筋骨,破壞著一切當在它前面的肌肉、骨骼和內臟。最後的三十餘騎,連一聲慘叫都沒有來得及發出,便轟然倒了下去。

    「萬弩齊發之陣!」

    呂布叫出這個名字的時候,心底裡一陣發寒。

    想不到,這幾乎消失了百餘年的陣法,今天出現在了面前。
ooolllddd 發表於 2009-3-30 13:28
第一五七章 箭射呂布

    萬弩齊發之陣,施之無前,舉之無上,威力絕倫,無所抵敵。

    就算是強如呂布,也敵不住這樣的陣法。

    在這種連續不斷的金屬風暴面前,妄想憑著一兩個人的拚命衝鋒上前是沒有用處的,強大的弩機發出的箭矢可以輕易洞穿鎧甲和盾牌。就算是天下無雙的呂布,被這種東西攢射的結果也只有變成蜂窩。

    敵不住,只有避,只有閃,絕沒有第二種辦法可以應對。

    「退!」呂布大聲的叫了起來。狼騎兵狼狽的後退著,丟下滿地的屍首。這是在正面戰場上,并州狼騎首次沒有任何斬獲就主動退出。

    但是沒有任何辦法,對方的陣勢根本是無可抗拒的。

    可是,這樣後退豈是了局?小丘之上,又有多少地方可供退卻?

    如果,他們在進攻的時候,陣形變亂,或許我可以利用赤兔的速度,衝到眼前擊破他們的軍陣!呂布盤算著。

    可是,對面的赤鴉軍顯然並沒有整體向前推動的想法,他們排成行列,一隊張弩,一隊移動,一隊戒備,如同大海的浪潮一樣,一波波向前,每時都有人在移動,但每時又都有人在待機而發,只要正面有異動,立即就是一陣箭雨射過來。呂布望著一波波如潮水向前湧動的士兵,當真是無可奈何。只想,如果此時我有一支一百人——不。哪怕是五十人的機動兵力,從他們地側翼殺入,登時就能破解這這背動的局面。

    可是,呂布沒有這樣的力量,所以他只能是後退,再後退。

    「大漢——大漢——大漢-

    「威武——威武——威武-

    赤鴉軍們怒喝著。他們按著呼喝移動的陣法。呼喊「大漢」的戒備,呼喊「威武」的前進,而張弩等發地則一聲不出。緊盯著前面。

    「大漢——大漢——大漢-

    「威武——威武——威武-

    郡國兵們怒喝著。他們旗幟飄揚,人數眾多。緊緊包圍著小丘,高聲大喝著,揮動著手中的兵器,形成一片片海洋。

    「大漢——大漢——大漢-

    「威武——威武——威武-

    民夫們怒喝著。他們有的光了膀子,有地赤著雙足,雖然沒有整齊的衣服,卻有著同樣地激情。百姓是水,百姓最知道哪條魚好,哪條魚壞。

    所有人的熱血都開始沸騰。

    所有人的都看出這是名動天下的并州狼騎的窮途末路。所有人都看出呂布今天無處可逃。赤鴉軍向前。向前。再向前,并州狼騎的陣地被壓縮,壓縮,再壓縮。

    如果是在廣闊的戰場上作戰,打不過,并州狼騎也可以輕易的脫身離開。但是今天這個戰場上,并州狼騎侷促於一個小丘之上。沒有迴旋的餘地。沒有展開地空間,在正面無法突破地情況下。所有的騎兵作戰方法都不可用。

    他們只有退,只能退。

    萬弩齊發之陣,這個使大漢的威名著於四海的陣法,在沉寂了百餘年之後,今天牛刀小試,再次暴發出它的強大的力量。

    只是區區一千人,而這一千人中真正投入正面戰場上的卻不過五百人,可就是這五百人,就讓人數與他們相當地攻擊力天下第一地并州狼騎無計可施,只能步步後退,逃了再逃。

    「殺掉他們!」忽然一個民夫大叫起來,他揮動著拳頭,衝向戰場,給赤鴉軍助威,「這些該天打雷劈的,他們殺了我地全家!我的老母親,我的妻子,我的三個孩子!殺掉他們——」

    更多的民夫跳了出來,更多的郡國兵們跳了出來,他們揮動著拳頭大叫著:「殺了他們!殺光他們!」

    呂布屠殺村落的行為,天怒人怨。

    小丘之上,呂布面無表情,眼下的情形,如果被赤鴉軍逼到退無可退之時,再想走,只怕就來不及了。

    那麼,如何做才是正途?

    狼在困難時會如何?

    狼永遠不會坐以等斃,哪怕是被夾子夾住腳,它也會把自己的腳咬斷然後逃生。

    呂布回過頭看著自己的這些士兵,本來還準備地面干時或援軍到時帶著他們全部衝出去呢,眼下,看樣子是不能的了。

    「主公,我帶人衝上去阻住北面的赤鴉軍,西面沼澤最少,主公馬快,從西面逃走了吧。」一名親衛上前拱手。

    這是忠心的衛士,但是他討這支令,就是必死無疑了。

    呂布沒有說什麼,無論是感射的還是謝絕的話,都不會出自呂布的嘴。呂布只是深深的望了那親衛一眼:「去吧。」

    那親衛點頭:「主公,下輩子,我還要當你的兵!」他帶著百餘騎向著赤鴉軍的陣地就衝了上去。

    呂布揮起長戟,對著手下們大叫道:「衝出去!」

    這是無奈之舉。

    在這種泥濘的地方向外衝,與自殺區別不是很大。但是呂布沒有辦法。赤鴉軍的利箭比這些泥沼更可怕!

    轉眼間,向前衝的那個親衛和他手下的兵丁就被射成了刺蝟,而呂布等人也衝向了泥沼之中。呂布把軍馬分成兩部分,大部分向西,他自己帶著三五十騎卻衝向南面。

    亂泥飛濺,馬蹄聲亂,雖然馬上的馭者們都有著精妙的騎術。雖然他們都在避免著摔倒,但是馬失前蹄地,摔入溝渠的,被泥坑折了腿的還是數不勝數。

    「呂布要逃走,圍住他!」外圍郡國兵們,民夫們大叫著。開始向南面圍攏。所有人的目光都只盯著呂布一人。他們不能讓呂布逃了。

    被赤鴉軍鼓起士氣的民郡國兵和民夫們,不復昨日被呂布踏營時的慌亂,他們甚至敢於迎著呂布地馬蹄而上。外圍的普通赤鴉軍也開始向南方包圍過來。

    呂布突然間策馬向西。離開了大隊,向著西方衝去。赤兔如離弦之箭。眨眼間就把南面密集的人群丟在身後。

    士兵們大叫起來:「呂布向西逃了!」可是為了擋住呂布,好多郡國兵和民夫都向南面聚集地太多,此時反而自己擋住了自己人,呂布已與大部匯合,拚力向外殺出。

    此時,阻在呂布前面只有一些郡國兵和民夫了。

    但是,呂布卻沒有覺出半點輕鬆。前面的那些人居然都敢於拚命,他們大叫著向呂布衝來,似乎不知道哪怕是赤兔馬地蹄子踏他們一個也會讓他們骨斷筋折。

    呂布方天畫戟連殺數人。卻被一個民夫逼近了***。那民夫咬牙切齒的揮著一把長柄柴刀衝上,到了呂布身前三尺處。

    呂布的畫戟劃出一個小圈,白光閃過,那民夫一顆人頭拖著一道血尾飛上了半空——可就是這顆頭顱,卻還在瞪著雙眼搜尋著呂布的身影。

    饒是呂布勇冠三軍,此時也不由得膽寒。

    此時,呂布身邊的士兵已經不足二百人了。硬衝泥沼。使呂布損失的人數超過了一半。但付出都是值得的。不這樣拚命,面對萬弩齊發之陣。更是沒有生存的機會。

    此時雙方都紅了眼睛,都知道只有拚命才是唯一的出路。一方是想要逃出生天,一方誓要將對方消滅。兩方人馬拼得如血葫蘆也似。并州狼騎卻成功地突出地重圍,沿路的屍首,足足有三五百具之多。

    而此時呂布身邊的人馬已經不足百人了。

    呂布一身戰袍全部都化為血紅,方天畫戟與赤兔馬變成了一個顏色。奇跡一般的,呂布身上沒有半點傷,但他已經完全進入了一種殺戳的狀態,他瘋狂的大叫著,不停的殺戳著,他方圓三丈之內全是一片死地,誰也不能靠近他。

    不知為什麼,張遼覺得荀攸有問題,雖然他不知道那問題在哪裡,但是他心中慌慌地。一大早,他就摧著荀攸準備架橋。他要早些過穎水。

    荀攸實現了他地諾言,只在半個時辰之內,他就不知從哪裡調來的兩支軍隊,從穎水地兩岸迅速的架起了浮橋,讓張遼的鐵騎以最快的速度通過了穎水。

    「拿著這桿赤旗,赤旗升處,自有人幫助你。」荀攸說道。

    荀家勢力果然強大,他居然真的在赤鴉軍附近伏下了自己的人馬。

    可是,越向前行,張遼心中越是慌亂,他發現,他還是來晚了,戰事已經開始了!

    「主公!主公!你可不要出事啊!」張遼在縱馬狂奔著,向著戰場的方向衝去。

    張遼只看到,滿眼都是軍旗,滿眼都是士兵,只聽到內圈中的廝殺聲,卻看不到并州軍的旗幟。

    一支支軍隊上前來攔阻他,張遼能繞就繞,不能繞就沖。

    要救出主公,一定要救出主公來!

    張遼此時心急如焚,他揮動長刀,不停的砍殺著。

    呂布那區區不足一百人的騎兵,在無數步兵之中,就好像一具在泥土中行進的犁,翻開重重的血色,吃力但卻毫不停留的向前進發著沒有什麼人能擋住他們。

    「漢升公,陳到,太史慈,今日能否殺掉呂布,就看三位的了!」揮動著令旗的徐福忽然說道。

    黃忠點點頭,三人手持三張大黃,向下衝去,向著呂布逼近,然後一起持弩,遙遙的對準了呂布,卻久久未曾扣弦。

    「這樣似乎不太好。」太史慈道,「雖然呂布射死我了的菊花青,但是呂布一切英雄,這樣死了,我還是有些不忍

    陳到搖頭:「若不殺他,天下不知又有多少人死在他的手中,失去了這次機會,我們以後就很能找到這樣的機會了。」

    黃忠沉著臉,一言不發。

    此時,呂布已經快要衝出重圍了,徐福揮動令旗,又一重的赤鴉軍繞過去,但就在此時,徐福看到西方一桿「張」字的大旗正向這裡衝來,而張字大旗旁邊,一桿奇特的紅色旗幟也高高飄揚著。

    徐福正想看清那到底是什麼字,忽然間呂布附近一支三百餘人的郡國兵突然大叫著造起反來,他們衝向旁邊的赤鴉軍們,擋住他們的去路。

    這就是荀攸安排下解救呂布的內線麼?

    徐福目光一寒,手中旗幟壓下,陣勢移動,一支早就安排好的赤鴉軍向那些內線包抄了過去。

    但是這些內線還是引動了整個陣式的變化,呂布赤兔馬如同電光向外射去,他揮動方天畫戟,劃出一個大大的***,數顆人頭被他的大戟捲起,飛上半空。

    「射!」一個清朗的聲音突然間響起,這聲音突兀之極,響在身畔,但卻有著不可抗拒的威嚴,黃忠、陳到、太史慈手中的大黃弩不加思索的就扣動了機牙。

    然後他們才回頭看是誰發的令——

    「公子!您怎麼來了?」徐福在旁驚叫了起來。

    千軍萬馬之中,滾滾塵煙之中,正在廝殺的張遼終於看到了呂布那高傲的身姿。

    赤兔馱著他,如同風一樣,如同電一樣,呂布身軀挺直如同桿槍,他高舉著方天畫戟,從重圍中直殺出來。

    無人能阻他,無人能擋他!

    他是戰神,天下獨一無二的戰神!

    「主公!主公回來了!」

    「主公無恙,太好了,主公無恙!」

    「主公神勇無敵!天下無人是主公的對手!」

    張遼摧馬上前,迎上呂布,伸手拉住呂布戰馬的絲韁,叫聲:「主公。」

    呂布低下頭,看看張遼,微微一笑,忽然間身子一搖,從赤兔上摔了下去。

    張遼連忙扶住——他驚住了:呂布的後背上,並排深插著三支羽箭,血,已經流的近乎凝固了
ooolllddd 發表於 2009-3-30 13:28
第一五八章 分兵

    鮮艷的紅旗在正午的陽光下獵獵的飄動著。

    全滅呂布狼騎兵的消息如潮水一樣激動著所有的人,無論是赤鴉軍、是郡國兵,還是民夫們,都在高聲的歡呼著,揮動著手中的兵器,揮動著自己的帽子,揮動著自己的拳頭,揮動著一切可以揮動的東西,一個個激動的熱淚盈眶。

    在他們眼中,呂布有沒有在并州抵擋鮮卑人不重要,有沒有幹掉董卓不重要,重要的是,呂布在穎川殺了好多人,他是一個屠夫。他必須要死,他只有死了,才能安慰死去的亡靈,才能告慰這滔滔的穎水。

    現在,呂布和他無敵的并州狼騎一起死了!

    一個關於武功蓋世的猛將的傳說結束了。

    還有什麼比這更讓人激動的事情呢?

    「大漢——威武——」

    「黃校尉——威武——」

    「赤鴉軍——威武——」

    「穎川——威武——」

    人們高興的大叫著,呼喊著自己心中的激情。

    黃忠、太史慈、陳到三人排成一線,揮動著兵器與士兵們共同慶賀這勝利,但是黃忠的情緒不是很高:「呂布,當真死了麼?」

    陳到勸道:「漢升公,怎麼你還在心疼那個人?無論他曾經多麼勇敢,多麼強大,但他們是我們的敵人,他就只有死。」

    太史慈的情緒也受到了影響:「呂布這樣的人。應該有一個更加輝煌地死法的。而我們面對他,採取的是背後下手的方式。」

    陳到道:「兩位,你們是一軍之首,擊敗敵人,保住將士們的性命才是你們的職責,看看那些歡呼的兵丁,你們現在要做的,不是感傷呂布之死。而是與他們一起慶祝。」

    黃忠和太史慈對視一眼,忽然一起把巴掌向陳到地屁股拍去:「就你小子明白!」

    陳到大叫一聲,猛得縱馬向前衝去,口中卻高呼著:「漢升公威武!太史子義威武!」

    黃忠看著陳到歡快的背影,笑道:「這個年輕人了不得,他比我們兩個更知道大局。日後其前途不可限量。」

    太史慈羨慕的看著黃忠:「劉公子果然有獨具慧眼,他任用的徐福和陳到全都是人上之人,呂布之敗,他們兩個功不可沒。」

    「是啊。只是不知道。公子突然來前線做什麼。徐先生又在與公子說些什麼。」

    赤鴉軍營地。

    徐福營帳。

    徐福向我施禮:「公子親身前來,難不成出什麼事了我為徐福的機敏感到心慰,點點頭用盡量平靜的語氣說道:「曹操出兵了——就在四個時辰之前,虎豹騎突襲了陳國新兵營地,陳王恰好在營中,他遇難了。」

    「啊?」徐福大驚。

    陳王劉寵在陳國失而復得之後,就一直在著急回到陳國,陳留和穎川都與陳國相鄰。無論是呂布還是曹操,進軍陳國是最方便不過的事情。所以陳王要重建軍馬,保護陳國。

    他回國之後。得到百姓們的熱烈歡迎,畢竟如他這樣的賢王,當世之間不過唯此一人罷了。在很短地時間裡,陳王組織起一支三千多人地軍隊。他對此事十分的上心,甚至放下王爺尊貴的身份,親自在營地中巡視,並駐紮在營地裡。卻沒有想到。正是因為他駐在營中。才遇了難。

    就在我立於臨穎城頭眺望天空彎月的晚上,虎豹騎突然出現在陳王的營地之外。他們縱馬闖營。將新成立的陳國新兵營踏成一片平地,然後在黎明前消失在一片蒼茫的暮色之中。

    陳王,這位弩射之術當世無雙的有名賢王,沒有如歷史上那樣死在袁術地手中,卻莫名其妙的死在了曹操的手中——事實上,當曹操地虎豹騎殺死陳王劉寵之後,都一直並不知道他們殺死了他。眼下,整個陳國再無可戰之兵。

    眼下,我軍的肋部整個兒的敞開在曹操的屠刀之下了,曹操的虎豹騎和青州軍隨時可以對我的穎川和汝南各處進行打擊,而我卻由於呂布的掣肘缺少可派之兵,處處陷於被動。

    聽了我地話,徐福立即明白了當前局勢地緊張性。

    「也就是說,曹操很有可能直接進入汝南,利用公子才取穎川和汝南的機會,來奪這兩個郡?公子可有應對之道?」

    我搖搖頭:「暫時還沒有什麼好辦法,元直你有什麼辦法麼?」

    徐福想了想,道:「依屬下之見,臨穎之戰後,呂布已死,穎川戰場上局勢不外有三種變化——其一,呂布一死,并州軍團風流雲散,或扶靈回并州安葬,或各尋出路,從此并州軍名存實亡,對我軍再無任何影響力——這是最理想地一種變化,那樣的話,我軍可以全力對付曹操的軍隊。曹操雖然有虎豹騎,但這支軍隊草創,數量並不是很多。用來搔擾也就罷了,用來攻城絕不可能。我軍只要控制住各處縣城,就可以保證在戰場上的正面優勢。只要人心不失,我軍就不會敗,而論起爭奪人心,我想曹操遠不是公子的對手;」

    「其二,呂布死後,并州軍不但不退,反而瘋狂的對我軍展開報復,這種可能性存在,但是前題卻是并州軍必須迅速重新選出一隻頭狼來,以屬下瞭解,并州軍中並不存在這樣一個強有力的人物,無論是高順還是張遼,都沒有這樣的能力。如果并州軍大部分分散,只有小部分與我們為敵。雖然有點麻煩,但也可忍受。」

    「其三,也是最可怕的一種,那就是荀攸代替呂布成為了頭狼,並且他與曹操勾結在一起,那我軍在戰場上可就背動到極點了。一群發瘋地狼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有一隻狽引領著他們一起發瘋。然後那群狼後面還有一隻虎在伺機而動——若當真那樣,我們就只能回荊州了。憑我軍眼下的力量,無法在穎川和汝南同時抵擋曹操和呂布兩支大軍。」

    「所以,絕不能讓這種情況出現。」我用肯定的語氣說道。

    眼下關鍵的一個點,還是荀攸,眼下我已經知道他與曹操勾結了。不收拾了他,并州軍就很可能被曹操收編,那樣的話,爭霸中原,我將提前失敗並退出戰局。

    大師兄。我要對不起你了!

    「孟建!」

    孟建從外面進來:「公子。」

    「發出絕殺令。讓荀攸身邊的伏子殺掉荀攸。」

    「是!」

    我回過頭對徐福道:「這只是一個沒有辦法的辦法,自古代刺殺成功地,太少了。我們還是先要做最壞的打算。所有傷兵運回汝南,汝南城池高大,可以堅守,如此可以解除我軍的後顧之憂。你馬上與黃忠領軍前往汝陽,幫助蔡瑁進行防守。」

    徐福點頭應允,卻又問道:「公子。那你呢?」

    我一笑:「我留下太史慈,帶領現在這些郡國兵,打起我的旗號。進軍許昌!」

    「進軍許昌?」徐福一下子呆了,「公子,眼下呂布殘軍數量眾多,戰力頗強,荀攸又在暗中,公子只帶些毫無戰力的郡國兵渡河,太危險了!」

    我一笑:「若你是荀攸。眼下呂布被殺。并州軍最精銳的軍團被滅,又聽說我突然出現。你的第一個反應是向我發起進攻,還是重重戒備,嚴防我的突襲?」

    徐福不加思索:「若我是荀攸,當然會下令立即後退,細細打探清楚公子軍隊的情報,然後再定是進攻還是退守,畢竟這是最安全地方法。越是智者,越會對反常地事情多加小心,而不會盲目出動。」

    「不錯,就算是你仔細打聽,當你打探到我身邊只有一些毫無戰力的郡國兵的時候,你也還是不會立即攻擊,因為你會懷疑是斥侯的消息錯了,會認為我成功的把主力藏起來了,然後你更不敢動。」

    徐福嚥了一口吐沫,點點頭無奈的承認:「是這樣的。」

    「所以,我就這樣去解許昌之圍,我要告訴所有人,我突然來穎川了。這樣人們會認打呂布失敗是因為我的地原因。這樣,你們這支絕對主力的消息才會被掩蓋住,你們前往蔡瑁軍中的消息,才會不被人注意。缺少騎兵地我們,對抗虎豹騎的最強軍力就是精銳赤鴉軍,他們的是世上所有騎兵的剋星,但是一口寶劍,只有藏在暗處才是最可怕的。」

    徐福點點頭:「公子放心,我一定會用這口寶劍,對公子斬下曹操的首級!」

    「精神可嘉,但是曹操不同於呂布,他的智謀,絕不在你之下,而且他手下文臣武將眾多,你唯一地機會,是曹操不知道有一個你地存在。好好利用這一點,我希望你能給我像消滅并州狼一樣,把虎豹騎也斬殺於初建之時!」

    「是!」

    當下我與徐福正式分兵。

    我正式挑起了「劉」字大旗,出現在所有人的面前。

    突然出現地我成為了所有人關注的焦點。

    所有人都知道豫州刺史劉琦已經到了穎川。

    「劉公子到穎川了,反擊就要開始了!」

    「呂布已經被劉公子幹掉了,下一個聽說就是荀攸了!」

    黃忠和徐福帶領著兩千五百名赤鴉軍,換上普通軍隊的服飾,前往汝陽匯合蔡瑁部,準備迎接可能越陳國而來的進攻。
ooolllddd 發表於 2009-3-30 13:29
第一五九章 陳宮來投

    事情如我所想的那樣,當我帶著大隊的郡國兵大張旗鼓,大搖大擺的在穎水邊渡河的時候,荀攸保持了極為審慎的態度,他並沒有對我展開攻擊,反而迅速後退,退入穎陰地界。而并州軍張遼部也並沒有向我展開報復性的攻擊,他們在徐徐後退——有一種說法是,張遼此時並不在并州狼騎軍中,他已經單人獨騎跑到許昌城下去了。

    許昌城下,這些天也是殺得到處都是鮮血。

    朱治、韓當、文聘三人統領軍馬,乘呂布不在的日子,對呂布的營盤日夜進行攻擊和破壞。雙方打了個平分秋色。可是雖然論武力雙方差不多,論起智慧來,我軍就要高上一籌,朱治和文聘都算得是儒將。文聘抓住機會,以一支五百人的精銳繞行到敵營後面,一把火把并州軍辛辛苦苦打造出來的攻城武器都給燒了。面對堅城,又失了攻城武器,并州軍已經是士氣大減,不復呂布初到穎川時那種得意忘形的模樣。

    而由於并州軍無法如荀攸說的那樣,做到秋毫無犯,此時不但荀攸對他們失瞭望,穎川的百姓們也紛紛起來造反,并州軍的後軍已經開始亂了。而這時呂布大敗的消息傳回,更讓并州軍如遭了當頭一棒。并州軍沒有因為呂布之死而崩潰的原因,只是并州軍的第二批援軍已經到了——領頭的是呂布手下第一員上將高順。高順四十來歲,長著一張青白的臉,他不多話,不飲酒,不與同事們吃吃喝喝。是一個標準的軍人。他地陷陣營,攻無不克,戰無不勝。雖然他本身沒有呂布那樣的個人魅力,無法如呂布那樣如臂使指的操控所有并州軍,但他地到來,還是讓身心俱疲的張遼鬆了一口氣,使并州軍作為一個整體並沒有完全崩潰。并州軍開始後退,他們退到了鄢陵之後開始舉喪,一時之間,并州軍人人穿白,個個帶孝。全軍舉哀。

    原本我對呂布是否真的死了還有一點點疑問,此時看并州軍發喪。心中這點疑問便也煙銷雲散了。也是。世上之人勇武者甚多,但是中了黃忠、太史慈、陳至三人的箭還不死的,那就不是武者。而是神仙了。

    不過,我並沒有藉著這個機會進攻并州軍,自古來哀兵必祥,攻擊一支這樣的軍隊,智者不取。我甚至還派人前往并州軍營弔唁。希望可以拉攏并州軍,最好能把張遼和高順這樣的人才留到自己的手中,雖然我自己也知道。希望是極其渺茫的。

    許昌之圍解開。我進入了許昌城。

    朱治、韓當、文聘三人親自迎接。

    朱治道:「屬下無能。累公子親身到此。」

    我笑著叫朱治地字道:「君理休要客氣,能以一支孤軍對戰天下無雙的呂布。打到如今這個局面已是頗為不易了。」一邊說著,一邊共同進城。

    城中還算是安穩,由於數千大軍在城中駐紮,並沒有發生恐慌或者被敵人打入奸細地事情發生。能做到這樣,除了朱治統軍理民樣樣皆通地好手之外,還虧了陳家的功勞。穎川四大家族,陳家就在穎川,雖然說陳家根基比不得荀家的勢力強大,但是陳家地文名猶在荀家之上,陳家上代家主去荀家作客,荀家八龍親自為他們捲簾打扇,斟酒布菜,端的是十分的受看重。陳家若是與荀家一起叛亂,許昌還難以保住。幸好這種事情並沒有發生,陳家不但沒有響應通家之好的荀家,反而主動站出來幫助穩定軍心民心,頗受好評。當然陳家這樣做也自有道理。眼下陳家的家主陳紀在長安朝庭中任大鴻臚,他與我的父親劉表、師父張儉和岳父蔡邕都有著不淺的交情,但奉行君子不黨地信條,絕少與人交流溝通,只知道閉門讀書。但既然在朝中,就不可能與我為敵。

    陳紀地兒子陳群在劉備的手下,日前他受劉備所差,前來見我。我接見了他,對於這個人,我很想把他挖過來,不過挖劉備地牆角似乎不是一件容易事,眼下劉備是兩千石的國相,和太守一個級別,這是在漢末,若是在漢初,我這個刺史還沒有他的官位高。所以我說起招攬的話時,陳群只自微笑。我後來托他去做一件事,那就是讓他幫我去荀家一次,陳群是荀家當代家主荀衢的弟子,看看陳群能否讓荀衢改變心思。雖然說我對荀攸死心了,但是對於荀家,我現在只能是爭取,不敢去拔除他。其實莫說是龐大的荀氏,就算是兗州那小小的田氏,曾經騙得殺人魔王曹操進城幾乎喪命,回過頭來曹操取城,田氏表示順服,曹操都立即表示不再追究。

    對於這個時代的世家,沒有幾個人敢於真正去招他們的。

    陳群點頭同意了。他與石韜一起出發,秘密前往荀家。

    「使君大人,城外有一個叫陳宮的人求見。」一個傳令兵向我通報。

    「陳宮?」此時我正與文聘研究曹操軍團可能的走向,聞報我不由一愣,這個三國中有名的人物來見我做什麼?

    對於陳宮,我最初的瞭解是在捉放曹這齣戲裡,在那裡面,陳宮是一個挺出色的好官,抓到了曹操,知道曹操為刺殺董卓之後,不惜丟官與曹操一起逃亡。但是後來兩人借宿呂伯奢家,曹操因疑心對方要害自己,殺了呂伯奢全家,在明知殺錯之後,還刺死了呂伯奢,其借口就是那句有名的「寧叫我負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負我。」陳宮大怒,於是與曹操分道揚鑣。故事裡,曹操是個白臉奸臣,他的對頭們自然一個個滿臉都是正氣。但是我知道,陳宮這個人與小說裡的形象並不相符。他離開曹操,也並不是因為呂伯奢。而是因為曹操殺了兗州有名的大儒邊讓,又殺了一大群陳宮的一大堆好友——眼下,這個事情已經發動了麼?

    「開門讓他進來。」

    陳宮進來了,他不高的個子,消瘦的面頰上長著一對細長的眼睛,薄薄的嘴唇與下巴上稀疏的鬍鬚完全打破了我對戲台上那個陳宮的認知,這人長得有點像狐狸加上老山羊的混和體。

    「在下陳宮,參見劉公子。」

    他不叫我使君,不叫我刺史,只叫我公子,這是不承認我的官位呢,還是為了表示和我的親近?

    「陳公台,你來見本刺史有何事麼?」

    「我聽說劉公子為世之英雄,特來一見。」

    我不動聲色:「見過之後,感想如何?」

    陳宮搖頭歎道:「不過爾爾。」

    話音未落,旁邊侍立的衛士們個個腰刀出鞘,惡狠狠的盯著陳宮。

    陳宮卻不在意,眼睛望著房頂道:「我聽說大英雄能為之所不能,然公子坐擁精兵,只知防守,不知進攻,以至處處被動,若說你是狗熊,那是過份,若說你是英雄,你卻配不上這兩個字。」

    我不由得笑了,也不再廢話,不聽陳宮和我繞***,單刀直入的道:「屈屈激將之計,豈能說動劉某。照實說吧,陳公台,你是來獻城的,還是來下戰書的?」

    陳宮前來,自然不是找我喝茶的,他不是曹操派來的,就是自己偷偷來的。若是自己偷偷來的,自然是看好我,打算投靠我,必然會利用自己的長處,來幫我謀取兗州,就好像是許攸投曹操時幫曹操打敗袁紹一樣。若是曹操派來的,就是下戰書了。

    一句話,讓陳宮失去了冷靜,他略一沉吟道:「劉公子,看來某是低估了你,你怎麼知道我來獻城?」

    「我不但知道你要獻城,而且知道你會說,眼下并州軍已不足慮,我應該大膽直進,擊敗并州軍團,一直打到陳留去,你會在暗中幫我,是也不是?」

    陳宮面無表情:「自做聰明。」

    「曹操給了你多少好處,讓你為他來行此詐降之舉?哼,我豈是那好欺瞞的人?若不是看在你還有幾分才名的份上,我必將你斬首示眾。來人,給我把他趕出去!」

    不等陳宮再說話,衛士們一哄而上,連推帶拉,把陳宮逐了出去。

    陳宮一路大叫道:「劉琦,你不聽人言,死無日矣!」我卻是理也不理。

    孟建看著我,問道:「公子,陳宮或許真是有意來投呢,我聽說,曹操最近殺了大賢邊讓,那邊讓是陳宮的好友,他這樣做,或許有他的道理吧。」

    我對孟建道:「你派人盯著他,看他去哪裡。」

    「是。」

    不到半個時辰,孟建回報:「公子,陳宮投河自盡了。」

    「啊?」

    「嗆了水,差點沒有死了,還好,我讓人把他撈出來了。看樣子,他是真的想投降我們,不是用計。」

    我點點頭:「或許是我太小心了吧,讓他休息一下,我再與他見面。」

    如果陳宮是真的歸降,那還真是一個好消息,在歷史上,應該是一年之後,陳宮借曹操出兵徐州的機會,把兗州送給了呂布,若是他能把兗州給了我……

    是不是我從此就再也不用擔心曹操這個可怕的對手了?
ooolllddd 發表於 2009-3-30 13:29
第一六零章 曹操弔孝

    再見陳宮,他顯得很是疲憊,疲削的臉色都是青青的。身上的濕衣服雖然已經換過,但整個人都失去了光彩。也不主動說話,看著我進來,只如沒有看到一樣,把眼睛盯著天花板。

    這反而贏得了我的信任,陳宮不應該是那種勇於獻身的人,他跳了河,證明他的確是無處可去了。或許,他來投我是真的?

    我用溫和的語氣問陳宮,到底是出了什麼事?

    陳宮沉默了良久才對我說,曹操把他的好朋友們都殺了。

    「僅邊家就是三百零二口,從六七十歲的老人,到還未開蒙的孩子,全部被殺,只是因為邊讓說了曹操幾句壞話!這樣一個人,我豈能保他為主?我陳宮有為之軀,當頂天立地,安能曲眉折腰侍此奸賊?」

    我默默的聽著,為陳宮到上了一杯茶:「不知道先生準備如何?」

    「我現在無處可去,只能來投奔劉公子。若劉公子肯於收容,陳某敢不效命終身,繼之以死?」

    「那先生可有以教我?」

    「眼下并州軍已不足慮,公子應該大膽直進,擊敗并州軍團,一直打到陳留去,我的人在暗中幫公子。」

    耳熟,似乎這話和我適才說的一模一樣。我在心中笑了笑。

    「公子似乎不信,公子可知,曹操現在到了何處?」

    「在哪裡?」這的確是我所關心的。

    「就在并州軍大營!」

    我心中一驚,曹操居然悄無聲息的親自到鄢陵了,我的斥侯居然一點消息都沒有得到。

    一片白色的海洋。營前放滿了白花,白幛,出入的將領們都是一身重孝,士兵們都紮著白色帶子。

    呂字的大旗還在飄動著。但是所有士兵都知道,他們那個勇猛無敵地首領已經死去了。

    沒有了呂布,并州軍就失掉了精氣神兒,個個垂頭喪氣無精打彩,誰也不開口說話,誰也不會笑一下,誰也不知道前途會是什麼。

    一個狼群,當一個無敵的頭狼活著的時候。它們會勇往直前,甚至面對老虎也敢主動出擊,可是頭狼死了,這個狼群可能是會很快潰散,直到一個新的頭狼在戰鬥之後產生。

    眼下,沒有人知道頭狼什麼時候產生,或許新的頭狼還會不會產生……

    「大漢兗州刺史,奮武校尉曹操引從人來吊——」一聲長喚,曹操騎馬來到營外外,他在轅門處下馬。緩步從容走進并州軍大營,五月中的天氣已經很熱,他全身正裝,熱得汗水直流,卻神情上卻是嚴肅而傷感。在他身後是一個身材高大的壯漢,沒有著盔。頂心處挽了一個牛心發,身著緊身甲,背後負著一對短戟,戟桿有鴨卵粗細。用一條鐵鏈繫在身上,若是實心的,每桿載怕不有三四十斤。他步下沉穩。步步走來,有如巨象前行一般,帶著巨大地威勢。

    但是,就算是這兩個人在一起,人們的目光還是會不由自主的集中到曹操的身上,這個身材不高,其貌不揚的人。卻總有一種特殊的吸引力。

    并州軍中諸將迎了出來。

    曹操左右環顧。高順臉色青白,什麼表情也看不出來。只是一雙眼睛是通紅的;張遼很客氣,但是客氣裡帶著探詢,似乎在猜測曹操的來意;郝萌眼睛在來回的轉,不知道在打什麼主意;魏續不抬頭,整個身子在發抖,似乎才和誰吵過架一樣;曹操把目光投向薛蘭的時候,就認定魏續吵架地對象是他。

    看來,并州軍團果然如自己所料,已成一團散沙了。

    曹操並沒有說話,只是問道:「奉先公的遺體在何處?」

    說著也不等回答,便向裡走。進入靈堂,只見手臂粗細的素燭高燃,靈台前,橫放著呂布那天下聞名的方天畫戟,戟鋒上寒光閃動,冷氣逼人。只可惜,再也沒有人手持他蕩盡天下英雄了。

    看到這口長戟,曹操身後的巨漢眼睛就是一亮,隨之黯了下去,似在歎息這位英雄的去世。

    曹操從巨漢手中取過香燭,點燃了拱手一禮,默念了幾句,便算禮成。轉頭對張遼等人道:「奉先公允文允武,一代英雄,今日慘死,不知諸位是準備給他報仇,還是就此灰溜溜地回返并州?」

    這句話太傷人了,并州軍中諸將不由得眉毛全立了起來。

    薛蘭不由就是哼了一聲:「曹公,你這是何意?」

    「我沒有什麼意思,我只是說,奉公先曾經幫過我,他的大仇,我不能不報,我現在就準備出兵討伐劉琦,為奉先公報仇,不知道你們有沒有這個膽子——當然,也許奉先公之後,并州軍全是一群沒有膽子的廢物也說不定。」

    曹操的話太有力量了,他是來併吞并州軍來地,但是他不提一個字,口口聲聲都是為呂布報仇,反問對方有沒有膽子。這樣一來,他把持了道義上的最高點,其他人只能圍著他的指揮棒來行動了。旁人若不進攻,就是沒有膽子,就是對呂布不忠,但若要進攻,如何能不聽從曹操地號令?

    想不到,高順、張遼等人沒有發言,卻是郝萌發了話:「曹孟德,你休要欺人太甚!奉先公之死,大家都難過,可是眼下并州軍團戰力大損,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爭一日之短長,那是匹夫所為。」

    曹操敏銳的感覺到了什麼不對,他的眼睛微微一瞇,似乎漫不經心,但是并州軍諸將的臉色清清楚楚的現在他的眼底——對於自己適才的話,薛蘭似乎無動於衷,魏續漲紅了臉,張遼——張遼好像有一種很奇怪地鎮定,每臨大事有靜氣,這樣地一個人,在并州軍中是極少見的,讓有愛將之稱地曹操不由心中一動,而高順,高順還是那張沒有任何表情的青白的臉。

    這不對,除了魏續的表情是對的,別人的表情都不對。

    薛蘭和郝萌,看樣子並不想為呂布報仇,他們肯定是打算鬧分家,自己另立山頭兒,所以在呂布靈前連最後的面子都不顧了。可是高順和張遼的表情不對頭,他們又想幹什麼呢?

    「郝校尉的意思,可以代表整個并州軍麼?」曹操意味深長的問道。

    「當然不能!」魏續怒叫起來,「郝萌,你是什麼東西,主公屍骨未寒,你就想要回河內,不要忘了,主公對你不薄,前年你與孫堅交戰時,萬馬軍中,是主公把你救出來的!」

    「魏校尉,當著外人的面,如此吵鬧,成何體統?」高順發話了。

    高順一說話,魏續就不再出聲,只是恨恨的把一口痰吐在了地上。

    曹操道:「這樣吧,我就在旁邊紮營,我等一天,一天之後,我就是出兵進攻許昌,如果有願意隨我一起出兵的為奉先公報仇的,請到我營中說一聲,不願意的,我絕不勉強!」

    說罷曹操再不停留,轉身就向外走。

    并州軍中諸將誰也沒有發言,就這樣看著曹操的背影離去。

    魏續紅著眼睛,忽然間在呂布靈前大哭道:「主公啊主公,您屍骨未寒,這群混帳東西就把您給忘了!我好恨吶,主公,您當年在戰場上,救條豬救隻狗,也比救那些人強得多啊!」

    魏續一陣痛罵,眾將皆是無趣,郝萌和薛蘭轉身出去了。

    不久,張遼也出去了,高順上前,輕輕拍一拍魏續的肩頭:「老魏,起來吧,你對主公的忠心,主公一定可以看到的。你放心,郝萌和薛蘭成不了氣侯,沒有人能分裂并州軍!我向你保證,主公的仇,我們一定會報,否則的話,我們也不會在這裡給主公設靈堂!」

    魏續心中也忽然警醒,是啊,若不報仇,并州軍就應該全軍扶靈回返并州,而不是繼續留在這裡,難不成,高校尉和張校尉早有什麼別的打算?

    耳邊聽到高順的聲音還在繼續著:「本來是想試一試曹操和荀攸的反應,想不到啊,先跳出來的居然是郝萌和薛蘭!」

    「主公,我們為什麼對他們這麼好,以屬下一對鐵戟,橫掃帳中那幾個人也沒有問題,殺掉不從的人,自然就吃掉了并州軍。」巨漢顯然不理解曹操的用意。

    「典韋,你不明白,」曹操叫著這巨漢的名字,「我本來是打算著借為呂布報仇的大義之名,借你無雙的勇猛之力,除掉心懷異心的人,然後就可以控制并州軍向劉琦發起進攻。但是眼下看來,我的計算有誤,張遼和高順兩個人的味道不對,我能感覺到,就算是我們幫他們殺掉郝萌和薛蘭,他們兩個也不會歸順的。但是我不知道他們還有什麼可以依靠的,再等一等,明天之後,一切皆見分曉。」
ooolllddd 發表於 2009-3-30 13:29
第一六一章 夏侯淵

    曹操去并州軍做了什麼?

    這正是我所擔心的——弔唁?收買?現在情形如何了,投向他的人有多少,張遼有沒有動心?高順呢?

    「如此說,我該是擔心才對,呂布本就與曹操聯盟,如今呂布身死,曹操前去慰問,呂布所部必為其所吞併,如此曹操必如虎添翼,為何公台反說并州軍不足慮呢?」我問陳宮道。

    陳宮搖頭,發青的臉上帶著一絲異樣的潮紅:「呂布屬下,儘是性高氣傲之輩,曹操又慣於以勢凌人,哪有那麼容易就能併吞的?曹操眼下在鄢陵,說不定雙方還起了爭執,公子不覺得正是一舉擊破曹操好機會麼?」

    「此話何解?」

    「曹操主力眼下去了陳國,曹操在呂布營中去,為表誠意,所帶人馬不過千人。公子統精兵奔襲并州軍,而并州軍必亂。眼下呂布已死,再誅殺了曹操,莫說豫州,就是兗州和并州,也是公子手中之物了。只是時間緊迫,公子若要動手,還要乘早。」

    奔襲曹操?

    如果這消息是真的,我會有幾成勝算,我在心底裡緊張的盤算著。

    如果曹操真的把主力都投入的陳國戰場上,與我軍在汝陽交戰,那麼我突襲鄢陵,說不定真的可以起到意外的效果。眼下看來,陳宮好像是真心對我,但對我來說,相信他才為時過早,而且就算曹操真的在鄢陵,我的突襲能起作用麼?并州軍的反應不可不防。曹操的逃走本事也是世間少有地。

    我終於在心底裡搖了搖頭,放下了這個誘人的建議。如果那人不是曹操,或許我真的會這樣做,砂鍋子搗蒜,一錘子買賣。把兩家全部搞定。可是,曹操不坐把自己陷於險地,他在鄢陵,定有後手。而我如果去了。抓不到曹操,反而把并州軍逼到曹操那裡去,可就糟了。更何況,并州軍的情形我也不是很熟悉,雖然說呂布死了,可我總覺得并州軍的情形有些怪,沒有人主動進攻替呂布報仇,沒有一哄而散。沒有回轉并州,反而在鄢陵為呂布辦喪事,這讓我感到有些怪異。

    算了,這個果子。我不摘,太危險了。

    「公台,曹操地實力,到底有多強?」我幽幽的問道。「我是說,所有的力量。」

    「我只能說,很強……」陳宮臉色看起來不好看。

    「很強是多強,如公台這樣的,有幾人?」

    「如宮也,多矣。」

    陳宮開始介紹曹操手下地謀士,除我了熟悉的荀、程昱外。戲志才也是曹操的謀主之一。出乎我意料的是,郭嘉還沒有到曹操手下。他就是穎川人。但我讓人去找他時,發現他早就不知去向,或許在進著他的擇主之路也未可知。

    「荀、程昱也就罷了,戲志才為人陰險,擅長謀畫,非一般人可及,公子千萬當心。」

    想不到陳宮對戲志才是這樣評價的。

    「而且,此人應該已在陳國了。」

    「那麼,兗州是誰在管理?」

    「兗州郡治是陳留,現在歸屬呂布,呂布還任命張邈為太守,並沒有換人。除陳留外,兗州其餘七郡都在曹操手中,東郡是曹操起家的根本之地,由荀和程昱負責。」

    我眼前忽然一亮:「聽說,張邈與公台是同鄉好友,張邈與邊讓更是過命的交情,不知道是不是這樣?」

    陳宮點頭:「公子不會想讓我勸張邈背叛呂布吧?若陳留在曹操手中,張邈還有背叛地可能,在呂布手中,張邈如何肯輕易有所舉動?」

    我笑道:「公台,張邈可以不叛呂布,但可以抵擋曹操對陳留的併吞!」

    陳宮眼前一亮:「公子的意思是,讓陳宮造出謠言,說曹操要併吞陳留,令張邈歸降?從而張邈就可以名正言順的起兵反對曹操?」

    「聰明。」我點點頭,如果并州軍聽說曹操在併吞陳留,肯定會和曹操反目,說不定一生氣幹掉曹操也說不定。就算是他們做不到,并州軍與張邈陳宮地組合也能給曹操的後方放上好大的一把火,讓曹操再無力量進攻我,「公台可有信心做成此事?」

    陳宮點頭:「公子放心,此事包在陳宮身上。」

    「自己先不要出頭,此事暗中來作,曹操和并州軍本有心結,他們越亂,你越安全。朝庭任命的兗州刺史金尚已在汝南,事成之後,我與金尚刺史共同表你為一郡太守也是沒有問題地。」

    陳宮也不說自己身體弱了:「事不宜遲,我這就回去陳留安排此事。」

    「嗯。公台一路小心。」

    「公子放心,陳宮去了。」

    陳宮是一個有野心的人,但有野心的人才,也是人才,只要好好利用,一樣可以起到好的效果。

    正面與曹操相爭,我不見得是他的對手,但是乘他還沒有發展起來,給他下下絆子還是可以的。

    歷史上,就是張邈和陳宮背叛了曹操,乘曹操出兵徐州的時候引呂布入兗州,差點斷送了曹操地前途。這一次曹操出兵攻我,不知道張邈和陳宮能不能做好這件事情。

    陳宮如果做成了這件事,我就不用擔心他是假投降了吧……

    說實話,面對著曹操,我有時還真有一點草木皆兵地感覺,總覺得他要用計陰我,所以對他那方面的每個人都懷有戒心,不知道,曹操面對我,會不會也有同樣地感覺。

    陳宮這只是我的一步棋,除他之外,我還有一、二、三,三顆棋子,曹操身處四戰之地,想要進攻我,他也要想一想會不會有人算計他。

    風吹動大旗,旗上虎形飄搖,作勢欲撲,逼真而恐怖。

    那正是曹操手下虎騎兵的標誌。

    曹操手下有虎豹兩支騎兵,合稱虎豹騎。虎騎兵眼下有五百人,全都是精壯擅騎之士,個個身著重甲,使用長柄帶著細齒的長刀,這種刀可以輕易破開人的皮膚,把傷口開到最大。一般的甲冑和兵器根本就防不住它。

    帶領虎騎兵的人是騎都尉夏侯淵。曹純還沒有就任虎豹騎的都督,虎豹騎也還沒有成長為歷史上那支以百人督為小兵的強軍——曹操雖然是宦官之後,又整天偷挖人家的墳地,但是家底兒也還沒有厚成那個樣子。不過比起一般的騎兵來說,還是要強得多。

    夏侯淵是天下騎兵戰的大師級人物,他引軍的風格就是飄浮不定,出其不意,一般人很難抓住他的行蹤。突襲,奔襲,夜襲,他樣樣拿手。他武藝高強,作戰喜歡身先士卒,衝鋒在前,雖不如其兄夏侯沉毅穩重,但論起局部戰場的把握,他還在其兄之上。

    他此時帶著虎騎兵就在陳國遊蕩著,準備進襲蔡瑁。

    蔡瑁有點不知死活,還派人找夏侯淵套近乎:「聽說夏侯都尉家藏一本春秋,借給我看看如何。」

    夏侯淵不好找,他的斥侯還是好找的,所以夏侯淵聽說這個消息,他鼻子差點沒有氣歪了:「沒有沒有,什麼春秋戰國,我不知道。我也不認識蔡瑁,要敘舊,讓他去找曹公。」

    蔡瑁還就真給曹操寫信,找曹操借書。

    曹操大笑一番,道:「孔夫子作春秋而亂臣賊子懼,蔡德在勸我不要做亂臣賊子。」他給夏侯淵下了命令:「蔡瑁並無戰意,面對他不必留手,以強攻打得他抬不起頭來就是了。」

    夏侯淵沒有猜透蔡瑁的謎語,但是他的心思也沒有在猜謎上面,他更看重的是如何完成任務,既然主公說了強攻,那麼就想辦法進行強攻好了。

    按說,蔡瑁與夏侯淵並不是一個級數上的對手,蔡瑁雖然水戰強,但是陸戰卻遠遠及不上夏侯淵。夏侯淵若要進攻,蔡瑁肯定吃虧。誰知道就在夏侯淵一猶豫的功夫,蔡瑁已經在汝陽築了一道堅固的防線,他給手下的士兵們每人發了一把鐵鍬,讓他們去挖壕溝,蔡瑁軍營前面簡直挖得比徐福圍呂布時的沼澤還熱鬧。別說是夏侯淵進攻,就算是蔡瑁想要進攻,都不容易爬出去了。

    夏侯淵氣笑了:「有本事你就在這烏龜殼裡總藏著,我可以繞過汝南,向南進攻!」

    說到做到,夏侯淵的軍隊開始繞開汝陽,攻擊南頓、上蔡等地,一時間汝南也處處點起烽火。可是蔡瑁很沉得住氣,並不為夏侯淵所動,不出兵則已,一出兵,就以一千軍馬收復了陳縣,斷了夏侯淵的後路。

    「奇怪了,蔡瑁到底是膽小呢,還是膽大呢?難不成是我看錯了他?」對於蔡瑁出兵陳國的首縣陳縣,夏侯淵有些估計不足。他不知道,在悄然間,他的對手已經更變了,黃忠和徐福悄悄的來到了汝陽,準備對夏侯淵展開一次伏擊了。
ooolllddd 發表於 2009-3-30 13:31
第一六二章 弩者怒也!

    夏侯淵這幾日接連打掉了三支豫州地方部隊。

    他就好像是一個游動的獵手,四處遊蕩,到處破壞。

    蔡瑁藏得嚴實,想打打不著,可汝南大了,自然有打得著的人,這不,他又盯上了一塊大肥肉。

    那是一支運輸隊,從平輿送糧草來汝陽,總共一千多人,帶頭的叫周倉,一個無名小卒罷了。

    「一千人,吃得下,就吃他了!」夏侯淵下了決定。

    夏侯淵襲擊的地點放在了汝陽城南三十里,明著就是打得打援的主意,目的就是氣氣蔡瑁,看他出不出兵,他如果出兵,自己就好乘機修理他!

    夏侯淵在北面放了五十個騎兵,盯緊了汝陽,自帶四百五十騎來到伏擊地點。這是一處小丘,只十餘丈,正好遮住前面行動的軍兵的視線,卻又不妨礙馬匹的前行。敵軍來到,自己只要一擊,就能把對方打得四分五裂狼狽而逃。

    一般的騎兵,都經常能夠做到以一敵十,何況是虎騎兵。

    夏侯淵相信,有朝一日,虎豹騎能成為天下最強大的軍隊,他的名聲,會遠超并州狼騎和西涼鐵騎,成為騎兵之中的王者!

    今天,就算是小試牛刀吧。

    這天正午時分,果然看到一隊士兵押送著車輛到來。長長的一串糧車,約有二百多輛,有的上面放著袋子,有的上面還苫著布,看不清是什麼。押車的士兵一個個看起來疲憊不堪,走路都有些費力。他們身後揚起長長的一串塵土。

    眼見敵人進入了伏擊地點,夏侯淵揮刀大叫:「殺!」一聲令下。虎騎兵揮動著長刀,吼叫著從小丘之後衝出,捲起滾滾煙塵,如一支射出的利箭。

    這些送糧草的人顯然沒有意識到會有伏兵。亂了陣腳。

    這種情況,夏侯淵見得多了,去年他曾與黃巾軍白饒部作戰,殺了數不清地人,知道黃巾軍舊部雖然都是百戰餘生的人,但是最怕騎兵,只要騎兵一出現,他們就轉身逃走。

    可是,出乎夏侯淵的意料。這支軍隊在一陣慌亂之後,並沒有逃走,一個手拿大刀滿臉鬍子的豫州軍將領大叫起來:「快,把糧車圍起來!圍成圓陣!」

    對於這種不馬上逃走和敢於抵抗地軍隊,夏侯淵一向是重點照顧的,他會把他們趕盡殺絕!

    夏侯淵看準對方立足未穩。揮軍向著那大鬍子所在的方向衝過去。雙方一交鋒,如熱刀子切入黃油,還未能整好隊的豫州軍被整個的捅穿了,那個大胡的將領武功不錯,兩馬錯過的時侯和夏侯淵交刀數合,力量之大,出乎了夏侯淵的想像。卻被夏侯淵傷了肩頭。他卻任傷口流著血,毫不在意的繼續指揮著軍隊組成密集陣形。

    密集陣形又如何?夏侯淵不在乎,粗散地陣形可以中央突破,密集陣形可以像削蘋果皮一樣一層層往下削。削的薄了,自然也就好突破了。

    「圍成圓陣!」大鬍子的將領大叫著,一雙暴戾的雙眼幾乎要瞪出血來。豫州軍在迅速的集合著。但夏侯淵的虎騎軍就像狼一樣圍著以豫州軍轉了起來。哪裡地隊形不整齊,有突出的部分,他就衝向哪裡,輕而易舉的就把他們咬下來嘶碎。豫州軍的長槍刺上來,只是叮叮的做響。虎騎兵是著甲的士兵。一般的兵器傷不到他們,就算是弓箭。也射不透他們。

    虎騎兵是這個時代少有地穿著鐵甲的騎兵,他們在戰場上的威力之強大,已經到了逆天的地步。而歷史也地確證明了這一點,他們在日後,的確建立了三國戰爭史上一個又一個的奇跡。

    「圍成圓陣!快,圍成圓陣!」豫州軍大叫著,一邊血戰一邊組陣,慘叫聲、馬嘶聲,充斥著人的耳朵,一股股濃烈的血腥氣直衝鼻腔,傷兵倒在地上滾動著,太陽照得地上的鮮血一片亮紅。騎兵和步兵在地上拚殺著,如一隻狼與一頭牛在拚命。

    糧車車輪滾動地聲音響起,豫州軍們吃力的把糧車繞成圓陣,進行防守。在付出了二百餘人地代價之後,豫州軍終於把圓陣布好,這樣一來,虎騎後無法衝過圓陣攻擊豫州軍了,一旦他們靠近,內圓地豫州軍就揮動長槍對他們進行攢刺。騎兵殺敵,一般都是藉著馬速的衝力,輕而易舉地擊開對方的兵器,後面的士兵就可以在同樣的角度揮刀,將失去防範的對方輕易殺死。可是沒有了奔跑起來的衝力,虎騎兵就很難一揮斬落對方的槍頭,更無法借後軍的力量殺掉對方。轉了幾圓之後,夏侯淵勒住了戰馬,用五百騎兵進攻一千步兵,殺掉二百來人,把餘下的包圍起來,對別人來說,或許是了不起的勝利,但對夏侯淵來說,根本算不上功績,他要的,是將他們全滅。

    「來人,準備火把!燒開一個缺口!」他要放火燒掉這些大車,沒有了糧草,看蔡瑁如何藏在那烏龜殼裡面;沒有了大車,看這些豫州軍更向哪裡逃。

    「是!」虎騎兵們答應著,縱馬衝向了旁邊的山林。

    不多時,他們就找來了樹枝,做成了一個個火把,集中在一起,向對方的大車丟去。密集的火把登時讓七八輛大車熊熊燃燒了起來。

    火攻這一招讓豫州軍大亂,他們拚命的救火,卻被虎騎兵乘機斬殺,圓陣開始有了鬆動,缺口不可避免的被打開。

    夏侯淵心中冷笑著,一面繼續下令放火,一面把兵力投入圓陣的破口處,進行突破。同時,夏侯淵讓騎兵在對方來路的方向留下一個缺口,這叫圍三缺一,這樣一來,對方見有路可逃。就容易失去死戰的決心。

    在這巨大的壓力之下,豫州軍的全面崩潰只在頃望之間了。

    現在是發起最後一擊時候-

    「殺!」夏侯淵大叫著,帶著士兵們從火把燒出的缺口衝了進去。

    見虎騎兵們縱馬衝入了車陣之中,隨著虎騎兵入陣。豫州軍發出好像潮水一樣的聲音,轟——內圈地士兵除了那個大鬍子的大漢,其餘的都向後逃去,把那個大鬍子也沖得連連後退。他們放棄了。

    豫州軍完了——

    如果他們死守這個圓陣,或許還有活命的機會,自己也不可能燒完所有車輛,可是他們這樣一亂,就算是徹底完了。虎騎兵追在身後,如殺雞一樣輕鬆地把他們砍倒。

    「殺啊!」虎騎兵們大叫著。失去了這個車陣,敵軍再無生機。

    可是,本該興奮或者輕鬆的夏侯淵有了一種奇怪的感覺,那種感覺就好像是一口寶劍就懸在脖子上方,可是夏侯淵卻看不見它——

    怎麼會有這種感覺?雖然為將者最忌心神不定,胡思亂想。但是夏侯淵還是忍不住放慢了馬速,向四面看去。

    沒有什麼問題啊,豫州軍在逃走,圓陣已破,自己的士兵們已經追著敵人的屁股殺入了圓陣的中心,這時就算是敵人全軍反攻,也無法把自己擊退。而失去車陣保護的豫州軍,與死人無異!

    正在此時,夏侯淵就看到圓陣的底部突然出現了十幾輛鐵車,橫著就封在了圓陣的底上。諸車相撞,內有機關,忽然間合攏在一起,形成了一道新地防線,幾乎是與此同時,在鐵車陣後,突然間出現了數列士兵。他們平端著弩機。對準了夏侯淵的軍馬!

    「弩!」夏侯淵才驚叫出這一個字,對面的弩機已經開始發射了。

    弩者。怒也,天下利器,勢不可擋。

    金屬的風暴在近距離猛得射出!那弩機發射的箭矢是如此強勁,衝在最前面的那個虎騎兵像是被一個隱形地巨人正面猛擊了一拳,整個人突然向後倒飛了出去,身子在半空中扭曲成不自然的姿勢,翻轉著被射成了刺蝟。那些鐵車,不但有手持的弩機,居然還安裝著強大的連弩,數張弓力同時運用,在三十丈內強得可以洞穿盾牌,而且可以同時發射十支箭。

    虎騎兵引以為傲的鐵甲在這箭雨面前顯得是那樣的脆弱,強力弩機射穿這些鐵甲就像好射穿單薄的紙片一樣容易。在這陣可怕地金屬風暴中,沒有盔甲和盾牌保護的血肉之軀紙糊般脆弱,前排騎兵連喊一聲「救命」都來不及,連人帶馬瞬間被絞得粉碎。

    這絕對是個最可怕的噩夢。慘叫、呻吟、鮮血、死亡,慌亂的人馬相互踐踏、馬蹄聲、尖叫,箭雨如蝗蟲般飛來,而箭矢破空地尖銳風聲充斥了整個空間,逼得那些最勇敢的戰士都要發瘋。到處都是箭!箭!箭!

    夏侯淵此時明白自己適才的緊張來源於何方,自己認為進入這個圓陣是擊破對方的最佳方式,此時才知道,原來這是自投羅網。在這車輛之中,他就算是想迅速後退也退不出了,窄小的出口已被自己正在前進的士兵封住,而豫州軍團也在拚命的想要重新封死這相缺口,把夏侯淵所部全部消滅在這個圓陣裡面。

    轉眼之間,攻守之勢早已更變,狩獵者變成了獵物,強大地鐵騎兵在弩機和車陣面前好像是失去了爪子和牙齒地猛獸,雖然還在拚力的掙扎,奮力地嘶叫,卻沒有辦法改變被殺戳的局面。幾十年後,諸葛亮面對魏國強大的騎兵團,就是帶著一群步兵,用諸葛弩把他們打得滿地找牙。就算到了千年後明代後期,大名鼎鼎的「高闖王」高迎祥率領著重甲騎兵(他的騎兵都著鐵甲,每人都有兩三匹馬,日夜換乘,一天可以跑幾百里,善於奔襲作戰,連洪承疇這種殺人不眨眼的角色,看見他都發怵)與一個叫盧象升的人交鋒,同樣被盧象升用弩打得大敗。在火槍之前,弩是對付騎兵最有威力的武器。

    夏侯淵自然不知道後世可能發生的事情,但是他卻知道眼前的事——

    電光火石間,如同突然被狂暴的雷擊中,前列騎兵人仰馬翻,不斷有虎騎兵噴灑著血花騰起在半空,慘叫著從馬上栽倒塵土。身體瞬間被洞穿,箭矢帶著血花又將第二個人射得飛起來;有人甚至被整個人釘在了地上,血花在半空綻放。英勇的士兵們在這打擊下發出了從沒有過的尖叫、哭號,你撞我推地擠成一團,自相踐踏,不斷地倒下,瀕臨死亡的短促而尖銳的可怕慘叫聲、中箭受傷的戰馬在地上翻滾,長長的嘶叫聲慘絕人寰。

    夏侯淵痛入心肺,這時他眼角的餘光看到寒芒一閃,穿過人群向他撲來,夏侯淵下意識的揮刀去擋,「噹」的一聲巨響,一支箭被架得偏了開來,哧得一聲就射入了夏侯淵旁邊一個親衛胸膛,登時就透甲而入,那親衛大張著嘴,想要說什麼,鮮血就從他的口流淌了出來,翻身從馬上摔了下去。

    「投降!投降不殺!」對面豫州軍已經開始叫起投降來。

    夏侯淵深吸了一口氣,只覺手掌心中發麻,那支箭居然附著這樣強大的力量。他向前看去,人馬重重,看不出射自己的人是誰。可是就在這短短的一瞬間,跟著他南征北戰打過惡仗無數而絕無什麼損傷的虎騎兵,已經傷亡過半了。鮮血把地面染紅,死屍層層堆積,傷者在哀號哭泣,受傷的戰馬不住的悲嘶。最忠心的二十八名親衛,此時只留下不足十名,還有好幾個帶傷。他們緊張的望著自己。

    「退兵!退兵!從缺口處殺出去!」夏侯淵已經失去正面突擊的勇氣了,此時他只想快些逃出去。

    這不是黃巾軍的舊部,這更不是運送糧草的軍隊,一切都只是為了引自己上鉤!

    這是一個完美的圈套,其成功的原因,就是自己對虎騎兵的戰力太過信任了,沒有想到,世上還有一種軍隊可以克制虎騎兵。

    正面那些人精通用弩之法,弩射得又急又密,什麼「臨陣不過三」的說法對他們說來似乎是根本不存在的。就在夏侯淵的騎兵向前衝的這幾十丈中,他們發射了足有十幾波箭雨。這絕對是劉琦手下最精銳的軍隊,自己走遍天下,從來沒有看到過一支弩兵如他們這樣精練。他們不是人,他們都是一些殺戳的武器!他們就那樣不動聲色的,冷酷無情的射殺著他的士兵,難道他們心底就不發抖,他們半夜裡不做惡夢?!

    難道說,自己這支曹公最強的軍隊,這支可能成為天下最強的軍隊,在它還在童年時期,就被折斷翅膀,擊落於塵土!

    而且,適才放箭射自己的那人好厲害的箭法,現在想起來,自己架開那鬼神莫測的一箭還是有八成的運氣在其中。

    那個神秘的射手又是誰?
ooolllddd 發表於 2009-3-30 13:32
第一六三章 黃忠對夏侯

    「殺!殺出去!」

    餘下的虎騎軍向出口處猛的衝過去,他們揮動著帶著鋸齒的馬刀,奮力的劈砍著。

    鋸齒的彎刀比普通的刀更鋒利,尖銳而強壯的的齒鋒,可以輕鬆的刺穿皮膚,小開鋒角度的弧形齒刃,拖拉切割時,弧形齒刃產生了無數角度切割的組合效果,而齒鋒也如同垂直用刀尖劃過,同時具有刺和割的雙重效果。它可以輕易的割落對手的頭顱,割斷對方的兵器。鋸齒的大刀劈斬之下,不斷有對手倒下去。但是缺口入雙方都投入了大量的士兵,把那缺口封堵的水洩不通,雙方互相擁擠在一起,誰也無法後退,比試誰們的力量更大,那個大鬍子的武將就在缺口處大叫道:「絕不對放他們走了!」

    而後隊的弩兵毫不停止的發射著箭支,他們根本不用曲射,完全採用平射,強勁的弩機射出的可怕的勁弩射入鐵甲和人體如摧枯拉朽。如果說弓箭還有撥打的可能,但這種弩射出的箭支,往往你看到它發出,還沒反應過來撥打就已經被射透了。

    這些弩兵,都是原荊州軍和豫州兵中善射的精銳,他們有的跟著孫堅打過仗,有的是黃忠一手調教出來的,有的參加過伏擊李郭汜之戰,有的擊敗過西涼人……更重要的是,他們這些精銳被集中在一起,經過黃忠不眠不休的調教,已成為天下最為出色的一支用弩軍隊。他們技術精妙。每個人閉著眼都能在三個呼息之內完成弩弓易損件地更換,他們每個人都能利用望山和張力計算出箭矢的精確落點和打擊力,作到百步之內箭無虛發;他們心理穩定,就算是敵人衝到眼前也能不驚不忙,就算是馬刀斬在身上也能用干躁的手掌發出沉穩的箭矢;他們分工合作,裝弩、開弩、發射由不同的人共同負責,保證了箭矢以最快的速度進行發射,臨陣不過三早被他們突破。敵人衝入弓矢發射範圍內之後,他們最強的可以發射十矢,輪流發射最高時可以達到三十矢以上,以五百人可以抵擋數千騎兵的進攻,眼下面對數量相當。又居於有利位置,虎騎兵自然不會佔上風。

    黃忠就在這支弩兵當中。

    此次是徐福設計,以一支運糧之兵作餌,自己與精銳弩兵藏於鐵車之上,等夏侯淵來攻時,打他個出其不意,報前些時地一箭之仇,想不到圓陣布好之後。還沒有變陣誘敵,夏侯淵居然破敵心切,自行入陣,這下子黃忠來個關門打狗,可是從了心願。黃忠一邊指揮著攻擊,一邊親手端著一支大黃弩描准夏侯淵。想不到第一箭卻被夏侯淵避了開去,只射死一個從人,正要射第二箭,夏侯淵卻被從人擋住了。黃忠有些遺憾的搖搖頭。接著就指揮部隊繼續攻擊,自己則騎上了馬,向著周倉的位置而去,他要幫著周倉擋住夏侯淵的逃走。現在周倉的包圍圈是一個魚網,而自己地赤鴉弩軍則是兜子,魚網雖然困住了魚,但這張網離不了水。還有可能被魚撞破。只有被自己的兜子抓住的魚,才是不能為害的。周倉把敵人困得時間越長。那麼自己殺得虎騎兵就越多。

    憑心而論,周倉的這支黃巾軍真得是黃巾軍中最能打的一支精銳,而且今天他們也超水平發揮了。利用車輛,他們拚命的阻擊,他們在糧車上猴子一樣跳上跳下,與敵人展開搏殺。周倉光了膀子,高舉長刀大叫著,左肩上血還在不住的流淌著,他地眉頭連皺都不皺一下,一刀下去,就算是虎騎兵也被他斬落馬下。

    但是此時就看出虎騎兵的戰力來了,雖然處在絕境,每時每刻都有虎騎兵將士永遠的死去,但是他們爆發出來的力量卻還是極為驚人的。為了掩護後面的同袍逃生,前面地士兵敢於用珍貴的戰馬去衝撞車輛,當這一千多斤兩千斤的大傢伙橫撞出去,正面的士兵登時就骨斷筋折,堅固地車陣被撞得翻倒在地;有的士兵跳到糧車上,以少攻多,揮動長刀與周倉的部下們打得難解難分;就算是傷兵也大叫著撲上,哪怕是自己死也要抱住對手給同袍們消滅對手的機會……

    雙方都拼了性命,誰也不肯後退半路。如果虎騎兵衝不出去,虎騎兵肯定會被赤鴉軍的弩兵全部射死,如果虎騎兵衝出去,那麼無人能再留得住他們,而且以後千日防賊,沒有騎兵的豫州軍將處於戰略上的劣勢。

    可是,有些事,並不是想做到就能做到地,既使周倉軍隊也拼了性命,但包圍地網還是被沖得來回亂擺。終於發出了不可支持的轟然巨響——在缺口處旁邊,虎騎兵硬生生用血肉再衝出一個缺口。

    衝出包圍圈地虎騎兵沒有逃走。夏侯淵此時雙目通紅,他揮動戰刀大叫道:「殺光他們!」策馬就衝向了周倉部的陣列,與周倉軍團混戰在一起。

    他們憤怒的爆發著,拚命的劈砍著周倉軍團的士兵,發洩著同袍被殺的仇恨。帶著鋸齒的戰刀劈開頭顱斬斷手壁割開衣甲刺穿胸腹,周倉軍團的士兵被砍倒如同砍倒一片又一片的樹林。鮮血猛噴,人頭亂滾,傷者被踏在腳下發出臨死前的慘叫,一百多名虎騎兵真的如同猛虎一樣勢不可擋。他們雖然瘋狂,卻還保持著陣形,他們避開赤鴉軍的方面,他們與周倉軍團混在一起,縱馬來回的衝殺,而赤鴉軍顧及周倉軍團,不敢輕易放箭。

    黃忠縱馬上前,在亂軍中搜尋著夏侯淵的所在。夏侯淵此時已經衝到了周倉的眼前,大刀如梨花帶雪,把周倉圍圍包圍。周倉聲聲怒吼著,但卻還不是夏侯淵的對手。身上背創十幾處,卻仍是奮戰不退。

    黃忠對準夏侯淵地坐馬,手起一箭,自胸貫入,那馬長嘶一聲,奔出數步,倒地而亡,夏侯淵從馬上被拋了出去。周倉大喜。縱馬上前亂踏,手中長刀狠劈。在萬馬蹄下,夏侯淵來回滾動,間不容髮之間逃過性命,早有親衛下馬把戰馬換給夏侯淵。夏侯淵已發現了黃忠,他一聲長嘯,捨了向他進攻的周倉,帶著親衛反向黃忠衝來。

    「殺掉他!不然的話此人對自己的威脅太大!」夏侯淵已經下定決心,此人是弩軍首領,殺掉他之後,弩軍就失去了指揮,自己就可以從容的反擊周倉部。甚至找機會迫近那支失去指揮的弩軍部隊,殺掉他們為自己的部下們報仇也未可知。

    黃忠不怒反喜,眼見夏侯淵帶著六名親衛向自己衝來,卻停下戰馬,不慌不忙的開弩。

    「簇——」

    一道電光飛出,十石弩發射有穿雲裂石之威。夏侯淵連忙閃身——這一弩卻並不是射向他地。而是射的他身後的一名親衛,那人額頭中箭,鋒利的精鐵箭頭旋轉著穿入顱骨,從腦後衝出。那親衛整個頭顱好像西瓜一樣爆裂開來,紅紅白白噴向天空,死屍橫著摔了出去。

    黃忠不慌不忙再次發箭,這一次,他把目標放在夏侯淵左側的一個衛兵身上,那衛兵身子伏得低低地,但是他的戰馬在每一次躍動時都會產生一個小小的停頓。在停頓是一次力量的積蓄。以旁人眼中可能微不足道,但在黃忠眼中卻可以放大到無限。

    「簇——」

    又是一道電光飛出。那匹戰馬兩個前蹄落地,後蹄向前正要落地發力的剎那,長箭從那匹戰馬的前胸貫入,透過了整個內臟,從糞門射了出來,鮮血和糞便一起從馬身中湧出,那戰馬前蹄一軟跪在地上,正在發力的後蹄和巨大的慣性使戰馬那巨大地身子在半空中轉了一個圈,狠狠的摔倒在地上,馬上騎士被摔斷了脖子,一聲不出的側了側腦袋,死掉了。

    此時,黃忠把箭壓得低低的,對準了夏侯淵右側的一個親衛,此人似乎有些緊張,有的人緊張會退縮,有地人緊張會讓自己激動起來向前衝,似乎這樣可以壓制緊張,此人就已經衝到了夏侯淵的前面兩個馬位了。

    「簇——」

    這一箭射入了那士兵的腰部,那士兵想要繼續拚殺,但是那一箭將他的腸子全部絞斷,體內有大出血讓他迅速全身發冷,供氧不足,長刀從他手中滑落,接著他地人也如斷了線的木偶一樣搖晃著從馬上摔了下去。

    夏侯淵心中越來越冷,自己衝向他,他居然還能如此冷靜的發箭,並且百步穿揚,箭無虛發。自己的親衛都是百里挑一的高手,可是在這箭下竟沒有閃避和抵擋的能力。

    此時,夏侯淵也摘下了弓,他的弓雖然比不上大黃弩地射擊距離,卻也是一把硬弓,他要箭射黃忠!

    「簇——」

    卻是黃忠又發出了一箭,幾點鮮血濺在夏侯淵臉上,夏侯淵用眼睛地餘光望出去,正看到一名親衛按著喉嚨從馬上摔下去,黃忠這一箭射透了他的脖子。

    「中!」夏侯淵大叫著,他亦有翻身背射,百步中地之本事,雖然還比不得黃忠之神乎其技,但是此時暴怒之下,心底反而平靜無波,或許是上天保佑,或許是此次大戰的慘敗和親衛們的死給他刺激太大,或許是黃忠給他的壓力讓他超水平發揮,這一箭似乎天外飛來,無形無跡,發揮出了夏侯淵最好的水平。

    黃忠頭猛的一搖,身子後仰,倒在了馬背之上。夏侯淵大喜縱馬上前:「敵人已死,我們且去割下他的人頭!」

    話猶未了,一支箭電射來至,夏侯淵身邊最後一名親衛滿臉不敢相信的神色,緩緩的從馬上摔了下去,卻是黃忠從馬腹旁發箭射死了他。

    黃忠緩緩在馬上坐直了身子,在他的口中,橫咬著一支箭,雖然嘴角被震得有些出血,但是,夏侯淵那支射向他咽喉的箭,居被他偏頭咬住了。

    黃忠看著夏侯淵,眸子裡也湧出了濃濃的戰意,他忽然間把大黃弩丟於馬下,摘下長刀,一聲長嘯,迎著夏侯淵就衝了過來。

    見黃忠丟下大黃弩,夏侯淵一愣,隨之一種被羞辱了的感覺油然而生。對面的將領,不是不能射自己,而是他不想射,他要與自己用長刀肉搏來對話。

    夏侯淵也丟下了硬弓,縱馬向黃忠而來。

    雙方都知道,只要殺了對方,自己就可以取得這次戰鬥的勝利。

    雙方都對自己的武技有著超乎尋常的信心,這信心來源於他們身經百戰的經歷,來源於他們所斬下的人頭數量。

    一個是曹氏宗族首席大將,一個是荊州第一虎臣,兩人第一次正面交鋒,就爆出了照亮整個戰場的火花。這場整整提前了二十六年的宿命對決,並沒有因為黃忠的年輕而一擊定勝負,夏侯淵也並沒有如二十六年後的那場戰鬥中一樣,一合未過便被黃忠斬於麾蓋之下。事實上,如他們這個級數的高手,只要不是疏乎大意,就算是呂布也沒有辦法一個回合就致他們於死地。但是夏侯淵也立時明白,自己的選擇是錯誤的,敵面這員將領的本領之高,遠在他的意料之外。慣於萬馬軍中斬將奪旗的夏侯淵最明白什麼樣的人是高手。

    對面這個人不是高手,他是高手中的高手!

    憑著自己的力量殺掉他是不現實的,而他殺掉自己卻很有可能!

    「敵將,你叫什麼名字?」

    「某乃荊州黃忠是也!」

    「好!我記住你了!」

    夏侯淵忽然間撥馬便走。夏侯淵這一手玩兒得實在不像一個英雄——當然,夏侯淵也從來不當自己是英雄,在他的歷史上,勝仗打得不少,敗仗也不是沒有。保全自己才有機會戰勝敵人,這是曹系大將們共同的理念。黃忠卻氣壞了,他大叫著:「休得逃走!」縱馬在後就追。

    這時,地面忽然輕輕的震動起來,風把號角聲傳過來,幾乎是眨眼之間,一片黑色的騎兵就出現在地平線上。當前的一面旗幟上畫著一隻威風凜凜的豹子。

    夏侯淵居然有援兵,與虎騎兵並稱虎豹騎的豹騎兵也出現了!

    黃忠再也顧不上追擊夏侯淵了。

    攻守之勢又變,雙方實力對比向敵人方向傾斜,他知道,這一次應對不好的話,這一仗說不定自己要吃大虧了。

    「結陣!結陣!」黃忠大叫起來。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