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五章 與曹操的第二次交手
黃忠和夏侯淵的消耗戰打到第二天,誰都沒有力氣再戰了。雙方損耗的兵力都超過了三分之一,屍體堆滿了城牆上下,傷兵倒在地上呻吟痛號,卻沒有人去管,無主的戰馬在戰馬上來回遊蕩,斷折的兵器丟得滿地都是,鮮血染紅了視野可見的所有陣地。
夏侯淵看著還在黃忠手中的城樓,看著手下死亡過半疲憊不堪無力再戰的士兵,心如刀割,李典包紮著手臂,一張小臉上又是泥又是血,幾乎看不出本來面目,也是沒精打彩的坐在地上,想起死去的叔父,眼淚一雙一對的往下掉。夏侯淵手下的猛將們一個個哭得惶惶,眼淚橫流:「大人,太慘了,我親手帶出來的三百個兄弟啊,只昨天一戰,就還剩不到三成,完了,全完了!」「大人,給咱們軍留點種子吧,咱們從討黃巾,征青州,奪兗州,戰徐州,打到現在,難不成全拚死在這個南武陽城上面麼?」「大人,快點向主公發信,讓主公快來吧,沒有援軍,我們就算是拿牙來啃,也啃不動南武陽啊。」
城頭上的黃忠也不好受,眼看著自己一手帶起來的部隊在一天多的時間裡就少了三分之一多,眼看著那些傷兵們痛苦的號叫卻沒有足夠的軍醫給他們包紮,沒有足夠的傷藥來治療,只能坐在那裡等死,簡直讓他難以呼吸。
在這種情況下,雙方除了咬著牙繼續血拼之外,都派出人馬向後方緊急要求支援。雙方的言辭幾乎是完全相同:「早到一刻,大局可定。晚到一刻。滿盤皆輸。」
得到這個消息之後,我二話沒有說,下令以徐福都統後軍,自己帶著五千精銳星夜兼程向南武陽進發。放棄了輜重,放棄了重武器,每人只帶著兩天的乾糧邁開兩條腿飛奔。自去年與曹操一戰之後。我深知軍隊建設還及不上曹操,所以這一年多來我除了抓防範瘟疫和旱災之外,就一門心思撲在軍隊建設上。什麼急行軍負重訓練,什麼對抗演習,都是經常進行。黃忠、文聘、韓當、徐晃幾個人,我沒事兒就讓他們進行對抗,贏了的可以加餉加糧,敗了的要去屯田。這樣一來,這些人都拼了性命地招呼,努力地練兵。原來我的普通軍隊與陷陣營、赤鴉軍相差極遠,可是到現在,文聘、韓當兩人手下都能湊出一兩千實力不弱的軍隊,與赤鴉軍當面鑼對面鼓的打上幾天了。
所以這一回進軍,我有信心比曹操先一步趕到。
可是沒有想到的是,我才進城,就聽到曹營那邊傳來人喊馬嘶之聲,原來曹操也到了。此時,小孔明已經不在我的身邊。他說既到泰山,就必須回家一次。他說地家是指在泰山郡住過七八年的老宅。那裡只怕早就沒有什麼人了,不過這個小孩子太有主見,我雖然覺得他眼下離開有些不分輕重,但還是給了他一百人,讓他去了。臨行前小孔明對我一笑,這一笑大為怪異,我簡直有些搞不清楚他要做什麼,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他會幫我一個大忙。
軍情緊急。我下令全軍備戰,諸將分守各處險要。自己前往最緊張的南城。此時,曹操上萬軍兵已經衝上來了,他們大約想要一舉奪下南武陽。
在南城上,除了吶喊聲和金鼓聲,幾乎聽不到別的聲息。
南城之下,旗旛招展,號帶飄搖,刀槍如林,殺聲動地。簡單的一數,敵人衝上來就有十五六個曲,衝鋒之勢簡直如排山倒海一樣。此時黃忠已是親自上陣督戰,他大約也親自與敵交鋒過幾次了,身上臉上濺滿了血,手中的赤血寶刀上還有血在不斷的滴下,現在他把手裡的軍隊全部投入了上去,一點預備隊也沒有留,三千赤鴉軍已經不足八百,放在別的軍隊早就崩潰了,但是他們還能死戰。由於戰事過於緊張,我的援軍到了,他們居然沒有撤下來休整地空間。我軍不斷的把密集的箭雨向曹軍灑去,而曹軍以巨大的數量不懼犧牲地往上衝。雖然地面上屍橫遍野,可是曹軍好像根本看不到傷亡一樣。
在巨大的「曹」字令旗之下,已經掛了幾十顆人頭,那都是進攻不力的士兵軍官的首級。
夏侯淵、李典等人的簪纓、印授等向征著身份的物品全部被摘走,正組織軍隊再次衝鋒,以期帶罪立功。
從曹營中不斷地飛出利箭,帶著尖嘯飛來,有些甚至直射到我的身前,落在保護我地親衛們的盾牌上,叮叮作響。整個南城變了一片血海,雙方士兵捉對兒廝殺,一個屯長似乎發現了黃忠是大官,一聲呼嘯,帶著三十多個人就向黃忠衝來,此時黃忠的位置靠前,一下子就被包圍了起來,曹軍呼嘯著好像是一群狗撲上一塊肉骨頭。黃忠大怒,右手持長刀,左手提赤血,直殺入敵群,有如虎入狼群一般,連殺十幾人,最後一刀斬下的曹軍那個屯長的人頭,這才把這隊曹軍打下去。
不過黃忠的陣地仍是有崩潰的危險,他的部隊經過幾天地戰鬥傷亡極大,原本地三千人眼下只剩下八百多人,在開戰之後又傷亡了二百多人,親衛們的輕便弩經不起這樣高烈度地戰鬥,全部損壞。好多士兵手中的環首刀都劈得斷了。不過死的人比損壞的兵器還要多,他們到不至於沒有了武器。
終於擊退曹軍這一波的進攻,文聘所部接替城頭,黃忠下去休整的時候,他出兵時所帶的三千人,已經只有不到五百人了。他手下六大曲侯只餘一個,其餘五人都戰死殺場。
文聘負責南城之後不到半個時辰,一貫沉穩的他就不由得對我說:「公子,我算知道我的確比不上黃校尉。這些天來,他是承受著怎樣的壓力。」半個時辰之內。文聘的兩個屯二百人就全數葬送在南城之上了。此時地南城完全看不出城牆地樣子。變成了一片緩坡,屍體壘成了一條通道,雙方簡直就是在屍堆上面作戰。這道城牆,成了一個巨大的絞肉機,每時每刻都在收割著鮮活的生命。
曹軍雖然可惡,他們屠殺平民。無惡不作,但他們被曹操養得真如一群狼一樣,不怕死亡,無視傷痛。我看到有一個曹軍的軍官身上帶著七八支箭,豪豬一樣衝上了城頭,揮刀砍倒兩個驚呆了的士兵,才被三桿長槍同時刺死;也看到一個曹軍士兵拉斷自己一條被砍得只連著點兒筋的手臂,然後嚎叫著,用獨臂揮刀向前衝;有一個士兵拖著流出腸子地身體,硬是直爬到牆頭才氣絕死去;文聘指揮著作戰。他身前的一個親衛是被曹軍拖下去活活咬死的,說起這件事,文聘的臉色的發白。打了這麼多年的仗,他還是頭一次遇到這種事情。
這支軍隊的裝備或許並不比我軍強,但他們的勇氣卻還在我軍之上。他們暴風一樣的衝鋒,讓我這個指揮官都為之膽寒。
曹軍發了瘋一般,才趕到就用全部兵力展開全線進線,防線到處都是岌岌可危。在這種衝擊之下,我軍各個陣地都哭著要援兵。連平時最喜歡進攻的韓當此時都在陣地上死守不出,連一貫以穩健著稱地文聘都連連告急。
我看得到。曹操打得比我還要慘,眼見得夏侯淵身受重傷被抬了下去,眼見得曹仁的三個曲才推上來就拼沒了人,眼見得他的陣地一片屍山血海,可是曹操還是一股勁的進攻著。他的人馬未見得比我多,他就是要用一股銳氣把我打下去。
狹路相逢勇者勝,這道理看來不但我懂,曹操也是極為明白。好。既然都明白。那就拼了算。我把一把椅子放在南城,對手下們說:「我今天就坐在這裡。如果曹操攻上來,我就親自和他打。」
手下們退無可退,拚死做戰,終於把曹操的幾次進攻都打退了。
此時曹操陣地上,曹操的眼睛早就血紅。我還不知道的是,我不但阻住了曹操回兗州的道路,而且我眼下所佔據地南武陽倉庫之下的暗道裡,就有曹操從徐州得來地數不清的財寶。曹操沒有辦法不著急。
其實我也過高的估計了曹操的軍力,此時他所帶領的軍隊已經全部打殘了,我們兩個依舊還是平手。戰起倉促,誰也沒有用計的時間,誰也沒有用計的空間。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拿人命來填,誰敢分一下心,就會士氣衰落,進入萬劫不復地境地。
夏侯淵身中數箭,重傷不醒,曹仁跪在曹操面前,放聲痛哭,曹操沒有二話:「今天你們衝不上去,明天我帶著所有地部隊親自沖。南武陽不拿下,我們這一次匹馬不能回歸兗州。」
與此同時,曹操的後續部隊還在迅速地向著南武陽靠攏。
更激烈的戰鬥還將繼續下去。
我與曹操對戰的第二天,曹操繼續加強南城的進攻力量。似乎毫不在意昨天的損傷。曹操真的親自帶領軍隊向南城衝鋒,曹軍士氣大漲,其士兵幾度衝到我身前二十丈,一顆齜牙咧嘴的人頭甚至直滾到我的腳下,雜亂的箭支在我身前堆成一圈,如果不是我的親衛們的全力保護,有十個我也早就死在這裡了。我一手握令旗,一手執寶劍,站在那裡一動也不動。文聘帶著人站在我前面,他的親衛們又站在文聘前面,從已成緩坡的南城城頭直排到城下。
可就在此時,曹操的一支軍隊卻突然出現在城西,引軍大將是曹仁和李典。與此同時,城裡出現了數量大約百餘人的叛軍。他們大叫著衝向城門,殺散守軍,打開了城門。這一下打得我措手不及,根本就來不及做出反應。原來這些叛軍是李典叔侄的殘部,如果他們在其它的城門處做這樣的事情,或許我就一敗塗地了,可是很不幸,他們找錯了地方。黃忠的休整的營地就在西門之內。又是黃漢升,親自提刀,橫於城門之間,連斬數十人,把城中叛軍消滅乾淨,把城門重新關閉,然後挾弓上城,連發數十箭,射死曹軍軍官二十餘人,平定了西城之亂。
這一戰之後,曹操的士氣顯然大減,他不再寄希望地一舉拿下南武陽。
第三天,休戰。曹操率軍上了武山。對此我毫不在意,他上武山無非是探看城中的虛實。我早就在城中廣佈旗幟,讓他看不清楚真實情況。眼下他輕軍直進,沒有攻城武器,硬攻不行,內應已敗,要想再戰,幾乎已經無力。他開始在城外休整,而我在城中休整,休息了一整天。
第四天,休戰繼續。曹操還是沒有來。我看曹操不動,我自己也實在沒有力氣反攻,就藉著這難得的時機重修城牆,穩固陣地,修理損壞的軍械兵器。同時發信給徐福,讓他督軍前進,早些把改良後的重型連弩送來,那可是守城的利器,以一當百。有十幾架連弩,就可以把南城外的曹軍逼得走投無路。不過,我對徐福說,一路上要多加小心,難保曹操攻城不下,不會派人進攻我的後方,無論是把我的攻城武器破壞,還是把我的糧草破壞,對我都是極為可怕的一件事情。
南武陽城是一個不大的小城,城中只有千餘住戶,一下子塞進五千士兵,似乎顯得有些擠。沒有戰事的日子裡,我終於有時間細查城中的情形。這時,孟建急匆匆的前來找我。
「公子,有一件大事。」
「什麼事?把你興奮成這個樣子?」
「屬下今天查點城中存糧時,在糧庫下發現密室,裡面有大量錢財和珠寶,特來向公子匯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