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重生三國之公子劉琦 作者:司雨客(連載中)

ooolllddd 2009-3-30 12:51:3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82 190035
ooolllddd 發表於 2009-3-30 13:20
第一一三章 以退為進

    這就是黃巾軍?

    看著劉辟和他手下的軍隊的慘狀,我簡直說不出話來。在我心裡,作為一支和官軍交戰了七八年的山賊部隊,經過了數不清的戰鬥和各種各樣的考驗無情的淘汰之後,怎麼也該是一支狡猾奸詭卻又頑強一屈的軍隊啊,怎麼也該是可以與我的正規軍一戰的隊伍啊,怎麼會慘到如今這個樣子?

    昨天的作戰,我方傷亡不足百人,當陷陣營排槍衝鋒時,甚至沒有遇到什麼像樣的抵抗,這讓我對他們感到很是失敗,甚至覺得自己這一步棋是不是走錯了,這樣弱小的黃巾軍,真的能擔負起我交給的任務麼?

    不過看到他們吃飯時的樣子我釋然了。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而他們,真不知道有多久沒吃了。

    軍營中的大米飯一盛出來,這些黃巾軍個個和惡狼似的就衝了上來,一眨眼每人三飯就進去了。吃得那叫一個沒有人樣子,吃得那叫一個風捲殘雲。我真懷疑每人再來十碗,他們也能幹掉。

    不過,停吧,再吃下去,我雖然供得起,只怕他們個個都得漲破了肚子。餓得太厲害的人,是不能多吃的。

    把劉辟叫過來,這傢伙一見面就跪倒在我腳下,不像是見了對頭冤家,反而像是見了親生爹娘:「劉公子,劉公子啊,想不到您老人家還惦記著我們這些可憐人,親自來找我們。就為這個。我們這些賤命算是賣給您了,只要您一句話,我們水裡水裡去,火裡火裡去。」

    我皺著眉頭:「你這些人,怎麼慘成這樣?還能打仗?」

    劉辟很明白我要一支能打仗的軍隊。立即叫起來:「公子,能啊,我們當然能能打仗!我們不是打不了仗,實在是又餓又冷拿不起兵刃啊……我這些手下,個個都是精銳!」

    我看了又看,精銳看不出來,到是個個精瘦。

    見我不信。劉辟似乎生怕眼前這個現成的飯碗長翅膀飛掉了:「公子。你等著——周倉,裴元紹,你們過來!」

    我目光一路,這兩個人的名字好生耳熟啊。

    就見一群叫花子中,兩個比較強壯點的叫花子走了過來。

    前一個身高簡直比我還高半頭(與劉表一樣,我身高八尺餘,1米86),滿腦袋頭髮如雜草一樣,鬍子眉毛頭髮全連在一起。也不知道多久沒有洗過了,又是草又是土地,整張臉都藏在黑糊糊地鬚髮和黑糊糊的泥巴的後面,只有一雙眼睛,閃動著凶厲的光。上身裹了一塊狼皮。沒經有過硝制,似乎就是從狼身上剝下來就穿在他身上了。他走過來。一種野獸般的氣息撲面而來,不只是氣勢,更重要地是那股野獸般的腥臭氣味。

    後面一個衣著要比周倉強不少,衣服雖然破,但還乾淨,從前似乎是一件絲衣,當然現在也破成了魚網。頭髮疏得很整齊,沒有鬍鬚,只是一雙眼睛給人一種陰冷的感覺。

    劉辟道:「周倉,你把那塊石頭舉起來。公子,我這手下雖然笨了點,但是力氣大,給他一口好刀,他能一口氣殺一百個大戶。」

    殺大戶?真是黃巾軍出身啊。我不由得笑了:「算了,不用試了,才吃了飯,休息休息,人,不是這麼用的。」

    劉辟急了:「公子,他們真的那麼厲害,還有裴元紹,使一手好槍法,是個闖陣的好手呢。」

    「嗯。」我散漫的應著,看周倉早走到旁邊,大喝一聲,就把一塊二百來斤地巨石舉了起來,然後放下又再舉起來。雖然很威風,但周倉每一次舉起巨石,就露出瘦得一條條地肋骨來,怪可憐的。

    「好了,算了吧。說點正事兒。劉辟,龔都現在怎麼樣?」

    聽我問起他的搭當,劉辟老老實實的答道:「回公子的話,龔都現在汝南山中,情況大約也是這樣慘,他似乎正在打算投靠袁術。」「你覺得投袁術會如何?」

    「啊?公子,小人對公子一片真心,絕不會去投袁術。袁術險惡凶殘,殺人如麻,與我們仇深似海,小人恨不得食其之肉,飲其之血。」

    「好了,我沒有別的意思。」我看劉辟著急的樣子,微微一笑,「你覺得,龔都會不會降我?」

    劉辟沉吟了一會兒:「公子,龔都的勢力在汝南,如果公子的勢力發展到汝南,他自然會降,但如果發展不到汝南,只怕他不會歸順——畢竟,他地人也要活下去。」

    我一笑:「你和龔都一共多少人?」

    劉辟道:「小人共有戰兵五千,龔都差不多也是這個數。如果放任我們發展,一月之內我們可以達到三萬到五萬。」

    不能不說,黃巾軍裹協百姓的能力還是很強的。

    「好,吃飽喝足之後,你去一些心腹去聯絡龔都,你們一起投袁術。就說……就說你被我殺得全軍皆沒,只有百十名親兵逃出。」

    劉辟驚得目瞪口呆,不知道我要做什麼。

    「本來,你的人全給你也無不可,不過人多嘴雜,我怕他們走露風聲,挑你信得過的人,記得,表現地對我地恨意越濃越好,表現好了,你會得到很多的好處,表現地不好,袁術或許會砍掉你的腦袋。」「小人不明白,公子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

    「為了讓袁術安心,把防備我的精力用到曹操身上去。」

    劉辟沉默了一會兒,再抬起頭來,看我的目光裡便充滿了畏懼:「小人懂了。」

    看樣子他是真得懂了。

    「懂了就好,去吧。」

    我讓文聘負責安置這些黃巾軍,讓他們換了服裝,拉到山中進行整訓。劉辟看來是當真加了小心,只帶走了裴元紹,連周倉都留了下來,大約是怕周倉幹不來這種精細活兒,再讓人發現了破綻。當然也許留下最強的一個人是給我當人質。

    我並不在乎劉辟會背叛我,誠如劉辟所說,袁術並不是一個好主子,當初袁術的北軍沒少殺荊、豫兩州的黃巾軍,可以說他們之間仇深似海。不過眼下袁術勢大,他們投降,袁術肯定是收留的,而且聽說我和他們的仇恨之後,會安排他們來對付我。這樣一來,袁術會有一種我被拖住了手腳的感覺,就可以更加放心的進攻曹操了。

    而我,有了這兩支地頭蛇的黃巾軍,汝南、陳留等州郡對來我說就簡直是不設防了,我想來就來,想去就去。劉辟龔都的戰力或許不起眼,但是他們的網絡加上我的精兵,完全可以把袁術的後防完全掌控起來。

    當然,更讓袁術放心的一個舉措是,我要回去成親。一個要成親的人,應該沒有心思去打別人的主意了吧。

    真快啊,我居然就要成親了。

    時間進入了初平三年(公元192年)歲末。

    父親回到了襄陽,同時蔡琰也被蔡邕送來襄陽與我完婚。父親和蔡邕這兩位當代名士一旦消除了誤解,就變得很是親熱,極少飲酒的父親在蔡邕家中喝得大醉,拉著蔡邕的手說:「老兄放心,昭姬(蔡琰的字)在我家,就是我的女兒,從今天起,我把劉琦當女婿那麼看,敢欺負昭姬,我收拾不死他。」

    蔡邕大笑:「那我豈不是要把伯瑞當兒子看,把昭姬當媳婦看?呵呵。不過,親家,以後伯瑞的兒子,可要分給老夫一個。」

    由於蔡邕只有一個女兒,相當於無後,所以蔡邕也一直把女兒當兒子那樣養,不但教蔡琰讀書識字,而且給她起了名和字,這在當時,是男子才能享受到的專利。

    父親點頭道:「沒有問題,第一個姓劉,第二個就姓蔡。」

    當老人的,總是把事情想得特別靠前,藉著酒勁兒,兩個老頭就這個事兒仔仔細細,重重複復的研究了一個多時辰,這讓出來收拾殘局的蔡琰面紅耳赤,落荒逃走,渾然沒有了天下第一才女的大氣。

    朝庭上,蔡系人馬與荊州系人成重新佔據了主動地位,小天子三兩天就要設宴約請父親。父親也承諾,荊州會全力支持長安,支持天子,掃平天下的叛逆,完成漢室的復興大業。小天子對父親的表態十分滿意。不過,長安朝庭對自己的實力總是看不清,他們常常自我膨脹,認為自己還可以主掌天下,小天子甚至起意讓父親去討平益州。他認為天下有兩群叛逆,一個是擁立劉虞為帝的袁紹,他已經讓袁術和并州的王允出兵了;另一個是益州的劉焉,他居然斷了與長安相連的道路,在益州自己當起土皇帝,用起逾制的車馬器具。所以他想讓父親出兵討平益州。父親當時只是笑。父親雖然不知兵,但是卻不傻,荊州內亂未定,南方四郡還在亂著,哪有力量攻擊益州。更何況,他對於打仗天生沒有什麼興趣,所以也極少主動出擊。小天子見父親興趣不大,也就不再提了。

    而王威的網絡也開始重新架設,事情還算是順利,但是他也開始多加小心了,吃過虧的人一般都會變是更加仔細,而王威原來做事情喜歡天刀行空,任意所之,顯然這種性格做情報工作是有缺限的,但是經此一事之後,他變得沉穩的多了。
ooolllddd 發表於 2009-3-30 13:20
第一一四章 賓客如雲

    父親回到襄陽之後,第一件事就是給我舉辦婚事。

    我眼下風頭正勁,無論是長安還是在荊州,都算得是了不起的人物,無論是誅郭、郭汜之戰還是敗韓遂、馬騰之戰,都讓我成為天下的焦點。而蔡琰作為天下第一才女,有父親蔡邕,有師兄鍾繇,有義母陽安公主,又是小天子親封的女史,同樣有著奪目的光彩。再加上此事為天子親自賜婚,誰不湊這個熱鬧,誰不趕這個風頭?

    一時之間,襄陽城一片繁華。

    新居麼?是父親早就準備好的。本來,那是父親為我和張溫孫女安排的,在緊鄰著刺史府旁給我建了一個小院,作為我的新宅。新宅佔地大約二畝左右,兩進院子,後面一個不大的小花園。房屋用石灰粉刷的雪白,地面的青磚打磨的溜平,一磚一石,一草一木,一窗一門,都顯出獨特的匠心。看得出,父親在為我準備這個小院時花了心思。

    蔡琰來到襄陽,住進了蔡瑁的家,畢竟蔡琰是蔡瑁的族妹。而成親那日,我要去蔡家迎娶。這樣一來,蔡瑁不但是父親的大舅子,也成了我的大舅子。當然,這只是一個笑話,我見到蔡瑁,要叫舅父,而蔡琰成親後,也要隨著我這樣叫的。

    回到襄陽,我先就一頭陷到賀喜的人群裡。

    我的老師大賢張儉親自為他的兩個弟子書寫了「佳兒佳婦」一幅,讓他一個記名弟子帶了過來,那人名叫伊籍。字機伯。老師在信中稱讚了伊籍地本事,說他明於理學,長於政務,機敏練達,可為父親的良助。伊籍這個人的本事,我自然是知道的。不用介紹我也會重用他。一是同鄉,二是同門,三有本事,不用他我還用誰?雖然此人於軍務上並無所長。但是做政務工作還是一把好手的。我和伊籍談了好久。這是一個很明白什麼叫幽默的人,和他在一起談話你不會覺得沒有意思。他總是會出乎人意料之外的說出一句讓你不能不捧腹大笑的話來。在歷史上,他曾代表西蜀去見孫權,一拜而起,孫權問他:「當上個無道的主子整天很辛苦吧?」他向孫權道:「不過是一拜一起罷了。」我向他詢問老師現在飲食如何,吃得多不多。我給地那個狐毛袍子穿著還行不行,我從長安給他又送去了一個銅手爐合用不合用?說來說去,還是放心不下他老人家。山陽現在歸屬了曹操,而且今年連著發生了黃巾軍攻兗州和袁術攻兗州兩場大戰,但是老人家還是不肯離開山陽,雖然說我家在高平還留有人馬。一般的軍隊不會進攻那裡。而且我老師的威望,無論是曹操還是袁術,都不會輕易動他。可是畢竟那裡是戰場,萬一刀槍無眼,傷了他老人家可怎麼辦?在這個世界裡。我對他有著一種特殊的遵重。若不是他老人家。我不可能有今天的成就,在這個世界裡,他對我的教導是極有成效地,他改變我了對士人的看法,讓我明白了什麼叫真正的士人。士人的氣不是迂腐的酸氣,不是黃澄澄的銅臭氣。它是天地間地正氣。是面對強權寧折不彎的骨氣,是心懷天下無私無我的俠氣。是持一顆心不畏艱難一往直前的豪氣。東漢末年的士人,用他們地鮮血寫下了照亮史冊地一筆輝煌,甚至有人說,自他們之後,中國就很難見到那樣的士人存在了。

    這個不肯離開的的老人,我該如何勸他來荊州呢?我問伊籍,讓他幫我出個主意。伊籍笑了:「公子之目,能審於秋毫之末,何不見薪輿乎?狐皮袍子,銅手爐,雖是公子的孝心,但這些東西對於元節老師來說,可遠遠及不上一件事情的半分。」

    「何事?」

    「州學。」伊籍用一種興奮地語氣說道,「襄陽地州學,簡直超乎了我的想像。原以為,雒陽大火,太學被毀之後,天下文章會從此斷絕。想不到,在襄陽我看到了漢學重興地希望。一進襄陽城,看到的最好的建築不是州牧府,竟是荊州州學。有水鏡先生,龐德公親自主持,置學官,立講捨,廣納四方學子,自使君大人以降,凡是百石以上官吏子弟全都入學,二公子劉琮也到州學學習。各豪門皆將家傳之學抄錄一份贈與州學,此舉當真是善莫大焉。日前蔡女史到襄陽,贈州學書籍四千卷,親送上蔡伯喈新題荊州州學四字碑文,簡直是轟動一時。有使君大人與諸高賢齊心協心,天下文章必復興於襄陽,公子若以此求於元節先生,元節先生豈會無動於衷?」

    我不由大喜,放聲大笑起來,連著叫了三個好字:「好好好!只要先生能來荊州,先記機伯大功一件。」一直沒留意,想不到,父親把州學辦得如此之好,簡直比我想像的還要好,父親這樣的人,應該當教育部長的。當州牧,簡直是屈才。我一時都動了去州學看一看的心思。

    伊籍才走,陽安公主的長子伏德就到了。這是貴客,慢待不得。我親自迎接。

    伏德這小子,什麼時候見到他都是那麼乾淨整潔,好像才從澡堂中出來似的。他舉止從容,頗有大家公子之風,簡直比我做得還好,這讓我很不痛快。我一向認為,貴家公子,我這樣的就是極致了,凡是比我還像貴家公子的,都是變態,有女性化心理——當然我只敢在心裡想想,如果說出來,會遭到天下百分之九十的貴家公子的痛扁。

    「伯瑞賢弟,恭喜恭喜啊。」

    「多謝多謝,德操(伏德字德操)兄遠來辛苦,快請入內。」

    伏德代表陽安長公主而來,王允去位,長公主出力頗多,長公主代表了長安皇室宗族勢力,她對我和蔡琰有所偏愛,是荊州系的強力支持者,雖然曾經因為宗室領兵是否合適動搖過,但一則她本身也是宗室,二則父親的長安之行完全打消了長安地下的那些議論。

    同時,伏德還有另一個身份,他是南軍統領光祿勳楊彪的親信,是我在南軍的同事。

    長安城共有南北二軍,眼下北軍由董承統領,董承是一個野心勃勃的傢伙,他的一切念頭就是往上爬。眼下他成了持金吾,又開始想得到更大的權力,在他身後,還有著西涼軍中一些不滿現狀,迫不急待想著再次掌權的中下層軍官的身影,於是就不可避免的與楊彪發生了衝突。楊彪可是曾經做過太尉的人,代表著楊閥的士人,他的家族四世四公,僅次於汝南袁氏,又豈是好對付的,眼下長安城中董承和楊彪的鬥爭也是越來越激烈,誰勝誰負,還很難說。其實,我一向認為這種局面是最好的,只有出現了對手,朝堂上才能保持一定的平衡。而這種爭鬥會讓朝局平穩,不出大的改變。對於朝庭,我雖然是一力扶保的,但是先決條件是不要影響我對手下的掌控。既然是一面大旗,就應該掛在轅門外,我帥帳內的事情,可不想讓他們來管。

    伏德給我帶來了長公主夫婦的禮品,大大小小三十六件,其中最精緻的是一對藍田美玉雕琢的玉鴛鴦,一看就是皇室的珍品,兩鳥並頭交頸,親密無間,不但玉質絕佳,而且雕刻精細,刀法平滑,不見斧鑿的痕跡。

    伏德同時還帶來了我的頂頭上司楊彪的禮品,這就簡單的多了,只是楊老頭家裡挺有錢的,可是送禮太小氣,只是文房四寶,其中的襄陽紙還我是送給他的。

    「楊老大現在如何,董承是不是讓他很頭疼啊?」背後,我們都叫楊彪為楊老大。

    「頭疼?楊老大那是當過太尉的人,在乎小小的董承?楊老大是沒有心思和董承鬥,不然的話,三個董承加起來也不是楊老大的對手。」伏德看起來對楊彪還是很佩服的。也難怪,楊彪簡直就是政壇的不倒翁,靈帝用他,獻帝用他,董卓也離不開他,不是三公就是九卿,從來沒有真正失去過權力,也從來沒有誰把他當成真正的敵人,小小董承,自然不在話下。

    「聽說,朱雋入朝了?」

    「是的,朱老頭被任命為司隸校尉,天子有意讓他引兵東征。」

    「東征?」我不由吃了一驚,長安的天子才能吃飽飯,東得哪門子征?就算朱老頭是個忠心耿耿的大漢第二名將,可是他眼下兩手空空,能去打誰?

    「天子的意思,是讓他為統帥,以并州、荊州、加上袁術和公孫瓚的軍隊一起攻打袁紹,消滅這個朝庭的叛逆。」

    「這是誰給天子出的主意?可以斬殺此人!」我很生氣,才穩定下來的朝局,給這人全破壞了。袁紹眼下實力強大,并州、荊州、袁術三者之間勾心鬥角,根本不可能聯合起來。小天子要以弱御強,說不定會引起反彈,到時朱雋可就難做了。

    「呃,伯瑞兄,我可什麼也沒有聽見,不過伯瑞兄以後這樣的話不要再說了。這是小天子自己的主意。」

    這讓我無話可說了。看來我原來在宮中對小天子講過的一些道理,他根本就沒有聽進去。他似乎覺得,眼下長安朝庭又已恢復了當年的雄風,可以號令天下了,他就不想想,打仗難道不用花錢?長安朝庭沒有錢,連自己都養活不起,憑什麼讓手下各州根著他去打仗?

    這簡直是自取其辱。
ooolllddd 發表於 2009-3-30 13:20
第一一五章 荊州三老

    才送走伏德,我就看到了王粲搖搖擺擺的進來了。

    我這位二師兄雖然作風有些飄浮,沒有什麼治世之才,而且長得也極是醜陋,但是卻頗有文名,詩賦什麼的寫起來簡直和吃豆子似的。在這一點上,我如果不盜後世的詩文,肯定遠遠比不上他。而盜詩文的事,我卻做不出來。所以,我從來不和他比背東西或者寫詩賦。相比之下,元節老師的這三個弟子,荀攸最有謀略,王粲最有才華,我與荀攸很像,卻與王粲合得來,當真是一件怪事。

    「三師弟,恭喜啊。」王粲笑著,略一走近,就悄聲道,「見到你那兩位弟弟了麼?」

    我知道,他說的自然不是我的弟弟劉琮。

    他說的是父親在長安的那一房。

    早在我入長安之前,王粲就曾和我說起過一個地址。我讓人去查過,發現那竟是父親在雒陽的一個妾室,父親原來長年居住在雒陽,有個妾室也是正常的。她是董卓之亂時被迫遷到長安的,居住與王粲很近。她有三個孩子,長女也有十五歲了,沒有名字,兩個男孩兒,一個叫劉值,一個叫劉修,都是八歲,比劉琮小三歲,都拜了王粲為師。知道他們的名字裡沒有玉字之後,我知道了父親的心思,在他心中,嫡庶之分還是很清楚的。對於當時的我來說,長安城步步危機,根本沒有認親的餘地。而且我並不知道父親對他們地態度,所以並沒有與他們相見,只是這一次父親去長安,我就告訴了父親這件事。記得父親當時沉默了一下,問我道:「你覺得我當如何?」我道:「無論蔡氏母親是否怪罪。父親都應該接他們回來,襄陽,才是家。」

    於是,父親就接他們回來了。

    說起來,接他們回來這件事上。我有些私心,因為我一直在擔心著蔡氏,雖然她眼下對我沒有任何的危害,而且我也覺得她不可能給我造成什麼大的影響,但是放一個眼中釘在她眼前,她畢竟關注我的機會就會少一些。

    甚至更多的人和我爭位子?算了,我可不認為有誰能奪走我地位置。而且爭得人越多。我這個嫡長子就越安全。

    「先說好了,你這兩個弟弟,我可是很關心的,特別是你那個小弟弟劉修,和我可是很投緣的,不許欺負,不然的話,我和你沒完。」

    看著這個比我還小的師兄,我嗤之以鼻:「哼。」

    王粲樂地哈哈的。

    「師兄。你不會是看上我那個小妹子了吧?」

    此語一出,王粲的笑容一下子就收了,一張醜臉顯得頗有幾分尷尬。不會吧,還真讓我猜對了。我那個小妹子我看過了,我劉家的人。人樣子自然是沒得挑。走到哪裡都是人尖子。那小丫頭雖然才十四,但是臉盤兒身段兒都出來了。如風扶柳,似花照水,美得不得了。而且再過一年就算成人,可以嫁人了。論身份,雖然是庶出,但是征南將軍、荊州牧、成武侯的女兒,嫁什麼樣的人都不算高攀。王粲是高平望族,但是想要當我的妹夫,只怕父親這一關還不好過。

    我笑笑不再說什麼,卻拉著他一起去州學。

    早就想來州學了,只是這一年來戎馬倥傯,實在不得閒暇,連水鏡先生和龐德公都失了拜望。

    州學佔地四十餘畝,南北長五百米,主體部東西寬五十餘米,東西各附一跨院,建築排列有序,前殿後學,中軸線明顯,計劃裡建造大成坊、文明坊、大成殿、啟聖宮、名宦祠、鄉賢祠等大小房室百餘間,不過眼下只建成了大成殿和。

    朱紅地大門之外,蔡邕新題地「荊州州學」四字石碑在陽光下閃閃發亮。蔡邕是天下第一流的書法家,這四個字用了心思,寫得神完氣足,筆筆如刀,結構工整,氣度雍榮。

    聽說我來了,水鏡先生竟然親自迎出了二門,叫我的字道:「伯瑞公子親來州學,當真是一件幸事。」水鏡先生和龐德公都是極清高的人物,就算是父親來,他們也不一定就如何的恭候。不過水鏡先生對我總是高看一眼,原因很好笑,他入荊州時,我們在路上相遇,送了他一件袍子。他和人談起我,總是說「大公子贈袍之德」如何如何,弄得蒯越等人總和我開玩笑,說「大公子那件袍子是天下間最值錢的袍子了。」

    龐德公是龐統的叔父,比水鏡先生還要年長十餘歲,相貌醜陋,與龐統很像。他生性淡泊,不喜官位錢帛,總是說別人留子孫以富貴,我留子孫以平安。這種人,要按王允的說法,就該一刀砍了,省得他總是裝出清高的樣子帶壞了官場風氣。王允,想學姜太公治齊地方法來治天下,事實證明,在漢末這個時代,是根本行不通的。

    我們先到大成殿。這是州學的主體,綠瓦獸吻,飛簷斗拱,氣勢雄偉,莊嚴肅穆,大成殿內供奉大成至聖先師子牌位。殿內設有一排楹柱,孔子塑像一尊,孟軻、曾參、顏回、孔仍塑像各一尊,端木賜、冉雍、宰予等12賢人塑像各一尊。

    我們先向至聖先師行了禮,向後進入學堂。

    此時荊州有名的大家除了龐德公和水鏡先生外,還有有名的大儒宋仲子,文壇新秀趙儼、杜襲、繁欽……一時之間,我也記不得這許多地名字,只是一個勁兒地笑著寒暄。

    旁邊的書齋裡,傳出少年們清脆地嗓音:「大學之道,在親民……」

    一時間,我居然有種穿越時空。回到前世的錯覺,似乎隔著窗子看到少年時地我正在拿著書發呆的樣子。讓諸人散去,我與龐德公、水鏡、王粲繼續前行,去往龐德公的書齋。

    這時前面一人手牽著小龐統緩緩而來:「大公子今日有暇,居然也到州學來了。」

    我看那人四十來歲年紀。眉目疏朗,一派高人氣度,正是大儒黃承彥。

    我連忙恭身施禮:「參見姨丈。」

    黃承彥的老婆是蔡瑁和我後母蔡氏的地姐姐,所以我叫他姨丈。

    「快起來,前線之事如何?」

    我知道黃承彥對兵法頗有研究。而龐德公還算得一個兵法大家,自然不敢在他們面前冒充高手,但事涉軍務,卻也不便詳談,只是笑道:「還算是順利吧,這次袁術主要是攻打曹操,與我荊州關係不大。」

    只聽小龐統道:「劉辟應該好用吧。」

    這小傢伙。看出來就看出來唄。居然還敢說出來,事涉軍機要不是你家大人在,我非打你屁股不可。小龐統眼下還是我的半個屬下,我的郵驛網絡中好多計算方面的事情,都是交給他辦理的。他地心算之快,比七八個大人還強,而且善於從錯綜複雜的各種數據中準確的發現有用的情報,甚至可以從鹽價的漲跌中預測蜀中政局。

    我目光一掃,就知道不但龐統看出來了。而且水鏡、龐德公和黃承彥同樣看出我收降劉辟等人的計策,不過我並不在意。這三老是荊州人,又是伏龍鳳雛的老師,自然對我用兵有一定程度地瞭解,知道如果不是我放水。劉辟很難在我與袁術之間生存下來。而且活得那麼滋潤。不過,他們看出來。不見得袁術也能看出來,就算袁術看出來,他此時也很難放棄曹操轉而對付我。我到不是很在意。

    幾個人把我讓到了龐德公地軒室之中,各人落坐,從人獻茶。似乎由於我的原因,荊州上層飲茶都不再放各種調料了。王粲卻是有些奇怪,看著那茶道:「這茶裡,怎麼連姜絲都沒有?」

    黃承彥解釋道:「飲酒需乎酣暢,然則飲茶則宜乎淡雅,茶葉之物,得天地靈氣而生,用心飲之,能使人清醒而寧靜,樂不思亂、蕩心滌肺、洗脫塵俗。倘若茶中加入諸多香料,以俗味掩其出塵之香,則茶就不再是茶了。王粲聽的連連點頭:「黃先生高才,果然是妙論,妙論。」

    黃承彥一笑:「此語卻非出於在下之口,而是出於在坐的一位高人。」

    王粲改容相敬:「不知是哪位高人,讓我等兄弟一見。」

    黃承彥笑道:「你自己見便罷了,你師弟見卻不得,因為這位高人,就是你的師弟。」說著把手向我一指。

    王粲醜臉一轉,上下打量著我,卻終於嗤之以鼻:「哼。」

    黃承彥復道:「今歲以來,天下最著名的人物中,就有伯瑞了。」

    我搖頭驚道:「啊呀,北在哪裡?我忽然找不到了。」

    小龐統問道:「為什麼找不到?」

    我笑道:「被誇得暈了,所以找不到北了。」

    一時眾人都是大笑。

    龐德公道:「大公子,在下有一事不明,公子年來北討西征,無片刻得閒,雖得天下之名,然於荊州何益?荊州七郡,南方四郡大亂,公子以三郡之力,而與中國諸州相爭,何不智也?」

    我知道這是考較了。不過,龐德公頗有賢名,怎麼說出話來不似儒家,反似兵家呢?其實,我自己也常常想,我今年是不是太高調了,雖然說我連著打了好幾次大勝仗,也有了不少的名聲,但是真正得到的又是什麼?南方的張羨還在叛亂,武陵蠻禍亂一方,江夏郡未曾真正收攏到手下,若不是今年地戰仗我得了戰利品無數,早就把荊州的經濟給拖垮了。但是,後悔麼?我覺得不後悔,再來一次的話,只怕我還是會這樣做。

    就算是龐德公和水鏡先生也不知道。

    我挽救了長安城幾十萬百姓。

    而且,我在政治上站到了東漢的高層,擁有了與天子直接對話的權力,從此之後,我可以借天子地勢名正言順地征討那些不服從我的力量。

    我微微一笑,然後開言了。
ooolllddd 發表於 2009-3-30 13:20
第一一六章 先有雞、先有蛋

    「龐公,漢室傾頹,董卓亂政,天下大亂,民不聊生。劉琦不自量力,欲伸大義於天下,上體天理,下應民心,出師北上,以干戈濟世,以殺止殺,雖然劉琦所紀尚幼,智術淺短,亦曾為人所騙,亦曾為人所用,所獲不多,卻仰不愧於天,俯不怍於地,對得起朝庭,對得起百姓,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以我一己之虧,而令天下得盈,劉琦復有何恨也?」

    龐德公聽說我了,不由得笑了:「公子真是善良人也。」

    我聽龐德公的話頭,不像是在誇我的樣子,於是站起身來,向龐德公施了一禮:「還請龐公指點。」

    龐德公也不謙讓,正色道:「公子既然欲伸大義於天下,當知事有可為和不可為,欲助人者,需當有助人的能力,不通泳技而下水救助溺者,是自殺,而不是勇敢。只知彼而不知己,是為庸才,非為智者。」

    我心中頗不服氣,道:「先生此言差矣,劉琦北上,自有可勝之道,豈是胡亂出兵?」

    龐德公道:「取勝之道自然是有,但公子北上,卻也把自己推到風口浪尖。以公子之才,若潛心荊州,三年之內,荊州當全州一統,十年之內,荊州可成大漢第一州。可是公子北去長安,自此區區荊州再無法拘束公子之心,公子以三郡之地而爭天下,眼高而手低。心高而氣盛,則敗無日矣。公子需知,百鳥在林不如一鳥在手。」

    我不由沉吟。

    王粲在一旁答道:「此言大謬,大丈夫處事,當帶七尺之劍,升天子之階,豈可執著於一隅之地?」

    龐德公淡然道:「此書生之見。一室不掃,何以掃天下?沒有一隅之地的累積,何以成天下之無際?古來多少人,一朝得寵,位列公侯。指高氣揚,不可一世,可轉側之間,禍從天降,跌落雲泥,再無翻身之日?何也,無根罷了。千尋巨樹。其根跡有千尋。勾通地脈,下飲黃泉,故不畏風,不懼旱,傲視天下,得成棟樑之才。」

    王粲是個能辯的,自來性情古怪,除了蔡邕,平生沒有服過幾個人。聽龐德公說話,豈肯服氣。可是他無論如何來辯,卻也不是龐德公地對手,他舉例子,龐德公就舉例子。他引古人。龐德公就引古人,無論他如何機辯無雙。卻脫出龐德公的羅網。

    黃承彥在旁笑道:「公子可曾看明白了什麼?」

    我點點頭。

    龐德公不是單純在辯,他是用辯論讓我說明白一件事,那就是王粲是個極聰明的人,但是才學底子卻沒有龐德公厚實,在絕對的實力面前,機巧將無所施用。

    「公子憑自身之力,以小搏大,以弱搏強,雖所立功勳無雙,但若遇強者,卻唯有敗亡之一途。」龐德公用總結般的話語說道。

    他說得有道理,歷史上朱元璋發展之初,曾採取的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的策略,終得天下。但是,他所說地,真得是我應該採取的發展方略麼?

    誠然,強大自己,然後爭鋒天下,是最可靠的發展策略。但是,機會,機會只是稍縱即逝的。

    我手中有太多的機會,但是我要走地路只能是一條。我的實力,對於爭霸天下來說,還比不得全取兗州的曹操和坐擁半個豫州半個揚州的袁術,比起佔盡天下膏腴之地的袁紹正是相差甚遠。或許,我未來幾年的前進方向,應該是向前而不是向北?

    荊州地理位置太好,可北進中原,可南下揚益,正因為如此,可供選擇的途徑也多,讓人一時分不清如何做才是對地。

    我不願坐視曹操勢大,也不想放棄荊南,對長安我有野心,對益州和揚州也垂涎三尺,可是全面開花,我肯定沒有那個實力。

    這已經上升到戰略地層面上了。

    戰略對了,做起事來事半而攻倍,戰略錯了,做起事來卻事倍而攻半。劉備是個能人,可是半世辛勞,卻無尺寸之地,直到得了孔明,才取益州,有了爭奪天下的實力。

    可是,平定荊州,進取益州和揚州是我的未來發展方向麼?誠然,這樣一來,我可以坐擁天南,最不濟也可以劃江而治。可是,南人柔弱,自古戰事大都是以北滅南,以南統一北方的,太少了。

    既然有機會可以和曹操一爭長短,我怎麼能輕易放棄?

    不知什麼時候,室中的爭論已經停了,我卻還在沉思著。

    不知道為什麼,龐德公卻向著水鏡和黃承彥一笑,三人轉身離去,只留下王粲和龐統,兩個丑娃娃四目相對。

    小室之外,龐德公站在一株梅樹之下,用一根枯瘦細長的手指一彈那梅枝,點點梅花輕輕飄落。

    「一夜北風寒,萬里彤雲厚,長空雪亂飄,改盡山河舊。承彥兄,你當年這首詩大有豪氣,只可惜心懷錦繡,卻一事無成,只落得一個騎驢過小橋,獨歎梅花瘦的感謂,可憐,可憐。」

    黃承彥笑道:「你這老鬼,又來揭我的短處。當年我雖曾想做下一番事業,可是奈何奸臣橫行,空負才智,卻無施展之處。眼下老了,早沒有當年的想頭。現在地我,唯一的想法就是帶好幾個學生,把阿丑養大,給她找個好的婆家,我也就知足了。」

    「還用找,嫁給我家統兒,不是正好麼?」

    「休想,我家醜兒再醜,卻也丑不過龐統。我雖喜歡他,但是他還別想當我的女婿。」

    「怎麼?你還想給你的阿丑找個長得漂亮地不成?」

    「那是當然了。」

    「哼,北在哪邊,你還知道麼?我家小統怎麼了?論文才論智謀,在荊州,除了伯瑞公子可以一比,旁人都差得遠。人家伯瑞公子娶了蔡伯喈地女兒。你難不成還能搶親?你就從了我吧,我家小統,可不嫌你家阿丑長得醜。」

    「死老鬼,我還就要給我的女兒找一個才華比小統高,智慧比小統強。模樣比小統強一百倍地小伙子,氣死你。」

    話音才落,龐德公已是大笑起來:「天下哪有這種人。小統已是天下奇才,十年之後,他將遠遠超過我們這幾個老朽,鳳舞九天,不可測也。比他強的人。只怕是找不到了。」

    兩個老頭兒正在鬥口。水鏡先生忽然道:「你們這樣戲弄劉公子,會不會不好,畢竟他是荊州未來的希望,若是……」

    龐德公接過話頭:「若是一個領導者沒有強大的信心和百折不回地信念,只因為別人幾句話就改變自己的即定策略,那麼他就是不合適的。對於一個領導來說,他不但要有繁銳的眼光,聰敏的頭腦,還要有堅強地意志。我們的公子。前二者都有,只是偶爾耳朵根子軟,容易猶豫。」

    「能博采眾長是好事,怎麼能說耳朵根子軟呢?以我看,明知不對。一意孤行才是大忌。」水鏡先生道。「以我看,憑劉公子的歲數。做到今天已是極不容易了,天下間,能比得上他的,少之又少,兩位兄長又何必苛求?」

    「不是苛求,只是要試一試,他值不值得我們讓小統投效他。」

    「如果不合格,你們會放棄他?」

    「當然,就如我們當初不肯為劉表做事一樣。我們是因人成事的謀士,擇主不當,會毀掉自己的一生,豈可不慎?」

    水鏡搖頭道:「若論識人,便是月旦聞名於天下的汝南許氏賢昆仲也不見得超過我去。劉公子為人,是我生平僅見。你二人卻還要試探。若當真試探也就罷了,偏偏拿天下這樣大地一盤棋來試他。這等事,豈是能有定論地?」

    「著哇,你也說了,沒有定論之事,才更考驗他的意志。若是他因為我的幾句話而改變當前的整體思路,那麼他就是不合適的。」

    才說到這裡,龐德公忽然住口,卻見一個僕人走過來:「幾位先生,劉公子走了。」

    龐德公一愣,回看水鏡和黃承彥,這兩人也是一臉奇怪之色。

    「他走了?沒有說什麼?」

    「沒有。我叫了他兩聲,他只是一笑,說如果幾位先生問起來,可以問龐統少爺。」

    龐德公越發的奇怪了,叫道:「去,喚龐統來。」

    不一時,龐統到了。

    龐德公問道:「統兒,劉公子可曾對你說了什麼?」

    龐統醜臉一陣抽動,說道:「劉公子問我,世上是先有的雞還是先有的蛋?」

    龐德公愣了:「先有的雞還是先有地蛋?這算什麼題目?你是如何回答的?」

    「我本來想回答是先有的雞,因為蛋是雞下的,可是又一想,雞卻是蛋孵出來的,所以我沒有回答,反問劉公子,是先有地雞還是先有地蛋。」

    「劉公子是如何回答的?」

    「劉公子說,他要吃雞,也要吃蛋,但是從來不考慮先有雞還是先有蛋,因為這是一個蠢問題。」

    水鏡先生撫掌大笑:「好好好,這當真是一個蠢問題。」

    龐德公嗔道:「好一個無賴地小子。」

    可是卻好像放下一個大包袱似的,不由得笑了起來。

    黃承彥點頭道:「劉公子宅心仁厚,由水鏡受袍之事可知也;勇於任重,由他獨下江陵之事可知也;腹有良謀,由他築襄陽之事可知也;嫉惡如仇,由他討李郭汜之事可知也;目光長遠,由他入長安之事可知也;不惑於外物,由今日之事可知也。如此,我等幾個老骨頭,說不得也要為天下,再出一份力了。」
ooolllddd 發表於 2009-3-30 13:20
第一一七章 武陵戰事

    從州學出來,王粲非要我帶著他去襄陽街頭轉一轉。我也覺得自己好久沒有認真看看襄陽了,於是就同意了。兩人只帶了三五僕從,在大街上閒閒的走。青衣小帽,不著錦袍,竟有一種放下一切的快意。看著自己親自設計的這個城市變得越來越繁華,那種成就感簡直比打了一場大勝仗也不差什麼。

    這座史上名城,緊靠漢水,是南北交通的要衝之地,四川的蜀錦、井鹽,吳地的海貨,宛城的鐵器,都在這裡交匯。還有蠻人和山越人自南方遠來,販賣他們那些粗劣的貨物。由於我們在荊州採取的是一種十分寬鬆的管理制度,吸引了不少外地來的商人。由於人多,整個城市顯得有些喧囂,一隊隊的車馬不斷的穿城而過。包著鐵皮的木輪碾得街道石板上火星四濺。鐵匠鋪中叮叮噹噹的響著,飯館中傳出甜甜香香的味道,士兵穿著整齊的號褂,精神的守著城門和各處要道,不時有著著綢的士人學子和穿著鐵甲的將領在街上行過。

    這裡和大漢其它的城市不同,沒有那麼多的乞丐,沒有那麼多滿臉愁苦的人,整個城市,充滿了一種奇妙的活力。

    我們在東門裡一家酒樓停下來。這家酒樓名叫「快登樓」。三國時期酒家不是那麼很多,酒樓就更少。大戶人家喜歡在自己家裡吃,窮人又吃不起,經商的有錢卻被人看不起,國家不重視商業,到了晚上還宵禁,種種因素,餐飲業很難發展起來。再加上漢末大亂,好多地方都達到人相食的地步。我行了這麼多地方,似乎也就是我們襄陽和長安還有酒樓。其它地方大都關了門,甚至聽說在青州等地方,唯一可以算是餐飲業的,就是賣人肉的鋪子,活人綁在門前柱子上,想吃哪塊切哪塊。叫做賣肥羊。不想了,痛心而又噁心。

    小夥計熱情的迎上來,利落的打著招呼,嘴裡不閒手邊更不閒,慇勤的把我們讓到二樓雅間。

    王粲點了一道炒萵蓮,我點了一道漢水中特產的小白魚。話音才落,那夥計叫了起來:「客官當真會點,這道菜可是咱這店的招牌,您不知道,咱們地襄陽公子就最喜歡吃這道菜的。當初他老人家初來荊州,就是品著酒,吃著這道菜。揮手之間。滅掉了各部宗賊。」

    王粲笑了:「我可是聽說,滅宗賊是在宜城啊?」

    「是啊,」小夥計叫起來,「這位客官一看就是讀書名史了不起的人物,居然連這個都知道,我們這個店,就是從宜城遷來的。我們店說他還曾見過劉公子呢,那可當真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咱們荊州人,誰不念咱公子爺的好處?要不是咱們使君大人和公子爺。現在荊州還亂七八糟狼煙地動地呢。」

    小夥計一個勁兒的稱讚我們父子,王粲笑道:「你見過劉公子?」

    「沒有,不過我們家掌櫃的見過,那人身高八尺,眉清目秀。那相貌——」他忽然壓低聲音。「我家掌櫃說,好像世祖皇帝(劉秀)呢。」

    我嚇得直眨眼。王粲笑著解圍道:「都是漢室一脈,相似也是正常的。

    揮手夥計退下,王粲搖頭歎道:「師弟,原本以為你不過是一個武夫,遠遠及不上我半分,如今看來,我比你可是差得遠了。」

    我笑道:「那些都是浮名,就如天上的浮雲一樣。」

    王粲道:「說你胖就你喘。我原還覺得,你配不上我琰姐姐,現在既然你們要成親了,我也就不說別的了,不許欺負她,不然地話我不答應。要答應了,先飲我一杯。」

    我一飲而盡:「這個你放

    王粲又滿一杯道:「這次來襄陽,我打算留在這裡,給我安排個職位吧。」

    我笑道:「那當然是歡迎了,這樣,師兄先在州學掛一個職位,回頭我再安排如何?」王粲點頭同意。

    正此時,窗外忽然有人叫起來:「李都尉回來了!」隨之就是一陣喧鬧。

    王粲挑開簾子向外看去,道:「這是誰,好威風啊。」

    我也轉頭看去,只見外面路上已擠滿了人,東門開處,一隊車馬蜿蜒而來。當前一桿紅色認標旗,上書一個大大的「李」字,旗下親兵們個個一身鐵甲,頭戴鐵盔,騎在馬上神氣活現,大拇指翹翹的指著胸口,驕傲的昂著頭,很有一股子得勝而歸的架式。

    我明白,那是李嚴回城了。李嚴是南郡都尉,配合蒯越、劉磐、黃敘等進行對武陵的戰役,此次他回來,一是匯報武陵的戰況,二是要向我要援兵要軍械物資,三才是參加我地婚禮。

    李嚴軍務民務兩樣都很精通,當初曾負責安置流民和襄陽築城,功績不小。孫堅攻襄陽時,他守東門,大殺潰兵,露了大臉,此次在武陵戰場上,他以三百孤軍阻擊數千武陵蠻,也立下不小地功勞。

    城門口的人越聚越多,看著車隊逐漸走近,有人已經高聲叫了起來:

    「李公威震武陵!」

    「李公旗開得勝!」

    李嚴騎著一匹高大的白馬,從後面越眾而出。滿臉帶笑的朝人群拱手:「多謝各位父老抬愛!李嚴愧不敢當」引得諸人又是一陣嘖嘖稱讚。

    李嚴眼下還算是荊州的新生代,今年二十七歲,正是將軍年少,英氣勃發的時候。這位未來與孔明爭權於蜀地的人物兒,眼下正是嶄露頭角,崢嶸初現的時候。

    「好一員虎將,瞧那口刀!不下二十斤吧。」王粲點頭道,「荊州果然名將輩出。」

    「三十六斤。」我點頭笑道。

    「呵,那沒膀子力氣可使不了!」

    「人家是文武雙全!不光是馬快刀疾,在經學上,不見得比師兄你差呢。」

    與此同時,南線戰場也正殺得如火如荼。

    那裡不但是武陵蠻遍地橫行,而且張羨也引精兵五萬而來。而我軍在武陵戰場上,兵力總計不過萬人,處於完全的劣勢。

    張羨此次出兵,以其子張懌為前鋒,引勇將邢道榮、陳應、鮑隆等攻益陽,逼漢壽,準備攻取武陵地治所臨沅。而他自引大將韓玄、楊齡、鮑隆、鞏志等,帶行軍參謀桓階,北取岳陽,阻斷臨沅到江陵的通道。武陵郡山高林密,是武陵蠻的天下。平原之地,唯有環洞庭湖區的臨沅、益陽、岳陽這個三角形的地帶。張羨地進攻,在地理上佔據了主動,讓蒯越十分難受。

    蒯越不愧是我荊州傑出地人才,他面對凶狠的武陵蠻和強勢地張羨,冷靜應對,不慌不忙。

    他要求各縣嚴守城門,堅壁清野,不得出城與敵交戰。張羨和武陵蠻就只有攻城一途了。可是陣兵於堅城之下,武陵蠻就缺少了攻城的勇氣,他們天生喜歡打野戰,不喜歡進攻堅城。這樣一來,時間一久,武陵蠻必然堅持不住,會退回山中,當敵人只餘張羨一個的時候,這仗就要好打得多了。

    戰況發展正如蒯越所料的那樣,在南線,武陵都尉潘的節節抵抗,他自江陵之戰後降了我們,對張羨,他除了以死相拼沒有別的出路。而他的本事,也的確不凡,面對張懌的衝擊,居然打得有聲有色。張懌讓邢道榮等猛將日夜攻城,潘就組織全部軍民輪流登城反擊。張懌連攻七日七夜,漢壽城下屍積如山,但卻就是攻不破潘的漢壽城,最後連荊道榮都負傷三處,對張懌哭道:「少將軍,讓軍人們休息一下吧,給咱們荊南的軍隊留點種子吧。」

    張懌心中憤恨,卻無計可失,眼見這漢壽城處處破毀,似乎只要用手輕輕一推就能倒下,連城頭的守軍都有很多是老弱的百姓了,可是任憑他流盡最後一滴血,卻還是沒有辦法拿下它來。

    他讓人去請蠻人,希望他們出一支軍力攻打漢壽。

    但是蠻人顯然不想為他幫忙。

    五陵蠻首領名叫沙摩海,勇力過人,和官家打老了戰事,他父親就是因為造反,被漢庭砍了腦袋。他自己也幾乎年年造反,卻從來沒有吃過虧,他有幾個原則,一不攻堅城,二不打硬戰,三不動朝庭大員,滑得如同油錘一樣。所以雖然年年造反,但卻沒有被朝庭的大軍進攻過,反而是越打越強,勢力越來越大,幾乎有要整合五陵蠻的趨勢。

    不過,五陵蠻雖然人數眾多,每一個男丁都是強兵,個個英勇擅戰,但卻有一個巨大的缺點,就是他們不知團結為何物。他們很多部族都有這種情況,一群人拚命攻打一座城,眼見城門都被攻破了,卻突然不打了,轉身就走了,其原因或許是肚子餓了,或許是到了睡午覺的時間了,甚至乾脆就是興致過了,不願意打了。這樣的軍隊,就算是再強,也不可能出師遠征,更不可能為武陵蠻打下一片天下。

    沙摩海顯然對談判的興趣遠比對作戰要強一些,眼下,蒯越的信使就在沙摩海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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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八章 巧舌說蠻王

    所以要派出使者,原因很簡單,蒯越也快支持不下去了。

    張懌的猛烈攻擊讓漢壽城中的潘同樣流盡了所有可以流的鮮血。

    潘對蒯越的求救信是一封接著一封。

    開始潘寫:「派援兵吧,我的軍隊都上城了,連一支預備隊都沒有了。」

    後來潘寫:「我的親兵全上城了,只留我自己守營了,下次就是我上城頭了。」

    再後來潘寫:「我也上城了,全城百姓都上城了,我們不但沒有兵員,而且連武器都極端缺乏,今天我們是靠吐唾沫打退張懌的,明天就要吐血了。」

    再後來潘寫:「老兄,江湖救急,給我一支援軍,拉兄弟一把,不然漢壽真的丟了。」

    再後來潘改變了方針,寫道:「援軍,我只要一支千人的軍隊,就能打退張懌了。」

    再後來潘寫:「敵軍敗退再即,我要吃飽飯去追,急需糧草。」

    張懌攻的苦,潘守的更苦,他的部隊十停去了八停半,餘下的全是傷員,城中百姓損傷三分之一,百姓守城根本就不是事兒,他們大部分甚至連敵人放箭時要伏下身子都不知道,投石不是早了就是晚了,衝鋒不是急了就是緩了,敵人一上城頭,他們居然就想逃走……但是,不論如何。最終潘還是守住了,他沒有辦法,無法後退,蒯越給他的回復就一句話:「我沒有人,臨沅只有我自己,我的性命,就在你地手上。」

    蒯越的確是沒有辦法。

    武陵郡本來就不是富郡,多山多水多蠻人。根基也淺軍隊也少,面對武陵蠻和張羨的進攻,最好的辦法其實就是後退,可是一時猶豫,被張羨斷了後路,不能不說。桓階是一個佈局的高手,這樣一來,蒯越無處可退,只能是硬拚了。

    張羨分兩路來,蒯越同樣分兩路抵抗,本來他以為張羨的北路軍實力不會很強,於是派劉磐黃敘守北路。潘守南路。覺得劉磐黃敘能摧枯拉朽一樣擊敗北路,然後就可以在南路決戰,哪裡知道,北路居然是張羨親自帶隊,雙方打成了交手戰,亂成一團,卻沒有辦法分出勝負來。

    這樣兩個戰場都打成了消耗戰,雙方的血在一點點的流失,雙方地軍力在一點點的耗盡。這兩個戰場就好像一個巨大的怪獸,在瘋狂的吞噬著雙方的戰力。

    在這種情況下,武陵的蠻人就成了關鍵地力量,他們的出動,將直接改變南荊州的戰局。蒯越只能對武陵蠻人採取議和手段了。

    既然不能脅之以力。就要誘之以利。這是古來傳統。

    但是,派誰去呢?

    蒯越不由得就看向了劉先。

    劉先是荊州別駕。與蒯越份屬同僚,他是零陵人,這次與越巡視四郡,正遇上這場大難。劉先擺手道:「異度,莫要害我,旁人不知那些武陵蠻,我可是知道的,他們可拿著殺人不當回事,我可不想把自己的腦袋送給他們當酒杯用。」

    蒯越為難的叫著劉先的字道:「始宗兄,眼下地情形你也看到了,除了你,我還能派誰去?一言退萬軍,這種壯舉,除了始宗兄,又有何人能夠做到?」

    劉先是個多聰明地人,哪裡會被人拍暈,當下連連搖頭:「我能吃幾碗飯,自己還是知道的,別拍我馬屁,沒有用。」

    蒯越作出哀求的樣子:「先生不出,如蒼生何?」

    劉先身子一抖,打下寒戰:「異度,別這麼說話,我冷。」

    蒯越一拍桌子:「來人,把始宗先生送出城去。」

    劉先跳起來:「蒯越,你小子太狠了,這是要我的老命,我和你拼了。」

    蒯越道:「你就是掐死我,這活兒也得你幹,你始宗先生機辯無雙,除非是你,別人誰說得動那蠻王?而且,那蠻王向來不殺朝中大員,你放心就是了。」

    劉先苦笑道:「認識你蒯異度,我少活十年。」

    玩笑歸玩笑,但活兒還得有人干,劉先自然明白自己肩上的責任,於是出發了。

    現在,劉先就來到了蠻王沙摩海的面前。

    沙摩海微微的笑著,他身材高大,面色漆黑,表面上看很粗豪,但實際上卻是一個很聰明的人。他不懷好意的笑笑道:「金銀、兵器、糧草、美女,這些東西,讓我來選擇?呵呵,如果我攻下地臨沅,這些東西就都是我的了吧。」

    劉先見沙摩海這樣貪心,卻只是一笑,點頭認可,道:「是。如果大王攻下臨沅,的確可以得到這些東西。」

    沙摩海道:「那麼我為什麼不去全部取來,卻要在這其中挑選一樣呢?」他忽然間站起來,整個身子如小山一樣,使高大的帳蓬都顯得低小了。

    劉先見慣了世面,卻不驚慌,道:「大王自然可以攻下臨沅,但是損失的卻是大王地精銳,得到地,雖然是臨沅城,額外還要得到襄陽公子的仇恨。」

    「襄陽公子?我會怕什麼襄陽公子麼?」沙摩海冷笑。

    「大王自然不用怕,雖然襄陽公子為天子之兄,負天下之望,指掌整個荊州,擁精兵數十萬,勢力之強,天下無雙,可大王到時完全可以藏入深山之中不出,就算襄陽公子用兵如神,又能如何?就算他把馬伏波地子孫擊得大敗,卻能對大王如何?」劉先面不改色。說著不用怕,卻把襄陽的實力說得強了十倍,不過對於五陵蠻人來說,長江以北那就是極遠地地方,他們不關心那裡的事情,但是聽到伏波將軍的子孫失敗之事,卻不能不動容。劉先知道,光武年間。伏波將軍馬援征羌人,破南越,征五陵,威鎮天下,殺得屍山血海,雖然最終因為年老。死在五陵,卻深得蠻人之心。

    果然沙摩海問道:「馬伏波後人還在軍中?」

    「不錯,馬伏波後人馬騰馬超,皆是萬夫不當之勇,縱橫西羌,少有敵手,但卻遇襄陽公子。卻是一敗塗地。」

    沙摩海這些年來順風順水。靠得就是不攻打大城市,不殺害大官員,這是他的立足之本。他父親的人頭就曾掛在臨沅城頭,從此那裡就成了他最不願意去的地方,豈會真的打算進攻武陵的治所臨沅,他所說地一切,只不過是為了試試對方的底線,看看對方能把價錢壓到多低罷了。關於馬伏波後人之後,也不過是因為伏波將軍死在五陵。所以對他的後人感興趣,所以關心一下,但是聽到對方總說襄陽公子的強大,不由得心中不滿。

    「使者這是在威脅本王?」

    「不敢,在下只是實話實說罷了。」

    「好一個實話實說。莫說他只是擊敗了馬伏波的後人。就算是馬伏波本人,也是死在五陵。我又豈會懼他?要想讓我收兵不難,三十萬錢,三十萬石糧,我就退兵,不然的話,我不可能後退一步。」

    「此話當真。」

    「武陵地頭人們,每句話都和石頭一樣硬,落到地上能砸出火星兒來。」

    「可以,我答應!」劉先斬釘截鐵。

    這一來,沙摩海反而是疑惑了,這三十萬錢,三十石糧,他本是獅子大張口,就算是武陵太守府搬空了,也拿不出這麼多東西。他本就是給對方留下討價還價的餘地,哪想到他不加思索就答應了,這實在有是出乎意料。得到的太容易,反而讓他覺得對方是不是有什麼陰謀。

    「你答應?你能答應?我說的是三十萬錢,三十萬石糧。」

    「區區三十萬錢,三十萬石糧,在我荊州看來,不過是九牛之一毛罷了。不過,有個期限。」

    「期限?」

    「不錯,一年為期,一年之後,我會把這些東西交到大王山上。」

    「使者在開玩笑,一年之後,東西我得不到,只怕襄陽公子的大兵就要壓鏡了吧。」

    「大王要知道,襄州雖富,武陵卻窮,臨沅拿不出這麼多的東西。不過在下倒有一法,可讓大王得到遠遠多於三十萬錢,三十萬石糧的東西,不知道大王有沒有心思來取。」

    「什麼?」

    「長沙城。」

    沙摩海吸了一口冷氣:「你在開玩笑?」

    「當然不是。」

    「長沙是張羨地,你卻把他交給我,豈不是玩笑?」

    「張羨是叛賊,叛亂荊南,為害一方,大王討逆伐罪,上順天命,下得民心,豈不比叛亂地名聲好得多?張羨軍隊雖多,但不過是烏合之眾,前次我家襄陽公子以初練之軍八千人,大破他四郡聯軍十萬,顯些將張羨斬殺。今次他自不量力,出兵北上,實乃自取滅亡,大王建功立業,正在此時,何不早下決斷?」

    沙摩海想了想,雖然知道眼下雙方大戰,北荊州的軍力佔了劣勢,但誠如這個使者所說,北荊州並沒有把戰力放到這邊來,而且襄陽公子不在,若襄陽公子當真出兵南下,勝負不問自知。如果自己當真攻下長沙,那可就是第一個攻下武陵之外一郡治所的蠻王,從此在蠻王史上,肯定會加上濃墨重彩的一筆,說不定能傳唱到千百年後。當下笑道:「你說得好聽,但卻是白使喚人,可有什麼現實的好處麼?」

    劉先答道:「我可以請一道旨意,正式封你為蠻王,讓你可以世守五溪。」

    「我現在不是世守五溪麼?」

    「你現在沒官方的認可,官軍視你為一個小小的頭人,一個縣令也可以對你呼來喝去,而你被冊封之後,就算是武陵郡的太守見了你,也要向你彎腰行禮,這樣的尊榮,比之三十萬石糧草三十萬錢又如何?無雙地功業,無雙的尊榮,這都是蠻王歷史上沒有過的,現在,你只要輕輕一點頭,這一切都是你的。」

    沙摩海的心,一下子熱了起來。
ooolllddd 發表於 2009-3-30 13:21
第一一九章 突襲月亮灣

    相比絞肉機一樣的南線和悄悄發生改變的中線,北線上劉磐黃敘與張羨的戰鬥則更富有一點軍事藝術。碼雙方有攻有守,有進有退。從兵力上看,是張羨佔絕對優勢,但是從交鋒場面上看,卻是劉磐黃敘的虎牙軍佔了主動地位。劉磐黃敘勇冠三軍,虎牙軍自草創以來,救江陵攻武陵,曾將張羨打得大敗,士氣旺盛,鬥志昂揚。不過,張羨有桓階為謀士,這位曾經的孫堅的謀士,未來的曹魏的尚書令,在這次戰事中展露頭角,與劉磐鬥了個旗鼓相當,勉強不落下風。

    但是,戰事打到十二月,張羨也失去了與劉磐對攻的勇氣。他自從佔了岳陽之後,只守不攻,卻讓劉磐和黃敘如鼠咬烏龜,無處下口。

    岳陽冬天的冷,是一種濕冷,到處都是濕嗒的,就要滴水的感覺。江水和湖水,照例是不會結冰的,草樹雖然有些枯萎,但也不是北方的枯黃,而是一種黃中帶綠的感覺,而松柏竹之屬,卻是更加綠的蒼翠。這裡的山和水,都似不沾俗塵感覺,精緻的好像是盤景。

    時有北風吹過大江,吹過洞庭,蒼綠色的水面和山巒就像是被一隻大手輕輕撫過一樣。

    偶爾下一點小雪,但卻是隨下隨化,消散在空中,落不到地上便化成了水。

    此時的洞庭湖,湖面比之後代還要廣闊地多。北過長江與雲夢連在一起,也有人說,洞庭湖就是雲夢澤的一部分。湖面上,平時總是霧氣朦朦的,白花花一片,幾十步之外,便分不清道路,看不清旗號。

    在這種情況下,做戰是很困難的。旗號被霧氣打得透了。軟軟的垂著飄舞不動。身上的衣服和鐵甲,冷得像冰一樣,被霧氣一打,不一會兒就會濕得往下滴水。雙方的士兵都好像那些被凍得僵直的樹枝似的,直直楞楞地發呆,動作總是比平常慢上半拍。而船隻出航。卻又總是分不清方向,前軍已經接戰了,後軍卻還找不到戰場。在這種天下氣,弓箭也是很難用的,好多弓弦都開了膠,無法使用。在漢壽,交戰的雙方是發愁戰事停不了。可是在岳陽。交戰雙方發愁的卻是戰場拉不開。

    濃濃的霧氣裡,一條小船如魚一樣悄悄的浮了出來。水拍船舷,啪啪做響。船上立著一個少年將軍,身高接近八尺,微黑地面色,嘴角生著微微的黑色鬍鬚。年歲不大,但是滿臉的英氣,一雙眼睛如鷹隼一樣閃著光亮,緊盯著前面迷濛的霧氣。

    他就是荊州虎牙軍校尉劉磐。劉磐平生以勇猛著稱於世。在高平劉氏這個以文人出名的家族中,他算得一個異類。他喜歡揮刀砍殺,喜歡清苦的軍隊生活,喜歡與軍隊有關的一切。他雖然出身高貴,身為皇室後人。伯父是征南將軍荊州牧。弟弟是襄陽公子中郎將,他卻從來只把自己視為普通地士兵。從來不搞特殊化。這一點,深得軍中各位大佬地信任,無論是蔡瑁、張允還是黃忠、文聘等人,都對他讚不絕口。這也是他能壓過武功高於他的黃敘,獨掌虎牙軍的原因之一。

    他忽然揮了一下手,小船立即停止了划槳。劉磐俯下身子,側著耳朵貼進水面聽那濤聲,細細分辯著濤聲中的金鼓響動,然後指著一個方向,輕輕揮手道:「繼續向前。」

    小船再次向前划動了。前面有一個小島,名叫月亮灣,正是岳陽城旁敵軍水師營地。

    劉磐曾多次進攻這個營地,卻一直沒有奏效,但是他卻不灰心,借此大霧迷天,無論將官士兵都不想動的時機,他卻親自來進攻這月亮灣來了。

    前面黑沉沉的一線,就是月亮灣敵軍駐地了,劉磐讓士兵拖下鐵錨,自己手抓船舷,悄無聲息的沒入水中,在他身後,又有三個士兵悄然滑入這冰涼的水裡。

    虎牙軍,要練成一支水陸皆都作戰的軍隊,這是虎牙軍地定位,所以,劉磐這個不會水的人,硬把自己丟到水裡,用了三天的時間,學會了游泳,三個月的時間,成為了橫渡長江的健將。就算是如此,在這冬天地冷水裡,劉磐還是被凍得臉色鐵青,牙齒發抖。幾名親兵護著他,悄悄向前劃去。他們腰間都繫著兩個空葫蘆,可在增大浮力,減輕人地消耗,使他們游起來更省力,更容易前進,更沒有聲音。

    已經可以看到敵人的戰船了,他們地戰船都下了鐵錨,甲板上看不到一個人,看樣子他們都在船艙裡避寒。而小島上,只有營帳,卻看不到一個敵人的影子。

    好時機!在這種情況下,敵人根本無法發現自己的前來,只要能攻上島,就是勝利。

    劉磐深深吸了一口氣,突然覺得左腳劇痛,疼得幾乎吃不住勁兒,他知道,那是天氣太冷,抽了筋兒了。

    他身體用力後仰,把左腿抬起來,兩個親兵一言不發,抓住他的腳就是用力一板,疼得劉磐幾乎把嘴角咬破了。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在原來的試驗裡,總是他的親兵抽筋,他就是這樣板他們的,想不到這次現來,卻自己遭了這場磨難。

    劉磐咬著牙,輕聲道:「准……準備。」上下牙一個勁兒的打著架。

    一個親兵悄悄往回游,到小船那裡,從船尾扯起一條繩子,連著拉了三下,停一停,又拉了三下。

    霧氣中,就有一串的走舸悄悄的出現了。

    它們都是用繩子連在一起,這樣在大霧裡就迷失不了方向。

    它們向著敵人的戰船。幽靈一樣悄無聲息地圍了上去。

    敵人沒有防備的時候,就是進攻的最好的機候。

    可是就在此時,一個敵兵提著褲子罵罵咧咧的從船艙中走了出來:「他娘的,老子又給輸了,一定是你們幾個混蛋搗鬼!」

    他解開腰帶,提著那活兒往湖中撒去,正撒得快意,突然間,他揉揉眼睛。不敢相信的再去看,只見幾十條走舸已經在濃霧的庇護下悄悄來到眼前。

    「敵襲啊!」

    他才叫出來,一支箭已經破空而至,從他張開的嘴巴直透進去,從後腦穿出,他身子一抖。直直地往後摔去。

    黃敘放下弓,叫道:「快,快占船!」

    走舸加快了速度,嘩——嘩——嘩——如離弦之箭射向敵人的大船,船頭前早有拿著跳板的士兵準備好,兩船一撞,那跳板上的半尺長的尖釘就藉著一撞之力深深的扎入敵人戰船地船身。

    一隻隻走舸都撲向了自己的目標。藉著跳板上的長釘將彼此緊緊連在一起。就好像是帶著毒刺的小小馬蜂撲向強大的對手,可是看似弱小的它們卻給敵人帶來巨大的痛苦。

    此時再隱蔽已是無用,無論是走舸上地,戰船上地,跳板上的,還是衝到月亮灣上的虎牙兵齊齊的發出一聲吶喊:「殺啊」他們排著整齊的隊伍,分頭快速衝向各自的目標,聲勢猶如排山倒海一般!

    霎時間,濃霧下的月亮灣那種沉靜空寂消失得無影無蹤。敵人被驚動了,他們衝了出來,大叫著:「敵襲!敵襲!」

    面對這天崩地裂也似的吶喊,面對手舉明晃晃的環首刀地虎牙軍,他們當場驚得呆立原地。還沒反應過來已被狂衝而至的虎牙軍砍成碎塊兒!黃敘帶著三十餘個士兵衝上了敵軍唯一的一條樓船。樓船分成三層。上層是指揮所,中層是戰鬥部。下層是划船的船夫。黃敘直衝上層,三個敵兵衝過來,大叫道:「站住了!」黃敘根本不答話,身子飛起,戰刀如一道電光劈落,已將一人的前胸切成兩半,鮮血和內臟噴湧而出。第二人揮刀向黃敘砍來。黃敘身子如蛇樣一扭,已經避過,那人砍了個空,身子不由自主向前一進,黃敘反手一刀,直刺入那人小腹,那人喉嚨裡咯咯兩聲,絕氣身亡。

    第三個人看出便宜,揮刀直進,黃敘來不及抽刀,身子卻忽然飛起來,一腳正中那人下體,這一腳力量好大,那人慘叫著從三層上直摔下去,重重地落在甲板上,手捧下體大叫三聲而亡。

    這時第二層戰鬥部不停有敵軍湧出,黃敘地親兵們排成密集的隊形守在那裡,雙方戰成一團。

    指揮部地大門忽然間關閉了,敵人的指揮官害怕了。

    但一道門能擋住誰?

    黃敘從死去的那個敵兵身上抽出戰刀,大喝一聲,砍在木門之上,木門發出難聽的吱呀聲。黃敘抽刀,他身後的親兵對著那破口又是一刀,木門被劈裂了。

    黃敘冷笑道:「出來吧,藏在裡面,是沒有用處的。」

    話猶未落,突然間一道冷風直撲而來。黃敘一驚,身子側過,噹的一聲大響,一件古怪的物事正中黃敘身後親兵的胸甲之上,雖有胸甲相護,但是那親兵還是給砸得口中噴血,直飛了出去,胸部骨頭都粉碎了。

    黃敘這才看到,那飛來是一把飛錘。

    黃敘豈能容那人收錘再攻,一聲怒吼,虎掌伸出,已經抓住那飛錘的錘頭。黃敘單臂用力,猛得一拖,黃家父子都是天生神力,黃忠能開得十石弓,除了呂布,再無第二人有此神力,黃敘雖然及不上乃父,但力量之強,卻也是少有。門人那人雖然勇武過人,卻也被拉得撞在門上。他急忙想放手,可是飛錘有的鏈子繫在手臂上,一時間幾乎把手臂拉斷。

    黃敘大吼一聲,一刀隔門貫入,將那將領釘在了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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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零章 劉老虎

    此時,劉磐帶著軍隊也衝上了月亮灣。

    「選鋒營全跟著我沖,只管向前突破!」

    劉磐大聲喝道。

    虎牙軍中選鋒營,是劉磐精中選精挑出來的,個個都是精壯的漢子。突襲首重突然,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達成最佳的效果。無論如何,自己前來進攻的不過兩千人,若是給了敵人調動軍隊形成合圍的時機,這仗就沒有辦法打了。

    劉磐抬頭望了一眼前面霧氣中飄擺不動的「楊」字大旗,大聲吼道:「殺!」

    選鋒營二百名士名同時應道:「殺!」急速向前衝去。

    劉磐此時殺機大盛,早把濕透的外衣丟在地上,狂飲了兩口酒,就把酒壺丟給身邊的背嵬兵,他伸手拔出環首刀超前幾步來到陣頭,雙手一起揮舞,潑風也似的向前攢刺亂斬。每一擊都竭盡全力,務求一擊必殺,刀光所到之處中者立斃。接連喊倒倒十八七人。劉磐全身為鮮血染血,有如魔神附體。此時酒意上湧,適才的寒冷已消,但由於用力過度,只覺得一陣陣心跳加劇。但此時兩軍近身肉搏正在吃緊處,自己身為主將又怎能臨陣不前?他大喝一聲,再度揮刀上前。敵軍五六名小校看出他是主將,呼喝著向他撲來,劉磐沖得靠前,突然五六把戰刀如潮怒卷,向他撲來。

    劉磐大喝一聲。奮起神威,手中環首刀劃個半圓,一陣叮噹亂響。盪開四口戰刀,突然間腰上一涼,他猛一側腰,一口戰刀從他腰間滑過,鮮血狂湧。劉磐也不轉身,橫出一腿,那偷襲的敵軍被踢地得直飛出去,與同伴撞在一起。兩人都是筋斷骨折,軟倒在地掙扎抽搐,口中鮮血狂噴。

    這時劉磐的親兵們衝到,眨眼間將那幾個敵人砍成碎塊。

    劉磐帶著傷,也不包紮傷口,他免冠赤臂,縱聲大叫道:「殺!」便又衝了上去。

    他身後的選鋒營看到自己主帥都如此拚命。個個激起了士氣。竟都光了膀子去了頭盔,人人帶著滿身鮮血紅著眼睛咬著牙齒就衝上來。一時間正在撕殺地敵軍人人畏懼,向後退去。敵人後方的軍隊卻在向前湧,雙方擠在一起,亂了陣角。

    面對如此良機,劉磐對準敵軍大纛的方向,猛得衝擊過去。一道道阻擋被他擊開,一支支敵軍被他擊潰。他和他的選鋒營就如長江之水滾滾而來,勢不可擋。又如一長溜雪亮銀白的刀犁。在敵人營中犁出一條深深的溝壑,翻起的卻是紅亮亮的血泊、成堆成塊地死屍和四處亂滾的人頭。刀起,刀落,血濺,血飛。人頭滾落。殘肢橫陣,在這厚重的霧氣之中。長沙部隊根本不知道對方來了多少人,可是他們眨眼之間,已經衝到了眼前。

    無論多少的軍隊填上去,卻眨眼之間就被以更快的速度擊潰。

    敵軍亂了,劉磐再向前突破一堵人牆,「轟」地一聲,長沙軍團僅有的一點勇氣也消失得無影無蹤,丟下武器掉頭四散奔逃。

    劉磐大吼著,衝向敵軍大纛。大纛之下,一名軍官模樣的人正在指揮,就是他在這頃刻之間組織起一支又了支地軍隊擋在劉磐面前,阻住劉磐地進攻。他的親衛們還在揮刀斬殺逃兵,立圖再次組織起進攻來。但是,兵敗如山倒,劉磐都殺到近前,敗軍看著身後那些光著膀子全身是血手拿明晃晃的刀子的殺人魔王,哪裡還在意身前這幾把刀,剎那間那幾個親兵就被潮水一般的潰兵裹在裡面,向前一擁,連中軍帳都被擁倒了。敵人那個軍官被壓到帳下,一時間數不清的潰敵和選鋒營士兵衝到殘破的中軍帳前,也不知把那軍帳踩了多少腳。

    劉磐看也不看,大腳走到大纛之下,狠狠一刀揮下,接著又是一腳,那大纛被巨力折斷,緩緩倒下,砸起無數塵煙。

    此時天光漸亮,霧氣稍退,遠近二百步內都能看到這裡的情形,無論是船頭還是島上,所有的士兵都高呼一聲:「虎威!」

    大纛落下,敵軍登時膽落,再也組織不起一絲地反抗,不少敵軍都跪仗在地,哀泣求饒,也有的跳入水中,想游回岳陽城,但湖水冰寒,哪裡是那麼容易的,不少游泳高手一入水中,就全身抽筋,連著甲冑兵器直沉入水底去了。

    劉磐大叫道:「投降免死!」

    親兵們跟著縱聲高叫:「投降免死!投降免死!」

    一時間,島上殘存的敵軍再無鬥志,紛紛跪地投降。

    劉磐此時才覺得一陣陣全身無力,好像筋骨都給人抽去了似了。

    「校尉大人,抓到敵人的頭領了!」親兵們前來匯報。

    「帶過來!」劉磐挺直了身子,又恢復了那個百戰百勝地殺神模樣。

    那個軍官裝束地人被押了過來,此人年約三十四五歲,身高大約七尺,方臉濃眉,相貌不凡。只是滿身滿臉都是血污,甲冑散亂,戰袍破碎。卻不是戰鬥所得,而是適才壓在帳下,被人踩的。

    「你叫什麼名字?」

    「敗軍之將,楊齡。」

    「我聽說過你,你曾在孫堅手下任職,以武勇著稱。今已背俘,可願降否?」

    楊齡歎了口氣:「若我主降,我自然降,我主不降,我有死而已。」

    「你主可是張羨?」

    「不,我主韓玄。」

    「他在哪裡?」

    楊齡無奈地一指那正在廝殺的樓船。

    劉磐道:「看好他,我去擒韓玄!」

    此時的韓玄,也已到了窮途末路。

    黃敘殺死他的親兵頭領,攻破艙門,直逼進來。

    韓玄無處可逃,無法可想,只得一面發抖,一面讓餘下了幾十名親兵衝上去纏住黃敘。

    黃敘雖然殺氣不如劉磐,但自身武功還在劉磐之上,雖然船艙擠不進太多的人,而且大部分軍隊還堵著第二層的戰鬥部。但他一人身形展開,如同鬼魅,刀光一閃,一個人就被他斬死。

    韓玄只是大叫道:「快來人!殺!殺死他!」

    可是黃敘身似輕煙,刀如閃電,簡直如一個殺人的魔怪,讓他感到一陣陣絕望。

    此時外面一陣陣大吼:「虎威!虎威!」

    黃敘的親兵大叫起來:「校尉大人攻破月亮彎了,大纛落下來了!」

    黃敘大叫道:「你軍已敗,投降免死!」

    此時,投降免死的號令到處傳播。

    韓玄忽然叫起來:「別打了,別打了,我投降了!」

    韓玄,長沙豪門,有良田千頃,私兵數千,現為長沙郡功曹從事。他的投降,是對張羨勢力的一大打擊。

    由於馮永馮習父子引軍水作勢攻打岳陽城,大霧之中,張羨雖得了劉磐攻打月亮灣的消息,卻不敢出兵相救,以至月亮彎落入劉磐之手。劉磐攻取月亮灣之後,等於剪去了張羨一條手臂。一時間,長沙軍團士氣大減。

    可是就在這一天晚上,劉磐忽然發起高燒,原來他親自下水,寒氣入體,又穿著濕褲,光著膀子廝殺半日,過後冷風一吹,雖然是鐵打的漢子,卻也吃不住勁了。

    黃敘緊張壞了,主將病倒,這仗還怎麼打?若論戰場廝殺,黃敘不怕任何人,可論起治理軍伍,部署攻擊,協調各方面關係,他與劉磐相差天地之別。

    無法繼續乘勝追擊,只得退兵。一面請來郎中,一面急報襄陽,報知南線戰事。

    還好,郵驛系統發揮了它強大的功能,江陵到襄陽之間,設立了急遞鋪,劉磐病倒的消息,只用了一天,就傳到了襄陽城。

    而此時,我正在舉行婚禮。

    今天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日子。

    從今天起,我就要與蔡琰共同生活在一起。

    我相信,我可以給蔡琰一個安定的生活,一個穩定的婚姻,可以讓她得到另一個世界所得不到的一切。

    或許,在這個世界裡,她將無法成為後世聞名的詩人,她再也寫不出孤憤詩。但是,比起幸福的生活來說,成名,又算得了什麼?

    在父親微笑點頭的祝福聲裡,在師傅大賢張儉親手所寫的「佳兒佳婦」的橫幅之下,在大儒水鏡先生的主持之中,在天子的賜婚聖旨之前,在荊州、長安、豫州各處賓客的關注之中-

    我與蔡琰向著天地之位一拜,再拜……

    這將是大漢近幾十年來最隆重的一次婚禮。

    從今天起,我就不再是一個人,我知道,無論我走到哪裡,身後都將會有一雙溫柔如水的眸子注視著我,信任著我,讓我再無後顧之憂。而我,也將用我的肩頭,為她撐起一方晴空,讓她從此遠離世間風雨,再無淒苦悲情。

    洞房中,輕輕佻開蔡琰的蓋頭,看著平素平淡練達的她臉上那一抹羞澀的笑意,輕輕拉著她細緻白嫩的玉手,我輕聲說出曾向她許下過的那句諾言:

    「今生來世,卿,永為吾愛吾妻!」
ooolllddd 發表於 2009-3-30 13:21
第一二一章 到江陵

    成親第三日,正是臘月十七。

    這幾天我與蔡琰好的如蜜裡調油一般,說不盡小夫妻間的溫柔甜蜜。為著我,她放棄了人前那高高在上的才女風範,徹底的做了一個家庭間的女子。她丟開了身邊的白雲綵衣,為我而謫落凡塵。

    我們整日裡擁在一起,靜看窗外雪花飄舞,梅花怒放,天色一點點從光明轉入黑暗。

    就這樣靜靜的,一句話都不用說,只享受內心深入的平靜和安寧。

    這種感覺,沒有經歷過的人是永遠不會明白的,它超越了話語,超越了擁吻,甚至超越了結合,它是靈魂直接的溝通,是心與心達到完全的默契後的欣悅。

    我有時抱著她,卻癡癡的發呆,然後說出:「這是真的麼?不會我一眨眼你就飛走了吧。」這樣類似的傻話,我平時想都不想想自己也會說出來,而且說得這樣的自然。

    有她在身邊,似乎一切都可以放下,平時裡緊張的如同金子一樣的時間可以大把大把的浪費,似乎時間從來就是用來浪費的。

    但是,美好的日子卻總是容易過去,十七日早上,劉磐病倒的消息傳了過來。

    我無法不做調整了。劉磐是我的堂兄,但我們地感情比親兄弟還要親。我無法不擔心他的身體。也無法放下南線的戰場。

    看樣子,我只能在蜜月裡出一次兵了。

    這樣地日子,真不是我想要過的。

    聽到我要上前線的消息。蔡琰一愣,美麗的眸子裡是濃濃的失落,這讓我心裡不由得一疼。新婚燕爾,正是如膠似漆蜜裡調油的時候,平生難得一知己,何況我們既是知己又是夫妻。一個離開,另一個不可能不失落。蔡琰什麼也沒有說,只是默默的給我收拾東西。但她這樣懂事。更讓我過意不去。

    我對她道:「你放心,我會早早的回來。」

    蔡琰點頭:「專心在戰事上,不要為我分心。」

    劉磐身體好地時候,南線最差了也能保持下不勝不敗之局,但他病倒了,我不出動,整個南線戰場就可能因此崩盤。我南下是必須的了。但是為了應付未來袁術和曹操的大戰。南線作戰,我必須速戰速決,不能拖的時間太長。

    這對我的要求就高了。

    在會議上,我對父親要求,我此次南下,擊敗張羨並不難,難得是政治上的安撫,所以隨著我的南下,必須有官員隊伍跟著我走。

    父親現在是荊州牧。可以自己任命太守等官員。他對我說,戰時我可以根據需要,任命縣令長以下地官吏,太守之類地官員,報他同意。也可以安置。

    這是完全的權力下放。一句話,比給我精兵數萬還要好。

    我留黃忠、文聘守宛城。密切關注袁術與曹操的動向,以眼下情勢看來,袁曹大戰只怕一、二月間就將展開,這場大戰能打幾個月,打到多大的規模,誰心裡都沒有底,畢竟歷史也已經改變了。

    十二月二十五日,我悄悄抵達江陵,見到劉磐。劉磐此時已經好轉,能夠見人了,只是這一場大病,身子虛得厲害,說話缺了中音,見了我強坐起來,對著我慚愧的笑。

    一見面,我就狠狠的罵了他一頓:「我的親哥哥啊,你這是要幹什麼?你要把大家都嚇死才甘心不成?你手下有的是兵,有的是將,缺了你當先跳到冷水裡?你是校尉,不是屯長,萬一有個閃失,你死還罷了,虎牙軍上下幾千將士,武陵一郡糜爛,你負得起這個責任麼?」

    一番話,只罵得劉磐低頭不語,不能應答。

    我看了又心疼,叫來黃敘,問當前情況。

    黃敘道:「回稟公子,自從突襲月亮灣之後,我軍在戰場上居於主動地位,生擒韓玄和楊齡,張羨對此亦無計可施。只是近些天,由於劉磐生病,我軍沒有出動,張羨地膽子也大了起來,居然兩次挑釁,主動以水軍進攻江陵。」

    「兩次以水軍進攻江陵?他派了多少人,具體是怎麼做的?」

    「他兩次都是以水軍在江陵城外罵陣,那時劉磐病得厲害,我們無心對付他,便宜了這小子。」

    「他們只是罵,沒有主動進攻?」

    「進攻來著,但是被我們打退了。他們就在江面上大罵,說我們沒有膽子,只會縮在窩裡,是孬種!」說起此事,黃敘還是滿腹的痛恨。

    「難道是劉磐生病的消息傳出去了?他們怎麼會如此張狂?不過,無論如何,我來了,他們張狂的日子也就到頭了。」今年以來我一直處理北邊地事情,沒有心思理會張羨,張羨這小子得了某些人地支持,就敢跳出來搗亂。

    那我就拆了他的骨頭,蕩平他地三郡。

    眼下我得到情報,劉先說動了武陵蠻,他們同意出兵長沙。對於蠻人的信用,我不是很相信的,如果我這裡打勝,他們自然會借勢發力,對付張羨,如果我這裡敗了,他們只怕反而會進攻我。

    而且就算我勝了,我也不太想讓那些蠻人攻進長沙城,那樣的話,只怕長沙城非變成鬼城不可。

    我當下讓最好的郎中給劉磐看病,同時派江陵郵驛的官員秘密探查周圍的一切情報,若有消息,速報我知,一面召見了韓玄和楊齡。面對這位在長沙極有勢力的官面人物,我還在很重視的,畢竟在我所知道的那個歷史裡面,他曾在張羨死後任長沙太守。

    韓玄看起來很害怕,生怕我會殺掉他,一見面就把張羨軍中的營務告訴了我。什麼張羨領兵,桓階為謀士,什麼兵分兩路,張懌攻南,張羨攻北,意圖佔領整個的武陵,什麼袁術曾經答應過張羨,讓張羨當荊州之主,只要他拖住荊州的軍力,就會給他糧草軍械。

    一邊聽著,我只是低頭看文件,毫不在意的道:「如果就是這麼一點點的消息,我還真看不出你們有什麼活下去的價值。」

    韓玄一下子跪在地上:「公子,公子,求求你放過小人,小人家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歲孩子。」

    我打個呵欠:「沒點創意,你要說,也該說你家有多少多少錢財,多少田土,你手下有多少可用的人馬,你可以如何幫我平定南方三郡,你說這些沒有用,讓我懷疑你的智商啊。」

    韓玄道:「是是是,小人錯了,小人世居長沙,有私兵五千餘人,長沙、零陵、桂陽三郡,都有門生故吏,只要公子放小人回去,小人肯定能把張羨打敗了,把三郡交到公子的手中。」

    「這話又說得大了,我不愛聽,你世居長沙,應該知道長沙的情報,世家的分佈,你細細的給我寫一份材料,寫一份如何推倒張羨的方案,比如你都認識哪些人,哪些人可以為你所用。如果寫得好了,我看著有可行的餘地,我或許會放你回去,甚至任命你為一郡之長也說不定,但是如果寫出來的都是廢話,沒有用處,我也不在意送你一口

    韓玄聽得大汗淋漓,連連點頭。

    「好生做去,本公子能讓你死,自然也能讓你生,能把你全族捧上天堂,讓你韓氏成為荊州大戶,也能讓你韓氏從此滅門,根草不留!」

    韓玄顫抖著下去了。

    韓玄是一顆好棋子。我打算把他放回去,讓他在長沙城中挑動內亂。

    張羨鬥不過我,只要一場失敗,就能讓他的後方人心惶惶。而韓玄的機會就來了,他可以發動政變,用他的家族勢力掌控長沙——當然,張羨在長沙,肯定還留著自己的力量,為了方便韓玄成事,必須要消耗張羨留守軍隊的力量,我還要利用武陵蠻,一支違反約定的小規模武陵蠻人軍隊,完全可以吸引出長沙的守軍來,以蠻人強大的野戰能力,一定可以擊敗這支軍隊,喜歡打野戰的武陵蠻人一定會願意這樣做。而韓玄正好可以藉機守住長沙城,到時無論是武陵蠻還是長沙守軍,都只能望城興歎。長沙得以平安到手,免了我的攻城之戰,也免了這遭到武陵蠻的洗劫。而張羨聽說後方不穩,必會軍心大亂,到時我再出兵就可以輕易取勝。

    這樣一來,我就是同時算計張羨、長沙守軍、武陵蠻和韓玄四支力量,操作起來難度破大,能否成功,還在未定之天。具體細節上的問題還要考慮。

    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讓韓玄帶著自己的勢力回返長沙,瞞過張羨的耳目,不令後方懷疑。長沙應該還不知道韓玄被擒的事情,一是張羨沒有我這樣快捷的情報系統,二是他也不肯把這樣的消息送回去,因為那樣會影響後方的士氣。

    所以,實施這個方案還是有很大成功的可能的,當然,就算是失敗了對我也沒有損失,就算是正面交鋒,我也有擊敗張羨的必勝的信心。

    就在我算計著張羨的同時,張羨也在算計著我們。

    他同樣找了一支奇兵,那支奇兵,就是位於江陵上游的錦帆賊
ooolllddd 發表於 2009-3-30 13:21
第一二二章 甘寧來襲

    甘寧,字興霸,公元3年出生於巴郡臨江,祖籍南陽。十八歲任蜀郡丞,這位老兄按史書上說是「少有氣力,好遊俠」。當然史書對人總是美化的,這位可不是遊俠那麼簡單。他武藝高強,輕俠殺人,藏捨亡命,好美服,好美酒,好弓箭,經常頭插鳥羽,身佩鈴鐺四下橫行,被蜀中人視為惡霸。由於與地方官吏不相投,他殺官造反,搞了一批船,在江上做起沒本錢的買賣,上到巴郡,下到江陵,無處不是他的勢力範圍。益州牧劉焉幾次派兵對付他,卻總是無法消滅他的勢力,後來想辦法招安,但是由於不受重視,他卻是降而復叛,甚至以劉焉為害一方,意圖謀反為名義出兵,試圖刺殺劉焉,最終被劉焉手下大將張任識破,只得逃出成都,重新在三峽上幹起了沒有本錢的買賣。

    此時,張羨的使者就在甘寧面前。

    甘寧身著錦衣,就算是身邊之人也都是一身彩錦,一個個全身上下流光益彩,他們甚至用彩錦作船帆以示富足,這也是他們被稱為錦帆賊的原因之一。

    看起來,甘寧就如同一頭花錦斑闌的猛虎,動作輕柔優雅而可怕威險。輕軟的錦衣之下,顯露出他跳動有如小鼠的肌肉,他的大手正把弄一個赤金的酒壺,那上面鑲嵌著各色的寶石。看起來很是華貴。

    「這,就是張太守送給我地禮物?好華麗啊。」聽不出甘寧的話裡是讚許還是諷刺。

    「甘壯士,這雖然是張太守送給您的禮物。卻並不是全部,這只是第二批地禮物。」

    甘寧眉毛挑動一下:「怎麼,你還有其它的?」

    「些些金銀算得了什麼?我家太守說了,只要壯士出兵,願與壯士平分荊州?」

    甘寧忽然間放聲大笑起來:「他不會是把劉表的北荊州慷慨的送給我吧?我是水賊,要陸地做什麼?」甘寧這樣說著,心中卻不由一動,他知道。他一直盼望的機會來了。荊州富足,天下皆知,而錦帆水賊雖然表面上風光,可是上要面對巴郡水軍,下要面對江陵水軍,雖霸了三峽水道,日子絕然算不上好過。半年前。手下的兄弟搶了荊州蔡瑁一批蜀錦,結果被江陵的馮習找上門來,大打一場,折損四十來個弟兄。眼下他沒有根據地,補充困難,兵力損失一點就少一點。甘寧是個胸有大志的人,他要立天下功業,要帶三尺之劍,升天子之階。豈能當真當一輩子水賊?

    「那麼,甘壯士要什麼?」

    「你看我地手下,個個精壯,比之官軍,強之百倍。弓弩刀槍。無一不精,擅克強敵。既然張太守願意與我合作。我現在提什麼要求豈不是太過了?而且,甘某平生,最喜壯士,只愛看軍伍齊整的手下,至於官位地盤財物,都是次要的。所以,張太守想得太多了。只要他給我一個都尉的官職,給我戰船水軍,我自然可以幫他包打天下。」

    那使者想不到甘寧只要一些戰船和水軍,並不要地盤什麼的,不由得心中一哂,覺得甘寧空負勇力,卻不過是一個一勇之夫,成不了氣侯。當即答道:「這有何難,我家太守自然會答應甘壯士的要求。」

    甘寧看出那使者對他暗藏的輕視,卻假作不見,笑道:「當然了,使者兩次前來,送我禮品無數,為表敬意,我還是有所舉動為好,免得張太守說我只拿錢,不辦事。既然辦,就來一個大地。使者回去對張太守說,讓他挑動荊州水軍決戰,只要江陵軍隊全部出動,我會一舉攻佔江陵。江陵是荊州南線軍隊地補給點,劉磐等人在南線活動,全靠江陵的補給。若是在下拿下江陵,想來張太守的行動,就要容易得多了。」

    那使者聞言大喜:「想不到甘壯士如此精通兵法,簡直可以與我家謀主桓先生相比了,我回去就與我家主公講清此事,兩家聯合出兵,江陵一下,則江陵水軍不足畏,虎牙軍也成了落水狗了。」

    雙方就戰鬥的細節商議一番,然後使者回復張羨去了。甘寧望著那使者的背影,只是冷笑。

    一個副手下來:「主公,我們真的要攻打江陵麼?」

    「當然打,為什麼不打?」

    「眼下情勢,襄陽強而長沙弱,就算是加上我們,只怕也打不敗襄陽,我們何必妄做惡人?」

    「哼,正是因為襄陽強而長沙弱,所以我才要幫弱的一方,不然的話,襄陽豈會重視於我?我志在天下,小小長沙豈能約束於我?」

    張羨得到使者回復大喜,於是開始的對江陵地主動挑釁,但是接連兩次,江陵卻不肯出兵,讓張羨心中驚惶,難不成江陵看穿了自己的計策?不應該啊。

    便此時,探馬來報,江陵出兵了,馮家父子親領水軍,升起黑風旗,進攻岳陽水寨,南岸虎牙軍再次出動,自陸路進攻岳陽城。

    張羨大喜,下令全軍堅守,不得與戰,必要令敵軍頓兵於堅城之下。

    十二月二十七日,雙方交戰一天,各有損傷,江陵水軍和虎牙軍就紮營於岳陽城外,對張羨日夜搔攏,開始輪番攻擊。

    是夜,韓玄、楊齡及其所部百餘人,自岳陽城邊悄悄通過,自水路入洞庭,逆水而上,前往水沙。十二月二十八日夜裡,甘寧出現了。

    他打探到江陵水軍和虎牙軍盡皆南下,便要來個智賺江陵。

    我應該算是一個心思縝密的人,在我到來之前,我就讓人仔細收集各方面的資料,包括了長江上游的情報。但是甘寧卻瞞過了我探馬地眼睛。

    他們用搶來地商船為掩護,分三批來到江陵,大搖大擺的上了沙頭鎮碼頭,一部分人還進入江陵城中。就在這天夜裡,甘寧突然間發動,他乘夜縱火,風助火勢,火借風威,整個江陵城亂成一團。甘寧以三十人猛攻江陵倉庫。江陵倉庫中放有要運往前線地糧草,若糧草被燒,這仗也不用打了。黑夜裡,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來攻擊,只是亂哄哄一片。

    此時李嚴已隨我回到江陵,他大吃一驚,立即組織對倉庫進行救援。

    雙方在糧庫前進行巷戰,而我對倉庫的管理佔了大便宜。首先倉庫周圍五十米之內沒有任何的房屋,隔以高牆,就像一個單獨的小城,而守庫的庫兵都有刀劍兵器,是一百正規虎牙軍和二百郡國兵守護。雖然事出突然,他們還是表現出良好的素質,處變不驚,遇事不亂,甘寧的進攻遇到了強大的阻力。

    而此時,甘寧以二百人攻打縣衙,卻取得了成功,一舉佔領縣衙,生擒江陵令。

    此時的江陵令不是劉度了,而是換成了向朗。這位老兄因守華容有功,調來江陵為官,由華容長而江陵令,雖然都是一縣之主,但江陵令卻是千石的官員,算是陞官了。可是甘寧不是貝羽,向朗提著劍出來指揮,卻被甘寧一刀斬斷長劍,再一刀背拍暈,就此成擒。

    按甘寧想來,他攻破縣衙,三百人建此齊功,也算是天下少有的壯舉。以縣令為質,自然可以輕易破開四門,明日水軍入城,好好的撈一把好處,乘機把江陵糧草船只能帶走的帶走,不能帶走的破壞。一則立下奇功一件,在張羨面前好說話,二則打擊了江陵的水軍,從此三峽以下,再無抗手,三則壯大了自己的力量,四則少傷人命,日後若有投襄陽之意,也好說話。

    可是,甘寧卻算錯了一點,此時江陵的主事者,不是向朗,而是我了。我並沒有住在縣衙,而是住在城外大營之中。

    誠然,甘寧的突襲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此人本事之高,當世也是少見,歷史上他以八百勇士夜踏曹營,那是令曹操為之色變的主兒。

    而我的到來卻同樣出乎甘寧的意料之外,他以為生擒了江陵令,佔領了四門,則江陵可定。

    可是我一面下令四門緊閉,嚴防敵軍出入,一面以陷陣營阻住街巷,圍而不攻,靜待天明。敵人夜戰的本領很高,而且混亂中,想要收復縣衙的李嚴差點被一箭射死。我不想無畏的增加傷亡。

    對於我來說,只要到了天明,他想走都走不了。

    黑夜沉沉,甘寧發覺有變,想要突圍,又聽城外亂起,卻沒有自己意料中的呼應,心中一驚,厲喝道:「你們縣令在我手中,打開了城門!」

    前面軍隊只是一聲不出,卻不肯後退一步。

    甘寧大怒:「只道老子不敢殺人麼?」他大吼一聲,引數十精兵衝上前,卻正遇徐晃。此時江陵防務雖不是徐晃主管,可是自虎牙軍南下他視自己為江陵的當然守護者,出了這樣的事情,是這個一貫沉默精細的人所不能容忍了。他大吼一聲,揮動大斧,迎了上去。陷陣營一經發動,有進無退,一往無前。斧影槍山,直向甘寧衝去。

    甘寧為當世高手,武藝之高,本領之強,世所僅見,他在川中行走,少逢敵手,從未遇到能在他眼前過三個回合的人物,本想大殺一番,出得心中一口惡氣,哪裡知道,一合未見,被便被被逼得連連後退,雖是那大漢有陣法相助,可真實的本領,就未必比自己小了。

    一時間,甘寧心頭傲意盡去,知道自己陷入了平生最大的一場危機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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