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三章 以退為進
這就是黃巾軍?
看著劉辟和他手下的軍隊的慘狀,我簡直說不出話來。在我心裡,作為一支和官軍交戰了七八年的山賊部隊,經過了數不清的戰鬥和各種各樣的考驗無情的淘汰之後,怎麼也該是一支狡猾奸詭卻又頑強一屈的軍隊啊,怎麼也該是可以與我的正規軍一戰的隊伍啊,怎麼會慘到如今這個樣子?
昨天的作戰,我方傷亡不足百人,當陷陣營排槍衝鋒時,甚至沒有遇到什麼像樣的抵抗,這讓我對他們感到很是失敗,甚至覺得自己這一步棋是不是走錯了,這樣弱小的黃巾軍,真的能擔負起我交給的任務麼?
不過看到他們吃飯時的樣子我釋然了。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而他們,真不知道有多久沒吃了。
軍營中的大米飯一盛出來,這些黃巾軍個個和惡狼似的就衝了上來,一眨眼每人三飯就進去了。吃得那叫一個沒有人樣子,吃得那叫一個風捲殘雲。我真懷疑每人再來十碗,他們也能幹掉。
不過,停吧,再吃下去,我雖然供得起,只怕他們個個都得漲破了肚子。餓得太厲害的人,是不能多吃的。
把劉辟叫過來,這傢伙一見面就跪倒在我腳下,不像是見了對頭冤家,反而像是見了親生爹娘:「劉公子,劉公子啊,想不到您老人家還惦記著我們這些可憐人,親自來找我們。就為這個。我們這些賤命算是賣給您了,只要您一句話,我們水裡水裡去,火裡火裡去。」
我皺著眉頭:「你這些人,怎麼慘成這樣?還能打仗?」
劉辟很明白我要一支能打仗的軍隊。立即叫起來:「公子,能啊,我們當然能能打仗!我們不是打不了仗,實在是又餓又冷拿不起兵刃啊……我這些手下,個個都是精銳!」
我看了又看,精銳看不出來,到是個個精瘦。
見我不信。劉辟似乎生怕眼前這個現成的飯碗長翅膀飛掉了:「公子。你等著——周倉,裴元紹,你們過來!」
我目光一路,這兩個人的名字好生耳熟啊。
就見一群叫花子中,兩個比較強壯點的叫花子走了過來。
前一個身高簡直比我還高半頭(與劉表一樣,我身高八尺餘,1米86),滿腦袋頭髮如雜草一樣,鬍子眉毛頭髮全連在一起。也不知道多久沒有洗過了,又是草又是土地,整張臉都藏在黑糊糊地鬚髮和黑糊糊的泥巴的後面,只有一雙眼睛,閃動著凶厲的光。上身裹了一塊狼皮。沒經有過硝制,似乎就是從狼身上剝下來就穿在他身上了。他走過來。一種野獸般的氣息撲面而來,不只是氣勢,更重要地是那股野獸般的腥臭氣味。
後面一個衣著要比周倉強不少,衣服雖然破,但還乾淨,從前似乎是一件絲衣,當然現在也破成了魚網。頭髮疏得很整齊,沒有鬍鬚,只是一雙眼睛給人一種陰冷的感覺。
劉辟道:「周倉,你把那塊石頭舉起來。公子,我這手下雖然笨了點,但是力氣大,給他一口好刀,他能一口氣殺一百個大戶。」
殺大戶?真是黃巾軍出身啊。我不由得笑了:「算了,不用試了,才吃了飯,休息休息,人,不是這麼用的。」
劉辟急了:「公子,他們真的那麼厲害,還有裴元紹,使一手好槍法,是個闖陣的好手呢。」
「嗯。」我散漫的應著,看周倉早走到旁邊,大喝一聲,就把一塊二百來斤地巨石舉了起來,然後放下又再舉起來。雖然很威風,但周倉每一次舉起巨石,就露出瘦得一條條地肋骨來,怪可憐的。
「好了,算了吧。說點正事兒。劉辟,龔都現在怎麼樣?」
聽我問起他的搭當,劉辟老老實實的答道:「回公子的話,龔都現在汝南山中,情況大約也是這樣慘,他似乎正在打算投靠袁術。」「你覺得投袁術會如何?」
「啊?公子,小人對公子一片真心,絕不會去投袁術。袁術險惡凶殘,殺人如麻,與我們仇深似海,小人恨不得食其之肉,飲其之血。」
「好了,我沒有別的意思。」我看劉辟著急的樣子,微微一笑,「你覺得,龔都會不會降我?」
劉辟沉吟了一會兒:「公子,龔都的勢力在汝南,如果公子的勢力發展到汝南,他自然會降,但如果發展不到汝南,只怕他不會歸順——畢竟,他地人也要活下去。」
我一笑:「你和龔都一共多少人?」
劉辟道:「小人共有戰兵五千,龔都差不多也是這個數。如果放任我們發展,一月之內我們可以達到三萬到五萬。」
不能不說,黃巾軍裹協百姓的能力還是很強的。
「好,吃飽喝足之後,你去一些心腹去聯絡龔都,你們一起投袁術。就說……就說你被我殺得全軍皆沒,只有百十名親兵逃出。」
劉辟驚得目瞪口呆,不知道我要做什麼。
「本來,你的人全給你也無不可,不過人多嘴雜,我怕他們走露風聲,挑你信得過的人,記得,表現地對我地恨意越濃越好,表現好了,你會得到很多的好處,表現地不好,袁術或許會砍掉你的腦袋。」「小人不明白,公子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
「為了讓袁術安心,把防備我的精力用到曹操身上去。」
劉辟沉默了一會兒,再抬起頭來,看我的目光裡便充滿了畏懼:「小人懂了。」
看樣子他是真得懂了。
「懂了就好,去吧。」
我讓文聘負責安置這些黃巾軍,讓他們換了服裝,拉到山中進行整訓。劉辟看來是當真加了小心,只帶走了裴元紹,連周倉都留了下來,大約是怕周倉幹不來這種精細活兒,再讓人發現了破綻。當然也許留下最強的一個人是給我當人質。
我並不在乎劉辟會背叛我,誠如劉辟所說,袁術並不是一個好主子,當初袁術的北軍沒少殺荊、豫兩州的黃巾軍,可以說他們之間仇深似海。不過眼下袁術勢大,他們投降,袁術肯定是收留的,而且聽說我和他們的仇恨之後,會安排他們來對付我。這樣一來,袁術會有一種我被拖住了手腳的感覺,就可以更加放心的進攻曹操了。
而我,有了這兩支地頭蛇的黃巾軍,汝南、陳留等州郡對來我說就簡直是不設防了,我想來就來,想去就去。劉辟龔都的戰力或許不起眼,但是他們的網絡加上我的精兵,完全可以把袁術的後防完全掌控起來。
當然,更讓袁術放心的一個舉措是,我要回去成親。一個要成親的人,應該沒有心思去打別人的主意了吧。
真快啊,我居然就要成親了。
時間進入了初平三年(公元192年)歲末。
父親回到了襄陽,同時蔡琰也被蔡邕送來襄陽與我完婚。父親和蔡邕這兩位當代名士一旦消除了誤解,就變得很是親熱,極少飲酒的父親在蔡邕家中喝得大醉,拉著蔡邕的手說:「老兄放心,昭姬(蔡琰的字)在我家,就是我的女兒,從今天起,我把劉琦當女婿那麼看,敢欺負昭姬,我收拾不死他。」
蔡邕大笑:「那我豈不是要把伯瑞當兒子看,把昭姬當媳婦看?呵呵。不過,親家,以後伯瑞的兒子,可要分給老夫一個。」
由於蔡邕只有一個女兒,相當於無後,所以蔡邕也一直把女兒當兒子那樣養,不但教蔡琰讀書識字,而且給她起了名和字,這在當時,是男子才能享受到的專利。
父親點頭道:「沒有問題,第一個姓劉,第二個就姓蔡。」
當老人的,總是把事情想得特別靠前,藉著酒勁兒,兩個老頭就這個事兒仔仔細細,重重複復的研究了一個多時辰,這讓出來收拾殘局的蔡琰面紅耳赤,落荒逃走,渾然沒有了天下第一才女的大氣。
朝庭上,蔡系人馬與荊州系人成重新佔據了主動地位,小天子三兩天就要設宴約請父親。父親也承諾,荊州會全力支持長安,支持天子,掃平天下的叛逆,完成漢室的復興大業。小天子對父親的表態十分滿意。不過,長安朝庭對自己的實力總是看不清,他們常常自我膨脹,認為自己還可以主掌天下,小天子甚至起意讓父親去討平益州。他認為天下有兩群叛逆,一個是擁立劉虞為帝的袁紹,他已經讓袁術和并州的王允出兵了;另一個是益州的劉焉,他居然斷了與長安相連的道路,在益州自己當起土皇帝,用起逾制的車馬器具。所以他想讓父親出兵討平益州。父親當時只是笑。父親雖然不知兵,但是卻不傻,荊州內亂未定,南方四郡還在亂著,哪有力量攻擊益州。更何況,他對於打仗天生沒有什麼興趣,所以也極少主動出擊。小天子見父親興趣不大,也就不再提了。
而王威的網絡也開始重新架設,事情還算是順利,但是他也開始多加小心了,吃過虧的人一般都會變是更加仔細,而王威原來做事情喜歡天刀行空,任意所之,顯然這種性格做情報工作是有缺限的,但是經此一事之後,他變得沉穩的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