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暗流湧動
很奇怪,我以為我來到長安,一定會有很多人來找我的,畢竟我是足已影響局勢變化的第三支力量。
可是,除了王粲,居然就再沒有第二個人來見我,不但王允的人沒來,呂布的人沒來,城中的西涼軍胡軫、徐榮的人沒來,連我的同門荀攸的人也沒來,甚至,連婁圭也沒有派人來。
我似乎嗅到一種詭異的味道。
長安城,與開始詔我前來的長安城,不太一樣了。
發生了什麼事情,造成了這種改變?
是王允的實力可以增強到不在意我軍的出現了麼?
那麼他又是如何做到的?
完全收伏了長安城中的西涼軍團,還是得到其它的援助?
不可能啊!
天下有可能支援他的,除了我還有誰?他視為朋友的袁紹去年曾推出新版的皇帝劉虞,結果得到大家的反對。如果是強勢的漢王朝,此時袁紹已被視為反賊加以消滅了。再加上他正與公孫瓚交兵,根本就沒有時間西顧。曹操,正忙著打黃巾收黃巾呢,今年他將得到幾十萬青州軍,從而使實力有一個突飛猛進的發展。兗州刺吏劉岱已死,他入主兗州已成定局。但是他正在膨脹期,絕沒有時間西顧。袁術,他自己想當皇帝,怎麼可能來幫王允?劉備?這位皇叔到是有心,可是他只是一個平原相,哪有權力離境?劉焉?這個老傢伙是個一心想當皇帝的傢伙,他聽說益州有天子氣,於是找到益州當州牧,才到地方就派張魯割斷了漢中,不再與朝庭聯絡,打起了當土皇帝的主意。他自己偷偷的都造了皇帝的車攆,哪有時間和心情來幫王允。
可是,這一切的發生又是為什麼?
次日清晨,我就安排文傑進城,一方面請示入城之事,一方面索要軍械糧草,王允新得了董卓郿塢中的全部家當,此時簡直富可敵國,不向他要向誰要?
同時,我讓文傑聯絡已在城中的婁圭。婁圭兩個多月前就奉父親的命令前來長安,幫助父親尋找人才,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我到這裡來,他本來應該主動聯繫我的,怎麼還要我主動找他?
我開始作不好的打算。
此時長安城中暗流洶洶,雖然我擁有兵馬,也料定王允視我為助力,不會輕舉妄動。但是并州軍與西涼軍仇深似海,西涼軍又刻意向我示好,這樣一來,呂布對我的觀感定是極差。這位不按長理出牌的絕頂高手在,我不能不加以小心。萬一他一時失手,手中方天戟錯砍在我的頭上,那就是神仙也救不得了。
文傑回來對我說:「公子,奇怪,我們未來之時,王司徒一個勁兒的讓我們快來,可是到了長安城下,他又不說讓咱們進城的事情。雖然答應給物資,卻答應得不痛快。我到他府中,沒有人看得起我,和那位主管錢糧的椽屬打了半天的口水官司,才討得三日軍糧。而且我們在城中的先期人員傳來消息,說呂布天天在大叫,說要給公子好看呢。」
「給我好看?他說原因了麼?」
「說是因為公子包庇西涼賊軍,也是應當清除的亂黨。」
果然是因為呂布啊,自視太高,以為他自己就可以消滅天下所有不服從的人。
當然,并州軍馬的武力不可小視。李肅征西涼軍失敗,是因為他自己帶的也是西涼軍,軍心不齊,作戰不利,這是正常的。可并州軍,那是天下少有的可與西涼軍對攻的軍隊,其戰力猶在豫州軍之上。與豫州軍步兵較多不同,并州和西涼,都擁有不少騎兵啊。呂布的騎兵,高順的陷陣營,張遼的扶佐,在長安城中的勢力,我可不想當他的正面對手。他正面的對手是西涼軍,別針對我,我是出來做俯臥稱的。
「婁圭那裡情況又如何?」
「婁先生那裡很好,相當好,整天有數不清的人到他那裡去吃吃喝喝,門庭若市啊。」
文傑這話聽起來不對頭。
「此話怎麼講?」
「哼!這個婁圭,他忘了自己是幹什麼來的,整天與一幫人作詩論賦,談玄說讖,小人去見他,他居然只派個下人來應付。聽那口氣,他得王司徒賞識,很可能留在長安,不回荊州了。」
我這個氣啊,這個婁圭,也算一代名人,怎麼作事這麼不靠譜兒?帶著任務而來,來了居然是這樣工作的。
如果我是老闆,這樣的員工,有一百個也早開除了。
可是不成,我不是他的老闆,父親才是。
算了,他愛怎麼地怎麼地吧,招人才的事情,我親自來好了。
眼下最重要的,是帶著軍馬進城。雖然呂布想要對付我,可我還想對付他呢?
一個忘記長大腦的武夫,在前線殺敵也就罷了,參與研究國家大事,他比董卓也強不到哪裡去。可以說,歷史上西涼軍叛亂,王允負有主要責任,他就是直接責任人。
當下,我招集韓當、魏延、文傑、徐晃四人,對他們說:「我軍奉旨來到長安,可王司徒卻不肯讓我們進城,怎麼辦?」
諸將登時都怒了:「憑什麼不讓我們進城?平常家裡來了客人,還要招待呢,何況我們是他們請來的?」
「那麼?我們該怎麼辦?」
「回去!朝中這幫大臣都是混蛋,公子咱們回去!」韓當性如烈火,早就怒了。
「回去,豈不是便宜了他們?」魏延瞇著一雙細眼,冷笑道,「公子,若按小人的意思,開他幾個莊堡,他們就老實了。」
此語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他。可是魏延卻並不在意。
嗯,這個魏延,行事不拘一格,無所顧忌,是個人才,但使用時要小心不要傷了自己的手。
「魏延,此事便由你來辦。記住,只取糧草,不許殺人。就說朝庭不讓我們進城,我們只能就地征發物資。」
「沒問題,公子您放心好了。」
「文傑,你先打探一下,百里內的莊園,都有哪些背景,我們是要製造麻煩,不是要製造敵人,無論是王允惱了,還是呂布殺出來,我都唯你是問。」
文傑苦著臉:「公子,這又要鬧,又怕出問題,還如不鬧麼?」
「笨!看看哪些大人是在王允身邊能說上話的,但又不是能做決策的,不就成了?鬧得要小,但要見成效!別壞了咱們豫州軍的名聲,影響了荊州那邊招收賢人的大計。」
其實,說起來難,並不算難,司徒府裡的椽屬們,誰家在這附近,去找上門,說我們遠路而來,司徒大人不讓我們進城,不給我們物資,沒有辦法,只得先到府上借用。不白用,打借條,到時歸還。
可是這種借條,誰又敢上門來討債?除非是瘋了。
又有人在路上設卡,收保護費,咱們豫州軍來保護長安,結果不讓進城,不給錢糧,沒有辦法,只好收點錢。不交,可以,別過去。
路上的商人們也不幹了。
於是,一波又一波的可憐債主入長安找自己當官的親人:「不行啊,想辦法和司徒大人說說,豫州軍因為進不了城,得不到物資,到處借錢錯糧呢,咱們家三屯糧食,都給借空了,快點讓他們進城,給他們發糧吧,要不然,咱們全家都得餓肚子了。」
這樣一來,這些椽屬們都去找王允:「司徒大人啊,人家豫州軍千里來長安,為奉詔而來,您不讓他們入城,不給他們糧草,他們在鬧呢。長安才經大亂,可經不得他們鬧啊。」
「鬧?他們殺人了還是怎麼了?」
「沒有,他們到處借糧設卡,而且說是司徒大人不給軍響,所以無奈之下只得借糧徵稅,這是敗壞大人你的名聲啊。」
……
可是,連灌到我的耳朵裡的這種聲音都多如牛毛了,可是王允卻依然沒有說讓我進長安之事。
難不成?我真的一生氣,轉身走了?
而與此同時,長安城中,一波波的祭祀之禮開始了。
王允在高調的給討董之時死去的大臣們開追悼會。
他親自寫的祭文,在金殿上為這些英靈大哭。
他哭前太尉,衛尉張溫,此人參與刺殺董卓的密謀,因過去得罪過董卓,在密謀期間,被董卓找了個借口,綁到鬧市亂棒打死。
他哭前司空荀爽,此人是他的支柱,卻早早病逝。
他哭越騎校尉伍孚,此人冒死執行刺殺董卓的任務,失敗後寧死不屈,被董卓殺害。
他哭議郎何顒,此人參與伍孚行刺董卓一事,失敗後被捕入獄,死於獄中。
……
但是,這所有的痛哭都只有一個目的,他要凝聚人心,他要清算西涼軍的罪惡。
西涼軍危險了。
蔡邕危險了
而我也危險了。
我聽到一個可怕的消息,王允調大漢第二名將,那位被李傕、郭汜打敗的大將朱雋回京。
小道消息說,他將接收豫州軍團!
如果這是真的?我怎麼辦?
若聖旨一下,豫州軍只怕立即就散了。
可是,我能怎麼辦?
我敢抗旨麼?
王允,你好本事啊!
這一刻,我心中微微有些後悔。
是不是近兩年來,我太順了,所以讓我誤判了形勢?是不是沒有父親和荊州在我身後,我就會寸步難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