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重生三國之公子劉琦 作者:司雨客(連載中)

ooolllddd 2009-3-30 12:51:3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82 190010
ooolllddd 發表於 2009-3-30 13:02
第五十二章 惡鬼袁術

    時間簡直過得太快了。不知不覺,191年就在忙碌中過去了。

    這一年的冬天,注定是一個亂轟轟的冬天。在群魔亂舞諸雄爭戰中,有三件事是值得一提的。其中有兩件和公孫瓚有關。

    第一是黃巾之亂再次壯大起來,十一月份,青州黃巾軍三十萬軍勃海郡,準備與另一農民軍黑山軍會合。這兩支起義軍高喝著革命歌曲(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攻城破縣,解放一個又一個的地區,唯一可惜的是,他們忘記了一件事,只破壞不建設是沒有出路嘀,所以被他們「解放」的地方,一般和蝗蟲飛過的地方差不多。這時,降虜校尉公瓚率步騎二萬人,從駐地幽州(今北京西南)迎擊黃巾,二軍於東光(今河北滄縣東南)展開激戰。公孫瓚大破黃巾,斬首三萬餘級。黃巾軍棄輜重,南渡黃河。公孫瓚於黃河邊設伏,待黃巾半渡之時突然出擊,黃巾軍死者數萬,血流成河,公孫瓚俘虜黃巾人口七萬餘人,車甲財物不計其數。朝廷以其功,拜公孫瓚為奮武將軍,封薊侯。

    第二件事是公孫瓚收拾了黃巾軍後,把矛頭轉向了袁紹,因為袁紹封的豫州刺史周昂在與袁術表奏的豫州刺史孫堅征戰過程中,把公孫瓚的弟弟公孫越給射死了。公孫瓚是個爆仗脾氣,說話搶上句,打仗搶頭功,分戰利品搶大頭,聽說自己弟弟的死信,當即上疏陳說袁紹是多可惡,隨即出兵進攻冀州。雙方由此展開一聲爭奪冀州的戰爭。這時公孫瓚大破黃巾,威名正盛,領軍進入冀州後,郡縣紛紛反叛袁紹歸附。袁紹是個士人,名望雖高,打仗其實比不得公孫瓚。袁紹打算講和,主動送出橄欖枝,授公孫瓚另一從弟公孫范為渤海太守。公孫范點點頭上任去了,到了地方反以渤海郡兵進攻袁紹。這下子袁紹更慘了。冀州戰場之上,公孫瓚完全佔據了上風。不過公孫瓚英勇是英勇的,但是他有點暴發戶心態,狗窩裡放不住乾糧,才有了點起色,就得意忘形起來,他封其部將嚴綱為冀州刺史,田楷為青州刺史,單經為交州刺史,又改置冀州治內郡縣守令,封官許願,好像天已經是他的一樣。

    我開始得到這個消息吃了一驚,心想膠州半島什麼時候也成了大漢的一個州了,後來細看看,才知道是交州,天吶,交州在廣東越南這邊,他怎麼讓他的手下跨越半個南中國去上任?

    本來我對公孫瓚看法還不錯,眼下看來,這人,成不了大事兒。

    第三件事,就是我們殺掉孫堅,逼迫袁術這件事情了,袁術一向自視極高,一向覺得天下我有,進可為帝君臨天下,退可劃地自在為王的感覺,他地連荊、揚、豫三州,手下有名將孫堅,外面還有一個公孫瓚當盟友,日子過得要多舒坦有多舒坦。可是突然之間,孫堅一死,一切都變了,大好形勢一下就沒有了,據說他氣著直髮瘋,去火藥一天好幾斤那麼吃。可是再發瘋,再惱火,哪怕扎我和父親的小人兒,也奈何不得大兵壓境,全郡造反。

    袁術惱了。

    他下令紀靈引軍在宛城外拉開戰場,派人召張勳從壽春出發,支援宛城,下令宛城全部富戶準備出發,和他一起去壽春,只要這場仗打敗了,他學習董卓,給我們來個魚死網破。

    他要燒了宛城!

    這個混蛋!

    什麼下棋的人都有,唯有這路人最可恨,他不下棋,他專門毀棋盤,讓你也玩不成,大不了一拍兩散。

    這下子父親猶豫了。

    雖然說抓緊時間開戰,打贏袁術的可能性很大,只要打一個時間差,或派兵阻住張勳的去路,就可以在宛城下打一場佔到七分勝算的戰事。畢竟,我們還新收了三萬孫堅的軍隊,這些軍隊已被我們消化吸收,並且派上戰場了。這些人的戰力,絕對可以一比一的與袁術的北軍正面交鋒。但是,如果當真把南陽打成一片焦土,這也是我們絕對不願意看到的。我們要的,絕對不光是地盤。

    怎麼辦?必須要商量一個對策出來,不然的話,時間一長,變數增多,我軍出兵南陽,不能光在這裡白吃糧食啊。

    「說說,你們都說說,該怎麼解決這個事兒?」父親也開始上火了。

    「打!我就不信,袁術敢放火燒了宛城,就算是燒了,反正我們有襄陽為州治所,怕他什麼?」

    這是誰呀,這麼二百五,找罵呢?回頭看看,縮了下脖子,原來是蔡「舅舅」,那沒有我說話的份了,看父親和他這對妹夫和大舅子怎麼高手對決吧。

    父親沒有和他對決,他只問了一句:「若是蔡家住在宛城,你還這麼說麼?」

    蔡瑁從來沒有被父親這樣當眾噎過,一時間訕訕的有些下不來台。

    父親道:「我是荊州刺史,要為所有百姓負責。我可以不要南陽,但不想南陽為了我而毀掉。」

    「可是,是袁術毀掉的啊。」蔡瑁在下面小聲嘀咕了一句。

    我不由得想起了一個故事,說有兩個母親爭一個孩子,都說孩子是自己的,於是告到官府,當官的說了,你們兩個拉吧,誰把孩子拉過去,孩子就是誰的。於是兩個母親開始拉孩子,真母親一看孩子被拉得痛苦不堪,心痛難忍,趕快放了手,假母親就把孩子拉過去了。當官的說,真母親不敢用力,是真正心疼孩子,所以,放手的才是真母親。

    眼下這個情形正是這樣。和諸路大軍討董,逼得董卓燒雒陽不同,那時沒有一個真母親,都是要吃小孩子肉的。可父親不同,他是真的關心宛城的百姓。

    可是,關心能當飯吃麼?難道說因為關心,我們就永遠不要宛城了。

    可是要,又如何要?袁術把宛城放在湯鍋裡,就差劃火柴了。

    「都說話啊!」父親不滿意了。

    「如果,我們能在袁術點火前攻入宛城就好了。」

    這又是哪位不切實際的幻想家呢?哦,是韓嵩韓德高,這位老兄讀書寫字很有本事,接待賓客也落落大方,但是奇謀妙策,非其所長。

    「或許,我們可以利用宛城內的反對力量,打開宛城,然後衝進去。」

    很好,很強大,這位老兄可以到起點當寫手了。一轉臉,看到是劉先,他不是這樣的人啊,怎麼這回也糊塗了,看樣子,我們都太樂觀了一點,不錯,人心是向著我們,可是這人心的偏向,不見是會讓他們肯於付出生命的代價啊。他們又不是張方那個兒子,有殺父破家之仇,又有世間強軍在城外守著,所以敢於帶著手下進攻城門。

    唉,發愁啊,誰也沒有想到袁術會這樣無賴,就是訛上我們了。不和我們打仗,就拿著整個宛城當人質,怎麼辦?一個小人出的招兒,一百個君子也對付不了。與其發愁,還不如想想拿什麼進行交換,君子重義,小人重利,有什麼我們可以拿出的利益,是他所需要的呢。

    他要什麼?要錢糧,要地盤,要美女,要財寶,要孫堅得到的玉璽,但是我們這些都不能給他啊。那怎麼辦?

    或者,想辦法抓住他的家人,我敢保證,只要能抓到,他二話不說,就能把宛城讓出來,袁術雖然對外無理,對下刻薄,驕橫自大,蠻不講理,但是對待家人,卻是別樣的溫情,簡直可以當這個時代的好爸爸的代言人。可是,正因為如此,想把袁曜或者袁暉的主意,似乎想都不用想,這個傢伙看得太緊了。

    要不,拿錢食來買,給他個面子,就好像後世宋代應付遼夏兩國的樣子?那樣心裡得有多窩火!可是不如此,又有什麼好辦法?

    「琦兒,你在想什麼呢?說一說。」父親的聲音忽然響起來。

    「啊?是。孩兒想,那袁術為人險惡,貪得無厭,不可以君子目之。君子喻於義,小人喻於利,所以,我們可以從利上想一想。」我回答道。

    「利?」眾人互相望著,眼下大勝在望,正準備發起最後衝鋒,然後瓜分勝利果實的時候,居然遇上這樣的窩心事,還要送利給袁術。

    「公子的意思,是送給袁術錢糧,買他不破壞宛城?」蒯越問道。

    「這是我劉琦的一點淺見,還沒有想好,具體如何,還是父親與諸位尊長拿主意。」我只點破思路,具體的操作就不管了,反正賠錢的話,盡量還是不從我嘴裡出來的好。

    「花上一筆錢,禮送這個瘟神,買宛城百姓平安?」父親在思索著。

    「這只是一個台階,一個讓袁術可以離去的借口。眼下,他其實也不想拚命的,只不過是面子上下不來罷了。一點點錢糧,幾句軟話,可以換來天下第一大郡,是千倍、萬倍之利,不虧!」蒯越沉吟著,幫父親下了決心。

    的確是不虧,可是這帳,總覺得不是這麼算。

    唉,窩火。

    如果是曹操,恐怕宛城早就打得血流成河了;如果是劉備,或許就哭著離開了;如果是孫權,切,孫權只在乎自己的地盤,對別人的,向來都是咬一口就走的。

    「劉先,你出使袁術處,把這個事情辦下來吧。能不動刀兵,還是不動刀兵的好。就當燒香送惡鬼出門了。」父親做出了決定。
ooolllddd 發表於 2009-3-30 13:03
第五十三章 佈局

    劉先來回的跑著,傳遞著袁術和父親之間的要求。雙方的大軍互相對峙著,緊張的氣氛卻來越鬆懈,誰也知道,打不起來,民心所向,軍勢已成,南陽,已不是袁術的南陽。眼下就是一個妥協的過程了,如何讓袁術留下最後一點面子,讓他輕身離開南陽,不臨走的時候禍害一氣。

    想一想,似乎後世也有好多這種情況,比如解放北平什麼的,破壞比建設容易,付出一點代價換得平安是最正確的選擇。

    我終於勸解著自己把這個問題想通了。

    逐走袁術,我方就要重整一下了。眼下,我方擴張得太快了,組織機構嚴重缺編,表面上很強大,但是內地裡矛盾重重。地方大佬,新舊官僚,宗族派系,早把荊州搞得亂成一團。父親只是一個名義上的刺史,他下面真正無條件聽他指揮調動的人屈指可數。南陽、南郡、江夏、武陵這四個在我們手中的郡,三分之二以上的縣令長都是我們所不認識的。

    如何把這些地方真正收到掌心,就是一個需要考慮的問題了。父親開始佈局,我也開始佈局。

    佈局,是一件很巧妙的事,不見得一定把自己的人都安排在重要的領導崗位上,那樣徒自引人注意,讓人警覺罷了。有時,一個很小的刀筆吏,一個傳令官的,一個軍需官,都可能起到極大的作用。我曾看過蜘蛛織網,它的主線,都是很不起眼很不易察覺的。但是正是這些不起眼的線,穩定著整張網的存在。我經營的,就是這樣的網絡。

    同時,由於是我總監軍,所以我在整理著這場戰爭中的功勞薄。

    第一功,自然非黃忠莫屬,若不是他如一塊巨浪中的磐石一樣守住鄧縣這個彈丸之地,並將紀靈五萬大軍牢牢的厄制在鄧縣之下,逼得孫堅只能分兵而前,我軍的戰場形勢將變得極為被動。而且,他擔任的是整個戰場上最苦、最累的阻擊任務,五千赤鴉軍,此時所餘不過兩千三百餘人,損失超過半數。可是黃忠沒有叫一下苦字,沒有說一個難字,僅這一點,比黃祖之流就不知道強到哪裡去。

    其餘諸將,蒯越,是襄陽守衛戰真正的指揮者,是射死孫堅的直接組織者,他的功勞,必須要給足,他這個人,表面是文官,其實做得都是武將的事情,是父親身邊的智囊,而且是荊州諸公中,與我最有默契的一個,不能放到邊地去,武陵太守的職位,要換別人,表他個軍師中郎將,應該差不多吧。

    蔡瑁、張允諸將,算是因人成事的,在本次大戰中沒有起到什麼作用,雖然孫堅強攻時蔡瑁曾不顧風險親自上陣,但是卻被黃蓋擊退,苦勞是有的,功勞就差得多了。不過,既然勝利了,也就算是他們一功吧。不過,他們的地方實力,和今後在水軍建設方面,應該能起到一定的作用,陸戰,卻非其所長。

    黃祖,雖然該收拾,但是他的手下們打得不錯,比如把守三關阻擊孫堅數天的蘇飛,比如峴山之上陣亡的呂公。黃祖,手下還是有幾員大將的。可惜,在演義裡,呂公幹掉孫堅,提都沒有提呂公是黃祖的手下,只把功勞歸於了蒯良(貫中大大,就算是歸,也該歸於蒯越吧)。而在我這裡,因為戰事過於激烈,竟然是呂公戰死了,我和蒯越聯手關上了城門,幹掉了孫堅,更沒有黃祖什麼事兒了。嗯,給他個精神上的獎勵吧。人馬損失了,得讓人幫幫他,是派文聘過去呢,還是派劉磐到江夏去?

    文聘,給我露了臉。本來,父親對袁紹給兵三千的事也只當成一個笑話,而派一個下層軍官過去接收只怕連人都回不來。沒有想到,文聘會做得這樣出色,特別是新野的一擊,打得突然,打得狠毒,一下子就打中要害,讓紀靈喘不過氣來。嗯,從軍司馬提升個校尉應該沒有人說什麼吧。

    劉磐、黃敘,跟我在一起救援江陵,收復武陵,擊敗張羨數萬聯軍,打敗小霸王孫策,力守襄陽,奪門之戰更是起到了關鍵性的作用。這是我的真正得力打手,心腹之人。這兩個人,我相信我就是讓他們做點違反大漢法律的事情,他們也能眉頭皺都不皺的給我去辦了。

    王威,現行的荊州郵政局局長、物流中心總經理兼特務頭子,主持新建的郵驛網絡,在幫我不斷的賺錢的同時,也使我的情報網絡漸漸成形。這個王威,是個有意思的人,雖然工作起來一板一眼,但是卻總是會提些讓人哭笑不得的建議,比如他發現生石灰投到水裡會發熱,他就提議,部隊行軍應該帶著生石灰,這樣當敵軍打算渡河的時候,突然投進去,就能把渡河的敵軍燙死。我說很好很強大,可是不知道一袋石灰能燙死一個人不?他就愣了,說回去計算一下,我給他一腳,讓他別浪費我的錢財。石灰,投出去當生化武器迷敵人的眼睛也還罷了,幹這個用?嘿嘿。不過,這種在軍事上可能會一敗塗地的奇思妙想,在商業上,卻讓他取得了不小的成果,起碼他用各種似是而非的理論,把那些大戶們全侃暈了。

    霍峻,可是一個寶貝,他是枝江縣前來主動幫助我打仗的,他哥哥霍篤戰死,所以把他收在身邊。這個人,可是曾經在數百兵馬力抗數萬強敵獨守孤城達半年之久的牛人,劉備都特別喜歡他。他死了,劉備帶文武百官去墳上哭祭,還在墳上過夜的。我就想不明白,在墳上過夜,是什麼感覺,劉備在墓前和這個從前的臣子拉家常?不過眼下,他年齡還小,加以鍛煉,必將成為我荊州軍的又一個棟良之材。嗯,就由我來造就這個可造之才吧,和我在一起幾天,比在某些老師們身邊幾年還要成長的快。因為我懶,我會讓他去獨擋一面,不成長也得成長了。

    又過年了。

    為什麼我要說又字呢?

    感覺這一年過得特別的快,還沒有怎麼著,過年的爆竹聲就響起來了。

    這一年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年初我們還是人人都想咬一口的肥肉,可是僅僅一年的時間,張羨大傷元氣,孫堅不幸戰死,曾經強勢無比的袁術後將軍,被我們逼得只能離開南陽。

    劉表的名字,在這一年裡第一次令整個天下為之震驚。原來,那個大袖翩翩總是溫和的笑著的漢室宗親,並不只是一個書獃子。不知不覺間,他已經成為了天下有數的強者之一了。

    而我的名字,僅次於父親在天下傳誦著。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在襄陽、在南郡,在南陽,在整個的荊州,都開始有一首民謠在傳頌著。

    「襄陽紙,公子堤,襄陽公子世間奇。」

    我發誓,這絕不是我傳出來的,因為我做的大事,比這兩件事情多得多。比如宜城滅宗賊,宛城質袁術,三日內飛定江陵,野津塘大破孫策,般般件件,都比造絕築堤大的多。但這民謠都沒有提到,只說明了一件事,這的確是民間傳起來的,因為我無論如何攻殺戰守,都不及造絕築堤給百姓帶來的實惠。

    襄陽公子的名氣似乎在一定範圍內很響了,而且似乎還在越來越響。

    這是一個好現象。

    「哦--哦--」

    「大漢威武!荊州威武!赤鴉威武!」

    「射--射--射--」

    士兵們在整齊的高叫著。

    場中,放著一張又一張的二石硬弓,赤鴉軍的勇士們,一個個輪流上前,拉開這硬弓。

    「風字屯王大頭,開弓二十六次!」

    「林字屯孫二胖,開弓三十一次!」

    「火字屯趙彪,開弓二十七次!」

    行軍主薄在報著數,各屯分別在為自己屯的士兵叫著好。這是赤鴉軍在休閒遊戲。

    我點點頭,對陪在旁邊的黃忠道:「黃校尉的赤鴉軍果然名不虛傳,不負天下強軍之名。」

    黃忠捋捋自己的鬍子,略帶滿意的笑道:「哪裡,哪裡,差得遠,差得遠。」

    「黃校尉在鄧縣,一張弓射殺紀靈軍司馬以下將佐四十三人,令紀靈軍指揮之人不敢靠近鄧縣縣城三百步之內,真是大漲我軍的威風啊。將軍神射,天下無雙。」我由衷的感歎。現在軍中已經在傳頌,都叫黃忠為神箭校尉。據說敵軍聽到神箭校尉這幾個字,登時就士氣大落,不肯向前了。

    「不敢,公子過獎了。」黃忠被我誇得臉通紅。一偏頭,看到黃敘在衝他笑,立卻臉一板,狠狠瞪了黃敘一眼,卻又自己笑了。

    「兩軍作戰,弓弩為先啊。此際天下大亂,荊州難免還會遇上各種野心之人,若是我荊州軍隊皆如黃將軍這樣,那麼又何懼賊人進犯呢?」

    黃忠笑笑,然後搖搖頭:「只怕這不可能,我這赤鴉軍,一直跟隨我,日子久的,怕不有十幾個年頭。老兵是寶,他們都是生死場中滾出來的。可是一般的郡國兵,都是忙時上戰場,閒時種莊稼,有時還要修路,蓋房子,做各種雜事,哪有時間練兵呢?」

    這話提醒了我。漢代軍制,成年男子均需服徭役,先是在本郡當一年「車騎材官卒」,車是輕車兵,騎是騎兵,材官是弓弩兵,後來輕車這個軍種取消,主要是騎兵和弓弩兵兩類,進行軍事訓練,獲得必要的軍事技能,然後回鄉務農,成為國家的預備兵;以後再根據實際需要,或當一年"戍卒",即在邊防軍服役一年,或當一年"衛卒",即在京城警備部隊服役。結束後每年還需在本地服勞役一月,稱「更卒」,任務是修營壘、做烽燧、建宮室、陵墓,修河堤,運輸等等。但是這種情況在當代被破壞了,甚至必得良家子並且精通騎射才能加入的羽林軍統領都可以由皇帝拿出來拍賣,這下面的軍隊就更可想而知了,所以在東漢末年,軍隊制度被大大的破壞了。好多軍隊都是一群農夫,比如蔡瑁張允的軍隊。

    若要強軍,軍隊職業化是必須要做好的一件事。這年頭,訓練一個能把箭射到靶子上的士兵最少要三個月,不能讓這樣的士兵還重新變回農夫啊。

    要想加強戰鬥力,必須要走精兵之路,節約下來的人力,幹點兒什麼不成啊?
ooolllddd 發表於 2009-3-30 13:03
第五十四章 夢想當兵的小呂蒙

    三月初三,袁術終於決定離開宛城了。原因很簡單,他曾抱以希望的公孫瓚也失敗了。

    在關東討董聯軍中,袁術和袁紹一直不對付,袁術除了自己實力強大外,還有兩個可以左右天下的強大支援:

    一個強有力的下屬--孫堅;

    一個強有力的盟友--公孫瓚。

    公孫瓚,幽州人,勇猛善戰,曾大破鮮卑,烏桓等部落。所帶騎軍名為「白馬義從」,戰力強大。

    從去年冬天開始,公孫瓚就和袁紹打起來了。

    原因有二,一是公孫瓚的弟弟公孫越死在袁紹手下的亂箭之下,二是袁紹搶冀州的手段不太光彩,逼死了原來的冀州刺史韓馥。所以公孫瓚以復仇軍和解放軍的姿態大力進攻袁紹,袁紹敵不住強大的公孫瓚,節節敗退。

    可誰知道,這種局面在今年二月間改變了。

    在對外戰場上無敵的公孫瓚卻在對內的戰場上吃了一個大虧,兩軍大戰於界橋(今河北威縣東)以南二十里之處。公孫瓚以兵三萬列為方陣,又將突騎萬匹分置左右,袁紹命大將鞠義領精兵八百,強駑千張為前鋒。雙方擺開陣式,戰鬥開始。公孫瓚一看,你才那麼點兵啊?二話沒說,派騎兵展開了衝鋒。想不到,他面對的是袁紹手下大將鞠義,這是一位在西涼戰場上屢立奇功,與徐榮名字並列的豪雄之士。公孫瓚沒有意識到這一點。鞠義的兵伏於盾下,等敵將至,一時齊發,遂大敗公孫瓚軍,斬其大將冀州刺史嚴綱,獲首級千餘。袁紹軍乘勢追至界橋。再戰,復大破之,攻破公孫瓚大營。公孫瓚大敗,只得引軍而回。

    在這種情況下,袁術沒有了盼頭。公孫瓚是不可能來救他了,而且,眼下的情形,只怕他哥哥袁紹倒很可能過來。

    袁術一狠心,離開了被他禍害長達兩年之久的南陽。

    「想不到,我袁術會被一個小兒給騙了!」

    這是袁術的原話。

    小兒是誰?不會是我吧?在整件事裡,我可是什麼也沒有做啊。

    收復南陽時,父親著一身戎裝,頭戴金冠,身著輕甲,腰繫鹿盧劍,騎著黃膘馬,威風凜凜,當先而行,蒯越、蔡瑁、黃祖三位太守隨後,然後是刺使府各屬員。一行人浩浩蕩蕩,排著整齊的隊列入城。

    城中大戶宿老在路上設酒食迎接,不住口的感激父親保全宛城。

    父親滿面春風,到今日起,他才算是回到了自己的治所,才算是成為真正的荊州刺史--且慢,似乎還有南荊州沒有回來呢。

    不過,今日注定是一個狂歡之日。

    婁圭作為南陽父老的代表,親自上前為父親執韁,父親與他共同攜手,同入原刺州刺史府,也就是袁術的後將軍府。這就代表著,封建官僚劉表得到南陽世家大族的認可,雙方共同治理南陽的日子開始了。

    而我,則在豫州軍中,與原孫堅的諸將在一起。

    督軍校尉朱治此時總理原豫州軍務,韓當是他的副手,兩人同病相憐,統領諸軍。豫州軍南進時號稱五萬,實數只有三萬五千,但幾次征戰,最終所餘之人去除傷兵,不過一萬三千餘人。由於人數遠超過一個校尉當領之兵,所以我打算表朱治為中郎將,以韓當為贊軍校尉,統領一部,以文聘為督軍校尉,率統領另一部。這樣豫州軍團就可以控制起來了。

    所以今天,文聘也在坐,先讓他們熟悉起來。

    會上很熱鬧,我是個隨和性子,只要想和誰相處,片刻間就能打成一片。而文聘內剛外柔,雖然這次破新野立下大功卻沒有私毫的自得之意,反而一個勁兒的說豫州軍是一個有著光榮傳統的軍隊,曾經打敗董卓,令天下人共敬,能進入豫州軍團是他的榮幸。朱治城府深還罷了,韓當就差拉著文聘拜把子結兄弟了。

    一時間諸軍盡歡,突然我看到帳外有一個少年的影子跑了過去。

    我一愣,信口問道:「軍中怎麼還有如此少年?」

    諸人都是一愣,大部分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見一個軍司馬滿臉大汗,跪倒在地道:「鄧當有罪。」

    「起來吧,我沒有怪罪的意思,怎麼回事?」我溫和的道。其實不少軍隊裡都有少年兵,比如蔡瑁軍中就有不少老的少的,湊數罷了。但豫州軍南下的都是精壯,很少這種情形的,所以我難免要一問。

    鄧當叩了個頭站起來,道:「是,那是小人的妻弟,來投小人的。」

    「嗯。」我看這個鄧當,長得又黑又壯,混身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氣,卻是滿臉窘狀,不由得笑了,「原來是家人到了,放心,別緊張,劉琦又不是不通人情之人,來,叫他進來,飲上一杯。」

    「啊?」

    「啊什麼?還不快去!回頭再收拾你。」韓當怒了。

    「是。」

    不一時,那少年隨著鄧當進來了,卻並不害怕,只是翻著一雙明亮的大眼睛四下裡看著。

    「還不見過公子!」孫當在後面給了他一腳,那少年撲的跪下了。

    「見過公子。」少年叩了個頭。

    「起來吧,你叫什麼名字,怎麼在營中跑動呢?不知道營中不許跑麼?」

    「我叫呂蒙,是汝南富坡人,今年十四歲。方才是王黑子嘲笑我,說我當不得兵,說我是喂老虎的肉,讓人隨便吃的菜。我不服,他就打賭說我沒有辦法扛著米袋跑一百步,結果我贏了。」居然是呂蒙,是我知道的那個呂蒙麼?好像是,看起來是年紀小啊,被人算計了還不明白,還在得意呢。

    軍隊裡,老兵欺負人的事常有,但欺負的這麼狠的,卻不多,要知道,若不是我,而是另外一位官員在,輕了是一頓軍棍,重了斷個亂闖軍陣斬了也不奇怪。這個王黑子何許人,居然這樣可惡。不過,我想我不用操心,看鄧當那要殺人的眼神兒就知道這小子得不了好。

    「公子,是小人用人不善,那王黑子前些時私自出營,被小人打了一頓軍棍,想不到他居然想出如此惡毒的方法來報負小人!」

    「那是你的事了,你去處理。」我一笑。眼下我更關心的是呂蒙,想不到居然會在這種情況下遇上這個小子,少年魯莽滅裂,經孫權指點讀書養氣,士隔三日,刮目相看,終成大氣,成為東吳水軍大都督,白衣渡江,將關雲長這位威震九州的大豪斬於麥城。一流的將領啊。

    這兩天運氣不錯。

    「呂蒙,我問你,你還這麼小,為什麼要到軍中來呢?不知道軍中危險麼?」

    小呂蒙睜著一雙大眼睛,滿是興奮的說:「要想過好日子,就得拚命,當兵吃糧,立了功就當官,到時榮華富貴,不用過現在這種苦日子了。(貧賤難可居,脫誤有功,富貴可致。且不探虎穴,安得虎子)」

    臭小子,如果你是我弟弟,你的屁股早就開花了。這麼功利的言詞,虧你出說得出來,而且一點都不臉紅。就算是這麼回事兒,在我這麼個大官面前,你也該說什麼為了保家衛國之類的大氣話才對啊。

    「好,既然你有此心,那麼我就給你這個機會。」

    「多謝公子!」小呂蒙高興了,回頭還對他姐夫做個鬼臉,鄧當一臉的無助。看樣子,鄧當還沒有同意這個小子當兵呢。

    「不過,我打算讓你當我的親兵,跟在我的身邊,你可願意?」我話鋒一轉,如同霍峻一樣,還是放到我身邊來調教吧,這麼點的年紀,在軍中萬一死了,我可就虧大了。

    「快,快謝謝公子!」鄧當高興壞了。當我的親兵,給個屯長都不換的好兵種,特別是得到我的賞識,呂蒙就算是發達了,日後只怕連他都能沾上光。

    「是,謝謝公子。」小呂蒙高興的叩個頭,爬起來就站到我的身後,把我身後侍立的霍峻都擠到一邊去了。霍峻十八歲,成熟一點,皺著眉看看這個不懂規規矩的小破孩兒,忍住火氣沒有發作。

    「諸位,今天我軍收復宛城,全有南郡,是一大喜事。袁術退兵,日後這魯陽關城,還要諸位鎮守,不日之間,父親均命就會下發,劉琦在這裡先拜託諸位了。」

    孫堅一死,董卓立即就又活了,雒陽等地,軍隊又開始調動。魯陽是荊州的北大門,必須要守好。而與董卓軍團交戰的經驗,還是豫州軍更豐富些,所以我們把朱治安排在這裡。而且他們和董卓打仗,比和袁術等人打仗心裡舒服些。

    「是。」朱治、韓當、文聘一起拱手,「末將必不負征南將軍和公子所托,有某等三寸氣在,絕不容董卓一匹馬過魯陽。」

    我點點頭,心下卻在盤算,人事上我是安排好了,有文聘在,豫州軍也會穩妥的多。但是整合一支軍隊,從來都不是幾句話就能解決的。

    或者是長時間的思想上的洗腦;

    或者,他們投身到鐵與火的戰場。
ooolllddd 發表於 2009-3-30 13:03
第五十五章 震怒

    收回宛城,打通北面通道後,父親首先做的一件事,就是求賢。

    荊州這幾年被破壞的慘了,從黃巾之亂,到江夏賊叛亂,到宗賊為害,到孫堅袁術等禍亂,荊州大地,就沒有得到過休整。眼下要發展,就必須要人才,所以父親派出了婁圭這位名望極高的賢者,去廣泛招募賢才。

    當然,父親對賢才的認知是較為浮淺的,他認為讀書人就是賢人,讀書人就有本事。

    我呢,我認為孔子大大一個說法很贊,叫因材施教。用人也是這樣,要因材施用,是根檀子就不能當柁用,是片瓦就不能放在根腳下面。各安其位,天下太平,不安其位,雞犬不寧。當領袖,要有識人的眼睛。用人要用人的長處,如果能說,就讓他搞推銷,不要讓他搞研發,比如趙括是個軍事理論家,就應該讓人家在家裡搞搞課題研究,寫寫論文什麼的,就不要推人家上前線,趙括的敗不是趙括,在趙王,這就是我的觀點。

    雄材大略的唐太宗李世民看著趕考的生員手捧紙筆魚貫入場,大喜道:「天下英才盡入吾轂矣。」我自然做不到這一點,而且我只是一個地方軍閥的兒子罷了,說這種話連底氣都沒有。

    但是,荊州在這個時代太偏,就像是開發時時的深圳特區,得靠著政策支持和外地人才才能發展起來。眼下我們荊州草創,未來前景不可限量,自然政策上面沒有問題。

    父親開始安定南陽,開始分封官吏。其間,自然也有我的幕後輔助。

    而與此同時,我的婚事也被提上了議事日程,父親打算給我找一房合適的妻室了。

    這個消息對我來說,並不算突然,因為我畢竟二十歲(虛歲)了,今年九月份,我將舉行成年禮,正式加冠,並且成為成年人。

    但是,我卻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前世,想起了我曾經的妻子,我的薇薇,曾經的劇痛在心底裡泛起。

    在無數的時空亂流裡逼蕩,經歷了數不清的經歷,我以為自己把很多事都看得開了,但是唯獨對她,我卻丟不開,放不下。那個在我最痛苦的時候安慰我,在我最無助的時候支持我,在外面精明強幹,在家中丟三落四,偶爾會耍點小脾氣,卻總是把我放在首位的妻!

    我發現,我已經融入這個時代了。

    前世的好多事,我都記不清了。

    那麼,我會把她忘了麼?

    我在帳中,為她畫下一幅又一幅的小像。

    可是,在這個時代裡,我還能找到她麼?

    初平三年,公元194年4月,長安城中,有一件大事,董卓將被王允呂布等人除掉。這件事,將使天下局勢發生一場重大的變化。其後是西涼軍叛亂,長安被破,連續數年的征殺,將關中變成千里無人的關雒之地。這是大漢元氣大傷的另外一個原因。

    我也在謀算著,如何才能避免這件事的發生?

    但就在這時候,北邊發生了一件大事。

    孫堅的同鄉,大漢排名第二的名將朱雋。(第一是皇甫嵩,董卓的頂頭上司,威名素著的大將,除了能打仗,威望高之外,最大的特點是愚忠,明知道董卓會為惡,上面沒有聖命,就不肯收拾董卓。明知道董卓借聖旨的名義蒙他,他就老老實實的離開,給董卓為害天下的機會。)這位老兄是揚州會稽郡人,能打仗,本領很強,在黃巾之亂時,手上粘滿了黃巾農民起義軍的鮮血,算是血債纍纍的劊子手。但是在漢庭看來,這是一位了不起的將軍,名望也在董卓之上。董卓主政之後,派他到中牟抵擋關東聯軍,結果他在中牟打起了討董的旗號。可惜的是,他現在不是大漢的將軍,手底下沒有南軍北軍可以調派,面對著董卓女婿牛輔手下勇將李傕郭汜,居然敗了。

    可是李、郭二人,攻下中牟,就血洗中牟,接著一路向東,血洗陳留,血洗穎川。

    我意識到,機會來了!

    我要攻擊他們。

    李傕、郭汜,是為亂長安的著要人物,此時他們卻只是兩個校尉。

    他們此時遠離西涼大營,跨越一個司州,孤軍深入豫州來,這正是軍中的大忌。勞師遠擊、殺戳過重,不得人心,千夫所指,然而他們又自高自大,毫無防備,這是其可擊之一。

    我正要讓豫州軍練兵,以達成對這支軍隊的改造。一場與西涼軍的硬仗,是最好的方式。這是其可擊之二。

    董卓不日將死,西涼大營必亂,我就算殺掉他們,也不會招來西涼軍的反擊。這是其可擊之三。

    豫州軍事由父親主管,我軍出兵護民,佔著大義,這是其可擊之四。

    解救豫州之後,豫州必然心存感激,別的不說,以後向豫州要求提供一些糧草供養豫州軍,肯定可以順利的多,這是其可擊之五。

    誠然,眼下我荊州軍隊膨脹的過快,地盤卻太小,有用的人材也少,頗有些消化不良的感覺,需要好好的休整,但我相信此事父樣能處理好。而我只帶豫州軍前去就可以了。

    出兵!

    我做出了決定。打這兩個***,今天收拾了他們,明天省得他們再禍害長安城!

    出兵,也避開父親為我準備的婚事,我還沒有準備好……

    正在盤算著進行大生產運動的父親被我驚住了。就連蒯越等人也十分不解。他們認為,自己的屁股還沒有擦乾淨呢,哪有時間管別人的事。

    「公子,自去歲到如今,整整一年多的時間,我軍都在用兵,久戰兵疲,糧草不繼,雖然西涼軍可恨,但是若再次興兵,只恐傷了元氣。」

    面對他們的不解,我連連搖頭:「不然,這二賊為害蒼生,誅除他們,是為國分憂,為民除害。征南將軍府主掌荊豫二州之事,賊軍攻我豫州,我若不動,豈不上負天子,下負黎民?我軍眼下連勝,士氣正盛。我軍半數強軍為豫州軍,豫州被這些亂賊破壞,我軍若無行動,只恐豫州軍軍心不穩。有此利弊,則出兵是必然之事。」

    或許我今天的表現太過強勢了,或許我的憤怒讓大家都吃驚了。因為我平時都是一個漫潤如玉的謙謙君子,從來都沒有對一件事表現出這樣強的企圖心。最終,父親點頭同意了。

    但是他有條件:「你可以引豫州軍去,但是戰鬥規模要小,我們無力支撐長時間大規模的戰鬥了。第二,盡量不要硬拚,西涼軍團的戰鬥力天下第一,孫堅這樣的英雄也幾乎喪命,我兒雖然智計過人,但凡事還是多加小心。第三……早去早回。」他拍拍我的肩頭。

    在原先,他不讓我到前線,不讓我統兵,但是自從我飛軍解了江陵之圍後,他已經認可了我統軍的能力,不再限制我。但是對於戰事,他的確是外行,所以不給我提如何打,只告訴我戰爭的規模。

    我點頭,說:「父親放心,兒子去去就回。」

    戰爭動員,還用作麼,和朱治等人一說,他們都怒了。李傕,就是那個曾經到孫破虜營中說要和孫將軍結親家的傢伙啊,他居然打敗了大將朱雋,塗毒豫州。

    「幹掉他!」

    「什麼玩意兒也敢禍害咱們豫州。」

    「孫將軍在的時候,嚇破了他的狗膽!」

    「公子,您怎麼說,我們怎麼幹,絕對收拾了他!」

    軍心可用。

    不過在他們心中,孫堅的地位還是牢不可破的,就算在我面前,也並不掩飾這一點。

    不過,希望在日後共同的磨合之中,我們可以解決好這個問題。

    現在,我在豫州的軍情網絡還不完善,遠遠沒有達到在荊州的水平,所以對李傕郭汜的行蹤摸得並不是很清楚。不過,這兩個人大約也沒有想到我們會和他翻臉。因為在不久之前,父親還接受了董卓主持的朝庭的封賞,封為征南將軍,主持討伐逆賊袁術和孫堅的工作,並成功的幹掉了讓董卓也頭疼的孫堅,趕走了討厭的袁術。

    這,就是我們的機會。

    「我和西涼軍沒有打過仗,如果一定說有,那也只是孫策、程普帶領的那支騎兵罷了,說說看西涼軍強大在哪裡?」既然決定了收拾他們,就要瞭解他們,不然的話,很可能會大敗一場,我雖然氣憤,但是還沒有失去理智。況且,我也只是要報仇,並沒有打算全滅他們,與整個西涼軍為敵,我還沒有那樣的實力。

    朱治看著我,讚許的點點頭,道:「公子所言極是,雖然要攻擊他們,但是我軍還是要做好幾方面的準備。首先,西涼軍團有久處邊陲,以騎兵為主,其軍隊多是關中子弟,精於騎射。」

    「每個人都能騎射?」

    「是。」

    有點麻煩。騎射之術,是這年頭最不好對付的本事,本來錯以為只有大草原上的民族才會,想不到關中子弟這麼強大,居然他們都會這種本事。也難怪,如果他們沒有這個本事,漢書上也不會說關中是天下第一強兵基地,也不會說一個漢軍能抵得三個匈奴人。

    「那麼,你們是怎麼對付他們的?」

    「孫將軍在時,我們從來不會與他們在平原之地交手,因為那樣我們必敗無疑,當初被徐榮擊敗,正是為此。我軍或守堅城,或據山川之險,總之不讓敵軍把騎兵的優勢發揮出來,然後以巨盾和槍陣相隔,以強弩在後攻擊,可保全勝。只要西涼軍戰馬優勢發揮不出來,他們就玩了,步戰,平白讓咱們笑話他們那羅圈腿麼?」

    朱治說得風趣,大家一起笑了起來。

    果然是曾經擊敗西涼強軍的豫州軍,對於騎兵作戰想法很多,雖然比不了我利用沼澤之力的神奇,但是一樣的狡猾缺德。值得表揚。

    「那麼,依你看,我軍若是設伏,當在何處為佳?」

    「現在他們在哪裡?」

    「應該還沒有離開穎川。」

    「那麼,敵軍退兵,大約有三條路可走,一是尉氏、中牟這條路,二是陽翟、陽城這條路,三是梁縣這條路。據在下與李傕等人交戰經驗看,他們極少走回頭路,所以他們可能不走尉氏、中牟,這樣一來,而梁縣路又過於險峻,且離我軍太近,所以他們走的可能性也不太大,多半他們會走陽翟,過嵩山這條路。」

    「好,我們就在嵩山設伏,定要把這二賊一網打盡!」
ooolllddd 發表於 2009-3-30 13:03
第五十六章 嵩山設伏

    我們派出探馬,打探二賊的消息,同時大隊出擊,過梁縣直奔嵩山。

    李傕、郭汜二人,性情貪暴,狼子野心。手下兵馬久經沙場,殺人如麻,都是人血人肉喂出來的野狼。

    狼性凶殘,但卻狡詐多疑,擒之不易,硬拚之下,損傷更是難免,必須設伏,方可收到奇效。但若設伏,又怕他們警覺,所以要挑逗他們,讓他們發怒,就好對付了。

    所以,我決定派人執行引狼的任務。

    派誰呢?這可是一個要命的活計。

    「我!」文聘第一個站出來。

    「我!」韓當也站了出來。

    「文聘去吧,帶你本部一千五百精兵,再加上五百騎兵,應該能讓他們爆發起來的。」

    文聘點頭。

    韓當有些不滿:「公子莫非認為豫州軍不敢拚命?」

    我反問:「韓校尉莫非認為文聘不是豫州軍?」

    韓當一時間張口結舌。

    「殺人誰不會?拚命誰不會?我要的,是一個最合適的能完成任務的人。文聘曾帶著他這支部隊在豫州山中隱藏數月之久,讓袁術無法發現,他對那裡地形極熟,雖然韓將軍你也曾在豫州作戰,但你和你的士兵有過這樣的經歷麼?」

    「若是以後有同樣風險的事情,並且韓當適合去做呢?」

    「當然是你的!」

    「好!」韓當爽快的答應了。

    嗯,韓當已經有了歸屬感了,雖然這種歸屬感還是以軍人榮譽感為主,並不是對我的言聽計從。那只是一個軍人對長官的服從。

    文聘很強大,他迅速的接近李郭二人的營地,悄悄乘夜悄悄靠近,夜間縱火,燒掉了西涼軍的馬棚。

    說起來,這件事上還是西涼軍太大意了,眼下身邊沒有強敵,他們也鬆懈了,連崗哨都沒有放。

    結果不少軍帳也被點燃,赤紅的烈焰映紅了半邊天,文聘乘亂縱馬殺入西涼軍軍營。這五百人騎兵,是豫州軍不多的家底兒,同樣是西涼鐵騎,同樣的彎刀硬弓,同樣的殺人放火方式,只是暗夜中突然出現,就佔有了絕對的優勢。把郭汜的軍營搞得一團糟。

    一個時辰之間,斬首六百枚,自身損傷僅一百餘。

    但是西涼軍團很快的反應過來,李傕也帶兵前來相救,文聘早就轉身而逃了。

    但是,小時侯捅過馬蜂窩的人都知道,捅那一棍兒時並不為難,但難得是如何逃走。撲天蓋地的馬蜂會瘋狂的攻擊敢於傷害它們窩巢的人,甚至會追出幾十米。

    可西涼人就不一樣了,他們絕不會只追幾十米,也不會只追幾十公里,他們會以他們騎兵的優勢追你到天崖海角。朱雋在中牟叛亂,他們一路燒殺到陳留和穎川就是明證。

    文聘開始逃。

    他現在感到了巨大的威脅了。後面的精銳西涼軍團緊追不捨,誓要把他消滅掉。刺耳的牛角號聲在身後不斷的響起,馬蹄如雨不斷逼近。時有硬弓射出來的箭支深悶的射在身邊騎士們的身上,他們往往不發一聲便從馬上落下去。

    其實對於騎射來說,從馬上反擊時是佔便宜的,但是由於一夜的征戰,文聘的軍團人力,馬力消耗都很大,而敵軍派出的卻是沒有經過作戰的精兵。

    向前!再向前!

    文聘終於看到了那片小山崗。

    一過山崗,文聘就大叫道:「下馬!休整!餵食,準備再次逃走!」

    騎士們應令而去了。

    這個地方,埋伏著文聘的步兵。高坡之上,道路兩旁,是整整一千名弓箭手。

    敵軍緊隨而至,他們渾不知死亡之將近,當先的一名年輕將領還在大叫著:「殺!殺掉他們!把那個當頭兒的五馬分屍!」

    他們是瘋狂的,殺戳的刺激他們失去了人性。

    就在不久之前,他們才把穎川令用戰馬進行了分割,看著那繃緊的繩子猛地鬆弛的瞬間,穎川令驚恐萬狀的尖叫驟然拔高,淒厲猶如鬼嗥,然後微弱下去——分別捆住四肢地四匹駿馬向不同的方向飛奔,赤身裸體的穎川令先是被拉離了地面,然後被生生撕裂成幾塊大小不等的肉塊,三條血跡跟隨著他的兩條手臂和一條大腿延伸出去數十步,消失在隨風飄動的草叢裡。而他的身子那一塊,雖然鮮血滿身,卻還未死,然後西涼軍們一人一矛,將他粉碎。

    中原人,除了孫堅,都是綿羊,就算穿上雒陽武庫裡最好的盔甲,拿上南陽打造的最鋒利的斬馬刀,也只是一群綿羊,只需要一頭狼,就能把他們趕得狼奔豕突,直到餓狼吃飽喝足了它們的血肉停止了追擊,他們才會戰戰兢兢地停下來繼續吃草,然後慶幸被狼吃掉的不是他們。所以,西涼軍敢於殺戳,勇於殺戳,因為他們在他們眼裡不是人。他們比西涼的羌人容易殺,他們比西涼的羌人富足,他們不該佔據這樣富足的地方。只有他們這些有力量的人才配!

    今天,眼前這些人居然敢主動攻擊他們,他們在找死!

    「殺!」

    年輕將領大喝道。西涼軍的戰馬衝上的小山坡。

    就在此時,一支響箭帶著尖利的嘯聲飛了出來,那年輕將領一個漂亮的蹬裡藏身鑽到腹下面,但那只響箭帶出的是撲天蓋地的箭支,那是整整一千支箭射了出來。

    一千支箭同時發出的威力,將前排的五十名騎士連人帶馬直接變成了刺蝟。後排正在衝鋒的士兵大聲呼喊著,想要停下,但是隨著緊密的梆子聲,一排排的箭雨傾洩而下,將一個又一個的西涼軍掀翻在地上。

    正追得氣喘吁吁的西涼軍驚惶的轉身逃走,退了下去。

    「還有多少箭?」

    「將軍,共帶著六萬支箭,眼下還有三萬支。」

    「打掃戰場,咱們撤!」

    「是!」

    「報,校尉大人,有一個當頭兒的沒死。」

    「牽過來。」

    「是。」

    那人年紀不算太大,身上著甲,看起來是個軍司馬之類的官員。

    「你叫什麼名字?」文聘問道。

    「憑你也配問我的名字!快快放了爺爺,不然的話我父親大軍到來,將你們踢為齏粉!」

    「你父親?是李傕?」文聘猜道。敵軍兩員大將,一是李傕,二是郭汜,他說他父親如何,那不是李就是郭。

    「哼!」那人冷哼一聲。

    「這些日子的燒殺,都是你們做的?」

    「豫州豬!我殺你們,只是還殺得不夠!」

    「嗯。」文聘並不發怒,他只是點點頭,然後對手下的軍士說,「把他釘死在路邊樹上,給他父親留一個路標。步兵四散上山,各自尋路回魯陽,騎兵跟我走,咱們接著逃!」

    李傕瘋了!

    被殺死的,是他唯一的兒子李利,這是他的命根子,是他的心尖子,他雖然殺人如麻,從來不在乎別人的生命,但是狼還愛惜自己的狼崽,虎還呵護自己的虎雛,他又如何能不心疼自己這唯一的兒子!

    「不管你是誰?不管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一定抓到你!把你碎屍萬段!讓你粉身碎骨!把你的頭砍下來當我的尿壺!我要殺盡你的全家,全族!兒子,我讓會千千萬萬的人給你陪葬!」

    李傕下令,全軍起拔,丟掉一切可以丟掉的東西,去追殺那些敢於傷害他寶貝兒子的人。

    他要報仇!

    郭汜勸了兩句,李傕一拳把郭汜打倒,自己上馬衝了出去。

    「你要不來,日後就是我的生死之敵!」李傕怒吼著。

    郭汜從地上爬起來,搖搖頭:「老李瘋了。弟兄們集合,遊戲結束了,咱們給老李報仇去!」

    等郭汜集合起軍隊時,卻發現李傕的軍隊已經不見了,甚至,他們把軍帳、輜重都丟下了,他們是輕騎突擊,誓報此血仇。

    郭汜搖搖頭,正要出發,突然見一個青袍人走了過來。

    「賈先生好。」郭汜施了個禮。

    那人正是李傕郭汜的頂頭上司牛輔的行軍主薄,姓賈,名詡,字文和,武威人。

    賈詡道:「郭校尉,李校尉這是做什麼去了?」

    郭汜苦笑道:「老李的兒子給人幹掉了,他瘋了,去追敵了。」

    賈詡一驚:「你說的軍司馬李利?小李司馬所部皆是軍中精銳,對抗大將朱雋也是一擊而破,居然被殺,是誰有這樣強大的戰力?」

    「還不知道啊?抓到了戰俘不肯說實話。」

    「帶來我看看。」賈詡道。

    幾個受傷的士兵被拉過來了,賈詡上下看了看,點點頭,面沉似水。

    「事情不妙,劉表居然也改變了風格,來趕這灘混水。」他一歎,「郭校尉,你和李校尉這回殺戳的太多了。」

    「劉表?這是劉表的兵?他居然敢來攻擊我們?他想找死麼?」

    「找死不找死我不知道,但是李校尉危險了!」賈詡輕輕一歎,瞇起了眼睛,遠遠的望向了西方。他忽然有種不詳感覺,那感覺不是來自李傕,不是來自荊州或豫州軍團。那感覺遠遠的,在西天邊際。

    「連劉表這樣的守家之奴都敢攻擊我們西涼強軍,莫不成,長安有變了?」
ooolllddd 發表於 2009-3-30 13:03
第五十七章 斬李傕

    嵩山屬於伏牛山系,是五嶽之一,通稱為中岳。它東西橫臥,雄峙中原,海拔最低為350米,最高處為1512米,以少林河為界,東面為太室山,西面為少室山,兩座高山層巒疊嶂,綿延起伏於黃河南岸。聞名中外的少林寺就在少室山上。只是此時,達摩老祖還沒有出生,佛門寺院在中土也遠沒有流行起來。

    我們就駐兵於嵩山要道,等候著李傕郭汜軍隊的前來。

    「算算時間,文校尉也快來了。」

    「是啊!」韓當比我還要著急。我抬頭看看,朱治那裡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息。不愧名將。

    眼下,袁術新退,黃忠軍守著南陽,防備袁術,虎牙軍南下江陵,一是防備那裡的局勢變化,二是方便就地取食,免去糧草運輸之苦,黃祖軍團也回到江夏,張允與他同去,起到一個監視的作用。眼下黃祖的兒子黃射在我手下,大將呂公戰死,只餘一個蘇飛,實力大損,不足為懼。

    父親要我控制戰鬥規模,所以我此次來,只帶著一萬餘名豫州軍。就近徵兵,也是漢代打仗的一個傳統,比如破羌胡用關中子弟,攻鮮卑以幽冀軍團,防南蠻用荊益之眾。除了北軍之外,其餘的征戰都是用郡國之兵。這樣的好處是當地兵熟悉情況,不至於水土不服,戰場不熟,而且守家在地,不拚命後面自己的家裡就要被敵軍攻擊,士氣也要旺盛些。不好的地方是郡國兵都是半兵半農的,缺少訓練,戰力較弱。

    但是我這些豫州軍卻絕不能說戰力弱,他們經過一年多的鐵與血的考驗,是孫堅親自帶出的精兵,單兵作戰能力比荊州兵還要強些。不能不承認,在練兵上,我軍包括黃忠文聘在內,沒有一個人及得上孫堅。這樣一支軍隊,此時裝備了南陽的兵器,襄陽的弓箭,戰力更提升了一個檔次,而且以有心算無心,勝利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日已過午,氣溫升了起來,林間的霧氣漸漸隱退,樹林上方閃動著片片的白亮之色。時近四月,天氣早已變暖,到了下午,人身上的衣服幾乎穿不住。我額頭上也是層層的汗水,望出去,覺得道路上似有蒸汽升騰,那不是水氣,而只是被陽光照得發熱的地氣。在這種溫暖裡,各種花朵都開始開放了,紅的白的,粉的黃的,讓嵩山內一片明亮。

    不過,眼下無論是我們,還是敵人,都沒有心思看景。

    這是砍頭瀝血的買賣。

    算算路程,他們應該是下午或者黃昏時分趕到。應該是快了。

    正在這時,我看到遠處山頭上,有一株樹在緩緩的傾倒。那是消息樹!敵軍來了!

    「準備戰鬥!」我低聲吩咐下去。

    「準備戰鬥!」

    「準備戰鬥!」

    沒有人大聲喧嘩,只是咬著耳朵一聲聲的傳了下去,所有的眼睛都睜圓了,所有的手都握緊了,所有的弩機都抬起來了。

    是的,弩機!

    與文聘帶的那支部隊不同,在這裡的人,都裝備著強大的弩機,三千張強弓,一千張擎張,八百張蹶張,三百張腰引弩,還有二十具石砲。

    這是一個完善的伏擊陣地,我有絕對的把握把李傕郭汜這兩個殺人魔殺死在這裡。

    終於我看到了文聘的身影。此時他帶的五百騎兵,所餘不過一百餘騎,萬幸文聘還在,在他的後面,是高挑著「李」字大旗的西涼軍。

    我在山頭著下面的軍馬,生怕敵軍看到這裡地勢險要,會再退回去。可是我的擔心顯然是多餘的。敵軍的速度絲毫不減,而且是越來越快。

    「追!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他給我抓住!」李傕在大叫著。

    「放文聘去,看我手勢,準備攻擊!」我對傳令兵說道。

    眼見著文聘的前軍已經通過了谷道。西涼軍的前軍也通過了谷道,後軍也已經進入谷。

    我將手一揮,傳令兵的響箭帶著刺耳的哨聲飛上了天空。

    剎那間,二十具石砲,五十架腰引弩,一齊發動,密集的擊向西涼軍的前軍。

    那高大的「李」字旗桿登時被飛石打得折為兩斷,護旗軍士腦漿崩裂摔在馬下,無主的戰馬嘶叫奔逃,大旗下的西涼軍亂成一團。腰引弩射出的強力弩箭在這種居高臨下的近距離射擊中,能接連洞穿兩匹戰馬而餘勢不止。隨著砲石和腰引弩,對面山頭上朱治也發動了,數不清的弩箭如鳥一樣展開雙翼,在半空中劃出優美的弦形,然後排著密集的陣列,狠狠的,無差別的覆蓋下去,「嗾……嗾……嗾……!」箭矢如蝗,無休無止,一撥接著一撥地覆蓋向飛弛的騎軍。甚至能直接將鐵騎士兵從馬上釘飛,時有龐大的馬身正奔跑間突然間倒下,身上只有一個血洞,鮮血內臟汩汩而流,那是腰引弩的強力射擊的結果。

    西涼軍都是身經百戰的野獸,這樣的密集的箭雨並沒有讓他們恐懼,同伴的倒斃也並不令他們害怕。他們高叫著,揮舞著戰馬,一個個熟練地在馬上做著閃躲,同時急催戰馬向前衝刺。而後軍則立即下馬,沿著山勢而上,與我軍展開激烈的陣地爭奪。

    「拿下那個石砲陣地!衝上去!」西涼軍指揮系統居然並沒有被打散,士兵也是精幹,雖然長途奔馳而來,卻還是有統一的指揮下,利用地形進行著強力的反擊。

    「林中有弓箭手,殺進去!」

    「雙翼殺敵,中央的衝過去!」

    「殺啊!」

    「拼了!」

    各種各樣的喊聲在谷中迴響著。西涼軍冒著箭雨展開了激烈的反擊。

    好強悍的一支部隊,只可惜了。

    「集中腰引弩,對準下面那個戴紫色頭盔的,射!」我下令道。那個人,就算不是李傕,也一定是西涼軍的高級軍官。

    「望山刻度,四,張力,十石,十矢齊發,放!」韓當下令道。

    下一刻,十枝腰引弩如出水的蛟龍,向著山下撲去。

    那個紫盔的將領隱身在一塊巨石的後面,下一刻,那巨石激烈的抖動起來,粗大的箭頭箭桿深深刺入巨石之中,讓巨石為之傾倒,而巨石後的將領被這巨力生生擊得飛了起來,如一片落葉樣飄了出去,又狠狠的摔倒在地上。

    他似乎不甘的揮了下手,然後就不動了。

    「李校尉戰死了!」

    「李校尉戰死了!」

    谷中西涼軍一片驚呼。

    「殺!殺掉他們,為李校尉報仇!」

    「快走,前面有埋伏,我們快退!」

    「拿下那片密林!他們的弓弩手就在那裡面!」

    「衝!衝過谷去就可以回家了!」

    李傕一死,西涼軍的指揮系統就亂了,於是失去了統一的協調,變得雜亂無章起來。

    無所適從之間,李傕的軍隊混亂成一團。

    勝利在望!

    我卻並沒有高興,西涼軍的確很強,但是在這種伏擊之下,也只能是失敗。可是,我做了兩桌的飯,似乎只來了一桌的客人,只有李傕,郭汜去哪裡了?

    李傕這樣拚命的進攻,甚至沒有探路,一點都不像一個有名的將領,他只是狠打狠殺,把文聘殺得都沒有多少人了,怎麼還不放過?難不成文聘和他有殺父之仇奪妻之恨?我自然沒有想到文聘居然殺了李傕的唯一的兒子。

    這時,文聘正回頭大殺,與追擊他的西涼軍戰在一起,整個戰場上,一片西涼軍悲慘的哭號之聲,響徹耳畔。

    但是我這回沒有心軟。

    他們,不是人,不能以人視之。

    他們只是一些披著人皮的狼,他們欠下的血債太多,現在是還債的時候。我殺掉他們,他們死後在地獄裡受的苦就少些,我是在行善!

    峽谷中的動靜越來越小了。

    山谷中有人大叫:「投降!投降!」

    到處都是一片痛哭之聲。

    韓當望向我。

    我搖搖頭:「殺掉!一個不留!另外派人去看,郭汜的軍隊怎麼還沒有來?」

    與在南郡本土作戰不同,惡戰還將繼續,我軍沒有時間安置戰俘。

    太陽偏西了,四千西涼軍,除了少數逃走的之外,其餘的都已經被消滅。這是騎兵,四千騎兵,在戰場上是一支強大的武裝,有這樣一支騎兵,天下無處不可去。

    但是今天,我親手毀掉了這樣一支武裝。

    我的心,沒有半點顫抖。
ooolllddd 發表於 2009-3-30 13:04
第五十八章 斥侯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我也沒有收到任何穎川方面的信息回報。這是一件很不正常的事情。

    我此時已經弄清了李傕為什麼會那樣拚命的追殺文聘,也明白了昨日一戰的具體成果,李傕部四千人,死於谷中的達到三千二百人,只有八百人僥倖逃脫。由於他們太過「英勇」,所以沒有戰俘。

    但是,郭汜那邊為什麼沒有消息?他們逃走了?還是在哪裡隱藏著準備進攻我們?或許,他們去進攻魯陽了?

    這是一個可怕的念頭。但是一想到這裡,我不由自主的覺得全身寒毛都立了起來。

    在這個時代,騎兵就如同裝甲部隊,行動快,戰力強,擁有著把握戰場主動權的能力。誰擁有著騎兵,誰就可以一日間在百里間的兩個戰場上作戰。騎兵的搔擾能力,突破能力,遠距離突襲能力,都是步卒無法相比的。

    郭汜為什麼不顧李傕的安危?為什麼突然間消失了消息。我軍派出去的士兵,為什麼沒有任何回信?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郭汜進行了戰場遮斷,他同樣派出了更多的斥侯,在擊殺著我軍派出的斥侯。

    我怎麼辦?

    如果郭汜正在進攻魯陽,那麼城中鄧當等幾百人能不能守住?

    如果我此時回軍,落入郭汜的算計,被他突襲怎麼辦?

    可是,戰事結束,我怎麼可能不回軍?

    一時間攻守易位,才用陷阱消滅了一頭狼,打算回家的獵人卻被另外一頭狼盯住了。可是我又不可能總守著陷阱不動地方,也不能背著陷阱到處走。

    「文聘,還能廝殺麼?」

    「能!」文聘雖然被李傕追擊,手下損失大半,自己也受了一處刀傷,但是卻還是精神百倍。他響亮的回答著我。

    「好!你帶著所有騎兵,在前面開路,我軍回轉魯陽。前後軍之間以流星探馬聯繫,若遇敵軍,可向中軍靠攏。」

    「是!」

    「三軍起營,回轉魯陽,隨時保持警惕,嚴防敵軍沖營。」

    「是!」

    我的擔心不是多餘的,很快文聘就遇到了敵軍的阻擊斥侯隊。但是由於文聘人多,他們沒有應戰,只遠遠的射了幾箭就逃開去了。這正驗證了我的想法。郭汜在採取行動,但行動的目標並不是我。不過,他們已經發現了我軍是荊州軍這一事實,只怕真的去進攻魯陽城了。

    「加速前進,解魯陽之圍!」

    「是!加速前進!加速前進!」

    三軍呼喝著,一路向魯陽進發著。

    「報,公子,文校尉抓到一名斥侯--不過,他說他是豫州軍。」

    「帶上來。」

    不一刻,人帶來了。

    「參見公子。」那斥侯向我施禮。

    「你叫什麼名字,是哪支部隊的。」

    「小人李月,是孫將軍手下左軍校尉祖茂手下,奉命留守中牟的,前些時我軍在西鄉侯、河南尹朱雋大人的率領下與西涼軍李傕、郭汜交鋒,戰事不利,一敗再敗,不得已逃往穎川,今幸得知公子討賊,特奉我家司馬之命,前來報信。」

    這個斥侯,嘴皮子很利落,就是太饒舌,說了半天,都沒有說到重點。

    「你家司馬是誰?」

    「我家司馬大人是豫州人,姓魏,名延,字文長。」

    我差點踢他一腳,這個傢伙,把這個名字憋了這麼長時間才說,有病啊。

    「他在哪裡?」

    「他眼下軍兵不多,不敢輕易出擊,他看到西涼軍前往魯陽去了,所以命小人前來報信,並讓小人告知公子,西涼軍中有高人在,萬事要多加小心。」

    「高人?」

    「是,高人,雖然西涼軍精銳,但能擊敗朱雋大人,多半還是靠這位高人的計謀。」

    我點點頭,或許,我有一點點眉目了。

    我點頭讓人重賞他。

    看來,一切都和我想像的吻合了,郭汜的部隊,的確抄我的後路去了。若魯陽有失,則我荊州的南大門就算是敞開在西涼軍的面前了,西涼軍可不是只有一個李傕和郭汜,到時千軍萬馬奔流南下,荊州陷入險境,那我可是罪莫大焉。

    到底是誰,一眼就看穿我的身份,並且狠心斷尾,致李傕身死於不顧,竟然揮軍南指,一指頭就點在我的死穴上?

    這樣一個見事明快,處事果決,行動迅速,又能讓郭汜言聽計從的對手,實在是可怕啊。

    不過,就算是明白得知對方在攻魯陽,我還只能是按照眼下的步驟行進。因為就算魏延的信息是準確的,但是對手會不會改變策略,也還在未定之天。而且就算是他改變了策略,瞞過魏延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如果說,他不會安排人在魯陽道中伏擊我,那麼鬼都不信,更何況是我。

    但是他如果伏擊,會安排在什麼地方呢?

    是方便騎兵突擊的魯陽盆地,還是一夫當關萬夫難開的魯陽道?

    如果是我,我有那樣的精兵,我又會選擇什麼地方呢?

    如果是我,我會強攻魯陽城!只要魯陽城拿下來,就算是佔據了戰略上的優勢,就好像是文聘取新野一樣。

    那麼?郭汜會拼上騎兵攻魯陽城麼?

    我不知道。

    但是他們騎著馬攻不上魯陽,如果騎兵改步兵強攻的話,那麼他們就算是攻下來,能不能守住魯陽?西涼軍團如果支援魯陽,從雒陽出發,這難行的山路,最後他們也要走十多天吧,這樣的時間,我軍一萬多人,加上南陽的軍團,推也將他們推平了。

    所以,敵軍攻魯陽是假,伏擊我軍才是真!

    打野戰,我軍有著先天上的劣勢。

    想明白這一點,我一下子鬆了口氣。甚至南陽那邊我都不用通信了,不就是伏擊和反伏擊麼?在這魯陽道上,我怕你這些騎不了馬的羅圈腿西涼兵?

    刮耳崖,一邊是壁立千仞的山壁,一邊是萬丈的深淵,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刮耳崖後,有條無名深谷,地勢平緩,可藏伏兵。

    如果我是西涼軍,我可以在刮耳崖上設伏兵,等豫州軍走到半路,突然出擊,乘豫州軍大亂之時,縱騎兵從谷中殺出,登時便能讓豫州軍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我當即派出十幾批斥侯,去重點打探這個地方,特別是無名山谷。

    「回稟公子,小人深入無名山谷三里,未發現敵軍蹤跡。」

    「回稟公子,小人深入無名山谷五里,未發現敵軍蹤跡。」

    「回稟公子,小人深入無名山谷十里,未發現敵軍蹤跡。」

    「回稟公子,小人深入無名山谷二十里,未發現敵軍蹤跡。」

    「回稟公子,刮耳崖上,沒有敵軍設伏。」

    回來的消息沉重的打擊了我。

    沒有?居然沒有?西涼軍沒有設伏?怎麼可能?

    這樣大好的機會他會放棄?

    ……

    無名山谷中,一名斥侯已入谷五十里了,他跳下馬來,讓馬在小溪中飲水,便是在這種時侯,他還的兩隻眼睛還是機警的緊盯著四周的情形。

    斥侯戰,是戰鬥上最激烈的戰鬥,因為斥候,永遠沖在戰場的最前線,永遠穿梭在惡狼般的敵人中間。斥侯,能騎最快的馬,能使最快的刀,能喝最烈的酒,能把生命燃燒的如流星一樣亮。

    在戰場上,一名斥侯的作用,有時強過千軍萬馬。一個消息,能讓一支瀕臨滅亡的軍隊走出死亡的深淵,也能讓一支勝利在望的軍隊功敗垂成。

    過了前面這個緩坡,如果再發現不了敵蹤,就回去匯報吧。雖然這條山谷很寬很平,很適平騎兵通行,但是這裡沒有任何騎兵通行過的痕跡,應該是沒有問題的吧。

    斥侯這樣想著,緩緩爬上了那道緩坡。

    下一刻,他愣住了,在他的眼前,是連綿的軍帳,是數不清的鐵甲,是正在迎風嘶吼的西涼騎兵。這個無名山谷,居然另有出路。

    「快回去報信!大軍不能通過刮耳崖,太危險了!」斥侯跳上馬,轉身就逃。

    但是下一刻,一個奇怪的東西嗚嗚叫著飛旋而來,狠狠砸在斥侯的身上。那斥侯一下子從馬上摔了出去,無主的戰馬正要逃走,已被七八支長箭釘死在地上。

    「哼,本來還想放過你,可是你自己找死,怪不得旁人。」一個精瘦的漢子走了出來,他對自己很有信心,他的飛錘,二十步之內無人能避,莫說一個小小的斥侯,就算是陣前大陣,又有幾人能比?在西涼,李傕擲出的環首刀,二十步內能刺透一頭大熊,而他郭汜的飛錘,卻可以砸碎一匹鐵頭狼的頭骨。

    「去,把我的飛錘拿回來。」

    「是,校尉大人。」親兵答應著,跑上前去,一手拾起流星飛錘,一手揮刀就要斬下那斥侯的人頭。

    但是下一刻,那斥侯突然間翻身而起,刀光閃處,親兵分為兩斷。

    那斥侯強咬著牙站起來,雖然口血之間已滿是鮮血,還有帶著氣泡的血從無法咬緊的牙關處冒出來,但他卻站在那裡,直立如松。

    「好,想不到竟然受了我一飛錘而不死,是個勇士!應該得到勇士的待遇。」

    「來人,縱馬,踏死他!」

    無數高大的西涼鐵騎踏著滾滾煙塵而來,轉眼間淹沒了那斥侯的身體。

    「時刻關注豫州軍的動向,我要讓他們,全死在這魯陽道中!就好像這個該死的斥侯一樣!」
ooolllddd 發表於 2009-3-30 13:04
第五十九章 誅郭汜

    我一直都不相信直覺這回事,覺得這都是騙人的,但是今天,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是心神不定。

    前軍已經到了刮耳崖,正在佔領崖頭。不過,這段路實在難行之極,只能是兩列縱隊緩緩移動,我們的軍隊,沒有兩天時間,過不了刮耳崖。來的時候,我們就是這樣過的。

    那條山谷中,真的沒有問題麼?

    既然他們決定主動出擊,為什麼放棄這個地方?郭汜不會真的用騎兵攻打魯陽城去了吧?

    如果當真是那樣,我反而不用擔心了。

    斥侯們都沒有發現敵人的行蹤,也就是說,這裡應該是沒有問題的。我相信他們的忠誠,他們不可能騙我。而且,只要有軍隊走過,地上就有痕跡,這種痕跡,同樣騙不了他們。

    那麼眼前的情況,當真沒有問題麼?

    最終,我還是下定了決心,備而無用,不可以用而不備,小心謹慎一輩子也不嫌多,但是粗心大意一次就夠了。

    我讓文聘繼續防犯,讓人把石砲和重弩都弄到刮耳崖上面去,雖然幾乎所有人都在說我過於謹慎了,但是我還是要求這樣做了。

    我清楚的知道,我的對手是誰。

    面對這樣一個對手,我不能給他一絲一毫的機會,不然的話,我將死無葬身之地。

    那個隱身幕後的人,絕對是這個時代最可怕的人物之一!

    幸好,他對我瞭解不深,眼下李傕已死,他的實力也並不比我強,只能靠偷襲來對付我。眼下我要做的,就是如司馬懿對付諸葛亮那樣,利用自己的實力,做好每一步防守,絕不能出現被人攻擊的漏洞。

    無名山谷中,西涼鐵騎開始出動了。

    「豫州軍就在前面休整,他們急著趕回魯陽,此時定然疲憊不堪!我軍借騎兵之利,自深谷而出,必可一鼓而勝!」西涼軍校尉郭汜身著厚甲,手持長刀,立於陣前,正大聲喊話。

    「為李校尉報仇!」他高聲呼叫道。

    「為李尉報仇!」

    「為李尉報仇!」

    「為李尉報仇!」

    三軍接連三呼,聲動山谷。

    「出發!」郭汜將手一揮。

    西涼鐵騎出動了。

    這條無名山谷,不通魯陽,所以並不為人重視,但是它卻通向穎川,而從嵩山到穎川無疑比走魯陽道再走這無名山谷方便得多,所以這條路少有人知,也少有人行。但不知道為什麼,賈先生居然知道這裡,所以讓他在這裡設伏。此時賈先生,正帶著輜重隊押著戰利品走嵩山道回轉澠池一線,他早就算定,劉琦擊殺李傕之後,必定回軍,所以此時的嵩山道反而是最安全的。

    「我去給李校尉收屍,李校尉勇猛無敵,為我西涼名將,不能讓他拋屍荒野。」這是賈先生的原話。

    賈先生,好人吶。

    「李傕,老李,咱們兄弟幾十年交情,今天你不幸戰死,兄弟我給你報仇!我用劉琦的頭骨給你當酒杯!」

    離刮耳崖越來越近了。刮耳崖上,他根本不用設伏,因為刮耳崖就是最好的伏擊圈。道路變窄,後軍只能停下等候,這樣豫州軍就會在刮耳崖前休息。自己突然引軍從側後殺出,疲憊焦慮而沒有防備的豫州軍就像一群雞鴨,只能被他輕易的屠戳。

    他好像看到了這樣的場景:牛角號突然吹響,自己狂暴如狼的隊伍殺進了敵軍的陣列,豫州軍的士兵無助地叫著喊著,丟下了武器舉起了雙手,跪在路邊呼號哭泣顫抖,西涼鐵騎在狂奔,在吼叫,戰刀在陽光下閃爍,長矛在陽光下吞吐,弓箭在陽光下厲嘯,豫州軍的士兵在鐵蹄的踐踏下化為齏粉,殘肢斷臂在空中飛舞。刮耳崖被鮮血染紅,劉琦的頭顱被他提在手中,他手提戰刀放聲大笑,狂風吹動他的衣甲鬚髮,有如戰神。從此,西涼鐵騎中沒有李傕的身影,他將一人獨大,說不定以後還能代替牛輔,成為東線戰場上的主宰者……

    「快些快些!」他用馬鞭抽打著經過他身邊的士卒,拿下那些豫州軍,我帶你們去南陽放鬆十天!

    放鬆十天,就是隨意殺,隨意搶,隨意姦淫的十天!

    西涼軍嗷嗷叫著,向無名山谷出口處衝去。

    那外面的山坳裡,就是讓他們任意砍殺的羔羊。

    再有十里,就是刮耳崖前的山坳了。

    但是,前軍探馬忽然來報:「校尉大人,大事不好。」

    郭汜一愣:「怎麼了?」

    「豫州軍砍了好多樹枝,把谷口封上了。」

    「什麼?」郭汜的鼻子差點沒有被氣歪了,「怎麼會這樣?他們有了防備?」

    「看來是的!」

    郭汜策馬而前,果然看到谷口處橫七堅八的堆了好多樹枝子,形成一條簡易的防線。如果要搬那些樹枝子,就必須要下馬,而對方顯然在樹枝子後面設了伏兵。但若不搬,就過不去。

    「前面可是郭校尉。」正在此時,一個清亮而優雅的嗓音在對面的高坡上響了起來。

    郭汜霍然抬頭。

    我暗自慶幸,我的謹慎不是多餘的,果然他們有埋伏,而且居然有辦法讓我無法查探出,難不成此谷別有出口?

    郭汜有四十多歲年歲,身著重甲,手拿七尺長的環首戰刀,騎一匹黑色西涼馬。西涼馬一般都長得高大,郭汜這一匹就更高大。他抬著頭望向我,動轉之間,霸氣自生。可惜,距離有些遠,不知道能不能準確的狙殺他。

    誰知道郭汜看到我,先警覺的四下裡看看,然後勒馬後退了幾步,怪了,難道他知道了我的意圖?

    「劉琦小兒,果然是你!」

    「正是區區。」

    「小兒!你只是一個小小從事中郎,借你父之名,起於荊州,今日你居然冒然攻擊朝庭大員,死有餘辜!今日爺爺在此,你還不授首,更待何時?」

    王八蛋!連你自己的名字還沒有認全,居然敢罵我?還什麼授首?我罵你祖宗十八代!

    「郭汜匹夫!你也是大漢之人!也吃大漢之米!也是父精母血所養!也是穿著一身人皮站著走路!可是你從那逆賊董卓,東入雒陽,火燒京師,殺戳百姓,無惡不作!你的刀下,死的是大漢的百姓!你的蹄底,踏的是漢室的忠魂!你與李傕,屠陳留,屠穎川,將我大漢腹心之地殺的血流成河,你哪裡還有半點人性?你死之後,何顏見你祖宗?你死之後,何顏見你爹娘?你死之後,你的後人何面目活於世上?」

    郭汜只氣得目瞪口呆,張口結舌,臉上一陣青一陣紅,身子抖成一團,雙腿用力,不自覺的那戰馬就往前行,恨不得一口將我咬著吃了,勉強怒道:「你敢罵董老太師?」

    「哼哼,董卓算什麼東西,我如何罵他不得?我不但罵他,日後我還要殺上長安,取他的狗頭!你郭汜,一個小小的校尉,居然也敢在我面前賣狼言說大話?我乃堂堂大漢宗室,高祖之後,你一個小小的校尉,在我面前指手劃腳,滿嘴噴便!你有什麼本事?你有什麼能力?你是什麼身份?你出門時為什麼不在嘴裡含上一根廁籌?你這不忠不義無心無肝冷血無情胡亂殺戳不明是非不辯黑白的混帳東西!也敢在我面前提什麼朝庭?提什麼太師?你可知,頭上青天尚在,神明難欺,豫州百姓,恨不得食爾之肉,飲爾之血。明年今日,便是你的祭日,你居然還敢在這裡大方不慚胡說八道!郭汜啊郭汜,你怎麼有臉站在我的面前,怎麼有臉敢在我面前說話?」

    郭汜暴怒,他環首刀指處,對準了我:「你敢辱罵本將,我不殺你,誓不為人!」

    他縱馬揮刀大聲喝道:「給我衝上去,殺了他!」

    此時,他離那些亂樹枝有五十步,離我軍的前陣有二百步,二百步,對於弓箭來說,是一個很安全的距離,甚至一百步就已經很安全了。百步穿楊,只是一種傳說中的神話。

    可是就在此時,那些亂樹枝之間,突然間爆出無數黑色的閃電!

    這剎那間,好像空氣也被撕裂!

    「嗾!嗾!嗾!」

    郭汜連反應不都不及,就被這些電光射中。他身子一震,連人帶馬橫著飛了起來,遠遠的向後摔了出去。

    他只以為我站在這山坡之上,那麼我的埋伏就肯定也在這山坡之後,他能看到樹枝後面的長槍巨盾之陣,卻沒有想到我居然將十石弩藏於樹枝之間。

    據有穿雲裂石的威力的十石弩,可以在百步內輕易的貫穿五層重甲,在這樣近的距離裡,人根本就來不及有反應。

    郭汜的身軀在半空中滾轉著,鮮血狂噴著。

    他想不到千防萬防,還是沒有防住,他最終還是走上了與李傕同樣的道路;他想不到就算是賈先生的妙計,也沒奈何我,反而斷送了他的性命;他想不到我罵他也是一種計策,想不到我會罵得如此之狠,想不到看起來正氣凜然的我,會用這種手段……

    但是他應該想到,他做下如此大惡,必當有此報應!

    「利口……小兒……」

    他勉強說出這幾個字,就沉入了無盡的黑暗之中。

    人屍、馬屍,重重的落在地上。

    他死了。
ooolllddd 發表於 2009-3-30 13:04
第六十章 賈詡

    世間事有時就是這樣,在沒有面對之前,你覺得可能千難萬難,無法面對,不敢面對,可是你當真面對了,卻發現其實一切都很簡單,我設計好的後步根本就沒有用上,就把郭汜除掉了。

    這似乎有點意外。

    誠然,這裡面有腰引弩這種北軍利器在世間用的極少的因素,讓郭汜沒有隨備的緣故,但更重要的是,好像也的確沒有一人把腰引弩如我這樣來用的。

    這腰引弩,它的個頭兒太大,射擊方式也怪異,不能用站、蹲、臥三種姿式,而是用奇怪的躺。見到這種姿式,你就要留神了,這一拔箭雨強大,得提防。

    除了強大之外,它的劣處卻也是顯而易見的,比如對士兵的要求高,射擊精度稍差,弩弓太大,攜帶不方便,力度太強,容易損壞,而且這種射擊方式,當敵人衝上來,你都來不及逃走,因為那弩的腰引部分是連著甲冑的。因為這些因素,所以雖然腰引弩的力量很強大,但是在軍隊中的配備並不是很多,只有一些特殊軍種才會用到它。比如孫堅只在攻襄陽無可奈何的時候才使它,其主要作用也是戰場覆蓋和摧堅之用。

    如我這樣,走到哪帶到哪的,還拿他射人,天下只怕是就我這一個。

    不過,也難怪我喜歡用它,這種東西,用來狙殺大將,簡直是太好用了。不知道在我之後,是不是三國再沒有單挑這回事了?

    想了想,我還是搖搖頭。

    這種弩雖然逆天,但是用來對付李傕郭池這樣的普通人罷了。對付黃忠,對付孫策,甚至是呂布這樣的強者,我覺得還是沒有把握。黃忠自己那張弓,就達到了腰引弩的力量,再加上他天下無雙的神射之技,也未曾真個就走遍天下任意殺掉敵人。

    這些人,怎麼說呢,其戰場的嗅覺不像是人類,想在戰場上幹掉他們,太難。就好像亮劍裡的李雲龍,誰都知道一把手槍就能幹掉他,可是在槍炮齊鳴的戰場上,在迫擊炮的轟炸間,這位老大就是不死一樣。有些東西,並不是一加上一就等於二那麼簡單,有時他就硬不等於二。

    此時,郭汜一死,西涼軍登時亂了,他們轉身搶了郭汜的屍體就逃走。

    「追!」我大聲叫道。

    這時我們封谷的樹枝反而成了我們自己的障礙。不過眼見得勝在望,誰還在乎那個,搬起來也快的多,才搬開一個小口,文聘已經率先縱馬跳了過去,騎兵如風捲殘雲,向敵軍迅速的追去。

    此時我開始懷疑,那位幕後的先生在麼?如果他在?怎麼會不提前打探,如果提前打探了,他就應該悄悄退兵,而不是繼續進攻。

    就在我還為那位先生操心時,那位先生操心的事情來了。

    想來此時大多數人都知道了,那位賈先生,姓賈,名詡,現為董卓女婿牛輔的行軍主薄。

    賈詡想來就不用介紹了,他的逆天,他的強大,在某種意義上不下於諸葛亮。甚至有些崇拜者稱他為天下第一軍師,在把諸葛亮拉下神壇的同時,似乎有把他捧上神壇的架式。

    不過,軍師麼,有一個問題,那就是因人成事。你讓一個軍師拿著刀上前線,那不現實。軍師只是動動腦子動動嘴,下命令的是君主,執行的是兵將。

    在這種情況下,一個強大的軍師如果遇上言聽計從的君主,執行命令不打折扣的兵將,那是一種福氣。如果遇不上,那氣死軍師也沒有用。

    眼下賈詡正在傷心。

    他與李傕、郭汜共同出兵征討叛亂的朱雋。朱雋號稱天下第二名將,第一不是孫堅,是皇甫嵩,這二位那都是老帥級別的人物,論資歷,董卓也是小字輩,論軍中的人脈,那天下將領大部分是他們提拔的,孫堅也不過是因為同鄉的關係,才被朱雋看中,直到今天做出這樣一番天大的成就來,野心也隨之膨脹,最後命隕襄陽,也不知道當初的提拔,是成全了他,還是害了他。面對這樣一個人,李傕、郭汜的份量就略單薄一些,開始時連吃了幾個敗仗,賈詡於是出主意,用了個退兵之計,把朱雋調出了城,然後反戈一擊,西涼軍戰場上正面突破能力之強,世間少見,朱雋不敵,退出中牟,向東逃去。本來打到這樣,按賈詡說也就差不多了,哪知道李、郭二人得勢不讓人,窮追不捨,更在陳留、穎川二郡大肆屠殺百姓,搶掠錢物,直搞得天怒人怨,民不聊生。

    賈詡知道,這樣下去了不得,只怕亂子越來越大,一旦引發周圍的士人們突然進攻,那就不好了。

    更何況,賈詡還有著更大的隱憂,這隱憂不在戰場,而在長安城。

    為什麼所有西涼軍團都認為天下只在西涼人手中,為什麼所有西涼軍團都認為,他們有了快馬寶刀就有了一切?

    賈詡知道,燃得越是明亮的火焰,燒得時間越短。

    董太師,盛極而衰,這是萬古不易的真理啊。

    可是賈詡此時人微言輕,無法上達天聽,更何況就算傳上去,只怕董卓也不可能聽,所以他就很聰明的閉嘴了。

    如果世間事情可以選擇,當初他還會選擇這個貌似強大無匹的西涼軍團麼?

    似乎,他並沒有其它的選擇吧。

    人間的事情,本來就是這樣。

    如果他不是出身在寒門,如果他不是出生在偏遠的西涼,如果他有名動天下的座師,有肯於賞識他的官員,那麼,他就絕對不是現在這個樣子,憑他的本事,哪怕一郡一州,甚至是中央裡更大的權力,也不在話下。

    可是,他沒有,他只有在西涼軍中討生活。

    西涼軍,就像他的家一樣。

    他是軍師之才,就如籐蔓,只能依賴大樹才能生活。

    雖然眼下西涼軍這棵大樹,已經成長為一棵怪物,但是他不能放棄,如果放棄,他就沒有根基,變成了風中的柳絮,輕易就會被暴風撕成粉碎。

    權力,只有權力,才有著這樣的魔力。

    一旦抓在手中,就再也不肯放下。

    眼下,肯用他的,除了西涼人,還能有誰?

    可是,木頭能煉成鋼鐵麼?

    他看著李傕的屍體,不由得長歎了一聲。

    這也是西涼勇將,想不到落得與都尉華雄一樣的下場。對手都是豫州軍,這是天意麼?

    不,對手變了,對手不是孫堅,而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劉琦,一個從來沒有聽說過的小子。可是,他似乎很不簡單啊,單騎入宜城,幫助父親平定宗賊之亂;三日平張羨,不動聲色間收伏江陵水軍,讓張羨兩萬大軍灰飛煙滅;巧計敗孫策,斬了校尉程普,程普,那是何等勇猛的一員將領?當初在陽人交鋒時,他無數次與他見面,都不曾真個對付了他,可是眼下,他也死了;襄陽一戰,更是聽說他用大火焚城,生生困死了有內應的孫堅,令一代名將孫堅和他的大將黃蓋、祖茂隕落襄陽;北進宛城,逼走了後將軍袁術;此次居然突出嵩山,伏擊殺掉了大將李傕……

    賈詡越想越深,一雙眸子閃閃發光。

    他所圖不小啊!

    他要做什麼?

    以這樣的作為,其志絕非一州一郡能容得下的,而且,聽說他還未曾加冠,還未成年。

    伏龍在地,而雲湧於天,此人,不可小視啊。

    自己,是不是小看他了?

    郭汜,會不會失敗呢?不會的。雖然說,荊州弓弩,甲於天下,但是郭汜也是宿將,更有騎兵之利,一擊不中,隨之如雄鷹遠揚而去,劉琦再有本事,也沒有辦法把步兵變成騎兵。而且那無名山谷地勢平緩,他無法如此地一樣從山谷兩側進行伏擊,郭汜就是再笨,也不會有什麼大的損傷吧。

    不論如何,這一次出兵算是敗了,雖然打敗了朱雋,攻取了中牟,但是,西涼軍從來都不是靠一城一地的得失來換取勝利的,西涼軍的勝利,靠的是無敵的鐵騎,兇猛的將士。

    李傕手下,出兵時整整五千名騎兵,這放在哪個戰場上都是一支可怕的力量。可是現在,只餘千把殘兵,這怎麼是慘敗二字能訴說得清的?

    還好,還有這無數的戰利品,只要交到牛輔手下,不怕不能脫罪。

    牛輔,畢竟是一個貪財的小人啊。

    更何況,自己還是他的人,罪過,自有死人去擔當。

    「主薄大人,是把李校尉帶回去,還是就地安葬?」

    「帶回去吧,他客死異鄉已經夠慘的了,再不能歸葬故土,只怕就算是死,也會怪我們啊。」

    「是。」

    士兵找來長長的布,把李傕的屍身灑上鹽,層層的包裹起來,放到了馬背上。

    「走吧,我們回去。」

    話音未落,只聽一聲響箭射了出來。

    四十五歲的賈詡以與其年齡不相似的敏捷速度突然撲倒在地上,一支冷箭就狠狠的釘在他身旁的車轅上,竹製的箭尾不停的顫動著,發出「嗡嗡」的聲音。

    「殺啊!」四面八方,忽然間傳來吶喊之聲。

    一時之間,賈詡臉色慘白,幾乎以為是劉琦來到了。
ooolllddd 發表於 2009-3-30 13:04
第六十一章 隨我殺賊

    「殺啊!殺盡西涼狗賊啊!」

    「公子爺神機妙算,西涼狗賊這回一個都逃不了!」

    「朱校尉,你守住山口,韓司馬,你守住右面石壁,不要讓賊軍逃了!其餘諸軍,隨我進攻!」

    「殺啊--」

    一時之間,四面八方號旗招展,喊聲震天,讓嵩山谷中一片混亂。與此同時,一波波的箭支開始向谷下發射著。有些釘在轅上,射在人身上,措不及防的西涼軍開始混亂起來。

    隨在賈詡身邊的,並不是能征慣戰的部隊,而只是西涼軍的一支輜重營,此外還有李傕部逃走的殘軍敗淨將。郭汜認為他們打了敗仗,士氣已落,所以在攻擊豫州軍時不肯帶著他們。此時這些人全都慌亂了起來,戰馬在谷中嘶吼著,本來正收斂戰友遺體的士兵全跳起來,亂轟轟重整隊列,有的連隊列都不管上馬就逃,一時間,西涼軍亂成一團。

    「主薄大人,豫州軍沒有走,他們就在這裡,我們快逃吧!」士兵們亂轟轟的湧上來,幾個士兵已經架起賈詡就要逃走。

    賈詡大怒,抬手就是幾記耳光:「混蛋!放下我,你們是西涼軍,幾個毛賊就嚇破了你們的膽子不成?楊奉!」

    一個高大的將領模樣的人應聲而到:「主薄大人!」

    「敵軍沒有幾個人,你給我把士兵組織起來,誰敢亂動,立斬不赦!」

    「是!大人!」

    楊奉是李傕的部下,前次遇伏,他在後軍,僥倖逃脫一死。本來在這個地方突然間再次喊殺連天,伏兵四起,把他也嚇壞了。可是西涼軍下層官兵中,一向視賈詡為神,對他的話,從來不打折扣。因為聽他的話,總是能打勝仗,能活下去。這比什麼都強,都重要。

    「組織起來,誰也不許亂!護住輜重,有敢亂動者斬!」西涼軍開始有組織的指揮起來,重新布成防線。

    這時在左面山坡上,一支部隊高喊著已經衝了下來。

    「殺!殺西涼賊啊!」

    賈詡眼睛登時瞇了起來:「想不到,居然有這樣大的膽子,敢於從山上衝下來!」

    只見當先的是一員小將,紫色的臉龐,手執大刀,帶領著一支軍隊衝了下來。如果說他們是軍隊,那麼這軍隊也慘了點兒,前面的百十人還好一點,那後面的,簡直如同乞丐,連衣服都是窟窿連著窟窿,補丁壓著補丁,有的士兵手中連把刀都沒有,只是提著樹枝削成的木棒。

    可是雖然如此,那員小將衝鋒的路線卻極準,他似乎看清了自己是這支部隊的頭領,斜著就穿了過來,其發力處,自是混亂的西涼軍還沒有形成隊列的地方。

    他大刀揮動,如波開浪裂,似鐵犁破土,沒有人是他一合的對手。他後面的士兵雖然服裝太差,但戰力不俗,很有些老兵的樣子。淄重營也就罷了,連楊奉的西涼軍都阻不住他,這就奇怪了。

    哪裡來的一員小將?不像是山賊和私兵,攻擊的有板有眼,像是正規的部隊啊?難不成,劉琦的軍隊就是這個樣子?這當然是不可能的,賈詡冷笑。他對自己的計算一項有信心。雖然說不知道這支部隊從哪裡冒出來的,但他們肯定不是劉琦的軍隊。一支可以用弓箭展開始此大規模戰徑役的軍隊,其富足程度豈是眼前這支叫花子軍隊可比,更何況,劉琦的軍隊此時無論有沒有被攻擊,都應該還在魯陽道上。

    「把大車連成陣式,弓箭手在中央發箭,不要讓賊軍靠近。騎兵組織起來,準備衝鋒!殺掉他們!」賈詡叫著,幾句話,他就找準了攻擊點。

    但是眼下的西涼軍並不是正規部隊,本來漸漸整好的隊列被這小將帶的軍隊突然間一衝,更加亂了。並不是所有人都如賈詡這樣冷靜,他們聽著四面八方的喊聲,看著漫山遍裡的旗幟,親見一支部隊高喊著殺入他們的陣列之中,勢如破竹,哪裡還能組織得起迎擊的人來。

    眼見那小將離賈詡越來越近了,一向冷靜的賈文和這時也有些站不住了。

    該死的!怎麼就攔不住他?只要略穩一穩,以現有的兵力,收拾他不廢吹灰之力!

    終於,他看到楊奉迎了上去。

    「好楊奉!」賈詡叫道。

    話猶未了,那小將把刀一提一撥,楊奉的大棍就到一邊兒去了,反手一刀,就向楊奉的頸項斬來。

    賈詡只覺眼前一黑。就算是在普通士兵中有著西涼軍第一智者的稱謂,他也沒有辦法左右對方的刀勢。想不到這小將竟然勇猛至此。

    正在此時,只聽一聲斷喝:「休傷我主公!」淄兵中一人飛奔而出,手中宣花大斧橫著架出,與那大刀相交,一聲巨響,那小將的刀第一次被人架出去了。

    「你是什麼人?」小將轉頭,瞇著一雙危險的眼睛問道。

    「某乃河東徐晃是也!你又是誰?」持斧的淄兵毫不在意,大聲喝道。

    「我是董卓的老子,郭汜的爺爺,要你命的活祖宗!」那小將沒有報名,反而揮刀就劈。

    徐晃舉斧相迎,二人刀來斧往,戰在一處。

    有徐晃這樣的強人擋著,對方的攻勢為之受挫。賈詡大喜,急忙傳令,立即組織反擊,只要自己的軍隊組織起來,必能將這支伏兵消滅乾淨。

    小將真的拚命了,但是無法他如何拚命,就是衝不過對方的斧網。那本來極重的兵器在對方手中,竟是有一種詭異的輕靈的感覺,好像是一隻蜘蛛,不斷的吐絲在他的刀上,讓他的刀不由自主的就被蕩了開去,無法真正起到作用。

    如果他的攻擊如風,如火,那麼對方的守就如潮,如礁,無論他怎樣努力,都衝不過他的封鎖。此時雙方的士兵早戰在一場,鮮血橫濺,人頭亂滾,斷肢殘腿滿地都是,雙方都殺成了血葫蘆,誰也不肯退讓。

    眼見得剛才那個幾乎被他斬首的西涼軍將領組織起一支騎兵,眼見得西涼軍的隊列開始展開,讓出通道。

    沒有辦法了!

    敵軍鐵騎一衝,自己這點人全部都交待在這裡了。

    想不到,自己對付這樣的一支淄重營和殘破之軍,居然會受阻。對方那個高人,看來沒有在郭汜軍中,而是就在這裡。而眼前這個從前沒有聽說過名字的將領,其勇猛更是未曾聽說過。

    若不是這一文一武兩個人,自己怎麼可能失敗?

    一向自視極高的他,此時竟然生出一種無力的感覺來。

    「殺!」西涼軍已經開始策動戰馬。高大的西涼戰馬發起衝鋒來,撲天蓋地一般,有著無可遏制的可怕衝擊力,西涼那些賊寇們揮動著斬殺豫州百姓無數的戰刀,向著他們撲來。

    無法形容這種衝擊對步兵的震懾,一向敢戰的他的親兵,居然有的轉身要逃。

    鐵蹄如雷,呼嘯而來。

    那使斧的徐晃早就逃到了一邊,鐵蹄之下,不分敵我!

    小將手持大刀,高聲長嘯,對著那衝來的戰馬的狂潮,竟不肯退。

    「殺!」當先的西涼軍側身揮刀,刀如旋風,向小將斬去。

    那小將身子突然跳起,手中長刀揮處,已將第一匹馬上的騎士的人頭砍了下來。他還未落地,第二刀,第三刀又如潮水邊湧來。他舉刀一迎,刀桿兩斷,他在半空中無從借力,被這巨力直擊出七八丈,摔在了地上。等他翻滾著爬起來,西涼鐵騎已經將他薄薄的部曲刺穿了。

    「殺!」小將依舊不退,他如西涼軍一樣瘋狂的高叫著,招集著他的部隊,準備著再次的拚殺。

    正在這時,所有人都感到了一種震動,那地面在發抖,由遠而近,越來越強,就好像數不清的野獸被什麼東西追趕著狼奔豖突而來。

    賈詡一張臉忽然間慘白,他想到了一種最不可能出現的情況!

    不,這不可能!

    但是下一刻,他看到了無數的西涼戰馬飛奔而來。

    但是他們不是殺來,不是衝來,而是逃來。

    就好像,有什麼怪獸在他們的後面追趕著,讓他們不敢停留,不敢駐足!

    他們筆直的就衝過了西涼軍自己的軍陣,然後如一陣風一樣捲過去,殺過去,眼前有擋著的西涼軍,他們也是揮刀就砍。

    賈詡二話沒有說,抓起一匹就馬跳了上去。

    他不是神仙。

    面對這樣的狂流,他阻不住。

    智者順勢而為,這是當軍師的永恆的原則。

    順勢而為,事半功倍,逆天而動,雖死無功。

    他從來不做白花力氣的事情,他是一個軍師。

    已經決心一死的小將吃驚的看著眼前的一切,簡直如在夢中一樣。那適才不可一世的正準備發起第二次衝鋒的西涼騎兵直接就被這潮水般的亂流捲得無影無蹤了。眨眼之間,谷中除了遍地的死屍,就是還在哭號的傷兵。輜重滿地都是,幾輛大車翻倒著,露出裡面的珠寶和布匹。

    「我沒有死?我還活著?」他擰了自己一下,疼,這是真的!

    可是,這是為什麼呢?

    還未想定,只見一支騎兵高舉著「劉」字大旗已經衝了過來。

    這支騎兵進入谷中,也是一愣,他們勒住戰馬,向小將而來。

    那小將肅然站在路邊,把手一軍,他的部曲們已排成了整齊的隊列,等待著眼前這支強軍的首領到來。

    一匹白馬長嘶著在小將身前停住,馬上騎士一個平胸之禮:「我乃荊州劉琦公子帳下督軍校尉文聘,你是何人?」

    小將肅然一個回禮:「在下豫州軍原督軍校尉祖茂麾下軍司馬魏延!請求回歸建制!」

    文聘點頭:「好!好漢子!能騎馬麼?」

    「能,魏延善騎劣馬!」

    「好,來人,給他一匹馬,魏延,隨我殺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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