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嚇死我了
「公子。」
「怎麼?」
「那個少年是誰,怎麼這樣厲害?他一個人,一個時辰處理了我們十個人半天的工作量。而且,沒有一點差錯。」文聘對眼前這個神奇少年簡直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呵呵,還能將就吧。」我只是微微點頭。
「將就?」文聘看我的眼神已經不對了,「這樣簡直是神童,是奇才,只怕孔融先生也不過如此。」
看你比的這個人,孔融如果來這裡算帳,只怕早就糊塗了,雖然說他四歲讓梨,是道德上的楷模,但人家孔大大是文科生好不好。
其實,我也是文科生,雖然說拿起算盤來,我計算的速度可能比龐統不慢,但是,嘿嘿,有力量不省我才是傻瓜。對了,這年頭沒有算盤,得,又想到了一個發明,有沒有人發我個諾貝爾發明獎?
「這段時間,咱們下面發展的如何?」我問道。
「一切都進行的很順利,不但沒有引起各太守,縣令長的敵視,反而得到極大的配合。由於是公子主抓,下面也沒有人敢偷懶。這個家就接了幾單大生意,蔡家、王家要運的蜀錦,馬家從蜀地買來的糧食,都從咱們的驛船上運輸,蒯家、龐家要去遊學的公子也坐咱們的車輛。更重要的是,我們打開了局面,荊州各地的大戶豪門,都在打探可不可以與咱們合作,其中長沙的韓家還派了專人來與我們聯繫,不知道我是不是要見他。」
「韓家?」我摸摸下巴,笑了。眼下長沙太守是蘇代,不過蘇代是吳人,靠了孫堅的餘蔭才留在那裡,長沙真正的掌探者是我們的死對頭張羨父子。他們在長江以南形成了事實上的割據,只不過沒有明著叫出來罷了。由於袁術的咄咄逼人,我們一直也沒有騰出手來解決這個問題。既然眼下有買賣上門,那豈有不做之理?
「見他,你來見好了,給他們點甜頭,哪怕賠錢,也把這條線維持好。」
「放心吧公子,咱們現在閉著眼做買賣也賠不了錢。您知道您那公子紙出了襄陽賣多少錢麼?」
「是襄陽紙。」我糾正道。
「哦,好吧,襄陽紙。」文聘不犟嘴,這是一個優點。可是,為什麼明明我們改叫襄陽紙了,他們都還叫公子紙呢,也不覺得繞嘴麼?
「多少錢一張?」我問。
「二十文錢一張!」
「這麼貴?」這年頭,一石粟一百錢,一斗鹽三十錢,按粟的價錢換到後世,這一張紙可就是十多塊錢呢!
「不貴了,就這個價錢,人家買主說了,有多少要多少,給現錢。」
「這麼好的買賣。不錯啊。不過咱們要五株錢,不要董卓小錢,那東西全是廢物,用不得。」
「公子放心,咱不收董卓小錢。」
什麼叫暴利?這就叫暴利!滿山遍野的竹子,砍下來一造紙,居然是百倍往上的利潤。你還別說貴,比起山東的左伯紙,這個便宜的算是跳樓價。那買主也是二道販子,轉手也是十倍的利。
可惜,這麼多的錢,賺得都是中國人的,要是外國人的多好。我在心裡說。
人這種東西,真不是個東西,得壟望蜀,得寸進尺,這個年頭,外國人的錢不好賺。鮮卑和匈奴的兄弟們還在燒牛糞過冬,日爾曼人在蹣跚著從原始社會向奴隸社會挺進的同時,又被漢王朝打跑的匈奴人打跑,去欺負他們曾經輝煌的羅馬表兄,羅馬--哦,這個唯一可以和大漢王朝相提並論的帝國,正如大漢王朝一樣,走向風雨飄搖,趨於覆亡的深淵,逐步進入漫長的黑暗野蠻時代。
算了,還是我們自己來享受紙張帶來的文明時代吧,就先發國內的財吧,我將痛苦並快樂著。
二月十日,黃道吉日,父親成親,娶了蔡瑁的妹妹。這位年僅二十歲的蔡氏夫人就成了我和弟弟的繼母。
弟弟很開心,因為他又可以大吃一頓糖果了。不過在享受之餘,他還是有些惶惑,他問我:「哥哥,咱們後娘會不會對我們不好?」
「不會。」我肯定的說。
「真的麼?」劉琮大睜著兩眼問我。
「當然。」不知道為什麼,我心裡有些發酸。就是因為這個女人,十八年後的荊州,才出現了廢長立幼的風潮,才使荊州分成立長立幼兩派,最終逼得劉琦遠走江夏。不過,看著眼前的弟弟,我對自己說,我不會讓這樣的事情再發生了。如果弟弟要這份基業,那麼我就給他。而我,憑自己的力量,同樣可以打下更大的一份基業。我把弟弟緊緊的抱在懷裡,對他說:「無論何時,你都是我最親的弟弟,我們都是一家人,這一點,不會因為多了一個母親而改變的。」
「哥哥,你真好。」
「小傻瓜!別多想了,好了,我們該去向父親母親行禮了。」
蔡氏長得極美,這一夜,她笑得很甜。
她的夫君,是站在整個荊州權力頂峰上的一個人--東方千餘騎,夫婿居上頭。何用識夫婿?白馬從驪駒,青絲繫馬尾,黃金絡馬頭;腰中鹿盧劍,可值千萬餘,十五府小吏,二十朝大夫,三十侍中郎,四十專城居。為人潔白皙,鬑鬑頗有須;盈盈公府步,冉冉府中趨。坐中數千人,皆言夫婿殊。
我不知道蔡氏嫁給父親的時候會不會想起這首詩,但是我卻不由的想了起來,與美女秦羅敷吹牛不同,她是真的嫁給了這樣一個人,可是,她會真的得到幸福麼?
或許會的吧。
我是真心的希望。
因為我看得出,父親相當的愛她,看她的眼光,比看我和弟弟還要熱切。那不單單是看妻子,更像是看一個寵愛的女兒--當然,他三十一歲才有的我,如果他生孩子再早一些,那麼他的孩子可能比這這位小夫人還要大。
別的話不用說,別的念頭不用轉,祝福吧。願父親晚年幸福,願荊州平安順利,願我的家庭,不會失去家的味道。
無論如何,我會繼續盡一個孝順的兒子該做的一切,不論命運的大潮將我捲向何方。
在給她和父親行禮時,我是這樣想的;在哄著劉琮睡覺時,我是這樣想的;在我獨自一個人立於中庭,無眠的仰望藍天的時候,我確信,我還是這樣想的。
遠處襄陽雄偉的城頭,在夜色下勾畫出黑黑的剪影。
在北方,是虎踞的袁術十萬雄兵;在南方,是打算偷偷進攻我們的張羨父子;在西方,劉焉父子一直擁有著對荊州的野心;在東方,黃祖還是不讓人放心吶……
不知怎麼,我睡不著,無論如何睡不覺。既然睡不著,我在書房裡擺放起地圖來。
其實就算我去當質子,袁術也一直沒有放棄對我們的欺負,如果不是黃忠守住鄧縣,那麼雙方只怕早就打起來了。僅我這裡收集的情報,去看我當質子的這段時間裡,雙方就發生過小規模的衝突三次,而我偷偷回來之後,這種衝突突然升級,達到了一個月七次,都是以我們輕微損傷而告終。若不是黃忠一箭射落對方一名軍侯的頭盔,只怕他們敢直接衝到荊州的大營裡來。
還好,由於北方戰事吃緊,孫堅大戰徐榮,袁術減輕了對我方的壓力,但是我清楚的很,今年,袁術必定南下。在我當質子的時候,我從袁術的眼神中可以明確的看到他這層意思。到時候,我們能敵得住他麼?
我不敢確定。
歷史永遠是已經過去的事物,當我還處於這段歷史之間,那麼它就是在不斷的變化著的,任何一種可能都會發生。
「春分有雨家家忙,先種瓜豆後插秧」,眼見就是春播時節,一定不能誤了農時,人誤地一時,地誤人一年,近百萬張嘴都在等著,不能有影響。按照我的吩咐,我們弄回來大量的江南高產稻種。這年頭,而開荒工作也成效顯著。於是又想起去年看到的那些划著船在雲夢澤裡種田的農人,他們來回之間,太過辛苦,如果有一道長堤就好了。荊州西北高東南低,那些地方不易取土,如果從硯山這邊運土,太過耗時耗力,有沒有什麼快的方法呢?
我在燈下用筆在紙上來回的畫著。
「有了。」我一聲輕呼,然後在紙上飛快的作業起來,片刻之間,幾道長堤就躍然紙上。我轉頭看那雲夢澤地圖,雖然不是很細緻,但是若用我的辦法,只怕當年就能得良田萬頃。不出百年,只怕雲夢澤在襄陽附近的部分就要消失了。
雖然得了良田,卻壞了一大景觀,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不過,發展權才是最大的權利,活下去才是根本,就算是有人告我破壞環境,這一回,我也必須要去做了。
正在開心間,忽然間有人敲門。
「誰?」
一個陌生的女聲在外面輕輕回答:「是奴家。」
「你是誰?」
「奴家姓蔡。」
是蔡氏!
新婚之夜,她不在父親房中,來我的書房做什麼來了?!
我全身上下的汗毛集體立正。
嚇死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