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重生三國之公子劉琦 作者:司雨客(連載中)

ooolllddd 2009-3-30 12:51:3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82 190015
ooolllddd 發表於 2009-3-30 13:00
第四十二章 孫堅再來

    楚塞三湘接,荊門九派通;

    江流天地外,山色有無中。

    郡邑浮前浦,波瀾動遠空;

    襄陽好風日,留醉與山翁。

    王維這首寫《漢江臨泛》我很喜歡,詩如畫,畫如詩,正是此解。

    眼下,我與蒯越就望著這如畫的山水,只可惜少了如畫的心情。

    「公子,聽說你約了孫堅七日後戰於襄陽?」

    「不錯!」

    「他同意了?」

    「他沒有反對。」

    「……」蒯越點點頭,他在思謀著什麼,眼睛閃閃的發亮。

    他是父親手下的第一謀士,是天下一流的人才。在沒有我那個時空裡,作為父親的謀主,就是他幫著父親來抵擋孫堅的。

    「公子……」蒯越緩緩說道。

    父親手下這位第一謀主有了什麼算計?我立時來了精神。

    「公子可知,孫堅這些日攻襄陽不下,在西山外悄悄打造攻城器械,現在已經快要成形了?」

    我繼續望著蒯越,不說話。孫堅打造了攻城器械,對我軍是一個威脅,但是眼下蒯越的表情,卻不像是在說威脅,而是在說一件可笑的事情。

    「而且,公子殺掉了程普和孫靜,雖然孫堅和紀靈的後軍此時被文聘破壞,但是以孫堅性格,七日後,他必然全軍來攻,以報公子誅殺程普孫靜之仇。而且這一次攻擊,只怕會遠遠超越從前的攻擊力度。」

    「所以,異度叔叔準備啟用甕城?」我登時明白了他的意思。由於襄陽城過於高大,易守難攻,孫堅遠來沒有帶著攻城器械,所以也沒有敢強行攻擊。這樣我軍的甕城設計也就沒有用上,眼下他若強攻,我軍若能以甕城困住他,那麼這場仗就不用打了。

    「聰明!」蒯越輕輕一擊掌,對我一笑,「不過,也不能誇你聰明,這本就是你設計得麼。不過,蒯越發愁的是,如何將孫堅引入甕城,若是來了旁人,那麼豈不是白廢了公子這甕城設計的絕妙構思?」

    我轉頭望向城外,也開始思索起來。襄陽,戰略位置非常重要,自古為兵家必爭之地。爭奪中原,必取襄陽。《讀史方輿紀要》記載:「襄陽,上流門戶,北通汝洛,西帶秦蜀,南遮湖廣,東瞰吳越。欲退守江左,則襄陽不如建鄴;欲圖中原,則建鄴不如襄陽。如御強寇,則襄陽、建鄴,左右臂也。」意思就是說,襄陽這個地方,是攻取中原之地的必佔之地。

    這也就是當我們在襄陽建城後,袁術、孫堅必要進攻我們的原因之一,我們這裡,對他的威脅太大。山之南,水之北,是為陽,襄陽城,位於襄水之北,因而得名。我們的襄陽城,不但利用了襄水,而且還充分利用了比襄水更加寬闊浩蕩的漢水,建城地址我們選在漢水由西向南轉彎的河套處,使城北、城東緊臨漢水,利用河流構成天然防禦;城南背倚叢山,高處五百餘米,群峰聳立,向西逶迤二十餘里;西面則為一狹長走廊,也在南面大山扼控之下;北面與樊城隔江相望。如此堅城,傍山依水,形勢險要,易守難攻,雖然還未完全建成,但稱為「鐵打的襄陽」實不為過。

    「我現在唯一擔心的是,孫堅攻不到甕城。」我歎了口氣。

    「是啊。」蒯越也歎,「孫堅其人,最好弄奇,為人身先士卒,又勇冠三軍,從來不如其他將領那樣只在後面喊打喊殺,這是他的長處,也是他的短處。過剛則易折,若城門開,他只怕會最先衝入城中。但是,孫堅不是笨人。若我軍主動設計,讓他攻入,只怕他會小心防範,反而不敢進入了。」

    我想了想,確實如此。

    「那就不設計,任他進攻。」

    「不設計,任他進攻?」蒯越目光一閃,忽然間笑了,「不錯。如今我軍得民心,有堅城,雖然軍士戰力稍弱,但黃忠守鄧縣,袁術大將紀靈強攻數月而不能下,只能緩緩圍之,令孫堅繞城而過,進攻襄陽,如今,文聘奇騎突出,攻佔新野,如一顆釘子,釘在袁術和紀靈中間,就算不痛,卻與是難受之極,真難為文聘是如何做到的。我襄陽眼下又得公子帶回的生力之軍,雖然總體兵力尚不戰優,但戰局卻佔了優勢。眼下孫堅南下無力,後退不甘,唯一的出路就是再奮起一攻,無論攻得下攻不下,他都要退兵了。」

    蒯越對形勢的分析恰與我相同。眼前的形勢,對我方已經大為緩和了,南方軍圍已解,北方黃忠如一個嚥不下的骨頭哽住敵軍的咽喉,而文聘又在袁術的腹心之地大鬧天宮,他們應該退兵了。或許,孫堅可以不用死在襄陽城下了,或許,我荊州與江東的血仇就此消失了--也不是,我已斬殺程普和孫靜,這仇是已經結下了。

    「總之,是生是死,還掌握在孫堅自己手中。我們不盼著他死,但也無法阻止他死,就看六日後他的如何進攻了。」

    六日之後。

    襄陽西城。

    孫堅一身鐵甲,左臂上卻繫著一條白色的帶子,出現在我們面前。

    與他同來的,還有三萬豫州精軍。

    孫堅手指襄陽城,大聲喝道:「拿下襄陽!」

    三軍齊呼:「拿下襄陽!拿下襄陽!拿下襄陽!」

    「為程將軍報仇!」

    三軍齊呼:「為程將軍報仇!為程將軍報仇!為程將軍報仇!」

    一時間,萬軍齊呼,聲動九天,勢如群狼。

    真不知道,這七天裡孫堅做了什麼,居然把他的兵馬弄得個個都和打了興奮劑似的。面對這如深海怒潮的氣勢,就算是我,也不由得深深吸了一口氣。在城頭觀陣的父親劉表,南郡太守蔡瑁、江夏太守黃祖個個面有憂色。

    武陵太守蒯越忽然間望向我,嘴角就掛了一絲詭異的笑。

    我們,不怕孫堅攻,就怕他不攻!

    蒯越悄聲對一名傳令兵說了句什麼,那士兵向前奔去。不多時,西門外的山坡上,傳來幾十個罵陣官共同的罵聲:「孫堅小兒,自大成性!害死手下,糊塗透頂!人稱猛虎,實是毛蟲!敢來相爭,要爾狗命!」

    接著又罵道:「孫堅小兒,敗亡在即,後路已斷,軍心已去,襄陽堅城,誰能攻取?留爾小命,滾回家去!」

    我心中大笑,這定是蒯越所編,罵陣也就罵了,居然還編成四六八句,順口溜兒似的,孫堅那狗脾氣,見了石頭都要踢三腳,眼下早一股勁兒的要和我們玩兒命,這回聽了這個罵陣法,還不氣得腦門兒上冒火星子?

    果然,孫堅那邊拚命了。

    襄陽西面有三關,分別是琵琶山、真武山、鐵佛寺,只有過這三關,才能抵達西門,而這三道關又被南面雙背梁子、鳳凰山、鐵帽山等群山威脅。不過,在這個時代,既無這些山名,也沒有這些關口,有的只是這些地方,都統稱硯山罷了。

    不過,古今一理。我們所設防的這些點,正是這些地方,而敵軍攻擊的,也正是這些點。

    我看到,孫策引一支部隊向南山衝去,那裡,正是健將呂公把守。此山陡林密,呂公在山頭多設滾石,甚至還有三具石砲,孫策才到,登時亂箭齊發,砲石橫飛,向下打來。

    我對於這個呂公,還是寄以厚望的,因為在歷史上,正是他居高臨下,用砲石打死了孫堅。雖然明知道歷史已經改變,但我還是希望這一點不變,因為如果他把孫堅打死,一切就都省事了。

    豫州兵已經開始衝鋒了,向著呂公所守的硯山。
ooolllddd 發表於 2009-3-30 13:00
第四十三章 西城血戰

    豫州軍瘋狂的叫著,在孫策的指揮下向著呂公把守的硯山南峰衝去。

    一時間,箭落如雨,砲石亂打,豫州軍很快就被擊退了--不過,似乎退的有點過快,不像是豫州軍的風格啊。

    「奇怪?」蒯越疑惑道,「如果是佯攻,不該派孫策這個小殺神,如果是強攻,也不該這麼快被打下來?孫堅今天搞得什麼鬼?」

    我也有點奇怪,這不是孫策的作風啊!

    正想著,豫州軍第二次攻山又開始了。

    這次依然是鼓噪前進,殺聲動天,但是當呂公反擊的時候,豫州軍又一次被打退了。

    「看不明白,或許,他只是為了吸引我軍的注意力,用來遷制我軍的防守?」蒯越徵求我的意見。

    我也沒有看明白,因為這樣的攻擊,沒有作用啊,根本就無法對我軍造成傷害。

    不對!

    我和蒯越同時對視了一眼:「他的目的,是消耗我軍山頭上箭支和石砲!呂公這樣輕易反擊,是上了他的當!」

    「傳令,去告訴呂公,敵軍不攻至半山腰,不得放箭投石。」

    傳令兵去了。不多時,呂公在山頭向襄陽城這邊揮揮手,作了一個明白的手式。

    「還好,這小子不算是笨。」蒯越說道。

    話猶未落,只見峰頭的呂公身子一搖,如受重擊,接著在兩軍的注目之下,在萬軍的驚呼聲中,一頭從山頭摔落了下來,不算高大的身軀直落入從莽之中,消失不見。

    這一下變起頃刻,直驚得眾人目瞪口呆。

    與此同時,豫州軍瘋狂了一樣吶喊著,向峰頭上衝去。峰頭守軍失了指揮,一片混亂,雖然還在奮力反擊,但是豫州軍再不肯退讓一步,猛衝猛打。

    「發生了什事?呂公怎麼會摔下峰頭的?」蒯越急聲問道,但是離得遠,誰也看不清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孫策,肯定是孫策!」我急道,「他肯定是利用兩次佯攻的機會,甘冒奇險,親自潛伏到半山處,他神力無匹,又有不下於黃忠的神箭之術,在那裡用箭狙擊殺了呂公!」

    「那樣的距離,又是以下射上,就算是五石強弓,只怕也射不到,難不成,他開得十石強弓!」

    正在我們城頭上議論紛紛的時候,一員小將已經衝上峰頭。他手中長槍擺動,如巨龍出水,似怪蟒翻身,梨花點點,閃光四射,我軍將士被吶喊著衝上,卻被他擊退,豫州軍一擁而上,我軍峰頭數百人被生生擠了下來。

    「好一員英勇的小將,他就是射死陳生,又險些傷了公子的孫策麼?」

    「正是他。」我點頭肯定,在這個年頭兒,個人的英勇還是在戰場上有著很大的優勢的。

    孫堅的正式攻擊也開始了。豫州軍開始在猛攻琵琶山(今名,當時無此名)。此山從襄陽西南高地前伸下來,高約二百米,踞守在西面走廊的最西頭。豫州軍高舉大盾,冒著我軍的弓箭和滾木,以下擊上,發起猛攻。黃祖手下大將蘇飛堅守不退,憑借地利打退豫州軍三次進攻。但這時孫策在呂公所據的那個山頭上發威了,砲石、弩箭,如雨一樣向蘇飛軍團的頭頂上落去。蘇飛軍失了地利,一下子亂了,被豫州軍強攻上來,雙方混戰在一起,蘇飛軍敵不住孫堅猛烈進攻,只得退後,失去了第一道屏障。

    「孫策的箭和石頭怎麼能射的那麼遠?」我奇怪的望著那裡,「不可能啊,就算孫策使得強弓,他的手下們也不可能都有這樣的本事。」

    「是腰引弩!他們居然有這等利器!」蒯越答道。

    「腰引弩?」

    「不錯,弩是大漢之利器,萬弩齊發之陣是對抗匈奴等外族的最強大軍械,當年李陵五千敵十萬,直至弩盡才被擒,就是用的這種利器。它比弓箭易操作,射程遠,射得準,威力大,但是製作精密,易於損壞是其弱點。雖然如此,這等利器也只是北軍這樣的強軍才能配備,郡國兵不得用弩,我們這連郡國兵都算不上的草創部隊,自然也沒有此物。孫堅軍一直以正面突擊為主,很少用弩,這一次,是把家底兒搬來了。看這射程,只怕還不是擎張或蹶張,多半是威力最大的腰引弩!」

    「腰引弩到底是什麼弩?」

    「腰引弩以腰力上弦,可達到八石到十石力!」

    這下我明白了,這種東西,就是超遠程武器啊!十石是個什麼概念?就是差不多三百公斤,一個腰引裝置,就能讓普通的士兵趕上黃忠的威力,可怕不可怕?他們居高臨下,就算是著重甲的將領也防不住它。

    「可是那些石頭。」

    「不錯,就是那些石頭,我們似乎忽略了這一點,我軍用的石頭都太大,你看他們的石砲,都是拳頭大的小石頭,可是發射出去,只要擊中,一樣有骨斷筋折有效果。不愧是天下強軍,就兵器的配備和使用上,我軍都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啊。」

    我在心中也暗暗點頭。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眼下我軍沒有幾個真正的軍隊出身的,雖然父親曾身為大漢最強大的北軍的參謀長(北軍中侯),但是看他那大袖翩翩的樣子,想來也只是掛個名字罷了。天下紛爭越演越烈,沒有強橫的實力,想要自保都是不可能的。

    「殺啊!」

    「衝啊!」

    「攻破襄陽,活擒劉表,為程將軍報仇!」

    「打破城池,一個不留!」

    豫州軍的喊殺聲越來越近,一股作氣又突破了真武山、鐵佛寺(今名)兩道防線,直抵西門外。

    孫堅的軍隊的確勇猛,天下強軍之名,名不虛傳,我軍不如。

    他們的指揮前後流暢,說攻時集中全力猛攻,處處置生死於不顧,說退時如潮水而落,哪怕勝利就在眼前也絕不留連,他們似乎不懼生死,勇往直前,但他們又極有智慧,我軍明明看著他們集中在一起,等到集中發射弩砲的時候,卻忽然發現他們已經散開陣形,傷不到幾個人了。

    無論是單兵作戰素質,還是各部之間的配合,與我軍相比,都根本不在一個水平線上。

    我把劉磐和黃敘叫過來,讓他們仔細觀看孫堅部隊的陣法。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若不是我們在野塘津弄詭計獲勝,與這樣的強軍對上,莫說軍力二比一,就算是三比一,也是注定會失敗。怪不得董卓和呂布都敗在他的手中,能練出這樣的強軍,孫堅不愧江東猛虎之名。

    此時,孫堅已至城下!

    「開城了!」孫堅長槍指處,豫州軍抬著攻城器械向襄陽城撲來。

    「反擊!」城頭的反擊戰也開始了。弩箭和石砲打得如暴雨一般。

    「那是什麼?」我忽然手指敵軍問道。

    只見孫堅的大旗下面,一排排士兵坐於地上,雙腳踏弦,用腰力將一張張巨弩拉開。

    「腰引弩!巨盾上前,掩護使君大人,諸位大人速速下城!」蒯越高叫起來。

    腰引弩的射程,可以達到可怕的一千步,城頭上太危險了。這回,連我都隨著眾人逃下了城。

    才下城,就聽到漫天的呼嘯聲連成一片。

    不時有慘呼聲響起,那巨大的弩箭直接洞穿巨盾,破開鐵甲,將我們的軍士如稻草一樣從城頭上擊飛。被它壓制,我軍幾乎抬不起頭來,無法組織有效的反擊。

    「不行!這樣不行!我軍必須衝出去衝殺一番,不然的話,這巨弩的連續射擊,會嚴重打擊我軍的士氣!」居然是蔡瑁在高叫著。

    「如果敵人乘亂入城呢?」黃祖已被孫堅嚇破了膽子。

    「我親自出陣!」蔡瑁大吼著,也不徵求父親同意,引軍就向城門處衝去。這讓我不由對蔡瑁刮目相目相看了,看起來,他並不是一無是處,也不是單單會用水軍,他還很勇猛的麼?只是,不知道他的軍團是否如他的口號一樣勇猛。

    「荊州軍!隨我殺敵!」蔡瑁大吼著,點齊兵馬,向南門而去。這是對的,敵軍就在西門外,從西門出城,甚至有可能被敵人直接進攻城門,而出南門,可以側擊豫州軍,說不定,真的可以消滅孫堅的這支弩弓部隊呢。

    震耳欲聾的鼓聲響起了,蔡瑁軍團向著孫堅猛撲過去。

    我和蒯越冒著風險又回到城頭,觀察著下面的動靜,但是我們藏在巨盾的後面,連身子也不敢起了。可惜我軍無這等利器,不然的話,在城頭上集中發射,就算狙殺了孫堅也不是不可能的。

    「殺!殺死這些膽敢禍害荊州的狗賊!」荊州軍高喊著,向孫堅撲去。

    士氣很盛。

    我只能這樣評價一句。

    但是,當雙方的士氣都差不多的時候,只憑士氣能打勝仗麼?

    我並不看好這一點。

    但是,我錯了。

    是的,我荊州軍雖然裝備、訓練、經驗等各方面都比不上豫州軍,但是我們是守土衛鄉,就算是死,也要死在衝鋒的路上。

    我看到,數不清的荊州軍這回就是報著一命換一命的念頭去的,你給我一刀,我也不閃就還你一刀,你刺我一槍,我就照樣還你一槍,他們面對孫堅的鐵軍,沒有一個人崩潰和退縮,他們大聲呼喝著「荊州軍無敵」就衝向了死亡。

    或者,論建軍時間,他們只有短短的一年,論軍事素質,他們是民兵等級的,但是這一刻,他們卻爆發出男人的血性。

    蔡瑁帶出去的這支軍隊,居然戰力不下於虎牙軍!

    「那是流民絕死營!」蒯越解釋道,「從流民營中精選的勇士,個個都與袁術有破家之仇!蔡瑁答應過,他們若死,必善待他們的家人。」

    「襄陽軍!殺敵!」蔡瑁在陣中高呼著,荊州軍迅猛而有力的衝向了孫堅的中軍。

    想不到,蔡瑁居然也有這樣血性的一面。

    但是下一刻,一桿黃字大旗擋在了蔡瑁的前方,正是大將黃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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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破城

    黃蓋的軍隊狂吼著衝了上來,如一塊巨石,死死的頂在蔡瑁軍的前面,任憑蔡瑁的敢死隊撞得血花飛濺,卻不肯退縮。雙方打馬了交手戰,你來我往,拼成了血胡蘆,卻誰也不肯後退。但是明顯黃蓋比蔡瑁更加英勇,因為他和他的親兵站得更加靠前。

    蔡瑁終於退卻了。

    當黃蓋的大旗離開只有十步遠的時候,他膽寒了。

    畢竟,蔡瑁並不是一員勇將,他只是一個帶著士人風氣的地方土豪,說實話,他能衝出去,我覺得已經很不錯了。

    但是,可惜了那支由流民勇者組成的絕死隊,他們的血,白流了。

    不過這一次的衝鋒,也的確給豫州軍帶來一定的影響。

    「劉磐黃敘!你快去幫助蔡瑁,一定打辦法把那腰引弩破壞了!」

    「不用去了。」蒯越忽然道。

    「為什麼?」我轉頭問他。

    「孫堅來了!」

    我一愣,正在我發愣的功夫,耳中已被巨大的鼓聲灌滿,城外豫州軍的攻城的部隊一面發出震耳欲聾的吶喊,一面向襄陽城衝來。

    「放箭!放箭!」我軍的弓箭也不少,雖然眼下被那巨弩壓制,但是不能停了發射,不然的話,敵人就衝過來了。可是,敵軍似乎根本就不在意我軍的箭雨,轉眼間,三千多名豫州軍兵成功地撲到城下,他們中的大多數人,憑著在沙場中磨煉出的純熟技巧和戰場直覺,輕而易舉就能躲過箭雨的襲擊,趁著城上之兵難以冒頭出來垂直向下射箭的時機,他們高舉盾牌,飛快而有條理地豎起眾多的雲梯,開始向上攀登;另有百餘人人推著以大木樁釘成的巨大沖車,在頂著數層厚牛皮的庇護下來到了城門下,巨大的撞擊聲把號角和軍鼓都壓過了。

    「滾木!弩箭!石砲!集中力量擊毀那沖車!」

    「拒桿,把雲梯推倒!」

    這時,雙方打成了交手仗,誰也不去管會不會被那腰引弩射中了。襄陽城很高,而且在西城外雖然沒有護城河,卻有一條窪地,而這在遠處看不出來。這是我特意設計的。這樣一來,豫州軍就搞出了烏龍事件,他們的雲梯夠不到我們的城牆。

    城外豫州軍罵聲一片,紛紛解下腰帶連接雲梯,被我軍乘機大量殺傷。

    但是孫堅似乎下了狠心,說什麼也不敢退。

    這場撕殺一直持續到午後,城門處到處是橫流的鮮血,豫州軍的屍體層層疊疊,到處都是。而我們城頭上的士兵也死亡無數。甚至在城門處的一段城牆上,雙方拼了命,那一段到處都是殘肢碎肉,人的屍體,到處都是紅的,自己人是紅的,敵人是紅的,站著的是紅的,倒下的也是紅的……

    由於戰鬥太過激烈,雙方的石砲基本上都已損壞,無法再用,孫堅的腰引弩眼下只還有二十來架還在有氣無力的向著城內發起射擊,已經失去了開始時的威力,而我軍已經漸漸習慣這一切,甚至敢於在那巨弩發射時直起身子在城頭上行走了,經過鐵與血的洗禮,他們開始成熟起來。

    蒯越諷刺的笑道:「本來以為孫堅的全力一拼,能攻破咱們的城門的,想不到,最終還是這麼個結果,讓我很失望啊。」

    我搖了搖頭沒有回答。

    無論如何,這樣的結果雖然慘了點,但孫堅對他自己也算是有一個交代了。他該搬師回轉豫州了吧,畢竟,眼下他的後防還是不穩的很吶。以後我們雙方各自舔著自己的傷口,恢復力量,準備下一次的拚殺。反正不是他殺我,就是我殺他。不過也難說,豫州地理位置重要,要殺的人不少,起碼曹操、袁紹,沒有一個好惹的。不知道,有這樣一頭猛虎在豫州,曹操那傢伙還能不能發展得起來。不由得想起孫權曾給曹操的那封信:足下不死,孤不得安。孫堅對我來說,何嘗不是如此。

    不過我們沒有想到,豫州軍休息的時間不長,就再一次的發起了攻擊,而這種攻擊直到入夜,借助黑夜的掩護,豫州軍潛至城西北角,堆積了人高的柴草,突然點亮,城上城下的火把一下子全亮了起來。就著火光,只見第一波攻城的士兵抬著數十條雲梯,推著對樓向內城的西北角發起了衝鋒。

    切,沒有學問啊,雖然說黑暗中我們看不清他們,可是我們只在守在城頭就可以,而他們卻要運動,難道不知道黑暗對他們的影響遠大於對我們的影響麼?

    「放箭!」經過一天的作戰,我們發現還是弓箭最為好用,所以一聲令下,城上箭雨如潑水一般澆下來,數不清的豫州軍根本沒靠近城牆,就已被紛紛射倒。這時,敵軍的砲車發威了,數不清的大石頭準確的落在了西北角,把瞭敵用的角樓也打塌了,城上火把滅了一片,慘叫哭號此起彼伏。

    「敵人情況不明,似乎砲車增加了許多,攻勢太強,士兵損傷太重!」黃敘皺著眉匯報著,他被一塊巨石擦了一下,膀子已被繩子繫起來了。

    「把城下的火堆滅了,對我們不利!」劉磐大聲叫著,「快加派人手,守城軍隊要增加!」

    人馬快速的調動著,突然間我看到內城門處火把光下有一個人的身影很熟,似乎在哪裡見過,正想著,那人閃進內城裡去了。

    那是誰呢?

    豫州軍再次發出驚天動地的呼聲:「殺啊!」巨弩的呼嘯聲又撕裂空氣撲天蓋地而來。顯然,他們不但修好了這些巨弩,而且將峴山上孫策那些巨弩也拉來了。

    我和蒯越伏在城頭,緊張的觀望著雙方的作戰情形。這次的豫州軍都換上了生力之軍,但是作戰素質絲毫不比前番差,他們高喊著衝上來,冒著我軍的箭雨開始攻城。但是這是沒有用的,我軍居然臨下,佔有天然的優勢,他們就算是攻,也沒有辦法攻上來。

    「推倒他們的雲梯!」

    「把他們打回去!」

    我軍高呼著,適才的勝利給城中這些新兵們帶來了巨大的勇氣,他們也漸漸成熟起來。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哪裡不對。

    到底是哪裡不對呢?

    剛才那個人,我分明是從來沒有見過的,可是我為什麼總覺得有幾分眼熟呢?

    正在此時,數十支火箭劃破夜空,射向城門,哄的一聲,城門處也燃起了大火,原來豫州兵乘亂在城門也堆起了柴草,火勢一下子就騰了起來。一隊士兵推著超長撞錘的沖車向城門發起了進攻。

    轟--

    轟--

    轟--

    一聲聲沖車撞門的聲音震耳欲聾。

    「把他們的沖車砸爛!」

    守城的將領們高叫著,這樣下去可不行,城門被火燒著了,變得硬脆,再受攻城車重擊,非壞不可。

    蒯越忽然道:「放他們進來,使用甕城!」

    就在此時,我覺得腳下猛得一抖,我幾乎摔倒在地,再看四周,好多人都摔倒了。

    接著就聽到山呼海嘯一般的聲音:「城破了!城破了!」

    豫州軍已經瘋狂了向我們這裡衝來。襄陽的外城城門,終於被撞開了。

    「殺啊!」豫州軍冒著自己放起來的大火,衝入了甕城。

    「來多少都是死!」蒯越冷聲道。

    話猶未了,我忽然跳了起來:「不好!」

    我終於明白剛才看到的那個很眼熟但是我卻不認識的人是誰了。他長的很像張懌,他是我們殺掉的宗賊張方的兒子,那個逃走了的小宗賊張恢。

    他居然在城內!

    也就是說,孫堅有內應,孫堅知道甕城的設計,但是孫堅還這樣拚死的攻城,這只說明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孫堅有把握破城!

    「劉磐!黃敘!給我把內城看住!」我大聲吼道。

    兩人領命而去。

    幾乎是與此同時,內城門處忽然間大亂,那是張恢借夜晚調兵之時,混入城門處,突然作亂,與守城兵將拚殺了起來。

    豫州軍已經衝進了甕城。

    「放箭!放箭!射死他們!」荊州軍大吼著。

    「放箭!放箭!壓制住他們!」豫州軍也在大吼著。

    金屬的風暴在暗夜中來回穿梭著,瘋狂的收割著人的生命。但是此時,沒有人去管它。

    今夜,不是生,就是死!

    絕不能讓敵軍進城!

    可是就是此時,內城門吱吱呀呀的開放了。

    「開城了!」

    豫州軍瘋狂了一樣衝進來。

    我還聽到孫堅的大笑:「區區甕城,能奈我何!我孫堅要破的城,還沒有破不開的!」
ooolllddd 發表於 2009-3-30 13:01
第四十五章 孫堅之死(上)

    豫州軍在暗夜中吼叫著湧入城來,小宗賊張恢還在高呼著:「護住內城,絕不能讓他們奪回去!」

    「城門已失!襄陽已破!劉表劉琦速速受死!」豫州軍在高呼著,聲音如同被點燃了的火油一樣在空氣裡跳動,火辣辣的燒人的心。

    千算萬算,沒有算到城中的百姓裡,混有原來的宗賊!

    我們收留的流民太多了,結果被混進了沙子。眼下又值暗夜,軍隊白天廝殺的累了,又覺此城堅不可摧,孫堅在後方混亂的情況下,不可能在襄陽拼上全部血本。我們低估了孫堅的狡猾,也低估了孫堅的陰狠。他不僅是一頭虎,他有時更像是一匹狼,不達目標,誓不罷休,哪怕是殺人一千自損八百,哪怕是為了活下去咬吃自己的腿肉!

    我們只是在算計孫堅,卻忘了世間沒有攻不破的堅城。

    怎麼辦?

    怎麼辦?

    攻城槌破開了外城,張恢的人馬打開的內城,敵軍前鋒已經與張恢的人接應上,湧入了城,開始燒殺起來。雙方展開了巷戰,一時間激烈無比。豫州軍正對上虎牙軍,雙方你拼我殺,誰也不肯後退一步,幸好如此,若是對上黃祖的部隊,只怕內城也丟了!

    這時,孫堅也進入甕城了。可是,內城和外城的城門,都已洞開,被豫州兵守著,根本無法關閉。在這種情況下,我們根本沒有辦法收拾孫堅。

    我是真急了,雖然說今天的事情,的確是孫堅發了瘋,但是我與蒯越也的確是大意了,我們都在保存實力,這是文人的毛病,總希望自己以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的勝利,總想自己人的損失達到最小,所以不肯與人相拼,不肯和人正面作戰,我們自己認為打不過豫州軍,所以也就放棄了交戰的勇氣,所以黃祖打不過孫堅是正常的,蔡瑁打不過黃蓋是正常的,誰也沒有多說一句話,誰也沒有怪罪任何一個人。

    可是也正是這種念頭,讓我們的勇氣在減退。

    可是現在,我們退無可退!

    「劉磐!黃敘!」我再次大吼著,「奪城門!放千斤閘!」

    襄陽城內外兩重門,我都專門安置了千斤閘。閘門為鐵皮包實木,佈滿加固鐵釘,閘門寬6米,高約6.5米,厚度9厘米,質量計算約1990公斤,只要控制了千斤閘,孫堅今天必死無疑,但是控制不了,我軍城門失守,在場的人還能不能活下去,就成了大問題!

    沒有後悔的時間,沒有猶豫的空間,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補救。

    但是,城門處緊窄狹小,本就是戰鬥力強的部隊佔有先機,雖然我軍站著城頭,有居高臨下的優勢,可以放箭大量殺傷敵軍,可是這種優勢在逐漸的縮小,敵軍在不斷的攻佔我軍的城牆,敵人開始佯攻吸引我軍兵力的西北角處敵人都已經攻上來了。

    「在城門處放火!」我大叫了起來,蒯越二話沒有說帶人沿著城牆向著外城的城門處奔去,我則向稍安全一點的內城門奔去。

    此時城中已是一片喧嘩,最可恨的是江夏兵居然向東城跑去,衝亂了城中的軍隊。不過除了江夏兵之外,襄陽大部分軍隊和百姓都表現出了良好的素質,並沒有亂衝亂走,在遠處,還有火光在集合著,向城門處支援,並沒有發生我最恐懼的滿城大火士民奔走逃亡的情況。

    劉磐正在城門處撕殺著,他全身染血衝在最前面,若不是親衛拚死護著他,再有幾個他也早死於亂軍之中了。虎牙軍個個嗷嗷叫著,居然把豫州軍牢牢頂住,使他們無法前進。

    「滾油!倒!」我對著還在向下放箭的城門首領就是一腳。這些滾油本來就是用來對付對方的攻城武器和施放火箭用的,但是由於戰事過急,都忘了這一點。

    整鍋的油倒了下去,有的是滾油,有的卻只是涼油,不少豫州兵被燙得皮開肉破,滿地亂滾。我搶過一個火把,狠狠的丟了下去,幾乎與此同時,一支冷箭就從我腰部劃過去了,我覺得左邊腰上熱辣辣的,但是還能動,大約只是劃破點油皮。

    哄的一聲,火把引燃了城下的大火,火苗騰起數丈有餘,照亮了整個內城,一時間城上城下的人都睜不開眼睛。孫堅的豫州軍被逼開,劉磐乘機搶佔城門。

    「放千斤閘!」我怒喝道。

    千斤閘由絞盤柱控制,每根絞盤柱自一層地面向上1米處,有兩個絞槓插孔,是「十」字絞槓軸心。閘槽頂部即位於兩個絞盤正南2.8米處,閘槽長6.2米。兩個絞盤正南方通向閘槽之間各有一塊的「支撐石」,「支撐石」前端有「滑輪固定槽」,「支撐石」上面有「定位板固定槽」和「絞繩滑動控制結構固定槽」,一對千斤閘「主繩索」,從閘槽內升降至「支撐石」前端的滑輪,又通過「支撐石」上的定位板「缺口」等裝置與絞盤柱連接,人工轉動絞盤發力,進行千斤閘的升降。

    與一般人所想的不同,千斤閘並不能一下子就放下去,因為這種東西雖然重,但是卻最怕放偏,它只要一偏,就會卡住,上不來下不去,就麻煩了。雖然眼下我恨不得一下子就把這東西放下去,但是也只能等著它緩緩降落。

    看到我們要放千斤閘,豫州軍也瘋狂了,拼著命的向火堆裡沖。但是水火無情,它才不管你是不是拚命,巨大的火場將那些勇敢的士兵燃成了一支支火炬。

    城中的戰鬥已經結束,劉磐此時就站在千斤閘後面,不知什麼時候他腰中已掛了一顆人頭,不用問,那是那個作內應的小宗賊張恢的。當豫州軍的攻勢被阻斷之後,他們就砍瓜切菜一樣的肅清了內門處的敵人。張恢的宗賊戰鬥力太弱,而孫堅的前軍進城的數量也太少了。

    此時,熊熊火光照亮了他的全身,如果此時敵軍的弓箭手在,組織對他射上一頓亂箭,肯定能射死他。但是可惜,衝鋒奪城的時候,人們帶刀帶槍,卻不會帶箭,不是幹那個用的。

    內城處的千斤閘終於緩慢而堅定的落下了。

    轟的一聲響處,塵煙飛起,阻斷了豫州軍如火一樣的目光,也阻斷了劉磐拚死絕殺的身影。

    「退!」孫堅見事不可為,大聲的吼道。

    但是,晚了。

    如果他們把持了城門,那麼以他們的力量,襄陽必然不保。但是我和蒯越放起的兩把大火,卻斷絕了他們進攻的所有希望,而此時,能平安退出城外就是他們的奢望了。

    內城的千斤閘放下了,如果外城再放下,那麼孫堅將退無可退。

    「殺出去!」孫堅抽刀在手,高聲喊到。

    「殺出去!」豫州軍呼喊著,衝向那火海之中。

    火光照耀下,孫堅的的身影是那麼清晰,那麼高大,他似乎就是整個豫州軍團的靈魂,只要有他在,就沒有戰勝不了的敵人,沒有攻不破的城池!

    在他的身邊,是黃蓋,是祖茂,是他的老部下們。

    「殺出去!」他們揮刀大叫著。

    就在此時,夜空中響起了利刃割破空氣的聲音,這聲音,輕易就淹沒在亂轟轟的呼喝打鬥聲中,這聲音,在此時是那麼的不起眼。

    但是,火光照耀下,正在揮刀指揮前進的孫堅和他身邊的兩個親衛身子突然一頓,那兩個親衛不聲不響的就摔倒了。孫堅強自支撐著,把戰刀高高舉起,想要喊句什麼,但是紫色的血已經沿著口角流淌了下來。

    起碼有七八支利箭,穿透他的甲冑,深深的釘入了他的身體。

    「將軍!將軍!」黃蓋、祖茂諸將大叫著撲上,如瘋如狂。

    但是孫堅已經緩緩的滑倒了。

    一代豪雄孫堅,就這樣無聲無惜的倒在了襄陽的西門甕城之內。生平最好逞英雄的他,在這暗夜火光之下,在這萬馬千軍之中,在這無盡的撕殺聲裡,在這新建成的天下第一堅城之內,完成了他生命中最熱烈的一次燃燒。

    正是蒯越!在敵軍的攻擊之中,在最危險的外城城門樓上,組織了這一次陰險的攻擊。二十餘名強弓手被他集中起來,同時向著孫堅射出了冷酷的金屬風暴,將走到勝利邊緣的孫堅送入了永遠的沉寂。

    「放箭!」蒯越毫不留情的再次揮動了手臂。

    箭落如雨,向著甕城中的豫州軍團傾洩而下……

    一聲聲慘叫在暗夜中迴盪著,讓鐵石心腸的人也不忍去聽。

    這,曾是漢末最出色的一位將軍。

    這,曾是漢末最強大的一支部隊。

    但是今夜,一切都成為歷史……

    勝利者的光榮,是由失敗者的鮮血和屍骨鑄成的。
ooolllddd 發表於 2009-3-30 13:01
第四十六章 孫堅之死(下)

    「該著死在井裡,不會死在河裡,該你死在襄陽,你就無法回到南陽。」

    面對孫堅的死,我說不上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既不是心有成竹,也不是意外非常,一切都似乎早就注定了,只等那一刻來臨。這個,似乎只能用命運這個虛幻無比的東西來解釋。

    只是想不到,完成這最後一擊的,不是黃忠黃敘父子的神箭,不是宿命中呂公那突然的飛石,而是我與蒯越這兩個文人。

    平心而論,我很佩服他,特別是今年以來我知道他在戰場上那一連串的閃光奪目的討董勝利之後,這種佩服也在不斷的升級。

    在這段歷史中,他不是《三國演義》中眾多討董將領中的一員,不是劉關張斬華雄戰呂布的陪襯,在這一段時間裡,他是唯一的閃光的主角,如當空的明月,照耀著東漢王朝灰暗的天際下的每一個人,連絕世奸雄曹操的光輝與他相比,都不過是如同螢火般暗淡。

    諸路討董大軍,在東線完全崩盤,北線毫無作為,南線袁術按後不動還時有遷制的情況下,他孤軍奮戰,力拼董卓、呂布、胡軫、華雄諸部大軍,取得一個又一個的勝利,逼得董卓向他低頭,甚至讓出了雒陽地區。

    他,打出了漢室勤王軍團最後的威風,在這一點上,僅管他曾以下犯上逼死原荊州刺史王睿,殺掉南陽太守張咨,但是這些缺點,在討董的勝利中被人忽略了。

    如果他不來荊州,我將認為他是天下最大的英雄。

    可是,他來荊州了。

    面對他的兼併荊州的打算,我們卻無法不抵抗。在討董結束之後,他的身份變了,他不再是為興復漢室奮起討賊的英雄,他只是一個想要擴大地盤的軍閥,想要更大權力的武夫。

    所以,他必須死!

    話雖如此,當我看到蒯越集中強弓手對準甕城中的孫堅射去,看到孫堅中箭緩緩倒下的時候,我心底裡還是一沉--

    就這樣結束了麼?這樣一個曾經照亮天際的奇跡!

    我不知道,在另一個世界裡的呂公用砲石打倒孫堅時,會是什麼感情,或許是鬆一口氣--這回逃得性命了;或許他會狂喜--這回立下大功了。

    但是他絕對不會有我這種深刻的體味。因為他不知道,他結束的是一段傳奇,他改變的是一段歷史,孫堅之後,天下將再無漢室英雄!

    我不再看甕城中孫堅殘兵那悲慘的哭號,也不再聽城外豫州軍那瘋狂的吼叫,一切都已無法挽回。孫堅的軍隊就是一群狼,在頭狼帶領下,他們可以攻無不克,戰無不勝,但是頭狼死後,他們將無所適從,變得不知所措,他們會各尋出路,會只想逃走,從而失去全部的戰鬥力,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最大範圍的收編他們。

    我們需要這樣的強軍。

    與其便宜了袁術,還不如便宜了我們。

    我快速下城,通知王威,讓他以最快的速度通知黃忠,讓他鼓起最後一把力量,阻住孫堅逃向鄧縣的殘軍。王威點頭,安排人縋城送信去了--城門當然還是開不得的,雖然說孫堅死了,但我們還要應對敵軍的再一次衝鋒,那是對孫堅的死忠分子或者孫堅的親人。不過蒯越會讓他們知道孫堅的死訊。只要這消息一傳開,這場戰役就算是結束了。

    這次戰鬥給我留下了很深的教訓。戰鬥就是這樣,永遠充滿了意外,沒有什麼東西是完全靠得住的。比如我們依賴的甕城,卻沒有想到會有內應打開城門;比如孫堅依賴的內應張恢和他自己無敵的軍隊的戰力,卻沒有想到我們會在城門燃起大火放下巨大的千斤閘。戰場上充滿了變數,充滿了意外,過分的依賴於一種東西,會讓我們自己捆住手腳,展不開思路,甚至會落入對方的算計而不自覺。

    不過,勝利就是勝利,我軍勝了,襄陽保住了,孫堅敗了,他自己死了,這比什麼都強。

    下城後忽然間覺得腰部有些不適,用手一摸,濕了一大片,嚇了一跳,連忙找個地方坐下來,才覺得疼痛難忍。

    「公子,怎麼了?」是文聘的弟弟文傑靠過來。

    「幫我找個太夫,我讓箭滑了一下,不過沒關係,不要驚動別人。」

    「是。」文傑狠狠瞪了我身邊的護衛們一眼,「我才離開一會兒,你們就讓公子受傷,你們等著,回來收拾你們。」轉身跑著去了。

    在野塘津,他曾為了掩護我正面阻擊孫策,被孫策一槍抽飛,當場就吐血暈倒。還好他年輕力壯,恢復過來,照樣跟著我行軍打仗。今天由於孫堅連夜攻城,我憐他有傷,怕他過於勞累,讓他去休息,想不到他又跑了回來。這個人,很不錯,負責任,肯吃苦,原來還略有點毛燥的毛病,眼下經了那場失敗,顯得沉穩得多了。

    大夫很快來了,他們把我抬進一間靜室,點亮十幾盞燈,用剪刀把我的衣服剪開細細查驗。不過我的情況不嚴重,大約和阿扁的槍傷相似--雖然看著嚇人,但是只劃破一層皮,簡直像是做出來的一樣,絲毫對身體沒有妨礙。

    簡單包紮了一下,看著大夫給我塗的這黑色的藥膏讓我心裡挺沒底的。

    穿越前,我曾在網上看了一個討論,是說華佗是騙子,那上面說,三國時候又沒有層流手術室進行的嚴格無菌操作,又沒有椎管內麻醉術,記載華佗治傷的《三國誌》、《後漢書》裡又都沒有介紹華佗的曾接受正規培訓,所以,「一個沒有受過正規醫學訓練、連基本解剖、手術學知識都不具備的人能做開腹手術,真是天方夜譚!」

    而我眼前這個大夫更可怕,我問過他,他居然連國家衛生部頒發的行醫資格等級證書都沒有,這也就是說,我如果死了,都沒有辦法去衛生監管部門控告他。可是,奇怪,這樣的殺人名醫,為什麼人人奉他為重生父母呢?

    謝過大夫,沒理會他讓我回府休息的話,起身向外走,一偏頭,我發覺文傑面色不太好看,眼下我的傷沒事了,是他太累了,還是有什麼別的事情,我叫他過來:「文傑,你怎麼了?」

    「公子,沒事。」一聲就沒有底氣。

    「憑你還能騙的了我?!說!」我的語氣沉下來。

    「是,公子,我不是想騙你,我是怕您生氣,傷了身子,剛才,我去找大夫,路上見到好多江夏兵乘亂搶劫,一氣之下,我殺了幾個。」

    「糊塗!」

    「是,小人錯了。」

    「你知道你錯在哪裡?」

    「我錯在不該擅殺亂兵,影響大局。」

    「錯了,你錯在不該不立即點兵,收拾了那些混蛋!你現在立即出去,執行軍令,有膽敢乘亂搞破壞的,先殺後問!」

    「公子……」

    「我是監軍!我有這個權力!去!」

    「是!」文傑響亮的答應著出去了。

    此時,孫堅已死的消息已經傳遍了整個襄陽,所有人的都歡呼起來。

    沒有想到會有這樣一個結果,在九成九的人看來,能擊敗孫堅就已經是了不得的勝利了,可是誰能想到,這樣一個強人,這樣一個曾令九州側目心生恐懼的主兒,今天夜裡,竟然死在了我們的襄陽城。

    「孫堅死了!孫堅死了!」

    「真的麼?」

    「當然是真的,就死在了咱們的甕城裡,讓箭射得和刺蝟似的。」

    「該!誰讓他欺負人,想搶咱們的襄陽!」

    「不錯,這樣的混蛋,天老爺早該收了他!」

    「老天有眼啊!」

    「蒼天有靈啊!」

    滿城百姓,就沒有一個不視孫堅為仇,不認為孫堅該死的。

    無論孫堅曾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但是在南郡百姓,在襄陽百姓眼中,他只有一個身份,他是一個入侵者,是他,在禍害大家的好日子,所以他死了,死得活該,死得晚了!

    這時,襄陽城中各位大佬都彙集到城門處了,城中曾有的一點搔動隨著勝利喜訊的傳播和文傑帶軍的狠狠鎮壓很快平息了下去。所有人中,除了黃祖,每個人都顯得滿面紅光,興奮異常。

    此時甕城中的殘敵已經肅清,城外的衝殺聲已經變成了驚天的痛哭聲。

    還有人在城門前不停的敲打著,大叫道:「父親!父親!」

    字字帶血,聲聲帶淚,如杜鵑之聲,在暗夜中遠遠傳了開去,令人聞之落淚。

    那是孫策。
ooolllddd 發表於 2009-3-30 13:01
第四十七章 安撫方略

    荊州的襄陽保衛戰,最後因為孫堅之死而告一段落。

    這一戰,襄陽新城的設計立下了大功,孫堅的拚死攻擊,又是砲石又是巨弩又是攻城車的,只不過是打碎了一座木質角樓,撞壞了外城的城門,這成績還是在我與蒯越一心偷機取巧,沒有真正用力防守之下取得的。而此城的其它地方,完好無損,甚至連片坍塌的地方都沒有。這就不是我的功勞了,這是滿城百姓--不,是全荊州百姓的功勞。沒有真正花心思建起的工程,大部分會成為豆腐渣,而豆腐渣工程在這種程度進攻下只怕早就毀了。

    而我們這座城,卻可以一直保留下去,直到……算了,人就也管自己的一輩子,想要永遠保存下去,連秦始皇都做不到。做事情,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對得起子孫後代,夠了。

    奪城之戰,死傷無數,除了破虜將軍、豫州刺史孫堅被亂箭射死之外,還有孫堅的大將黃蓋、祖茂兩人。

    祖茂並沒有如演義一樣死於華雄之手,那一戰孫堅也不是敗於華雄之手,而是敗在董卓手下第一員上將徐榮之手,這個徐榮就在打敗曹操的那個,說來也有意思,曹操和孫堅這兩位討董急先鋒,都先後敗於徐榮之後,而且是敗得都很慘。孫堅十萬豫州軍幾乎喪盡,由於他戴著一頂紅頭巾(赤罽幘),被徐榮的部下所追,於是將紅頭巾交到祖茂手中,祖茂引著徐榮的追兵逃走,把頭巾又放到一個柱子上,自己藏了起來,結果逃掉一死。可是今天,他終於沒有機會代孫堅而死,也無法免於身死。

    至於黃蓋,這位與周郎共同破曹操於赤壁的大將就不要介紹了吧,可惜啊……

    父親以荊州刺史的身份下令,用最好的棺木將這三人收殮起來,不得任何人毀屍或者辱屍。

    等到天明,豫州軍已經退出十里,滿營帶孝,哭聲一片。

    我對父親道:「我要出城一趟。」

    父親一愣:「你出城做什麼?」

    我去見孫策,讓他迎回他父親的屍體,讓他老老實實回到曲阿老家守孝,別再給袁術賣命,我要憑著一張嘴,說降這數萬豫州軍。

    我心是這樣想的,但不敢這樣說,因為在父親面前,我既不能表現的狂妄,也不能表現的勢利,這不是虛偽,而是對長輩的尊重,沒有一個父親希望自己的兒子變成一個自大狂或是唯利是圖的小人。雖然我就算真的那樣想,我也並不是那樣的人。

    「父親,我想見見孫策。」

    父親想了想,點點頭:「多帶些人馬,小心他傷害你。」

    我笑了笑,但是笑得並不開心,雖然我們勝利了。

    孫堅,不該是我們的敵人,但他的確是我們的敵人。孫策,那個愛講笑話的孫策,不該與我有這樣的仇,但血海深仇已經結下了。我曾失去過父親,我明白他此時的心情,但我還是要見他。

    我與他之間,必須有一個了斷。

    「賢弟,我和你去!」這是劉磐。

    「公子,我也跟著。」這是黃敘。

    「公子,還有我。」這是文傑和霍峻。

    我點點頭,帶著這四個同齡人,點齊五百虎牙軍,緩緩出城。

    一路上的鮮血殘屍還沒有清理乾淨,到處都是血腥氣,曾經美如畫圖的世界,此時有如地獄中的圖景。

    我們的出動很快引起了豫州軍的混亂,整個豫州軍團都搔動起來。對於這支部隊來說,這簡直是無法想像的事情,數萬人馬,因為幾百人的出動而驚恐。但這就是事實,這一切只因為孫堅不在了。

    「劉琦!」一聲斷喝之下,突然一騎飛出,向我這裡衝來。正是孫策。只見他血紅著眼睛,手持著長矛,座下戰馬有如離地一般,筆直的向我衝來。

    虎牙軍立即擺出防守陣形,將我牢牢護在當中。

    我可沒有必在這時逞英雄獨自站在孫策面前,雖然那的確很威風,但是的確也很危險,以他的本事,在十步內突然出手,我沒有絲毫防範的能力。我是個冷靜的人,過山車的遊戲不適合我。

    還好,孫策並不是一個沒有頭腦的人,雖然他脾氣暴燥,有時喜歡獨斷專行,但是在大事上,他還是能保持一定程度的清醒的。

    他在離保護我的士兵七八步遠的時候,突然一帶馬,那馬前蹄突然間立起,他手中槍向我一指:「劉琦!你還來做甚,莫看你有幾百人馬,但我若要取你首級,不過如探囊取物!」

    都什麼時候了,還要吹牛,真是倒驢不倒架啊。不過我明白,孫策此時,就算是再脆弱,也不能讓我看出來,更不能讓雙方的士兵看出來。他軟不得,他只要一軟,事情就不可收拾了。正如劉磐曾經對我說過的那番話,他不能軟,他的心軟不得,要在軍營裡立足,這心就得是一塊鐵!孫策正是這樣。

    「孫策,你應該明白,我今天前來,不為廝殺。」我盡量平緩著語氣,同時讓聲音遠遠的傳送開去,在孫策的後面,戴著頭盔的豫州軍官們也衝了上來,「昨夜血戰,你我雙方,誰也無法手下留情,孫世叔之死,非我所願,但我也不會推脫,你日後若要報仇,一切由劉琦接著便是。但是今日,劉琦來此,是為了談孫世叔的後事,孫策,不念你我在宛城的交情,單說這為子之道,你難不成,長到一十七歲,連個孝字都不懂了麼!」

    說到最後一句,我的聲音陡然提高,直震得孫策身子一顫,他猛得把臉轉了過去。

    如果不曾承受過那種苦,如果不知道那種痛,永遠無法瞭解那種天塌地陷的感覺。自那一日之後,你將必須自己挺立起來,你將無可依靠無可依賴,沒有人再為你遮風擋雨,沒有人……

    不覺間,我的聲音也哽咽了。

    在另一個世界裡,我品嚐過這種滋味。

    「這是一個錯誤,我們在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地點,與一個錯誤的敵人,打了一場錯誤的戰爭!世叔是豫州刺史,為什麼死在了荊州?為什麼死在了襄陽城?難道還要我來解釋這一切麼?人死為大,我們沒有乘喪發兵,沒有報你們燒殺搶掠之仇,反而在世叔去後,收殮遺體,主動前來商議迎回世叔之事,孫策,我來問你,如果昨夜死的是我們,你會這樣做麼?!我們的父親都是大漢的刺史,各自牧守一方,他們的職責是守護一方安寧,是誅殺那些破壞大漢天下的亂賊,是西涼軍,是董卓!可是,眼下死在襄陽城下的是什麼人?是我大漢的最忠誠的一支勤王之師,是我大漢最擅戰的一支鐵血之師,是江東猛虎帶領的王者之師!可是,就是這樣一支部隊,卻在攻打那些遭董卓之亂從雒陽逃離的難民的城市,在攻打那些被袁術從南陽逐走無家可歸的人的城市,在攻打收容雒陽、南陽幾十萬戰亂流民的城市!那些難民,有多少是豫州人?!你們也忍心麼?!你們還是大漢的部隊麼?你們良心讓狗給吃了!孫策,我不想罵人,怪,只怪袁術,你父親在雒陽與董卓交戰,他不支援反而拖後腿,董卓未平,他卻派世叔和你們來攻打襄陽,攻打把南陽讓給他,又支援他破賊的襄陽,他要做什麼?他為的是大漢江山麼?他為的是他一己之私!強大的豫州軍為什麼會敗?因為這是一場罪惡的戰爭,是一場不該發生的戰爭!世叔和雙方忠勇的士兵和將士們,他們不該死!他們死得不值!」

    雙方的士兵和將官們都靜靜的聽著我的怒吼,四野壓仰無聲,只有偶爾的啜泣,應和著呼嘯的西風,滔滔的漢水。

    「孫策,你是一個明白人,從今天起,你將成為孫家的家主,將一肩扛起整個孫家的家業!你十七歲了,難不成你就這樣糊里糊塗的接掌這一切,糊里糊塗的給自己樹立一個一生的敵人,糊里糊塗的走上不該走的戰場,糊里糊塗的過一輩子麼?!」

    孫策的長矛在激烈的抖動著,忽然間他跳下馬來,伏地大哭道:「父親!」

    隨著他的哭聲,豫州軍一個個丟下了武器,伏地大哭。

    我抹了一把眼中的淚水,分開保護我的士兵,來到孫策身前,一把拉住他的肩頭,孫策略一反抗,隨之被我拉起,我緊盯著他的臉,對他一字一句的道:「不論日後如何,但是今天,你必須要做好一個兒子的本份,回營去,換好素服,隨我迎世叔回營。」

    孫策的淚水在緩緩流淌,沒有回應。

    軍司馬韓當和尚書郎桓階上前扶起孫策,三人轉回豫州營中。

    我望著豫州軍營,拭去忍不住流出的淚水。

    我沒有做戲,我沒有那樣高的做戲本領,能騙過孫策,騙過孫策手下那些見多識廣的將領。一切都是我的真心實話,一切都是我的真情實感。

    這場戰爭,是一場不義的戰爭。我真的不希望它發生,我也真的不想讓孫堅死在這樣一個戰場上。可是,我沒有辦法阻止它。

    ***!

    我在心底裡恨恨的罵了一句,卻不知道在罵誰。
ooolllddd 發表於 2009-3-30 13:02
第四十八章 收編豫州軍

    尚書郎桓階,是荊州長沙郡臨湘人。初為長沙郡功曹,在孫堅當長沙太守期間,舉他為孝廉,入京為尚書郎。由於他父親去世,回歸鄉里守喪。此次孫堅離開長沙勤王討董,將他帶在軍中,做為謀士,也算是孫堅軍中的智囊人物。他親自入城,見過父親,迎接孫堅的屍體。父親以禮相待,親自送孫堅的棺木出城。

    城外一片雪白,孫策一身重孝跪於城外迎接,在他身後是孫家的族人,孫堅的心腹將官。此時一個個哭聲動天。

    孫堅,雖然有著諸多不是,但他的確得軍心。

    看來,想要奪得孫堅軍團的兵權,還是不太容易啊。

    我派出文傑和王威,日日在孫堅營中幫著料理孫堅的後事,自己也親自弔唁。孔明還能吊周瑜,我怎麼就不能吊孫堅。兩軍陣前,不是你殺我,就是我殺你,出來混,總是要還的,如果沒有覺悟,就別當兵吃這碗飯。這話我沒有明說,但是我的行動,我的舉止,我的表現,一切都扣住這個主題--孫堅是死了,但是這個悲劇不是我們造成的,罪魁禍首另有其人。無論他們認可不認可,我們都咬住這個理兒。

    襄陽的官員們也依次來吊。

    比如劉先,他就充分發揮他能言善辯的本事,在孫堅的靈前一邊痛哭,一邊訴說著這一仗是如何的不該打,孫堅是如何的不該死,孫堅是如何的受了袁術的欺騙,變成了袁術的中的工具,他將我曾經在兩軍陣前的話變成了一篇條理清晰的長篇論文,不引經典,只說事實,舌燦蓮花,滔滔不絕,說得簡直是見者傷心,聞者落淚;

    而蔡瑁,則是感情形的,他充分的回憶了當年他遊學於京師,與何進手下諸將相見時的情景,讚賞孫堅是一個如何重義氣,重感情的人,是如何可交的一個朋友,兩人在一起相處是如何的默契,是如何的相互讚賞,天知道,孫堅那樣眼高於頂的人,會不會讚賞他。不過也難說,他不是和曹操也結成好友了麼?

    到治中鄧羲來時差點出了亂子,這位老兄是個直脾氣人,仗著自己名氣大,歲數大,誰也不服,連父親的帳也不怎麼買,本來說得好好的,吊一下也就算了,可是這位一進門,不行禮,不躬身,指著孫堅的靈位,叫著孫堅的字道:「孫文台,你是大漢將軍,豫州刺史,你不該來襄陽!不該來荊州!你這一死,污了你一世清白之名,死後有何顏去見汝之先人!」與他一起來的韓嵩、龐季嚇壞了,連忙把他拉到一邊,可是鄧羲大哭三聲,又大笑三聲,揚長而去。

    不過,讓我很意外,孫策這個點火就著的人,此時居然沒有任何的表示,就好像鄧羲靈前無禮他根本沒有看見一樣。

    最後一天是我代替父親致祭,父親親手寫了一篇駢四儷六的長篇文字,讓我在靈前宣讀,這是件苦差事,說實話,我不太喜歡這種東西,因為它過於賣弄文采,缺少真情實感,念起來有氣勢,卻很難念得感人了。不過,今天之後,真正的戲肉要開始了。

    這些天,我每天都來致祭,並且悄悄觀察豫州軍中的動靜。雖然在我面前,他們表現的都很得體,但是很明顯,他們之間發生了爭吵,他們彼此的眼神兒都互相閃避著。對於我們的態度也各不相同,但是敵意在一天天被化解。不過也沒有人主動向我輸誠。看樣子,孫堅雖死,他手下能人不少,居然還能掌控住部隊。

    是孫策的能力麼?我小看他了?

    孫策,在我眼見著成熟了起來。僅僅七天,他看起來就成了另外一個人。

    他面對我,可以很從容的應對了。

    他不再喊打喊殺,但也並沒有如我所料那樣表現出對我的感激--不,一絲一毫都沒有。我那連我自己都感動了的話,只感動了他不到兩天的時間。而其後我的忙碌,都屬於白費力氣。

    他成熟了。

    所以,我想要收伏他的想法落空了。

    雖然這一切並沒有明說,但是我從他的眼神中可以輕易的看出來。

    小霸王,終究是心比天高,不肯居於人下的。

    不過,他此時還是以理相待罷了。

    那麼,留不下他,留下他的兵馬又如何?

    孫堅是豫州刺史,破虜將軍,不過他為豫州刺史,除了在豫州徵兵打仗,也沒有幹什麼別的,主要部下都是以軍事人才為主,其中主要將領分別是,朱治,為督軍校尉,程普,為贊軍校尉,此外黃蓋、韓當、祖茂等人都是別部司馬。眼下程普、黃蓋、祖茂已死,只餘朱治與韓當二人主事,朱治是孫堅手下官職最高的一員將領,他初為縣吏,後來察舉孝廉,闢為州從事,成為孫堅的屬下。中平五年,官拜司馬,跟著孫堅討伐長沙、零陵、桂陵等三郡的賊人,被孫堅表為治行都尉。到陽人破董卓,入雒陽之後,被表為督軍校尉,是孫堅手下第一員大將。與長年隨著孫堅衝鋒陷陣的其他將領不同,他這個人極有心計,按遊戲裡的話說,是一員智將,統率力和政治力較強,是孫堅手下為數不多的頭腦清醒的人。眼下孫堅一死,他的職務就最高。

    孫策雖然是孫堅的兒子,但是卻沒有任何權力指揮軍中的一兵一卒,畢竟眼下這些兵馬是朝庭的正規軍,而不是孫堅的私軍。這也是他們在歷史上被袁術吞併的原因所在。因為它們的確歸袁術管轄。

    但是眼下,我們卻不想讓他們回去。

    朱治、韓當,我們必須拿下。

    一切,只在孫策扶靈回歸曲阿之後開始。

    孫策要走了。

    不過,他將不再回豫州,他們將坐船順漢水而下,入長江,然後一直向東,直到快到大海的地方,並且在那裡老老實實的守孝三年。看著這個英俊的少年一身重孝,扶靈而去的身影,我有些黯然。

    他日相見,我們兩個只怕就是生死之敵,不死不休了。

    就算沒有這樣的世仇,我們兩個的目標也會碰撞在一起。他和我,注定不是一股道上跑得車子。

    不過,我卻無法不放他回去,就算是明知道他未來會是我們的大敵。但是,就如曹操不曾殺劉備一樣,我們也無法對付孫策。

    更何況,我還打算收取他的兵馬。仁義,在這個時代,哪怕只是招牌,也不能輕易撕下的,因為現在是漢末,而不是其它的朝代;因為我的父親是劉表,而不是董卓。

    下面,該對付他的士兵們了。

    「朱校尉、韓司馬,我想,有些事情,我們需要談談。」望著對面鐵一樣的軍陣,望著面無表情的朱治和韓當,我毫不在意的打著招呼,好像要談的事情是中飯吃什麼。

    朱治向我一拱手,叫我的官名:「劉中郎,可是要吞併我軍不成?豫州軍雖然失敗,但猶堪一戰。雖然黃忠守在鄧縣,雖然孫將軍已去,但豫州軍還是天下強軍,天下之大,無處不可去得!」

    我面色一寒,厲聲喝道:「朱校尉,我來問你,豫州軍可是大漢的軍隊?!」

    朱治道:「當然是。但我軍是豫州軍,不會服從荊州軍管轄。」

    我不理他,向後面道:「請聖旨!」

    朱治和韓當面面相覤,不明白我們請的什麼聖旨。

    三十二名征南將軍府精兵,護衛著劉先手持聖旨走來,那正是朝庭任使父親為征南將軍的聖旨。

    「朱治、韓當,聖旨面前,還不下跪!」我厲聲斷喝道。

    聖旨當面,就算是朱治、韓當,也無法不跪,眼下他們失敗,孫堅已去,孫策又扶靈離開,當真是群龍無首,孫堅越過鄧縣,強攻襄陽,後防不穩,我軍堅壁清野工作又搞得絕。然後為了把他們留在這裡,我們一方面加強鄧縣的防守,甚至從襄陽派兵,阻攔豫州軍的歸路,另一方面利用孫堅大喪的名義,足足搞了七天喪事,把豫州軍拖在這裡七天。豫州軍眼下只是強撐,其實在三天前就斷糧了。若不是我打聽的詳細,以辦喪事為名送上糧草,此時他們全都餓扁了肚子,哪裡還有力氣在我面前挺腰子?不過話又說回來,我並不想把他們逼上絕路,打壓的過份,他們當真起兵造亂,亂兵四沖,我南郡非毀了不成。亂兵這東西,攻城拔寨不成,禍害百姓,比土匪強盜還厲害。

    眼下對於朱治、韓當等人來說,敗是敗了,軍隊回到袁術的駐地吧,一是有黃忠攔路,二是自己也不甘心,這些天我們借弔喪給他們洗腦,他們也暗中認可了孫堅是被利用這個觀點了。可是歸降我們,他們自己也不甘心,畢竟孫堅死在我們的手裡,程普、黃蓋、祖茂、孫靜,都是他們親如兄弟的戰友,一個個歸天,讓他們如何承受?

    所以,必須要有一個他們無法反抗的理由!

    「詔曰:荊州刺史劉表,人品貴重,德才兼俱,牧守荊州以來,剪除荊榛,攘除群凶,弘功茂績,堪為楷模,特晉為征南將軍。歲次某年月日。」劉先一字一頓的朗聲宣讀起來。

    朱治的面色很快就沉寂了下去,臉色越來越白,白得如雪一樣。他似乎想要發作,想要反抗,但最終如我所料,在這個大漢還沒有失去人心的時期,這支曾攻打董卓解救天子的隊伍,並沒有反抗聖旨的決心和勇氣。如他這樣的人很多,比如漢室第一名將皇甫嵩,一道聖旨,想調他去哪裡,他就去哪裡,明知道那樣董卓的意思也照辦不誤,更何況只是讓他回歸建制。終於,他認命的一叩首。

    而韓當卻沒聽明白,他奇怪的悄聲向朱治問了句什麼,似乎是說,這是升劉表的官兒的,跟咱們有什麼關係啊?

    韓當是一個武夫,對大漢官職不太明白。在大漢,不但大將軍等重號將軍,就算是雜號將軍也不輕授,所以一直以來,除了朝中的大將軍外,袁術這個後將軍就是極大的官職了。但是董卓及其屬下為了讓父親能對抗袁術,封他為征南將軍。這同樣是一個重號將軍。而且與前後左右將軍不同的是,它擁有自己的控制範圍,就好像後世的軍區一樣,開府建衙,駐軍新野,主掌荊豫二州諸軍事!

    也就是說,荊州軍、豫州軍,全部要歸征南將軍府管轄!

    孫堅這支部隊,按照朝庭的旨意,正在征南將軍府下。沒有了孫堅和孫策,最大限度減輕他們的戒心之後,聖旨形成的壓力使他們無法不從。

    韓當的面色也沉了下去,終於,他與朱治一樣俯下了身去:「臣破虜將軍帳下別部司馬韓當遵旨。」

    齊了,這兩位豫州軍實職官員的低頭,標誌著整個豫州軍成建制的歸順了。

    至於桓階,他不過是一個郎官,還在守喪期間,在孫堅營中不過是客卿身份,他沒有話語權。
ooolllddd 發表於 2009-3-30 13:02
第四十九章 婁圭反了

    「回稟公子,黃祖那老小子又在府外求見。」文傑匯報道。

    我從高高的文案當中抬起頭來,覺得眼有點花。這些天可是把我累慘了。原以為收拾了孫堅就可以舒一口氣了,可是人心不足,得隴望蜀,得寸進尺,又想著把豫州軍收伏過來,於是一波波的攻心戰,一波波的人事戰,想方設法去瓦解對方的戒備心理,化解雙方的恩怨,從上到下,都是我和蒯越在運作。白天我在孫堅營裡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看他們營中情況,晚上回來和蒯越研究採取什麼措施可以達到更好的效果,甚至連鄧羲的鬧靈,都隱隱約約有著我和蒯越的影子。孫策、朱治、桓階,哪有一個好對付,一個處置不好,這幾萬豫州軍一哄而散,都跑鄉下去禍害百姓,我哭都沒有地方哭去。

    「父親沒有什麼說法吧。」畢竟父親才是所有人的主公,我這個公子是不能越權的。

    「使君大人說一切由公子處置。」

    我點點頭,既然父親沒有話,那就是我說了算。那天破城之時,江夏兵奪路而逃,居然衝撞我軍的東門,正遇上了李嚴在那裡,李嚴二話沒有說,就把城頭的巨弩轉過來了,接著下令合圍。江夏兵只想逃走,沒想到碰上這樣強硬的主兒,一下子不知道怎麼辦好,這時文傑就傳我的令箭滿城斬殺亂兵了,結果發現,衝撞李嚴的東城的,為首一人居然是黃祖的寶貝兒子黃射。黃射今年也不算大,剛滿二十,和他的倒霉老子不同,看起來秀秀氣氣的,可能是初次遇上這種事情沒有經驗,聽說破城了,被江夏兵一慫恿,就往東逃去了。文傑二話沒說,一把將黃射拿下,雖然不敢處斬,卻關了起來。

    這一回,江夏兵在襄陽兵面前,連頭都抬不起來了,下面的兵士百姓們紛紛議論:什麼強軍,原來就是這個樣子,打不過孫堅也就罷了,才聽一個破城的謊信兒就轉身撒丫子,連娘兒們都不如。

    黃祖一時是又著急又上火,又是擔心這個倒霉兒子。眼下他和原來在支援我們時完全不同了,那時他指高氣昂,神采飛揚,在父親面前都指手劃腳,品頭論足,覺得自己不可一世,覺得他來救急是恩賜,是施捨。可是自從遇孫堅連連敗退,他就沒了原來的精神頭兒,等到這回又發生了搔亂的事,手下被殺被關,想生氣不敢,要求情沒人看得起他,只得一次次來找我。

    哼,這回草雞了吧,我偏不理你。不好好收拾你一頓,江夏還是你自家天下,我們針扎不進,水潑不進,那樣的江夏,我們要來何用?

    「去告訴他,讓他放心,一切自然稟公辦理,不會難為黃公子。我現在公務繁忙,下次再見他。」

    「是。」文傑出去了。這小子,自己立了功不說,他哥哥又有了消息,不但有了消息,而且是好消息,他哥哥居然就用借來的三千兵馬攻取了新野。

    這一回,他哥哥可是立了大功。

    新野大家都知道,是因為劉備曾經駐守在這裡,整整八年,為劉表抵擋曹操的進攻。這八年的時間裡,劉備什麼事兒都沒有幹成,光長了兩腿的肥肉,說起來就在劉表面前哭一場。直到請出孔明,迎來曹操,才有了後面的棄新野走樊城敗當陽奔夏口,才有了聯合孫權共破曹操的赤壁之戰。新野這個地方,對於劉備來說,是一個轉折點。不過今天的劉備,還在小學同學公孫讚的手下混,被封了個平原相的職務,離他發跡還早得很。

    文聘自從前往汝南借兵,又用了個金蟬脫殼之計把袁紹派在軍中的頭目全部丟掉,自己帶著兵馬上了山,就一直在尋找戰機。他深知,自己這三千兵,雖然戰力不錯,但是比起袁術的軍隊來,還是太少,好鋼要用在刀刃上,才能起到四兩撥千斤的效果。

    所以他並沒有急著動手,而是細細的觀察著袁術調派兵馬的情況。袁術的軍隊,以袁術自己親領的三萬北軍為基礎,此外是留在壽春的五萬精兵,由大將張勳統領,在鄧縣的五萬精兵,由大將紀靈帶領,攻打黃忠。黃忠不愧世之名將,以五千軍馬守鄧縣,數月間讓紀靈無法前進一步。

    在交戰中,如果說是紀靈打破了外城,還不如說是黃忠主動放了外城。

    黃忠兵馬少,守外城人員分散,他果斷的集中到更加堅實的內城,只自堅守,面對紀靈如何狂風暴雨般攻擊,打起了消耗戰。鄧縣內城,完全是按軍事設施建造的,不能駐民,只能駐軍。有糧草,有軍械。城門全被封死,城頭上多設弩弓砲石,城牆到處都是突出的馬面,消除了射擊死角。這樣一來,紀靈想要進攻可就難得很了。

    這時孫堅到了,孫堅認定,劉表軍隊最強大的軍團是黃忠,雖然擊不敗黃忠,但只要把他困住就可以了,劉表是個文人,自己打過去,他就投降了,到時黃忠自然不在話下。他沒搞清楚黃祖在黃忠後面做什麼,於是親自帶著一支隊伍,翻山繞到黃祖側翼,一場進攻,打個黃祖打的落荒而逃。這也就堅定了他們繞城而過的信心。於是孫堅的鐵軍就繞城而過打襄陽去了。

    本來攻取鄧縣是既定的作戰目標,可是眼下孫堅已過鄧縣,紀靈就沒有必要非得拿下鄧縣不可了,於是就採取了圍而不攻的方法。鄧縣內有糧,有水,是一個軍事基地,餓不壞他們,打不敗他們,明著沒有咒念了,於是紀靈也就鬆懈了。可是紀靈一鬆懈,下面的士兵就要加一個更字了。沒事兒曬曬太陽,罵罵娘,對著這個咬不動的鄧縣城撒上幾泡尿解解恨,除此之外,就是呆著。

    黃忠的日子比他們還要自在,每天上城看一眼,射上三箭,然後就回府弛然高臥,睡得那叫一個美。

    但是每天這三箭,必定能殺掉紀靈三個人。後來紀靈軍算準了時間,只要黃忠出現的時候,整個紀靈軍全貓在大營裡,誰都不出去。

    這樣一來,紀靈的軍隊一點自信都沒有了。

    軍隊不怕行軍,不怕打仗,不怕拚命,就怕呆著,一呆著,就呆出閒事,就呆出麻煩,就有軍心渙散,就無事生非,就爭名奪利,就不思進取,就給文聘帶來了機會。

    事情發生的起因很簡單。

    新野縣婁家是一個大族,其族長婁圭是一個極有名望的人。這個人,在三國演義裡被說成終南山的隱士,在馬超來攻的時候獻計,在點水成冰的日子裡用沙和水築城,一夜間成高城一座,攔住了馬兒東進之路。其實這並不是真的,他的真實身份就是一個名士,大族長,大豪強,與蔡瑁、張方有幾分相似,只不過他略微低調一些罷了。

    可是,他的低調,並不意味著就可以任人欺負。事實上,他的低調,是因為他自視極高,不肯與普通人為伍,他看不起這世上的大部分人,其中包括袁術。開始袁術禍害南陽的時候,由於他所處的位置不是很重要,並沒有受到波及,他還以為是袁術看他名揚四海,對他有所照顧。哪裡知道,袁術根本就不知道他在新野,也根本就沒有想到還有什麼人值得他對手下們做些提示。

    於是,在某一個早晨,一隊押送軍械的士兵來到了他的莊前--我前面說了,他的家住得很偏僻,並不在從宛城到鄧縣的大路上面,所以這隊士兵不可能路過,他們的出現,就像是某年某位官員考察東南亞橡膠林期間撞死在美國拉斯維加斯高速公路上一樣玄幻一樣神奇一樣不可思議。

    更不可思議的是,這隊士兵居然認為高門大戶的婁家是賊盜,是為害一方的山大王,是黃忠的南陽的內奸,是火星人派在地球的間諜,是要破壞銀河系安全的巴爾坦星人……

    面對這樣一個可怕的威脅,為了維護宇宙和平銀河穩定地球安寧大漢和諧袁術安全他們個人腰包鼓起來,他們毅然決然奮不顧身的向著那些雖然沒有帶武器沒有穿盔甲但卻長著可怕的長鬍子穿著可怕的麻布鞋的敵人們衝去。一時之間,血光四濺,那些敵人的戰鬥力強大的有如田里的西瓜,進行著比兔子還要強大的反抗,但是這些英勇的戰鬥們不顧可能濺到自己身上鮮血的風險,向著莊園中猛衝。

    但是想不到,這個時候莊中居然敲起了鐘聲,田里的人,村頭的人,都集中向村子裡面。

    這些英勇的士兵面對這奇怪的情景並沒有多想,因為根據他們的經驗,這樣「可怕」的村子,是不是有多大的反擊力量的。

    可是他們錯了。

    只在一刻鐘的時間裡,足足有三百名全副武將的私兵向他們衝過來,與此同時,還有四面八方趕來救援的村民。

    方圓幾十里地,都是婁家的勢力範圍。

    這些士兵這才知道,他們踢到了鐵板上了,於是他們想要衝出去,他們在衝出去之前,還要說幾句場面話,以證明他們是英雄,而不是害怕。

    他們說:「我們是正規軍,你們敢傷害我們一個手指頭,我們大軍來了,會讓你們雞犬不留。」

    這話曾經起過無數次作用,但是今天,在這婁圭面前失效了。

    婁圭看著被鮮血染紅的莊子,看著曾經平靜安寧的田園,向來信奉讀書養氣的他暴怒了。

    他大吼道:「全部殺了!一個不留!」

    就這樣,婁圭造了袁術的反。
ooolllddd 發表於 2009-3-30 13:02
第五十章 取新野

    婁圭反了,他殺了這些官兵,就打算進攻新野城。這時,他看到了又一支隊伍。在這支隊伍的前面,是一個滿英俊的小伙子,在向他拱手。

    婁圭正打算連這支隊伍一起收拾了,忽然發現眼前這個人很眼熟。

    「可是宛城文仲業麼?」婁圭認出了這個年輕人。

    「正是在下,文聘見過婁先生。」都是本鄉本土的,曾經見過幾面,婁圭甚至算得文聘半個先生。婁圭想不到兩人會在這裡相見。

    「你可是袁術手下?」婁圭面沉如水。

    文聘笑了:「非也,文聘是荊州劉使君的手下,此番在袁術的轄地,是有所為而來。久聞先生恩澤鄉里,嫉惡如仇,特來拜會,今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

    婁圭恨道:「袁公路欺人太甚!」這袁公路就是袁術,公路是他的字。

    「那先生有何打算?」

    「反了,袁術不讓我活,我也不讓他好受。我有八百私兵,我這就攻打新野,然後帶著人投劉使君去!」

    文聘笑道:「好,既然先生有此心,我也不多說了,攻取新野,文聘也早有此意,不過先生在南陽威名素著,登高一呼,應者雲集,何必親迎刀鋒,效一介武夫呢?」

    婁圭其實喊打喊殺的話,也只是書生氣喊兩嗓子罷了,若真讓他上前線,他只怕也不願意。聽文聘讚賞他,說他聲名素著,自然高興。他把文聘讓進莊內,文聘對他說,讓他寫一紙檄文,由文聘來散到四方,號召南陽父老起來反抗袁術。

    婁圭同意。對於婁圭這樣的文人來說,拿筆桿子比拿槍桿子容易的多。當即文不加點,揮揮灑灑寫成一篇檄文,文中列述了袁術十大罪狀,說他不孝,不報親長之仇,反而在南陽享樂;說他不忠,不思報國討賊,反而拖孫堅的後退;說他不義,殘害南陽百姓,搞得民不聊生;說他好色,娶了一大堆老婆,生了一大堆孩子,違反國家計劃生育政策……反正書生的嘴,怎麼說怎麼有理,更何況袁術這個人的毛病,那不用找一羅筐,稍微掃掃用車裝,頭頂長瘡腳底板流膿,用老百姓的話說就是壞得流油壞得冒煙壞的狗都不待見。他的名聲,在南陽早就沒有了。

    文聘看了婁圭的文字,立即組織人分發下去。文聘擁有南陽的情報網絡,再加上人心向背,早有分說,竟是很快就在袁術的後院裡放起了一把大火。

    反對袁術的串聯行動是悄悄開始的,但是南陽已如乾透了的草野,只要一個火星上去,就能燃成漫天的大火。數日之間,南陽的百姓們都好像是知道了什麼,他們見面時互相擠著眼睛,不說話只微笑,好像一個個都得道要成仙一樣。

    得到了他們的支持,文聘就敢於深入南陽的腹地,這也使奇襲新野成為了可能。至於為什麼選擇新野,其實也很簡單地,宛城有袁術在,不好打,就算是現在戰事這樣激烈,袁術手中也還握著三萬精銳北軍,以文聘的人馬前去,無異於以卵擊石。而新野則不同,它是一個小縣,但卻同樣是一處要道,是確保宛城到鄧縣交通的必經之路。這個點一擊破,就如圍棋中的點眼,象棋中的臥槽,一字落定,滿盤皆活。

    文聘讓人洗淨了婁圭殺死的袁術士兵的盔甲,穿戴整齊了前往新野。自己冒充袁軍親自去叫城門。城上官兵怎麼也沒有想到居然會有一隊襄陽的士兵摸到了大後方,看了一下城下的這隊衣裝有些不整的士兵,嘴裡還罵罵咧咧的:***這群混蛋,也不知又跑到哪裡丟雞摸了,也不知道給老子們帶頭油水回來。

    開了城門。文聘也不發動,大搖大擺的在城中號房子住下,居然沒有人發現。到了晚間,文聘這才突然出動,派兵拿下了城門,放三千軍馬和婁圭等人進城。

    這一下子變起突然,新野的袁術部分根本就沒有反應過來,還在夢中,就成了俘虜。文聘也不難為他們,直接把他們打發到紀靈營中,讓他們告訴紀靈,自己在新野等著他們。

    等文聘接收了新野,一下子就樂了,敢情這新野城,此時成了紀靈的大本營,糧草、兵器、盔甲、棉衣……全都在這裡呢。

    成了,文聘立即下令,專門一隊人守著,如果此城守不住了,就一把火全燒掉。

    紀靈聞知後路被斷,登時就急了,於是下令,留兵兩萬防守黃忠。自己親帶一萬軍來取新野。

    本來,對新野這樣的小城,紀靈從來沒有放在眼裡過。可是他沒有想到,他會帶兵來攻打這個本屬於自己的城市。可是,這城也不是說打就打的,也不是說開就開的。還沒有到新野,沿途他就遇到了三四次阻擊,敢情婁圭和文聘的號召起作用了,南陽的大戶們受不了袁術的欺壓,開始反抗了。

    紀靈不敢大意,生怕吃了大虧,只得一點一點前進,掃清障礙,清除險阻。可是這些大戶們也不是傻子,不正面阻擊他,就是從側面搔擾,衝過來放上幾箭,轉身就逃。不傷筋,不動骨,就是些皮膚病,癢得難受,不抓不舒服,抓又不管用。

    好不容易到了新野,打算攻城的時候,文聘帶著三百兵馬就出來了,對紀靈說:「紀將軍,在下久慕你的大名,知道你的本事,可是在下有一言相勸,你知道,你所帶領的軍馬,有相當大的比例是原來荊州的郡國兵,你有沒有想到,在你動手的時候,他們會突然出手,斬下你的腦袋。」

    說得紀靈差點兒回頭看,為大將的,最怕統領不靈,軍生異心,他當即伸手一指:「休得胡言,兒郎們,給我殺了他!」

    文聘一笑,撥馬回城了。就聽他手下的士兵們喊聲連成了片:

    「荊州人不打荊州人!」

    「我們都是大漢軍隊!」

    「兄弟們,劉使君是好人啊,他救了我們南陽無數百姓,是大好官啊!」

    「袁術禍害南陽,咱們該一起把他打走才去!」

    「兄弟們,別為他們賣命了,我們可是有巨弩,有石砲,有堅城,你們可空著手呢!」

    「聽說你們前線都斷了糧,快過來吧,糧食就在我們手裡!」

    「張三兄弟,砍了你前面那個壞蛋,他禍害過咱們莊子啊!」

    「李四兄弟,先別暴露,一會兒攻城的時候,你再反水,咱們大人保你個屯長幹幹!」

    好傢伙,七嘴八舌,亂喊一氣,喊著喊著,紀靈的軍隊跑得就慢了,一是不想打這一仗,二是的確丟了新野,軍糧不足,每天由三餐都改成一餐了,力氣弱了多一半,三是誰也不知道那藏在隊伍裡的張三兄弟、李四兄弟都是誰,要是自己正往前衝著,不小心當了替死鬼,豈不是可惜。

    這樣一來,什麼士氣,什麼軍心,都散了。紀靈在後面親正督戰,砍了幾十顆人頭掛在高桿上示眾,這才逼的眾軍衝到新野城下。

    新野是個小城,可是攻城一方吃虧啊,再加上文聘守城器械充足,本來這都是預備著打鄧縣攻襄陽的軍械,這下子都便宜文聘了,再說文聘論起真正的指揮才能、大局觀念,沒有一樣是比紀靈差的,以三千軍馬加上婁圭的義軍,來防備紀靈的一萬疲憊之師,簡直是輕而易舉。

    連攻三天,紀靈沒力氣了。最主要的是,他的士兵們沒有力氣了。誰一天只能吃一頓飯,也會沒有力量。可是,紀靈沒有辦法,文聘待的這個位置太可恨了。說起來,紀靈有五萬兵馬,可是眼下去就是拿文聘的這三千、黃忠的那五千人沒辦法。他想讓孫堅回來幫他打,可是孫堅拒絕不肯回來,想向袁術處求援,可是派了兵去,一點回應都沒有。想要繼續打,可是看看手底下的士兵們的樣子,一個個好像是狼似的,眼睛都餓成綠色的了,這玩意兒逼得緊了,他們起了營嘯,還當真是麻煩了。

    他當真是奇怪,為什麼袁術還不派兵來幫助他呢?

    其實不奇怪,這時袁術正在惱火著呢。

    原來,幾乎是在一夜之間,宛城大街小巷,忽然出現了好多竹簡,上面寫著:袁術不仁,天將誅之。

    袁術惱了,這是誰這樣大的膽子,居然敢咒他?他下令滿城進行撤查,發現是誰五馬分屍。

    可是謠言沒影,想找,豈是那樣容易?本來這件事情並不算太大,而且竹簡這種東西,本身並不引起百姓的注意,這個年頭兒,沒有九年義務教育,認得自己名字的就算是讀書人,大部分人根本就對文字有一種天生的畏懼感,根本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別說偷偷丟在小巷裡的竹簡,就算是牆上的皇榜,也不過看著上面黑得像芝麻,紅得像豆沙餡子。可是袁術這一抓,人們問了,這抓人鬧伍的,怎麼回事啊?

    有知道的說:聽說是因為有人罵咱們這位太守爺了。

    罵什麼了啊?說咱這位太守爺不仗義。

    說得太對了……

    你說什麼?

    不是,我說錯了……

    兄弟啊,你不知道,我也是這麼想的,寫得太解氣了。
ooolllddd 發表於 2009-3-30 13:02
第五十一章 架空黃祖

    說起來,袁術在處理文聘這件事上的確表現的進退失據了。文聘出兵進佔新野,他應該立即派兵出擊,打通這條通道。那時文聘立足不穩,不可能守住新野。隨著他討文聘的勝利,什麼小動作都會煙銷雲散。可是他弄錯了,他捨本逐末,光在查誰也對他不敬,誰在散佈謠言,誰在破壞他的名譽,是不是北邊那個無良的兄長,那個冒充袁家人的傢伙。

    他光防著他同父異母的兄長袁紹了,可就忘了,這天底下,並不是只有他的哥哥才能收拾他。

    在這種情況下,紀靈的軍隊開始出現動亂了,三三兩兩,開始逃走。當兵吃糧,天經地義,吃不著糧,還當什麼兵?

    也是,袁紹官渡之戰那樣強大,被曹操燒了烏巢的糧食,頃刻之間無敵的軍隊就成了一團散沙,紀靈也不是神,也沒有辦法做到這一點。他親自跑到宛城,向袁術求助。袁術這才明白眼前還有比調查誰在罵他更重要的事情。

    不過,袁術從來都不是飯桶,只不過是因為他這些年過於自惜羽毛,又被人捧得過高,自己也把自己看得過重,所以才會變得目光短淺,心胸狹窄。此時既然明白了危害,他二話沒說,立即安排人從宛城向繞過新野向紀靈軍中供應糧食,同時他派出了自己藏在身邊當觀賞品的北軍。

    北軍是天下第一強軍,當初他帶領部分北軍征討黃巾軍,董卓之亂時他就一直在外面引軍未回。眼下他的軍隊是由北軍為基礎擴編出來的,依舊號稱北軍,其戰鬥力是很強大的。

    他們在新野,第一天就幾乎把城突破了,文聘拚死抗擊,這才守住了城池,這一天,他放出去了幾十萬支箭,整個新野城北門外就是一片血的海洋,層層疊疊的屍體看得文聘這個老軍伍都有些眼暈。

    這樣的攻擊整整三天。北軍突破了,文聘不得已與這支強軍進行了巷戰。正在最危急的時候,文聘都覺得自己戰領新野是一個錯誤了,正要下令把所得的物資一把火點燃然後離城逃走,忽然間敵軍卻退了。其後幾天,他看到一隊隊的士兵從南向北撤退,繞過新野城,向宛城而去。

    這是怎麼回事?

    正在想著,他得到了消息,一個讓他幾乎不敢相信的消息。

    孫堅死了!

    孫堅死了,豫州軍被整編了,就一個紀靈被卡在鄧縣和新野之間,已經失去了繼續戰鬥下去的意義,所以袁術和紀靈北退了。

    這個消息一得到,文聘立即展開了行動,他不再被動防守,而是主動進攻。他不但進攻紀靈的後軍,而且利用他所掌握的情報網絡把袁術失敗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傳到南陽各地。

    這一下,原來就被點燃的反袁激情更加的火爆起來。一眨眼間,南陽出現了數不清的地方反對袁術的武裝組織(其實還是各大戶的私兵),他們反對袁術,要驅逐袁術離開荊州,把荊州還給荊州刺史劉表。

    幾乎只是在剎那之間,除了宛城之後,南陽郡三十六個縣,有三十個縣驅逐袁術任命的官吏,呼應我軍的進攻。

    其局勢變化之快,簡直讓我們都瞠目結舌。

    袁術這回是真無奈了。

    他沒有想到孫堅會死,他手下這個戰無不勝的將軍,是他的一張王牌,只要亮出去,就沒有不勝利的時候。可是這回他錯了,這張王牌丟了,並且他的手下也被收編了。還有什麼可以玩的麼?

    這時,南郡的先頭部隊已經開過了鄧縣,進駐在新野,直逼宛城。

    荊州軍以征南將軍的名義,要後將軍袁術立即讓出南陽,離開荊州,該到哪裡去到哪裡去。

    面對著荊州軍的咄咄逼人,面對南陽四起的反對,面對宛城中令人心驚膽寒的不斷出現的咒罵他的竹簡,袁術覺得不安全了。他現在活得很小心,他不再是一個亡命之徒,不再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饑的人,他可是拖家帶口擁兵十萬,離開荊州,他還有揚州、豫州,他不用在這一棵樹上吊死。

    所以,袁術開始萌生退志了。

    不過,讓袁術退走也不是那麼容易的,而且袁術的人馬,逼到關鍵的時候,還是很能打勝仗的,畢竟人家是國家正規部隊出身,手下的士兵、將官的素質,要比我軍的新兵蛋子們強一大塊,我軍也就黃忠的赤鴉軍,劉磐的虎牙軍,文聘的這三千豫州軍能和他們比劃比劃,其餘的軍隊還是白給。

    此時在襄陽的我,對於文聘的成功簡直是太開心了。這個傢伙,簡直是個天才,我本來以為他只要在後面搗搗亂就行了,沒有想到,他不但搞得南陽郡四方起火八面生煙,而且打蛇打七寸,一下子就進攻到新野!新野啊,知道圍棋中的點眼不?這就是了。一字落處,滿盤皆活,讓紀靈不得不後退。

    這樣,從新野到襄陽,都是我們的地盤,已經形成了戰略上的優勢,從袁術進攻我們防守變成我們進攻袁術防守了。劉鄧兩位老爺子千里挺進大別山,也大約就是這個意思了吧。

    壞消息我要處理一下,安排解決措施,好消息卻一定讓父親先知道。

    果然,父親非常高興,一擊案站起來:「好!好一個文聘文仲業!果然有良將之才,我兒,你的眼力真準吶。」

    周圍諸官員紛紛恭喜。

    「這一回,袁術氣數已盡,我們乘機把他逐走。」

    「對,趕出荊州,不能讓他再禍害咱們了。」

    「什麼北將軍,簡直是一個惡霸,這回咱們不能輕饒他!」

    大家一個比一個心氣兒高,一個比一個心氣盛。

    我回頭看看,卻見蒯越跑到沙盤前,正仔細的擺弄著小旗,只見他越來越激動,忽然間一聲大叫,好像是被老鼠咬了一樣。

    「怎麼了怎麼了?」大家紛紛問道。

    「你們看,新野落入我們手中,我們就完全處於戰略優勢地位,兵力北指,直抵宛城,袁術將無險可守。他這回非被我們逼走不可了。」

    看著蒯越認真的樣子,忽然間大家都笑了起來。

    「怎麼了?」蒯越奇道。

    「我們大賢人,您平時總是先知先覺,怎麼這回卻後知後覺了?我們說了半天了,你以為我們在說什麼啊?」

    「說什麼啊?」蒯越看看這個,看看那個,不明白自己錯在哪裡了。

    看著他的樣子,大家又笑了起來。

    其實不怪蒯越,他研究的是技術層面,而其它這些大人們表得是決心,兩碼事。不過,當看到以精明著稱的蒯越居然後知後覺了,還是夠讓大家樂不可支的了。

    有道是趁熱打鐵,乘勝追擊,不能給敵人留任何的機會。

    我軍出動了。

    黃忠在前,蔡瑁、張允居中,蘇飛(黃祖手下)劉磐在後,三路大軍,浩浩蕩蕩向宛城進發。一年時間了,總算是出了這口惡氣。

    袁術是誰,當今天下論實力,除了董卓就屬著他了,可是眼下居然被我們打敗,這種驕傲,這種自豪,這種得意,都是難以用語言形容的。

    一開心,把黃射叫了來,狠狠罵了他一頓。

    黃射一個勁兒的求饒:「公子,那天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聽說城破了,就給手下架上馬就逃,直到被攔住我才反應過來。」

    其實我早調查清楚了,這個傢伙說得是實話。怎麼形容他呢,他實在有點不太像是黃祖的兒子,他沒有黃祖那樣強勢,反而是自幼就師從名門,學了一身士人氣。本來這也不算毛病,可是到了軍隊裡,就難免有點掌握不住軍隊,也就造成了那天晚上被手下架著逃走的事情發生。

    我於是,狠狠的罵了他一頓,給他計上五十軍棍,容後再打,他眼下的身子骨兒,還真怕打壞了他。我留在我帳下聽用。既然他老子不會管教,那我來管。袁術會留質子,我不會麼?而且,我看黃射這個人,還是可以造就的,不像他的老子那樣。如果留給他的老子,只怕這個人就廢了。

    黃祖自然不願意,他不想把黃射交到我的軍中,認為我會對他不好,卻又不敢明著說出口,眼下諸軍皆勝,唯有他大敗,連手下健將呂公也被孫策一箭射死了,想誇口都沒有本錢。蘇飛表現的雖然還中規可矩,卻又隨劉磐出兵了,眼下就他自己,實在是擔心我父子一怒,連他也收拾了。於是只是苦著臉求饒。黃祖是那種人,表面上驕橫無禮,心裡卻又知道界限,可如果說他會守這界限,那就錯了,他總會想辦法走出界限,但卻又膽子小,走不遠。人家真驕橫的比如董卓,擁兵自重,就是不從管束,皇帝調我我也不動地方。那是真軍閥。黃祖是不橫裝橫,不硬裝硬,碰上比他強勢的,他就軟了。

    早知道他是這麼真硬不吹軟的脾氣,我們早收拾他了。

    嗯,收拾完袁術,就把江夏接過來吧,黃祖,嘿嘿,架空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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