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重築人生 作者:古德白 (連載中)

 
0935493272 2009-3-30 23:01:23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64 307465
ai.wu 發表於 2018-2-24 23:10
第四五四章 春節將至


    多年的身居上位,讓蕭寒自然形成了一種氣勢,哪怕他刻意的掩蓋,但是在言行之中,卻依舊有跡可尋,只見面的這一會兒,譚震就頗覺壓力,蕭寒的一句笑話,卻也難以讓他釋懷,但不管怎麼說,終究鬆快了一些。

    蕭寒和他的談話很簡單,從一些學習上的事情,到生活小節,之後又對時政交流了一些看法,總而言之,蕭寒對這個年輕人十分滿意。

    由於受學校環境的影響,譚震對政治時事頗為敏感,也有著自己的見解,雖則有些看法在蕭寒認為未免幼稚,但兩人在多數問題的認識上,倒也能達成一定上的統一。

    談話很快就結束,在這過程中,蕭寒已經和譚震說明了自己的意思,譚震呢,對於這種求之不得的機會,自然也不會放棄,於是在談話結束之後,蕭寒已經給有關工作人員打了電話,安排下去,給譚震辦理調用的手續。

    自然,作為蕭寒的秘書,是需要一段時間的適應和瞭解的,當譚震逐漸的適應自己的工作,進入角色之後,時間已經臨近春節。

    蕭寒現在已經初步恢復了工作,在經過了長時間的調養,和這一段時間的恢復性鍛鍊之後,蕭寒的身體健康大有起色,鑑於此,中央已經透露出了消息,要在春節以後,對蕭寒的工作進行調整,說句官面的話,就是要給他加擔子,這也是在蕭寒意料之中的事情了。

    春節將至的時候,蕭寒認識到這可能是僅有的一次輕鬆機會了,在徵求了有關領導以及中央首長的意見之後,決定回鄉過春節。

    意識到有可能是自己最後一個輕鬆年,同時呢,幾位首長也十分理解蕭寒此時的心境,索性,在中央部委普通幹部年假開休的時候,蕭寒也回到了墾豐。

    火車一路飛馳,窗外的景物如飛掠過,在包廂中,蕭寒看著熟悉的景色也不由得有些激動,這一年,自己還是第一次能夠回家呢。

    舒芳的肚子已經顯懷,只是由於身體素質的緣故,倒還不顯笨重,此時正端了一杯清茶,在車窗邊的沙發上坐著悠然的欣賞著窗外的風景。

    「首長,已經要進站了!」譚震已經給蕭寒放還到家裡去了,這次隨同蕭寒回鄉的,只是兩名警衛人員,嗯,其中一個,就是給蕭寒在秦市擔任過警衛任務的小寧。

    「小寧,這次我到家之後,也沒有什麼需要警衛的了,乾脆,到了家之後呢,你也回家,去和家裡人過一個團圓年!」蕭寒扭轉頭,對小寧說道。

    「首長,這不行!」小寧毫不猶豫的拒絕了蕭寒的安排,一切都用規定抵擋,蕭寒見小姑娘如此堅決,也就不再提了。

    火車緩緩的進站,蕭寒幾人拿著簡單的行李下了火車,在車站的站台上,已經有一群人在那裡等候了。

    事先已經做了通知,又加上家鄉的父母官們都知曉蕭寒的秉性,所以也只作了必要的準備而已,參與迎接蕭寒的只是墾豐市的一二把手而已。

    「蕭主任,歡迎回家呀!」墾豐市委書記張震迎上前來,熱情的歡迎道。

    「蕭主任,歡迎回來「!市長簫連江也走上前來,笑著說道。

    「嗯,還是回家的感覺……真舒服啊!」蕭寒看著眼前熟悉的人和事物,由衷的感嘆道。

    「是呀,看樣子您是真的想家了呢!」張震說笑了一句,隨即簇擁著蕭寒一行上車,也沒有多做停留,直接就朝蕭家集而去。

    「也僅僅是一年的時間而已啊,現在看上去,卻也有許多的地方認不出啦!」較之上次回家,墾豐又有了很大的變化,蕭寒已經很難找到熟悉的建築了。

    「擴建的比較快罷了,要是從裡邊走,還是有些地方能夠認出的,從周邊走,你自然是覺得陌生的。」張震和簫連江都在蕭寒這輛車上,聞言之後,簫連江笑著說道。

    「您只要常回來,就不會有這種陌生的感覺啦,老蕭,你這次就給蕭主任當一次嚮導,在節日其間,帶著蕭主任好好的逛一逛咱們墾豐!」張震是個十分曉時務的,也知道自己在墾豐這地方所扮演的角色,知道蕭寒和簫連江之間的關係,說笑之間平添了幾分親近。

    「怎麼說都是我的家吧?哪裡還需要別人做嚮導哇,我想看,就找一輛自行車,蹬著它自己隨便的溜躂咯!」蕭寒一笑說道。

    說話間,蕭家集已經在望,馬路邊,那一片建築都已經連成了一大片了,村子北邊的地方可以看見,那是一座座的廠房。

    也沒有太多的車輛,前後不過是三輛車罷了,如今的蕭家集可謂客商雲集,所以這個小小的車隊進村,卻也沒有引起注意,當車子拐上村東頭的柏油路,遠遠的看到那座牌樓的時候,知曉蕭寒心事的簫連江已經讓司機把車停靠到了路邊。

    蕭寒下了車,看著那座熟悉的牌樓,恍然間,好像看到了老太爺正拄著枴杖在那裡沖這邊張望,從幻境中醒來,蕭寒已經淚眼朦朧。

    「寒子,今年年祭的時候,我們已經和在老太爺額靈前叨咕過了,相信老太爺知道了如今咱村的情況,在那邊,也會喜笑顏開的!」簫連江挨著蕭寒站著,輕聲的說道。

    「嗯,等明天,我呀要在老人家的靈前上一炷香!」蕭寒從恍然中醒來,點頭說道。

    「哥,走回家吧!」舒芳也很清楚蕭寒的心情,挽著蕭寒的胳膊說道。

    「走,回家!」蕭寒沉沉的應聲道。

    已經是大年二十六了,年的氣氛已經十分濃重,時不時的,村中會傳來幾聲鞭炮的炸響,那不知是誰家的小傢伙兒在偷偷的過癮呢。

    邁步穿過牌樓,蕭寒並沒有在牌樓下駐留,在他從車上下來之後,已經有在街上行走的族人看到他了,他穿過牌樓的時候,街面上已經在奔走相告,從一個個的院子裡,村人已經湧了出來。

    「這小子的腿腳真利落呀!」簫連江看著跑在最前邊的蕭學峰笑罵道。

    「倒是沒長起腐敗的肚子來,我可是知道,這傢伙如今的生活水平可是相當的不錯呢!」蕭寒看著走在最前邊的蕭學峰,不由得感嘆道。

    「當然不錯啦,村裡的廠子如今的效益是月月遞增,農業方面的養殖事業更是蒸蒸日上,不管啥新鮮的東西下來,也不管多貴,這東西總捨得買回家吃第一口呢!」蕭學峰文化太低,即便後來也參加過多次的培訓學習什麼的,可理論水平終究也就到頭兒了,可這傢伙才不在乎自己陞遷不陞遷的呢,反正小日子過的比誰都舒心。

    「小爺兒!您還記得家呀,我以為您把家給忘了呢!」狗嘴是吐不出象牙的,乍一見面,這傢伙就敢打趣蕭寒。

    「皮癢了是吧?」簫連江笑罵。

    「您給我鬆鬆?」蕭學峰根本不在乎簫連江如今已經是一方父母,怪眼一翻說道。

    「嗯,想鬆快肉皮子我有辦法,大哥,把鞋子脫下,用鞋底子蓋就是!」蕭寒呵呵一笑,指著蕭學峰的臉蛋子,「肚子雖然沒起來,卻長了一臉的橫肉,估計摑上去,肯定比小草節兒響多了!」

    「怎麼一到家就想揍我啊!」蕭學峰敢跟誰渾掄也不敢在蕭寒跟前渾掄啊,聞言一縮脖子,討饒的說道:「大老遠的來了,還沒吃飯吧,趕緊回家張羅口好的,才有力氣打我臉不是?」

    滿街筒子的人一場爆笑,也不知多少叔伯輩的人在罵他,這小子根本就不在乎,也習慣了,他可真是在罵聲中逐漸的成長起來的人!

    親切的和村人打著招呼,在一大群人的簇擁下,蕭寒走到了家門前,還未到門口的時候,樂樂和妞妞兩個已經跑過來一邊一個的摟胳膊了。

    「蕭妞妞,你該減肥了哈,我怎麼覺得比上次重了好多!」看著偎在身邊的小妹,蕭寒取笑道。

    「快過年了嘛,吃得好,自然長肉!」人家根本就不在乎,抱著蕭寒的胳膊蹦跳著說道。

    「哥,妞妞老能吃啦,前天炸的果子,這幾天都要給她消滅完了!」樂樂憨憨的一笑,趕緊告狀。

    「我哪有……沒你吃得多!」妞妞氣呼呼的反駁。

    「姨!」喬素娟已經迎出了門,蕭寒趕緊掙脫兩個小的,對繼母問候道。

    「哎!」喬素娟眼含淚水點點頭,隨即就把注意力轉到舒芳的身上,滿懷欣悅的看著舒芳隆起的肚子,笑著點頭,「走,快進屋歇歇。」

    「姨,我不累呢!」舒芳挽著喬素娟的胳膊,羞澀的說道。

    「一人腿,兩人走呢,咋能不累!」喬素娟理了理舒芳的頭髮,寵溺的說道。

    「我媽偏心……」妞妞吃醋了。

    「哥,爺爺昨晚還念叨你來著!」樂樂樂顛顛的倒退著走在蕭寒面前,之後轉身攙扶著剛出門的爺爺對蕭寒說道。

    「爺爺!」蕭寒看著白髮蒼蒼的爺爺,聲音已經哽咽。

    「嗯,總算回來一個,要不,今年這個年該咋整!」老人的都樂開了花,卻依舊要保持自己的威嚴狀態,哼了一聲,罵道。

    「爺爺,我爸年後不是回來嘛,沒辦法,官身不由自身不是?我叔就更不用說,部隊裡邊更嚴,您啊,也別盼望他倆了,不是還有我?」知道爺爺為什麼生氣呢,蕭寒趕緊湊過去攙扶著爺爺另一條胳膊勸慰道。

    「這日子,人越過年越少了還!」老人嘟囔著。

    「爸,您可別這麼說,咱家喲,很快就要添人進口啦!」喬素娟呵呵一笑,趕緊哄勸道。

    「嗯……舒兒,趕緊到炕上歇著去,可不能累著!」老人也不好意思去端詳孫媳婦的肚子啊,強忍著沒有把目光投向去,看著舒芳,眼花兒似的說道。

    攙扶著爺爺進了屋子,蕭寒看到,惠子奶奶正端坐在炕上,急切的看向這邊,在她身邊,奶奶已經不能起來了,歪靠在被窩裡,卻也是滿臉的欣慰之情。

    「奶奶……」曾幾何時,奶奶還牽著自己的手,用她那一雙半大腳兒走在街道上帶自己去村頭兒迎候上班的父親呢,現如今,老人卻已經臥床不起了,看到奶奶那張蒼老的容顏,蕭寒緩緩的在炕沿前邊跪了下來,好讓奶奶能夠用手摸到自己。

    「小寒……」奶奶顫抖著手,撫摸著大孫子,雖然眼前只是朦朧一片,卻感覺是那樣的親近,扭頭對惠子說道:「別看我看不清,可小寒一進門,我就能感覺得到呢!」

    「是咯,你眼睛看不到,可心卻能看到呢!」惠子也是雙眼含淚,對老妯娌說道。

    「還是你明白,是了,是用心看到的呢!」奶奶確定的點點頭,明白了自己為啥看不到卻感覺那麼清晰。

    「三奶奶,我叔和念祖也差不多要到了,本來是要一起的,可我有些等不及就早來了!」因為惠子在國內,這幾年,蕭國峰和念祖卻是總要回家過年的,在這個事情上,生長於口木的蕭國峰,卻更注重過年回家的這種傳統。

    「我曉得的,曉得的!」惠子也高興的點著頭,這幾年在蕭家集,也確實讓她感覺到了家族的溫暖,要是還在口木,卻是沒有幾個親人的。

    「還有呢,正子奶奶在節後也會和小姑姑一起過來,那可是一大群人呢!」蕭寒又給了老人一個好消息。

    「是麼?正子和百惠也要來?」惠子驚喜之下,有些不敢相信的追問道。

    「是啊,雖然沒有確定哪一天,不過呢,應該在十五左右吧?」蕭寒趕緊確認這個消息,他知道,雖然在家裡有奶奶和族人相伴,老人卻也要想念在口木的親人的。

    「好啊,這回可真是團圓年了呢!」老人笑著重重的點頭。

    一切安頓下來,吃過了午飯的時候,陸續探望的村人也逐漸的來的稀了,蕭寒休息了一陣兒,便又帶著樂樂,哥倆到墳前為大爺爺和三爺爺燒了紙錢,因為身份所限,蕭寒也不太遵循老家的規矩了,只能是抓時間。

    祭奠過兩位爺爺,又到老太爺墳頭兒前邊駐留了一會兒,這才從公墓回來,這時候,蕭學峰已經等候在家中了。

    「小爺兒,咱那公墓修得還好吧?」蕭學峰笑著問道。

    「嗯,很不錯,你費心啦!」緊靠著烈士陵園,因而村裡的祖墳也藉著修了起來,整個墓園已經圈起了圍牆,並且修建了一座莊重典雅的大門。

    在院子裡,遍植松柏,將整個墓園點綴的肅穆森然,因為提倡火葬,除了先頭兒已經埋葬的,如今呢,墓園中還建起了一座骨灰堂,以後村人的骨灰,便在那裡存放了,因為骨灰堂建築的十分合意,村人倒是沒有太大的意見,對於移風易俗,自然少了牴觸,雖則看上去那座骨灰堂建的過於奢華了些,但是從這點來講還是有必要的。

    「呵呵,那當然,光骨灰堂的建設資金就用了十幾萬呢,不過這樣也好,雖然死人難以入土,可骨灰堂這麼一打襯,也就沒啥意見了!」別看蕭學峰文化低,卻也非常有見地,將骨灰堂修建的這麼富麗,就是為了這個原因。

    「嗯,這件事要記你一功,不過呢,骨灰堂也就算了,那是大家的一個念想兒,建的富麗一些也不會有人說啥,倒是將來的祠堂,在重修的時候一定要注意,我不是怕你花錢多,但是切記,不要修建的太過招眼,莊重大方就行了!」族祠稍顯破敗,現在村裡人有的是錢,重修族祠的想法已經有太多的人在提出,蕭寒知道,這已經是勢在必行的事情,現在呢,只能再修建的規模、樣式等方面做一下建議。

    「嗯,都想一塊兒去了,我們也商量過,要用真材實料,可在明面上呢,則要艱苦樸素一些,嘿嘿,我懂得呢!」蕭學峰笑著點頭,有了蕭寒的話,自己幾個人商量的章程,也就理所當然。

    「哦?你們已經商量了麼,嗯,做得決定不錯,真材實料,卻要不顯張揚,這事情就你拿起來管吧!」村人還是很明曉事理的,不張揚,這讓蕭寒很是欣慰。

    「嗯,咱們這些族人,曉事的很呢,都知道低調行事的好處,想當初在建骨灰堂的時候就有不少人這麼說,不過我考慮到以後家屬的感受,便沒有依從,這次族祠的修葺,大家的意見便更統一了!」蕭學峰呵呵一笑,站起來說道,「小爺,時候不早啦,咱去遛遛?」

    「嗯,去各個廠子裡去看一看,在來的時候我已經看到了工廠區了,很紅火呢,不去看看,心裡總覺得癢得慌!」蕭寒一邊說著,一邊和蕭學峰走出了門外,雖則已經臨近春節,可村辦廠卻還在堅持生產呢,左右都是村裡人和臨近居住的,沒必要都早早的放假。

    「嘿嘿,您這大領導一視察,大傢伙兒的幹勁兒肯定更大,說不定,三十兒晚上都要有加班的啦!」蕭學峰嘿嘿一笑,這傢伙,真是少有正經。

    「滾你的吧,前邊帶路!」左右都是自己人了,蕭寒沒必要端著架子,抬腳就在這傢伙的屁股上踢了一下,街邊的族人看了,紛紛哄然大笑。
ai.wu 發表於 2018-2-24 23:12
第四五五章 過年


    雖然蕭寒這次是低調回鄉,可所謂的低調,也不過是針對普通老百姓而言,江北省的高層,還是知道蕭寒回來的消息的,沒有別的安排,但邀請他視察以及到家中慰問總是有的,最後還是在蕭寒的強烈要求下,這才徹底的偃旗息鼓。

    隨著春節一天一天的臨近,整個村裡過年的氣氛也就越來越濃,原本還只是稀稀落落的爆竹聲,這時候也逐漸的連成了片,尤其是一早一晚,遠遠的聽著,咕嚕咕嚕的已經像是開了粥鍋了。

    蕭國華和蕭國柱年前都難以回家,如果不是蕭寒回來,家裡可真就光是一群老小了,這在蕭家,還是初次,在蕭寒回來之前,還都指望蕭國峰爺倆呢,只是這爺倆自小便在口木,哪裡有蕭寒這樣對家裡的事情熟悉呢。

    蕭寒的家裡人口單薄,像別人家,就蕭寒這輩兒的,怎麼也得五六個,可蕭寒家裡,卻只有蕭寒和念祖,而且也僅僅是蕭寒結了婚,小孩子還在舒芳肚裡藏著呢,所以缺了蕭國華和蕭國柱哥倆,老人家便覺得有些冷清,蕭寒看著爺爺時不時的在院裡轉悠,便曉得爺爺是想念兒子們了,和樂樂念祖商量了一下,既然人氣單薄,那麼就用鞭炮聲來補足吧。

    蕭寒還在其次,念祖如今也還是孩子心,和樂樂兄弟兩個一商量,開上車就去了墾豐,大半天逛下來,等回家的時候,那車裡已經載滿了各式各樣的爆竹。

    改革的春風不光是讓各行各業遍地花開,就連爆竹的式樣都有了極大的改觀,如今農村的爆竹市場還沒有實行定點銷售,乃是一個個爆竹販子自行組建的市場,因為離得蕭家集不遠,在家裡頭就能聽到爆竹市那邊隆隆的炮聲。

    等念祖和樂樂買回來的時候,一邊往車下邊搗騰,車周圍已經圍滿了看熱鬧的小孩,每每見到新鮮的樣式,便是一陣歡呼。

    蕭寒給孩子們的歡呼也勾起了童心,湊過來一看,這小哥倆買的樣式還真不老少的,除了傳統的大地紅和二踢腳,其餘都是以前沒有的各類煙花,甚至還有不少的土禮花,不怪小孩子們這樣興奮。

    真正的禮花彈,那是需要用炮打的,可在農村,禮炮卻是無處可尋,於是爆竹匠們便獨闢蹊徑,用一根特製的紙筒來代替,點燃引信之後放進去,這樣也能打上去十幾米高,實驗了一下,高度上雖然不足,卻也達到了安全的地步,不至於禮花落下來的時候還是著著火的。

    除了這些煙花,樂樂還弄了幾枚信號彈,不過不敢用信號槍來放,只好將信號彈拆開來,用炮藥來引燃,在燃放的時候,幾乎是映照了半邊天,一下子震撼了十里八村,因為這情景,倒和地震時候的地光十分相像,還真就讓人有些驚慌呢。

    大年三十的這一天,早早的就包好了餃子,還沒等天徹底的黑下來,各家各戶的孩子們就已經忍不住要大干一場了。

    要是在過去,即便是買一點爆竹,孩子們也是捨不得這麼早就放光的,但是隨著經濟收入的提高,蕭家集如今已經差不多普及了電視,這兩年,春晚的開播吸引了人們的注意力,全都想著早早的放了爆竹去看春晚呢。

    蕭寒家裡,原本是兩台彩色電視機的,不過今天就開一台,一家人圍坐在一起,熱熱鬧鬧的守歲,這在他家來說,可謂是難得的團員,只可惜少了蕭國華哥倆罷了。

    第二天大年初一,便是全村大拜年,這邊呢,蕭國峰帶隊,後邊跟著蕭寒哥仨,女的這頭兒,卻只有喬素娟帶了舒芳,至於妞妞,早不知和姐妹們跑到哪裡去了。

    因為輩分高一頭,蕭寒他們爺幾個也沒有多少人家可以走,轉了一圈回來,喬素娟和舒芳也已經回來了。

    以爺爺的輩分,這時候已經是全村的制高點,所以呢,從早飯的時候開始,拜年的人就絡繹不斷,直到下午,這人都不得閒,蕭寒和蕭國峰爺倆,也只能陪著伺候。

    對於小孩子們來說,蕭寒家裡是最喜歡來的,不為別的,就為蕭寒和念祖他們從國外帶回來的各種新奇吃食和幾十種巧克力,便已經夠吸引人的了,而老爺子又是最喜歡小孩子的,只要進來磕頭,那是連糖塊帶壓歲錢一塊兒打賞,只要來的孩子們,個頂個都會滿載而歸,所以呢,這裡成了小孩子的首選目的地。

    就這麼大的屋子,裡邊人一茬未走,那另一茬就已經來到,裡邊根本就難以站腳,沒辦法,乾脆就在院子裡擺放了桌椅板凳,由蕭寒和蕭國峰在這邊陪著,屋裡面,就留給那些上了年歲的,輩分高一些的待著了。

    好在蕭家集這裡春節也就真到了春天,地裡的草芽兒都已經泛綠,所以呢,在院裡邊擺開龍門陣也不會覺得冷瑟,在吃幾口熱茶,所以呢,凡是來的人,裡一圈外一圈的,很快就成了龍門大會。

    「快快快快,水燒開了沒有啊,這兒都沒水啦!」蕭學峰提著一把白瓷的茶壺,一個勁的催促著,這傢伙喲今天成了跑堂兒的了,幾把茶壺輪番上陣,忙不過來,乾脆抓了一個來拜年的媳婦兒負責燒水。

    平時的時候呢,蕭寒他們都不在家,憑喬素娟一個人照顧起來,還真是不輕鬆,好在村裡街坊的都曉得喬素娟的難處,平日裡不管是誰,總會有人來搭手兒幫忙照顧,趕到今天,大家也都習慣了,在蕭寒家裡,不管是誰伸手幫忙,也不會給人看做是趨炎附勢,因為村人看到的,不是他們父子如今的身居高位,而是看在這些年爺倆對村人照顧的情分。

    「蕭學峰,你娃子倒是合格的茶房哩!從老太爺在的時候,每每大家聚一起擺龍門,都是你和……咳咳,瞧我這張嘴喲,都是你小子張羅倒茶燒水的,現如今你小子也升格了哈,已經有專人提供開水嘍!」有人打趣的說道,只是說到半途的時候卻遮掩了一下,蕭寒知道,原本,端茶倒水這種活兒,都是建強他們爺倆來忙和的,在這大年初一,人們難免有想起了他。

    「咳,現在這還算簡單了,想當年,老太爺喝茶,根本就不喝這種用氣兒燒的開水呢,大鍋燒的水也不成,得在院子裡搭一個冷灶,專門用松木枝子或者鋸末來燒水才成,哪裡像現在喲,這傢伙已經改用煤氣咯!」手中端著紅彤彤的紫砂茶杯,有人感嘆的說道。

    「老太爺一輩子呢,就好喝一口茶水,咱們別的辦不到,但弄點鬆樹枝子鋸末子燒點水還是能行的,唉,可嘆咱的日子剛剛紅火起來,他老人家也沒享受幾天,就去了那邊,今年祭祖的時候,有多少人給老太爺上了新茶喲!」提起老太爺,總有說不完的話題,而在這大年之際,卻也沒有人會拿這個當忌諱。

    人們聚在院子裡說說笑笑,坐在人們的中間,蕭寒感覺是那樣的舒坦,相比起來,還是在家好呢!

    從初二開始,路上就人流不斷了,如今的墾豐已經成了城市,而居住在墾豐的人,有很多是來自周邊的村鎮,還有更多的,則是來自全國各地。

    人啊,總是如同飛蟲,向著有光亮的地方聚集,即便是探親,也是哪裡過的興旺,哪裡就會成為匯聚的地點,這些年墾豐就如同一顆新星冉冉升起,所以呢,即便是剛剛在墾豐落腳的人,親人朋友也會往這裡來。

    初二的早上,蕭寒早早的起來將車發動,直到裡邊暖氣升起,這才讓喬素娟和舒芳以及妞妞從屋裡出來,這都是喬素娟的主意,說什麼車裡太涼,要先燒一會兒才能坐上去。

    雖然現在的身份已經高到一定程度上了,但是蕭寒只要回到墾豐,就有去那些老專家家裡拜年的習慣,要知道,墾豐之所以能夠興旺,與這些人打下的深厚基礎是分不開的,想當年是蕭寒把這些人組織起來的,並且在建設的過程中,又讓這些人在墾豐落下了戶,雖然父親已經調到了西江省,自己也已經到了平京,但是這份情意,蕭寒卻不能夠斷掉,當然了,有喬老一家在呢,想斷都不容易。

    喬老的老家原本是在東北的,那年下放勞動給蕭家父子盯上,老人家不辭辛苦的同蕭國華建立起了機械廠,如今呢,機械廠早就擴張成了一個集團,大到工程設備,小到農田機械,已經形成了一個可觀的規模了,這其中,喬老的功勞,應該推為首功。

    隨著墾豐的發展,再加上喬素娟嫁給了蕭國華,喬老乾脆,將整個家都搬到了墾豐,喬素娟家裡人口可不老少,兄弟姐妹還不算,就連叔伯的兄妹,都來了幾個,如今呢,在墾豐卻是成了一大戶了呢。

    「哥,漂亮不?」妞妞……哦,不蕭瀟同志首先躥了出來,轉了個圈沖蕭寒問道。

    「漂亮,我妹妹可是這個世界上最漂亮的呢,誰敢說不漂亮啊!」蕭寒趕緊使勁兒的稱讚,小丫頭一身方格子套裙,露出穿了厚厚絲襪的小腿,紅色的半高小靴子,倒也不全是追捧。

    「哈,還是我哥有眼光呢,你瞧我媽,都說啥,說我穿了這身,跟小地主婆一樣,您見過我這樣青春靚麗的地主婆麼?倒是您呢,還穿個坎肩,和周扒皮的老婆差不多!」原來是母女兩個因為穿啥打了官司了。

    「我土氣,你洋蹦行了吧,小寒你也別太慣著她,小小的年紀,還正在長個頭兒的時候呢,弄那麼多衣服,真是白瞎了!」喬素娟為人最是樸實,這些年雖然蕭國華的身位越來越高,可喬素娟呢,卻依舊保持了剛到蕭家的本分。

    「怎麼就白搭呢,我穿不了了,還有小琴她們啊!」小琴是妞妞舅母家的妹妹,比蕭瀟小兩歲,這丫頭,已經把人家當成給她接茬的了。

    「姨,這也是我給妞妞的獎勵呢,有妞妞幫我試穿,我才能設計出更多的適合少女的穿著呀!」這些衣服,都是舒芳給妞妞的,可不能因為自己的緣故讓小丫頭挨訓吧,舒芳趕緊出來圓場。

    「我媽就這樣,爸爸又不是沒錢,可她呢,扯塊布都心疼呢,你看啊,這件坎肩,還是三年前的呢,老土兒!」妞妞有了主心骨,卻是敢於和母親爭辯了。

    「我土什麼了我,不破不爛的,能穿著擋寒就成唄,都啥歲數了,要知道,年輕那會兒,我比你還要好呢!」喬素娟生性爽直,給女兒說的這麼不堪,難免嘟囔兩句,把蕭寒逗得趕緊奉承:「是啊,當年……也別當年了,就說現在吧,您都是村裡最好看的媳婦呢,要不然,咋會把俺老爸迷的跟大頭蚊子似的?」

    「你們都不是好東西,翅膀都硬了是吧,敢拿我打趣了,一會兒我拿鞋底子抽你們!」喬素娟給蕭寒說的也有些羞窘,一人給了一個小巴掌,才算將這些小輩給「壓服」。

    隨著一年一年的過去,蕭寒對繼母更增了敬意,這位爽直的女性,可謂是中國樸實女性的代表了,儘管父親如今已經是一省大員,可喬素娟呢,在村裡卻從來都不會拿出官太太的姿態來和村人相處,依舊是那樣平易親切,論起人緣來,拋開自己父子因為對村人幫襯太多,怕是都難以及得上如今喬素娟在村裡的影響了。

    說說鬧鬧的,車行很快,加上路又好走,十來分鐘就到了墾豐,有小丫頭嘰嘰喳喳的在一旁指揮,蕭寒麻利的將車直接開到了喬老所居的樓房下邊,剛熄了火兒,妞妞就已經鑽了出去,衝著樓上招呼了。

    喬老就住在這棟樓的二層,聽到妞妞的喊聲,喬老的夫人推開了窗戶,探出頭來,見是外孫女和女兒登門,歡喜的會什麼似的趕緊回身下了樓。

    因著對喬老的尊敬和對繼母的敬重,蕭寒這次來帶的東西可是一大堆,幾個人手上都提滿了,還有很多拿不了呢,喬母迎下來的時候才看到了蕭寒和舒芳,老太太趕緊嗔怪著從舒芳手裡奪下東西,埋怨道:「咋能讓舒芳拿東西,小心動了胎氣!」

    「哪裡會那麼嬌貴,當年我姨懷著妞妞的時候,還不照樣下地?」蕭寒呵呵笑道。

    「舒芳哪能和她比喲,那時候你姨就跟個牛犢子似的,愣頭愣腦啥不敢幹啊?老頭子!快看看啊,是小寒來了呢!」老太太一邊說著,一邊仰頭沖上邊招呼。

    「哈,是寒子!可了不得了!」喬老這才從上邊一探頭,見蕭寒在下邊站著,慌忙也從屋裡往外跑。

    「喬爺爺,過年好啊!」看到依舊矍鑠的喬老,蕭寒暗中欣慰,趕緊迎上前問候道。

    「好,好!好的很呢!」老爺子如今卻是已經蓄起了一部寸許長的鬍子,看著蕭寒,樂滋滋的摸了一把,點頭說道。

    「爸,這都是小寒給您拿的東西,媽還有您的呢,喏,這一大包都是!」喬素娟掂了掂手裡的大塑料袋說道。

    「人能來看我老頭子就行了,還拿什麼東西喲!」喬老看了看那兩個巨大的袋子,嗔怪的說道。

    「空著手來,我怕您用拐棍兒把我給砸出去呢!」蕭寒和喬老可謂忘年交了,少了幾分對長輩的拘謹,卻多了幾分親近,所以呢,不大不小的開了句玩笑。

    將蕭寒幾個迎進了家門,喬老也看到車裡擺放的一份一份的東西了,結合以前的經驗,老人家乾脆說道:「先歇一會,等下我和你一起去五七小區!」

    喬老說的五七小區,乃是蕭國華在墾豐的時候建的一座小區,裡邊居住的幾乎都是當年五七幹校中的老專家,因這群人對墾豐的特殊貢獻,特意的建了這個小區以表達墾豐人對這些專家的敬意。

    「好的,多年沒見大家啦,心裡頭怪想的,這次回來,正好看看大家!」

    「呵呵呵,還是你們父子有心呢,如今呢,好多人都已經退休啦,卻沒有誰想著要離開墾豐回老家去,這其中,感情成分佔的很重!」經過十幾二十年,以前的專家,很多人都已經脫離了工作崗位,不過,卻是誰也沒有打算回去到老家,相當的一部分人,還都給返聘著貢獻餘力呢。

    「相比後來者,還是老一輩的開拓者對墾豐的感情最深,要不是大家當年的努力和付出,哪裡會有墾豐的今天?」

    「呵呵,不說這些,當年呢,我們這群人即便是付出,也是心甘情願的付出呢,說實話,當到了幹校,看到那些規整溫暖的住處的時候,有很多人呢,就已經歸心了,說白了,還是心換心換出來的忠誠,你肯定也知道,這幫子傢伙,比咱墾豐當地的人都護著墾豐呢,誰要敢當著他們說出墾豐的一個破字兒來,他們這幫傢伙能和你拚命!喬老哈哈一笑說道。

    「哦,聽您這話,感情是有啥故事吧!」蕭寒大起興趣。

    「嗯,是有故事的,不過呢,我還不和你說,待會兒啊,咱去探望這些老夥計的時候,你就知道啦!」喬老頗有性味的說道。
ai.wu 發表於 2018-2-24 23:15
第四五六章 難聚難離


    當年五七幹校初設,蕭寒便存了心要照顧這些給下放到村中「勞教」的專家學者們以比較安適的生活,與此同時也能夠換來這些專家學者對蕭家集事業的幫助,正是在這種情況下,才有了喬老鼎力幫助下的機械廠,和老常盡心竭力建立起來的養殖場,其他諸如方醫生等人建立的總場醫院等等的,成為了墾豐啟步的基石。

    當年的諸多學者和技術幹部,如今流下來的佔了絕大多數,在感情上,蕭寒對這些人是存有感激之情的,所以不管是在蕭國華掌管墾豐,還是後來的小徐,都對這些當年的功臣十分照顧,就說眼前這個五七小區吧,就是在蕭國華的直接關懷下建起來的,用句後來的話講,這個五七小區就是現在的高尚小區,從環境到建築,都是墾豐市內一流的。

    雖然是冬季,但是小區裡邊依舊是綠樹掩映,長青的松柏,將整個小區點綴的優雅寧靜,透過敞開的大門,可見小區的中心廣場上,一群孩子正在興高采烈的跑跳著,時而還會傳來籃球在地面上彈動的砰砰聲。

    驅車到了大門口,喬老探出頭和門口看門的老頭說了一聲,車子就直接開了進去,蕭寒將車按照喬老的指揮,直接停到了一棟樓下,在這棟樓裡,老常一家在此落戶,與他居住在一起的,還有幾位當年的技術幹部,蕭寒和喬老提著幾袋禮品,挨門挨戶的拜望了一番,隨說在誰家都是簡短行事,可走出五七小區的大門的時候,也已經是晌午了。

    在大門處,蕭寒和送出來的人們告了別,隨即調轉車頭,直奔墾豐第一醫院,老陶同志這時候,正在醫院裡邊呢。

    如今的墾豐第一醫院的前身,就是墾豐的總廠醫院,可以說,這家醫院乃是整個江北省最好的醫院,不管是人還是設備,都是整個江北最先進的。

    也沒有事先給方醫生電話,所以蕭寒和喬老抵達的時候,門口並沒有人迎接著,時值春節,醫院裡倒是肅靜了不少,除了留守的醫護人員之外,住院的病人也不多,當然,老陶同志則是屬於比較特殊的存在了。

    驅車進了醫院敞亮的大門,繞過醫院住院大樓門前的雕塑,將車停在住院樓前的停車場上,蕭寒和喬老從車上下來,直奔三樓的內科住院中心。

    整個大樓裡邊都靜悄悄的,幾個值班的護士,輕鬆的在護辦室裡邊坐著聊天,看到有人進來,連忙站起,當看清是喬老的時候,都熱情的打著招呼。

    畢竟是離家太久了,此時醫院的小護士們,卻是沒有誰會認識他這個墾豐的名人,不過呢,這些小護士在和喬老打招呼的同時,自然不會忽略他這個十分顯眼的帥哥。

    「喬老,這位是您的……」有比較膽大的,偷眼打量蕭寒之後,好奇的問道。

    「不認識吧,你們是後來的,自然不認識他,要是你們護士長的話,那就能夠曉得啦!」喬老心情愉悅,索性和幾個小丫頭開了個玩笑,帶著蕭寒往老陶所在的房間走去的時候,幾個小護士還很好奇的互相打聽呢。

    「看看,老不回來,這可是你親手建起的醫院呢,現如今,除了一些老人兒,怕是沒人認識你了喲!」喬老好笑的說道。

    「醫院啊……還是不要熟悉的好,這些年……我住都住夠啦!」蕭寒呵呵一笑,當先推開了房門。

    這還是當年為蕭寒準備的那套病房呢,兩間相連的病房,就如同賓館的套房一樣的佈局,外間是個小客廳,裡邊沙發電視都很全,此時節,茶几上堆放著一些果品糕點,一名小護士,正坐在沙發上,津津有味的看電視節目呢,應該是配給老陶同志的特護。

    「啊,是喬老啊,您來探望陶書記?」小護士見有人進來,連忙站起,笑盈盈的對喬老問候道。

    「是啊,春節你都沒能回家,辛苦你啦!」喬老笑著對小護士說道。

    「辛苦什麼呀,雖然沒有回家,可在這裡,吃的比家裡還要好呢,還不用到處去拜年,我倒是樂得不行,嗯……陶書記剛睡下,我去瞅瞅,看醒了沒?」小護士一邊說著,推開了裡邊的房門,探頭看了一下說道:「陶書記還睡著呢!」

    「誰呀?」陳蘇水老太太正在老陶的床邊整理一些報刊,見小護士推門,和聲問道。

    「陳奶奶,是喬老來看望您和陶書記啦!」小護士輕聲說道。

    「哦,是老喬啊,等,我這就過去!」陳蘇水放下手裡的東西,就要往外走,這時候,老陶卻睜開了眼睛問道:「這大過年的,誰來了?」

    「哦,是老喬……」陳蘇水話音未落,蕭寒已經將房門推開來,輕笑一聲說道:「表爺,表奶奶,過年好哇?」

    「呀,是小寒!」陳蘇水老太太驚叫道。

    「我就猜到了,準是這小傢伙來了,年前沒來,年後怎會不到?」老陶十分高興,從床上撐起了身子笑道。

    「是啊,年前也沒有時間呢,您也不到家裡去修養,我只有年後來啦!」蕭寒邁步到了床邊,坐下後對老陶問候道:「怎麼樣表爺,在這裡住得還好?」

    「除了憋屈一些,別的都好,又是特護又是特殊病房的,哪能不好?」老陶坐起來,指了指屋裡的設備對蕭寒說道:「我倒成了白老鼠啦,整天的呢,總要給醫生護士們用這些設備監測一番。」

    「誰讓你講什麼規矩,家裡都不去呢?在醫院裡,自然按照醫院的規矩辦咯?」蕭寒打趣道。

    「老規矩,老勾當不講怎麼成,過年可不比平常,哪有到親家家裡養病過年的?」老陶別看干革命這麼多年,有時候呢,卻是特別的老腦筋,原本就在蕭家集住著的,到了臨近春節的時候卻非要住到醫院這邊來,說什麼不要給親家添晦氣。

    「嗯,您總是有理的,這回到了春節後了,現在回家,應該沒啥說了吧?」蕭寒也不跟他辯駁,笑著說道。

    「唔,這回行了,其實啊,我早就在醫院住夠啦,回蕭家集,還能和老夥計們下下棋什麼的不是?」老陶赧然一笑,很乾脆的說道:「今天我就跟你回去,在這兒住了幾天,老胳膊老腿的都有點抽抽啦!」

    「呵呵,早該如此的,下午……念祖和我嬸兒會過來接您回去,怕您還固執己見,這才要我來打前站的」

    「好,我不固執了,回家去!」老陶高興的點頭,這時候,外邊有人說話,原來是方醫生到了。

    方醫生是臨回家特意來探望,沒想到在這裡卻遇到了蕭寒,高興的說了一會話兒,直到蕭寒還要趕回喬老家吃飯,這才揮手告別,臨走之前告訴蕭寒,今年春節,莊老和莊岩,卻是來到墾豐團圓來了。

    「好啊,好長時間沒見到莊岩姐了,等下午吧,我去探望一下莊老和岩岩姐!」蕭寒心頭滋味複雜,隨口說道。

    「好的,那下午我們在家等你!」方醫生點點頭。

    方醫生和蕭寒心頭都很複雜,他和莊岩之間的事情,一直都是方醫生心中最大的遺憾,本是有情的兩個人,卻 陰差陽錯終不能在一起,這麼多年莊岩都一直獨身,這其中的苦澀,方醫生作為母親,卻是體會很深。

    從醫院出來,本來這次是為了勸老陶回家的,既然老陶痛快的答應了,本來應該輕鬆的心情卻因為想到了莊岩而重又變得沉重了起來。

    「走吧,家裡肯定已經做好了飯菜啦,今天呢,你得陪我喝一盅!」喬老也約略的知道蕭寒和莊岩的事情,不過,也僅僅知道罷了,這種事,任誰都是沒辦法的。

    「嗯,今天我好好的陪陪您老!」蕭寒強顏歡笑,和喬老出門上車。

    「哈,終於可以開席了!姥姥!我姥爺他們回來了……唔,肚子都餓癟了呢!」回到喬老這裡,剛一敲門,蕭瀟就打開了房門,見是蕭寒和外公到了,嘰嘰喳喳的叫道。

    「就你著急!」喬老夫人嗔怪了一聲,隨即對蕭寒問道,「怎麼樣,陶書記這回應該答應回家去了吧?」

    「答應了,這老東西,本來是個百無禁忌的傢伙,沒想到老來老來,卻講起了規矩了!」喬老笑著應道,這時候,喬素娟的幾個兄妹也用了出來,紛紛和蕭寒打著招呼。

    飯菜自然是十分豐盛的,雞魚肉海鮮滿滿的擺放了一桌子,加起來也十幾口人呢,團團圍坐在兩張餐桌上。

    兩三年前,除了喬老的大兒子之外,二兒子和大女兒卻是跟著喬老舉家南遷,如今呢,都安排在墾豐的機關裡,今天蕭寒來家,便都趕過來吃團圓飯了。

    喬老的二兒子叫喬國慶,身材粗壯高大,典型的東北大漢,性格爽朗,倒是和喬素娟的性情十分想像,來墾豐之後,即便是蕭國華沒有出頭安排,底下人也給安排的十分妥當,如今呢,在漁政當了副局長,用他的話來說,就是能夠買到一些便宜的海鮮。

    東北人性情豪爽,蕭寒坐下後,喬國慶就給蕭寒倒了滿滿的一杯,蕭寒不好推辭,只好雙手接下,倒是蕭瀟看了,過來把哥哥手裡的杯子奪了過去,對舅舅說道:「二舅,我哥身體不好呢,醫生不讓喝酒!」

    「沒事兒,都這麼久了,喝一些也沒關係的!」蕭寒此時,卻是想喝點酒了,若不是怕失禮,他都想謀一醉解憂。

    「少喝點吧,別回家給爺爺教訓!」喬素娟看著蕭寒,敏感的察覺到了蕭寒的心事,將酒杯又拿了回來,輕聲說道。

    「喝點吧,只要不過量就好!」一起去的醫院,喬老哪裡不曉得蕭寒此時的心情,暗中嘆息一聲,也對蕭寒勸道。

    「那……不許多喝啊,就一杯!」蕭瀟皺了皺鼻子,勉強的說道。

    「好,那就喝一杯!」蕭寒也怕家人擔心,遂不再堅持,和喬國慶喝了一杯之後,便換了啤酒,當然,也不過是倒了一杯做樣子罷了,再喝的話,小丫頭是會跟他急眼的。

    吃過了午飯,蕭寒從喬家出來,將車緩緩的開出了小區的大門,按照心中的記憶,來到了醫院的家屬區。

    和行人問了一下,就知道了方醫生的住處,拐過兩排樓房之後,迎面的一個小院,就是方醫生的家。

    下了車,將禮物提在手裡,蕭寒幾經猶豫,還是按響了門鈴,幾聲過後,院門打開,一身白色裙裝的莊岩,靜靜的站在眼前。

    「岩岩姐……」蕭寒像是有預感一樣,絲毫也不覺意外。

    「小寒,我等你呢!」莊岩抽了下鼻子,隨即嫣然而笑,聲音雖然還有些暗啞,可在蕭寒耳中,卻是猶如天籟。

    「嗯,我知道你會等我的,吃完就趕緊來了,走吧,帶我去看望莊老!」蕭寒擠出了一絲笑容,澀澀的說道。

    「嗯,爺爺也在等你呢!」莊岩接過蕭寒手裡的東西,指著西邊的那間房子說道,「爺爺在那間屋子!」

    「哦,是小寒啊,唔,喝了酒了?那好,我給你準備了好茶!」莊老見是蕭寒,表現的十分高興,讓蕭寒在沙發上落座,從廚子裡拿出了一個鐵盒。

    「我來吧!」莊岩拿過了茶葉盒,轉身出去沏茶去了,莊老深深的看了孫女一眼,想要嘆息,卻又有所顧忌。

    「小寒,你來啦!」方醫生從對門的屋裡出來,對蕭寒打過招呼,隨即對莊岩說道:「就用這壺裡的開水吧,是我剛燒的。」

    人依舊,可情卻難堪,蕭寒默默的坐著,在莊老抑或是方醫生的面前,蕭寒卻不需掩蓋自己的心情,而莊老呢,看著落寞的蕭寒,那聲未能發出的嘆息,終究湧了出來。

    「小寒啊,有件事要和你說呢,我一位老友因膝下伶仃,前些日子給我來信,邀我和岩岩去他那裡待一段時間,嗯……得幾個月吧!」莊老忽然說道。

    「哦?好啊,到處走走,也能散心!」蕭寒低聲說道。

    「我那位老友……如今是美籍華僑!」喬老別有意味的說道,「說起來,我們兩家也是世交,在文革前夕,我這位老友便看出情勢危機,尋了一個機會去了美國他兒子那裡,這一去就是十幾年,在這十幾年中,他那邊的改變十分大,兒子呢,在幾年前去一個洞窟探險的時候和兒媳雙雙喪命,只留下了一個智力不健全的孫女,論歲數,比岩岩還要大幾歲呢,這次邀請我去,其實是有目的的,他想把所有的財產交予岩岩,以求將來他故去之後,岩岩能夠照顧他的孫女。」

    「哦,這樣啊,那我岩岩姐的意思呢?」蕭寒一愣,隨即問道。

    「原先岩岩有些不同意的,不過老友多次懇求,在我和你方阿姨的勸導下,如今已經同意了!」莊老沉聲說道。

    「去美國……也好,那裡的條件終究比國內優越的多!」蕭寒能說什麼,很大程度上,莊岩離鄉背井卻是為了自己的緣故吧?

    「嗯,也可以這麼說吧,我那位老友……他倒沒什麼,他的兒子和兒媳在美國有一傢俬立的醫院,條件十分不錯的,尤其是他去了美國之後呢,建立了一個藥園,之所以選擇要莊岩去美國,很大程度上也是因為這個!」莊老解釋道。

    「很好啊,岩岩姐在咱國內就是搞這個的,不過在山裡終究條件差了些,那位老先生既然是在美國建立的藥園,論水平,肯定要比國內強很多,岩岩姐又十分鍾愛這些……」蕭寒嘴裡說著,腦袋裡邊卻亂成了一團,根本就弄不清自己要表達什麼意思了。

    「唉,莊岩這孩子……苦啊,從一小,就因為一場大病燒壞了聲帶,十幾年都不能發出聲音,那可是能聞聲卻不能說話呀!就是我這個老頭子,有時候都暗自為她著急更何況他自己了,好在有你幫助,在美國動了手術,如今呢,語言上,算是沒有了障礙,可心裡……你知道的,恐怕今生今世,她都不會放下了,之所以把自己埋在深山裡,很大程度上也是因為她想找尋一份能夠抵消心頭苦楚的孤獨吧!」莊老這幾乎是在直言其事了,蕭寒抬起頭,有些驚愣的看著莊老。

    「孩子是自家的,我們自然心疼,可是,這件事……我們卻不能怨怪任何人,怨只怨造化弄人罷了!」莊老說到這裡,又是一聲輕嘆,「我也不曉得這樣做對與不對,若不是我身體太差難以辦到,在這之前,我是想帶岩岩去拜訪咱國家的名山大川的,現在有了這個機會,我就想試試,看岩岩去了國外,遠離了這個壞境之後,心情上能不能得到改善。」

    這分明就是告訴蕭寒,之所以去美國,就是在躲避自己,雖則這些年自己因為工作等事情和莊岩並不能常見,可身在國內的這個氛圍,就對莊岩有著很大的影響,這次有了機會,莊老是想讓莊岩借此脫離目下的環境呢!
ai.wu 發表於 2018-2-24 23:18
第四五七章 新港所見


    以此時墾豐的規模,以此時墾豐第一醫院的規模,作為院長的方醫生,自然會有很多人登門,聽著外邊人來人往,莊老和蕭寒也不好深談。

    即便是點到而止,可蕭寒心頭亦難免惆悵,想想十幾年前自己和建設到莊老的宅子去,從門縫中看到的那雙明淨清澈的眸光,那還是自己與莊岩第一次見。

    可以想像在一個落葉蕭索的院子裡,一個不能開口說話的小姑娘膽顫心驚的整理東西,蕭寒的心中總有一種異樣的感受。

    「方阿姨,我小叔兒是不是在這兒?」正思想間,外邊一個有些青澀的聲音在問,方醫生回答的聲音隨即傳進來,「嗯,在和你莊爺爺說話呢。」

    「那我去找我小叔兒去!」門簾一挑,進來了一個十幾歲的少年,見到蕭寒欣喜的叫道:「叔!」

    是簫連江家的老二,和蕭瀟是同學,聽蕭瀟講,成績十分不錯,立志要考水木大學呢,找自己,肯定是想著提前聯絡一下感情。

    「小佐?你跟你爸來的?」老二叫蕭建佐,對這個從小聰慧曉事的孩子,蕭寒十分喜歡,招手讓他坐到自己身邊,拍拍他的手問道。

    「不,是跟我媽來的,我媽是給莊爺爺送禮來的,年前的時候,是莊爺爺給我媽治好的老病根兒!」小佐笑著說道。

    「哦,你爸這段時間也挺忙的吧?」雖然未曾施加過影響,可簫連江卻終究憑著這樣那樣的關係,一躍成為了墾豐市的市長,這其中,自然不排除是因為蕭寒父子的關係,只是簫連江也好,簫連防、簫連成也罷,這幾個人文化不是很高,卻十分知道行事的訣要,開拓也許不足,但是足以守城,而此時的墾豐,各種發展規劃依舊可以有跡可循,簫連江即便是破格,也能符合要求。

    「呵呵,他呀,忙的很,別的不說,他總要抓時間學習吧,弄了那麼一大堆的書呢!」小佐笑著說道。

    「知不足而力求彌補,這樣做自然不錯!」莊老嘆聲說道。

    「叔,明年我高二,後年的時候就要高考了,等我去平京的時候……」

    「那你住我那裡!」蕭寒一笑,知道這孩子的心思,這是故意說的。

    「啊?不是,我是想和建濤他們一起住呢!」畢竟是個孩子,小佐聽蕭寒這樣一說,頓時苦了小臉兒,偷瞄著蕭寒說道。

    「哦,不想和我住一起呀!」蕭寒呵呵一笑,這些孩子,去了平京就喜歡住在舒芳家的那個別墅小院裡,哥幾個爺幾個的湊在一起總是那樣自由熱鬧,哪裡會想去和自己在一起?和長輩同處一個屋簷下,那簡直就是在自找不自在了。

    「不是的,您那麼忙……我怕耽誤您工作不是?還是和我建濤哥他們住在一起吧!」小佐嘿嘿一笑,也反應過來,小叔兒這是在故意逗自己。

    「行,只要你能考上水木,不說和建濤他們一起住了,就是讓叔叔給你在水木旁邊單獨的給你找房子都可以!」也算是鼓勵吧,蕭寒摸著小傢伙的腦袋說道。

    「我肯定能夠考上的!」小佐自信的說道,自己單獨住呢,小傢伙十分盼望。

    「整天的就知道吹牛,你就那麼篤定自己肯定能夠考上?」外邊簫連江媳婦兒接茬說道,挑起了門簾兒,對蕭寒說道:「他叔,晚上到我家去吧!」

    「晚上……還是等明後天吧,我得先把蕭瀟她們送回去,告訴我大哥,我肯定會擠時間過去!」蕭寒沖簫連江媳婦笑笑說道。

    「叔,過去唄,你有車呢,什麼時候回去不成?」小佐抱著蕭寒的胳膊懇求道。

    「別纏著你叔,總有安排的!」連江媳婦趕忙說道。

    「再說吧,只要能過去,我提前打電話就是了!」自家人,也不需要客氣,蕭寒站起來對小佐說道:「這幾年都沒怎麼在咱墾豐轉過,你帶我去四處看看!」

    「誒!」小佐最是崇拜蕭寒,能接受這個任務,小傢伙高興的很呢,隨即問道:「我小姑姑去不?」

    因為蕭寒的緣故,莊老一家跟蕭家這幫人,輩分上就成了爛帳,本來以簫連江的年歲,和方醫生夫妻兩個平輩論交自然不差,可莊岩和蕭寒也是平輩啊,無形中,方醫生的輩分便變得忽高忽低了。

    「去吧,散散心也好!」莊老在後邊說道。

    「那我去找!」小佐跳起來,跑到了門外,不一會兒,就拉著莊岩過來了。

    外邊還有不少人呢,看到蕭寒出來,也搞不清蕭寒是哪個,不過看市長家公子對蕭寒那樣親熱,自認不敢輕忽,紛紛點頭笑著打招呼。

    「您幾位待著,我們出去轉一圈!」蕭寒和煦的和這些人打過招呼,待著小佐和莊岩朝外邊走去,身後的人自然奇怪蕭寒是什麼身份,可卻因為方醫生和簫連江媳婦的身份,也不敢打聽。

    來到了外邊,莊岩拽開了後邊的車門,安靜的坐上去,陷在軟糯如棉的座位裡也不說話,看上去是那樣的幽怨孤單。

    「叔,你去過新港沒?現在的新港可大可熱鬧了,即便是過年呢,那船都是一艘挨著一艘的!」小佐終究還小呢,感覺不到蕭寒和莊岩的心事,小傢伙自然是顛顛的坐到了副駕駛的位置上,擺弄這儀表台上的一個小飾物,興奮的說道。

    「既然新港這麼好,那咱們就去那裡!」蕭寒點點頭,扭頭對莊岩問道:「岩岩姐,咱們去新港?」

    「嗯!」莊岩看著蕭寒,輕輕的點點頭嗯了一聲。

    「我同學他爸在新港呢,我保證去的時候會暢通無阻!」新港因其地位和規模,和墾豐並不隸屬,小傢伙知道這一點,才顯擺自己很有路子,蕭寒笑了笑,打著了火兒,悄無聲息的調轉車頭直奔新港。

    如今的新港,已經形成了一系列的建築群,即便還距離很遠,那巍峨的各種建築便已經可見,遠遠的看去,已經猶如墾豐的一個姐妹城市一般。

    穿過生活區便是直通港口的寬闊公路,在不遠處,一列火車正鳴叫著駛向遠方,看著那密如蛛網的鐵路,在看看四通八達的公路,一時間,蕭寒恍如夢中,這就是當年荒涼的海岸?在不遠處的,就是那個曾經孤零零的小島麼?

    孤余島和大陸之間,是填海修起來的公路線,寬闊的公路兩邊是封閉式的圍欄,透過網狀的圍欄看過去,藍色的海面上,翻著白色泡沫的海浪拍打這其中間或露出頭的礁石,水霧瀰漫。

    「叔,你看那邊,那邊是新開發的旅遊點,叫白沙海岸,嘿嘿,沙子都是從青山縣那邊運來的呢,夏天的時候,我們在那兒玩過的!」小佐指著遠處一邊白晃晃的地方說道。

    「哦?是個人弄的還是公家?」蕭寒問道。

    「是個人弄的,那人叫劉興華,外號叫華頭的,是七里河的大款呢!」小佐說道,「原來呢,他承包的是一塊養殖田,後來說港口這邊船啊人的影響了他養殖,便從港口訛了一筆錢,修了這個白沙海灘之後,搞起了旅遊,唔,小叔兒,你不知道,賊來錢!」

    「華頭?」蕭寒感覺有些耳熟,卻怎麼也想不起在哪裡聽說過,索性便不在想,直接開到了港口的作業區,有小佐這個地頭蛇,倒也沒有費什麼周折就開了進去。

    雖然已是新年,可港口仍舊繁忙一片,各種貨櫃車在碼頭上排成了一片,高大的吊車正從巨輪上吊起一個個的集裝箱,往車上邊裝卸著,還有很多的罐裝車、自卸車猶如螞蟻一般在碼頭穿梭。

    小佐只是找了熟人叫開了門罷了,也沒提蕭寒的身份,自然不會有人陪同,這樣也好,三個人自在的開車四處瀏覽著,其實呢,除了繁忙的勞作場面,也沒什麼好看的,蕭寒到這裡,倒是回憶多一些。

    整個海島已經被鋼筋混凝土所掩蓋,到處都是巨大的鋼樑水泥柱,然後就是鐵路網線了,絲毫也看不出當初孤余島的舊觀,整個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平台。

    雖然有著小佐這個燈泡的存在,蕭寒和莊岩並沒有單獨相處說話的時間,但是一個動作,一個表情,卻心有靈犀,這樣的相處,從精神層面上,卻更讓人溫馨,遊覽了一大圈之後,三個人開始往回返,看得出,僅僅是這樣在一起,莊岩就頗為滿足,面上的表情也開朗了許多,她所求從來都不多,哪怕只是和蕭寒坐一會兒,走一走,她也就滿足了。

    駛出了作業區,又回歸了封閉公路,在清涼的海風中,又來到了來時進入港區的大門處,只是和來時不一樣,此時的大門卻給幾十輛大型的貨櫃車堵住了門口,遠遠看去,一群人正在那裡說著什麼,看樣子,怕沒有幾百人。

    「怎麼堵門了?」小佐納悶的看著前邊給堵得死死的大門,奇怪的嘟囔著。

    「興許是出了什麼事故吧!」蕭寒說著話,將車停在了一邊,雖然著急回去,但是眼前也只能在這兒等著。

    「師傅,門口怎麼了?」作為公路上進出港區的唯一樞紐,這個大門的車流量自然不小,他們剛把車子停到路邊,後邊趕上來的一輛貨櫃車的司機就已經跑過來同先頭在的司機師傅問情況了。

    「我也不太清楚呢,好像是有人堵住了門口,發生爭執了!」那名司機也不甚清楚,隨口說道。

    「誰這麼牛氣?連港口的大門都敢堵?」幾個司機都是外地口音,在多少瞭解了情況之後,不敢相信的在那兒嘟囔著。

    「咳,你們外地人自然不知道,能有誰這麼大膽,自然是這邊有名的海霸王華頭唄!」一個本地口音的司機轉了過來,說話的時候,態度可謂氣憤又無奈。

    「海霸王?那這頭霸王的能量可真不小啦,偌大的新港大門都能說堵就堵上,還沒人敢管,把咱都憋在這裡,不簡單,實在是不簡單喲!」離得遠,也不虞被人聽見,幾個外地司機雖覺得不可思議,卻也只能無奈的在這裡等候著。

    「叔,看到了沒?華頭就是這麼厲害,連新港的大門都敢堵上呢,肯定又是因為搶活計!」小佐肯定聽聞過一些情況,轉過頭對蕭寒說道。

    到了這時候,蕭寒卻是已經想起來了,當年他在海產市場裡邊曾經見到過此人,不過,那時候不是已經把這東西給處理了麼?好像還給判了刑的,怎麼才過這幾年,這人又冒出來了,而且還承包了海灘,現在又堵住了港口的大門?

    「原來的時候,這個華頭還給抓起來著,可後來從監獄出來之後,卻更加變本加厲了,原來的時候還只是有些人會怕他,如今呢,怕他的人,可就越來越多啦,慢慢的,慢慢的,連港口的大領導們都不敢惹他咯!」又一個本地的司機加入了議論,蕭寒不由得暗自點頭,心中想到了前世的時候,自己在同學那裡遇到的一幕。

    那還是在實行農村機制改革之後的事情,同學所在的村子在選舉村官的時候,選上的村長,竟然是剛剛出獄的一個混混兒,正應了那句話,叫做地痞流氓當村長,據說這樣的人物因為無人敢惹,卻成了強勢人物,這也是國人穿新鞋不踩狗屎的思維在作怪,卻是平白的助長了這種不該有的情況,看來,這個華頭也是狗屎效應的結果了。

    原本就不是什麼好物件兒,進了監獄蹲了幾年,出來之後便徹底的成了臭狗屎,這樣的傢伙,本分人自然不敢惹,生怕人家光腳板兒專踩自家穿了鞋的腳,這樣惡性循環下來,臭狗屎的勢力便逐漸的增大,最後呢,連鎖效應發生,便讓這種人物逐漸的失控。

    聯想當年的情景,蕭寒覺得,這個叫華頭的混混,也就是個普通的混混罷了,現如今,卻給人當成了生死不怕的狠角色,其實真正的亡命徒哪有這麼多,都是以訛傳訛之後,給大家生生的烘托出來的而已。

    「走,咱們到前邊去看看!」蕭寒卻是對這人產生了興趣,同時呢,也覺得新鮮,難道這裡有人堵了港口的大門,眼見著來往的車輛都堆起了這麼多,港口的管理著就視作不見麼?

    「好啊!」小佐自然興奮,只要小叔叔出頭,那肯定是一場好熱鬧兒,小孩子最愛的就是這種場景了,一邊答應著,早就從車裡邊躥了出去。

    「岩岩姐,你在車上等一會兒,我和小佐到前邊看看!」蕭寒下車之際,對莊岩說道。

    「小心啊!」莊岩輕聲的叮嚀。

    「沒關係!」蕭寒擺擺手,關上了車門,和小佐沖人群處走了過去。

    人不少,卻沒有幾個往跟前湊的,生怕打起來天降橫禍,這大過年的,就是給碰一下都是喪氣呢,所以呢,就是那些愛看熱鬧的人,都是遠遠的躲著,只讓那幾個當事人湊在一堆叫罵交涉。

    「不是說老子的車隊運力低,趕不及你們的運期麼?現在你倒是看看,就是你找了別的車隊,可……你趕趕時間試試?」就在大門口,兩輛破舊的貨櫃車橫在那裡,一個胖大的光頭很搞笑的弄了一把大圈椅兒坐在兩輛車的中間,扳著一條腿,得意洋洋的衝他跟前的一個人叫囂著。

    「哎喲,劉經理,您還是高抬貴手吧,只要您放我們過去,一切事都好商量!」那個幹部模樣的人,手裡拿著一包中華,正抽出了一支往華頭跟前遞著,點頭哈腰,都要給人家跪下了。

    「我高抬貴手?我抬你媽的手啊,我們可是靠您孫總關照才能湊合活著呢,要您高抬貴手才是!」華頭斜著眼睛看著面前這人,嗤笑了一聲說道。

    「劉經理,咱平常也夠意思了吧,只要有活兒,一准你就找您的車隊,只是這次情況特殊,貨物多,時間緊,尋思您車隊的車輛不夠用,才找了青山車隊來,這不嘛,並沒有全給了青山車隊,還有部分的活計是想著給您呢!」叫孫總的這人應該是貨主了,因為貨物到港,急切的想把貨物運出去,因為華頭車隊的運力難以滿足需要便找了別人,卻沒成想給華頭堵在了這裡。

    「操!你他媽一共就那點兒活計,還他麼的分開了干,那老子能撈幾毛幾分啊,啥也甭說啦,趕緊讓青山的卸車,裝我們車上,包管不耽誤時間的就給你運完,狗屁時間緊任務重,不就是那幾塊場地費麼?你們那麼大的公司,還在乎這點兒?純屬給老子找不舒坦!」華頭根本不為所動,指著一邊的貨櫃車說道:「你他麼的要是懂事兒,自開始就把這些櫃兒裝我們車上,現在怕都要到站了吧?瞧不起老子的車隊找了別人,你以為這樣就能快了?我說呀,你這叫求快反而慢!老子今天就在這兒坐著,你不把這些櫃兒倒騰下來讓老子運,那你就憋著吧!」

    「劉經理,跟您商量一下,要不先讓這十幾輛車先出去,剩下的由您來做怎樣?您看看,在這大門口兒,我怎麼卸車裝車的喲!那一個櫃子可是幾十噸呢!」叫孫總的這人,幾乎是在哀求了。
ai.wu 發表於 2018-2-24 23:19
第四五八章 再懲海霸


    眼前的這一切,讓蕭寒覺得可悲可憐又可氣,這麼多人給堵在這裡,有公家也有私人,卻都是遠遠的圍著看熱鬧,誰也不敢上前和劉興華說理,就這麼任憑他一個人帶著兩部破車堵在路口。

    在另一個時空中,蕭寒聽聞過太多這類事情,而且隨著經濟的發展,還呈現出愈演愈烈的態勢,當罪惡在街頭發生,往往圍觀者眾,卻都無動於衷,在某市的街頭,因為一個新疆籍小偷偷竊給人抓住,便有七八個人手持利刃,活活的把這位抓賊的勇士砍殺致死,而圍觀的人呢,卻是連一聲都不敢吭。

    一個民族要是到了那樣的狀態,已經是消弭了血性的結果了,蕭寒那時都不敢想像,如果在那個時空中,真要是受到侵略之後,那些所謂的民眾會有何行為,怕是連用刑都不需要,只威脅一句就舉手投降了吧!

    那個姓孫的老闆還在那裡哀求著,而劉興華卻好不為其所動,得意洋洋的坐在那張圈椅上,用鄙夷的目光看著孫老闆,就像是一隻狸貓盯著一隻哀哀嘶叫的老鼠一般。

    蕭寒並沒有打算出頭,他倒是要看看,這人究竟能夠鬧騰到一個什麼樣的程度,而港務局這邊,在何種情況下才會出頭,蕭寒側身之間,已經看到了已合格身穿警服的保衛人員在一邊若無其事的看熱鬧了,便有意的湊了過去,輕聲的問道:「這位大哥,那個坐在出口中間的人是干嘛的?挺厲害的樣子呢!」

    「唉,人家當然厲害了,手底下有一幫打手,上邊有人照應,要錢有錢,要勢有勢,要人呢,人還挺多,在新港這裡,稱王稱霸的也有年頭啦!」很顯然,這名保衛人員十分清楚劉興華的事情,聽蕭寒問他,搖頭無奈的說道。

    「就這麼堵在港口的大門前,那新港這邊就沒人管麼?」

    「誰管,誰敢管啊,你……你不是本地的吧?」保衛看了看蕭寒問道,可能是聽蕭寒操著一口普通話吧,這才這樣問。

    「嗯,是的,我是平京來的,到這探親!」蕭寒打蛇隨棍。

    「那就難怪了,在我們這塊兒啊,有個蕭家集,蕭家集呢,有一對父子,父親叫蕭國華,兒子叫蕭寒,這爺倆可了不得!」蕭寒不禁愕然,怎麼又牽涉到自己一家的身上了?

    「怎麼回事?」蕭寒連忙追問道。

    「咳,幾年前,就這個劉興華在海產大廳裡邊把蕭寒給砍傷了,要知道,那蕭寒本身就是個厲害人物,那時候他父親正好是我們墾豐的一把手呢,要說把蕭寒給砍傷了,那肯定會給好好的收拾一頓吧,蹲幾年笆籬子都是現成的,可是呢,這事情也透著怪,這人進去倒是進去了,可沒過一年多,這傢伙就不知怎麼的出來了,大家一看啊,連那對父子都拿他沒辦法,別人,就不用說啦,唉,蕭國華現在可是省長呢,蕭寒都是中央的大干部,連這樣的人都拿他沒法子……」保衛嘆聲說道。

    蕭寒聞言震愕的想到:「當初和劉興華發生衝突,本以為這樣的衝突,又是個那樣的小人物,既然已經訴諸法律手段了,自然便輕鬆解決,其後呢,不管是自己還是老爸蕭國華,都沒有對劉興華的處理進行追蹤,看起來,倒是給某些人利用了呢!」

    「你是外地人也走不了話,我跟你說,這個劉興華上頭的根子可硬著呢,省會的政法書記是他親戚,當年能從監獄裡那麼快的出來,就是他那個親戚給使了力氣了!」保衛見蕭寒聽的認真,表現出來的驚駭更讓他頗得八卦的樂趣,倒是主動的給蕭寒介紹了起來,「你是外地人不知道,他那個親戚當年還是在臨海當過革委會主任呢,如今高昇到了省會,還正管政法,你說這根子深不深?」

    保衛這樣一說,蕭寒當即就知道了,這個劉興華竟然和羅世遠有關係麼?

    因為少在家裡,蕭寒對羅世遠後來的人生軌跡並不清楚,只知道在父親那次給誣告事件發生之後,羅世遠不久就給調離了臨海,其後究竟去了哪裡,因為沒有關心並不清楚,現如今竟然做了省會城市的政法書記了麼?照陞遷的幅度來說,以其鑽營的手段,確實並不快,那應該也受到了那次誣告事件的影響了,不過,由於父親調去西江,而自己又常在外,這個羅世遠怕是已經逐漸掙脫了影響,開始作威作福了。

    打聽到這些,蕭寒心中也已經頗為有數了,和這個保衛點頭示意過之後,轉身回到了車邊,剛鑽出人群,裡邊就是一陣亂騰,小佐飛快黨的跑了過來,興奮的說道:「打起來了!」

    「打起來了?誰和誰?」蕭寒看來,那位孫老闆肯定是沒有這個勇氣的,這麼一會兒,情況卻是有變。

    「是新過來的幾個東北司機,因為趕時間想說和一下先讓華頭讓開,言語不和,當場就打起來了!」小佐指著遠處說道:「喏,就是那幾輛車的司機,都是東北漢子,看上去厲害著呢!」

    「這下好了,打起來就出頭兒啦,這要是干出血來,那港務局這邊的公安不能不管了吧?」旁邊的一個司機也給往外翻湧的人群擠了過來,一邊踮著腳往裡邊看,一邊頗為高興的說道。

    隨著這些怕給濺上血的傢伙們四散奔逃,即便是站在車邊,蕭寒也能看清場內的情勢了,就在門口那邊,幾個人正咕嚕到了一起,喊打喊殺的糾纏著呢。

    看著場上的形勢,就這麼一會兒,原本人數佔優的東北人卻是已經重新歸於劣勢,那劉興華堵在門口的兩輛車上的空集裝箱的側門已經打開,除了已經奔到跟前的,還有不少人正從側門往外跳呢,這些人每人手裡都拿著棍棒,一邊往場中央沖,一邊叫囂著要把那幾個東北人給打死。

    「操,還真不知道馬王爺三隻眼呢,小崽子們,給我往死裡造!媽的,太歲頭上也敢動土,真是活得不耐煩了!」這時候劉興華也不在圈椅上坐著了,因為那張椅子已經躺倒在一邊,以蕭寒的眼力,可以看到劉興華的腮幫子上一片青紫,這時候已經腫起了老高,那應該是他手下沒有趕到的時候吃了虧,這時候,正用手抹掉嘴角的血絲,一臉凶戾的吩咐手下呢。

    那幾個東北司機也不過是一時的義憤而已,根本就沒有準備,面對多於己方兩三倍又手持棍棒的混混們,很快就陷入了危局,片刻之後,幾乎是人人掛綵了,可這麼長的時間過去,卻不見有公安人員趕來。

    「哥!」就在這時候,一個年歲在三十多歲的漢子因為要保護身後的弟弟,給一個混混一棒打倒,而被他護在身後的弟弟見哥哥頭上冒著鮮血倒下,當即就發了狂,不知怎麼就搶了一根木棒掄了起來,也是身高力壯,一會兒的功夫,就打倒了好幾個混混,只是他再猛再強終究敵不過對方的人多,眼見著就給人一下子絆倒,緊跟著一群人就撲了上去。

    不能再等下去了,看看旁邊臉色灰白躲躲閃閃的人們,知道這些人是指望不上的,蕭寒想到這裡,對小佐說道:「你在這裡不要動,我過去看看!」

    直接沖上去阻攔肯定是不行的,那樣純屬蠻幹,蕭寒自認沒有以一敵百的能力,悄然的從人群中穿插了過去,慢慢的靠近了站在人群跟前叫囂的劉興華,趁著他並沒有注意場外,貼過去一把手就把劉興華給抓到了手裡,以蕭寒的大手,整個將劉興華的脖子給抓了一圈,一把就拽到了自己跟前,大喝一聲:「住手!」

    劉興華正靠邊看的解恨呢,卻猛的趕到後邊有人接近,剛想回頭,就覺得自己的脖子給一道鐵箍箍住了,一陣窒息的感覺湧上頂門,就給一股大力拽到了一邊,耳聽著一個聲音在警告自己:「趕緊叫你的手下住手,要不然,我先弄死你!」

    「啊!」劉興華驚愕之下尖叫了一聲,隨即不由自主的給蕭寒森寒的語氣嚇得一機靈,不由自主的沖場內叫了一聲:「都……都都都住手!」

    混混們這時候也已經有人發現這邊的狀況了,紛紛驚叫著,也不顧再去暴揍那幾個司機了,劉興華看著手下圍了上來,心裡有了主心骨便穩定了心神,「不!不住手!他不敢拿我怎麼樣!」

    劉興華想的也簡單,他是以自己之心度蕭寒,不管自己怎樣喊打喊殺,卻終究不敢將那幾個司機給置於死地,那麼自己背後的人,也不過是威脅自己罷了,哪裡敢真就弄死自己,想到這裡,當即就改變了先前的初衷,對圍上來的手下說道:「我料他也不敢弄死我,只要我不死,就有他的好受!」

    「劉興華,我要弄死你的話,不過是加一把力氣而已,就你這種人渣,掐死都沒關係!」蕭寒可真是實話實說,別說劉興華這樣一個身上不知多少案底的混混,就是再強一些的人物,蕭寒自忖弄死他都不會有什麼麻煩。

    「上!他就空著手呢!想掐死老闆也得個功夫兒,沖上前把老闆搶下來!」蕭寒終究是赤手空拳,用弄死劉興華威脅這幫人確實沒有太大的壓力,也不知道是誰這麼明白,片刻之間就分析清楚,並吆喝著要採取行動。

    「你們再動,我一下子穿死他!」就在這時,小佐從蕭寒背後冒了出來,手裡拿著一把大號的改錐,明晃晃的改錐一下子就抵在劉興華的太陽穴上。

    「他不敢!」劉興華想的兵敗著呢,當即又是一聲大喊,那些手下也尋思這個道理,有恃無恐的逼了上來,就在這時候,警車終於姍姍來遲。

    「都不許動!」一輛墾豐汽車廠出產的凌河面包刷的在場內停下,嘩啦一聲推開了車門,從裡邊竄出了十來名警察,手裡都拿著幽藍的五四手槍,指向了場中的人,其中一個五十來歲的老公安抬手就是兩槍,清脆的槍聲中,大多人都嚇得停手,只有一個傢伙還待要動手,卻給那老公安一槍打到了腳下,當時就老實了。

    在黑洞洞的槍口震懾下,那些混混紛紛扔下了手裡的棍棒,在警察的呵斥下,原地蹲了下來,雙手抱頭,態度十分配合。

    「你也把人放了!」老公安震懾住了那幫混混之後,目標轉向了蕭寒,用槍指著這邊,大聲的喝道。

    「小佐,放開他吧!」沖老公安那毫不遲疑的三槍,蕭寒便多了一份信任,隨即鬆開了自己的手,對小佐說道。

    「垃圾!」小佐雖然看上去文質彬彬,實際上卻不是個善茬兒,即便是鬆開了劉興華,卻在收手的時候,順手就給了這傢伙一下,他手裡可是長近半米的大號改錐,論起來抽到脖子上也夠劉興華一嗆。

    「放下凶器!」餘下的警察們剛剛收攏了那些混混,有兩個正在往車裡攙扶那些受傷的司機,剩下的幾個看到小佐凶狠的動作,不由得抬槍指向了小佐,大聲的呵斥著。

    「好,我放下,不過,這可是我借來的呢,可不能弄丟!」家裡的老子是那樣一個身份,身邊又有蕭寒撐腰,小佐自然半點都不擔心自己給警察收拾,很輕鬆的架勢,將大改錐往地上一插,笑嘻嘻的說道。

    「你倒是不捨財,小小年紀,你挺狠啊!」老警察看小佐還是個孩子,身上濃郁的學生氣息讓他興起了幾分好感,過來將那把插在地上的改錐踢倒,笑了一下說道。

    「不是他狠,是這幫人太過妄為,要不想辦法阻攔,說不定就弄出人命來!」蕭寒將拎在手裡已經有些發軟的劉興華往前一推,看著那老公安說道。

    「你也過去蹲著吧,小張小劉,看好他們!」老公安看了蕭寒一眼,倒是沒有別的表示,只是指揮著自己的搭檔們將人看管嚴謹,隨即問道:「你們這是怎麼回事兒?大庭廣眾之下肆意毆鬥,心裡還有沒有法律了?你們倆,過來蹲在這邊兒,等候我們的調查!」

    大庭廣眾之下,蕭寒也沒辦法解釋,看著小佐有趣的一笑,對小傢伙說道:「咱們也蹲著去吧?」

    那老公安並不是率屬墾豐的,因為新港的級別,卻是自己設立了政法機構,也是從外地調來,他並不認識蕭寒,可他不認識,並不代表別人認不出,蕭寒剛和小佐說完,一個警察已經走到了那老公安的跟前,貼著耳根說了些什麼,那老公安聽得一震,轉過臉看著蕭寒。

    「給人認出來了!」蕭寒想著,沖這名老公安擺擺手不要他敬禮,老老實實的和小佐蹲在了一邊。

    這時候,後續的公安人員也陸續趕到,就像是轟羊一般,將混混們帶到了新港分局。

    「首長!」直到將蕭寒和小佐讓到了辦公室,老公安才給蕭寒敬禮問候。

    「我是適逢其會,看了個全程,事情十分簡單,你們問一下別的圍觀群眾就能瞭解清楚,嗯……,這樣吧,我還有事,你們先做調查,如果需要我做什麼的話,可以通知我!」蕭寒可不想和那幫混混一起在這裡做筆錄,對那警察吩咐了一聲,便給送了出來,到了廠門口這邊取了車子,三個人回到了墾豐這邊。

    出了這樣的事情,得知消息的簫連江等人趕忙來探望蕭寒,同來的自然還有新港的一眾領導,不過呢,蕭寒並沒有對他們發作脾氣,只是很冠冕的讓他們從快處理而已,隨即在和簫連江單獨說話的時候,蕭寒卻是好不掩護的和盤托出:「這件事情你暗中跟一下,我聽人說這個劉興華和省會的羅世遠還有聯繫,我想既然有這個風聲,以羅世遠的品性,十分有可能,當年在舉報、誣告事件中,他居於領導地位,撇清的十分利落,這一次,要是牽涉到這人,我看他還怎樣掙脫!」

    「這個人我早有耳聞,前段時間,還在養殖場那邊倒過亂,不過呢,給咱村那幾個愣頭青給揍了一頓,從那就沒敢再去,想不到今天又去了新港,巧不巧的卻遇到了你,我記得他幾年前吃癟就是因為咱們,看起來,這傢伙跟咱們還挺有緣!」簫連江自然知道蕭寒的意思,可他卻也只想到了蕭寒是藉機除掉羅世遠罷了,對於蕭寒掂量著做出的決定,卻是猜想不到了。

    一直以來,蕭寒就多次聽到陶自強說及江北省的眾位高層,話裡話外,老陶對有些人十分不滿意,再加上前段時間桃林口等地的事件,蕭寒也認同老陶的一下觀點。只是江北這地方在地裡地勢上有些特異,蕭寒雖然生在江北省,卻沒有什麼控制力,雖然計畫插手幾次,卻總是受阻於一些突變的情況,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情,正好讓蕭寒找到了藉口,要進行一些有益的調整了。
ai.wu 發表於 2018-2-24 23:25
第四五九章 佈局之初


    臨海,市委大院8棟的一處居所裡,墾豐市市委書記張震放下了電話,皺起了眉頭。

    「爸,您來看啊,這是我老公公給你拿來的頂級茶葉呢,說是特供中央首長的,不曉得他怎麼能弄了來!」女兒張麗從外邊探進頭來,沖張震說道。

    「他同學不是在平京給某位首長當秘書麼,興許是通過那個途徑弄來的,」張震整理了一下思緒,隨口說道。

    「爸,怎麼了?看你臉色不好,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兒了?」張麗看出了父親臉色不對,關心的問道,也難怪她能如此斷定,剛接了電話就這樣一副凝重的樣子,自然是電話傳來了什麼不好的消息了。

    「哦,沒怎麼,小囡還在睡?」張震並不想和女兒說什麼,即便是說了,也徒增煩心而已。

    「已經醒了,正找您呢,想要您帶她去玩呢!」張麗見父親不想說,也沒有追問,笑著扭頭招呼了一聲:「亞男,你姥爺打完電話啦!」

    「姥爺!姥爺,帶男男去玩好不好?」才四歲的小外孫女兒搖搖晃晃的跑了過來,伸出肉呼呼的小手兒,沖張震撒嬌道。

    「今天晚了,明天早晨好不好?」看著胖嘟嘟可愛的外孫女,張震不由得騰起了一陣憐惜之情,外孫女可是他的心頭肉兒,他不想讓壞消息帶來的壞心情影響一家,尤其是小傢伙,張震抱起了小傢伙兒,和聲說道。

    「嗯!」乖乖的點著小腦袋,小亞男扭著小身子對媽媽叫著:「快做飯去,吃了睡覺覺!」

    「小鬼頭,這才多咱啊,就想睡覺了?」張震的妻子童淑雲笑著進了書房,對張震說道:「你剛才午睡的時候,羅家老三來過了,送來了一條足有五斤重的鱸魚,說是他叔拿回來的,特意給你拿一條嘗嘗!」

    「唉,老羅家這條魚,不好吃喲!」有感而發,張震嘆息了一聲。

    「哪能呢,這麼大的鱸魚可真難得,怎麼會不好吃?」童淑雲嗔怪的說道。

    「我不是說魚,是說魚後邊的勾當!」張震也不多做解釋,捏了一下小亞男的鼻子,「走,姥爺帶你去畫畫怎麼樣啊?」

    「古裡古怪的!」童淑雲不瞭解丈夫的心思,嘟囔了一句遂對女兒說道:「今晚吃包餃子,還是你打對肉餡吧!」

    妻子和女兒到廚房去操持晚飯了,張震把小外甥女放到了書桌上,從抽屜裡拿出了幾張空白的便簽紙,又拿了幾根蠟筆,讓小丫頭在上邊塗鴉,自己卻坐到了椅子上,手扶著小丫頭軟軟的身子,陷入了思緒。

    自己也不過是五十出頭吧,熬了這幾年,也算修成了正果,到墾豐去擔綱市委書記,這在別人眼裡那可算是一個非常可觀的職位。

    嗯……記得自己還是一個普通的幹部的時候,墾豐那邊就已經宣揚出了好大的名聲,隨著一年一年的過去,原本渺無人煙的荒灘,竟然矗立起了一座新城,而且這座新城正以讓人吃驚的速度飛速的發展著,沒有幾年,便成了整個江北省乃至中北部中國的一座重要的海港城市,關鍵的,這座海港城市,還有著發達的工業,能到這種城市擔綱一把手,何人不羨慕?

    記得剛到墾豐的時候,經過了一段時間的瞭解和適應之後,自己還萌生過一種生不逢時的鬱悶之情,蓋因自己雖然擔綱了一把手,卻只能蕭規曹隨的按照既定路線發展,就好像是一個好棋手偏要按照別人的棋路來下棋一樣,那種難以發揮的鬱悶,可是纏繞了自己好久的。

    不過,在初時的憋悶過去之後,卻又感受到了這樣循路而行的好處,那就是穩便,不會發生方向性的錯誤,逐漸的,他適應了墾豐既定的套路,穩穩的按照以前的方向安步前行,現如今雖然沒有特別耀眼的成就,但以慣性的發展,自己也算頗有政績,年前考察幹部的時候自己就已經得到了風聲了,好像自己在今年能夠獲得進一步的提升呢,就在剛才電話打來之前,還是志得意滿的,只是這一個電話打來,卻讓張震意識到,平穩的水面下,怕要暗流縱橫了!

    那人,還真年輕啊!想想那張漂亮的不似男人的年輕面孔,張震豔羨之餘也只有心悅誠服,雖然那人還不到三十歲,可只看墾豐的成就……也還只是一斑而已喲!相比之下,人家所作出的成就何其重大就能清晰的理解了,不管怎樣,自己可是怎麼都做不到的,人家有目前的身位,也屬正常。

    「姥爺姥爺,你看男男畫的咪咪像不像呀?」小丫頭在紙上一通亂畫,不知從哪裡看出像一隻貓貓了,奶聲奶氣的沖外公顯擺。

    「喲,還真像呢,走,給你姥姥看看去!」小丫頭的聲音打斷了張震的思緒,趕緊探過頭看了一眼,不管像不像了,連忙稱讚道。

    「姥爺抱!」獲得了誇讚的小丫頭伸出了小胳膊,沖張震撒嬌道。

    「好!姥爺抱!」張震抱起了外孫女的小身子,帶她去了廚房。

    「姥姥,看,男男畫的咪咪!」小丫頭樂顛顛的跟外婆去顯擺了,童淑雲卻突然想起,對張震說道:「三兒還說了,初五的時候他二叔回來,在電話裡,還特意交代讓三跟你說,到時候你們幾個老夥計聚一聚!」

    「這樣啊,初五……初五我值班,聚一聚……到時候我推掉就是了!」張震脫口而出。

    「嗯,讓老蕭或者別人替你一下就是,推是好推的!」童淑雲還以為丈夫說的是推掉值班呢,哪裡想得到老伴兒現如今卻是在想著要推掉聚會?要知道近幾年還好一些了,在以前,那可是丈夫盼都盼不來的機會呢。

    「我說的是推掉和羅世遠他們的聚會,淑雲,你也要注意,不要和羅家那幾個娘們走太近了,興許啊,過不多久就會有變動!」不想解釋,卻也不能讓妻子太蒙在鼓中了,要不然麼,懵懵懂懂的更容易搞出事兒來。

    「怎麼了?爸?」張麗總要比母親敏銳一些,聞言驚詫的問道。

    「還記得年前來的那個叫華頭的麼?那人今天出事兒了,以我的經驗,羅世遠可能要受到牽連,嗯……加上以前的一些恩怨吧,這事情肯定會演變成一場風波,算了,跟你們說也只能徒增煩惱,不說了,趕緊包餃子吧!」跟女兒還是簡單的解釋一下好,畢竟女婿也在體制內,不告誡一下,要是與此事沾上了瓜葛,到時候給牽累可就頭疼了。

    和女兒老伴兒說了一下,抱著小外孫女回到了書房,一邊隨口應付著小丫頭,一邊思忖自己平日的所為,嗯,雖然有些瓜葛,但畢竟陷入的不深,真要是發生風波的話……有老蕭在,應該會給自己說話,這樣自己就能兩邊都不靠,乖乖的靠在一邊看神仙打架吧!

    張震這裡因為一個電話思慮不斷,蕭寒和簫連江則已經初步的商定了一些行動,當定下了策略之後,蕭寒想了想問道:「張震這人怎麼樣?那個華頭鬧騰的這麼凶,跟張震不能沒有關係吧?」

    「關係肯定有,但是我認為即便是有些瓜葛,也比我深不了多少,也就是經人牽線送些吃喝罷了,老張原則性還不差,這一點我敢肯定!」簫連江和張震配合的不錯,這段時間,跟著張震學了很多,在這個節骨眼上,簫連江卻不希望墾豐又太大的變換,換了一個一把手的話,自己能不能適應還很難說呢,不如老手舊胳膊的再鍛鍊一下自己呢。

    「呵呵,看來你和你的這個搭檔還蠻和諧的,你既然這麼篤定,那好,這件事情就讓他這個乾淨人插一下吧!」蕭寒點頭說道。

    「嗯,老張的為人真的可圈可點,這些年堅持路線上做的十分不錯,最起碼守城是能夠做到的,如今咱墾豐不正是需要這種守成類的一把手麼?」簫連江笑著說道。

    從墾豐回來,蕭寒趁著老陶的精神還好,又系統的跟他瞭解了一些情況,受蕭寒的指點,老陶從以前的感於義憤被動的接受消息,到自己心有目的的側重收集,掌握的情況更多了,也更有了條理性,並且有著陸長城的配合,所以把一些事情認識的十分透徹,在和老陶談話之後,蕭寒便有了一個更清晰的思路。

    隨即,蕭寒拿起了電話要去了平京,和正在家裡的徐建平進行了近一個小時的通話,他可是掌控了臨清市的,一些問題的認識,層次上會更高一些。

    徐建平接到蕭寒的電話,在蕭寒說明了自己的目的之後,也十分高興,他來青山也好,還是升任到了臨清也罷,政績、成就是他最看重的,只是,哪怕以徐建平的身份和底蘊,在江北也有點寸步難行的感覺,雖然沒人敢於明面阻擋,卻在做事的時候,那種看似無影的掣肘和牽扯,卻讓他更加鬱悶,現在蕭寒商量要針對某些人做動作,他自然樂於配合。

    以蕭寒目前的身份,干涉地方事物可謂是大忌,所以呢,蕭寒也只有把這件事情做的更隱秘穩妥才行,華頭事件作為導火索,蕭寒要謹慎的佈局,之後尋機操作才為上策。

    蕭寒對江北某些人的怨念由來已久了,從桃林事件之前的跟蹤陶自強,到桃林視察時候的責任人突然身死,總會有這樣那樣的意外,讓他不得不收手,緊跟著就是自己的緣故,一場重病讓他沒有了插手的時間和機會,這件事就一直放了起來,如今呢,趁著有了劉興華這個導火索,則要慎密的計畫一回了。

    在墾豐,簫連江雖然只是一個市長,上邊還有張震這個書記,可他要是想做些事情,也能一手遮天的,墾豐這裡,可是老蕭家的根據地!對蕭寒來講,哪裡可用的人最多,那當數墾豐這裡為第一了,所以在簫連江安排下去之後,相關的人員立馬就行動了起來。

    這是一個多層的煙幕彈,在大年初四的上午,給新港公安交回的劉興華就已經全部交代了,這小子身上的事情真是不老少的,很快,關於對劉興華的處理意見就已經出來,只等正式宣判之後,便以流氓罪等罪名,讓其身陷囹圄,其實呢,這卻是煙幕彈的低一層而已,第二層則是苗頭對準了羅世遠,一般的人,都知道羅世遠和蕭家之間的恩怨,前些年羅世遠幸而逃脫了,這一次,蕭家藉機會整他一把,即便是有人曉得了,也指揮視作平常,說不定為了安撫老蕭家,有人還會將羅世遠給犧牲掉呢,哪裡會想得到這不過是一個起因而已?

    做賊的總是要心虛的,在收審劉興華的時候,從省城歸來的羅世遠就已經上躥下跳了,利用墾豐這邊有些干部出身臨海,曾經是他下級的關係,想盡一切辦法想給劉興華脫罪,只是呢,這一次,卻是不那麼容易了。

    羅世遠自然已經察覺形勢不對了,好像隱隱的,最終的目標卻是已經定準了是自己了,跳鬧一番之後,終於有所察覺,羅世遠趕緊回到了省城去活動了,這一切,也落到了蕭寒的算計裡,不怕你動,反而呢,卻怕你動的不凶!

    事情要一步一步的來,這時候也只是牽涉到了羅世遠身上而已,至少看上去是一個孤立的事件,所以有些人自認沒有升起疑心,而與此同時呢,蕭寒讓陸長城做的安排已經將要完成,如今則只剩下耐心的等待了。

    動作很複雜,可蕭寒操作這些事情卻並沒有太過費事,雖然對江北的控制力並沒有刻意的培養,但是這麼多年,應用的人手還是不少的,所以蕭寒只是動了動腦,其後,便穩坐家裡等消息,看上去,蕭寒這個春節過的倒是很愜意。

    「哥,你看我這身行頭怎麼樣?嘿嘿,這可是我嫂子給我設計的呢!」初三一大早,蕭寒就給蕭瀟拽住了,衣服有舒芳幫忙,可這種戲劇服裝上,還要有一些假首飾做點綴的,這個錢,小丫頭可不敢跟老娘去要,也只能找上他這個好說話的哥哥了。

    「嗯,咱小丫頭人漂亮,再穿上這種仿古的服裝,看上去就像是古代的公主一個樣呢,蕭瀟,需要什麼飾品你儘管開口就是,二哥幫你買來!」蕭寒還未曾開口,念祖在一邊就已經應承了,蕭瀟才不管是誰給錢呢,只要自己按照心願完善了身上這套行頭就好,「那好,咱們現在就去市裡,我聽說市裡有專門賣戲劇服裝的呢,咱服裝有了,就去買一些頭飾什麼的吧!」

    念祖開車帶蕭瀟去買戲劇飾品了,蕭寒呢,則從廂房內拿出了那兩輛輪椅,奶奶是看不了的了,但是惠子奶奶和爺爺坐在輪椅上還是沒有妨礙的,這麼大的熱鬧,自然要讓兩位老人去看,就是不能去現場的奶奶,也會在家裡等著蕭寒用錄音機錄回來的秧歌會現況呢!

    人們兜裡有錢了,趕上春節自然要好好的樂呵樂呵,從初三開始,蕭家集的秧歌隊就在鑼鼓喇叭聲中喧囂而起了,在村頭的空場上,人們已經穿著鮮豔的各色服裝,拿著精製的道具隨著秧歌調翩然起舞。

    秧歌這東西,在國內隨著地域的不同,各地有著各自不同的風格,可蕭家集這裡不同,在墾豐,來自全國各地的人都有,這樣一來,蕭家集的秧歌風格便變成了各種風格的匯聚,這一發現,讓蕭寒樂在其中。

    在蕭寒的記憶中,過去扭秧歌,即便是服裝,也是湊合的多,穿上較為豔麗的衣服,弄一些紙花套在頭上就好,臉上的化妝,也是土法操作,看上去十分粗糙,如今卻是不同了,人們身上穿著的,唔,尤其是那些秧歌迷,身上的行頭已經非常正規化了,就和舞台上的戲劇演員的專業行頭不分兩樣,聽喬素娟跟他說,有的人那一身漂亮的行頭就近千元,這在那個時空中,可是連想都不敢想的。

    村人還有些奇怪呢,在過去,村裡也不是沒辦過秧歌會,可蕭寒對秧歌興致並不怎麼高呢,可今年卻是大變樣,有心人還在猜度,認為這是蕭寒想和村人多接觸。

    其實呢,這也是蕭寒刻意表現的,其一,為的是麻痺一些人,讓他們認為這次劉興華事件蕭寒真的只是藉機報舊怨,針對目標就是羅世遠這麼簡單。除了這個,最主要的還是蕭寒自知在家的時間實在有限的很,趁著這個機會,自然還要好好的陪一下家人。算是兩廂便宜吧。

    這兩年,隨著村辦企業的發展,即便是蕭家集是個幾千人的大村子,人員數量上也難以滿足各個企業的需求了,這樣一來,周邊的村子自然獲益,有很多的年輕人都參與到蕭家集的各個村辦企業裡,這一回蕭家集辦秧歌會,來觀看的人就越發的多了,嗯,還有很多的小夥子,來的目的可不純呢,要知道,蕭家集可是盛產美女!
ai.wu 發表於 2018-2-24 23:26
第四六零章 不同


    羅世遠的心情很不好,非常糟糕,即使是按照原定的章程回家和老部下老同事的聯絡感情,卻依舊不能讓他的心情好起來,這與剛剛收到的消息有關。

    有時候羅世遠也會後悔,前些年,自己僅僅因為嫉妒和為著一些小小的虛榮,便得罪了蕭家父子,對照自己後來的遭遇,真是得不償失,不!是辦了一件損人不利己的事情,因為這件事兒,雖然蕭家父子並沒有出手對付自己,自己卻也因為這件事情的影響,低迷了很長時間,以至於到現在,還只是一個副省級城市的政法書記,嗯……說白了,從級別上,根本就沒有獲得提升!參照自己以前的生前速度,真是虧大了呀!

    好在這個世界上,時間的效用是最神奇的,隨著離著那件事情發生的逐漸遙遠,自己受到的影響終於逐漸消弭,去年一年在自己的鑽營下,已經取得了可喜的成績,怕不會過上太久,自己就能夠獲得提升,可正在暗自歡喜的時候,卻傳來了這個消息,這簡直就是在自己心頭的火焰上邊澆水呀!

    也怪自己告誡的少了,華頭這個王八蛋終究壞了自己的事情,他媽的,自己聰明一世糊塗一時,眼下,怕是要給這王八蛋牽連上了,該怎樣化解這個危局呢?羅世遠靠在靠背上,閉著眼睛思緒紛亂。

    記得那時候自己剛調到了省城,還沒能打開局面的時候,自己老婆就帶著她的表妹找上了自己,說是表妹夫給抓起來了,並且判了徒刑,讓自己想辦法撈人,當場奉上了整整一包大團結。

    都怪自己貪心喲……因為當時急於打開局面,而在省城又是眼前一碼黑,看到了那包大團結便起了借花獻佛的心思,左手收,右手送,以禮物開道,還算順利的解開了當時的困局,從那時就一發不可收拾,對於糖衣炮彈這種武器越用越順手,漸漸的,就和劉興華粘在了一起,有自己撐腰,這個王八蛋也算能幹,僅僅兩三年的時間,資產就過了百萬之巨,自己呢,因而手頭寬綽,終究結識了大量的關係,可如今看來,原本的奧援,卻成了自己的軟肋了!

    那人,是不是要對自己動手了?這件事情之所以鬧到現在這種難以收拾的程度上,還不就是因為那個人的插手干預麼?既然都公然插手了,那麼,自己的危險係數可就等同於絆到了地雷引線了……羅世遠用拳頭捶了捶自己的額頭,發出了一聲低沉的嘆息。

    「羅書記,到臨海了!」司機大周獻媚的說道,車窗外,已經能夠看到進入臨海的交通要道上的那座鋼鐵結構的歡迎牌了。

    「唔!」羅世遠嗯了一聲,大周又是獻媚的一笑,熟練的將車開到了羅世遠的家門口。

    「羅書記,到了!」

    「嗯!」羅世遠哼了一聲下了車,肯定是聽到車子響了,二樓的窗口上探出了羅世遠父親的腦袋,確認了是自己兒子之後,老頭兒回頭吆喝了一聲:「快去給世遠沏茶,走了這麼遠肯定累了的!趕緊把床收拾好,他到家也好休息喲!」

    「唉!還是那麼張揚!」羅世遠暗自搖頭,記得小時候,自己可是幾個兄妹中最不得老頭兒喜歡的一個呢,直到自己參加工作並獲得了飛速的提升之後,老頭便迅速的改換了態度,從那時起,自己的地位不管是在家裡還是在單位,都是呈直線上升,就是有一條,自己家老頭兒啊,太愛在人前顯擺了,看看現在,不過是回家罷了,你看他這一通張羅!心情不好,羅世遠是看啥都不順眼!

    「哥,連江大哥的電話找你呢!」蕭寒正在伏案寫東西,蕭瀟這小丫頭忽然蹦跶了進來,對蕭寒說道。

    「哦!」蕭寒拿起了屋裡的分機,那邊可能是喬素娟吧,聽著這邊拿起了話筒,咔噠一聲把那邊的聽筒就扣上了。

    「寒子,劉興華的嘴已經撬開了,交代了不少問題,與掌握的證據也都相符,以現在他交代的這些,滿可以判他個無期了!」簫連江在那頭說道,隨即口氣有些黯淡的嘆息:「只是這小子也就是交代他自身的問題而已,對他和羅世遠中間的勾當,卻絲毫都不松口兒,這一點,確實讓人失望!」

    「之所以死咬著不說,不過是存有僥倖心理罷了, 他就盼望著羅世遠能來救他呢,要他交代自己救星的問題,他肯定嘴比鴨子硬,採取一下策略,徹底的撬開他的嘴應該是可能的,這人渣根本就不是人家那種真正硬漢!」蕭寒並沒有表示不滿,只是以自己的經驗分析道。

    「嗯,這一點我也想到了,針對這個情況,我和老魏也想了個法子……」老魏是墾豐市公安局的局長,當初能進公安系統都是蕭國華安排的,徹頭徹尾的自家人,所以呢,簫連江和他商量起一些比較隱晦的手段是不會不好意思的。

    「哦,行啊,我知道大哥你肯定有辦法的,老魏呢,這麼多年的老公安了,操作這些小事也不成問題,大哥,這事兒就交給您和老魏啦!」

    「沒問題,我就是怕你著急而已,這才特意的和你說說,下一步我們採取了非常手段撬開劉興華的嘴巴之後,再和你說!」

    「好的,也不要太著急,這只是一個開頭罷了!」蕭寒安慰道。

    「嗯,還有就是……羅世遠今天就回臨海了,我擔心這人會要求與劉興華見面,畢竟他可是省會的政法書記呢,找一些理由和藉口也簡單!」

    「料想他也不敢這麼明目張膽的找藉口去看劉興華的,有我在,他即便是百爪撓心的想去和劉興華制定攻守同盟,也得咬牙忍著!」

    「呵呵,那是自然,不過我也就是擔心罷了,憑他一個省會城市的政法書記還管不到我身上,他要來,我直接拒絕就是了,我怕他個鳥啊!」簫連江呵呵一笑,和蕭寒又說了幾句閒話之後,掛斷了電話。

    「哥呀,你幫我描眼眉唄?」看到蕭寒結束了通話,蕭瀟從外邊扭搭了進來,也不怪她拿出一份古代淑女的架勢,這丫頭身上可是穿著囉里囉嗦的宮裝呢,那是舒芳參照敦煌飛天的服飾,再結合了明代的因素給她設計的,好看自然好看之極,卻讓這個跳脫的小丫頭變成了需要行雲流水才能走路的古國公主。

    「怎麼認上了我?」蕭寒無奈的拿起了眉筆,要蕭瀟坐到椅子上,仔細的為小姑奶奶勾畫起來。

    「就找你啊,咱家誰會畫畫,我自己又畫不好,不找你找誰?」小丫頭理直氣壯的說道。

    「沒聽唐人詩句麼?洞房昨夜停紅燭,待曉堂前拜舅姑。妝罷低聲問夫婿,畫眉深淺入時無?快點長大吧,找個人嫁出去,省的老麻煩你老哥啦!」蕭寒捏了捏小丫頭細緻的鼻尖兒說道。

    「我才不呢,一輩子都不嫁人,就守著爸媽和你過!」蕭瀟臉頰緋紅,皺了皺鼻子說道,「咿呀,你把我鼻子都捏腫了!」

    「真殘忍啊!當哥的也真下的去手,咱妞妞那麼可愛的小鼻子都忍心摧殘,簡直就是劊子手!」嘻嘻一笑,念祖從外邊走了進來,抱著胳膊上下打量著蕭瀟說道,「蕭瀟,真不打算嫁人了?我看,是言不由衷吧,我可是聽說了的,秧歌會上,某人可是有不少的追求者喲?」

    「追本小姐的人多了,可本小姐卻一個也沒看上呢?」蕭瀟得意洋洋。

    「現在沒有看得上的,可不代表將來沒有,只是追求者多了呢,可選目標自然就多,面對這樣巨大的誘惑……就你這小饞貓兒,能架得住?我才不信!」相比蕭寒,蕭瀟和念祖的歲數更接近,和蕭寒寵溺蕭瀟不同,念祖卻是能欺負就欺負兩下的。

    「蕭念祖!你小心我去報復你的那個徐伊利去!哼,她不是臉皮兒太薄麼?到時候我肯定能……」

    「得,小姑奶奶,我服了您了行不行?冤有頭債有主,有啥能的,衝我來,欺負人家一個女孩子你也好意思!」念祖趕忙討饒。

    「那人家不是女孩子麼?」

    「你?我很懷疑!」

    「睜眼瞎啊,你看這胸脯這屁股,加上這笑模樣兒,你敢說我不是女的?」

    「切!胸部飛機場,屁股還沒我的大,笑模樣麼,倒是不錯,就是比不上咱哥哥……」

    「行啦,到一起就掐,都給我老實會兒!」蕭寒無奈的出聲制止道,要是任她倆鬧下去,一會兒就得有哭的,嗯,自然非蕭瀟同學莫屬了。

    正鬧騰,外邊的鑼鼓傢伙已經響成了一片,這是秧歌會著急人的一貫手段,那些愛好扭秧歌的男男女女們,只要聽到這種鼓聲,在家裡是呆不下去滴!

    讓幾個小的先去秧歌場,蕭寒回過頭整理了一下手頭兒的東西,那是一份關於在企業改革過程中發生的一些違規,違法操作的情況說明,不過呢,這個說明卻不是現在要上報到中央的,是蕭寒趁著這段時間比較清閒才刻意的整理記憶寫出來的,現在只做是計畫的一個局部的框架吧,剩下的,需要在其後的實際調查中逐漸的補充,畢竟這個世界有了蕭寒這只蝴蝶,有些事情已經不在原來的軌跡,發生什麼變化也不一定。

    不過,在這篇東西的最後,蕭寒用紅筆勾出了一段:政黨的腐敗問題,哪個黨都會有,不過作為共產黨內,這個情況的大量出現是絕對不能允許的。為什麼會出現大量腐敗現象,有歷史原因也有現實原因。文革命有不少人認為社會主義理想完了,今後就是比錢比勢力比吃喝玩樂,因此,一些人放鬆了應有的警惕性。

    改革開放的本質是什麼?這個問題很有一些人沒有認清,更有些人幹脆就認為是資本積累,所以趁機大撈一把,夢想成為資本家。另外,改革開放的失誤培養了腐敗分子的溫床。經濟建設過程中有許多漏洞,社會風氣日下,嚴重影響到黨內。所以說黨的腐敗問題因素是多樣的。腐敗問題的解決要治本,頭疼醫頭是不行的,加上如今特殊的世界形勢,如果不堅決採用一種有效的方法,動亂則會難以避免的發生。

    二戰後,世界歷史進入一個新時期,戰前,資本主義矛盾重重,出現的是內戰,即帝國主義集團之間的戰爭,資本的力量被削弱了。大戰後資本主義國家迅速恢復了團結,集中精力恢復了經濟,世界資本主義更加成熟,跨入了社會主義前夜,即資本主義最高階級。這是大氣候的資本主義因素。

    戰後社會主義國家出現了巨大動盪,社會主義建設問題沒解決好,修正主義的出現使社會主義陣營內部出現分裂,非斯大林化過程完成了否定社會主義的準備工作。

    就國內來說,文革把一批共產黨人醜化一番,威信掃地。後來的撥亂反正,又把文革中的醜化行為對象調轉了個個兒,致使整個黨的形象受到嚴重損害。

    這樣,從表面現象來看,會給人造成這樣一個假象,那就是社會主義國家的經濟是不成功的,是失敗的。政治問題也是失敗的。社會主義國家內部矛盾是大氣候的社會主義因素。總之,資本主義的團結勝利和社會主義的分裂失敗造成了一種大氣候,即社會主義不如資本主義,西風壓倒東風。

    這種觀點,其實在前世已經有成熟的分析家進行過分析的,只是專家也不可能都受到領導人的重視,恰恰是忽視了這種極為科學的預見,造成了難以挽回的惡果,不過蕭寒現在將這種預見提出來,相信不會再和那個時空同命運了。

    和蕭寒這裡略嫌逍遙的情景不同,羅世遠進了家只躺了一會兒之後,讓他更不舒服的消息就接連傳來了,弄得他本來就十分煩躁的心情雪上加霜。

    回到了家裡,即便是對家人還有著這樣那樣的不滿意,卻終究是自己可以信託的家人,所以呢,趕了遠路的羅世遠便覺得一陣睏倦,母親和妻子已經給收拾好了床了,乾脆,和衣而臥,強行將自己的擔憂排出了腦海之外,只想靜靜的休息一下,可就是這種簡單的願望都成了奢求,他缸內覺得一迷糊兒,他老爹就將他給招呼醒了。

    「世遠,三兒來了!」看著兒子赤紅的雙眼,羅父也有些怯懼,掃著兒子的臉色,吶吶的說道。

    「哎呀,三來了就來了唄,你就不會要他等一會兒?」羅世遠不耐煩的哼了一通。

    「三兒說有急事兒!」羅父小心翼翼的說道。

    「那讓他進來吧!」羅世遠揮揮手,羅父走了出去,不一會兒,留在臨海任文教局長的羅林就走進了屋子。

    「二叔,這個張震也忒不是東西了!」剛一進屋,羅林就怨恨的說道。

    「怎麼呢?」

    「能怎麼呢,我把您回來想招呼幾個老人兒聚一聚的事情和他說了,當時還答應來著,可臨了臨了,卻給我打了電話,說是要回墾豐值班,不來了!」羅林氣呼呼的說道,也難怪,在這些年,雖則羅世遠並不怎麼顯赫,可終究是執掌了臨海近十年的時間,後來雖然離開,卻身居省會市政法書記的位置,以前只要他回家的時候召集聚會都不需開口的,只表示下下,便肯定會有人主動來張羅了,這次,可是自己親自去「送的通知」呢,可那張震,竟然不識抬舉的給自己打電話說來不了了!

    「哦,那興許真的錯不開唄,沒什麼,缺他一個不少,多他一個也不多!」雖然心裡邊也難受的要命,可當著侄子,羅世遠卻不想表現太多,裝著不在意的說道。

    「狗屁值班錯不開,他去了也不是一個年頭兒了,除了第一年的時候值班了一回,剩下的哪個春節,他不都是在家裡安心的過年呢?偏就今年錯不開了,這都是藉口罷了!」羅三兒憤憤不平的罵道。

    「無所謂了,願意來呢,大家就聚在一起聯絡一下感情,不願意來……咱也不強求!」羅世遠嘴裡是這麼說,可心裡呢,簡直如被蛇咬,悶悶的,一鼓一鼓的是那樣疼,人家這是在躲自己呀,從劉興華被抓,自己還要過上兩天之後才從側面得知來看,這個張震,已經靠不住了。

    羅三兒半張著嘴巴,他怎麼都不敢相信,叔叔竟然能說出這樣軟塌塌的話來,這要是當年,他張震敢這樣做的話,叔叔肯定是操起電話就是一通大罵,罵得你大冒白毛汗不說,第二天聚會的時候,你還得無條件的前來再次道歉呢!
ai.wu 發表於 2018-2-25 00:10
第四六一章 前夕


    家人團聚的時間總是短暫的,還沒有等到正月十五,蕭寒就和舒芳離開了墾豐登上了返京的火車。

    原本家裡是不願意舒芳再跟著蕭寒往平京折騰的,只是家裡只有喬素娟一個人,還要照顧三位老人,雖則有村裡人整天的來家裡幫忙,和保姆一樣,但是操心的事兒終究太多,蕭寒怎麼都不好意思給她添麻煩了。

    這些年,提起自己這位繼母,蕭寒只剩下感嘆,雖然父親幾經陞遷,可是喬素娟依舊顏色不改,一如剛進蕭家家門那樣,孝敬老人,照顧孩子,對鄰里村人更是貼心,固守著一個妻子、母親、兒媳的本分。

    隨著蕭寒和蕭國華爺倆相繼調任,村裡人便把蕭寒家裡的事情都盡皆接手,血緣關係最近的幾家,已經接過了大部分的家務與老人的照顧活計,甚至還有人幹脆勸說喬素娟不要擔心家裡的老人們,有村人照顧呢,她乾脆就隨蕭國華到西江去照顧,可喬素娟卻很樸實的說道:「說句不孝順的話吧,公公婆婆如今的身子骨,即便是照顧的再細心,還能再活多少年呢?現在多用點心,省的將來老人們走了之後睡不著覺呢!」

    這句話貌似不敬,可蕭寒聽聞之後卻沒有半分的不滿,話粗理不粗啊,正是這種中華五千年傳承的樸實,才贏得了蕭寒最大的尊敬!

    家裡的事情,蕭寒和蕭國華爺倆相信有喬素娟在便不需擔心,又誠摯的囑託了村人幫忙,卻也只能做這些了,這些年,也真是苦了人家喬素娟了,蕭寒想著,還是盡自己最大的心力對繼母進行補償吧!

    家裡的事情不需操心,這邊的導火索呢,有著簫連江和徐建平他們的謹慎操作,便也能夠放心的交付,和某些人不同,蕭寒可謂是輕裝上路的!

    蕭寒重生之前,正逢網絡大興,因為媒介的特殊性,儘管控制十分嚴格,但是上邊卻有著相當多的自由言論,對於改革,一概否定的有,全意奉承的也有,而理智性明晰剖析的也有,閒暇之餘,蕭寒也曾經參與過多次討論,只是各有各理,多數是爭執一番然後又不了了之,可是,不管是何種態度,抱有何種觀點,但是有一點大家是能夠形成共識的,談及改革三十年最大的失誤,那就是教育上的失誤。

    不得不承認,對於下一代的教育,自視社會意識形態高於西方資本主義的社會主義,在教育之上,做得卻遠遠的不及人家,小太陽、小皇帝的遺憾尚未解決,其後排山而來的非主流、腦殘體更讓一些有識之人如遇驚蛇!

    當拜金、頹廢、墮落、腐敗等橫流於世,那這個世界,就有必要進行人道毀滅了,一個道德敗壞、信仰崩潰、人如行尸的國家社會,是沒有存在的價值的,而在蕭寒重生之前,就已經有了這個讓人絕望的趨勢。

    重生以來,蕭寒採用了一切自己可以採用的方法,試圖對這個還沒有淪落的世情進行最大限度的影響,甚至為了達到自己的目標都不惜鑽營,如今終於站到了一個歷史性的高度上,那蕭寒自然會將自己所能造成的影響發揮到極致。

    只是,願望是好的,但是現實總是讓人平增太多的無奈,儘管蕭寒用自己的先知先覺做出了偌大的成績,因而在幾位老人心中取得了不低的位置,卻還是有太多的世情心有餘而力不足,畢竟這幾位老人可都是思想上的巨人呢,想左右他們的思想,那是根本不可能的,所以呢,有些事情,還是要用事實來說話,雖然這個 「學費」說法讓蕭寒厭憎至極,可有時候,還是難免要等事實擺在眼前,才具有更有力的說服性,只可惜了那些損失。

    現在,正是蕭寒所等待的機會逐漸的降臨,而他不願看到卻非要發生的情況也正在愈演愈烈的相繼出現,在蕭寒認為,是自己行動的時候了。

    其實呢,要說蕭寒這個計畫並不龐大,這樣說的原因就是不需要他做太多的佈置,而只需要冷眼旁觀,確定出手的機會就是,眼前,已經到了要出手的那一刻了。

    在蕭寒的安排下,徐建平、陸長城、簫連江等等蕭寒可以利用的人手,猶如一顆顆的棋子佈置了下去,等到出手的那一刻,便會形成一條大龍,猛的呈現在世人的面前!

    自然,在這次浮現大龍的過程中,肯定會有很多人因而落馬,其中也不乏具有相當強勁能力的寶貴人才,只是因為蕭寒所需要的是一種觸動整個社會的震撼性效果,也不得不犧牲這些牽涉並不深的人們了。

    改革是在八十年代中期開始大量引進西方的思想觀念,並將其作為改革的思想理論基礎。這期間,幾位美國學者著作,包括托夫勒的《未來的震盪》、《第三次浪潮》、納斯比特的《大趨勢》、貝爾的《後工業社會的來臨》等,被翻譯出版,並廣為傳播。

    其實呢,應該很容易看出,在「未來學」的花哨招牌下,這些著作的內容,實際上是已經相當陳舊的「現代化理論」,它們強調新技術對西方資本主義的巨大轉變作用,並認為新技術和新產業革命將使資本主義和社會主義趨同於「意識形態終結」的「後工業社會。」

    儘管這和後來中國九十年代的「新自由主義」還有很大距離,但無疑這是為九十年代「新自由主義」的成熟作準備的啟蒙運動。

    這次啟蒙運動的文化結晶就是電視片《河殤》,它把「現代化」意識形態推向了荒謬的極端。也就在《河殤》出現的同時,「新自由主義」在政治和經濟領域的萌芽也開始出現,這就是政治上的「新權威主義」理論,和經濟領域中以「價格闖關」為代表的「新自由主義」改革政策的出台。

    一方面當時的改革已經給社會「帶來驚人的社會禍患,包括社會腐敗、物價飛漲和一片混亂」,另一方面改革精英們發現,在拉美和東南亞國家,「政變產生的、長期執政的個人獨裁者,能有效地同不發達狀態作鬥爭,並且獲得了經濟和社會的進步」,「新權威主義可以說是在創造『看不見的手』的過程中發揮作用的『看得見的手』。」

    這就點出了從「現代化」意識形態到「新自由主義」改革的關鍵聯接:「以強有力的鐵腕手段,自上而下地」推行「世界經濟發展的主流──市場化趨同「。

    中國的經濟改革有一個從參照東歐模式到明確效仿「四小龍」模式,再到全面擁抱里根-撒切爾的「自由市場神學」的漸進發展趨勢。而八十年代中期正是「新自由主義」的概念和政策被正式引進的時刻。這些政策在中國的實施,也產生了「新自由主義」改革「放之四海而皆準」的社會效應,引發了社會關係的顯著變化,這就是階級的兩極分化,社會衝突的激化。

    歷史是具有相當大的慣性的,儘管有著蕭寒這一隻小蝴蝶,並且在十幾年的成長後,這只蝴蝶的翅膀越來越大,扇起的風也越來越有影響力,膽囊更是依舊難以徹底扭轉歷史的車輪,在這種難以抗拒的慣性下,自一九八四年價格雙軌制改革開始實施,引發了所謂第一次「經商熱。」

    正如蕭寒預料,與上一個時空是那樣的雷同,在這次「經商熱」中,產生了中國改革以來的「第三代富翁」,也是暴發程度最囂張的一代致富者。「這些人中不少是和權力圈人物沾親帶故者,有的人本人原就是政府官員。

    他們『下海』的時間雖晚於前兩代富翁,但由於他們能憑藉權力資本,瓜分價格雙軌制的巨大差價--僅八六年,價格雙軌制所產生的差價就達1000億元之巨,其中70%流入私囊。」黨政機關經商、「權力轉化為商品」的現象,在八七年之前的幾年裡愈演愈烈,各類「公司」以每年10萬以上的速度遞增。

    在八五年,全國有各類公司大約三十二萬家,它們大多數是無人員、無資金、無設備、買空賣空的皮包公司。經一年多整頓,到八六年還有十七萬家。到了八七年六月,又陡增至四十萬家。而且這一次「大量是官辦公司。僅國務院各部委開辦的公司就有700多家。這就是所謂的第二次『經商熱』的源頭。」一時間「官商、官倒」的腐敗成為民眾不滿的焦點。

    從一九八六年到一九八七年,最具有「新自由主義」特色的「價格非管制化」,亦即中國特色的「價格放開」出台了。當時政府表示,物價關非闖不可,不能前怕狼後怕虎。這一措施也為社會的一般性無序混亂,與後來市民的有序的、有訴求的集體行動搭好了舞台。首先,闖價格關導致惡性通貨膨脹,物價上漲幅度從一九八四年的2.7%,上升到一九八六年的7.3%,再上升到一九八七年31%的飛漲高度。物價上漲導致城市居民擁擠到銀行去提款,並掀起大規模的搶購風潮。一九八七年五月,四種副食品(肉、蛋、菜、白糖)的價格放開後,在短期內猛增了60%。這些對普通人的心理和生活水平的嚴重衝擊是顯而易見的。

    也可謂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了,「四種副食」的漲價,很快就引起了糧價的劇烈波動,最先影響的就是大米,從一市斤三毛多猛的彈到了五毛多,增長近一倍,當人們還在驚疑不定的時候,都沒有用上十天,這個五毛多的價格,又迅速的增長到七毛多,繼而這個價格還沒有堅持到兩天,終於突破了人民幣一元!

    主要糧食的價格上升影響更為巨大!

    據蕭寒掌握的數字,受物價影響,八七年全國有21%的城鎮居民家庭人均實際收入下降(針對的是購買力而言)。而在蕭寒的耳聞之中,也聽到過太多的言論:「越來越多的中國人偉大領袖生前的那個時代有一種強烈的懷舊感。人們回憶在偉大領袖治國的二十七年中,從未提高物價。」

    應該指出,糧油等生活必需品的漲價通常是「新自由主義」改革政策的標準保留節目,它在世界各地實施後所引發的所謂「食品騷亂」也同樣是和「新自由主義」改革形影不離的保留節目。

    它之所以有如此穩定的因果效應,正是因為「價格非管制化」所波及到的人口是如此之廣,對人們每日生活的影響是如此之大,另一方面,它又使「價格開放」--本來是階級之間的財富再分配所造成的社會不滿的矛頭全部指向推行該政策的政府,使矛盾集中和激化。

    新自由主義的改革導致的嚴重後果,引起廣大群眾的強烈不滿:

    廣大的「群眾」,即市民、機關工作人員、一部分工人等,他們受「自由主義」改革的衝擊要大一些,對改革的怨言也多一些。這部分群眾除了痛恨腐敗,也反對改革帶來的通貨膨脹,反對「不三不四的人發財」,在一定程度上對改革開放的方向有所不滿,在情緒上對改革前時代有所懷念。

    值得注意的是,在這部分群眾中,新中國的傳統價值更強烈一些:人和人之間的平等、友愛關係,社會公正,基本生活保障,等等。他們藉以渲洩不滿的符號手段,也沒有像學生那樣熱衷於民主、自由等概念,而是運用他們更為熟悉的毛、周,以及「人民」、「公僕」等傳統社會主義範疇。

    於是乎,社會上傳唱著不少「膾炙人口」的順口溜。

    社會現實如此,思想已經產生,繼而條件成熟,隊伍越來越大,自然就要產生對「勝利」的,盲目確信,於是乎一些被現象沖的有些昏頭昏腦的人物便絡繹登台,這個世界,變得「多姿多彩」了!

    整個八七年,蕭寒的工作都是斷斷續續的,療養的時間大大的多於工作的時間,因而呢,在很大程度上,蕭寒躲過了老人們經常的諮詢,自然也就沒有提供那個時空中經過了經驗和教訓的總結,事後反思得出的解決辦法,就這樣,一如那個時空中的現象一樣,幾位老人終於給觸動了神經!

    相信如果蕭寒不參與進去,不施加影響的話,那麼,老人們還會猶豫著,猶如那個時空中一樣,最終導致了後果之後,才會追悔,可有了蕭寒的世界,還能重蹈覆轍麼?

    雖然不捨,可為了女兒將來的生活,喬素娟還是讓蕭瀟跟著蕭寒來了平京,不過呢,因為蕭寒並不打算讓蕭瀟參與現在猶如填鴨的「特色教育」,因而蕭瀟在時間上還是十分自由的,蕭寒打算每隔一段時間,就讓小寧陪著她回家幾天,等蕭瀟成熟一些,便可以按照蕭瀟的意願,或是去國外深造,或是乾脆選擇自己喜歡的當做專業。

    可能是女孩子的固有性格吧,再加上舒芳的影響,小丫頭對服裝設計興趣最濃,蕭寒看到這種情形,覺得讓小丫頭和舒芳在一起應該是個不錯的選擇,至於一些基礎性的文化知識,蕭寒覺得以自己前後兩世都是大學畢業的水平,教教她還是滿合格的,實在不行,還有家庭教師呢不是?

    有了小丫頭的旅程自然不會枯燥,小丫頭猶如一個調皮的精靈,不經意之間,都能給你搞出點事情來。

    不過小丫頭有一點篤定,哪怕自己就是搞出一些小狀況,哪怕是麻煩,哥哥都會寬容的包容自己的,哥哥對自己的溺愛,小丫頭明白著呢!

    短短的兩天旅程,蕭寒也不知道給小丫頭平息了多少哭笑不得的小麻煩,好在時間不長,車已經進了平京站。

    「哥,混的不咋地呢,大老遠的回來,連個接站的都沒得!」出了車站,蕭瀟看蕭寒正要找出租,將自己斜背著的小包包甩在背後,搶過了舒芳拉著的皮箱調皮的鄙視道。

    「哎!你這小姑娘怎麼這麼不注意?包都砸別人臉啦!」依舊秉承在車上的風格,甩個包都能碰到人,蕭寒聽到人家抱怨的聲音,只好苦笑著回轉身給人家道歉,畢竟自己可是「家長」呢,讓小丫頭自己道歉,有些不尊敬人。揉了蕭瀟腦袋一把,蕭寒轉身趕緊找人,一抬頭,不禁皺眉說道:「哦?是你!」
ai.wu 發表於 2018-2-25 00:11
第四六二章 兩老登門


    雖然被蕭寒刻意打壓過一回,但是人家畢竟算是個有才的人呢,這幾年在苦心經營之後,這位柯姓作家又憑著熱炒特異功能獲取了不薄的名聲,因為蕭寒諸多事情纏繞,也不可能整天的盯著他不是。

    「您是……」這位作家眼睛一亮,他可是認識蕭寒的,雖然在那次研討會上,他給蕭寒一通批之後黯然回鄉,卻也不曉得後來自己諸事不順乃是蕭寒的緣故,所以呢,對見到蕭寒這個身居高位的熟人還是很期盼的,只是他這張熱臉固定要貼到蕭寒的屁股上了,剛表現出極大的熱情,蕭寒已經扭轉身,扔下了一句:「不認識,也不想認識!」

    有些莫名其妙的站在那裡,這位作家搞不清自己到底是哪裡得罪了這位祖宗了,自嘲的曬然一笑,很有風度的走向了一邊的出租車。

    「哥,你認識這人?」蕭瀟蹦跳著跑到了蕭寒的身邊,好奇的問道。

    「見過一次!」蕭寒隨口答應著,隨即就看到了一輛沃爾沃商務車開了過來,即便是他沒有和誰打招呼,可陳虎這傢伙還是瞭解到了他的行程,特意的過來接他了。

    看到了一隻蒼蠅,心情上很不好,蕭寒上車之後,對陳虎說道:「看到前邊剛上出租的那人了沒?」

    「哦,看到了,怎麼?」陳虎一邊幫著小丫頭將背包扔在後邊,奇怪的扭頭問道。

    「一個小有名氣的作家,小說寫的著實不錯,就是人品不怎麼樣,找藉口弄他進去,省的這人在平京搞風搞雨的!」蕭寒直接下令。

    「啊?」陳虎驚叫了一聲,隨即嘿嘿一笑說道:「敢惹我哥,活得不耐煩了吧!」

    「哥,你怎麼這樣兒啊,人家可沒說啥呢,再說了,我確實是砸到人家了!」蕭瀟聞言趕緊扭轉身,衝著後座的蕭寒嚷嚷道,她還以為是因為剛才的事情呢。

    「不關你的事情,因為別的!」蕭寒也不和她解釋,只是對陳虎說了聲:「原因暫時不能告訴你,你去辦就是了,方法上注意一些,畢竟人家也算是有點名氣!」

    「有名氣啊……那就先搞臭他!」踩人這種活兒,是陳虎這些人最樂意干的,更何況這次是蕭寒下令,陳虎才不怕捅出什麼窟窿來呢。

    這位裝神弄鬼並將在某個事件中扮演古惑仔的作家自然不曉得,自己這次遇到蕭寒,簡直就是遇到瘟神了,這時候坐在出租車上,拿出了一封邀請函還看的美滋滋的呢,卻不知,在幾小時之後,自己稀里糊塗的就給抓進了公安局,原因很簡單,都不需要陳虎給他栽贓,因為他自己管不住自己的褲腰帶,在賓館裡邊叫了一隻人形野雞進來,剛脫了衣服,還沒硬起來呢,就給破門而入的公安人員按到了床上……

    回到住所的時候,譚震也已經回來,蕭寒進屋,正看到譚震西里呼嚕的在吃一碗麵條兒呢,看著上邊鮮綠的青菜和圓潤的荷包蛋,蕭寒知道,廚師也提前到崗了。

    儘管蕭寒吃飯還不是太挑剔,可在火車上,還是很難吃飽的,看到譚震那碗鮮香的面條兒,蕭寒忍不住食指大動乾脆囑咐廚房,給幾人做了一頓簡單的飯食,稍稍的墊吧了一下之後,計畫晚上出去到飯店吃飯,算是這次回來後的小聚。

    人處於社會之中,總是難以免俗,回到平京,蕭寒先去看望了幾位老人,給幾位老人拜年之後,則又輪著和朋友、同事們互相請吃飯,鬧鬧哄哄的,過了一個禮拜才算輕鬆下來,這時候,簫連江打來電話,說華頭的嘴巴,終於給撬開了,果然,羅世遠在他的事情上,牽涉很深,相關的資料,已經轉交到了上級紀檢部門,人呢,如今已經給紀檢部門控制起來了。

    導火索已經點燃,蕭寒如今則需要靜待結果,當然了,羅世遠牽扯的那些江北官員,肯定要多方阻撓事件的進一步調查的,短時間內不會出現結果,不過,這正是蕭寒希望的,插手干涉的人越多越好,不怕在這件事情上冒頭兒的人多,只有打落一群人,造成的轟動才會更驚人不是麼?為了造成這次反腐震盪並將影響擴大,蕭寒已經下了狠心。

    當蕭寒應付完圈子裡的互相請客,拜訪完需要拜訪的老人之後,時間已經過了正月十五,接下來,則是蕭寒要宴請一下那些真正和自己關係貼近的人了。

    因為蕭寒的關係,諸如崔曉光、蔣慧娟等都來到了平京,可以說,蕭寒就是他們的靠山,哪怕是為了跟隨一場的情分,蕭寒也不能疏遠他們,於是便在家裡準備了幾桌酒席,將這些人邀請到住所,聯絡了一下感情。

    這時候,崔曉光已經當上了監審局的辦公室主任,蔣慧娟也在鐵路局獲得了一個不錯的職位,大家靠著蕭寒,給調到了平京還不說,都獲得了一個不錯的前程,這在以前根本是不敢想像的,所以呢,這幾位,對蕭寒是懷有感恩的心情的,只是蕭寒並不想讓他們將自己視作恩人而已,只做是親近的朋友,這讓他們與蕭寒相處的時候更覺得親近。

    蔣慧娟的丈夫因為是軍人,春節的時候只回來了四五天就回了部隊,所以過來的時候只是果果她們母女兩個,而崔曉光則是一家三口全兜,再加上蕭建勇三口、尉強三口,建設兩口……簡簡單單,蕭寒的居所裡就多了二十多口人,原本略嫌清淨的住處,一下子變得熱鬧了起來。

    雖然有專門的廚師,但是人口多了,廚師一個人難免就忙和不過來,好在崔曉光他們可不是登門只做客人的,這個聚會,倒好像是家庭聚會多一些,誰也不會端著架子只等著吃,紛紛挽起了袖子一起參與,不大的功夫,幾桌飯菜便弄妥了。

    正逢週末,蕭寒索性讓大家放開心懷,縱情吃喝,除了鮮美的飯菜,蕭寒還拿出了舒伯特等人給他拿來的好酒,加上在國內置辦的,來了個中外結合,男人喝白酒,女人還孩子呢,喝紅酒和果汁,別人不說,小傢伙們是樂壞了,就看崔曉光家的小傢伙鼓起來的肚皮就可見一斑。

    「今天啊,咱們聚在一起反正很高興,索性和晚上一起連下來得了!」崔曉光看了看表,這時候都已經下午四點多了,見大家邊吃邊說興致不減,乾脆建議道。

    「你呀,是不是惦記上我準備的那點兒東西了?不吃完不走是怎麼的?」蕭寒故意玩笑道。

    「是啊,您準備這麼多好東西,不吃完,我們是捨不得走的!」崔曉光乾脆就承認了,果果聽了拍手笑道:「我看了,椰子汁兒還有好幾箱呢,我怕我們幾個把肚皮撐暴了,也喝不完呢!」

    「那你就兜著走,喜歡喝什麼,拿起來就跑唄!」崔曉光揉了揉小姑娘的腦袋說道。

    「嗯,我看行!」果果經過了幾年的恢復,視力已經恢復了正常,心理上的創傷也已經彌補,小孩子麼,經過了時間的消弭,自然能夠恢復活潑的。

    小姑娘如今已經亭亭玉立的了,小腰身兒雖然還沒有完全長開,卻已經有了小美女的潛質了,和蕭瀟相差不大,如今兩個已經嘰嘰喳喳的成為了朋友了,蕭寒乾脆決定,讓小丫頭和蕭瀟來做伴兒,也免得蕭瀟自己個兒太過寂寞。

    「好啊,兜著走就兜著走,不過呢,舅舅,我和媽媽是坐公交車來的呢,搬起來也搬不了多少啊,您是開車來的,要不,就送我們一趟?」跟蕭寒和崔曉光,果果是最熟悉的了,一點都不怯場呢。

    「好,舅舅幫你用車裝!反正你家裡有的是地方呢!」崔曉光用力的點頭笑道,現如今,果果和蔣慧娟還在莊老的那座宅子住著呢,那地方,地方還真是夠寬敞,更何況莊老和隔壁那個小老太老樹新芽之後,兩棟宅子加起來,比蕭寒這裡都寬敞很多呢!

    一幫人商量著怎麼瓜分蕭寒的東西,給一幫人算計的蕭寒卻樂呵呵的聽著,蕭瀟更是捨得的,在一邊不斷的提醒:「果果!不光有果汁兒呢,還有……」

    「好哇,還有個吃裡扒外的!」舒芳輕輕的在蕭瀟頭上敲了一記,故意笑罵道。

    「好,敢打我,那我就更得報復啦,果果,還有……」於是小丫頭又是一通揭發,將蕭寒準備在庫房的東西全給抖落了出來。

    「搬吧,都搬走,我看你吃什麼!」蕭寒捏了一下妹妹的小鼻子說道,「反正我和你嫂子都有錢呢,可以去外邊吃,好像某人現在還是純消費階級?我要是不給你錢,你怕是要餓著啦!」

    「切,我才不怕,尉強大哥,我到你家蹭飯去,你招待不?還有蕭建勇!我可是你姑姑呢!」小丫頭卻是大有主意,根本就不被威脅所動。

    「蕭瀟去我家,我舉雙手歡迎,小妹在家總說沒意思,蕭瀟能去,正好和小妹做伴兒!」蕭建勇卻不怕給蕭寒拆台,當即表示歡迎。

    正在吵吵鬧鬧間呢,忽然門鈴給人從外邊按響,崔曉光趕忙出去,不一會兒,帶著兩個白髮的老人走了進來,蕭寒一見,趕忙站起:「李老,謝老,您二位怎麼來了?」

    對眼前的這兩位老人,蕭寒可是充滿著尊敬的,李老,謝老,兩位老人家的作品,他可是從小就學習著長大的呢,李老的《鳥天堂》、謝老的《橘燈》,曾經讓少年的蕭寒領略過那種如夢仙境。

    「冒昧前來呀,倒是沒想到你正在大宴賓客呢!」李老笑著說道。

    「確實是在大宴賓客,兩位老人家,來,請坐這裡!」蕭寒恭謹的請兩位老人入座,兩位老人呢,也不跟蕭寒客氣,畢竟雙方熟悉的很,還算是同事,索性大大方方的坐了下來,蕭寒呢,則趕緊拿起了酒瓶,為兩位老人倒了一杯葡萄酒。

    在座的諸如蔣慧娟和崔曉光自然是不認識兩位老人的,等蕭寒介紹之後,頓時大起敬意,而兩位老人也看得出來,蕭寒這裡,應該是家庭式的聚會,可不是那些官場中的應酬,絲毫都沒有牴觸的情緒,樂樂呵呵的和大家說笑喝酒。

    兩位老人來自己這裡,那肯定是有事要和自己談的,稍稍坐了一會兒之後,蕭寒小聲的問道:「謝老,您和李老來我這裡是有事要跟我說吧?」

    「找你自然是有事的!」謝老和煦黨的一笑,對蕭寒說道:「小老包找到我那兒,托我來找你,是為了一位作家的事情!」

    「作家的事情?」蕭寒一愣,其實心中卻是已經想到,肯定是為了那位大氣功師和大異能者的柯姓作家了,那人給以嫖娼的原因給抓到了平京某分局,肯定會求他那些志同道合的朋友解救的,只是有了陳虎的安排,怕是去了公安局也只能空手而歸吧?只是找到自己頭上來,那說明這些人的心思還真是靈動呢!

    「是啊,你肯定也是認識的,記得幾年前,你和他還因為某些觀點的不同辯論過!」李老給蕭寒解釋道。

    「辯論?是在作協麼?」蕭寒怎麼都不能當即就表示明白的,只好故意裝糊塗。

    「是啊,那次是因為氣功什麼的吧,你要求要科學性和嚴謹性的對待武術熱和隨之而來的氣功熱……」

    「哦……我想起來了,是他呀,聽說這陣子他倒是改弦易轍了,不再炒作氣功,已經轉向了特異功能了呢,嗯,還找到了幾位十分重要的學術界大師為其撐腰,獲取了不薄的名聲,正在紅的時候,能有什麼事?」蕭寒酌量著用詞說道。

    「呵呵呵!」李老為人忠厚,當面的時候也許會對你指出錯處,但若是在背後,卻從不議論別人。而這一笑,也就是默許了蕭寒的說法了。

    「那些東西且不去管他,這次是小老包和北島找到我們,要我和李老找你說項來的!」謝老莞爾一笑,摸了摸湊在她身邊的果果的小臉兒說道。

    「您是……您是冰奶奶?」果果大大的眼睛中滿是慕濡之情,小心翼翼的問道。

    「是啊,你要問我是不是寫《橘燈》的那個,我承認呢!」小姑娘眼中的純淨,讓這位老人十分心動,小孩子們在老人的心中,可是佔有很大的份量呢,和孩子們相處,也是老人最喜歡的,沒想到給果果這一打岔,老人卻將自己要說的事情給岔過去了。

    「李老,究竟是怎麼一個事情?」謝老給小丫頭岔開了話題,可蕭寒卻不能當沒聽見,那樣也太不尊敬了些,索性對李老問道。

    「本來,我是不想來的,可是擋不住小老包和北島的懇請,便舍了這張老臉來見你啦,說起來,還真是慚愧呀,不思檢點,最後弄到了這種程度上,若非小老包一再懇請,我才不願為這種人出頭!」李老嘆息了一聲,無奈的說道,言辭卻變得從未有過的隱晦。

    「這人的罪過還真是不小呢!」蕭寒暗中恨道,「蠱惑了幾位德高望重的文化界宿老為其張目不說,更重要的是,將一位國寶級的科學界泰斗給拉下水來,以至於讓這位泰斗蒙塵!」

    「您這樣一說,我已經猜想的差不多了!」蕭寒索性也就不在裝迷糊,「這種事兒,我不管!」

    「唉,就知道是這樣了,你的性格向來就是嫉惡如仇的麼!」李老尷尬的說道,「在來之前,我就和小老包說,這事情即便是我和謝老來找你也是枉然的!」

    「李老,莫怪小子無禮,實在是小子太過鄙薄這人的品行,為了這樣一個人渣而勞您和謝老傷及顏面,實在是不值呀!」蕭寒鐵了心了,即便是對兩位老人怎樣尊敬,這種人渣,也還是扔在笆籬子裡最好了。

    謝老和李老相互看了一眼,同時嘆息了一聲說道:「本不想來,可小老包為這人也真是用心,如果我和謝老不來,他肯定還去麻煩別人,索性過來一趟,讓他們清楚你的態度,熄了這份希望,也省的林老他們受其困擾了!」

    原來如此,蕭寒不禁對兩位老人更增尊敬,不過,兩位老人的出現,也讓蕭寒警醒,看來,正如那個時空一樣,這二位老人家,太過顧及別人的臉面,已經懇請,哪怕是明知徒勞,甚至會傷及自己的臉面,也會為難出頭,這也是在後來,兩位老人被無辜牽扯的原因了,嗯……蕭寒想了想,乾脆,自己趁著兩位老人還沒有給牽扯進去,先行出手,將兩位老人從這件事中解脫出來吧。

    「李老,謝老,其實您兩位還真是來巧了,最近呢,我有一個構想,就是想彙編一套叢書,這套叢書將會分成科技、歷史、童話故事等多方面多分部,只是小子心有餘卻精力不足,正想找二老幫我把關呢!」蕭寒見兩位老人都看向了自己,遂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臨時起意而已,不過呢,這兩套叢書可是後來真的彙編過的,不過呢,那要在幾年之後才會出現,如今早點拿出來,讓兩位老人投入到這件事情中去,也就能夠避免那場麻煩了,反正也花不了幾個錢,自己權當是贊助了!
ai.wu 發表於 2018-2-25 00:11
第四六三章 希望


    作為當代知名的文學家,兩位老人對教育一直都很關心,尤其是謝老,更是對兒童教育投注了畢生的精力,聽了蕭寒的建議,當時就給吸引住了。

    在後世,那套叢書蕭寒曾經見到過,雖然並沒有細讀,倒也知道一個大概,於是當即就拿過來,和兩位老人進行了一番探討,這樣一來,兩位老人的興趣就更濃厚了。

    「嗯,這套叢書很有編纂的必要,我回去就找幾位老朋友開始操作這件事情,到時候你聽消息吧!」謝老當場拍板兒。

    「好的,這套叢書的編纂,一切資金都由我來支持,出版之後,會大量的印刷,並且採取贈予與銷售相結合的方法,迅速的推廣出去!」蕭寒又給兩位老人鼓了一把勁兒。

    「哦?那真是太好了,看起來,有些傳言是真的咯?」李老頗有興味的看著蕭寒。

    「呵呵,那要看什麼傳言了,怎麼說呢,前些年在出國的時候,在偶然的機會下,賺了一些錢,後來呢,便成立了公司,如今經營的還算可以吧!」 兩位老人的層次,自然會知道一些消息,不過也不會很詳細,只是現在也沒有必要做詳細解釋。

    「那是你的本事,能賺外國人的錢,可要比那些依靠家裡的權勢侵國害民的強多啦!」謝老聞言笑道。

    「豈止是強多了,根本就是兩碼事兒,寒子的錢不管有多少,都是干淨的!」李老慨嘆了一聲。

    「謝謝李老,是啊,別的不敢說,我的錢,絕對是干淨的!」蕭寒大言不慚的說道,心頭卻是想起來,在當年謀奪微軟的時候,念祖可是採用了血腥手段的,嗯,這些,自動忽略!

    「謝老,您聯繫一下,看都有誰參加這套叢書的編纂工作,到時候給我個名單,嗯……讓您這些老人忙和,咱自然不能太過虧待不是?這樣吧,等編委會組成之後,我呢,會找一個環境優秀,氣候宜人的地方,讓大家能夠在一個優良的環境之中,為我們的下一代編纂這套叢書!」蕭寒這是要將謝老一群人調離開目前的這個環境了,省的他們被有些人利用。

    「好啊,年輕的時候最喜歡的就是到處去看看,如今呢,一是上歲數了,而是怕給別人添麻煩,這次有你負責,我們到不惜乎你啦!」謝老聞言笑道。

    「嗯,那就這麼說定了,我保證我給老幾位選擇的地方會是冬暖夏涼的好所在的!」蕭寒心說,反正不是平京!

    不知不覺,卻是岔開了話題,兩位老人也許是有意,也可能是無意,卻是誰也不提那位身陷囹圄的特異功能大師了,總之是相談甚歡。

    「喲,外邊還有人在等我們呢,就不多說啦,寒子,我這就回去琢磨找誰,到時候如果定下來,就給你打電話!」謝老站了起來,對蕭寒說道。

    「好,既然有人等候兩老,那我就不挽留了,我送您二位出去!」蕭寒跟著兩位老人走出了門外,心情很好,最起碼將來那三十三人之中,這兩位年高德勳的老人,不會署名其上了。

    家裡人呼啦啦的簇擁著兩位老人來到了外邊,餘輝中,門口處,停著一輛黑色的老上海,看起來,就是這輛車將兩位老人送過來的。

    到了大門外,兩位老人與蕭寒等微笑話別,走上前拉開了車門,裡邊好像有誰正在等著,不知說了些什麼,卻聽得一聲冷哼,緊跟著李老就是一聲怒喝:「你走你的!我們也不用你來管,老謝!咱不坐這種人的車!」

    「怎麼回事?」蕭寒聞聲錯愕,當即對車中之人大為不滿,都不用去細想就能知道,肯定是因為兩位老人沒有達成他們預期的目的,請蕭寒出來為那位人渣作家說項,讓他羞惱之下口不擇言,觸怒了李老之後,李老才會如此大動肝火的。

    「那正好就此分道揚鑣!」車中人看起來在身份上是不低於兩位老人的,言辭上可謂針鋒相對,還沒等蕭寒和崔曉光他們到跟前呢,車子轟鳴,一溜煙塵中便轟鳴而去,只剩下李老和謝老在那邊木然嘆息。

    「何至於偏激若斯!」儘管李老剛才因為氣怒而呵斥,卻沒有想到對方卻做得如此決然,多年的交情竟然枉顧,將他和謝老扔在這裡就揚長而去!

    「道不同終究難以相謀的!」蕭寒隱隱的也能猜到車中之人是誰,走到李老的跟前,輕聲的勸慰道。

    「唉,可嘆那些個書哇,難道都讀到狗肚子裡邊去了?明明是敗壞道德之舉,卻給這些人當做風流韻事,男歡女愛,男歡女愛!難道那人因為錢色交易給人抓住,這還是歡愛麼!」作為一位女性,謝老對那柯姓作家的男人之好自然更加厭惡,嘆息了一聲,扭頭對蕭寒說道:「這回我們沒有車啦,還得麻煩你!」

    「呵呵,不麻煩的,不過呢,這樣也好,正因為有他在外等候才沒得暢談,如今豈不是正合適麼?接下來,小子還有很多事情需要討教呢!」蕭寒勸慰道。

    「好,因為他在外邊,剛才老朽未敢貪杯,現在既然走了,正讓我盡情品嚐寒子家裡的美酒呢!」李老生性豁達,聞言一笑說道。

    「呵呵,兩位老先生儘管盡興,我呢,因為多年習慣吧,從不喝酒的,等兩老盡興之後,我負責將兩位老人家送回去!」崔曉光拍著胸脯保證道。

    「那就有勞啦!」說笑聲中,兩位老人重又回到了屋中,蕭寒倒是察覺,兩位老人不過是故作歡笑,深層中,總是難掩悵然。

    雖然李老說要暢飲美酒,可終究是上了年歲的人了,蕭寒怎麼都不敢讓他暢飲的,坐下來之後,說得多,喝得少,主要的話題,還是集中在這套叢書上邊。

    「這套叢書將來取個什麼名字呢?」涉及到孩子,蔣慧娟便尤為注意,聽蕭寒和兩位老人說的熱鬧,中間找了個機會插言問道。

    「少兒知識寶庫怎樣?」崔曉光當即說道。

    「有這麼誇張麼?還不如就叫青少年知識叢書!」蕭瀟當即反對。

    「嗯,是得取一個名字呢,要是這套叢書編纂出來,以其龐大的容量和對青少年教育的重大作用,是要留名青史的喲!」謝老看著蕭寒根據剛才的談話整理出來的叢書概要,感嘆的說道。

    「就叫希望叢書吧!」名字是蕭寒早就想好了的,記憶中,要啟動希望工程的話,也該到時候了。

    「希望叢書?好,這個名字好,孩子啊,那可是咱們國家的希望呢,只有搞好教育,我們的國家才會越來越有潛力,發展,才會越來越快!」李老當即拍案稱讚道。

    「其實,隨著編纂這套叢書,我已經向中央提請了建議,要展開一個行動,來幫扶貧困地區的孩子們獲得教育機會,思忖良久,才用了希望這個名字,如果中央能夠批准的話,那麼這個行動,就叫做希望工程吧!」蕭寒對兩位老人說道。

    「寒子有心了,提到貧困地區的教育,我倒是認識一個不錯的小夥子,他在去年的時候,因為到山區去採訪拍攝,偶然的機會,山區孩子們學習環境的困苦,觸動了他的心弦!」謝老突然說道。

    「之前呢,他說他只是為了自己的拍攝任務才到了山區的,後來,在零零星星的拍攝過程中,逐漸的給那些孩子們給觸動了,隨即在整理自己的照片的時候,萌生了將貧困地區孩子們的困苦狀況通過他的相機告訴給世人的念頭,只不過……這個念頭如今卻給他們的單位領導給制止了,說這種行為,不曉得會不會給資本主義國家利用來詆毀我們的社會主義!」

    「謹小慎微!」李老哼了一聲。

    「要不得的穩重!」蕭寒幾乎是和李老異口同聲,「謝老,你說的這個小夥子叫什麼名字,在哪裡工作?」

    「叫秦海龍,在青年報社當攝影記者呢!」謝老說道。

    果然是他,蕭寒暗自點頭,和那個時空也差不多吧,也就是在88或者89年間,秦海龍才開始將鏡頭對準那些貧困地區的孩子的,並且將在不久之後,拍攝出他那張著名的「大眼睛」。

    「那謝老您有他的聯繫方式沒有,我想見一見這位秦海龍!」蕭寒問道。

    「應該有的,我回去找找!」

    「哦,也不需要了,子啊青年報社是吧,我到報社去找他吧!」蕭寒擺手說道。

    早一年啟動,孩子們就早一年受益,蕭寒已經決心,去找這位著名的攝影師了。

    一席談話之後,謝老對這件事情十分看重,從蕭寒這裡回去之後,立刻就聯繫了很多的朋友,只一談及,當即就得到了這些老作家,老學者的大力支持,在看了蕭寒整理後的概要之後,紛紛的行動了起來,千方百計的尋找資料,這一動,頓時就引起了廣泛的注意。

    蕭寒在第二天就找到了秦海龍,從他的手裡,拿到了很多的反映貧困地區的照片,雖然沒有那張著名的大眼睛,但是一些照片的震撼力,其實並不比這張著名圖片來的低多少,更何況在蕭寒的引導和支持下,秦海龍很快就重返貧困地區,拍攝了大量的圖片回來,其中,類似於大眼睛的照片,可是有很多的!

    有了蕭寒的支持,即便是青年報社那位膽小的主編,也有了敢於發表的勇氣,於是,一張震撼全國人心靈的圖片,出現在青年報的報端,隨即,這張乃至這一系列的圖片就被各大報紙報刊爭相轉載,一時之間,貧困地區的教育問題,引起了廣泛的注意。

    正如蕭寒預料的那樣,一如那個時空中的過程,在蕭寒刻意的沒有提供圖片主人公地址的情況下,來自全國各地的捐款,猶如雪片一般彙集到了青年報社等著名的大報社,短短的一個月,彙集起來的群眾捐款,就已經達到了一個讓人驚喜的數字,一個億!一個億呀,如果不是事實擺在眼前的話,恐怕是誰也不敢想像的。

    有了蕭寒的背後推動,中央首長對這個希望工程也是十分關注,和那個時空不同,在那個時空中,可謂是挨打了才想起了把式,在亂子出來之後,才意識到了對教育的關心不足,繼而採取了亡羊補牢的措施,而如今呢,也算是主動出擊了。

    很快,蕭寒那個關於建立希望工程的報告就得以批准,隨即有關希望工程的機構也相繼成立,短短的時間內,一項關乎中國百年大計的希望工程啟動成功。

    當希望工程啟動之後,蕭寒立刻就組織相關人員,包括法律方面的人員,對整個工程資金的募集、使用做出了明晰的規定,從根本上,要求對這些資金要公正透明的使用,聘請了一些老專家,老學者作為監督員,這還不算,一項僅僅針對希望工程資金的賬目公開規定,也得以施行:每個月的月末,青年報都會出一期特刊,將希望工程資金的流動情況公開發表,雖然因為篇幅的關係做不到整個流水全部公開,但是有了媒體的加入,對於資金使用的監督力度,卻是史無前例的,這筆資金,真可說是最透明的一筆資金!

    希望工程轟轟烈烈的開展的同時,希望叢書的編委會,也已經組成了起來,這個由幾十名知名學者、作家、教育工作者等組成的編委會的工作很快也就啟動起來,有著蕭寒提供的資金支持,有著蕭寒提供的多台電腦,叢書的編纂過程十分順利,僅僅一個月的時間,童話分部、科普分部就已經集結出了第一卷樣稿,並印刷了一萬份兒試閱的樣書推了出去,短時間內,就獲得了一致的好評。

    驅車在平京街頭,蕭寒高興的看到,經過挑選後的那張大眼睛照片,已經給放大成各種尺寸,張貼在平京的街頭,就在他剛才去銀行的時候,在銀行大廳之中,也懸掛著一張大眼睛圖片,在圖片的正下方,端端正正的擺放著一隻有機玻璃做成的捐款箱,那裡邊,雖然大多數都是零幣,但是蕭寒進門的時候,正好一名工作人員正在清點呢,蕭寒一問,得知他清點的已經是當天的第二次了,第一次已經清點出900多元,估計這一箱,金額也差不多,要知道,這裡絕大多數都是儲戶在支取存款的時候,結清利息的尾數!

    希望工程所在的青基會就在眼前,蕭寒將車停好,進入了青基會的大門,在大門處,兩名身著職業裝的工作人員,熱情的接待了他,當聽說他是來轉交海外捐款的時候,趕忙把他讓到了青基會的募集中心。

    「這是海外華僑捐獻的八千萬美元,這一筆,則是國際友人捐獻的三千七百萬美元,這是支票!」在募集中心,蕭寒將兩張支票遞給了財務人員。

    「您請坐,蕭寒同志,我們馬上辦理轉款手續並給您開具收據!」工作人員接過兩張支票,心情的激動是可想而知的,這可是一億多美元呢!

    「海外華僑和海外友人的支持力度還真是大呢!」一個小姑娘在得知了兩張支票的金額之後,感嘆道。

    「也有剛開始的原因,以後雖然也會有,卻不大可能總有這麼多了!」蕭寒笑著解釋。

    「那也不少了呀,要知道,咱們國內都還沒有這麼多呢,相比起來,人家才多少人呀!」那女孩給蕭寒說的小臉兒一紅,不過呢,卻並沒有羞怯的說不出話來。

    「誒!我聽說,連一些大明星都組織了慈善演出專門咱們的希望工程募捐呢,你知道不,像傑克遜、麥當娜這些人,怎麼就能想到給咱們的貧困地區捐款呢?還有啊,據說前兩天還收到了來自意大利的服裝設計大師的捐款呢,叫什麼名字來著?一個叫范思哲,還有一個叫皮爾卡丹的呢,真不理解這些外國友人是怎麼知道這個消息,要知道,我們這個基金成立才不過一個月呀!」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在把一摞單據交給那小姑娘之後,趴在一邊說道,說話間,還有意無意的往蕭寒身上看了兩眼。

    「肯定是咱們的華僑宣傳的唄?要不外國友人怎麼會知道?」那個女孩篤定的說道。

    「我覺得不光是這個原因呢,人家這些人在外國也是那種頂高層的人物,一般人都接觸不到的,再說,即便是有些關係,頂多也就是捐點款罷了,怎麼會 專門的組織慈善演出?」那青年彷彿知道些什麼,給那女孩分析道。

    「呵呵,這位同志不就是來轉交善款的麼?肯定瞭解情況的,要不,你和人家打聽打聽?」那女孩笑著沖蕭寒努了努嘴,隨即察覺自己的動作太過曖昧,低下頭吃吃的笑了。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 5

    主題

  • 1069

    回文

  • 2

    粉絲

200 字節以內<br /> 不支持自定義 Discuz! 代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