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重生] 高衙內新傳 作者︰斬空 (連載中)

wwon 2009-4-28 13:14:0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75 42047
wwon 發表於 2009-4-28 13:48
第六部 梁山 前篇 第五章 刑訊(上) 字數:2529

  許貫忠的辦事效率著實不錯,領了高強的吩咐之後,雖說有些摸不著頭腦,但還是叱嗟立辦,不片刻就將偏院的一處僻靜房屋改造成了刑房,房中依照高強的吩咐排布下器具無數。

  高強接報,踱步進來,看著許貫忠的成果著實誇獎幾句,又教改動了幾處小地方,便命「帶人犯!」

  許貫忠躬身領命,卻又問了一句:「敢問衙內,要先審那男子左京呢,還是女子右京?」

  高強不假思索,把手一揮:「帶那女子右京!」

  許貫忠答應一聲,走了兩步忽然回頭,有點懷疑地問:「衙內,可是先審那女子?」

  「嗯,沒錯!」高強眉頭一皺,自己明明說的清楚得很,怎麼一問再問?

  許貫忠心裡也納悶了,這高衙內一貫以來都是手段高明的緊,非到萬不得已並不願意用些粗暴的手法,到今天為止最為霹靂的也就是自己獻計的那次,反覆權衡利弊之下,一舉滅了方臘為首的摩尼教首腦,還鬧的他到現在都怏怏不樂,甚至於不敢面對自己所傾慕的那個少女方金芝。怎的今日為了這兩個東瀛來人,竟然大動無明,到了要動刑的程度,而且是拿女子先開刀?

  他卻哪裡知道,這位衙內來歷特殊,當初在現代時可沒少看些**節目,對於某些新鮮的遊戲大有好奇之心。只是一直沒機會親身試驗一下,也不曉得到底是什麼滋味,今日好不容易有這個機會。對像又是日本國人,湊巧碰到心情極度不佳的時候,胸中一股邪火正愁找不到口子發洩,幾般湊巧在一起,便有了這間特殊的刑房了。

  倘若瞭解了這些,許貫忠便不會這麼詫異,相反會一開始就把女子橘右京給帶上來,因為啊因為——鬼才願意對著一個男人玩那些遊戲咧!

  高強端坐屋中。身旁站著幾個家丁。他環視四壁,見窗戶都被堵上,聲音不慮傳出。先一點頭;次後看左牆,上面掛皮鞭數條,長短粗細不一,緊挨著掛鎖鏈鐐銬數根,牆角放一桶水。再一點頭;然後看右牆,有一個木架,上面有幾十根蠟燭,也是粗細長短不一,最大的一根粗如兒臂,卻是廟裡最大地那種香燭,衙內三次點頭;最後是看屋子中間。有一具木架,上面七八根木頭旁逸斜出,形狀各異,每根木頭上都固定了幾根繩索,足以將一個人擺佈成任何姿勢,衙內四次點頭,雖然由於條件所限,時間又倉促。很多道具和物品都不齊備,不過眼下這個樣子也可以將就用用了。

  他一面想著,忽然又擔心起來,想那橘右京看上去就是一副久經訓練的樣子,雖說對於這時代的日本國技藝還不瞭解,不過想必對於這方面也該有所涉及的,自己這急就章的幾下子,可不知能不能入人家的法眼?倘若在這方面落了下風,那可是有失國體了,茲事體大,不得不慎!

  高衙內這邊正在胡思亂想,門外許貫忠咳嗽一聲,朗聲道:「人犯已經帶到!」

  說話間,只見兩個身影一前一後跨進房來,當先的正是多日不見人的白衣橘右京。高強閃目看去,見這橘右京雖然幽禁多時,風采半點不減,依舊是一身白衣,點塵不染,面色沉靜如水,行動寂寂無聲。這女子每次出現在眼前,高強都有一種面前其實並沒有一個活生生地女人的感覺,要多詭異有多詭異。

  不過嘛,嘿嘿,今日到了本衙內的刑房,看你還能不能如此冷靜!本衙內先這麼這麼,再這麼這麼,等到你那個那個了,再那麼那麼,如此這般,好生炮製……

  高強想到得意處,臉上不禁露出陰森森地冷笑,不過這屋子裡光線陰暗的很,看上去不夠凶狠,倒有些淫褻的氣氛。

  橘右京進得屋子,黑白分明的雙眼向四壁一掃,神情動也不動,好似將這些刑具都看作了家常擺設,看她那樣子,這裡跟舒適的睡房也沒有什麼大區別。

  高強雖然不懂什麼刑訊之道,看她這神情也知道有些棘手,可難道這女子竟沒有什麼弱點麼?罷了,還是循例先喝問一下,即便是渣滓洞地那些特務用刑之前也要先說幾句台詞的,自己就算是憋著要用幾樣刑具,也不能壞了規矩不是?

  「大膽橘右京!」高強喝了一聲,手裡卻覺得少了什麼,很是不得勁,仔細一想,原來是少塊驚堂木,沒有這「啪」的一聲,喝問起來就少好些氣勢了。眼下顧不得這個,只得硬著頭皮往下說:「你等來自日本國哪州哪府,是什麼人派遣來我大宋,又肩負了何種使命,還不與本衙內一一從實招來!」

  這幾句台詞說完,高強自覺甚為滿意,卻又覺得少了什麼,略一尋思,才發現自己又少了兩邊的三班衙役齊聲呼喝「威武」助威,氣勢再弱三分。想到這裡不禁有些氣餒,那水滸傳裡黑旋風李逵在壽張縣坐衙的時候,陣容比自己可是要齊整的多了,難不成自己的臨時起意所設地刑房,比那黑炭頭還不如?

  果然不出所料,那橘右京聽了高強的喝問,只當是遙遠天邊有一隻蚊子飛過,跟自己毫不相干,依舊俏生生站在那裡,雲淡風輕。

  高強氣惱非常,怒道:「人犯橘右京,你且來看!」說著兩手比劃著牆壁上的刑具:「本衙內精研刑罰,多有發明,今日你若仍舊鐵齒鋼牙,休怪本衙內辣手無情,這些刑具少不得要一件件請你嘗嘗!」

  生怕對方不知道情況的嚴重性,他把身體向前傾,眼神更加凌厲的盯視著右京:「本衙內這公堂乃是私設,就算當場將爾刑斃,也無人來追究於我,爾可要曉得厲害!」這倒是實話,杭州知州阮大城既然把人交給了高強,也就壓根沒打算討回去,這兩個又是異鄉人,本地無有親朋,在阮大城心目中,這世上就譬如從來沒有這兩個人存在過了,他們的死活可以說全操在高強手中。

  這已經接近於赤裸裸地以生死相威脅了,哪知這橘右京看上去身材單薄,有些弱不禁風的感覺,卻竟已將生死置之度外,聽來這等危險的話語眉毛都不動一下,嘴巴依舊緊閉。

第六部 梁山 前篇 第五章 刑訊(下) 字數:2431

  高強心中發狠,心說這可是你自找的,本衙內可沒逼你!當即把手一揮:「來人吶,將這女子給我綁了!」

  左右得令,發一聲喊,上前捉住橘右京的胳膊,七手八腳把她綁在木架上。只是剛一綁好,高強看了一眼就大搖其頭,那幾個家丁不知衙內心中要玩什麼遊戲,所用的是正規的綁縛之法,這哪裡符合要求?他趕緊從座位上走下來,連聲道:「錯了錯了!你等聽我吩咐,叫你們怎麼綁就怎麼綁!」

  他在一旁指手畫腳,家丁們聽從吩咐,翻來倒去的擺弄,總算將橘右京綁的差不多合乎高強的要求,這天氣炎熱,刑房裡又不透風,幾個家丁固然已經累的通身是汗,就連光在一旁比劃的高強也熱的不行,只有站在屋門處的許貫忠最為清閒,)著袖子看高強指揮家丁們玩捆綁,肚子裡早笑翻了。

  總算將右京綁好了,高強擦了擦額上的汗,吩咐道:「你們都退下,這裡用不著你們了!」左右都是一愣,有一個膽子大點的就上前問道:「敢問衙內,今日天氣如此炎熱,衙內貴體不宜勞頓,這用刑的粗活還是交給小人們來作為是。」

  高強乜斜著眼睛看了他一眼,心說本衙內接下來要玩**,只能有美女和我自己,有你們什麼事?累了熱了我就脫衣服,那還正好呢,一來涼快。二來也更有洲地氣氛不是?

  不過這等肚腸不容於口,自然不能光明正大的說出來,好在上位者有個好處,就是不必事事跟下面的人解釋,大可用勢力壓人,高強便把眉頭一皺:「叫你們下去就下去。恁多閒話!都到門外候著,本衙內有事自可召喚!」

  左右家丁無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看來衙內的意志相當堅決,只好順從了。幾個人挨挨蹭蹭退了下去,門口的許貫忠此刻也算看出些門道來了,敢情小衙內此次所要施行的刑罰多半是跟男女之事有關地,自然不能有他人在旁,恐怕自己留在屋子裡也是多有不便。只不過出於謹慎。還得問上一問:「衙內,貫忠要在哪裡相候?」

  得到的回答果然不出所料:「貫忠也到門外守候便了,待本衙內審問完畢,自然召喚。」

  屋子裡轉眼就只剩下了高強和綁在木架上的橘右京兩人,四壁四盞油燈的燈光照亮整間屋子,空氣的溫度漸漸上升,偶爾由於屋內空氣的小小流動,使得燈火搖曳一下,屋中的景象也跟著搖動,更顯得整個屋子裡的氣氛詭異異常。

  高強看了看木架上的白衣女子。忍不住嚥了一口唾沫,這女人看著冷冰冰地,整天又穿一件寬大的袍子,看不出半點身材。沒想到這麼一綁,將身上的各條曲線都勾勒分明,竟是凹凸有致,比之大美人方百花也不差到哪裡去,尤其是胸前幾道細繩纏繞捆紮,將一對豐乳格外強調了一下,直是裂衣欲出,在這小黑屋裡看起來分外衝擊。

  橘右京的容貌本來是冷冷的,彷彿萬事都不放在心上。此刻被綁在架子上時,原本是極其不協調,不過這種不協調卻反而讓人覺得更為興奮,很容易就會聯想到,此刻她已經是任憑擺佈了,倘若能令這女人冷冰冰的姿態得以改觀,那該是多麼叫人興奮的一件事!

  高強面對這彷彿待宰羔羊一般的美人,心中那股邪火燒的越發旺盛。只不過他從來沒玩過這種遊戲,一時也不知該從何處下手,只是與橘右京四目交投,隱隱看出這女人的眼神裡竟然隱隱有些嘲弄神色,好生不忿,當即怒道:「你這女人,好不知死活!如今我為刀俎,爾為魚肉,若再堅持不吐,非但皮肉受苦,更有性命之憂!本衙內最後給你一個機會,爾說是不說?!」

  不被期待地好意多半是得不到積極回應的,這一次當然也沒有例外,橘右京仍舊是沒有半點動搖,嘴巴像是失去了功能一樣紋絲不動。

  高強惱將起來,反手抄起一條皮鞭,揮手向橘右京脊背上打了下去,只聽「啪」的一聲,那白袍頓時就裂開了一道大縫,露出下面白皙的肌膚,跟著一道殷紅血印慢慢浮現出來,顯見打地著實不輕。

  這一鞭下去,橘右京總算有了些反應,只不過這反應甚為奇怪,鞭子剛抽下去時,她只是身子隨著鞭勢顫抖了一下,其餘並無變化,之後當鞭痕漸漸顯現,她的眉頭也跟著蹙了起來,身子也微微顫抖起來,連鼻中的呼吸也跟著開始有些沉重,也不知是身體的疼痛,還是因為這屋子裡空氣不流通,挨了一鞭以後呼吸有些困難。

  高強卻也並不好受,他雖然也曾與人刀鋒相向,甚至於生死相搏,不過這麼刑求一個毫無反抗之力的弱女子卻還是頭一次,心理怎麼能不感到異樣的衝擊?這第一鞭含忿而發,頗有些不曉得輕重,眼看橘右京的白膩肌膚和殷紅血痕同時顯現在自己眼前,高強心中不免有些著慌,第二鞭就有些揮不下去,舉著鞭子道:「爾,爾說是不說?不說本衙內可要再打了!」忽然有些好笑,這台詞小時候經常聽到,每每有反動特務刑訊囚犯,總是邊打邊逼問「你說!你說是不說!」沒有上下文,自己當時看了心裡只覺得奇怪,問話也不是這麼問的吧?起碼說清楚,告訴人家到底要說些什麼吧,要不然不就是白打了!

  不過橘右京雖然與往常有所不同,嘴巴卻依然緊閉,高強便又是一鞭下去,這一下卻打在了大腿上,登時又撕開了一道口子。

  這一下卻引來了相當的反應,橘右京竟然輕輕呻吟了一聲,頭也隨著鞭子地落下略微搖晃了一下。高強大喜道:「可算知道痛了吧,你說是不說?」

  果然,這次橘右京總算開口說話了,只是聲音極其微細,高強只得盡力將自己的耳朵湊到她面前,這才聽的明白,那橘右京竟然是在輕輕地笑!

  「高衙內,你這一鞭,比剛才要輕了呢!」
wwon 發表於 2009-4-28 13:48
第六部 梁山 前篇 第六章 意外(上) 字數:2337

  高強聽了這話,不由心頭火愈加旺盛,只覺得口乾舌燥,一顆心跳的愈發快了,額頭上血管蹦蹦的,自己都能感覺到裡面的血液歡快的奔騰著,好似要衝出來一樣。

  「¥%@○」高強忍不住罵了一句在現代很流行的粗話,也不管橘右京聽得懂還是聽不懂。他自己曉得自己的事,雖說第一鞭下手有些不知輕重,但看到右京背上的晶瑩肌膚被自己這一下抽的一道血痕迅速隆起,情知傷的不輕。

  他並不是什麼心理變態,專門以淫虐女子為樂,只是今天連續受了許多刺激,更加上來到這時代以後,為了生存和挽回大宋的頹勢,作了許多違心的事,一個原本普普通通的青年短短時間內就變成了整日鉤心鬥角的陰謀家,身邊沒有一個能完全信任的人,換作一個神經脆弱或者慾望更加強大的人,有這樣的遭遇恐怕早就已經失去了控制了。而高強一直隱忍到現在,終於是到了一個臨界點,又加上有橘右京這樣一個不同於尋常的女子為觸媒,這才爆發了出來。

  而這一鞭下去,看到鮮血滲出,高強卻有些醒了過來,對於自己的行為稍稍恢復了控制,是以第二鞭就相對輕了許多,抽的部位也是相對更不那麼傷人的大腿。

  然而這樣隱秘的心理變化,自己知道是沒有什麼,被對方看穿了的話。高強心理便頓時有些失衡,眼前這只能在自己的鞭底婉轉呻吟的弱女子,竟然還敢於用這樣的手段來藐視自己?對於施暴者的輕蔑,只能帶來更大的暴力!

  高強一咬牙,抬手又是一鞭,這一下加了股子回力,落下時並不太重,收回時卻捲起了一大片衣衫。只聽刷拉的一聲裂帛,橘右京的左胸前衣衫已經破了一塊,原本被繩索捆綁和擠壓的早欲裂衣而出的半邊豐乳立刻歡蹦出來。更巍巍顫動了幾下,彷彿要以此來慶祝終於獲得了解放。能夠呼吸自由的空氣了。

  高強地目光不由自主的便被眼中這最為活躍和耀眼地色塊所吸引了,白嫩的豐乳形狀幾近完美。橘右京半俯臥地姿勢使得這豐乳看起來格外波濤洶湧,然而那顫動的乳波中所蘊涵的力量,讓人絲毫不懷疑其堅挺程度,再加上那隱約可以看見內裡的青筋,純淨的幾乎透明地肌膚。只要是正常地男人。恐怕沒有人會抵擋住一探其手感的慾望吧。

  高強此刻正是來到這時代以後精神堤防最為脆弱的時候,這強大的誘惑迅即在這已經瀕臨崩潰的堤防上撞出了一個缺口,他不自覺地舔了舔乾燥的嘴唇,沒有握鞭子的左手已經悄然伸了出去。

  當這彈跳的豐乳落入手中,高強情不自禁地發出了一聲歎息,左手不由自主地使力握緊這人間男子的恩物,形狀、肌膚、顏色、大小和彈性無不完美無缺地美乳,種種刺激組合而成的絕妙手感,從手部豐富的神經叢沿著手臂迅快上升至大腦。這快感如此強烈,以至於高強的理智幾乎完全沉睡,絲毫不知道自己的手已經用上了更大的力量,五指都陷入了右京那彈跳的乳肉中,令得不甘壓迫的乳肉掙扎著從指縫中冒出頭來,那尖端的小小蓓蕾更是鮮紅欲滴。

  「嚶嚀」一聲,右京彷彿不堪如此大力的捏弄,從鼻子裡發出又一聲呻吟,這一聲看似抱怨和不滿,卻適足以刺激高強本已亢奮無比的神經。

  此時此刻,在明金局的另一個角落,有一個男子發出了冷冷而無聲的笑,這笑容卻並沒有人看到,即使看守的人能夠看到,恐怕也無法想像,這男子竟然與數百步之外的這對密室中的男女息息相關。

  他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濃,手裡比劃著莫明的手勢,越來越快,快到令人幾乎看不清楚,似乎帶動起了一股無形的風,而這風勢也越加強烈,其中似乎有什麼力量在隱約成形。

  男子露出得意的笑容,正要再加上一把力,完成手中的秘術,忽然,耳中傳來一陣簫聲!那簫聲清越婉轉,聞者如沐浴在萬里碧空中,胸襟都為之開朗,這男子卻陡然睜開眼來,臉上充滿驚恐之色,像是聽到了鬼語一般。手上的動作彷彿被一道無形的繩索捆綁住了,如有千斤之重,原本已經快到幾乎無法辨認的動作慢的如同老牛拉破車,甚至有要無以為繼、接近崩潰的跡象,雙手間的風勢更是幾近無形。

  「¥%……¥%」這男子低低罵了一聲,倘若高強在此,便能聽出這正是現代中國人人皆知的一句日本髒話了:「眼看成功在即,到底是什麼人在搗亂?」

  那男子咬牙切齒,忽然像是下了莫大的決心,上下顎一合,已經將舌尖咬破,一口鮮血噴在手心裡,那雙原本已經接近停滯的手又已行動起來。

  簫聲彷彿是被這股狠厲氣勢給鎮住了,一時間不再響起,那男子得意獰笑,手中更加緊了動作。

  在這片刻之間,密室裡的高強心意已經數變,一忽而心中野獸般的慾望幾欲奔騰而出,手中的皮鞭再次揮起,重重地落在右京的小腹上,這第四次鞭打力道強勁,抵的上前三記的總和,將那白袍從中撕裂開來,連內裡的小裳都撕開了一道大豁口,隱約露出那桃源秘境的邊緣,高強低低的嘶吼一聲,雙目已經赤紅。

  就在這時,他心頭彷彿有一縷清風掠過,奔騰咆哮的慾望野獸忽然有了片刻的沉靜,理智再次回到了腦海裡,望著身前的女子,身軀傷痕數道觸目驚心,衣衫破碎已經不堪蔽體,身上由於鞭撻和密室的溫度,已經沁出了細細的汗水,幾絲被汗水浸濕的頭髮沿著右京那秀美的臉頰滑下,咬在櫻唇和貝齒之間,她的眉頭緊緊蹙著,彷彿正在忍受巨大的痛苦。

第六部 梁山 前篇 第六章 意外(下) 字數:3568

  高強這一刻的理智回歸,已經略略覺察到局面的發展正在很詭異的進行,似乎已經越過了自己原定的軌道,但是一時之間,他也無法理清頭緒,只知道自己在一瞬間變得不可思議的暴虐,原本只是抱著遊戲心態所設的遊戲,忽然間就變成了真正的重口味凌虐。

  只是,這理智的清明也只是片刻之間,隨即他的心靈又再次被慾望所佔據,而眼中的景象雖然依舊,看起來卻已經完全不同,右京身上滲出的血跡,似乎是在白皙的肌膚上留下的媚惑圖案,而那破碎的衣衫,適足以激起業已變身為野獸的男人更深的破壞慾望,至於那汗水浸透的肌膚,在四角燈光映照下已經閃動著極度迷離的光彩!

  高強一言不發,緊緊咬著下唇,手中的鞭子依舊在握,鞭柄被大力攥住,已經被手上留下的汗水所浸透,他揮手,又是一鞭落下,這次鞭梢所指,正是右京那似乎已經要滴出血來的乳峰蓓蕾!

  「啊~~」右京一聲淒婉的哀鳴,背脊高高的弓了起來,整個人都因為這道強烈而正中敏感部位的鞭打而抽搐著,綁在架子上的四肢極力扭動,嗤嗤的輕微裂帛之聲不絕於耳,原本就已破爛不堪的衣衫又撕開了若干,曼妙的身體曲線已經大半裸露了出來。

  高強雙目已接近赤紅,屋中的溫度似乎升到了一個叫人難以忍受的程度,他嘶吼一聲,抬手將自己身上的衣物撕扯開來,不片刻已經比綁在架子上的右京更為激進。赤裸裸地不著寸縷了。

  手中的皮鞭再次揮起,兩下以後,右京的身上已經只剩下幾塊小布,相比之下,那些左一道右一道的繩索倒還能遮蔽更多肌膚。此刻的這位女子,再也不是原先那白衣如雪的淡定神情,全身沁出的細密汗水,在某些曲線溜滑處已經開始匯成細線。沿著身體表面的曲線緩緩流淌,彷彿是一個天然地指向標,引領著男人的視線和慾望。

  她本來就是半俯臥著綁在架子上,這時衣衫盡去之後,全身妙處幾乎一覽無遺,但是與身上的諸般妙處相比,最為吸引高強的,還是這冷漠的女子在此刻所表現出來的完全不同以往的迷茫和掙扎,似乎這一前一後。一冷一熱的對比,讓人有一種更加侵略性的衝動。

  「哈哈哈。現今你可不能再那麼篤定了吧!」高強大笑,卻沒有意識到自己的笑聲已經變得有些嘶啞,似乎能夠看到這個女子在自己面前改變姿態,已經成為了他最主要的目的,探詢其身後的秘密反倒退到了意識中被遺忘的角落。

  他一面大笑著,一面再次揮起了手中的皮鞭。

  此時右京全身肌膚盡露,每一鞭下去的各種反應一覽無餘,而右京此時好像也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先前怒鞭臨身也幾乎面不改色,現在高強的鞭子力道已經不自覺地放輕了許多。但右京的反應卻變得熱切而敏感,每當皮鞭打到幼嫩的肌膚上,全身便在那一剎那如同被一道強力電流掠過。先是一陣劇烈的痙攣,光滑地肌膚表面起了一層小小的波瀾,迅快由被打的部位向全身發散開去,然後隨著痛楚一波一波地向身體各處蔓延,再加上之前的痛楚的疊加,右京口中開始不斷地發出或高或低的呻吟低呼。

  這些呻吟在右京的口中發出,彷彿是經過了精心的設計,足以牽動男子內心最敏感的神經,尤其是當皮鞭打到某些敏感部位時。那一下陡然提高的**,以及身體萬般曲線的扭擺顫動,完完全全地向施暴者傳遞出她身體的每一分細微感受。

  這小小的皮鞭,竟然成了將高強和右京的身體連接起來的一道橋樑,只是右京所身受的痛楚,在高強這裡所激起的卻是更強的慾望和更大的衝動,他一鞭又一鞭,力道忽輕忽重,幾乎完全忘記了自己的存在。

  數百步之外的房間中,那黑衣男子面露獰笑,喃喃道:「高衙內,哼哼,取得這個獵物,比那個什麼朱勉可要有用多了吧?主公的大業,向成功又跨進了一大步!」他口中念叨,手下毫不放鬆,雙手所比出的手勢變化越加繁複,手心處竟然隱隱現出一個人形的圖像,倘若仔細看上去,這具人形的姿態與密室中被捆綁、緊縛加鞭打的右京竟然有幾分相似!

  千鈞一髮之際,簫聲陡然間再度響起,這簫聲比上次又有不同,激越高亢如穿金石,而且越催越緊越奏越急,簫音中所蘊涵的力道一倍一倍的往上疊加,令人聽來心潮澎湃熱血為之沸騰。

  那黑衣男子正在施法的緊要關頭,正是心無旁騖的時候,猛可裡聽到這一道簫音,胸口如同被一柄千鈞大錘重重砸了一記,一張口,哇地吐出一口鮮血來,手中那已經漸漸成形的人形圖像立時變得若有若無。

  他又驚又怒,急忙再次變換出無數手勢,試圖接續上被打亂的術法,無奈那簫聲彷彿要與他作對一樣,越催越急越奏越緊,帶來的衝擊竟是一陣大似一陣,到後來那黑衣男子已經無法再催動法術,甚至連維持雙手中間的人形都難以辦到。

  陡然間,簫音幾個盤旋,奏出一道穿雲裂石的強音,這一下正所謂是百上加斤,在黑衣男子本已無法承受的重荷上加上了最後一擊,他再也無法抑制,張口吐出又一口鮮血,且這次似乎是傷勢頗為沉重,不但雙手散了架勢,就連盤腿而坐的姿態也無法維持,口中的鮮血一口接一口的吐出,伏在案上連起身也困難的緊。

  那簫音再轉幾個尾音,從絕高之處漸漸散去,彷彿一位高士羽化登仙,在世間留下最美的姿態之後飄然離去。這出塵之音原本是令人激賞,也不似方纔的那幾下高音那麼強勁霸道,但對於這黑衣男子來說好似做成了更大的危害,他猛地睜開雙眼,大叫一聲:「罷罷罷!今日竟然功敗垂成,我橘氏修理亮左京命乖數騫至此,夫復何言!只是不見見這是哪路高人壞我大事,死不瞑目!」

  他掙扎著爬起身來,猛地一頭從窗戶中穿了出去,將窗欞撞得粉碎,接著幾個提縱,向著那簫音傳來之處疾步奔去。

  他所居的屋子外本有幾個守衛,陡然見這一直老老實實的日本男子衝出房門來,個個都是大驚。好在高強府中的家丁多經楊志陸謙和西北小將韓世忠等人操練,素質比之禁軍精兵也不遑多讓,這一下雖然變起倉促,卻並沒有亂了陣腳,幾個守衛當即分出兩人向各處報訊,餘下幾人各操兵器大呼追來,有那手持弓箭的早已搭箭上弦,一箭一箭向橘左京的黑色背影射去,雖然這橘左京行動飄忽,箭矢不見得能射中,好歹也減緩一下他的步伐,於路攔截的家丁們便多點時間調度。

  左京受傷在身,原本行動就不如身上大好時迅捷,他又是個傀儡師,向來不以體能見長,這時候更加是步履蹣跚,仗著一股猛勁奔出百十步之後,腳步已經有些慢了下來,此時四面八方的攔截開始密集起來,箭矢嗖嗖從空中掠過,逼得這左京躲閃騰挪,一個不小心,小腿上已經中了一箭,雖然不是什麼強弓硬弩,這麼近的距離扎進去也要叫他走不了。

  眼見箭矢奏功,高府家丁們齊聲歡呼,來勢更加兇猛,左京的活動空間迅速縮小。眼見不是頭路,他狠狠一咬牙,反手將腿上的箭桿折斷,只留下箭頭在肉裡,而後從懷中取出一瓶藥水來,仰脖喝了下去。

  這一瓶藥水下肚,左京原本委頓的神情頓時改觀,他迅即地比劃了幾個手勢,右腳跺地大吼一聲,臉上立刻紅光乍現,腳步一下子輕捷了許多。只見他從一個家丁手中搶過一柄花槍,前後挽了幾個槍花,刺傷了兩名家丁,趁著家丁們銳氣少挫的當口,虛晃一槍奪路又逃。

  高府家丁們原本以為這個逃犯已經窮途末路,哪知竟然有回天手段,居然暴起傷人,一時都有些愣怔,待見到左京落荒而逃,膽氣頓時又壯,此時胸中還燃起了同袍被傷的敵愾之氣,更加群情洶湧勢不可擋,四下裡一片聲的喊「莫要走了逃犯!」「那逃犯往後院去了,大夥兒分頭攔截,不要驚了衙內安人和內宅!」

  左京藉著藥力和最後的術法,激發體內的最後一點潛力,終於循著簫音的方向來到一處院牆外。耳聽得背後的呼聲越來越響,落在身邊的箭矢也密集起來,再默察自己的狀態,情知自己時間無多,抬頭望了一下高高的院牆,發狠道:「今日我左京拼著命喪於此,怎麼也要看看到底是哪路高人壞我術法!」

  他雙腳用力,將手中的花槍在地上一撐,高高躍起,整個人蹦起兩丈高來,手往前一探,已經扳住了牆頭,雙臂一較勁,半個身子已經上了牆頭,耳中就聽院牆內一陣女子驚呼之聲:「什麼人!」
wwon 發表於 2009-4-28 13:48
第六部 梁山 前篇 第七章 射殺(上) 字數:2453

  左京聽到這女子的呼聲,心中一喜,心說看來這裡是內宅了,想必守衛調動沒有那麼迅速,且待我擒住這女子為人質,說什麼也要看看到底是哪路高人用簫音破法,不然豈非死不瞑目?

  他雙手一撐牆頭,目光打量院中,卻見眼中一片青黃間雜的竹林,夏風中沙沙作響,偶有清風徐過,帶起一陣清香,煞是雅靜。左京不知這便是有名的湘妃竹,不過就算知道,此刻他也沒有這個閒情雅致去欣賞了,正所謂窮途末路,人之將死,倘若能說話的,當然是其言也善,若是情急拚命,或者有什麼心願未了的,哪還顧得上旁的?

  左京一眼掃過,見竹林邊立著一個青衣女子,身量尚未長成,頭上挽著雙髻,穿戴甚是素雅,望哪湘妃竹林邊一站,整個人也好似一枝秀氣的湘妃竹一般,似乎有絲絲清香飄過來,這女子眉目清麗難言,雖然猶帶著一絲稚氣,卻已經是絕世美人的坯子了。

  左京看罷欣喜,他倒不是見色起意,死到臨頭還能色心旺盛的強人也不是沒有,不過肯定不包括這個日本國的高手在內。他只是覺得這女子的相貌越是不凡,裝扮越是脫俗,顯然在這府中的地位也自與眾不同,用來作人質的效果也就越好。

  當下正要長身而起躍過牆去,準擬一把將這稚齡美少女一把擒來,眼角不經意的向下一掃,看到一件物事插在那少女腰間,左京渾身如遭雷擊,又如跌入冰窖一般一陣冰寒之氣流遍全身:這竟然是一管洞簫!

  適才他被突如其來的簫音破了術法,更使得身子大傷特傷,情知自己命不久長,剛才又用藥力極力催發體內的潛能,已經快到了油盡燈枯的境界。所憑借的只是一口氣支撐著自己,一定要看到要了自己命的到底是哪路高人。

  只是這時看到一管洞簫插在這弱齡少女的腰間,在他眼中卻彷彿看到了這世界上最不可思議的事一樣,按照自己一直追尋的簫音傳來的方位,該當就是在這左近,而四望無人,唯有這個少女在此,腰間又插著洞簫一管。難道壞了自己大事的「高人」,竟然就是這美貌少女不成?

  左京這一震驚不要緊,待到回過神來,橫下一條心,不管到底高人是不是真正的高,抓住這少女一問就知端倪。不過這一下遲疑和震驚,再要重新動作就不是那麼容易了,左京雙臂一撐,竟然一陣酸軟。身體沒能縱起,反而在牆頭上下沉了一尺,有些支撐不住的趨勢。

  左京這一驚非同小可,眼前一陣昏黑,情知自己這一下洩了勁,又是傷上加傷。恐怕眼前若是跌下了牆頭,別說是再跳上來,只怕就再也沒什麼機會能站起來了。

  他一咬舌尖,一陣劇痛令自己稍微驚醒了一些,功用雙臂正要再起,哪知氣數已盡,就聽耳後一人沉聲猛喝。聲如悶雷:「大膽狂徒,竟然敢窺伺內宅,照箭!」

  這一聲光明磊落,雖然是背後放箭,射的卻是響箭,更出聲示警在先,顯然這箭手非同一般。左京心中暗歎,此等箭手自重身份,必定是箭術非凡。這一箭恐怕是凌厲之極,自己體術並不擅長,便在平時也是難以抵擋的,此刻命在頃刻,又如何能夠躲閃?

  只聽空中一道尖利哨音響過。左京背心陡然一痛,那一箭從後心直透前胸,再也支持不住,兩手一鬆,身體隨著箭矢地餘勢向前一倒,軟綿綿地向牆內倒了下去,扎手紮腳攤在地上,再也掙扎不起來了。

  只聽那適才放箭的箭手聲音再度響起,這一次又是沉穩幹練:「兒郎們,快些搜查外宅各處,看看有無同黨走漏,並有無混水摸魚的不法之徒,再與我世忠報知內宅兩位蔡干辦,請他們盡快搜查中箭之人的行蹤,不要驚了安人和內奼女眷!」

  一系列分佈井井有條,顯然此人不但箭法精通,統領家丁更是一把好手。左京心中這般想著,不由苦笑了一下,大宋果然是人才濟濟,自己在日本國內可算是頂尖的奇人異士了,來到這裡卻一事無成,終於落得身死異鄉的下場,主公的大業托付,自己可不能再有什麼助力的……右京,右京,我這一死,你便不再是傀儡了,恢復了自由身,今後的路,就看你自己怎麼走了……

  意識漸漸渙散,忽然聽到一個嬌膩的聲音,聽上去有些謹慎,卻略微又有些好奇:「敢問大爺,你……還活著嘛?」

  左京勉力睜開眼睛,分辨出眼前這個綠色身影,可不正是自己適才看到的,那腰間插著一管洞簫的綠衣少女?他也不知哪裡來的氣力,開口道:「請問……這位姑娘……適才,適才那首激越簫曲,是何人吹奏?」

  那少女正是年方十三的李師師,與去年相比,這位少女已將長成,又加上少時長於青樓,後來又進了太尉府,所見的世面著實不少,因此看到這人滿身是血,形容可怖,她卻也並不是很害怕,反倒有些好奇。

  待聽得這人竟然惦記著自己的音樂,師師的小小心靈頓時一喜,美滋滋地應道:「那正是奴家所奏的,先前奏了半闕碧霄吟,卻不知怎的心緒不寧,吹了一半吹不下去,奴家無奈,又硬著頭皮吹了這首破陣子,好一解心中煩悶,大爺聽著可還中聽麼?」她一心一意練簫學琴,聽到別人問及,小心思便都轉到了這上頭來。

  左京暗歎,這真是天意,想不到自己縱橫十餘年,遠來中土,竟然會被一個小姑娘的簫曲給破了術法,時也,命夫!只是還不甘心,又掙扎問道:「小……小姑娘,請問你師承何方高人?」

  師師偏頭想了想:「教我的人麼,那可就多了,從前怡紅樓的王大姐,劉大姐,進這府裡之後又跟著教坊地李媽媽,孫媽媽,還有汴梁的白行首姐姐,燕大官人,都教過我不少呢!還有我家衙內,常常聽我練琴,每每有些奇思妙想,都能啟發我不少啊,說起來,倒是衙內對我的教益最大罷。」

第六部 梁山 前篇 第七章 射殺(下) 字數:2378

  「什,什麼?!」左京一聽這小姑娘來歷如此驚人,最大的老師竟然是高強高衙內,心中一時萬念俱灰,想不到高衙內如此厲害,恐怕今日之事,都是被他一手導演的,右京這傀儡被自己利用,現在還不知道怎生被高強這魔頭折磨著呢!急怒攻心,哇地又是一口鮮血,不過這次與以往不同,嘔血如噴泉一般洶湧而出,「噗噗」有聲,不片刻便嘔出不下幾十兩血,嚇得師師往後跳了兩步,捂著胸口小心翼翼地看著這紅色的人造噴泉,小臉煞白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了。

  少時,血盡人亡,橘左京一命嗚呼,內宅的護衛家丁也蜂擁而至,七手八腳將左京的屍體斂起,地上血跡擦淨,小環也趕了來,見師師嚇得不輕,忙拉著她回去休息,一路嘮嘮叨叨的數落埋怨。

  師師一面唯唯點頭,一面忍不住回頭望去,見那橘左京的臉色蠟黃蠟黃,雙眼卻兀自不閉,直愣愣地望著天空,好似仍有未了之事。師師心中一跳,默默]禱:「死人啊死人,我也不知你姓名,不過我只跟你說了幾句話,可沒害你哦,射你的人好似是外宅的那位韓爺。聽說那位韓爺厲害的緊,你就算變了鬼,他也壓得你住,可不要來找我……」

  她這麼心中暗禱,也不知管用不管用,小小心靈正是敏感多思的時候,此後幾日不免時常念及。不過左京的眼睛,倒真是在見到了內宅門口的韓世忠以後才合上的,這位年輕的猛將看著自己箭下的又一條亡魂,冷冷哼了一聲,對著屍體豪語道:「賊子,某家箭下亡魂無數,多你一條又何妨?到了陰間若是不服。只管來尋某家便是!勿要這般作態,小心耽誤了自己投胎!」說著用手一拂,說來也怪。左京的雙眼就這麼乖乖合上了。

  韓世忠轉身離去,抬屍地兩名家丁目睹此事,背脊都有些冒冷汗,此後韓世忠在高府和杭州軍中,便多了一個諢號,叫做神弓鬼見愁,此話不提。

  這裡鬧得天翻地覆,那邊高強卻蒙然不知,關在密室裡大耍皮鞭。對著身上鞭痕縱橫的橘右京,白膩地肌膚上道道紅痕,汗水條條流下,浸到傷痕上時,刺痛便令到右京那玲瓏修長的身軀一次次不自禁的顫抖。全身的線條都活動了起來。

  此刻的高強,神智已經漸漸有些迷糊了,這等景象落在他眼底,非但不能激起對於受虐者的同情之心。相反的血液為之沸騰,雙眼放出近乎無機質的火熱光芒。慢慢地。鞭打已經不能再帶給他新鮮地刺激了,右京的身體因疼痛和急促的呼吸而不斷起伏,週身上下妙處盡顯,對於高強來說構成了進一步的強大誘惑。

  高強躊躇了一下,甩手將皮鞭扔到一邊,腳步往前移動了兩步,將兩人之間的距離縮短到了極近處,只需一伸手,右京的全身各處都將落在掌握之中。

  他微微顫抖著雙手。慢慢地伸了出去,一手撫上右京那高聳白膩的豐臀,手掌掠過道道鞭痕,火辣的痛感立刻像電流一般流過右京的全身,她的脊背又一次高高的弓了起來,口中不自禁地發出也不知是痛苦還是快樂的呻吟。

  這聲呻吟進入高強的耳中,彷彿是一點火星落在曬得乾透的柴草上,頓時激起了燎原大火,他另一手伸到右京半俯臥的身下,重重地握住了早已因為鞭打和刺激而變得腫脹的一隻**,五指用力捏揉,閉上眼睛感覺著那一團肥美的軟肉在手中變幻著形狀,心中的慾火再也無法遏制,瞬即轉過身來,挪到右京的身後,雙手把住那盈盈一握的腰肢,就要來個劍及履及,真個銷魂了。

  就在此時,一直是迷迷糊糊,任憑高強擺佈凌虐的右京女,忽然掙扎了起來,口中喃喃地說道:「衙內,高衙內,不可,萬萬不可……」一面說著,一面將身子在木架上拚命掙扎,無奈綁縛她的那幾個高府家丁都是深諳刑求之道的老手,這綁縛初時並不教人如何難受,但若你一加掙扎,那便是越收越緊,直到勒得氣都喘不過來。

  先前右京受高強鞭打,已經掙扎了好些時,那繩索慢慢收緊,已經在某些部位陷進了肉裡,只是還不算很緊。這一下右京忽然用力掙扎,那繩索頓時大幅收緊,如**這等重點捆縛,又是全身的敏感部位,這時便陡然腫脹突出,血管都有些蹦蹦跳,那末端原本已經鮮紅欲滴的蓓蕾,這時候更是腫的像要爆裂開來。

  劇烈的疼痛出乎右京的預料之外,此刻她卻好似與方才不同,對疼痛格外敏感,而且反應似乎變得比較單純,只是對痛楚感到身體的難受,卻沒有表現出方才最令高強血脈賁張的某種曖昧反應,這一下的疼痛令右京大大吸了一口涼氣,喉嚨裡咯咯作聲,全身肌肉都繃得死緊,好半天才鬆弛了一些。

  要是片刻之前,高強見到這等充滿黑暗罪惡感的刺激性場面,早就狂性大發,不管三七二十一,任憑心中的邪火熊熊燃燒,在右京身上為所欲為了。偏偏這時的高強,心性與剛才也有了區別,眼前美女受難的凌虐場面看在眼中,痛苦輾轉的呻吟傳入耳中,起到的是與剛才截然相反的效果,升騰的慾火竟然消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對於破壞這美好事物的一絲不滿。

  而這一絲不知從何而來的不滿情緒,就彷彿是給心中慾火澆下的一桶冰徹涼水,立刻使高強的頭腦恢復了不少理智:「怪事,我怎麼會幹出這種事來的?」過去的半個時辰,他仍舊記得清清楚楚,卻再也無法心安理得作出同樣的行為來,眼看著右京嬌嫩豐腴的身體上留下地道道血痕,有些傷口已經流下了血水和汗水的混合,高強腦中一片混亂,正不知如何是好,忽聽門外傳來略顯急促的拍門聲,許貫忠高聲呼喚:「衙內,府中出事了,那囚犯橘左京忽然逃跑,被韓虞候射殺於內宅牆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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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 梁山 前篇 第八章 東瀛(上) 字數:2382

  這一聲呼喚。彷彿突然間打破了這密室的阻隔,使得高強的意識與外面的世界重新聯繫起來,往日的那個鎮定自若的高衙內瞬間完全回到了他身上,高漲的淫褻慾望雖然尚未得到發洩,卻再也無法掌控他的意志和身體。

  高強陡然撤身,轉過身去不再看右京那飽受欺凌,卻仍舊散發著強大媚惑的身體,首先想到的是將自己的衣衫找出來穿上,這光著身子,感覺心中的獸性時刻都有再次發動的可能,感覺實在不是很美好,尤其是在莫名其妙的這麼失控了一次以後,他心中對於保持意識清明的渴望從來沒有這一刻的清晰和強烈。這到底是一種反彈,還是精神上的某種潔癖?恐怕是二者兼而有之吧,總之,高衙內談不上是什麼坐懷不亂的聖人,但也絕對不想作一些以後回想起來,自己都會討厭自己的事。記得剛剛到達這個時空的時候,他也曾這麼拒絕過小環一次的……

  不過尋找衣物的結果,卻是一無所獲,只給高強的臉上增添了一抹苦笑。方才心性漸漸迷失的時候,他狂性大發,三把兩把扯去自己身上的衣物,唯恐脫的不夠迅快,此刻要找件衣服來蔽體的時候,卻發現幾乎沒有一件能夠稍微完整的,可見自己方才究竟是如何的瘋狂。

  高強東挑西撿,先挑一件出來,望仍舊綁在架子上的右京身上蓋住,這小小的刺激也驚的右京的身體一陣收縮,可見經過了適才的暴虐之後,她的身體和神經已經敏感到了何種地步。

  高強暗自對自己搖了搖頭,怎的剛才自己就像失去了常性一樣?更蹊蹺的是,現在竟完全不能找回剛才那見血就興奮的狀態了,連右京的反應也與剛才大不相同。聯想到許貫忠所說的,橘左京適才忽然逃跑,被韓世忠射殺於內宅牆外。高強心中隱隱已經將這兩件事聯繫在了一起。

  他又找了一件衣服,勉強把自己身上見不得人的部位都給遮蓋住,踱到右京身前,彎下腰去。對著右京輕聲呼道:「右京姑娘,本衙內今次多有得罪,實在是對不住了。」

  右京原本是低著頭。任憑一頭散亂的青絲遮住臉頰,這時卻微微一動,頭艱難地抬了起來,原本清冷地喉嚨此刻變得嘶啞,更多了些許不曾有過的溫潤:「高……高衙內,此事並不怪你,右京心裡明白……」

  高強心中的猜測更清楚了幾分,微微一笑,看著那一頭青絲中透出地迷濛雙眸道:「本衙內忽然想到,右京姑娘所明白的。恐怕此事是與令兄左京有些關聯吧?」

  右京儘管身子仍舊綁在架子上動彈不得。聽到這句話還是猛然一驚。頭高昂起來,眼睛抬著向上看高強的臉,語音中已經多了幾分驚詫和惶恐:「高衙內,此事你怎的知道?!」

  高強心中一樂,心說我要不是對你倆人的姓名一直有心病,老想到傀儡術這種古裡八怪的東西,又怎麼會有這種在常人看來完全不著邊際的猜測?不過要是你知道了自己並沒有露餡,本衙內的所知全是來自於現代的一本漫畫,而那漫畫中的主角名字又恰好與你們兄妹相同,怕不是要更加覺得匪夷所思了吧?

  此刻他也不便說破。只笑道:「右京姑娘受委屈了,不論內情究竟如何,冒犯姑娘的畢竟是我高強這雙手,實在是唐突得很。論理本衙內現在就應該給姑娘鬆綁,而後延醫調治,無奈姑娘你適才也聽到了,令兄左京忽然逃脫,隨即便被我府中大將射殺,姑娘瓜田李下,嫌疑難免。說來慚愧,本衙內論起拳腳武藝那是稀鬆平常地很,倘若姑娘鬆綁之後要對本衙內不利,說不得還有一番波折。恁地,我現在便叫手下進來,叫他們給姑娘鬆綁穿了衣物,而後送回房中,再請名醫療傷,可使得?」

  右京的頭又垂了下去,隔了一會才應道:「衙內既然恁地說,怎麼不使得?」

  「難得姑娘如此通情達理,本衙內欣慰之極。」高強愉快的笑了起來,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心中的鬱結借這次暴虐發洩了許多,他此刻心中陰雲盡散,猶如萬里晴空一般的爽朗,頭腦也格外的靈光:「姑娘養傷之時,有件事可得想清楚了,便是本衙內適才想問姑娘的,尊兄妹二人萬里迢迢來到我大宋,又分別投到朱沖朱勉父子帳下,所為的究竟何事?等到姑娘傷勢痊癒,我要一個明白的答案,這可使得麼?」

  這次右京的頭低低地垂著,房中一片寂靜無聲,好半晌才微微一動,也不知是點頭還是搖頭,但高強卻分明能察覺到,面前的這個女子已經變得柔軟了許多,這一下已經離向自己屈服跨進了一大步。

  他搖了搖頭,心中有種古怪的感覺,彷彿自己與眼前這剛剛因為自己的暴虐而遍體鱗傷的女子,不知怎的竟然有些心靈相通,難道這件事也和橘左京的突然死亡有關?一時不得要領,還是先將眼前這尷尬局面解決了才是。

  高強走到門邊,喚過許貫忠,將自己眼下的尷尬情狀略略說明了一下,許貫忠辦事是一等一的人才,立時命人將應用人手和衣物都調了過來,負責將衣物帶進房中的是小環和幾名內宅侍女,而後幾名孔武有力的家丁蒙著雙眼進了密室,按照侍女們的指引將橘右京的四肢牢牢捉住,然後再割斷繩索,由侍女們服侍著穿上衣衫,再將雙手捆好,帶著到內宅的一處偏房修養,那邊許貫忠已經差人去城中請最好的跌打大夫去了。當然這大夫來了以後,先要給高強診治檢查,儘管衙內作為施暴者,除了體力消耗不少以外,更無別樣創傷,不過彼此地位懸殊,那也是說不得的事了。

  高強也穿好了衣物,出得房來,頭也不回地大步向內宅便行,走到半路就遇到了韓世忠等人,伴著一副擔架,正要到前院書房去等候高強示下。

第六部 梁山 前篇 第八章 東瀛(下) 字數:2447

  雙方見面,站著不是說話的所在,便一同到了書房,兩個家丁將那具擔架放在地上,揭開蓋布,便露出了橘左京那張死白的臉。

  高強皺著眉頭,吩咐手下家丁檢視橘左京的屍身,一面聽韓世忠匯報事情本末。待得聽完,心中便有五分明朗了,再詳細問了那幾個看守,橘左京逃亡的時間和前後始末,更加確定,橘左京忽然間如此異動,絕對和自己在密室裡的異常行為脫不開干係。

  只是有一點想不通,自己當時已經快要失去了理智,倘若在那種情況下與右京交合,雖然不知結果如何,恐怕多半沒什麼好事;話說回來,即便是沒有什麼壞處,在別人若有若無的操控之下與幾乎陌生的女子發生關係,對於高強的自尊心也是一個不小的打擊。只不過,回想右京當時那充滿了罪惡誘惑的美妙身姿,自尊的矜持到底能起多大作用?

  高強一時也有些迷惘了。

  回過神來,誇獎了韓世忠幾句,又命許貫忠吩咐下去打賞有功的家丁,便叫人將橘左京的屍身送去官府義捨,現今天氣炎熱,留這麼個東西在家裡可不是什麼好事。只是想到右京還沒看過,高強加了一句,叫送到義捨以後,撿一具上好棺木成殮了,擱在那裡好好保存,擇日才好入土。

  處置了這件事,高強回身坐在椅子上,正要ï起茶來喝,忽聽門口一個脆生生的聲音笑道:「官人,暑熱難消,奴家特地為相公備了酸梅湯,加了些冰珠,可要嘗嘗?」

  高強精神一振,這個時代雖說工業不發達,沒有什麼全球氣候變暖的厄爾尼諾效應,可江南的暑天還是叫人有些受不了。別人倒還罷了,高強是習慣了空調冷飲電風扇的現代人,夏天尤其難熬。這時聽到有冰鎮酸梅湯好喝,當即笑逐顏開。忙起身相迎:「娘子如此費心,真是生受了。」

  蔡穎手裡捧著個托盤,上面有個大茶盅,茶盅壁上有許多水珠。不問便是盛著酸梅湯在內了,四周幾個蓋碗,乃是一套精緻的定窯透光瓷器。

  看著高強的饞樣。蔡穎抿嘴一笑,對於自己郎君的口味,她雖然是不大下廚房的大小姐,卻也知道的很是清楚,便不多言,纖纖十指將茶盅打開,用一個大勺盛了一碗。雙手遞給高強,跟著又盛兩碗。遞給一旁的許貫忠和韓世忠,這兩人一個是一直追隨高強,現在府中頭號總管兼智囊,高強身邊的位無人可比,一個是後起之秀,憑借出眾勇武和忠直,在很短的時間內就佔據了高強身邊的重要位置,贏得眾人的一致尊敬,蔡穎也深知這兩個是人才難得,因此這些小處也毫不鬆懈。

  兩人慌忙接過。稱謝不迭,這是七品命婦贈飲,可不能推辭什麼地。

  待幾人都喝過了,蔡穎將茶盤放在一旁,笑著對高強道:「適才奴家在內宅正讀書,忽聽外面一片吵嚷,出來看時,卻是有犯人逃脫,業已被韓虞候神射殺死,只是屍體落在內宅,倒驚了一個女眷。」

  韓世忠滿臉通紅,躬身致歉:「世忠無能,讓賊人逃到內宅,驚動了女眷,請大娘責罰。」

  蔡穎笑道:「韓虞候神箭殺敵,無過有功,有何責罰?說是驚動,其實只是那女娃兒恰好在那裡練簫,那賊子被箭射中之後,掉落在她身前不遠而已,這女娃又是膽子大得很,也說不上受了什麼驚嚇,韓虞候萬祈不需掛懷。」

  韓世忠唯唯應了,頭也不敢抬起,高強卻心中一動:「娘子,這女娃在那裡練簫,莫不是府中的樂師?」

  蔡穎眼皮也不抬:「官人難道想不到?府中最愛在那竹林邊練簫的,除了你去年從怡紅樓帶回來的師師,還有誰人?」這話皮裡陽秋,小小刺了高強一下,實則高強因著歷史上李師師的作為算得風塵中的奇女子,這時又是年紀幼小,偏偏音律才華甚是高妙,平日便不由得另眼相看,蔡穎雖不至於如何往心裡去,不過這世上不吃飯的人或許有,不吃醋的女人是萬萬沒有的,此刻提到了,順便就是一口飛醋,吃的高強頗有些苦笑。

  只是高強苦笑歸苦笑,這事在他腦中卻不期然的引起了一連串的聯想,直到想到自己剛才那件沒有想通的事,這才想到了一個可能性:那橘左京和橘右京之間有某種詭秘地聯繫,這是不必說了,不過當時自己忽然清醒,而右京的反應也忽然轉變,可見當時橘左京和右京之間的聯繫是出了某種問題的。自己方才反覆詢問時間,大致能確定橘左京破窗而出的時候,與自己恢復清醒前後相差不大,但是到底是什麼原因使得獨居房中的橘左京忽然破窗而出,就完全不得要領了。

  現在看來,那橘左京逃跑以後徑直向內宅竄去,又恰好死在師師的面前,這其中莫非有什麼必然的聯繫?

  高強轉了轉念頭,心知要弄明白這件事,別人都幫不上忙,只有等到右京的狀況恢復,詳細問她與橘左京之間的情由,多半便可以知道端倪了。

  幾人議論一會,有人回來稟報,說道橘左京的屍身已經送到杭州義捨停放,身上衣物都已取回,加上其獨居的屋中搜檢完畢,諸般事物都運了回來,問衙內是否要一一檢查。

  高強一一看過,別地都是平平無奇,在橘左京身上搜出一塊玉牌,上面的圖案形制和中土大不相同,顯然是從東瀛帶來的,另外有一柄短刀,幾瓶藥水,至於在這種情況下經常會出現的秘笈之類卻完全不見蹤影。

  高強一面看著,韓世忠卻拿起那把短刀來,「嗆啷」一聲拔出鞘,眾人頓時覺得寒光奪目,這刀隱隱泛著詭異的綠光,卻著實是一把利器。

  幾人將這刀在手中傳來傳去,高強一眼就看出這是最初形態的日本短刀,形制是仿造的唐樣大刀,厚背直刃,略略彎曲,奇在這刀上竟然開了一截血槽,可想而知殺傷力更加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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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 梁山 前篇 第九章 傑肯(上) 字數:2439

  韓世忠將這把短刀抓在手中細看,口中嘖嘖稱奇,此刀鑄造精良,鋒刃上隱隱現出複雜的菱紋,若放到手臂邊上,即使不碰到肌膚,也能感受到侵人的寒氣,一看就是名匠打造的寶刀。

  他看了半晌,向高強道:「衙內,這刀著實精良,我軍中武器雖多,可多半都不及這刀。那黑衣男子既然身藏如此利器,想必武藝不凡,為何不見施展?更奇者,此人突圍之時是從我府中家丁手中奪了一枝花槍,並未將這刀取出應敵,這又是一奇。」

  高強一笑,這時代日本的武士道還未確立,後世被奉為日本武士道之神的楠木正成,這個時候還沒生下來呢,這短刀自然不是什麼剖腹專用的禮儀用刀,那橘左京之所以沒有拿出來揮砍,除了此刀的來歷有什麼特殊之處外,多半是覺得這尺許長的刀刃不大好使吧。

  幾人圍著這些物事參詳了半天,也沒看出什麼所以然來,一小半是因為這些東西上並沒有明顯的線索,另一半也是因為在座並沒有一個熟悉這時代的日本,而高強雖然一腦子的日本戰國知識,卻已經是在座中對於日本瞭解最多的人了,這如何能看出線索?

  說了半天,最終決定還是出去找個與日本有所交往、見識比較廣博的人來,看了這些事物或許還能有什麼發現,眼下憑這幾個人是沒什麼所得了,目前唯一的線索,都集中在內宅養傷的橘右京身上。

  只是當晚回到內宅的高強,卻面臨了嬌妻蔡穎的一輪盤問,原來她看了大夫為橘右京診治,各處傷痕盡皆明瞭。鞭痕什麼的還好說,畢竟既然是刑求,動用刑具是免不了的。不過那高挺豐乳上的幾道淤青指痕,一看就是大力揉弄所留下的,當時據稱留在屋中的只有高強和橘右京兩人,這痕跡是何人所為。瞎子也看得出來了。

  假借刑求之名,對一個女子行侵犯之事,這次連向來與高強相敬如賓、恩愛異常的蔡穎也按捺不住了。況且她出身相府,飽讀詩書,對於**之類自然是聞所未聞,想也想不出還有這樣的慾望,只當自己的郎君是個乘人之危的無恥狂徒。這一次是吃醋事小傷心事大,說到後來已經是泫然泣下。

  而且這次蔡穎還不是孤軍作戰,鑒於高強欺凌弱女子的行為惡劣,雖然婚前其名聲並不好,不過蔡穎嫁過來之後,聽到小環解說了高強這花花太歲稱號的冤枉來歷,又親眼見證了郎君對自己的愛惜,不免對郎君的人品深表欽佩。不想這次幹出這等事來,心驚之餘。又有些兔死狐悲。正所謂大家都是女人,郎君倘若欺凌別人順手了,難保哪天不對自己開刀,不管這是故態復萌還是新生惡念,這等危險的苗頭必須堅決、堅定、堅持掐死在萌芽狀態中。

  因此蔡穎先把事情始末都瞭解了,此後又拉了小環作同盟,當夜對著高強軟硬兼施,上演一出盤夫好戲。一開始是擺出物證人證,力證高強對一個毫無還手之力地弱質女流施暴,長達半個時辰之久。其間有無肉體侵犯,沒有證據,但是那豐乳上指印宛然,別人不清楚。蔡穎見慣了高強偶爾在自己身上留下的**痕跡,哪裡有認不出來的道理?這時代的觀念與現代不同,男女裸身相對,又兼對要害部位如此親密接觸,與實質相交也沒什麼分別了,高強還想運用現代關於性接觸的「接觸說」「插入說」「射出說」來為自己作一個小小辯護,卻又哪裡管用?只得低頭認罪。

  此後便是長達一個時辰的精神轟炸,兩個女人眼淚汪汪,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把高強折騰的頭都抬不起來。加上他今天人生頭一次品嚐了洲的古怪滋味,心理上先自矮了一截,更加沒有還手之力。

  好在轉機總在不經意中來臨,正當高強痛苦不堪,不知如何了局的時候,小環又去拉了師師來,意圖利用這個目擊證人來繼續抨擊高強。誰知這一下效果適得其反,師師聽到她們對於高強地諸般指控時,忽然冒了一句:「師師曾與今日那被射殺的逃犯說了幾句話,聽那逃犯的意思,似乎他是正在使用什麼術法,卻無端被人破了,這才重傷逃走的哩!」

  「哦?有這等事?」高強一躍而起,一半是聽到了有意思的情報,另一半卻也是趁機想要脫身:「師師,與我詳細道來!」

  他雖然在美妻愛妾面前隱忍,不過畢竟是一家之主,這時代夫權的強大不容置疑,連蔡穎這等出身尊貴的嬌女也要低頭,小環就更不用說,倘若不是蔡穎極力攛掇又給她撐腰,就算是高強真個出去搶了師父林教頭的妻子來府中淫樂,甚或害的人家家破人亡,小環也只有認命的份。

  因此現在看到高強藉機脫身,兩女雖說心有不甘,也無法可想,一肚子地氣都對著師師了,好在師師平素乖巧,相貌琴藝又極出眾,用現在的話來說,在高府內宅裡乃是人氣偶像,大家對她都甚是喜愛,因此蔡穎和小環也沒什麼惡念。

  待聽師師轉述了左京死前的情狀,高強悶頭想了半天,心說看來橘左京直奔這個方向而來,果然是有所圖的,聽話中地含義,難道破了他術法的,竟然是這小師師的簫音?

  少時也曾看過電影無數,對於六指琴魔這類描寫音波功的武打片,高強也是心嚮往之,而且現代的科學也證明了,聲音確實可以作為殺人的武器,不過……要把這些和眼前這個嬌怯怯,俏生生,還沒完全長成的小師師所吹奏的簫音聯繫在一起,即便是看多了YY小說的高強也不得不說一句「未免太扯了!」

  不過事實擺在眼前,結合了自己的切身體驗,看來橘左京的術法突然失敗,與小師師的簫聲起碼是有著密切的聯繫的。高強捧著腦袋想來想去,最終得出的只是一個似是而非的結論,這橘左京用的術法究竟為何,目前不明,不過這術法恐怕在運行時很容易收到某種波動的干擾,而小師師的簫音中,就包含了這種波動。

第六部 梁山 前篇 第九章 傑肯(下) 字數:2363

  倘若這個結論成立,高強心中便只好歎一口氣,原本他還指望從右京口中探出她和左京之間這種匪夷所思的傀儡術的秘密所在,然後設法派上自己的用場,現在呢?傀儡術的功法暫且不說能不能到手,就算到手了,這種會被某種尋常的可聞聲波給破掉的術法,又有多少實用價值?

  興味索然下,又加上累了一天,尤其是悶在密室裡的那半個多時辰,堪稱高溫**,極其消耗體力,高強此刻再也支持不住,只擺了擺手叫師師和小環退下,便再也抵擋不住睡意的侵蝕,一頭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次日,高強一覺直睡到日上三竿方起,一來是蔡穎曉得他連日勞累,有心讓他多多休息,二來魯智深昨日出走,沒人督促著他做功課進行晨練,人都是有惰性的,難得放鬆這麼一下,高強自己下意識地也給自己放了兩個時辰的假。

  梳洗完畢吃罷不知是早飯還是中飯的一頓,高強一搖三晃往前院書房而去,還沒到書房門口,就聽見房間裡吵鬧異常,高強心下奇怪,什麼人敢在我的書房吵鬧?腳下不由得便加快了幾分。

  等到進了書房,卻見並無什麼人吵嚷,只有許貫忠和一個人對坐,桌子上放著昨天從橘左京身上搜檢出的事物。見到高強進來,許貫忠連忙站起,說道這位乃是從杭州市舶司調來的通譯,此人見多識廣,善能說多國語言,對於東瀛日本諸般風俗也多有瞭解云云。原來杭州府對於高強這裡的所有動靜都時刻關注,昨日聽說高強府裡出事。還死了人。知州阮大城的神經頓時繃緊,當天後晌午時就派了人來探風聲,聽說應奉大人要找一個通曉日本風俗的人,第二天就把這人給送了過來。

  高強點了點頭,心說阮知州當真幫襯地很,看來下次給蔡京寫信時,還是不能給他說太多好話,讓他繼續在這杭州知州任上做下去。直到本衙內用不著為止。哼哼。倘若阮大城聽到了高強地真實想法,只怕是心寒如鐵,自己竭力奉承,末了卻是弄巧成拙,這次第。怎一個衰字了得!

  高強居中而坐,向那來人拱手為禮,客套話還沒出口,先打了個愣:只見這位形狀特異,高鼻深目,兩個眼珠滴溜圓,皮膚黝黑。卻看得出與此間人的黃皮膚頗有不同,穿戴雖說與尋常人一般無二,卻怎麼看怎麼像個阿拉伯移民。

  見到高強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溜上溜下的打量,那人咧嘴一笑:「應奉大人不必驚訝,下官本名傑肯,漢名叫做王傑,原本就是西域大食人士,自幼隨父執輩四處漂流,六歲時便到了廣州,家父過世之後。下官又到了這杭州,幸得此間知州大人賞識,抬舉下官在市舶司中作個通譯,卻也逍遙自在。」這阿拉伯人竟然說的一口汴梁官話,只是偶爾流露出一些古怪的口音,高強聽著更覺彆扭。兼且嗓門極大,平生所見人中,只有現在作兩浙路檢法官的張隨雲可以比擬,看來方才聽到有人吵鬧,不過就是此人在說話而已

  這些倒是小節,高強的注意力隨即轉移到放在桌上地諸般事物上,向傑肯道:「王兄請了,不知這些器物中,可能看出什麼不同尋常之處?王兄但請直言,不論是大事小事,看出什麼都只管說出來就是。」

  那傑肯咧嘴一笑,露出一副白牙:「應奉大人容稟,這幾件物事,雖說有些精品,不過多半都是些街市上都有地賣的,這杭州城市舶司每天迎接八方來客,品流之複雜無與倫比,可說萬國奇珍異寶在杭州城都可以弄的到,只要你有錢。因此即便有些東西是明顯的東瀛特色,卻也不能就此斷定持有者就是來自日本國。」

  高強聽這話似乎有點道理,轉念一想卻不然,我又不是搞人口調查,管你是不是日本國的東西?現在這個橘右京就是瞎子也看出是日本人了,本衙內要地是能揭示其來歷身世的線索,這廝A多廢話!

  「王兄,不知這些物品中,可有什麼是可以證明持有者的身世來歷的?」高強單刀直入,問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問題。

  哪知這傑肯也不知道什麼地方搭錯了線,忘記了自己的任務是來提供專業意見,竟然對高強指手畫腳起來:「應奉大人這就錯了,所謂國家國家,有國而後有家,人也是這個道理,倘若連此人來自什麼國家都不能確定,又談什麼身世來歷?」

  高強怒氣漸漸上升,來到這時代以後,雖然不是人人都對自己點頭哈腰的拍馬屁,不過好歹那些能給自己臉色看地人多半都是心思縝密的聰明人,相互之間交流起來不用太費腦子,怎的這位阿拉伯移民的後裔傑肯竟然這麼木魚腦瓜?

  一旁的許貫忠見高強面色有些不善,知道已經動了氣,忙插言道:「王通譯,我家衙內既然確定這人乃是東瀛來的,自然有的是道理。衙內現在想知道的,也只是這些物品之中,是否有什麼線索,可供我等按圖索驥,尋找到這人的出身來源。這人客死異鄉,說來也是可憐,倘若能找到其出身和父母親族,將屍骸歸葬,豈不是一件功德?」

  這話說得就有些水平了,觸動傑肯的心事,他自己又何嘗不是漂流異鄉,不知老死何方?傑肯點了點頭:「這幾件物品中,其餘都是平常,只這柄刀有些特別,若說能提供什麼線索,恐怕只有從這上頭想法。」

  高強見說地入港,心中怒氣頓平,忙加以追問,那傑肯舉起短刀,輕輕拔出鞘半寸,指著刀柄和刀刃相連的吞口處,向高強道:「衙內請看,此處的銘文甚是特別,其文字雖說是漢文,連起來卻不通順,不過可以肯定的是,既非工匠的姓名,也不是鑄造記錄,想必是與刀的主人有關,衙內若要調查,當從這裡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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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 梁山 前篇 第十章 來歷 字數:4668

  尚強將那刀接過來細看,果見刀柄近處有一排細小銘文,多數都是自己能認識的漢字,少部分也看著與漢字相似。只是這些漢字古怪得緊,分開一個一個都認得,連起來完全不知其意,倒像是哪個蒙童習字的帖子,只有字形,沒有文意。

  他看了一會,又遞給許貫忠,二人看了多時,仍舊不解其意。

  高強忽然抬頭看了傑肯一眼,見他嘴角微微露出狡黠的笑意,猛然醒悟:「這廝鳥既然特地指出此處可疑,決計不能一無所知,否則當官的第一要訣就是瞞上不瞞下,他指出了線索卻又沒有頭緒,上司若是怪責下來,不是給自己找麻煩?」

  有了這個想頭,高強心中一轉,已有了定計,將刀仍舊遞給傑肯道:「王兄,還請為本官解讀這上面的銘文。」

  傑肯大搖其頭:「難啊!這等文字似是而非,最難辨認,應奉大人還是另請高明吧,下官沒有法度。」

  高強見他仍舊玩花樣,把桌子一拍,瞪起眼珠道:「大膽!既然不識,還敢指示本官有什麼線索,這可不是信口開河?莫不是特地來消遣本官!」高強平日一直平和待人,拍桌子發官威這還是第一次,不過說完之後雖然有些不習慣,感覺倒還不錯,尤其是看著面前這個阿拉伯人臉上掛著的狡黠笑容,被自己的一喝而消散於無形,心中更加爽利。

  傑肯吃了一驚,這才意識到自己犯的錯誤,已經違背了做官的原則。他來到中原多年,對於我中華上國的種種顯潛規則多有認識,只不過這後天學習和先天發育的究竟是有區別。若是忘了給自己腦子裡上緊這根弦。多半就容易犯錯。倘若落在別人眼中,就算是看出來了。頂多是腹誹幾句。以後有機會給你穿穿小鞋,這位高衙內可是頂頭大上司都要著意巴結的,真要為難起來,一張帖子就要他好看。

  吃了這一嚇,傑肯地說話都變了味,原本頗為流利地汴梁官話一下子夾雜了廣州俚語,吃吃地道:「應奉大人莫要著惱,小人,小人唔系有意欺瞞,點解大人要冤枉小人?」這時候也不敢自稱下官了。以他一個沒品級的小小通譯,實在也說不上什麼官。

  高強聽地有趣,原來你這傢伙一著急就會說廣州話?看來這從小寓居廣州地影響還是不小的,看本衙內再嚇一嚇你,當即更加作色:「我頂你個肺!本官沒得閒了,來冤枉你?信唔信本官知會阮知州,問你個欺瞞上司的罪名,叫你個撲街廢柴去沙門島走一遭!」這幾句話說得文白夾雜不倫不類。高強自己說完了都忍不住想笑,許貫忠在一旁早已聽得呆了。

  傑肯所受到的衝擊更是加倍巨大,自小聽慣了的廣州俚語在這位高應奉嘴裡說出來竟然分外的迫力驚人,尤其是說到「撲街廢柴」這個詞組時,那強大的氣勢令得自己腳為之軟,暗地裡竟然生出了一股仆倒在地的衝動,這難道就是故老相傳的強者氣勢?

  他再也不敢扯白,連連討饒,高強原本只是嚇一嚇他,現在見他立刻老實許多。便也不為己甚,哼哼道:「在本官面前搞野,你這廝正是聖人門前賣三字經,遠未夠班啊!」

  傑肯連連點頭,話語間廣州話味更濃:「是是,應奉大人英明神武,小人真系估唔到啊!」

  高強聽到這裡,再也忍耐不住,捧腹大笑起來,笑的傑肯一頭霧水兼心驚膽戰,只好跟著乾笑兩聲湊趣,無奈心中緊張難以抑制,乃是皮笑肉不笑。

  待傑肯將短刀上地銘文說明了,高強這才曉得,原來日本國一直未有文字流傳,向來都是用的我中華文字,不過因學習不易,在日本國稱為漢學,只限一小部分官員貴族中流傳。怎奈近百年來日本國人口迅快增長,國中商人武家等勢力漸漸增長,這些人往往不知中華文字,卻又需要彼此交流,只好用半通不通的漢字相互交流,日久便形成了一種特殊的文字,多數從漢字中摘取一些偏旁部首加以應用,再輔以一些簡單的符號,竟然也能達意。

  高強聽罷點了點頭,歷史上日本的平假名和片假名語言的形成,史家公認差不多是在稍後的院政以及南北朝時期,而一門語言地形成,不可能是哪一個人忽然拍一下腦門子的結果,多半其背後伴隨著一個集團或者階層的形成和崛起,因此若在這時已經有了日文的雛形,絲毫也不奇怪。

  不過傑肯雖然知道這些文字的來歷,卻不知其意,只因這文字流傳不廣,會學習的也只有日本國內一些新起的武家和地方豪強豪商等輩,他傑肯久居中華,雖然經由往來的商旅知道此事,卻不曾有機會學習。

  高強又問了幾句,見他再無隱瞞了,便叫許貫忠送客,臨行取出清溪銀二十兩酬謝,傑肯一面口中遜謝,一面雙眼放光,跟著手就伸了出來,倒是一個奸商本色。

  日來無事,高強一面等著京城裡的消息,一面緊鑼密鼓的籌備著開銀鋪的事。他來到這時代以後,漸漸瞭解大宋的現狀,總的說來,大宋人多糧足,全國大部分地區都長久得到和平,經濟文化都是極大發展的時期,按說國力該當蒸蒸日上才對,然而宋代卻又是一個一直給人以積貧積弱印象的時代,這中間的反差著實讓人驚詫。

  不過置身於這時代這些日子,接觸的層面上至皇帝執政,下至軍兵販夫,乃至於象蔣門神這類黑社會人員也有所認識,高強對於宋代的認識可以說是逐步深入。細細總結下來,大宋最主要的問題,似乎是統治的手法受到時代和認識的局限,不能適應整個社會急速發展的需要,造成大量國力虛耗。再加上或外或內地種種原因。才造成了漸漸消耗,掏空了國家的實力。追至徽宗朝。上位者一個階段沒有足夠的警惕,沉醉於豐亨豫大地享受之中,各種矛盾累積到一起爆發出來,再加上外族地入侵,終於造成靖康之恥的慘劇。

  既然有了初步的結論,而自己不管情願還是不情願,現在已經深入了這個朝代,高強只好認命的作法扭轉種種頹勢,而開設銀鋪,逐步利用現代先進的金融理論來梳理大宋的財政。則是高強邁出的實質性第一步。

  旬日之後,汴梁仍舊沒有消息傳來,而摩尼教那裡的一些子弟已經陸續抵達,加上前期所招募的銀鋪人手也開始到位,高強心中不免微微有些焦躁。只是此事他已經全盤計劃好,又托付了燕青一力斡旋,按說以燕青的才能,加上蔡京集團和老爹的支持。該當不是很難才是。

  只是就算在這裡著急,也是於事無補,除了再次飛鴿傳書,向汴梁地燕青查問詳情進展,吩咐手下將來到的摩尼教子弟和幫傭學徒等等擇地安置,傳授些基礎的知識,餘下的也只有耐心等待了。

  不過在這等待之中,高強卻又想起一件事來,去年在河北大名府時,藉著賈氏娘子火燒翠雲樓之事。曾經敲詐了河北第一財主玉麒麟盧俊義一年二十萬貫,約好了與梁士傑各分一半。現今梁士傑已經進了宰執擔任中書侍郎,名副其實地可以叫做梁中書了,大名府留守司換作了樑子美,此人才具遠遠不如梁中書,不過斂財和貪心可就猶有過之了,這一注財喜自然脫不出他的眼珠,到底要如何分贓,還須仔細考量才是。

  只是高強以己度人,卻完全沒料到梁中書的器量出乎他意料,沒等他想出個妥善的辦法來,那邊已經來了一封梁士傑的親筆信,說道既然不在其位,自然不謀其政,這與政事相關地賄賂當然更不便收取,他老人家業已揮函一封,向新任的留守梁子美說明此事,今年那盧俊義的十萬貫供奉,日前已經送到了府上,該當分與高強的那十萬貫,也已經首途往江南送來,留守司派了精幹軍士沿途護衛,萬無一失雲。

  高強看罷信件,慨歎一聲:「做大事的人,氣派到底是不一樣啊!」梁中書在蔡京集團中地位日漸升高,領先蔡京長子蔡攸一步進入宰執,隱隱已經是二號人物,自然有其過人之處,他對自己如此另眼相看,「呵護備至」,按說該是件大好事,可是官場中與商場有一點共通之處,那就是「無利不起早」,梁士傑這麼做,自然會設法要求適當的回報,區別只是什麼時候,什麼方式的回報而已。

  高強搖了搖頭,此事多想無益,手頭再多些資本,對於開設銀鋪之事當然是有利無弊的,只管收了下來。至於梁士傑這裡的回報,反正大家目前算是穿一條褲子的,暫時也不必擔心。

  這日正在書房忙碌,忽然有侍女從內宅出來,說道那橘右京經過這些時地調養,身子已經大體康復,今日正請衙內過去相見,有要事相告。

  高強等這個橘右京康復,已經等的脖子也長了,這些日子來這個事情也是等,那個事情也是等,悶的他心裡都要長草了,倘若是在現代,定要把QQ簽名改作「請叫我『等』」。如今好容易有一件事要見分曉,心情快樂的就像奔向偷情地點的姦夫淫婦——錯了錯了,是奔向光明新生活的有為青年。

  快步來到橘右京暫居的房外,高強穩了穩情緒,週身上下看過沒什麼破綻,尤其是腰帶系的頗牢,就算自己狂性大發,要撕扯起來還是頗費功夫,這才略略安心,清了清嗓子,溫聲道:「右京姑娘,本衙內在此了。」

  「應奉大人請進。」並未有人出迎,只是傳來了右京的聲音。

  高強聽了,只覺右京今日語聲平和,聽不出帶著什麼情緒,不過卻與往日的毫無生氣有些區別,似乎多了些人性化的氣息。

  振衣而入,只見右京一身白袍站在窗口,臉蛋微微仰起,原本一雙大眼睛此刻瞇成了一道彎月,正在望著窗外艷陽照耀下的花園,一陣微風恰好此時吹過,將她鬢邊幾莖髮絲吹亂,飄飄的拂在耳後。

  此景彷彿仙人,原本該讓人一見忘俗,怎奈高強腦子裡仍舊留存著當日在那密室中的淫虐記憶,雖然不曾真個銷魂,然而兩人經過了那¼一段之後,彼此的感覺變得古怪異常,那是不同於以往任何一個女性的。因此見到右京這麼飄逸出塵的樣子,高強心生美感之餘,不期然的又想起了當日那綁縛在架子上,因為痛苦和掙扎而表現出極其另類而強大魅力的完美身軀,如此鮮明的對比之下,高強丹田一股熱流油然升起,竟是越加興奮了起來。

  察覺到了這一點,高強大為尷尬,畢竟這不是來會情人,有些懸疑還要借助右京的解說才能開釋,這麼早早的腦充血或者別的什麼地方充血,對於保持頭腦清醒可不是什麼好事。

  不過高強心思靈活,自有怪著應付,他抬手招來下人,低聲吩咐了幾句,這才收拾心情,邁步踏入房門,躬身一禮:「右京姑娘,貴體無恙否?」

  這句話一問出,高強便覺得有些不對,右京的身體之前之所以有恙,還不全都是拜自己所賜?更會促使其聯想到當日的種種尷尬,不知對於待會的交談會產生什麼樣的影響?

  這話傳入了右京耳中,也引起她嬌軀猛的一振,雖然沒有回頭,然而從背後看去,越過纖細秀氣的脖子,在陽光下分明看到那晶瑩的耳珠在一瞬間就變得潮紅,顯然對於這句問話,右京的心中也產生了相當程度的聯想,受到了很大的振動。

  高強心中有些得意,忽然又想到一件事,右京今天的反應如此敏感,僅僅一句話就讓她反應強烈,與以往冷冰冰的樣子判若兩人,除了當日的經歷著實羞人以外,更多的可能是其心境對比往日有了極大的變化,看來今天的談話,有望得到一個自己滿意的成果了。
wwon 發表於 2009-4-28 13:49
第六部 梁山 前篇 第十一章 述往 字數:4804

  兩人相對坐定,高強腦子裡轉來轉去,也不曉得說什麼是好。問身體吧,會勾起雙方的一些尷尬記憶;問來歷吧,又覺得有些過於急躁了,堂堂一個伶牙俐齒的高衙內,居然也有找不到合適的話說的時候。好在高強的心態還比較好,既然沒話說,今日可是你叫我來的,便閉嘴等你開口好了。

  隔了一會,右京仍舊低著頭,忽然幽幽地說道:「請問高衙內,那人……」

  「呃,若姑娘問的是與你一同被本衙內囚禁的那位左京先生,當日他忽然脫走,途中連傷我府中數人,家丁們無能攔截,眼看他要翻牆闖入內宅,只好放箭將他射殺。屍身本衙內已經命人妥善裝殮,停在義捨之中,姑娘若要看時,現在還沒有什麼大變化。」

  「如此炎熱的天氣,生受衙內了。」右京淡淡地道,似乎左京的生死對於她來說並無任何意義,就像談論著街邊那個討飯的乞丐今天換了個地方一樣,一如古井不波,相比之下,倒叫高強覺得自己有些砌詞掩飾的意思。

  又是一陣沉默,高強漸漸有些不耐,相比對面右京沉靜的坐姿,他已經開始覺得身上不知哪裡開始發癢了,偏偏此刻房中一片沉寂,弄得他連活動一下身子都有些彆扭。

  「我橘氏右京,出身日本國山城國人家族,乃是前代中大兄皇子的庶支流傳。」右京緩緩開口。一開始就報出了一個高強耳熟的名字。

  「荷喲,來頭不小啊,竟然祖上有人做過天皇!」對於歷史上有名的日本大化改新,高強雖然沒有仔細研究過,好歹當初接受基礎教育的時候也被灌輸了一千多字的概念,且不論這其中的評價到底是對是錯,起碼推動這個改革的幾個關鍵人物。聖德太子,中大兄皇子以及作為反派被歷史所拋棄地蘇我入鹿,這幾個名字還是曉得的。

  只不過,中大兄已經是距今四五百年的人物,其身處的又是動盪殺戮連綿不絕的日本皇室,到底有沒有血脈能流傳下來,這個問題相當值得考量。回念一想,即便這位橘右京是在亂攀親戚,一來不見得是她故意的,多半從小家裡就是這麼教育。二來這個本事中國人只有比日本人更大,當年大唐李氏皇朝建立之時,為了漂白自己的胡人血統,挖空心思從歷史上找名人攀親戚,末了竟然挖出道德經裡面關於老子騎牛出關化胡的記載,愣說自己就是老子化出來的那一隻胡。言下之意就是現在大唐李氏的血統比中原殘留地氏族還要高貴正統的多,堂而皇之地給自己加上了神聖的光環。人家中大兄皇子所參與的大化改新對於唐代的制度幾乎是全盤照搬。如果因此也學得了唐人這攀親戚的本事,倒也毫不奇怪。

  這些念頭只是一閃而過,高強點頭不語,曉得右京此刻主動開口,正是交代問題地良好狀態,自己不便打攪。

  「小女子今年虛度光陰已有二十載,兩年前隨……」右京將要提到左京的時候,停頓了一下。似乎是在選擇一個合適地稱謂,俄頃才繼續道:「隨同左京師來到中原,乃是奉了伊勢豪族平氏贊歧守正盛之命,要尋求援助,以增加平氏的實力,在日本國中獲得更大的權力,保證平家長治久安,永保富貴……」

  「等,等一下~」高強舉手,示意她暫且停下來。雖然寥寥幾句,背後所包含的信息量可著實不小,首先日本人,尤其是有些身份地位的日本人,報名都是長長一大串,姓氏封地官位別號甚至法號等等統統報上來,如果要剔除這些干擾因素,將本人和一個簡單的名字聯繫起來,頗要費點功夫。

  好在右京提及的這個人在歷史上也是赫赫有名的傳奇人物,平正盛,凡是讀過日本最著名地歷史文學作品《平家物語》,對於源平合戰有所瞭解的,大概都不會對這個名字感到陌生,平家的百年強盛,正是從這個人開始的。

  他整理了一下腦子裡模模糊糊的印象,問道:「右京姑娘所提到的平正盛卿,可是七十多年前的平將門之亂中,那位被殺的平國香將軍的後人?」

  右京本來是低著頭,面容古井不波,這時卻訝然抬起頭來,語氣中掩飾不住的驚訝和讚賞:「想不到高衙內博聞強記,雖然遠隔重洋,竟然連這樣的事情都知道的一清二楚,真是奇才了。」

  高強心中得意,嘴上謙虛:「哪裡哪裡,日本國與我大宋中土向來多有交往,此等大事,我朝自然有專門記載,本衙內當日讀書時,也曾曉得。」此刻並不是現代兩國關係錯綜複雜的時代,在幅員廣闊、文化強盛的大宋面前,剛剛開始進入武家興起時代的日本壓根不構成任何威脅,還處在像一個小學生一樣,對中華文化的各個方面都充滿仰慕和嚮往的時候,漢學在日本公卿和知識分子中間蔚然成風,而和學根本還不成氣候。

  這種心理對於右京也有明顯的影響,以至於高強這樣明顯有些浮誇的口氣,在她聽來竟是順理成章,當然高強所提到的準確信息,在其中也起到了重要作用。

  既然知道高強對於日本的情況並不是一無所知,接下來右京的敘述就快了許多。原來自從七十年前的平將門之亂後,日本的武家開始展現實力,一躍登上了政治舞台,日本國內政壇的主要矛盾便轉到了武家和公家對於權力的爭奪上來,至於日本的天皇,從大化改新之後就已經處於一個對於政治權力基本中立的地位。權臣們幾乎沒有哪個會把天皇作為目標的,除非這個天皇自己沒眼色跑出來礙事。

  在這場武家與公家的權力角逐中,由於公家的軟弱無力被武家看穿,鬥爭的局面迅速轉變為一部分武家和一部分公家聯合,對抗另一邊的聯盟,其情形混亂異常,加上日本除了天皇執政以外。並沒有很穩固的政權模式,眼下全國可以說進入了一個極其混亂地時代,就連身處其中的重要人物,也未必能看清政治的走向。

  在這種情況下,平正盛率領著平家武士團,憑藉著歷代積累的財富和武力,加上自己可以考證的恆武天皇血統,隱隱取得了一些領先的優勢,但這優勢在造成他實質性地取得權力之前,卻已經引起了政治對手的警惕和防備。

  平正盛在國內的擴展遭到了一定的限制。一段時間內甚至毫無進展,對此他也多方設法,其中一個辦法,就是派遣使者來到大宋,企圖從這個強大而受到日本國人普遍仰慕的大國取得相當地支援。不過向官方求援的企圖在一開始就遇到了挫折,隔海島國的小小爭鬥。一個所謂從五品的官員竟然想與大宋天朝展開談判,這在大宋官員看來簡直就是不可思議的事。平正盛的存在受到了極大地無視。

  官方渠道無望並沒有使平正盛退卻,他手下的商船隊很早以前就來往於大宋和日本之間,穿越驚濤駭浪,這種貿易給平氏家族帶來了巨大的收入,也增強了其實力。因此平正盛從大宋民間尋找盟友的努力,很自然地就放在了當時中日貿易的集中地——杭州。

  聽到這裡,高強點了點頭:「原來如此,左京先生與右京姑娘你是奉了平正盛卿的命令。來我大宋尋找可靠的盟友,以便幫助平正盛卿增加實力,以對付國內的政敵。但不知除了朱沖父子,姑娘等可曾找到別的奧援?」

  右京搖頭:「左京師與我在朱勉身上下了不小的功夫,卻一直沒有告訴朱沖父子我們真正地身份。左京師所謀甚大,在瞭解了朱家所擁有的財力和官位,以及朱沖只有一個獨子的事實之後,他竟然想要謀奪整個朱家,兩年下來,等待的只是一個合適的機會。無奈。」她嘴角逸出一絲苦笑,「這個夢想中的機會始終也沒有出現,終究是黃粱夢一場。」

  高強沉默一會,又道:「本衙內有幾個問題,還望姑娘不吝賜教。」

  「知無不言。」

  「甚好。」高強微笑起來,第一個就問出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右京姑娘,左京先生與你到底是什麼關係?」

  右京垂著眼簾,長長的睫毛輕輕顫抖幾下,輕聲答道:「左京師,擅長傀儡術,而我右京,就是他所培養的傀儡。」

  「果然如此!」高強大為驚歎,沒想到自己所憑空猜測的構想,雖然根據只是一本看過的漫畫,在這個時代竟然真的有人將它付諸實施了!

  右京抬起頭來,望著窗外,柳樹上的蟬不知疲倦的叫著,似乎要用有限的生命向驕陽挑戰,她的眼神也變得迷濛:「我幼時父母雙亡,是左京師將我收養,當時他是平正盛公身邊的異士,擅長許多奇怪的術法,不過據他所說,他平生最想修習的術法就是傀儡術,苦於找不到一個好的傀儡……」

  「我四歲上被左京師收養,到16歲這傀儡術才初步練成。左京師欣喜若狂,第一次試驗又是大獲成功,他在平正盛公面前的地位立刻再次升高,到兩年前,平正盛公要派人來中原辦事,第一個就想到了他。」

  高強躊躇了一下,試探性地問道:「請問右京姑娘,這傀儡術到底是什麼樣的法術?」

  聽到這個問題,右京烏黑的大眼睛裡彷彿流過了一道精光,眼神立刻變得悠遠起來,聲音聽上去也有些縹緲:「左京師的傀儡術,乃是通過秘法修煉,使得兩個人在一定距離內能夠不用說話而心靈相通,而傀儡師對於傀儡的行動,也能達到很高的控制。例如,當日我協助朱沖幫助衙內等人攻打都監府,左京師雖然不在我身邊,對我的言行舉動卻可以瞭如指掌,他之所以命我協助衙內,正是想趁機混水摸魚。」

  高強聞言一頭冷汗,敢情當日自己身邊埋了一個最大的間諜,倘若左京當日與那朱勉是一條心,將計就計設下陷阱,自己這幾百兵可不夠人家一頓包餃子的,好在他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不過也是真險。

  右京續道:「左京師一生沉迷術法,對於武藝和其餘技藝都甚是輕忽,這個遺憾,直到收養了我以後才得到彌補。也不知是我天生就是學這些技藝的材料,還是像左京師所說的那樣,傀儡術的傀儡得到傀儡師的心智幫助,學習û何東西都是事半功倍,再加上意志力受到傀儡師控制,格外的堅韌,因此我很快就成了左京師手中最大的武器。」

  原來如此!高強這才明白,為何右京能夠無聲來去,且看起來武藝著實不凡,而左京卻並不是如何厲害,原來在傀儡師與傀儡之間,傀儡師是扮演的大腦的角色,只有這兩人聯合起來,才能發揮巨大的威力。

  沉思片刻,高強小心翼翼地問道了自己一直疑惑的問題:「當日在密室中,我對姑娘的無禮……」欲言又止。

  右京的臉上再度染上了紅暈,頭低低地垂著,輕輕「嗯」了一聲。

  這一聲對於高強不啻是巨大的鼓勵,他腦中不自禁的回想起當日密室中那兼具暴虐和誘惑的場面,心中彷彿有一頭沉睡的猛獸開始慢慢甦醒,左手不由得稍稍用力握緊了拳頭:「當日,想必是左京師通過操縱姑娘的行為,對本衙內施加暗算了?」

  右京的頭微微動了一下,看上去是點了點頭,此外再沒有任何動作,聲音更是半點都無,臉上的紅暈卻又加深了幾分。

  高強膽子更大,輕輕將自己的座椅搬動了一下,往右京那裡靠了靠,更近距離的凝視著右京的臉龐,這張五官清秀、陽光下剔透的肌膚吹彈得破,彷彿對於人的目光有一種磁力,吸引住了就拔不出來:「那再請問姑娘,當日所發生的一切,你心中可有印象。」

  右京有些抵受不住他近距離的逼視,雖然四目並未相交,不過高強此刻的目光灼灼滾燙,套一句玄幻小說裡常用的形容詞就是有若實質,叫她如何抵受?

  只是也不知是怎麼了,表情越發嬌羞的右京,對於這個問題竟然在片刻之後作出了正面回應:「小女子,一分也不曾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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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 梁山 前篇 第十二章 連心 字數:4570

  高強聞言心中大震,眼前的美女原本是幽遠難及,就算站在大日頭下,卻也一副寄身千里之外的寡淡模樣,可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兩人在那一瞬間竟然心意互通,四目交投之下,高強竟覺得連右京心裡的一點點波動都纖毫不漏地掌握在手中。

  「這是怎麼回事?」高強震撼異常,這種感覺與他往日與人交接時,察言觀色瞭解他人心理動向的情形迥然有異,那是一種不需要任何外在信息、包括言語行動眼神等等的溝通,彷彿這女子只要在那裡,自己便可以完全瞭解她的內心一點一滴。

  仔細打量之下,才發覺右京的神情有些異樣,雙目的神采游移不定,兩顆眸子像是黑瑪瑙一樣,流光溢彩卻沒有焦點,雖然直視高強的雙眼,可是目光卻彷彿穿過了高強的身體,投向了他身後的空處。

  高強心中驀地一動,這種眼神似曾相識,令他聯想起當日在刑房中刑求右京時的情形:「莫非……」他冒出了一個連自己也覺得有些匪夷所思的念頭,難道說,「現在的右京已經進入了傀儡的狀態?」

  這個念頭一經產生,便立刻令他想要試驗一下,當即心生一念,忙喚道:「右京,你現在覺得冷嗎?」

  炎炎夏日,房中雖然清涼,卻怎麼也說不到一個冷字,倘若右京答冷,那麼對於高強這個假設便是一個有力的印證,這是他聯想到現代的催眠和心理暗示學說,所作的一個小小試驗,也算是對於傀儡術這樣一種奇異術法的全新解讀。

  怎奈天不從人願,這句話在常人聽來有些不著邊際,在右京聽來卻也是如此,她的雙眸立刻恢復了神采,也恢復了原先有些冷淡的態度。微微笑道:「應奉大人說笑了,此等孟夏時日,雖不似七月流火,卻也說不到一個熱字吧,小女子雖說身體不甚強健,這點暑熱還是經受的住地。」

  高強大失所望。這叫心急吃不得熱豆腐,滿以為若能取代死掉的左京的地位,掌控這樣一位異國美女的身心,而且是以神秘的傀儡術的形式,想想都叫人心頭火熱,所謂地予取予求,莫過於此吧?不料自己對於傀儡術半點摸不著頭腦。憑著原先的一些臆想,用現代的一些理論去妄加推測,一試便錯,真不知這些古人從哪裡生發的天才,能把這些現代發達的科學體系都無法解釋和再現的事情一一變成現實了。

  這一來話題立顯尷尬,一時難以為繼。高強又東拉西扯了幾句。漸漸不得要領,心中便轉念:橫豎這右京來到中國有年,已經安定了下來,那傀儡師左京又死了,她不留在自己身邊,還能往哪裡去?自己與她之間有了些玄妙難言的關係,這個是確定無疑地。餘下的只是慢慢摸索其中道理,就算沒什麼大用處,作為一個有趣的探索也是好的,現代人不是都會對金字塔啦古瑪雅啦之類的神秘文明窮根究底嗎?且不急於一時,慢慢來好了。

  當下高強問了幾句右京的起居,便起身告辭,囑咐右京好好休息,言語中頗為關心。這位右京在他心中是著實有些份量地,不但本身是少有地美女一名,且有傀儡術這樣的奇術在身。又武藝高強多懷秘術,實在是難得的人才,倘若能收為臂助,不啻是一大助力。

  回轉自己房中,腦子裡還在回味適才那一刻的玄妙感應,雖說乍顯即逝,難以捕捉其中的奧秘,但是也正因為如此,更加覺得興味盎然。

  只是剛剛覺得自己找到點頭緒,立刻就有人前來打擾:「衙內,東京小乙那裡有信到。」房門推開,許貫忠手裡揚著一封書信,洋洋踏入。

  高強無奈,將神思從那虛無縹緲中收回來,心說人忙事多,自己來到這時代多時,漸漸深陷其中,地位日漸升高,所涉及的事務也是越來越多,哪裡像剛到東京太尉府時那般逍遙,沒事還可以去青樓閒逛?

  這些念頭一閃而過,高強也不是那等爛泥扶不上牆的紈褲子弟,只好收拾心思,問道:「貫忠,小乙來信如何說?」此刻他還未全神關注,以此一時沒有想到燕青地來信會說到什麼。

  許貫忠也不在意,將手中書信一揮:「衙內,東京餘事皆無,只是那開設錢莊,發行會子之事,在朝廷上頗有阻力,連蔡相也有些不置可否,甚是棘手。」

  高強聽到這裡,方才上心,連忙將書信接過,在掌中細細看了。原來他當初鑒於大宋朝廷財政拮据,雖然歲入巨大,百業興旺,不過支出卻只有更大,每年都搞的入不縛出,這時的朝廷又沒有先進的財政預算和金融系統,上下竟無一人懂得赤字預算,每每沒錢了就搞些緊急措施,時日遷久之下,財政簡直就成了一個爛攤子。眼下是神宗哲宗兩朝還有些積蓄,總算支持的住,不過換了這個徽宗皇帝上來,一味的好大喜功又奢靡的緊,恐怕要不了多久,朝政就要現出糜爛之局。

  若只是老百姓倒霉,高強並非悲天憫人之輩,也知道自己一己之力有限,並不是那電影中的超級英雄,管不了那麼許多。何況象拯救地球保護國家這樣的重責大任,就連占士邦也要感歎一聲「拯救地球是很辛苦的」,自己一個凡夫俗子,除了上網上到穿越時空之外並無任何過人之處,又怎麼能抗地起?

  無奈自己知道了後事,大宋這麼下去,不用二十年就要半壁淪陷,到時候自己老爸身為當朝太尉,手握軍事大權的,當然脫不了戰敗之責,況且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國家倒台了,自己這個統治階級的一員當然也是最受衝擊的一群人,又哪裡能置身事外?說不得要盡力將這頹勢扭轉。以錢莊介入金融領域,將先進的財政理念傳輸給這個朝廷,就是他邁出的一小步。

  「這只是我的一小步。卻是人類的一大步!」這豪言壯語,乃是當日登月的美國宇航員阿姆斯壯在月面行走之後所發,此刻高強身處歷史的一個不大不小的轉折點上,別人雖然不知道,他卻清楚知道自己的每一步,都在一點一滴地改變這時代的走向。會走到哪個方向去呢?就連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啊,只希望不要弄巧成拙罷了。

  不過要改變既有的歷史,最難地就是改變這時代人的意識,就拿這發行會子一事來說,此事早已不是新鮮,秦川五路和川中幾十年前就開始用交子和會子,用以代替沉重的鐵錢貨幣。也總結了不少的經驗教訓,高強滿以為自己向蔡京提出了近代的貨幣體系的一些理論,再結合這時代已有的紙幣經驗,當可水到渠成,在幾年時間內將全國地紙幣體系建立起來,替代已經不堪重負的銅本位貨幣體系。

  當然。若要扭轉財政上的拮据局面。並不只是這一點而已,時人論財政,往往都有開源與節流兩論,且所論多有建樹,涉及到當時的政局經濟各深層次的問題,都不是現下這穿越時空的高強所能及地。但由於時代地局限,極少有人能知道。在這歷史轉折的一刻,流行千年之久的銅本位貨幣體系,已經不能滿足民間商業經濟極大發展的需要。譬如一個灌溉體系,源頭要有活水,中間要有流暢的渠道,終端要有足夠的肥田,這貨幣體系就是整個金融體系中的渠道,正是關鍵所在。高強來自現代,知道在宋元之際,這銅本位將被銀本位和紙幣所取代。因此若在轉折之時引入已經驗證成熟可行地貨幣體系,當可少走許多彎路,也是解決當下問題的有效手段。這正是來自現代的人,有了歷史的經驗,才有這見識。

  只不過他不是專業人才,對於其中許多細微轉折之處闡述不明,又兼身為不學無術的衙內身份,怎麼會有說服力?就連蔡京這樣的老手,心中雖說讚許高強甚多,卻也多得他的小聰明,決計沒有把高強立刻當作什麼經天緯地的大才,更受到當時對於紙幣理論的諸多質疑聲音的影響,對於高強地提議躊躇難決。這還是因為他一向對於高強賞識有加,若換作旁人,他才懶得理會,直接束諸高閣了事。

  當下看罷了信,高強起身在房中來回走動,心中有些煩悶。燕青來信中敘述了京城朝野關於高強動議,要成立大宋中央銀行,全面發行紙幣代替銅錢的事多方爭論的情形,雖說此事並未公開,然而政治這回事,桌底的交鋒和妥協遠遠比朝野上當面鑼對面鼓的決策來得重要,相關各方都在第一時間知道了這事,以此引發的暗流遠不是身在杭州的高強所能想像的。這其中燕青身為布衣,雖然仗著手頭的資源,對於各方的立場和傾向知之甚詳,連官家趙佶的意象也能探得一二,但是也只限於瞭解情報,無法對於局勢有任何的影響。

  按照信中所說,各方的意見多傾向於反對,就連高強的老爹高俅,雖說疼愛高強,也不認為他這個一年前還只知道眠花宿柳的假兒子能有什麼大才能,遑論其餘了。至於蔡京的敵對陣營,如樞密使張康國,侍讀鄭居中等人,聽到這個消息都是大喜過望,以為蔡京上台以來收斂手腳,一直穩重的很,抓不到什麼痛腳,到現在終於按捺不住,想要有大動作。須知改革一事,原本就易犯錯,正是被政敵攻擊的好機會,當年王安石變法之所以最終夭折,除了其法度中固有的激進成分之外,與其政敵陣營強大,抓住機會極力詆毀也有莫大關聯,以王安石當年所受到來自皇帝的大力支持,尚且兩次罷相,可見其中的難處。

  蔡京是從那時的政治風暴中一路走過來的,其中關節自然再清楚不過,他多年為政,大宋現在有哪些問題,又怎能不知?甫一接到高強動議,他心中先是一喜,倘若能如此施行,確實大有裨益。

  只是敏銳的政治嗅覺隨即戰勝了改良朝政的良好願望,蔡京心中立刻模擬出了自己按照高強的提議上奏之後的反應,自己的敵對陣營不抓住這個機會大肆破壞,直到這件事惹出天大的亂子,自己再次下台,是決不罷休。「此事雖好,目下難行!賢孫婿若有心朝政,還是留意後年科舉為要,那時老夫當已Ó制張黨,可徐徐商議。」這便是他讓葉夢得傳話給燕青,轉告高強的結論。

  高強原本曉得這事不是那麼容易,歷史上銀本位代替銅本位這一過程,歷經宋元明三朝數百年之久,牽連廣泛,絕非易事,何況其中又有全面發行紙幣這一樁堪稱劃時代的舉措?他本想趁著眼下蔡京當政,朝廷的財政又窘迫的很,施行這個法子可以立刻見到些效益,推動歷史朝著正確地道路走出一步,哪裡曉得就是這麼一點小小的野心,卻引來一片反對聲音。

  「鬱悶了,怎麼那些書裡穿越過去的主角們,各個不說改變歷史,就連征服人心都是如掌上觀文般輕巧,我現在也算是政壇新秀一員,又站對了行列,怎麼作起事來也這麼難呢?」他心中煩躁,卻沒對蔡京高俅等人反對他的主張有什麼看法,在這個時候會提出反對意見的,那是把他當自己人看,倒是若有人大力支持的話,不是超級樂觀主義者,就是等著看笑話和落井下石的,兩者之中,只怕還是後者居多。

  許貫忠在一旁,眼見高強神色不善,曉得京城的消息未必大好。他隨在高強身邊,多參與機密,這件大事也不例外,心中也有自己的看法,只是高強當日意圖堅決不好反對,況且瞭解一下當朝幾位大佬的態度,也是投石問路,因此不加阻攔。

  此刻有了回音,就得隨機應變,該是他這軍師上場的時候了。當即咳嗽一聲:「衙內,小乙來信,可是說的改革幣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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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 梁山 前篇 第十三章 錢莊 字數:6812

  高強悶悶點頭,腦子裡空空如也,不曉得是不是心思都花在那右京女身上,對於這樣干係重大的事情,反而一時反應不過來,渾不似往日精明。

  許貫忠看在眼裡,便笑道:「衙內,以貫忠想來,朝中相爺和老大人不支持衙內這計劃,也未必就是壞事。」

  「這個我理會的,只是我這事謀劃已久,又作了多方準備,倘若到頭來一場空忙,未免可笑了吧,別的不說,那摩尼教已經送來的幾百名有志少年,難道要本衙內自己掏腰包送他們去學手藝?」高強眼皮也不抬一下,腦子可有點活動開了。

  許貫忠輕笑:「衙內這可有點鑽了牛角尖了,相爺和老大人不支持的,是衙內關於由朝廷出面發行紙幣的計劃,與開辦錢莊一事可不相干啊。」

  「嗯?照你的意思,咱們這錢莊照辦不誤?」高強心念轉動,也想通了這一節,隨即笑道:「恁地,便好。」再想深一層,又道:「也罷,既然通過朝廷有些麻煩,本衙內就自己來好了。橫豎推行新幣也不是一日之功,由民間慢慢作起來,效果只怕還要好一些,我仗著應奉局名號通行東南五路,想來在這東南地面,生意是做得過的吧!」

  許貫忠道:「豈止!衙內當日解決了快活林爭執的法子,也就是後來收服盧俊義走私的法子,不妨再用一次,這錢莊的買賣,又何止於東南五路?」許貫忠所說的法子,就是當日高強提出的,用御前司的轉運名義,掩護民間生意不受官面上的騷擾盤剝。至於黑道上地麻煩,就要看石秀的功夫如何了。

  高強盤算來盤算去,自己開辦錢莊。若是要以解決大額錢帛轉兌為目標,在票據業務發展的基礎上,將紙幣地使用漸漸推廣,也不失為一個穩妥的辦法,而且效果不見得就比朝廷的一紙詔書來得差了。至於小額的錢鈔匯兌,他也曉得些這時代民間的錢幣使用情況,情知就算自己的錢莊規模大到勝似中央銀行。也無力在短時間內改變目前絕大多數鄉村經濟中連銅錢都流通不廣的現狀,更不用說立下雄心壯志。要向21世紀初的某位諾貝爾和平獎獲得者學習,以小額借貸推動鄉村經濟發展,幫助廣大農戶和小業主脫貧致富了。

  只是就算有自己的應奉局和老爹地太尉府兩桿大旗作虎皮,卻還是有一個問題要解決:「貫忠啊。咱們這錢莊若是要自己來搞,那本錢從何而來?尤其是上好紋銀,清溪銀礦的出產你也是有數的,可能支持偌大的生意麼?」錢莊錢莊,玩的就是錢的買賣。手頭本錢豐厚是第一要緊的事,可是高衙內向來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哪裡曉得柴米油鹽貴,手頭屬於自己的資金窘迫的很,就連預定要入袋的那一注大大財喜——河北盧俊義的十萬貫孝敬,也遲遲不見蹤影,眼下囊中只有幾萬兩剛開採出來的紋銀,哪裡夠開辦錢莊之用?

  想到這裡。高強便想起日前給梁師成上的那一炷高香,足足五千兩之巨啊,著實有些肉痛。還有那盧俊義,該送的孝敬遲遲不到,莫不是要耍花樣?哼哼,別看本衙內遠在杭州,大名府的留守司可還是蔡京的嫡系擔著,你盧俊義不過頂著一個小小員外郎的頭銜,還是花錢捐來地,真的敢膽上生毛,戲弄本衙內不成?

  他這裡思路發散的快極,一忽兒功夫已經轉到當日翠雲樓上,賈家娘子的絕美妙軀上了,那火光掩映下的玲瓏身段,生平所見的美人中,也只有前日刑求架上的右京才堪相比,至於自己的嬌妻穎兒,美貌是不見得差了,怎麼就覺得少了那麼點刺激,難道真是家花不如野花香?還是男人天生賤骨頭,吃不到的才是香的?

  許貫忠雖然跟隨高強日久,知他心意,卻也想不到高衙內此時的神思飛越,倒是一心替他謀劃:「衙內所慮甚是,這開辦錢莊,本錢乃是頭等大事,而以衙內所要辦的錢莊規模而言,非百萬紋銀股本莫辦,余外尚須三百萬貫文錢,絕非一家所能,恐怕要找多人合股才能辦得。只是人多眼雜,又牽涉到衙內的一些圖謀,這合股的人選,可要好生推敲推敲。」

  高強此刻腦子裡正想到右京的美妙身子,耳中聽得許貫忠所說的話語,兩者不知怎的化合,忽然生出一個念頭來:「那右京來自東瀛日本國,日本列島雖小,金銀儲藏量可著實不少啊!在自己所知的歷史上,來自日本的白銀足足承擔了中國白銀需求量的四分之一,若能從中分一杯羹,要開多少錢莊沒有?」

  他心中想到,立時就叫許貫忠:「速叫那傑肯來見我!」這人是目前自己所能接觸的對日本國最熟悉的人選,要瞭解中日間貿易和錢銀流通的狀況,當然要第一個問他。

  許貫忠還不知道他要作什麼,不過察言觀色,衙內想必又有什麼想法,要緊安排人手去提那傑肯過來,自己與高強略一溝通,才知些端倪,肚裡暗暗納罕:「這衙內向來不問時務,就算近年來肯下苦功讀書,似此等升斗小事書本上哪裡學來?卻不知他怎生想到東瀛日本國多銀?真是古怪!」

  不一會傑肯來到,一聽高強問日本國和大宋的白銀差價,神情頓時一變:「衙內果然高明!實不相瞞,大凡來往我大宋和日本國之間的商旅,倒有一多半是衝著這白銀的差價去的,衙內足不出戶便知此關竅所在,當真是運籌什麼什麼之中……」

  「罷了!」高強一擺手,心裡有些膩味,這運籌什麼什麼之中,聽上去好不耳熟,似乎是某著名小說主角的慣用馬屁,用在自己身上。聽來不覺其雅,還是說正事要緊:「與我細細道來,休得多言!」

  那傑肯自從被高強的「頂你個肺」嚇倒。對高強扁扁的服,怎敢多話?便即把自己所知盡數道出,也多得他自幼在商場浸淫,日常交接的又多是各國商旅,懂得貿易的竅門,更瞭解中日貿易間地門道,所以絲絲道來。不爽分毫。

  原來日本國自古出金銀,而其國中地狹田少。出產不多,因此物產價格騰貴,金銀反而較賤。自從大唐以來,日本國與我中國交往日漸昌盛。至中唐時鑒真和尚以民間航船東渡日本,可見兩國間海船航道已經暢通,而江浙一帶正是當時航海發達之處。

  航道一旦暢通,尋找商機的人便蜂擁而至,很快就發現了日本國與中國之間的金銀差價。以中國盛產地絹帛而言。即便是太平年代金銀價平,一卷絹在中國也值得上好紋銀一兩,假如運到日本去,一卷絹便好值個三兩銀,加上日本國冶金技術落後,金銀開採還停留在沙汰法的階段,所謂「吹盡黃沙始到金」,正是說的用沙汰法開採金銀的辛苦。而且這樣開採出的金銀成色不高,價格比成色好的紫金紋銀等還要更加的賤了。

  再加上大唐以來,日本國上層仰慕中國文化,對於中國物產格外追捧,什麼東西加上大唐二字立刻身價翻倍,居高不下。其實這種現象實屬尋常,正是文化侵略地一種表現,但凡強勢文化對於弱勢文化的進攻,這產品附加值地提高也是一種典型的表現,僅僅以日本國而言,後世戰國時對於南蠻商品也是這般,就如中國近代時種種掛上「洋」字和進口字樣的商品受到國人的另眼相看,甚至外國人在酒吧裡也備受部分MM青睞,都是同樣道理,無論古今中外,人情實在無有不同。

  因此中國商人很快便發現了其中地巨大商機,一船上好絹帛香料書畫等物,運到日本國去換了金銀,再換的其國中的特產如刀劍等回來,便有數倍的利潤。這時便又驗證了馬克思老人家的那句經典論斷,有了百分之三百地利潤,殺頭也擋不住發財的慾望,更何況兩國間一衣帶水,小小的風浪正好激發求財者的「富貴險中求」的萬丈豪情咧!

  幾百年來,江浙福建一帶與日本國之間海船往來不絕如縷,巨大的利潤也刺激了當地海運和造船業的發展,多有人積累財富而至萬貫。只是當時的政府對於外貿這一行缺乏專門人才,更加由於當時信息傳播地不發達,朝廷無法掌控全局,只好用設立市舶司來管理進出的商旅,抽取些稅賦,也用官買的方式控制一部分物品的貿易,如南洋來的香料珍珠琥珀,商旅們都須以官價向市舶司賣出一定比例,其商品才可以進入中國售賣。

  不過現在這種情況落到了高強這有心人的眼裡,他所能發揮的能量可就大不相同了。將心中的疑問向傑肯一一探問之後,高強心中滿意,叫人拿了二十兩銀子給他打賞。雖說大宋現下還是流通的銅錢,不過金銀也往往作為饋贈賞賜之用,堂堂高衙內給人賞錢,給幾個銅錢是拿不出手的,給多了人家搬起來又麻煩,一貫足陌一千文的銅錢有三斤多重,二十貫差不多抵上一柄青龍偃月刀了,試問那傑肯可有關聖帝君的武力,可有嘶風赤兔馬的腳力?拿白銀打賞才是正理,況且這傑肯拿了賞銀,出去定會向同儕炫耀,正好讓外面的商販市井見識一下這清溪紋銀的成色,也是順水推舟。

  傑肯千恩萬謝,拿了賞銀喜氣洋洋地走了,高強這邊立刻請橘右京來。短短個把時辰不見,高強面對右京時的心境卻又變了一層,此時心中記掛的不再是與這美女之間的微妙感應,卻是想要利用這右京的關係,搭上日本國那邊的線頭,看看能否從中日貿易中賺取到自己開辦錢莊所需的金銀來。雖然在高強原先身處的後世,國人與日本國之間的貿易總要惹些非議,不過這大宋朝卻是兩樣,其時中國國力強盛物產豐饒,那日本國小民貧,對於大宋正是無限嚮往,其間文化的強弱勢顛倒,不可同日而語。

  不大會右京來到。見過了高強,依舊是那副淡定神情。高強也不多言,當面一句:「右京姑娘。你可否告訴本衙內,差你和左京兩人前來日本的那位平正盛卿,眼下在日本國的情況如何?」

  右京神情微微一動,對於高強忽然對這事感興趣有些詫異,倘若是換了一個人,聽到高強問起這事,自己多少擔些不好聽的名聲。說起來是被主子派來中國搞風搞雨,有如間諜一般。總要心虛躊躇一下。奈右京和高強之間與別不同,自從左京在行使傀儡術之時橫死,兩人之間便有些玄妙的聯繫,雖然眼下高強還未找到明確地聯繫辦法。兩人間的那種心意互通的感覺卻越見分明,因此右京毫不忌諱,婉婉道來。

  話說那日本國中,原本是天皇獨大,公卿尊貴異常。只是近年來武家實力大漲,漸漸有下克上之事,尤其是三十年前九州太宰府治下發生地平將門之亂,朝廷毫無彈壓之力,卻被源氏和平氏合力輕輕撲滅,更使得日本國人見到了大勢的變化,武家勢力的抬頭已經是不可逆轉的趨勢,朝廷沒有絲毫辦法。

  不過雖說是武家抬頭。這武家也不是鐵板一塊,其中大小家族林立,更與各方勢力都有千絲萬縷的聯繫,武家之所以遲遲不能在國內取得政治上的統治地位,也正是由於無法統合成一股成熟的政治力量。不過經過這些年來地縱橫榫闔,武家勢力漸漸分化組合,形成了恆武平氏和清河源氏兩大陣營,兩邊都自稱是某某代天皇子孫,在日本那就是擁有神之血脈的意思,所謂地恆武和清河,就是歷史上某代天皇的年號,兩家的政治野心,由此可見一斑。

  兩家之間各自結黨拉幫,平氏與朝廷公卿關係較好,而源氏的支流龐大,在地方上根基深厚,各有各地優勢,一時相互奈何不得。這平氏要發展與朝廷天皇公卿的關係,奢侈品是少不得的,來自大宋的各項工藝美術絲絹等都是朝廷人物的珍物,平正盛向來是流水價送出去地,雖然他一直大力發展與中國的海上貿易,卻也有些手頭拮据起來。

  於是乎,這位當代恆武平氏的頭腦,就把腦筋動到了中日貿易上,想要將這貿易往來升級為全面合作,借此提升實力,只是大宋連日本國也未必放在眼裡,又哪裡看的上他這小小從五位的伊勢守?平正盛吃了個閉門羹,卻不死心,這才有了左右京二人的中國行。

  高強原本已經知道了這些情由,不過之前並沒有放在心上,此刻心中有了計較,聽來便格外用心,待右京簡單說完,便問:「以右京看來,我若是有意與平正盛卿合作,可以有哪些事情好作?」

  右京微微詫異,心說自己和左京在大宋忙活了幾年也沒個成果,相反左京還落得個客死異鄉、屍骨不得還的下場,自己心中雖然原本對於幫平正盛作這渺無目標的事就沒多大興致,卻也早就淡了心思。怎地這位高衙內本是不相干的人,忽然之間就熱心起來?

  「衙內容稟,那平正盛卿在日本國勢力頗強,其黨羽遍佈西國北陸與鎮西等地,在朝廷中也很受天皇和法皇信任……」一說到具體問題,涉及到地理和政治專用術語,許貫忠便覺得聽的有些費力,印象中那日本國幾個小島而已,真正是蕞爾小國,恐怕還沒有兩浙路一半大,怎的劃分出這許多地塊來,聽著還都挺大?再一聽朝廷中,不但有天皇還有法皇,常言道天無二日民無二主,我泱泱天朝尚且只有官家一人稱孤道寡,日本國卻有這麼多皇帝,不生亂子就怪了。

  他這般一邊聽一邊尋思,接受信息的速度就有些跟不上,想必一旁的衙內讀書不及自己,更加是接受不了了。正想要右京且慢,將幾個難懂的術語解說一下,轉頭卻見高強一臉的輕鬆,全然沒有不解神態,口中甚至「嗯嗯」作響,示意右京繼續,許貫忠登時佩服,心說衙內果然天資過人,我向來自負,這次可教人比下去了。當時一點好勝心起,也不叫停,就任憑右京這麼說下去,只絞盡腦汁竭力應付罷了。

  哪裡曉得,高強是玩慣了信長啦太閣啦太平記啦等等日本歷史遊戲,對於日本歷史小有認識,這些東西粗淺的很,當然沒有半點接受障礙,倘若許貫忠要向高強問問這平氏的氣運如何,沒準還會聽到高強口沫橫飛的給他「講古」,演說日後源平合戰,有位源氏九郎判官義經威猛驍勇,又有位神箭手那須與一一箭落扇云云。

  高強一面聽右京解說,一面心下盤算,雖說平氏日後要被源氏打垮,連根拔起,一點血脈都難以留下,不過眼下卻是運數剛起,行將大行與日本國的時候,自己若要與之合作,從日本國弄些金銀財物過來,想必不是難事,要考慮的,只是遠隔重洋,自己鞭長莫及,要怎麼樣從中獲取最大的利益而已。

  想到這裡,高強開口哦吟:「啊~右京啊,本衙內來問你,你說平氏黨羽遍佈西國北陸鎮西等地,那備中,備前,但馬,石見,以及越中,越後佐渡島等地,是否都是平氏守護?」這幾句話問出來,不要說許貫忠驚詫,就連右京也想不到,高強居然對日本的地理如此熟悉,而且連日本國地方長官叫做守護都懂!其實天曉得,高強只是竭力回憶自己以前玩的幾款戰國遊戲,那幾個產金銀的地方而已,以上幾處乃是毛利家和上杉家的軍資來源,遊戲地圖上標出的金礦銀礦晃的人想不注意都難啊!至於另外盛產金銀的礦源,此時多半不是平氏治下,奧州現在是籐原氏把持,歷史上源義經逃難就去了那裡,想必與平氏不很對盤,甲斐在戰國時由武田氏佔據,那武田氏一直把自己的祖宗稱作源氏新羅三郎義光,乃是源氏嫡系,就更不用說了。

  右京茫然點頭,這幾處正如高強所料,都是由平正盛的兄弟子侄擔任守護,卻不知高強怎麼知道的?

  高強確認了自己的想法,心中便有了計較,轉頭正要與許貫忠商議,卻見這位平素睿智機警的智囊,現下眼中混沌不清,看高強的眼神帶了幾分猶豫和崇拜,便知道自己的表現有些驚世駭俗,讓人有些接受不了,趕緊想辦法補救,只向許貫忠打了個眼色,示意眼下先不追究這個問題,那許貫忠自然是玲瓏心思,把這一節先不論,便盤算起來。

  他知道高強的心思,眼下是為了開辦錢莊所需的白銀髮愁,問起這幾個地方來必定是與此有關,若是平氏能持有自己這邊所需要的金銀,那就有了合作的基礎——且慢,只是一半的基礎,自己對人家是有求了,那對方需要的籌碼,自己這邊可能提供嗎?

  「右京姑娘,敢問那平正盛卿,可是有大野心之人?」許貫忠沉吟片刻,便覺得這個問題很是重要,對方的野心大小,直接決定了合作的範圍和程度,也決定了自己所能向對方提供的籌碼,畢竟誰都不想養出個對手來,例如現代美國所作的事情,先後扶持伊朗,伊拉克等國,甚至培養過賓拉登這樣的逆天強人,最後都成了對手,這等短視低能的事情,如我擁有幾千年政治智慧的大國,那是決計不作的。

  好在右京的回答頗為令人滿意,平正盛目下的野心只限於在與源氏的競爭中占的上風,目前源氏在武士階層中的支持者頗眾,平家的優勢在於能獲得朝廷的支持,而其希望獲得的支援,不外乎財貨和武器裝備這兩方面,財貨需要滿足其拉攏朝廷,收買分化源氏盟友的需要,武器裝備方面則日本國武士的甲冑現在還多處在竹木和皮甲的階段,只有富有的武士世家才能有套金屬鎧甲,都得當傳家寶一樣供起來的,大宋鍛造的鎧甲和弓弩在日本國視為珍寶,萬金難求。
wwon 發表於 2009-4-28 13:49
第六部 梁山 前篇 第十四章 倭銀 字數:4677

  聽到這裡,高強心裡已經有了譜,該摸的情況右京已經說得差不多,和自己那點粗淺的日本歷史知識印證一下,大致也差不到哪裡去,剩下的就是自己要好好計算一番,拿出個可行的方案來,可以交由……等一下,讓誰去和平正盛交涉?更重要的是,用什麼名義呢?

  先前只是想到了日本各處金銀礦的美好前景,高強表面上一片平靜,其實心裡早就開了鍋,忍不住YY起整船整船的金銀從日本運回大宋,運進了自己的金庫,接著就是大把大把的銀票錢引從自己的錢莊發散出去,有了真金白銀做後盾,銀票的信用很短時間內就可以建立起來,再接著就是隨著這銀票的影響力日漸增加,錢莊的生意規模也越來越大,直至影響到大宋全國的貨幣流通,甚至輻射周邊的遼夏大理吐蕃等國……

  可應了那句老話:前程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怎麼邁出這關鍵的第一步,和日本那邊達成合作,就是一個大大的問題。別的不說,光是懂日本話的人,自己這邊就只有半吊子傑肯一個,可這小子不但不是自己的心腹,甚至連「我族類」都不是,如此大事怎麼能放心交給他去辦?若是自己親自出馬,讓傑肯來作翻譯,談判的尺度是可以把握了,可危險係數就大大增加,有道是君子不立危牆之下,遠涉重洋去異國這等冒險的事,一身無負擔的毛頭小伙子或許可以義無反顧,本衙內現如今可是有家有口身價不菲,這冒險的事還是少一點為妙。

  高強這裡在傷腦筋,卻覺得旁邊的許貫忠從桌子底下踢了自己一腳。訝然抬頭時,才發現自己顧著出神。身邊兩個大活人就戳在那裡也不管了。

  右京畢竟不比許貫忠,在他心中還未可完全放心,因此高強有心將她先行遣出,再與許貫忠商議自己心中地疑慮。不想他還沒說話。那右京忽地微微一笑:「許先生,你為何要踢衙內一下?有什麼話,大可說出來吧。」

  這下許貫忠老臉有些掛不住,訕訕的不知說什麼好。高強卻心思一動,想到了一件事:以許貫忠地精細和手腳靈便,這麼輕輕踢一下。除了自己身受之外,恐怕無人能夠發覺,右京就算感官敏銳,也不至於到了這種程度,她是如何發覺的?難道又是和這傀儡術有關?

  想到了就問:「咦,右京,貫忠在桌子下面輕輕踢我,你隔著一張桌子,卻是怎生知曉的?」

  右京低眉,睫毛忽閃兩下。叫人看著心有些顫,想起一句詩來「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如水蓮花般不勝嬌羞」。她低聲答道:「衙內豈會不知?自從……自從那日以後,好似只要衙內心中凝神思索,小女子便隱約能夠感應到衙內的心思,今日衙內與小女子一席話後,這種聯繫好似又加強了,適才許先生踢了衙內,小女子便立時心有所動,以此得悉。」

  高強聽得心裡好不怪異。原本與這樣一位奇女子有了如此玄妙的心理聯繫,該當是一件幸事才對,可偏偏這種聯繫來得莫名其妙,自己到現在都還沒弄明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就連什麼時候,什麼情況下會產生這樣的感應,感應的範圍,感應地內容限制,等等都一無所知,猶如眼前有一注大財喜,可是雲裡霧裡的就是撈不著,好比那猴子撈月,總是一場空。

  好在右京這番話,總算是提供了一點線索,原來自己凝神思索的時候,右京便生感應,可以分享到自己的感覺。可是為何自己剛才在右京房裡試圖與她心靈溝通的時候,用盡了心生卻毫無反應?

  他這念頭才在心頭劃過,還未出口,右京的臉上就微微一紅,低低道:「衙內適才……適才心中對右京有了雜念,因此相互之間不生感應……右京聽左京師提起,這傀儡之術,最講究的就是心念無痕,不可念著對方,兩人神念才可於虛無縹緲中交感……」

  高強立馬頭大,這等古代秘術聽來最叫人惱火,明明每個字自己都認識,連在一起就硬是不懂什麼意思,猶如現代外語考試時的聽力測驗一般,著實可惱!

  好在他接受不了,旁邊還是有聰明人在,那許貫忠也曾聽高強說起這傀儡術之事,當下聽右京提起,便接道:「如此說來,衙內須當專心凝神,心中又不可對姑娘你有所存想,便可於冥冥中生出感應,行那傀儡秘術了?」

  右京微微點頭,隨即又搖了搖頭:「許先生果然聰敏,不過卻又有些不同,我聽左京師的解說,兩人若要心神互通,須當存想於若有若無之間,似有意似無意,心湖不起點塵……」

  高強頭大如斗,趕緊叫停:「我說右京啊,倘若本衙內有心要與那平正盛卿合作,此刻卻少一個溝通之人,你可有辦法?」

  這本是他隨口一說,想要岔開話題,不想此話甫一出口,許貫忠的眼睛就是一亮,向高強打個眼色,眼珠向右京那邊一飛,示意眼前不就是這解鈴之人?

  高強馬上醒悟,不待他開口,右京已經微微一笑,露出編貝般的一排碎玉牙齒:「衙內可是要與正盛公作些生意?原本正盛公便頗為重視與大宋貿易,常年有船隊來往於兩國之間,那朱勉便是因此而有了聯絡,只是海上風波叵測,更有海盜橫行,往來貿易著實有風險,更限於本國造船能力所限,大船難以造成,因此只能以小船而行,獲利有限的緊。倘若衙內能組織大型船隊來往兩國之間,只這一項好處,就由不得正盛公不動心了!」

  說罷,右京盈盈站起,向高強一福道:「如蒙衙內不棄。右京願代替衙內遠涉重洋,向正盛公通報衙內的通好之意!」

  高強大喜。這正是瞌睡來了枕頭,右京本是日本國人,熟悉當的情況,又是受平正盛地派遣而來。擔負著在中國尋找盟友的使命,這麼回去覆命,平正盛那邊的信任度想來不是問題,而此女又和自己心意相看連,可靠度起碼大大超過那大食人傑肯,這樣的一個使節,可不是天賜?

  「恁地。好極!」高強大笑而起,雙手攙起右京,想要說幾句「得卿襄助,孤心大慰」之類的說話。哪知道兩人肌膚相接,都是心中一陣搖動,高強頓時就覺得身前地右京有些縹緲起來,忙不迭地縮手,心說這等古怪!難道我一定要心中對這右京沒有半點感覺,才能發揮這傀儡術的感應嗎?哎,老天爺真是不公平。給了這麼個美女在面前,偏偏又有這等限制,自己眼下用得著她之處甚多,只得暫且息了心思,且把重點放在大事上了。

  那邊右京雖然面上依舊波瀾不驚,心中卻也翻騰。她自幼由那傀儡師左京撫養調教,深得傀儡術的三味,之前高強與她之間地種種感應,都確定是傀儡術的效果無疑,自幼的訓練結果。既然兩人間有這等感應,那高強便是她的新主人無疑了。因此心中隱隱然已經存了為高強效命地念頭。

  只是這一下兩人再次肌膚相接,給她心頭卻帶來了極大的衝擊,只覺一股電流從兩人手臂相交處直上,沿著脊背衝進腦部泥丸宮內,向下則直達尾閭骨,丹田處一股熱流升起,渾身都有些發熱起來。這一來右京大驚失色,往日她與左京朝夕相處,肌膚之親自不可少,不過左京因為修煉傀儡術的需要,面對這等自小羅莉起一手養成的美女,也能保持不動心,兩人間的關係清如止水,這才使得傀儡術一日千里,終至大成。而右京也正因為這樣特殊的成長,變得如現在這般清幽淡定,萬事不動於心。

  可是如今這主人的位子看來要落到高強的頭上了,卻又有些不同,怎麼兩人這次肌膚相接,竟然會給自己帶來如此大的刺激?難道說因為兩人正是在那種曖昧的情形中形成了傀儡術的聯繫,因此彼此之間所給予的刺激才會不同?

  右京腦中疑慮,眼下卻顧不得細想,忙即謙謝了幾句,便向高強告退,自回房去整理自己的心情了。倘若兩人之間地聯繫,真是與當日左京不同,飽含了男女之間的交感的話,那麼長此下去,彼此的關係會如何發展呢?以右京自幼修行的淡定,卻也被這個問題弄得有些心煩起來。

  高強卻是紅塵中打滾的,不知道修行人的心境變化,只道是自己對這美女又有了想法,這也不是什麼不尋常的事,只是心意搖動了一會,便拋在腦後了。眼前許多大事待定,衙內雖然是個正常的男人,卻也不是下半身思考地動物,關鍵時刻還是曉得輕重的。

  待送走了右京,高強反身回來,一臉的興奮神色,正要與許貫忠商議,卻見後者神情肅穆,長身立於當地,向高強拱手道:「敢問衙內,此次要與日本平正盛合作,可是要引入外人來我中華麼?」

  高強一愣,才知道許貫忠有了想法,看來雖然是大宋盛世,民族意識卻絲毫不會弱了,反而因為有宋一代對外的縷縷屈膝,導致大宋子民的民族意識高漲起來,以至於以許貫忠的睿智冷靜,涉及到這樣的敏感問題時也不能無動於衷,要如此質問高強。

  他暗暗點頭,看來許貫忠貌似萬事不縈於心,對於大關節上卻毫不含糊,這樣的人才,按照現在的話就是根正苗紅,政治業務兩手硬的幹部,要培養啊培養:「貫忠多慮矣!」你要是知道,本衙內的前世是生於某個經歷的外族大屠殺的舊國都的話,恐怕無論如何不會有這樣的懷疑了吧?

  「你也知我心意,眼下既然缺銀,便要想辦法廣開財源,而且最好是白銀的收入。」

  見許貫忠神情微微鬆懈,卻仍舊有些狐疑,高強忙接著道:「這點你我也都有了共識,必須以真金白銀為擔保,支撐我錢莊的銀票錢引發行,逐步支撐起大宋已經不堪重負的貨幣體系。而若要按照你我的構想,這銀票一開始的發行範圍,起碼是通行東南五路的規模,如此估算,貫忠以為需要多少白銀為本?」

  許貫忠點了點頭:「如此算來,至少得有白銀二百萬兩,再接受各方的流動資金,便可一期發行五百萬兩以上的銀票,抵的上朝廷一年向東南調撥的銅錢數額,且不費朝廷半分花費,可以一舉緩解東南五路的銅錢危機,則當十錢之政引發的民間損失,可望在幾年內獲得彌補,正是一舉多得的好事。」

  這些都是他和高強多日來商議的結果,這次摩尼教的反亂雖然被敉平了,可其中的驚險之處,稱得上步步驚心,像高強和許貫忠這樣全程都承擔著其中的所有風險的人,回想起來都有些後怕,實在不想再經歷一次。

  因此,預防摩尼教的再一次起事,就成了高強著手施行的大事之一,拉攏分化摩尼教的領導層,便是其中的重要舉措。不過,所謂揚湯止沸,不如釜底抽薪,要解決摩尼教的問題,讓老百姓能過上安穩日子無疑是最好的辦法。

  他高強不是當地的父母官,雖然仗著聖旨行事手握大權,行政卻還輪不到他操心,而且眼下東南五路物產不成問題,他能插的上手,又不用付出太多代價的,也只有這貨幣問題了。恰好有個清溪的銀礦墊底,結合高強在現代所知道的一點點可憐的金融知識,這錢莊計劃就此出爐。

  不過,大宋一年的銀產量,最高不過20多萬兩,而全國一年的財政收入,則高達5000萬貫文以上,要以白銀來承擔整個貨幣的擔保資本這樣的重任,實在是有所不能,這也是大宋朝廷遲遲不能改革銅錢體制的重要原因所在。

  「衙內,貫忠對於要廣開銀路全無疑義,只有一樁不解,這中日貿易古來有之,衙內就算能從中獲得大利,怎奈遠涉重洋行事不易,又怎麼能在短短時間內聚起偌大銀兩呢?貫忠愚鈍,願衙內有以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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