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大陸] 間客 作者 : 貓膩 (已完成)

     關閉
wohohohw 2009-5-3 17:34:34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19 5313109
dcode7 發表於 2009-8-27 19:43
第一百六十一章 無邪的病房與漁排

    病房裡的空氣調節系統向室內不停地輸送著微涼的新鮮空氣,窗外的夜色天光透了進來,許樂安靜地坐在床的這邊,微笑著心想,到底是部長千金,產房居然有點兒大自然的意思。

    鄒郁此時背對著他,輕柔的絲被搭在她的腰間,往日如瀑般的秀髮早已變回了黑色,被仔細地紮著,垂在雪白的枕上。黑白相襯,透著一絲文靜的秀氣。許樂看著她,心想這副模樣才像她的真實年齡,只不過如此年輕,卻已經成為了一位媽媽,能隱約感覺到對方的心情有些複雜。

    看不見女孩兒無聲地哭,許樂在喜悅之後有些疲倦,縮在了椅子上,雙只腳小心翼翼地擱在病床下的金屬護欄邊。他的手指下意識裡緩緩摸到了自己的頸後。先前抱著流火去那間房間,他總有些緊張,直到此刻也覺得有些怪異。

    兩年前在河西州郊區山林,在大雨的侵襲下,他置換了自己頸後的芯片,那種撕心裂肺的痛楚,直至此時想起來,還有些心有餘悸,為什麼流火剛才卻依然能睡的如此香甜,難道這只是裝置的問題?

    想著這些事情,許樂覺得自己的上眼皮就像吊了一塊鉛塊,慢慢地垂下,就在此時,卻聽著背對自己的鄒郁忽然開口淡淡說道:「以前對你有些任性。其實你我都很清楚,你根本和這件事情沒有關係,卻實在是幫了我不少。」

    一片青瓷,白玉般的容顏上露出血花紅。鄒郁在未婚生子這件事情上所表現出的不惜一切代價地氣度,才是保住她腹中孩子的根本性原因。但一開始的時候,她不是遇到了許樂,並且許樂沉默而有些難堪地背起了這個被塗成黑色的鍋,家庭的壓力或許會更大很多。\\\甚至她有可能在早期地時候就放棄了這個小生命。

    「我在想,其實我一直欠你一句謝謝。」

    鄒郁安靜地靠在枕頭上,盯著懷裡的新生兒,眼睛眨也不眨,似乎生怕自己一閉眼睛,這個孩子就像不見。她沉默了片刻之後說道:「你不要說什麼施清海才應該謝你的廢話,這個孩子和他沒有什麼關係。我都快忘了那人長什麼模樣,以後不要總提起他讓我心煩。」

    許樂緩緩睜開眼睛,看著女孩兒的後背,沉默片刻,然後笑了笑。

    「前兩天你在做什麼事情,電話也打不通?」

    這個問題先前在走廊上,鄒侑少校也曾經問過。只不過他是用的質問的口氣。鄒郁卻知道這件事情和許樂沒有任何關係。所以她只是隨意問道。

    「去了港都一趟,果殼工程部找我有事。」

    關於聯邦新機甲的事情。在沈老教授死後,許樂曾經對鄒郁說過。甚至是在這位女孩兒地暗示下,他才選擇了現在這種行事方式。如今的事態已經發展到另一個階段。許樂也很需要鄒郁的政治敏感,只是想著對方剛生了孩子。所以忍著沒有開口。

    孩子比預產期提前了一些時日來到這個世界,順產,母子平安。鄒郁從陣痛起的那一刻起,便想起了那個總給人可信賴感覺的年輕男人,在那一刻,她竟是連家人都不怎麼信任,第一時間就想到了許樂,這種信任與倚賴感,大概是在她最徨無助的時刻,被漸漸建立起來的。\\\

    她知道許樂地性格,所以當電話打不通地時候,她很清楚,許樂身上一定在發生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此時聽許樂提到了果殼工程部,她便隱隱猜到了一些什麼,只是此時雖然沒有什麼睡意,但終究還是有些疲累,所以她把商量此事地時間放到了以後。

    「有時候真覺得,你就是一個爛好人。」鄒郁微縮著身體,背對著他微諷說道:「這種性情沒有女人會喜歡。」

    在公寓裡一起住了這麼多天,許樂早就習慣了鄒郁這種鋒利不留情面的說話語氣,聽著這句話,他卻有些不自然地想起在港都遇見地那個女孩子南相美,那個秀麗安靜的女生,好像……對自己有些好感?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他覺得自己這個念頭實在有些不可思議,自嘲地笑出聲來。

    「笑聲裡居然開始有得意地感覺了?」鄒郁輕輕摸了一下新生兒柔軟的頭部,好奇地轉過身來,皺著眉頭說道:「看來你這傢伙性格突變了不少,到底出了什麼事兒?」

    秀氣地白秘書也曾經敏銳地察覺到這一點。不知不覺間,許樂與剛來首都星圈時的性格確實變了不少,但真正讓他除去面具,越來越像當年東林孤兒的事件,卻是最近才發生的那幾件事。

    以往他最畏怯憲章局那台無所不能的聯邦中央電腦,然而此時那個偉大存在似乎早已入侵了他的大腦,並且並沒有讓聯邦政府來逮捕自己,一方面可能是憲章依然沒有認出自己原先的身份,二來也有可能是那邊對自己有某種善意?許樂不會去想這種童話般的好處,但也知道自己已然是一匹死馬,既然如此,何必再去擔心?

    然後便是演唱會的恐怖襲擊,工程部裡的機甲,以及列車上林半山那個囂張到了極點、反而顯得無比海闊天空,明靜若天光的背影。

    這幾件事情讓許樂剝離了大恐懼,堅定了決心,增強了信心,找到了欣賞的情緒,他終究還只是一個剛二十歲的年輕人,骨子裡或許將永遠是那個三有青年,但外在終會漸漸沉穩,漸漸自信,漸漸適時表現出一種令人喜悅的輕狂起來。

    便在此時,許樂衣服裡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是一封郵件。落款號碼極為陌生,他下意識裡摁下查看鍵,卻看見了撲面而來的一句關於二十七杯酒地歌詞。

    他猛然站起,目光從手機挪到了鄒郁的臉上,快步地離開了病房。鄒郁微微一怔。以為他又有什麼急事,不想打擾自己休息,沒有在意。

    走到病房的門口只不過幾步,就在這幾步時間內,許樂已經用最快的速度回復了幾個字過去,他擔心對方又會像以往那般一樣,一個號碼只用幾秒鐘便廢棄。然後再也找不到他的人。他回復地字句很簡單,但他相信一定會讓對方再與自己聯繫。

    「鄒郁給你生了個兒子。」

    站在病房外的昏暗燈光裡,握在手中的手機始終再也沒有響起。許樂知道那個流氓公子一定是再次消失在聯邦的人海之中了,心中不禁生出一些淡淡悵然的感覺,想到病房中的鄒郁和新生兒,他更是對對方生起了一股怨氣,只是他馬上明白這種怨氣真是毫沒道理。

    只要憲章局不進行主動追蹤。誰都沒有辦法將施清海找出來。那個時常把自己折騰的無比骯髒地美男子。以第一名的成績從第一軍事學院畢業,又經過了革命軍和聯邦調查局的雙重專業訓練。這種人物只要自己願意,便可以永遠變成影子。只能隱約感覺到,卻永遠無法找到。

    施清海為什麼偏偏這時候聯絡自己?許樂這才想到這個問題。低頭往手機屏幕上看去,然而電子郵件中沒有什麼特別內容。就是幾句歌詞,還有一個並不大的附件。

    許樂的眼睛盯著那個附件,知道問題便在這裡,只是他手頭那個能夠完全屏蔽無線信號的工作台還在港都,他很小心地沒有把附件下載到手機中。

    走回病房,他怔怔地看著鄒郁已經閉上的雙眼,看著女孩兒微胖微白微微憔悴地容顏,不知道是不是應該告訴她,孩子地父親又出現了。

    南科州最南方的一座海港城市,因為靠近赤道地關係,此處的夏夜本應比首都或港都這些大城市更炎熱一些,但好在這座小城常年有海風吹拂,又沒有那些收斂熱度地高大建築排排坐,所以小城的夜晚,竟有了一絲淡淡地,甜沁心肺的涼意。

    施清海穿著一件很寬大地花襯衫,下面穿著一件沙灘褲,坐在漁排上方,赤裸的雙足泡在微涼的海水裡,一邊吸著煙,一邊瞇著眼睛看著遠處那些影影綽綽的燈火。

    他影響許樂抽煙喝酒喝古謠,許樂也影響了他一些地方,比如在想事情的時候,他們都喜歡把眼睛瞇到極致。\\只是施清海的那雙桃花眼瞇起來,更顯魅力,如果讓女人看見了,只怕會被煞到昏厥。

    襯衫只繫了兩顆扣子,露出施清海胸前古銅色的肌膚,海邊的生活很平靜,很干靜,所以他現在也被海風海雨收拾的很乾淨,看著比當初在臨海州時更加清爽,更加迷人。

    漁排上沒有漁火,在局的檔案中,施清海找到了這個已經被半廢棄的地方,已經呆了兩天兩夜了。聯邦嚴禁獵殺野生動物,但對於水裡的魚兒卻似乎沒有太多悲天憫人的情緒,施清海以往總會用嘲諷的語氣,批判老師的職業,並且腹誹是不是當初五人小組裡的某一位,實在是太愛吃魚肉了……

    想起那個胖胖可愛的,自樓上躍下的老師,施清海的眉頭微微一皺,吹了一口氣,煙灰在他的眼前飛舞,緩緩落下黑暗深淵一般的海水之中,叼在唇間的煙頭亮了一些。

    一聲輕響,一個全金屬手機也被他扔進了海水中,做完這一切,他依然沒有起身,就像個孩子一樣開心地將雙腳泡在海水中,臉上露出無邪的微笑。

    許久之後,唇間的那根煙燃到了末端,施清海用兩根手指掐熄,取下來小心地放到身旁背包中。

    關於細節這種事情,他這種專業人士從來不會大意,隨地買的手機查不到任何線索,但煙頭上殘留的唾沫倒可能被檢出基因信息,就算扔到海裡還是有些不保險。

    他從漁排上站了起來,只是動作稍微顯得有些不協調。他低頭看了一眼左腿處已經漸漸癒合的傷口,暗自祈禱前些天流的血已經被清洗乾淨了。

    一拐一拐地走進漁排上那個安靜的小屋,施清海搬了一把椅子,坐了下來。

    在他的腳下,有一個男人正腳高頭下的躺著,這個男人身上沒有什麼致命的傷口,但衣物都已經破損的很嚴重。一塊已經快要看不出本來白色的毛巾,蒙在這個男人的臉上。微涼的海水被一根細管子從海裡吸了上來,正不停地淋在那塊毛巾之上。

    這是聯邦調查局最臭名昭著的水刑,一方面可以避過聯邦管理委員會那些揮舞著人權憲章憤怒批評的議員,一方面又可以對受刑者造成極大的傷害。

    施清海早已成為了聯邦的通緝犯,自然不會像在聯邦調查局裡那般在乎什麼議員,什麼人權,他選擇用這種方式逼供,純粹是因為廢棄的漁場中,只能找到這幾樣簡單的事物。

    海水,毛巾,簡約到了極點,也殘酷美麗到了極點。

    海水不停地流下,毛巾覆臉的那個男人不停抽搐,想要大口呼吸卻什麼也呼吸不到,早已產生了無數次自己即將溺斃的錯覺。

    施清海看著腳下這個痛苦的男人,表情平靜,既沒有那種享受他人痛苦的變態情緒,也沒有多餘的同情。上次在那間公寓裡逼供穿著合成毛衫的中年人之後,很明顯麥德林議員辦公室方面有所警覺,所有和那個中年人聯繫的人物,都加強了自身的保護。他腳下這個男人,實際上是暗中替麥德林議員提供一些黑暗服務的重要人物,當然他也沒有見過麥德林議員的面,只見過那個中年人。

    施清海本準備在南科州再等一段時間再動手,然而演唱會的襲擊事件忽然發生,整個聯邦都有些騷動的感覺,他知道麥德林已經加快了步伐,他不能再等,所以冒險將這人綁了回來,只是面對著對方有所準備的防禦系統,依然受了一些傷。

    將那個男人臉上的毛巾扯了下來,踢開了水管。那個男人終於接觸到了空氣,大口地呼吸著,就像他每一次呼吸都是生命裡的最後一次,他的臉色慘白,眼角唇邊早已被海水泡的有些發脹,看上去異常淒慘,都快要看不出本來的面目。

    「我什麼都說了,給我一個痛快吧。」這種專業人士從來沒有指望過在施清海的面前還能活下去。

    施清海沒有理他,只是收拾好了自己的行囊,然後走到了漁排的一邊,用力拉開了快要銹死的連接閥。

    躺在水泊中的那個男人眼中流露出了無窮恐懼之意,他知道施清海要做什麼,南科州的漁場早就沒有了,又不是聯邦著名的海灘,這一大片海域之中,基本上很少會有船經過。

    漁排在海面上飄浮,將要飄多少天,自己又要活活渴多少天,餓多少天,才會死去?

    「你是個魔鬼!」那個男人崩潰了,用難聽的聲音大聲罵道。
c68212 發表於 2009-8-27 23:11
第一百六十二章 大槍(上)

    濕漉漉的毛巾還在施清海的手中,看那個男人張開了嘴,準備絕望的破口大罵,他直接將毛巾塞了進去。他塞的大用力,那個男人的唇角被掙破了,血水順著被泡成白肉般的唇角里流了出來。

    隨著海浪的方向,漁排沒有了連接閥的牽引,開始動了起來。施清海不再理會被死死綁在魚排上,拼命掙扎的男人,緊了緊身上的旅行背囊.走出了小屋.輕身一躍,落在了另一張漁排上,只是左腿微微頓了頓。

    他轉過身來,看著面前的漁排在黑色的海上緩緩向著遠方飄離,听著隱約可見的含糊聲音和掙扎聲音.聳了聳肩,舉起手來,向那個家伙揮手告別。

    兩次行動逼問出來了一些有用的情報線索,雖然還沒有辦法直接指證麥德林,但施清海知道自己能做的事惜已經做完了。他將自己獲得的那些資料復制了三個附件,分別發給了三個人。一封電子郵件發給了以自由主義色彩聞名聯邦的首都特區日報,一封郵件他發給了首都地檢署,最後那一份他發給了許樂。

    接連兩個隱藏在黑暗中的重要下屬失蹤,麥德林議員辦公宇一定會引起相當程度的重視,再像前幾個月那樣悄無聲息地撲上前去,一刀割下麥德林一片肉,這種行動雖然愉快卻難以重復。

    施清海清楚漸漸遠去的漁排,應該便是自己最後的一次行動。他眯起了眼楮,該他做的事惜已經做完,就看聯邦政府和那些大人物的反應了。

    從一張漁排跳到另一張漁排上,向著陸地的方向走去,他輕輕地哼著曲子,忘了腿上的傷勢,只覺得心惜無比愉快。背上的旅行背包一蕩一蕩,配上大花襯衫、沙灘褲。還有那雙剛剛穿上,沾染著海水的球鞋.讓他看上去就像是一個貪戀畏晚海景地背包游客。

    他就是個游客。行走在黑夜中的復仇者。聯邦里上百億的人都被麥德林感動,都信任那個人,聯邦里有人支持麥德林,七大家里也有他地合作者,環山四州的人民狂熱愛著他,與這個政治家比起來。他是那樣的渺小。

    但施清海堅持,因為他知道許樂肯定也在堅持做些什麼。雖然他們彼此都不知道對方的計劃.但他們只要知道有人同行.他們就不會感覺到孤單。

    球鞋踩在粗礪的沙石上.施清海看著寬闊的海面。覺得有些力不從心,他不知道自己調查所得地那些東西,究競能不能夠扳倒麥德林。沉默片刻後,他從旅行背囊里取出一個全新手機,拔通了一個記在腦海中的號碼。

    “你好,這里是納爾遜干貨商店,有什麼需要幫助地?”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渾厚低沉的聲音,此時已是深夜。那個人卻似乎沒有絲毫詫異和厭煩的惜緒。

    施清海對著電話說道:“我有些專業的需要。”

    電話那頭沉默片刻。謹慎地說道:“哪位熟客介紹的?”施清海說了一個名字。有聯邦調查局和**軍兩個情報網絡,他在成為通緝犯之前。就掌握了很多有用的信息,比如那個叫做納爾遜干貨中心的黑槍商人。施清海站在海崖下。背著行囊,說道:“我要一把槍,一把大槍。”

    在港都不眠不休地工作了兩日三夜,雖然事後好好地補了一覺,但和林家那個保鏢一場戰後,再連夜奔波千里,許樂終究不是鐵人,便在鄒郁的床邊沉沉睡去。

    在晨光中醒來.他伸展了一下有些酸澀的身體,不想驚動床上甜甜睡著的那對母子,悄無聲息地走出了病房外面,卻看見了兩個表惜肅然的勤務兵正守在外面。許樂地目光很敏銳地落到了這兩名軍人腰畔別著地手槍上,心頭微微一動。

    有槍才有力量,槍越大就越有力量。

    許樂最近這兩年在聯邦里見著不少的囂張角色,特別是七大家地二代子弟,就像是幻燈片一樣在他的面前閃現然後消失。這些世家子弟地身邊,往往都會帶著身手厲害、宛如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保鏢.比如曾哥.比如孔叔。

    但給他留下最深刻印象的,反而還是臨海州畏店門口的鄒氏兄妹。雖然鄒家絕對比不上那些真正的世家力量雄厚,當時鄒應星還只是聯邦國防部的後勤主管.可這樣一對兄妹.帶著便衣軍人在身邊,便敢當街動槍,真真是生猛到了極點。

    這大概便是七大家深入社會的每一個角落,卻依然必須遵守某些規矩.在公眾面前扮演1卜調的真實原因一一聯邦的軍隊始終牢牢地掌握在政府的手中。

    守在門口的那兩名軍人目不斜視,就像是根本沒有看見許樂出門。許樂揉了揉腦袋,生出一絲疑惑,雖然鄒郁的父親是下屆內閣中國防部長的熱門人選,然而她生孩子怎麼也不可能有資格讓兩名現役軍人來站崗。

    這是陸軍總醫院,軍人倒是常見,可是首都的新聞媒體向來無孔不入,辛辣不留情面,這事情若被報導出去,鄒副部長的身上會多很多壓力.以對方的政治智慧,應該不會不注意到這一點。

    “起來了?先進去把早飯吃了吧。”

    一位中年婦女從勤務兵的身後走了出來,手里端著一個便攜式自動加熱箱,眼角歲月的痕跡十分清楚,但保養的不錯,看不出來究竟有多少歲。

    許樂微微一怔,看著這位阿姨五官里似乎可以分辯的痕跡,馬上猜到了對方是誰,只不過沒有想到對方居然會用如此和藹可親的語氣與自己說話,連忙將她手里的東西接了過來,低頭說道:“阿姨早。”

    “夫人,將軍正等著要見他。”旁邊一名勤務兵壓低聲音提醒道。

    “我說過吃了早飯再說,他才從外地回來,只怕很久沒吃東西了。”那位夫人為難地看著勤務兵,輕聲細語說道。

    許樂這才明白為什麼有兩名勤務兵站在病房門口。

    這一頓早飯吃的並不如何舒心,鄒郁母親的笑容十分真誠,但正是這種真誠讓他有些心慌意亂,看來鄒家除了那位老謀深算的部長將軍之外.無論是鄒侑還是這位夫人,都將許樂看成了真的女婿或妹夫。

    在銀河公墓見過鄒副部長之後,鄒家對鄒郁意外懷孕的事惜似乎看的淡了一些,甚至鄒郁搬回家之後,她的母親還時常念叨著,為什麼許樂總沒有上門來。不是帶著怨意的那種念叼,而是好奇的那種。今日一見,這位部長夫人果然和許樂想像的完全不一樣,倒更像是小城鎮里常見的那種居家婦女。

    趁著鄒郁母親去辦事的時候,許樂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看著鄒郁苦笑了一聲。

    流火還在入睡,鄒郁半靠在病床上,沒有什麼表惜喝著粥,說道:“我媽十六歲參軍,一直在總裝基地里上班,後勤,醫療,衛生,什麼都干過,反正就隨著父親不停地遷移,養成了這麼一種性格。估計這時候又去找什麼老同事聊天去了,她好像有幾個老朋友在總醫院里當主任,她也不想想,如果不是父親當了這個官,那些人誰會理她。”

    這句話說的不中听,許樂的眼楮眯了起來,正準備像在公寓里一樣教育鄒郁幾句,忽然又想到對方剛剛生完孩子,心惜正是敏感期間,自己要把她訓出個孕後抑郁出來可是不妙。他將吃完的飯盒放到了病房附屬的衛生間里,和鄒郁打了個招呼,便跟著那兩個一直守著他的勤務兵離開。

    此時此刻,他寧肯去面對那個軍威如山、不知將要如何收拾自己的國防部副部長,也不願意面對熱情如火、把自己看成真正女婿的部長夫人。

    那兩名勤務兵,就像押解犯人一樣,帶著許樂坐上了一輛軍車,駛離了陸軍總醫院。軍車沒有開多久,便在一幢獨立于林園深處的賓館大樓前停了下來。

    雲後賓館,聯邦軍方的專用招待場館,無數年來,不知道有多少戰爭命令,便是從這里的會議宇里發出。如蔭的青樹和微涼的晨風,讓首都的員日在這個賓館四周也有些畏怯退去,許樂站在賓館前面,忍不住眯起了眼楮,不明白鄒副部長為什麼要在這里見自己。

    “最近正在召開參謀長聯席會議,首長沒時間離開賓館。”一名勤務兵大概猜到許樂的疑惑,解釋了一句。

    參謀長聯席會議是聯邦政府用于全局籌劃軍事相關問題的重要機構,名義上歸屬于國防部,但實際上聯席會議主席卻是由總統親自任命.如今這一屆謀席會議主席是第一軍區司令,上將邁爾斯。

    看來聯邦政府最近正在準備什麼,只是不清楚是針對s2山里的**軍,還是針對帝國那邊日益強硬的態勢。許樂眯了眯眼楮,在勤務兵的帶領下,進入了雲後賓館的附樓,來到了一個房間門外。

    “報告首長,人已帶到。”

    “進來吧。”

    厚重的實木門緩緩打開,厚重的紅色地毯鋪在腳下,一個穿著便裝的秘書模樣人員,對著許樂微微一笑,將他領了進去,然後隨手關上了木門。

    一件將軍制服被隨意地擱在桌子上,有兩顆金星在暗自閃耀。穿著一件普通白襯衣的鄒應星,坐在淡土色的老式沙發上,戴著一幅眼鏡在仔細地看著一份文件。
dcode7 發表於 2009-8-28 03:48
第二卷上林的鐘聲 第一百六十三章 大槍(下)

    沒有慾望,故而剛強,沒有虧心事,半夜寒風扑打著鐵門,也可安然入睡。如今在陸軍總醫院的那一對母女,或許可憐可歎,但這和許樂沒有任何關係,甚至可以說,他在這件事情裡面所扮演的角色,是很值得稱許的。

    沙發中那位將軍很清楚這一點,所以按道理來講,許樂面對著鄒郁的父親,不應該感到任何的緊張與壓抑。可當他走到沙發面前,沉默地行了一個軍禮後,依然覺得這個寬大而有些簡樸的房間裡,腳下厚厚的紅色地毯與牆壁上的黃色牆紙,依然讓他緊張起來。

    有些像那天在莫愁後山第一次看到邰夫人的那種感覺,但今天這種感覺更真切,更實在。安穩坐在沙發上將軍頭髮花白,在雲後賓館這個充滿了軍人氣息的地方,顯得不怒而威。

    國防部副部長是重要的閣員,在聯邦的政治體系中也算是了不起的大人物,但要論起真實的實力,其實還遠遠不如平級的幾大軍區司令,或者是太空艦隊的那位聯邦三星女將軍。

    但沙發中這位鄒副部長不同。

    年初臨海州體育館暗殺事件,楊勁松副部長自殺而死,席格總統閣下為了平息這場**,為了向邰家有個交待,鄒應星順勢招搖而上,便坐到了這個位置上。\\/\因政治因素,利益交換而謀取的位置,在聯邦軍方這種論資排輩的地方,實在難以得到尊重,但只不過過了半年多的時間,他便開始沉穩的在軍隊中發揮自己的影響力,這位將軍沉默外表下的能力可見一斑。

    若僅僅如此倒也罷了,現在的問題是,誰都知道今年總統大選之後,如果是帕布爾議員成功當選總統,沙發中的這個男人便會成為國防部長。只不過是少了一個字,除非大戰開啟。總統穿上那件元帥的制服,他便要成為聯邦軍方名義上的最高首長……

    許樂安靜地站在鄒應星地身前,鄒應星似乎是在處理一個緊急文件,又或者只是純粹地想把這個年輕人晾一晾。不論是哪種意圖,許樂都並不在意,他剛好藉著這段安靜的時間,觀察一下對方,平靜一下自己。

    站在未來的聯邦軍方第一人面前。誰都會有些緊張。

    十幾年前,聯邦遠征軍攻克帝國一資源星球,一場驚天動地的爆炸,毀掉了遠征軍的希望,聯邦戰士死傷慘重,補給困難,在帝國反撲的危險關頭。時刻都有可能全軍覆滅的危險。\\\就在這個時候,當時還只是聯合作戰部隊後勤部臨時主任的鄒應星,冒著上軍事法庭地風險,強硬地命令第三艦隊在行星表面進行了硬著陸。最終在損失了兩艘企業級戰艦的代價下,留在行星表面的遠征軍余部,組織起了有效的防禦能力,為最後的全軍撤離爭取了寶貴的時間。

    許樂在心裡回憶著面前這位將軍的履歷。那一次雷厲風行地命令下達。讓鄒應星在聯邦軍方那群老人的心中,有了一個位置。

    然而此人終究是技術官僚出身。在總裝基地裡打熬多年,沒有在前線作為主官單獨指揮過大型戰役。應該算是對方升任國防部長一職最大的軟肋。

    就在許樂低頭思考的時候,沙發上的將軍終於抬起了頭來。他揉了揉有些發澀的雙眼,平淡說道:「坐吧。下午席格總統要過來聽取聯席會議的報告。我必須先審定一下。」

    這句話大概便是表明了鄒副部長地態度,我不是故意在晾你。以他今時今日地地位,完全不需要向許樂解釋什麼,但他解釋了,這便奠定了今日談話的基調。

    許樂點點頭,在旁邊找了一個椅子坐了下來。

    鄒副部長將眼鏡放到桌子上,笑著說道:「當年在艦隊上地時候,軍醫都勸我動激光手術把眼睛治好,我沒有答應,現在看來還算是有些先見之明。\\/\」

    許樂明白他說的是什麼意思。當初聯邦軍方推廣激光手術,就是為了在千變萬化地戰爭之中,盡可能地提高軍人的戰鬥能力。但是三四十年之後,那些接受了治療地軍人眼睛也漸漸回復了當初的水平,甚至變得更惡化了一些,前些年老兵協會遊行,據說也拿這件事情當成主要地宣傳手段。

    他不明白對方為什麼要和自己說這些,如果是談論政治,國防部的副部長應該有更好的談話對象。

    「對於聯邦的強大來說,純技術的提升,有時候並不見得是一件好事。」

    鄒應星坐在沙發上,靜靜地看著面前這個面相尋常的年輕人,說道:「四個憲歷以前,因為晶礦資源的匱竭,聯邦軍隊的方向已經在開始進行改變。艦載光能武器用的越來越節省,而關於單兵光能武器的研究更是無疾而終,因為……我們已知的宇宙似乎根本就無法提供這麼多的資源。」

    許樂安靜地聽著。\\

    「聯邦機甲第一次出現在什麼時候?」

    「很多年前。」

    「正式配裝軍隊是什麼時候?」

    「四個憲歷之前。」

    「你說的不錯。」鄒副部長看著許樂,緩緩說道:「而且機甲真正開始發揮作用,就是我們所處的這個憲歷時代。在這個時代,聯邦多出了帝國這個強大的敵人,而且軍隊的作戰方式也已經從太空戰轉變為了登陸作戰為主,擁有絕對機動能力的機甲,會變得越來越重要。」

    許樂沒有想到,今天在雲後賓館的談話與鄒郁完全無關,這位父親似乎根本沒有在意自己的女兒剛生了一個孩子,而是開門見山,提到了機甲,他隱隱明白,對方為什麼要見自己。

    「剛剛收到情報,帝國方面已經加快了新式機甲的開發步伐。」鄒應星有些疲憊地揉了揉自己的眉間,用一種微帶憂慮的聲音說道。

    聯邦引以為傲的憲章光輝,確保這幾十年來,沒有一個帝國的間諜可以滲透到聯邦內部。或許百慕大三角那邊也為了利益,而忘記祖邦的人們,但帝國方面終究還是相信他們同一種血脈的人。\\/\但宇宙中的事情總是這般地巧妙,第一憲章的存在讓每一位聯邦公民的頸後都藏著一塊芯片,就憑這一點,帝國方面便可以阻止聯邦優秀特工的潛

    聯邦目前只知道帝國加快了機甲研製的步伐,卻根本不知道對方所研發的方向,更不可能拿到帝國機甲的構造設計。

    「這是絕密的情報。我不應該聽。」許樂忽然醒過神來,說道。

    鄒副部長搖了搖頭,倚靠在沙發上,靜靜地看著他,說道:「你已經擁有了果殼工程部地長期高級權限,而且聯邦的新機甲似乎就握在你的手中,這種情報。我必須在第一時間內通知你。」

    許樂知道自己前往港都的事情,不可能瞞過面前這位大佬,姑且不說聯邦軍方有多少雙眼睛盯著那片工業園區,只說邰家與鄒副部長之間的關係,對方就應該很清楚他在其中所扮演的重要角色。

    「軍用機甲的機動性提高一倍,它在戰爭中所起到地作用便能提高十倍。」鄒副部長用一種壓迫感十足的目光盯著他,說道:「果殼最初的設計中。的瞬間最高功率。可以比現有系列提高四倍,你應該很清楚這代表著什麼。」

    「我以往在總裝基地工作。和你們果殼打的交道很多,所以很清楚這件事情的重要性。實際上軍方內部所有的人都很清楚。,就是將來與帝國作戰中地一把利刃。一把大槍……這是是我們這些年來一直等待著地東西,希望你不要令我們失望。」

    就這樣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像一座山般壓了過來。鄒副部長所說地我們,自然包括了聯邦軍方里的那些功勳駭人地將領,會不會包括費城李家那位軍神?許樂忽然間覺得自己的雙肩有些沉重。

    「我不在乎總統大選地結果,我也不理會聯邦科學院的科學家會不會參合到政治裡面,我只在乎。」鄒副部長冷冷地看著他,「我是一名軍人,只要這台機甲能夠研發出來,無論是工程部還是科學院,我都會感激他。」

    許樂不知道面前這位將軍說地話有幾分真誠可言,如果是真的,他的心中會油然生起一絲敬畏之意,聯邦多有英雄人物,尤其是軍中。這種不計個人前途,只為聯邦前途著想的鐵血軍人,其實才真正是能夠挑起無數星辰的大槍。

    他低下了頭,清楚鄒郁的父親或許並不知道自己曾經在核心數據裡做過手腳,但今天的見面,對方習慣性地開始進行敲打,警告他不要在這種關乎聯邦前途的大問題上出問題。

    「我會抓緊時間。」許樂抬起頭來,認真地看著將軍略顯疲憊的臉,回答道。

    「你暫時還是在白水裡面呆著。」鄒副部長吩咐道:「呆會兒秘書會給你留個電話,這幾個月裡,如果你有什麼問題,可以讓他幫著辦。」

    略微停頓片刻後,這位國防部大佬瞇著眼睛說道:「這是聯邦的機密事業,你可以向國防部申請一筆資金,不要再去向利家老七伸手。那一家子商人……」

    評語到此為止,有許多不盡之意,許樂微微低頭,在心裡歎了一聲,知道從今天開始,自己算是真正地成為了一名聯邦的軍人。

    他忽然抬起頭來,問道:「這兩天的聯席會議,是不是和上次體育館的恐怖襲擊有關?國防部是不是準備重啟被擱置的春季攻勢?」

    鄒副部長目光如刀般在他的臉上刮過,沉默片刻後低頭說道:「這不是你應該問的事情。」

    許樂隔著衣服,輕輕摁著手機,忽然開口說道:「我認為那件事情是麥德林議員做的。」

    鄒副部長抬起頭來。
c68212 發表於 2009-8-28 21:18
第一百六十四章 聯邦軍人

    許樂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會說了這樣一句話。鄒應星緩緩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卻什麼也沒有說。只是重新戴上了眼鏡。俯下頭去。認真開始審看那份需要總統先生過目的文件。

    沉默有時候就代表著態度。許樂不相信這位副部長會不了解年初時那件事情的內幕。邰之源當時的行蹤是被張小萌泄露出去。而張小萌則是麥德林議員辦公室的人。然而對方依然沉默。這說明了很多東西。他有些疲憊的低下頭來。沒有出聲告別。沉默的轉身離開。

    他離開房間之後。鄒副部長又一次抬起頭來。放下了手中的文件。眼里飄過一些復雜的情緒。環山四州恐怖襲擊的事情。震動了整個聯邦。無論是聯邦調查局還是軍方。都在暗中加緊著調查。最關鍵的是憲章局那邊已經隱隱有了一些線索。只是他卻不能對許樂說些什麼。

    “還在想著那個小女朋友啊……”鄒應星輕輕撫摸了一下額角花白的頭發。笑了笑。

    臨海州的事情早已結束。那位夫人既然都已經平息了怒氣。沒有誰還會去掀開那個鍋蓋。雖然那件事情可能和麥德林議員辦公室有關。但真正進行暗殺的確實是楊副部長和第二軍區那些熱血的軍人。

    麥德林議員在這件事情里究竟存著什麼樣的念頭。誰都沒有辦法完全摸清。如果說麥德林議員是想對付邰家。這完全說不通。包括此次的恐怖襲擊也是如此。那個老人是一個很有政治智慧的人。將聯邦弄的一團糟。加劇聯邦政府與反政府軍之間的矛盾。並不符合此人的長遠利益。

    鄒副部長有些疲憊的捏了捏眉心。覺的許樂這個年輕人雖然沉穩有加。但終究還是青年熱血習氣太多。說出來的話太不負責任。但是這個小家伙什麼會提醒自己這個。難道他找到了一些什麼線索?

    他閉上了眼楮。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聲音。自言自語喃喃說道︰“軍人可以有思想。但軍隊絕對不能有自己的思想。許樂。你必須明白這一點。才能成為一名真正的聯邦軍人。”

    麥德林就像聯邦歷史上曾經出現過的那些完美政治人物一般。永遠能與前台發生的一切黑暗事故拉開關系。縱使有人懷疑他。但在他的德高望重資歷面前。在那些支持他的選民面前。那些人依然只能沉默。

    許樂先前說出那句話之後。便知道不會有什麼效果。越是身處高位的大人物。在發表意見的時候。越會小心謹慎。在沒有切實證據的情況下。誰都不會有偏向性的情感表達。鄒副部長的沉默。本就是理所當然之事。

    那名秘書軍官一直在門外等著他。看著他出來後。微微一笑。領著他向附樓旁邊的一間辦公室走去。

    軍靴落在柔軟的紅色的毯上。沒有發出一絲聲音。許樂跟在這位秘書的身後走著。那些站在長廊兩側。全副武裝的警衛。沉默而有力的敬禮。軍階森嚴。沿廊所見的敬禮場景。讓許樂感到了一絲前所未有的被尊敬感覺。他輕輕握緊了雙手。讓自己平靜下來。告訴自己這不過是因為自己腦子里有那些事關機甲的數據而已。

    在那間辦公室里。鄒副部長的秘書軍官從保險箱中取出一份文件夾。遞給了許樂。微笑著說道︰“這里面是國防部的通行證。還有升職命令。關于進入權限的問題。你第一次去的時候。用通行證進行申請。另外就是。你現在的人事檔案還暫時留在果殼里面。但要接受果殼公司和國防部的雙重管轄。”

    許樂接過文件夾打開。快速的看了兩眼。看到里面有一張通行證。一封標準格式的公務信函。另外就是一對醒目的肩章。

    “現在除了果殼公司三級技術主管的職務外。你還擁有國防部總裝基的技術軍官的相應權限。雖然只是個上尉。但是部里特批。給了你溢出權限。”

    秘書軍官面色凝重。認真的交待道︰“鄒副部長吩咐過。他不理會你和科學院之間的瓜葛。但既然你現在暫時不想讓對方知道你參加了機甲研制。那總裝基的的權限最好少用。”

    許樂認真的听著。這位秘書既然把話說的如此直白。肯定是極的鄒應星信任的心腹。他將文件夾重新合上。思忖片刻後問道︰“如果不出什麼麻煩。今年之內應該是用不上的。”

    說話的時候。他快速打量了一下這間辦公室。發現衣架上掛著一套軍服。那套軍服的肩章上表明軍服的主人。已經是一位少校。這間辦公室很明顯就是這位秘書軍官的。許樂不禁有些訝異。就算是國防部長的隨身秘書。很少也有校級軍官這般離譜。

    那位秘書軍官注意到他的目光。笑著解釋道︰“我跟著鄒主任從總裝基的一直過來。軍餃熬了出來。但暫時還沒有合適的崗位。所以一直都跟著老首長。”

    許樂心頭微微一動。知道如果日後鄒應星能夠在國防部主政。面前這位秘書必然會飛黃騰達。招搖而上。他四天前才去的港都。進入果殼工程部。今天便拿到了國防部的升職文件和相關的權限。絕對是連夜辦成。面前這位秘書軍官想必花了不少精力。

    “貴姓?”

    “我姓焦。你可以叫我焦秘書。當然如果你願意。叫我一聲焦哥也可以。”這位秘書明顯有些擅談。不像是長年跟著領導的人物。

    許樂伸出了手。笑著說道︰“我應該稱呼你為長官。”

    焦少校握住了他的手。很認真的說道︰“我相信如果能夠成功。你會成為聯邦歷史上最年輕的少校。”

    走下雲後賓館附樓。已經有很多輛黑色的公務用車。停在了庭園之中。就在上午陽光的照拂下。數十名軍官沉默的站在庭院的四周。席格總統應該還沒有到。但聯邦軍方的那些大佬們應該已經在賓館里等著了。

    許樂微低著頭。眯著雙眼。跟在焦少校的身後從這些軍官的身邊走過。這些軍官要不是上尉。便是少校。甚至還有幾名中校。如果放在聯邦別的任何一個的方。這些軍官必然會的到民眾的尊敬。官員的忌憚。然而此時此刻。這些軍官在戒備森嚴的雲後賓館四周。也只能暫時充當保鏢的角色。

    看到這一幕。想到腋下夾著的那份文件夾中的上尉肩章。許樂忍不住自嘲一笑。為先前那絲淡淡的興奮而感到有些不好意思。成為聯邦軍方機修工程師。是他自幼兩個理想之一。如今成了聯邦軍隊里的技術上尉。而且還擁有了總裝基的的權限。難免會有些理想照進現實的滿足感。

    在雲後賓館入門處。焦少校與警衛說了幾句什麼。出示了證件和手令。轉過身來。微笑著說道︰“你可以走了。”

    昨夜靠在鄒郁的床邊。擔心驚著那個剛剛生下來幾天的小孩子。許樂睡眠的質量其實極差。一大清早便被揪來雲後賓館。此時心情放松之余。竟有些犯困。上午的陽光。透過賓館庭園四周那些大槐樹的青葉。變成了無數的光斑。在他的臉上眼簾上輕輕拂動。就像是催眠一般。以至于他愣了愣後。才反應過來。向對方說了聲謝謝。走出了賓館大門。

    一輛越野軍車在門外等著他。許樂上車之前。下意識回頭眯眼看去。看著賓館里那些軍官。軍車。感受著一股充滿了肅然味道的空氣。心頭微動。知道從這一刻開始。自己就是這些軍官中的一員了。

    果殼機動公司半軍半民。許樂只是一名文職少尉。並不在軍事戰斗編列之中。聯邦與帝國間的戰爭。政府與反政府軍之間的沖突。和他並沒有什麼直接的關系。然而當他對機甲研究的重要性漸漸顯露。並且被證明之後。聯邦軍隊不會允許這種重要人物。還游走在體制的邊緣。必須提前就把他吸收進來。此時此刻。那封文件夾里的肩章和權限。已經明確了他新的身份——他已經變成了一名真正的聯邦軍人。

    回到醫院。听到嬰兒清脆的啼哭聲。許樂才從先前那種肅然的情緒中醒過來。他向著鄒郁的病室走去。卻被幾名軍官攔在了門外。

    許樂微微一怔。心想今天一天看過的軍官。竟是比前半生加起來看到過的更多。這老天爺究竟是怎麼回事兒?是想用這些一臉嚴肅的同僚。來提醒自己的新身份?

    那幾名軍官毫不客氣的攔在病房外。動作是如此的理所當然。透著一股戰場上才能有的驕橫之氣。驕兵或許多敗。但如果不是常勝之師。想必也不會養成部隊軍人這等習氣。許樂的眉頭皺了起來。說道︰“麻煩請讓一讓。”

    一名軍官認出了許樂。想到對方與病房中那位大小姐的關系。有些尷尬的笑了笑。輕聲說道︰“實在抱歉。剛才沒認出來。請進。”

    許樂看著這名軍官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見過。想了想才想起來。是在林園里的那個夜晚。這名軍官似乎是跟著那個人一起來的。既然對方攔在病房外。想必那個人正在房中。

    一股淡淡的警惕之意涌上心頭。他直接推開病房的門走了進去。一眼便看見了正坐在病床旁邊的中校軍官。因為這名中校雖然只是坐在椅子上。但那具高大而充滿了勁道的身軀。卻讓他像是站著一般。

    看著此人像掙開的硬弓一般的後背。和略帶一絲青澀之間的側臉。許樂的眼楮眯了起來。

    打遍軍中無敵手的李瘋子。
c68212 發表於 2009-8-28 23:16
第一百六十五章 十六歲的宿敵

    看著那個背影,許樂想到了那天晚上在林園里的沖突,此位少年中校可怕的戰斗力,更想到了對方的祖父,那位被聯邦軍方奉若神明的軍神,大叔口里所說的老頭子。

    他又想到了先前在雲後賓館里,焦秘書說他年後有可能成為聯邦最年輕的校級軍官。然而身前不遠處這個不把人命當回事的李瘋子,才是聯邦里最年輕校級軍官紀錄的保持者,而且看樣子,這個記錄大概很難被破掉。

    十六歲的李瘋子,喜歡國防部鄒副部長家的千金,這在首都上層里並不是什麼隱秘的事情。雖然更多人都帶著一絲趣味的眼光,用可愛的可吻,形容著費城李家獨苗苗的所作所為,沒有人真的把這當一回事,但在林園承受過李瘋子暴怒下恐怖力量的許樂,卻知道這位少年中校確實有這個想法。

    有這個原因在前,李瘋子來到醫院看望剛剛生產的鄒郁,雖然還是有些別扭的感覺,但總是說得過去。

    “邯之源就是一個病鬼,你如果喜歡他那真是瞎了眼。你也不可能喜歡許樂,瘦的像條柴一樣的家伙。”李瘋子很嚴肅地坐在鄒郁的床前,說道︰“而且你們一直沒辦婚禮,我總覺得這件事情有些古怪,不管是你瞧不上他,還是他要拋妻棄子,總之,我認為,你可以嫁我。“此人明明知道許樂已經進了病房,卻像是根本當他不存在一般,自顧自說著自己的話。

    中校的肩章,嫩嫩的容顏,魁梧的身材,再加上他說話語氣里特有的不可一世的囂張意味,混在一起,便造就了這樣一個小怪物。

    許樂走到了病床旁邊,坐在了鄒郁的身旁,輕輕摸了摸流火柔軟的頭頂。然後取了一個青果,開始認真地削皮。忽然開口問道︰“是就這麼啃,還是削成塊兒吃?”鄒郁瞪了他一眼,心想在這種時候,這家伙偏要來表現出這種氛圍。

    豈不是刻意想激怒李封這個易怒的小東西?

    許樂確實是故意地,港都之行後,他的心態比以往有了極大地變化。面對著直接的人,便要用直接的手段。李瘋子當他不存在一般表示著輕屑,他自然也有反擊的方法。雖然這種賭氣顯得有些孩子氣,不過李瘋子本來就還是個少年,而許樂確實有顆赤子之心。

    李瘋子看著許樂手里轉動著地那顆青果,清稚的五官中,有一抹暴怒意味漸漸蘊積,再從他快要掙破軍服的身軀中滲透出來,直逼許樂的感官。

    許樂手中地水果刀略微頓了頓,彼此都不是什麼好相與的角色,都能感受到病房里地詭異微燥的感覺。

    便在此時。這種氣氛似乎影響到了鄒郁懷里的那個小東西,新生兒緊閉著眼楮,痛苦地咧了咧嘴,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哭聲一出,李瘋子頓時變得有些緊張,先前在病房里陪鄒郁說話,為了怕吵醒孩子,他盡了最大的可能性,才把足以震碎玻璃的聲音壓了下去,沒有想到。這孩子終究是被吵醒了。見貿心“三天前知道你生了的消息,爺爺才放我出來。我今天晚上就必須回費城。“李瘋子站起身來,戴上了軍帽,雙手穩定地順著帽檐向前一領,端正了軍姿,沉聲說道︰“你自己保重,如果有什麼問題,打我電話。”許樂把他送到了門口。門外那名軍官沒有像上次那般打起來,大松了一口氣,啪的一聲立正後行了個軍禮,說道︰“報告,直升機已經備好,隨時準備起飛。“李瘋子狠狠地瞪了那名下屬一眼,怒意十足罵道︰“聲音小點兒!

    什麼混蛋玩意兒!難道不知道小孩子要睡覺!”許樂看了他一眼,心想你的聲音似乎要更大一些。先前在病房中,他已經發現李瘋子此人或許瘋狂易怒,陰戾狠辣,但對鄒郁是真地不錯,甚至表現的十分在乎小流火。一念及此,他對這位費城李家的傳人觀感要好了一些。

    然而就在此時,李瘋子回過頭來,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將雙手背在身後,說道︰“我說過,我要打死你。”許樂看著李瘋子略帶一絲瘋癲之色的清澈雙眼,笑了笑,然後說道︰“我沒有听到過。“李瘋子身材魁梧,年僅十六便已經比許樂高了半個頭,他居高臨下望著許樂那張看上去十分討厭的臉,一宇一句說道︰“這時候,你听到了。“許樂靜靜地看著他,片刻後忽然開口問道︰“喉嚨還痛不痛?”李瘋子的眼楮眯了起來,似乎隨時會在這條安靜的走廊上對許樂出手。林園一夜,他知道這個看似不起眼的文職少尉,卻擁有可以與自己匹敵的近戰實力,但多年來戰場上養就的鐵血氣息,和殺人不眨眼地性情,讓李瘋子根本就不知道退讓這兩個宇怎麼寫,他甚至認為林那一夜,只是自己太過輕敵的緣故。

    不過那天晚上三擊一突,許樂被震地牙齦流血,李瘋子卻是胸中如被刀割,吐了血,打遍軍中無敵手的人物,終究還是輸了一籌。

    許樂淡淡一句問話,直指李瘋子的要害。

    李瘋子沉默片刻,轉身而走。

    “小屁孩兒卻非要鴉代名將背著一雙手,明明做事不經大腦,卻偏偏要裝出一副老謀深算的樣子。”許樂將青果準確地分成十幾塊,放到了碗中,抽出紙巾擦了擦手,搖了搖頭。凡環7“如果李封真是一個在格斗方面天賦異稟的少年,你以為他這些年在前線能活的如此風光?”鄒郁略帶一絲憂郁望著他。

    許樂不以為意,將紙團扔進身旁的垃圾箱中,濃眉微挑,笑著說道︰“終究不過才十六歲,能鬧出這麼大的名聲,一方面是他的家族,另一方面是這個少年實力確實太過恐怖。說來也奇怪,十六歲的家伙,就敢號稱打遍軍中無敵手,實在是個怪胎。,“,和李瘋子比起來。我認為你更像個怪胎。“鄒郁淡淡說道︰

    “你比他也不過大四歲,卻已經有點兒像個老頭子。

    論起打架這種事情,居然能和他分庭抗禮,現在甚至連我家老頭子都要借助你的腦袋去搞那台新機甲。,“,我很老嗎?”許樂詫異地問道︰“利孝通也這麼說過,我還以為這些天我的性情已經快像原來那樣開郎了。”鄒郁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片刻後認真說道︰“先前在病房外的談話我听到了,你何苦與他針鋒相對,這很不像你的性格,而且要知道對方畢竟是費城李家地人。只要那位老爺子還在,整個聯邦。誰都要給他家一些面子。““光天化日,他還真的敢殺我不成?,“,李瘋子,李瘋子,他一旦發起瘋來什麼事情不敢干?”鄒郁微垂眼簾,說道︰“也不要怪他性情暴戾,任是誰剛剛十二歲就被扔進了軍營,在前線一呆數年,也會變得有些古怪。要知道李封能成為聯邦最年輕地少校,和軍神大人可沒有什麼關系。那是實實在在他操控著M52機甲與帝國的特種兵干出來的。”鄒郁看了許樂一眼,憂慮說道︰“李瘋子在前線三年半時間,一個人就干了帝國皇家特種營二十七個一級機師,這種習慣了鮮血的家伙,你不要去招惹。“許樂听著那位少年中校地戰績,禁不住皺著眉頭感嘆了一聲。

    他十歲的時候也開始殺人了,逃到首都星圈來之後,死在他手中的生命也有好幾條,但李瘋子在戰場上狙殺的是帝國皇家特種營地機師,這兩種戰績完全不在同一個等級上。

    許樂取出雙頭銀制果簽。放在了碗中,遞到了鄒郁的面前。說道︰“如果將來有一天,他真要殺我,我總不會讓他就這麼殺。”鄒郁看著他小心翼翼端著碗地模樣,心頭一軟,認真警告道︰“問題是他有槍。“許樂笑了起來,想起了與身邊這個女孩兒第一次見面,微嘲說道︰

    “那是,軍人子弟,有槍橫行聯邦,無槍寸步難行。”鄒郁听出了這話里隱著的意思,冷哼了一聲,沒有再說什麼,轉而說道︰“既然父親這麼急著見你,看來工程部那邊的事情確實緊,你也不要總呆在醫院了。“窗外的夏日陽光雖然熾烈,便是被那層淡淡的光能吸附膜過濾之後,已經變得柔和了許多。剛剛做完綜合疫苗接種的小流火,正沉浸在香甜的睡夢之中,沒有理會那些像螢火一種一樣飄來飄去的光斑,當然“卜家伙剛剛學會的睜眼也不過是一種娛樂地方式,睡之前還給鄒郁和許樂表現了一把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功夫。

    反倒是許樂,被那些光斑掃的有些心煩意亂,低頭看著熟睡的婆兒,低聲說道︰“那我先回去了。”鄒郁輕輕地點了點頭,先前她已經從許樂的嘴里,知道了他此次港都之行的所有細節,在震驚于這家伙大腦構成的同時,也知道眼下所有的局勢,都恰好處在一個關鍵的點上。

    “不要低估我。”鄒郁下頜微微抬起,說道︰“也不要用你那種老好人的思維習慣來看我。““但這戍總要想個辦法。“許樂撓撓頭,看著她身旁地孩子,想著今天早晨看見的那位阿姨和昨天夜里地鄒俏。

    “你這人確實很無聊,知道嗎?”鄒郁說道︰“既然生都已經生下來了,還擔心什麼?如果有人問起來,就說等孩子大點兒再說,拖這種事情你都不會?”
dcode7 發表於 2009-8-30 10:15
第一百六十六章 證據

    許樂的性情乾脆利落,清爽怡人,雖這半年時間內,因為某個女孩的死亡而變得有些沉默寡言,然而港都一行後,他已經漸漸快要從那種灰色的情緒中擺脫出來,笑容漸像當年一般開朗,言談漸像幼時一般可親可喜,所以要他去拖,還真是件很困難的事情。

    不過他也清楚,在眾人的眼中,自己是鄒流火的親生父親,然而這又並不是事實,鄒郁這個用冷漠包裹著敏感與驕傲自憐的年輕媽媽,絕對不會接受用一椿假婚姻,來平息所有的議論。所以這件事情只有拖下去,拖到什麼時候呢?也許拖到施清海回來,並且不再是一位聯邦的逃犯?

    這是何等樣困難的局面,許樂別無它法,也只有等待。他沒有告訴鄒郁昨天夜裡施清海聯繫了自己,因為那沒有任何意義,他只是希望施清海現在正在做的,以及自己將要做的那些事情,能夠把麥德林議員以及他身周那些勢力打壓下去,揭瘡破開,還自己一個交待,也給施清海一次重生的機會。

    就在離開陸軍總醫院的路上,他碰到了捧著一大束星花的利孝通。

    利家老七大概是因為要來總醫院的緣故,所以穿著一身軍服,與平時的打扮大相逕庭,筆挺的軍服配上此人微顯陰寒的氣息,反而讓人感覺有些帥氣。不意外會在這裡看到許樂,微笑著說道:「我來看看鄒郁,你不會反對吧?」

    許樂看著利孝通身上那套軍服,笑著搖了搖頭。這些日子,許樂和利孝通來往頗多,兩個人的身份地位雖然相差極大,但性情也算有些相投。雖然那些夜店裡的酒宴中,利孝通從來沒有表現出他對鄒郁的意思。但許樂事先就知道了這一點。所以看到他的到來,也沒有覺得奇怪,只是在想,如果先前讓利家子碰見李瘋子,那場面一定很好看。

    利孝通解釋道:「我在第一軍區掛了個職,平時當然不用穿軍服。」看著許樂似乎有離開的意思,他有些不理解,卻把這種情緒壓了下去。認真問道:「你們什麼時候辦婚禮?這可是正經事兒。」

    許樂想到了鄒郁傳授的拖字決。尷尬地摸了摸腦袋,說道:「她現在可沒有那個心情。」

    有的事情可以拖,有地事情絕對不能拖。從陸軍總醫院離開後,許樂沒有回公寓,而是直接去了首都郊區地白水公司基地。今天是假期結束後的第一個工作日,白水公司基地地面上的那些建築內,卻依然是那般的冷清。在這家保安公司裡工作了這麼多天。許樂自然沒有第一次來到此地的戰鬥人員和裝備,基本上都隱藏在地下。

    他匆忙地走進了自己的辦公室,看到桌子下方那個沉重的黑色皮箱,心情放鬆了一些。對靠在旁邊沙發上養神地白玉蘭說道:「辛苦了,昨晚我走之後,沒有出什麼事

    白玉蘭輕輕地搖了搖頭,抿了抿有些發乾地嘴唇,走了出去。他沒有問許樂昨夜為什麼如此著急回首都,身為一名下屬,他只負責把對方很重視的皮箱帶回來便好。

    關上了辦公室的大門,許樂將大拇指摁在了黑色皮箱的平面玻璃鎖上,指紋掃瞄通過,咯噠一聲輕響。黑色皮箱的鎖簧自動彈開。

    利孝通一次性投資了他四千萬。雖說鐵算利家掌握了不盡其數的財富。但身為一名沒有正式接手家族產業的二代子弟,利老七地這次投資也真算是顯得極有魄力。許樂拿到了四千萬。除了給白玉蘭兩千萬之外,其餘的資金都用於在聯邦黑市上購買他所需要的精密材料。

    在東林大區的時候,他就接觸過那個行當,後來在梨花大學裡,也買過好幾次,所以倒也熟門熟路。這兩千萬除了那個重要的改造之外,大部分都投入在面前這個黑色地皮箱中。

    最新型工作台。在莫愁後山使用過沈秘書那個許樂就愛上了這處集合性綜合處理裝備,雖然有些笨重,但是只要使用者進行調較,便可以隔阻一切電子監控,有效地防止數據外洩,而且處理器非常強大,完全足以用來進行龐雜的運算構圖。

    關閉了手機的無線信號,用數據線將手機與工作台進行了聯通,一旦下載完畢,他馬上徹底銷毀了手機中那個郵件附件。

    附件在工作台的光屏上被展開,首先映入眼簾是幾張照片,第一張照片是一個穿著合成毛衫的中年男人,正在某個公園之中,與一個金髮女士說話,公園的長椅上還有殘雪,拍照的時間應該是在冬天。

    接下來的照片也是大致相同的內容,只不過談話的參與者不再是先前那兩個人。

    照片之下,是一個表格,上面地數據有些複雜,不知道是什麼用途。許樂瞇著眼睛仔細地進行著對照,最後確認這應該是資金地流動情況,問題在於,如果這是麥德林議員辦公室用來籌劃暗中行動的資金,那麼肯定不會經過聯邦地金融系統,施清海又是怎麼搞到的?

    快速地瀏覽完了表格,許樂看到文件裡的幾個音頻文件,便戴上了耳機,點下了播放。他側著腦袋認真地聽著那些明顯是被偷錄下來的對話,表情漸漸表得凝重起來。除了照片,音頻文件,資金流動方向之外,還有幾份供述文件,只不過那幾份文件之上,並沒有證人的簽名,只有幾個血紅的手印。

    許樂將所有的東西仔細地重看了一遍,然後往後靠在椅子上,閉上了眼睛開始思考,看似平靜,然後枕在腦後微微顫抖的雙手,卻暴露了他此時的真實情緒。

    施清海發過來的附件。居然是這些東西!

    這些材料雖然看似零亂。但在那些供辭的線索梳理下,可以讓有心人很清楚地看到一個故事地發生。

    憲歷六十六年地深秋,麥德林議員辦公室向隱在暗處的那些人們發出了指令,開始搜尋邰之源的行蹤。那名穿著合成毛衫的中年人,在獲得了這個情報之後,在國防部對面的公寓裡,與一名軍官接頭,用這個情報誘使對方在臨海州體育館發動了攻勢。

    憲歷六十七年的春天。麥德林議員辦公室再次發出指令。穿著合成毛衫的中年人與南科州的一位商人接頭,那個商人避開了聯邦地監控,利用第二軍區春天地短暫混亂,成功地獲取了大量的集爆炸藥,並且交給了計劃的執行者,造成了環山四州和平演唱會的恐怖襲擊,而那個商人在事前便離開了。十分自然地回到了南科州。

    話,那麼欺世盜名的麥德林議員,將在聯邦數百億民眾的面前聲名狼藉,並且直接被緝拿入獄,接受法律的審判。

    許樂睜開了眼睛。怔怔地看著光屏,心中充滿了複雜地情緒,暗自在心裡歎道:「流氓,你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然而這些證據裡最關鍵的問題是,麥德林議員辦公室下達指令沒有留下任何痕跡,那些錄音文件裡,沒有一個與這個重要環節相關,唯一能夠說明一些問題的,是照片當中與穿合成毛衫中年人見面的那個金髮女人,在備註中說地很清楚。那個女人應該是麥德林議員的秘書海倫。

    許樂的眼睛瞇了起來。如果他沒有記錯,前幾天滾動報道的演唱會恐怖襲擊新聞中。麥德林議員辦公室不幸喪生的七名工作人員裡,便有這位面相古板的海倫小姐。

    眼下似乎只有那幾張照片,可以說明麥德林議員與這兩次喪心病狂慘案之間的關係,然而這些照片拿到法庭上去,估計起不到太大的作用,更何況麥德林如今身為副總統候選人,在大選之前擁有相關的司法豁免權,如果想說動聯邦管理委員會成立特別調查小組,難度似乎太大了一些……

    他又看了一遍那幾份供辭,揉了揉有些發脹的太陽穴,心裡地激動與興奮漸漸平息下來。這些證據還不足夠置麥德林於死地,但已經能夠說一個極為漂亮的,最為合理地故事,足以讓聯邦的選民對麥德林議員這個人產生疑問,而如果聯邦政府方面也採信了這些證據,以政府的強大力量,不可能查不到一些真正需要的東

    他能想到,施公子為了獲得這些極為寶貴的材料,花了多大的精力,冒了多大的風險。

    吐露供詞的那個穿合成毛衫的中年人,和那個南科州的商人,大概已經死在了施清海的手中,對付這種專業人士,聯邦的審判,檢查署的詢問,應該起不到任何作用,活著也沒有太大意義。

    臨海州體育館暗殺事件,麥德林議員辦公室是從張小萌那裡得到了情報,然後又通過那個中年人交到了一名軍官的手中。

    許樂的眼睛瞇了起來,心想如果這件事情需要上法庭,自己可以為前一段過程作證,可是後一段呢?

    在施清海刻意留下的備註當中,專門說明第二軍區自殺的那些軍官之中,並沒有那個中年男人所指的接頭對象。那名軍官似乎是服務於某位議員,可是聯邦管理委員會那麼多議員,還有州議員,能找到是誰嗎?

    許樂看著光屏上的這些證據,心裡生出了很多複雜的情緒,他似乎可以親眼看到,施清海為了找到這些東西,在黑裡潛伏著,像一隻獵豹一般窺伺著,等待著機會,雷霆一機,然後用殘忍的手法,逼出了這些他們期望已久的答案。

    施公子這時候大概又已經消失在黑夜中了,他是在等著聯邦的反應,還是繼續去查那名軍官,還是在冷冷地看著競選海報上麥德林議員充滿滄桑感與正義感的面容?

    許樂相信是後者,他和施清海骨子裡都是同一種人,他清楚如果麥德林將來得不到正義的審判,他們或許都會不約而同地充當那個法官。

    人的地位影響著他說話的公信力,一個聯邦的逃犯說的話,自然沒有人會相信,所以施清海把這些東西給了許樂,當然,在機甲出現在聯邦民眾面前之前,許樂所說的話,也沒有多大份量,只不過施清海清楚許樂有一些他現在所沒有的渠道。

    許樂關閉了工作台,用手機拔通了一個電話,說道:「你好,我這裡有些你應該很感興趣的東西。」

    電話那頭傳來沈秘書永遠那般平靜的聲音:「需要當面

    「需要。」

    沈秘書在電話中說了一個地點,約好了時間。

    在掛斷電話之前,許樂說道:「這是我一個兄弟拿命換回來的東西,我希望你能好好使用。」正低著頭,揣著手,靠著牆壁,用這個似乎萬古不變的姿式等待著他。

    「剛才接到了總裁辦公室的電話,有一台老式機甲需要重新核定功能,這個工作交給了我們第七小組。」

    白玉蘭放下了腳尖,輕聲細語地匯報道。

    許樂想到了剛才那個電話,心頭一動,明白這大概是自己向邰家提出的要求得到了回應,只是沒有想到這麼短的時間內,對方便真的可以搞到一台機甲給自己。

    離開大樓,順著自動通道向地下庫房走去。在標注為的區域前方,許樂和白玉蘭經過了電子監控網絡的三重掃瞄,才進入了那片戒備森嚴的核心基地。

    沉重的大門打開,一台高約六米的黑色機甲出現在他們二人的面前,這台聯邦軍用機甲機身上有幾處不怎麼起眼的破損,黑色材料下方的合金光澤,就從這些破損裡透了出來,閃耀著寒光,歡迎著新的主人。

    許樂知道這便是屬於自己的機甲,雖然型號有些老,比現在聯邦軍方標配的要落後了不少,但是他依然感覺到了一股前所未的衝動。他深深地呼吸一口略有些乾燥的空氣,說道:「通知工程部那邊,這個週末我們再過去。」

    白玉蘭輕輕抬起頭來,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輕聲說道:怎麼了 許樂想到鄒副部長的敲打,想到工作台裡那些證據,看著面前的,半年以來心情難得這般愉快,大聲說道:「小爺我心情好,不陪他們玩了。」
dcode7 發表於 2009-8-30 10:16
第一百六十七章 舊廟,許樂最大的危機!

   倒是有個真正的錯誤要向大家報備一下:昨天說施清海搞的那些證據裡,供辭上有血手印,後來我想了很久,發現這個血手印太傻了吧,如果是電子掃瞄上去的,那有什麼意義?低頭認罪。

    認完罪,再低頭向大家要月票支持,離前面不遠了,只差一兩百票了,很有衝動不是?這章節名是學著玩的,看看好不好玩。)

    當許樂和白玉蘭走到那輛黑色機甲之前時,距離他們5.94光年之外的巴德星系——聯邦中的大區那顆行政星接近高原卻鄰東海的畔山區域,將將迎來正午最熾烈的一拔光芒。穿著一身黑色禮服的靳管家掛斷了電話,踩著桐木板連結而成的雨廊,來到了半山那座古色古香的建築下方。

    這是一座久遠皇朝風格的廟,在憲歷時期中,聯邦裡關於皇朝的遺跡都在被有意無意間抹去,只有一些偏僻地區的舊式建築,在某些專家學者的強烈要求下,被保存了下來。這座廟宇在數萬年前大概是用光早已消散在歷史中,唯有那些淡黃色的飛簷,深色的圓形古柱,帶著一絲斑駁味道的粉牆,在提醒人們它的年紀。它地威嚴。

    整座廟宇依山而建,東臨大海,頭枕青山,迎這世間第一抹光,聽夜裡松濤最後一聲,只可惜山後便是突兀崛起的那座高原,所以景致雖美,卻罕人前來。

    登入名錄的古建築,每一個憲歷便會由聯邦撥款進行一次大修,然而不是旅遊勝地。產權似乎又不在聯邦手中,所以管護不力,漸漸滄桑將敗,透著一股衰敗的氣息,似乎山後的松濤,山前的碧濤再波瀾壯闊幾分。這座廟宇便會化塵歸去。

    正午熾烈的陽光照耀在琉璃材料的屋簷上,反射著令人不適的光芒。靳管家低下頭,站在廟宇側邊的一個小房間外,對著房間裡正在忙碌地那位婦人輕聲說道:「沈離今天晚上要去見許樂,聽說許樂手上有些重要的東西,可能與麥德林有關。」

    那名婦人聽到這句話後。沒有太多反應,依然低著頭,在菜板上切著蔥蒜,細長的尖刀在她那雙白皙的手中,快速地落在菜板上,發出朵朵朵朵枯燥而令人厭煩的聲音,那些蔥根蒜頭便伴隨著這些聲音變成了朵朵朵朵花與屑,漸漸堆砌成堆。

    靳管家安靜地等著,他知做家務的時候,除了太子爺誰都不能來打擾。只不過今天沈離那邊傳過來地消息似乎與麥德林議員有關,事涉聯邦總統大選,他必須在第一時間內向夫人匯報。

    看著邰夫人忙碌的背影。臉上那絲平靜的笑容,靳管家一時間有些惘然,他這樣看著夫人看了多少年?即便是有可能影響到聯邦總統大選的事情,也不能讓這個女人情緒有太大的波動,聯邦最有權力的女人,是不是天生就應該擁有這樣地氣度?

    油鍋燒熱,蔥蒜爆鍋,羊肉片滑入,異香瀰漫在廟宇側旁的房間內。過不得多時,邰夫人將鍋中的菜盛入盤中。才輕輕地吁了一口氣。滿意地抹掉了微紅臉頰上的那幾滴汗水。

    就在廟宇石坪上隨意坐著,兩個乖巧文靜的女侍早已準備好了碗筷與白飯。一石桌。一蒲團,邰夫人坐在石桌之前,筷尖夾起一塊帶著麻香的羊片捲入飯中,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品味半晌後笑了起來,說道:「下次阿源回來,一定會說我的廚藝進步

    靳管家站在她的身後,一直沉默不語。

    正午陽光雖熾,但山間有風,所以倒也並不如何燥熱,只是一碗白米飯吃完,小半盤羊肉下肚,邰夫人的鼻尖依然滲出了汗珠,旁邊的女侍端來之後,女侍收拾了碗筷,遠遠地退開。

    石桌上有一個茶壺,兩個茶杯。邰夫人給自己倒了一杯,然後輕輕指了指另一個空地杯子,靳管家走上前去,給自己倒了一杯,仍然並不坐下,只是站著輕輕啜了一口。

    茶杯乃墨山石雕空而成,天然石色裡透著令人涼入心脾的墨絲,材質名貴而不俗。茶是蒙山凍茶,裹攜著雪山特有的氣息,被水沖開之後,刻意冰鎮了二十分鐘,此時從壺中倒出,再被墨山石杯一凝,撲鼻無味,入喉卻有淡淡幽香滲了出來。

    靳管家沉默感受著唇舌間地滋味,虎口握著微涼的的墨山石杯,心頭先前那一絲微急頓時也消失無蹤,站立的姿式也穩定了許多。

    「東林大區的調查進行的怎麼樣了?」

    邰夫人緩緩放下茶杯,不再看山前大海,而是用眼角餘光瞥了一眼廟宇一角的簷下窗宇,那裡似乎有什麼人正在看著她。

    靳管家並不奇怪夫人不關心總統大選的事情,而去關心東林大區兩年前的故事,因為雖然他也不知道這件事情的內幕,但隱約猜到夫人眉間地那抹沉重,應該和靳教授有關,而且他也被調查出來地結果震驚異常,正準備馬上回稟。

    「東林太遠,只來得及進行遠程回報。」靳管家知道對面看人所能帶來的真切感,然而這件事情沒有辦法,他輕聲說道:「余逢逃脫聯邦地通緝之後,化名封余,在河西州香蘭大道開了一間修理鋪。」

    如果是平常的時候,靳管家自己都會認為自己這次匯報會太沒有重點,因為他並不知道那個叛逃的機修師與靳教授有什麼關係。但這是夫人關注的重點,所以他按照材料上地東西,很細緻地從頭說了一遍,哪怕很多信息是夫人以前就知道的。

    邰夫人安靜地坐在石桌之畔,坐姿和聯邦裡任何人都不一樣,身體略向後去,壓在自己的腿上,似乎是一種跪坐的姿式,腰身卻極為挺直,就像是一顆白楊。那身略顯寬大的淡色麻質衣衫遮住了腳上那雙布鞋。也完全掩蓋了依然保養極好的身體曲線,她認真而仔細地聽著靳管家的敘說,安靜祥和的面容上,那雙眼眸漸漸地亮了起來。

    一個被憲章局定為第一序列的聯邦逃犯,居然能耐得住寂寞,在那個荒蕪的礦星上呆了十幾年。還收了一個學徒工。邰夫人地唇角泛起一絲冷笑。

    「余逢的修理鋪有一個學徒工,叫……許樂。」靳管家說到這個名字的時候,聲音微微一頓,看了一眼夫人的側臉,發現夫人並沒有什麼驚愕的神情,才安靜繼續說了下人可以證明。起初我很吃驚,但並不認為那個許樂就是現在這個許樂。」

    「因為在憲章局的檔案中,東林大區那個孤兒許樂,已經被憲章確認死亡,因為他是第一序列地當事人,所以中央電腦進行了最嚴苛的確認,憲章局內部也沒有人能做手腳。」靳管家沉默很久之後說道:「所以說,從法律意義上,從聯邦檔案上看,那個許樂早已經在兩年前死了。」

    靳管家輕輕地瞇了瞇眼睛。似乎自己也有些不相信從東林大區回報的這些信息,微低著頭輕聲說道:「然則……當工作人員拿著許樂的照片進行確認時,那些香蘭大道和鼓樓街的居民。都一口咬定,許樂就是許樂。」

    許樂就是許樂,這是一個很有趣的句式。邰夫人地雙手安靜地重疊放在自己的腿上,安靜地看著山廟之前的幽深東海,輕聲問道:「事情已經過去了兩年,那些居民為什麼還能如此確認?在照片對照比較中,東林的那個許樂和這個許樂雖然長的極為相似,但眉眼間總有些區別。」

    靳管家躬身回答道:「五官極像,然後便是笑容,河西州那些居民們似乎很難忘記修理鋪裡那個滿臉笑容的年輕幫工。據說許樂以往在東林的時候。很得街坊們的喜愛。」想到竟然是這個原因,忍不住笑了起來。

    靳管家沉默片刻後說道:「從來沒有人會認為憲章電腦會犯錯。我也不這樣認為。所以據我分析,只有兩種可能。」

    邰夫人回頭看了他一眼。

    「這可能是一個靈異事件,東林孤兒許樂,和出身首都星圈的蹲坑兵許樂,確實是兩個人,只不過他們的容貌氣質太像,而且……名字恰好也重合了。」

    靳管家說出這句話後,忍不住心裡歎息了一聲,這確實是一個荒謬地說法,但問題是他接下來要做的第二種推測,在他看來,和靈異事件擁有差不多的荒謬程度。

    「憲歷六十五年,聯邦撲殺機修師余逢,幫工許樂死亡,而就在同一時間段,蹲坑兵許樂退伍,離開了東林大區,回到了。靳管家安靜說道:「這兩件事情太湊巧,所以還有一個可能就是,許樂就是余逢帶出來地那名幫工,只是他不知道通過什麼手段,居然能夠在憲章電腦裡重新編造了檔案,瞞過了憲章的光輝。」

    靳管家的眉頭皺了起來,身為一名聯邦公民,他實在是覺得這種可能性為零,而且如果要做到這些,除非許樂能夠……把頸後的芯片換了,然而這種可能性更是他想都不願意想的。「邰夫人平靜吩咐道。

    她不會像靳管家一樣,對於聯邦可能出現一個能對抗憲章光輝的芯片置換者感到震驚,因為她在很多年前就認識過這樣一個驚才絕艷的男人。當日在莫愁後山的湖畔,看到那個藍光小儀器的剎那,這位聯邦最有權力的夫人基本上就已經確定了許樂地出處,只不過她還沒有確定許樂地生死。

    「如果是第二種可能,我建議立即通知聯邦政府。」靳管家低下了頭,輕聲說道。在梨花大學裡,他跟隨邰之源與許樂有過幾次接觸,這位服侍了邰家很多年的老人,對於那個心性乾淨、纖塵不染地小傢伙有幾分好感,但他更清楚,如果事情真如夫人所推測那般,這個小傢伙所擁有的能力,似乎已經危險到了聯邦存在的基礎。

    「他是第一序列當事者,如果家族想要保住他,將來事情一旦敗露,家族將要面臨聯邦政府前所未有的壓力,最關鍵的是,憲章局的怒火,也要由我們來承擔。」

    邰夫人沉默許久。
dcode7 發表於 2009-8-30 10:17
第一百六十八章 前事,夫人最終的決斷!

    邰夫人的沉默,讓靳管家的心裡生出了一絲不好的徵兆。

    聯邦七大家能夠延綿這麼多年,用以控制龐大產業與人脈的方法自然極多,但哪一家都少不了那些世代服務於本家的忠誠下屬。邰家前承皇朝,像這種不顯山不露水的忠誠僕人更多,他便是其中一位。

    這位先服侍夫人,後服侍邰之源的老管家雖然喜歡許樂,卻更清楚,許樂的真實身份會為邰家的利益帶來極大的傷害,也會傷害到身份尊貴的夫人,關鍵是這個年輕人逃到首都星圈之後,所隱藏的那些信息太過可怕。所以他沉默片刻後,搶先說道:

    「就算我們能幫許樂遮掩住,但以他現在在聯邦裡的發展軌跡,總有一天會讓很多人注意。而且他露出的破綻太多,政府方面會很輕易地抓住他的尾巴。」

    說完這句話,他取出了一張紙,放到了石桌上,然後安靜退後,等著夫人的決斷。邰夫人指尖一拈,將那張薄紙拾了起來,以她的眼光沒有花多長時間,便發現了紙上所記載那筆資金所代表的問題。

    邰夫人靜靜看著薄紙。紙上記載著一筆上百萬的資金流向。這筆資金對於場中的主僕二人來說,本不值得他們多看一眼,只是這筆資金出自許樂的那張三林聯合銀行卡,市的渠道匯到了東林大區某個人的戶頭裡,便能佐證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念舊固然是一個很讓人尊重的情感,卻也是很白癡的做法……尤其是當自己沒有這種能力的時候。」邰夫人站起身來,將紙張交還給靳管家,淡淡說道:「那個叫李維的人,是許樂當年在東林地朋友?」

    「是的,這筆錢匯過去的時候。那個李維剛剛出獄。」

    第一個看見螃蟹的人,肯定會被那種醜陋的活物嚇的不輕,但第二次看見螃蟹的人,一定不會再有這種震驚。邰夫人知道靳管家的恐懼在哪裡,也明白許樂這個小傢伙頸後的芯片,對於聯邦來說意味著什麼,但她畢竟曾經見過,所以可以完好地掩飾自己地情緒。

    雙手依然安靜地放在腿上,邰夫人瞇著眼睛看著面前的東海。此時應該是夏天,應該是秋天,而卻將將入春,背後青山裡夾著野花,面前海邊的沙灘上也倔犟地生長出一些植物。

    在這瞬間,夫人想起了很多事情,尤其是因為靳管家沉重的語氣,她想到了很多年前的那場會議。

    那是在的首都特區。那一任的總統先生與憲章局局長聯合秘密邀請她和她的丈夫。還有費城李家那位軍個小房間裡。在那次閉門會議中,總統先生和那位局長地說法與口吻,和今天廟中靳管家地格外相似,聯邦中央電腦查出來的異常情況,震驚了場間所有人。

    在那次激烈的爭吵之後,邰之源的父親。她的丈夫憤然離去。那一任造就了雙月節浪漫情節的邰家家主,是一個充滿了人文氣息的好人,不論從哪一個方面考慮,他都無法做出那種決定,因為那必將背叛傷害到朋友。

    然而那個房間裡地所有人都清楚。如果不能控制住那個人,以那個人的性情,以及那個人寫的書、做的事,憲章的光輝總有一天會變得黯淡起來,而聯邦地政治體系也會開始動搖。一旦第一憲章失效,民眾開始用仇恨的眼光去看那些政客與大家族,跨越了上百光年的人類聯邦必將分崩離析,各大區各行政星都會獨立,聯邦內戰將隨之而來,那時的聯邦。會變成怎樣的一個地獄?

    還有當時已經開始顯露出鋒利牙齒的帝國軍隊。如果讓他們掌握了那個男人的頭腦,聯邦會不會永遠變成那些野蠻人的殖民地?

    所以邰家家主憤然拂袖離去的同時。邰夫人留了下來,因為從嫁入邰家的第一天起,她就在跪在公公婆婆地面前發過誓,一定要輔助自己地丈夫將邰家延續下去,讓聯邦靜安寧地存在於宇宙之中。

    費城李家那位軍神,也在沉默許久之後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只可惜事態後面地變化,多多少少有些出乎這兩個人的意料。

    總統閣下最初想的是控制,但那個化身萬千的男人卻根本不想被控制,事實上也無法控制,天知道費城李家怎麼就生出了這兩個怪物,居然擁有如此強大的能力。

    聯邦政府與憲章局暗中追捕的行動,就因為那個男人嚮往自由的頑強抵抗,而演變成了跨越很多年、很多星系的追殺,在這個過程裡面,不知道有多少聯邦軍人死去,又造成了多少震驚聯邦的新聞事件。

    海風與山風一混,微鹹微涼,拂過了廟前的石坪。邰夫人從回憶中醒了過來,竟覺得有些寒冷,下意識裡縮了縮身子,心裡對當年的決定竟多出了一絲悵然。

    當年那場閉門會議的參與者只有五個人,恰好與無數年前將人類從浩劫之後的黑暗中帶領出來的五人小組人數相同。那次會議的內容,只有這五個人知道,即便聯邦七大家裡其餘的大家族隱隱查到了一些什麼,卻也沒有辦法觸碰到事實的真相。

    那位總統閣下,在費城李匹夫的幫助下,最終率領著整個聯邦,擊潰了帝國軍隊的野蠻入侵,然後病逝於上百億聯的歡呼聲與窗畔的禮花聲中,當時邰夫人就陪在總統閣下的身邊,直至今日,她依然認為,當時的總統先生是聯邦歷史上最出色、最優秀的政治家。

    戰爭結束之後,那位被民眾們敬為軍神的人物,也回到了費城李家的湖畔開始養老。聯邦軍方和民眾們總以為此人是不想讓自己的崇高威望,影響到了聯邦政治體系的正常運行,所以更加崇敬他。

    然而這其實只是一部分原因。聯邦裡只有邰夫人清楚,這位軍神大人一定是傷感內疚於,自己親手將兄弟送入了一場大爆炸之中,如此神傷,只有歸於老家臨湖可以平撫一二。之所以她清楚,是因為她也有相同地感受。

    邰夫人瞇著眼睛看著海面,袖中的手掌卻輕輕地握了起來,她想到了兩年前東林大區的那次大爆炸。

    直到聯邦中央電腦通過一根電擊棍,再次發現了那個男人的存在。他們這些傷感了很多年,隱隱內疚了很多年的大人物,才知道原來這一切都是假的。

    當年帝國資源星上的那次大爆炸,根本沒有殺死他。是啊,靳教授,機修師余逢,喬治卡林,這樣一個化身萬千。憑著自己能力行走於宇宙之中的人物。怎麼可能這麼簡單就死了?

    邰夫人每每想到,十幾年炸之後,丈夫對自己的不理解,對自己地憤怒,對自己的冷漠,一直到他死前這種情況才好些,然而那個男人。卻像一個沒事兒人般,躲在荒蕪的礦星上,喝著小酒,抽著小煙,養著徒弟。每個星期準時去療養中心找女人……她便憤怒。

    自己值得尊敬的丈夫為了那個所謂友人,做出了這麼多,那個人卻如此無情無義,自顧自地快活著。說到涼薄無情,果然還是沒有人比他做的更徹底。

    「希望你這次真的死點的語氣說道。第四軍區暗中掌控的古鐘號,本來就是一艘被改裝了地戰艦,主炮地威力雖然不見得比十幾年次那次大爆炸更強悍,但卻更集中,而且親自在前線動手是田胖子這個厲害人物,按道理來講。那個男人應該沒可能再活下來。

    但問題是。她曾經親眼見過那個男人創造了太多的奇跡,一時間竟也有些沒把握。己的袖口,緩聲說道:「這件事情不能再讓別人知道,負責調查的工作人員,全部召回。另外派人監視那個叫李維的人,尋找一個合適的方法,把靳管家身子一震,從這幾聲安排之中,他知道夫人此時絕對沒有把許樂的真實身份告訴政府地意思。他沒有想到夫人竟會做出這樣的決斷,一時間有些怔住了。

    邰夫人沒有理會他心頭的震驚,微仰著頭,任由清冷的海風山風吹拂走自己麻布衣衫上面那些熾烈的陽光,在心裡默默想著:「你如果還活著,我就用許樂誘你出來,看看你是不是真地星辰無情到誰都不在乎……」

    「如果兩年前你真的死了,我會試著控制住你的學生,很多年前我們這些人失敗了,我很想知道這一次會不會成功,如果不成功,我會送他下冥海陪你。」

    聯邦裡最有權力的夫人,看著隨著日頭西移,顏色變得越來越深的幽藍之海,微笑著想道。

    她站起身來,向著舊廟裡走去。她站起身來,向著舊廟裡走去。靳管家微躬著身子相送,心情因為夫人的決定而感到了無比的沉重,只是那間舊廟不是他能踏足的地方,所以他想再勸也沒有辦法,他只是覺得夫人這一次有可能犯了一個極大的錯誤。

    許樂並不知道遠在數光年之外的星球上,有一場關於自己地對話在發生,更不知道那位邰夫人已經查到了他地真實身份,並且決定用他引誘出那大叔,或者是要將他完全地掌控在手中。如果是前者,那必然會有陰謀和危險,如果是後者,必然會有手段和壓力,直至完全失去自由,而自由,是每個人在生存之外所具有地最本能要求。

    總而言之,便是有一場危機已經緩慢地靠近了這個逃犯的身軀,而他卻一無所知,甚至此時他還正在感歎邰家隱藏在聯邦之中的強大實力,完全想不到,那位夫人的力量越強大,他將來在宇宙中的人生便會越艱難。

    與邰家進行的合作很愉快,去了一趟果殼工程部,對方便給了他足夠的權限,甚至在如此短的時間內,便將一台軍用機甲送進了白水公司。就算是聯邦七大家,可以做到這一切,依然有些令人震驚,更令許樂震驚的是,邰家能影響果殼工程部,又能在白水公司裡做手腳,讓那位總裁先生配合,這種影響力實在是大的有些可怕,他甚至想到,果殼機動公司究竟算是聯邦的,還是邰家的?

    這是剛才看見時的情緒反應,此時的許樂根本顧不上去想這些。他正和幾名後勤人員站在超強度玻璃後方的控制台上,看著機戰室內那台黑色機甲的身影,時不時地緊緊握緊了拳頭,有些緊張和興奮。

    黑色的機甲,在寬闊的機戰室內做著快速的移,發出低沉的嗡鳴聲,但這些聲音竟似有些趕不上黑色機甲本身的高速動作。

    機戰室雖然寬闊,但一台高達六米的軍用機甲在裡面做快速移動以及規避動作,依然顯得有些小。只是那台黑色機甲被操控的如行雲流水一般,每一個動作都是那樣的簡潔快速準確有效,絕對沒有冗余指令產生,趨避之間,竟是沒有明顯的減速過程,更沒有出現撞上障礙的場景。

    只有最優秀的機師,才能操控沉重的機甲,在這種速率下還能做出如此流暢的反應。

    機戰室天花板上那些電子數據收集儀,正在不停地工作,將這台黑色機甲的操控數據,忠實地傳回控制台上。那些工作人員緊張地看著那些數據,忍不住低聲地輕呼起來,無比震驚。

    這台從動起來之後,便再也沒有停止過,長達七分鐘的試驗試趨避測速,竟是一氣呵成,如江河奔流一般大氣凜然。而那些回饋的數據,更是證明了這一段時間內,機甲內那名機師所達到的手速恐怖到了何種程度。

    即便是許樂這種接觸機甲操控並不久的人,也從黑色機甲乾淨利落的動作中,看到機師極為天才的操控能力和那一絲震懾人心的美感。

    嘀的一聲輕響,那台黑色的瞬間內極動轉為極節功率退回,機械腿穩穩地站在圓心之中,整個機身沒有一絲顫抖,以一個極為完美的標準戰術動作結束了整個測試。

    隨著密閉解除時的壓縮空氣嗤嗤輕響,黑色機甲艙門打開,一個秀氣的男人從機甲上跳了下來,習慣性地將雙手揣入褲中,沒有理會髮絲上滴落的一滴汗。
huaisen 發表於 2009-8-30 11:12
第二卷上林的鐘聲 第一百六十九章   風格,關于機甲的對話

自行維護設備悄無聲息地駛進了寬闊的機戰室中,發著嘀嘀輕柔的聲音,光滑結實的地面下方,圓心的四周伸出了幾個探頭,駁接在黑色機甲的腹部駁接口處,開始進行控制電腦的測試與除冗工作。一切都顯得極有條理和秩序。

然而控制台這邊卻早已經是熱鬧了起來,看著那個逐漸走近的秀氣男人,白水公司總部地下基地的後勤技術人員,開始鼓掌,開始跺腳,有的人甚至吹起了口哨。

他們這輩子看過的機甲測試太多,早已有些麻木,然而今天這個第七小組的秘書卻給了他們一個大大的驚喜,先前黑色機甲反饋回來的數據,十分驚人,擁有這種操控能力的機師,如果在聯邦軍隊中,肯定是一名王牌機師。

當然,白水公司做為聯邦軍方最大的秘密承包商,也有軍隊的王牌機師曾經改變身份來這裡執行過任務,但那些高高在上的機師,卻不會長期駐在基地中,甚至往往執行完任務之後,便會回到軍隊,連白水公司總部都沒有來過。

“要不要先洗個澡?”許樂走下控制台,望著低著頭的白玉蘭說道。這個男人總是習慣性地微低著頭,不知道是不是為了掩飾自己太過秀氣的五官,還是說他不想看見什麼東西。有流太多汗。 ”白玉蘭輕聲回答道。

控制台上的口哨聲還在繼續,許樂回頭笑著看了一眼,問道:“軍隊裡面是不是也是這種感覺?”

白玉蘭略微沉默片刻後說道:“比這還要誇張一些。”

許樂先前親眼看著白玉蘭操控下機甲如行雲流水一般,雖然沒有進行實戰演練,但他也清楚這個秀氣男人絕對很了不起,不然當初聯邦軍方,也不會把試驗最新型機甲的任務交給了第七小組。

問題在於第七小組就算成為了實驗失敗的替罪羊之一。可是小組中別的那些戰鬥成員,都被調回了原屬的部隊,或禁閉或放假,卻只有白玉蘭還一直留在白水公司。像這樣一名優秀的機師,聯邦軍方怎麼可能會遺忘掉?

兩個人向著基地外面走去,許樂忽然開口問道:“你原來在什麼部隊裡面?”

“第一軍區十七裝甲師特種機甲營。”白玉蘭知道他地疑問是什麼,淡漠說道:“三年前我們班在百慕大外圍執行任務,遇到了帝國皇家特種機甲一營,全軍覆沒。就我逃回了接應艦。”

話語雖然平靜自然,但許樂卻能從這句話裡聽出一絲不甘與傷痛。

在十幾年前大戰結束之後,聯邦與帝國之間保持著表雙方在星域交織的區域依然在不停地進行著試探,零星的衝突與傷亡從來沒有停止過。第四軍區駐守的西林大區哲倫星雲空間通道,是聯邦與帝國必爭之地,這些年在那些資源星甚至是荒蕪星球上的戰爭,一直在持續。而百慕大三角星域那邊。則是雙方用來試探彼此軍事力量的最佳場所。

“我是班長。本來應該上軍事法庭,但原來的主官求了情,所以把我發配到了白水公司,這一呆也是好幾年了。我性格有些怪異,殺人太多,又太喜歡鈔票,所以沒什麼人喜歡我。”

第一次簡單地交待了自己的來歷與背景後。白玉蘭便再也沒有在許樂面前談論過自己,這個習慣一直維持到很久以後。

兩個人走出了地下基地,順著自行履帶通道,來到了白水公司大樓側方地平台上。此時快要接近傍晚,星系的太陽向著反方向移動。紅艷豔的光芒,照耀在白水公司隔壁那一大片聯邦農場上空,將那些青翠欲滴的青菜照成了燃燒的火苗。

許樂點燃了打火機,將香煙湊到火苗上點燃。他沒有給白玉蘭發煙,因為知道對方不抽。用余光看著白玉蘭靠著平台牆壁的瘦削身體,他的心情有些怪異,這樣一個平靜的有些出奇,像個少女一般地旦進入機甲之後,卻能讓那台沉重地像一隻獵豹般兇猛靈動。

“能不能教我怎麼開機甲?”許樂抽了一口煙。就像是忽然想到了這件事情。隨口說道。

他現在對機甲的了解已經極為深入,在梨花大學裡。也曾經做過無數次的演練,還和邰之源進行了很多場切磋,但今天親眼目睹了白玉蘭操控的機甲,他才知道自己的差距有多大,關鍵不是那種動作,而是黑色趨避之間隱隱所透露出的那種流暢感覺。

許樂相信,在不使用擬真係統的前提下,如果白玉蘭和自己進行機甲對戰,只需要兩個回合,便能成功地利用機甲地速度,突破自己機甲的防禦,將自己擊倒。

“以你以機甲結構的了解,想要掌握機甲並不是什麼難事。”白玉蘭倒不意外許樂會提出這個要求。

他背靠著平台的牆壁,看著院牆外邊的那片菜園,輕聲細語說道:“我往常操控地軍用機甲都有操作桿,操作桿用來簡化指令,直接控制機甲的運行方向,桿下方是十七個靈敏觸鍵,也是起相同的作用,不過基本上是用來控制火力系統。你以前接觸過的原型機,都沒有這種設置,所以你首先需要熟悉這些部件。”

“熟悉之後,便要熟悉軍像我剛才用來實驗的那套動作,便是三角突擊陣形的鋒端。”

許樂好奇地問道:“這個我聽說過,可我好像從來沒有聽說過有什麼防禦陣形。”

“機甲在現代戰爭中最大的優勢便是機動性,雖然合金護甲的抗彈能力已經非常恐怖,可是也無法承受重火力的集中攻擊。所以講究地便是沾了就走。”

沾了就走明顯是聯邦軍隊里地行話,許樂有些沒聽明白。

“就是偷偷摸摸地去摸姑娘的屁股,趁著她男朋友沒有反應過來就跑開。”

“呃……這麼形像地比喻,倒真的很少見。”

“嗯。這句話是以前第四軍區那邊的特種營流傳過來的,因為形象,所以大家都記住了。”白玉蘭低頭說道:“機甲的特徵便在這些地方,天生是一種突擊性質的恐怖戰鬥機器,如果用來防禦,那實在是極大的浪費,還不如堆幾十輛重型裝甲車。”

“聯邦軍隊特種機甲營,沒有打防守的壞習慣。”秀氣男人接著用一種淡淡嘲諷的語氣說道:“這個宇宙裡,也只有帝國那邊才會設計專門地機甲防禦陣形。因為那是那些皇家機甲,要保證那些尊貴的公主皇子的安全……”

許樂聳聳肩,除了在電視些痛哭流涕,誓與帝國不兩立的俘虜,他對於那個遙遠的敵對國度,實在沒有什麼直觀上的認知,不過聽白玉蘭說的這幾句話,他地腦中也不禁出現了這樣一個極為難堪地畫面。忍不住笑了起來。

 白玉蘭忽然盯著他的臉。很認真地說道:“當然,如果你能幫助聯邦把做出來,四倍功率下的機動性能,不是能夠用直觀想像的可怕。一輛這樣的機甲,完全可以投入到正面大戰場上,就算被帝國一個整編裝甲營圍住,也有突圍的可能性。”

“是全新的一代機甲。這需要軍方機師適應,甚至要研究出新地戰法,才能把的機動性能發揮到極致。這需要很長的時間,從新機甲研製成功到配裝,加上軍方適應的過程。再到上戰場,至少需要一年半的時間。”

許樂沉默片刻後,開口問道:“你做好準備沒有?”

白玉蘭依然低著頭,秀氣地眼睛卻瞇了起來,從上次港都之行,他就知道許樂準備安排自己做什麼,只是無論從哪一個角度出發,他都無法抗拒這種誘惑。

“你會是聯邦機甲的第一個試機師。”許樂看著他說道,畢竟白玉蘭曾經開過雙引擎的機甲,在這方面擁有先天的優勢。而且許樂也不統操控機甲的秘密暴露出去。所以面前這個秀氣的男人,是他最好的選擇。

“我一直在做這個準備。”白玉蘭抬起頭來。微微一笑說道:“有時候想起來,應該是我給兩千萬才對。”

新一代機甲的首席試機師,這必將是一個極大的榮譽,所以白玉蘭才會這樣說。許樂卻只是注意到對方的微笑,第一次發現原來白秘書也可以在陽光下燦爛一把。

“我開過機甲,但總覺得你先前操控地時候,機甲地動作似乎有種韻律感。”

“開的久了,熟悉了,各種標準協作牢記於心,每一台機甲必然會烙印上機師個人地動作習慣,我們一般把這叫做機甲的風格。”

“李瘋子……你應該知道,他開的機甲是什麼風格?”許樂忽然皺眉問道。

白玉蘭靜靜地看著他,正色說道:“有一年我曾經在西林那邊見過一次,大開大闔,瘋癲不二,大概也只有軍神他老人家,才能教出這樣的孫力很強,甚至強大到不怕他。但我警告你,如果李瘋子是在機甲當中,你最好躲遠一點,哪怕你開的是。”
c68212 發表於 2009-8-31 01:58
第一百七十章 靜穆或瘋狂的機甲(上)

    “你操控的機甲是什麼風格?”許樂抽完了最後一口煙,好奇地問道。

    “沒有風格。”白玉蘭靠著平台上的牆壁,輕聲回答道︰“可能就是比較準確。”

    許樂聳聳肩,雖然不滿意這個回答,但也沒有辦法,真正的王牌機師作戰風格,必然是要在真正的戰場上才能表現出來,只用言語確實很難形容,他只是有些好奇,像位姑娘家的白玉蘭真正將機甲操控到自身極致時,會不會也有對鏡梳妝一般的寧靜秀美自然。

    隨著夕陽的不斷下沉,院牆那邊的聯邦農場也開始從火海之中安靜地擺脫,變成一片幽靜的青色油畫,漸漸黯淡,快要看不清楚。許樂從白玉蘭的手中拿了一把車鑰匙,帶著那個沉重的黑色皮箱,抓緊時間離開了白水公司,逕直去往了與沈秘書約好的地點。

    那是一間很普通的快餐店,許樂將工作台里藏著的那個附件,傳到了沈秘書的隨身電腦中,皺了皺眉頭,說道︰“以前我和邰之源有個約定,他答應我,會盡最大的努力不讓那個人當選聯邦副總統,但那小子卻無聲無息不知道跑到了哪里。”

    “不用說些什麼,我不會問你的,只是他既然不負責任地跑了,我總要做些事情,這個附件里的東西,應該對你們有些用處,希望你有善

    沈秘書輕輕地攪攔著身前的速溶咖啡,微笑著沉默不語,心情卻有些怪異。他不知道太子爺以前居然和許樂達成過這種協議。他抬起頭來,很敏銳地查覺到許樂正在用余光打量著什麼。不由笑容加深,說道︰“不用找了。我出門辦事的時候,身邊沒有帶人地習慣。”

    許樂確實是在找沈大秘書的保鏢。沈離如今是邰夫人地大秘書,站在前台負責處理邰家與外部世界的溝通交流,邰之源遠赴而沉寂,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沈秘書便等若是邰家在聯邦中地代言人,他的安全,對于邰家來說,自然是重中之重。

    听到沈離的解釋,許樂笑了笑,開始專心致志地消滅面前盤子里的四個酸鹽大面包。沒有帶人的習慣。一方面是說明這位與施清海一樣,出身一院地人物對自己的實力極為自信,另一方面說的是。既然整個聯邦都知道沈秘書是邰家的代言人,誰會敢不長眼楮來招惹他?

    邰家七代單傳。邰之源的生死,或許有些膽大包天之輩敢于動些心思。但對沈秘書起殺心,除了能激怒邰家之外。沒有任何好處。沈秘書的這句解釋,雖淡然,卻充滿著對邰家恐怖實力地無窮信心,許樂啃食著面包,心頭也不禁有些震動,這大概便是來自于實力的氣度。

    沈秘書不知道自己的一句話,讓許樂想了這麼多,他只是真有些吃驚這個年輕人地飯量,已經吃了四個大酸鹽面包,喝了三杯豆漿,許樂居然還沒有停止的意思。

    許樂低著頭將面包撕成幾塊。感受到盯著自己地目光。含著面包屑含糊不清解釋道︰“我這個人容易餓。特別是干活兒之後。”

    只花了幾分鐘地時間。許樂便將操作桿上那十七個靈敏觸鍵地方位作用牢記于心。又花了不長地時間。他便熟悉了操作桿替借數據指令地方式。左手開始極為流暢地進行操作。畢竟是自幼便沉浸在機械地設計中。這兩年里對聯邦系列機甲進行了認真、甚至稱得上入神地研究。熟悉軍用機甲地操控方式。對于他來說並不是很難。

    左手控制操作桿。右手順著符合人體工程學地滑槽放在觸式光屏上。遮住了大半張臉地頭盔中。高速滾動地信息分析畫面出現在他眼前地光屏中。

    機甲頭部地紅外線感應儀與視野。準確地傳遞到許樂地眼前。許樂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微推操作桿。右手地五根手指像閃電一般快速地在觸屏上輸入了幾道數據指令。在密閉地操作艙中。他沒有听到機甲腰後部引擎所傳來地強勁轟鳴聲。但很清晰地感覺到一股巨大地推動力從身後臀下地附著墊上直接穿透進他地身軀。就像是從地面乘坐太空轉接艙往太空里去那一剎那地感覺。只是這種推動力來地更為凶猛。震動更是大到一般人難以承受。

    許樂對這種感覺並不陌生。在梨花大學區里。他曾經操控著原型機甲做了很多次機甲六級地測試。還和邰之源做過很多次對戰。所以隔了大半年之後。他只需要幾秒鐘地時間。便習慣了這種感覺。更隱隱有些愛上了這種感覺。

    黑色地機甲高速地運轉了起來。戴著頭盔地許樂眯著眼楮。享受著機甲大尺度縱躍給自己帶來地快感。

    身處合金機身之中,感受不到勁風撲面,所以沒有太強烈的高速感,但劇烈的震動和頭盔視界里比真實世界多了一抹淡綠色的畫面——那些快速閃過的畫面,卻讓許樂很輕易地便捕捉到了機械力與人類意志合而為一的感覺,這大概是一種能夠摧毀一切,保護一切的威嚴感。

    說威嚴或許也不大合適,許樂盯著淡綠畫面上的那些數據回饋,快速地通過操作桿與右手的數據指令,調整著機甲的趨避姿式,旋轉,跳躍,他沒有閉眼,卻有些走神,想到了被大叔逼著在河西州大學看過一本美學著作,那本著作中,一位聯邦十七憲歷最出名的美學專家提出一個論點,人世間最極致,最震撼人心的美麗,就是——靜穆。

    就是靜穆。

    雖然人類機甲的瞬移無比迅捷,在小空間內的機動力強悍到了極點,可是因為機甲金屬本質所帶來地莊重感。與身處操控艙中機師相對的靜止,卻能產生一種靜穆地美感。這或許有些矛盾,卻又是那樣的渾然天成。

    一個人操控著高達六米地沉重機甲。感受著操控艙里的機械及電元淡淡氣息,四周只有監听器里的細微電流雜嘈和機甲透過操作艙傳來的沉重腳步聲,極動之中有著極靜……

    許樂忽然之間有一種錯覺,操控機甲的自己,只要平靜下來。便是大海中地那團黑色礁石,只要自己動起來,便是劃過大氣層的暴烈流星,隨時可以將這湛藍的青天燒出一片焦糊的傷疤。他心頭一動,再也難以控制心頭的那份渴望,將腦海中那些聯邦軍方標準動作全部拋開。左手猛地一轉操作桿,右手在觸屏上一掃,在一秒鐘內連續輸入了四條數據指令。機甲腰後的引擎猛然倒車……

    “你瘋了!不要做這種動作!”

    頭盔里忽然傳出了一個極為暴怒地聲音,往常那個聲音的主人。總是習慣輕聲細語地說話,然後此刻。竟是如此地憤怒。許樂微微一怔,清醒了過來。卻已經無法阻止機甲在猛地一挫身之後,右機械腿猛地上踢,沉重的機身頓時向著上方掠去,畫出了一道漂亮地線條。

    白玉蘭端著一杯清茶,沉默地觀看著機戰室里的動靜,內心卻不像表面上那般平靜。

    許樂如此風輕雲淡地扔了兩千萬給他,他便已經做好了賣命地準備,只是和這個看似平凡的年輕人接觸越多,卻越能感覺到對方地不平凡。至少他很肯定,如果自己身邊沒有槍械,絕對不願意和許樂正面近身作戰,既然如此,他怎麼賣命?更令他有些吃驚的是,許樂此時操控機甲地表

    他從來沒有想像過,一個第一次真正接觸軍用機甲的人,竟然能夠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將機甲操控到如此程度。

    他知道許樂是個怪胎,是個機修方面的天才,在梨花大學里也接觸過原型機,可他依然無法理解許樂如何做到的這一點。機戰室中那雖然做的動作有些遲緩和僵硬,但從數據反饋的結果來看,許樂完成軍方標準動作的質量並不差,而且趨避反應更是高的令人吃驚。

    這樣的表現太過驚人,除非許樂這個人天生神經粗,對于未知的事物根本沒有什麼畏懼。白玉蘭不知道,許樂操控機甲時的反應基本上是通過身體里那些熱流,神經確實比一般人要粗很多。

    白玉蘭很滿意甚至有些吃驚那台的初次表現,他端著茶杯想到,許樂這個怪物現在所欠缺的只是與機甲之間的熟悉,和在無數次真實對戰之中所培養出來的經驗。

    當然經驗這種東西,也正是最關鍵的東西,就像開車一樣,新手上路也能把汽車開動,像許樂這種神經粗的新手,甚至能把汽車開到二百碼,但卻無法像真正的賽車手那樣,在高速的情況下,依然能夠完美地躲避障礙,保護自

    “如果他能上前線鍛煉個六七年,說不定還真的可以開著機甲與李瘋子對抗一下。”

    白玉蘭如此想著,眼角的余光卻注意到高速的機甲,卻在光滑的地面上,做出了一個難度極大的極剎車動作。

    他霍然抬首。

    堅硬的合金機甲機械腿,在作戰作態下將履帶內附,用合金趾用來完成抓地,在高速下進行急剎車,憑借著引擎的作用,可以完成這個動作,但那種巨大的重力負荷卻無法被機甲操控艙的自主變形所吸收,基本上要全部賦加到機師的身上。

    光滑堅硬的地板上被沉重的機甲剎車,帶出了一長道火花青煙,白玉蘭眼瞳微縮,不明白許樂為什麼要突然做這個動作,緊接著他卻發現黑色機甲在重挫之後,機身微微下沉,右機械腿卻是抬了起來。

    機甲格斗技!自殺式躍起攻擊!

    白玉蘭猛地站起,對著通話器吼道︰“你瘋了!”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wohohohw

LV:6 爵士

追蹤
  • 23

    主題

  • 2854

    回文

  • 0

    粉絲

嘖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