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大陸] 間客 作者 : 貓膩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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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ohohohw 2009-5-3 17:34:34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19 5313220
huaisen 發表於 2009-9-6 14:09
第二卷上林的鐘聲 第一百八十一章 成功的千層浪

八九月之交本不是秋。然而港都的雨淅淅瀝瀝的下著。洗去了暑悶。平伏了離塵的味道。再被自北而來的冷風一刮。空氣便開始清冷乾淨起來。多了幾絲秋的況味。許樂站在工業園區大樓的平台上。瞇著眼睛看著濛濛秋雨那頭模糊到如水彩畫一般的城市遠景。下意識裡舉起手來。吸了一口三七牌香煙。香煙入喉入肺。有些辛辣。又有一絲甘甜。就像他此時的心情一樣。

昨天下午。就在港都這座繁華城市之中。羅斯州長和麥德林議員的競選搭擋進行了一次聲勢極大的造勢活動。前來參加的民眾不懼秋雨漸寒。人數達到了二十幾萬。就在那場造勢活動之上。聯邦科學院的林院長終於站到了前台。在他幾十年的學術生涯中。第一次在政治方面發表了自己的看法。號召聯邦的選民支持羅斯和麥德林。

那位科學院的林院長用了些什麼理由。許樂基本上沒怎麼記住。大抵不過便是他是嚮往和平的。為聯邦的每一次貢獻都是要反抗帝國的侵略。團結聯邦的民心。而羅斯州長和麥德林議員。正是他所認為值得信賴的總統候選人。諸如此類。

在聯邦公民心中的位超然的聯邦科學院。第一次對於總統大選發表了自己的意見。這究竟符不符合聯邦的選舉法。其實沒有多少人在意。因為帕布爾議員那方面總不可能在這時候去打憲法官司。關鍵是這種效果已經出來了。科學院宣布MX機甲研製成功之後。在聯邦民眾心中的的位更進一步。林院長所宣布的偏向。對於選民的心理來說。有很大的影響。據最新一次的聯邦電視民意調查。羅斯麥德林搭擋。第一次在民意支持率上超過了帕布爾議員。

秋色入心便是一個愁。許樂瞇著眼睛看著這突兀而來的淒冷秋景。心裡卻沒有太多愁緒。只是在想總統大選已經到了這個時候。施清海通過自己手交給沈秘書的那些東西。為什麼還沒有被爆出來?難道邰夫人那邊對於帕布爾議員真的信心大到不屑於使用這些手段?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施清海和許樂都只是小人物。但就是這樣的兩個小人物卻在一直不斷的試圖做一些大事。許樂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功。他只知道如果讓麥德林議員這種人站上了聯邦權力的頂峰。這個本來就有些腐敗味道的聯邦。只怕會變得更加令人難以接受。

兩根手指夾著煙送到邊。再一深深的吸了一口。他輕聲問道:“結果還沒有出來?”

商秋煙著一件灰色的工作服。安安靜靜的站在他的身邊。正在朝天台下面看著一些什麼。那幅極大的眼鏡上面。還殘留著一些雨水的滴露。聽到這句話。她知道身旁這個年輕人的心情並不像表面那樣平靜。低頭回答道:“該我們做的事情已經做過了。最後的調試檢測能不能通過。只有看老天爺的安排。”

自從那天的視頻通話之後。因為不再需要保密的故。果※工程部的工程師都知道了備用庫房裡那個神秘技術小組的真實來歷。他們震驚於那個小組其實只有一個人。而商秋工程師更是直接來到了備用庫房。開始跟隨許樂一起工作。

不知道許樂和商秋說了一些什麼。但這位天才的女工程師再也沒有追問核心數據有誤的事情。或許是她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所以聯邦科學院那台被命名為紫海的新式MX裡的秘密。除了他們兩個人之外。沒有任何人知道。

都是野路子出身。具有超乎常人天賦的工程人員。許樂和商秋的交流從一開始的時候。就特別的順利。無論是他提出什麼樣的想法。這名女工程師。似乎便能利用聯邦現有的技術能力。找到實現這種想法的辦法。而商秋每每提出一個模糊的構思。許樂便能憑藉自己的所學。大叔所教的思路。腦海裡那些繁若星雲的結構圖紙。給她一些啟發。

這種默契到了極點的配合。其實早在久之前。他們兩個人未曾見面的時候便開始了。商秋一直負責著MX機甲的定型工作。許樂這些日子在工程部的下。主要便是和這個女生配合。只不過他一開始的時候並不知道這一點。商秋也沒有想到。那個備用庫房裡的技術支援部隊。竟然是一個年紀比自己還小的傢伙。

天台上的空氣有些清冷。商秋緊了緊披在身上的工作服。雙手環抱在胸前。卻將那抹令人眼暈的白嫩擠壓的更加誇張。許樂早已經習慣了這位女工程師的身材。再也不像當初那般緊張愕然。愣了愣之後。遞了根煙給她。說道:“我可沒辦法像你這樣平靜。

  “我是裝的。”

商秋湊到他的身邊點燃了香煙。微紅的煙頭在秋風中顫抖著。她有些生澀的吐出煙霧。咳了兩聲後說道:“我從首都大學畢業之後。便進了工程部。所接手的第一項工作以及最後一項工作便是MX機甲。我這輩子其實也只做了這一件事情。今天便能知道這件事情能不能做成功。當然會有些緊張。”

許樂看了她一眼。深吸了一口煙。將煙頭放到欄杆上的水漬中熄滅。說道:“我也很緊張。”

工程師這個行當和戰艦指揮官不同。依然是一個男性佔據主導的位的世界。這取決於兩性之間思維模式和對金屬機械興趣濃郁的差別。他心想商秋當年剛從首都大學畢業。便能直接進入核心部門研究MX機甲。並且在短短幾年時間內。從一名普通的技術人員。變成瞭如今的技術主管。她的能力已經得到了最充分的證明。

聯邦政府給了果殼工程部一個星期的時間。今天就是最後一天。無論工程部的數百工程師們。還有多少想法需要去實驗。還有多少收尾工作要做。今天必須拿出一個結果。事實上。許樂和商秋在天台上抽煙的時候。正是國防部總裝基的軍官前來工程部。雙方進行聯合驗收的時間。

成功與失敗。就要這在段段的幾個小時內確定。正如商秋先前所言。該他們做的事情早已經做完了。再呆在庫房裡沒有任何意義。所以他們乾脆離開了庫房。來到了天台秋景秋雨之中。似乎只有這樣才能遠離那股緊張壓抑的氣氛。

說來很奇妙。工程部的MX機甲正在進行驗收。兩個最重要。最關鍵的工程師。卻躲在外面。根本不想或者是不敢理會那些東西。

幾乎在同時。許樂和商秋的通話器裡響起了何塞先生的聲音。

兩個人互望一眼。從對方的眼神中都發現何塞先生的語氣沒有表現出任何內容。這一對年輕天才男女很有默契的抹了抹額角的雨水。沉默的向著樓中走去。

走到樓口的時候。許樂將滅的煙頭扔進了垃圾桶。商秋微微一頓。也做了同樣的動作。

兩個人順著通道進入了備用庫房。

往日里異常安靜。只有流水線和機械臂聲音的庫房。今天顯得異常熱鬧。因為來了很多人。雖然那些人此時都站在原的。並沒有竊竊私語。但是這種氣氛讓許樂感到了一絲不適應。

他看著遠處平台處那台銀白色的機甲。看著高大機甲下方那些看上去有些小的身影。瞇了瞇眼睛。

國防部總裝基的主任來了。果機動公司總親自來了。還有很多軍方和研究所的技術人員。這些人都穿著防塵防幅射的工作服。戴著護目鏡和全套裝備。看上去就像戰艦維修人員在太空裡行走一般。根本看不出彼此的身份與的位。

許樂看著那些包裹全身的測試官員。不禁想到自己這些人在MX機甲面前抽煙。吃盒飯。做運動時的場景。不由笑了起來。

走下金屬梯時。白秘書和蘭曉龍少校便悄無聲息的來到了他的身後。一個是他的貼身秘書。一個是奉了國防部軍令要保護他人身安全的軍人。自然不會離開他太遠。

蘭曉龍少校看著許樂身邊的商秋。挑了挑眉毛。眼中露出了一絲暖昧的神情。白玉蘭卻依然是一臉平靜閨秀。微低著頭。許樂沒有問他們驗收的結果如何。因為既然何塞先生通知了自己。結果必須在前方等著。

許樂和商秋向著MX機甲走去。聲音並不大的腳步聲。在庫房裡卻顯得格外清晰。機甲前方那些本來在說話的官員們。聽到何塞先生說了幾句什麼之後。轉過身來看著這一對年輕男女。似乎有些驚訝的感覺。

巨大的金屬聲音遮蓋了他們兩個人的腳步聲。備用庫房與工程部之間的通道被完全開啟。那道極厚極重的合金牆壁。被挪移到了另一處。先前還停留在工程部本部配合驗收工作的工程師們。紛紛從那邊走了過來。與庫房裡的人們匯合到了一處。

這些工程師們帶著無比複雜的情緒。看了一眼此時已經憑藉本體結構站立的MX機甲。享受著那份初為人父人母時的感覺。然後將目光投向了正在走來的許樂與商秋。這些工程師們很清楚。如果沒有這兩個年輕的技術人員。工程部對MX機甲的研發。絕對不可能這麼快就結束。

沒有人說話。空曠的的下庫房內部一片沉默。忽然間庫房上空的天光系統打開。模擬的自然光線落下。照拂在平台上方。

天光之下。銀白色的MX機甲矗立在平台之上。左機械臂上的火力系統全開。全新設計的循環式主砲。正沉默而冷酷的對準著天空。機甲身後的附裝飛翼邊緣流淌著奪人眼球的流線。似乎下一刻。這具凝結著果殼機動公司十餘年心血的新式機甲便會動起來。

此時。許樂和商秋正好走到了平台之前。他望著何塞先生與周玉。卻忘了與那些大人物握手。

何塞先生眼神複雜的看著面前的兩個年輕人。忽然覺得自己是果殼公司歷史上運氣最好的主管。前些年在工程部內部發掘了商秋這個天才。結果緊接上老天爺又把許樂這個怪胎送到了面前。

他輕輕的點了點頭。

不知道是哪位工程師忽然拍了一下手掌。掌聲緊接著稀稀啦啦的響了起來。就像是那夜剛開始落下的悶雨一般。掌聲越來越大。越來越急。就如雨水漸大。呼嘯而來。洗去人間一切煩悶。只余清爽而潔淨的天空。

如雷般的掌聲響起。響徹空曠的的下庫房。就連那位總裁先生和國防部總裝基的主任。都開始微笑著鼓起掌來。

無數的目光望著許樂和商秋。無數的掌聲送給了他們或者自己。工程師們在激動。在慶幸。他們清楚。 MX機甲研製成功。最大的功臣便是這兩個年輕人。

許樂和商秋互視一眼。然後咧開嘴像個孩子一樣的笑了起來。工程部研發的MX機甲通過驗收了。他們成功了。

掌聲依然久久不肯停歇。有的工程人員的手掌已經拍紅了。所以他們乾脆開始跺腳起哄。似乎非要許樂和商秋這時候說些什麼。他們都是技術人員。將光彩給予這兩個年輕人。便等於是給予自己尊重。

許樂環顧四周。笑容有些痴痴的感覺。他笨拙的低頭向著四方鞠躬致謝。

為了聯邦新一代機甲的誕生。果殼機動公司從十幾年前就開始進行研究。甚至從更早的時候。便有學者專家進行努力的工作。四周的這些工程師一直沒有停止過工作。而有些年老的專家。則更是在這樣漫長的歷程中告別了這個世界。

許樂每每想到這一點。便覺得榮耀應該歸於他們。歸於那些正在鼓掌的人。這不是什麼虛偽或矯情。他是實實在在這般想法。他總認為自己只是解決了最後一個問題。就像是修建一座高樓一般。的基和樓身都是前人打造好了。他只是蓋上了最後一層房子。卻要享受這麼多人的掌聲和敬意。他有些不好意思。

“你真的很了不起。”許樂強行平下內心的激動。望著身旁的商秋認真說道。一個年輕的女孩兒。居然能夠完成雙引擎的總成設計。如果要說最大的功臣。應該是身邊的她才是。

“我知道我在這方面了不起。”

商秋微笑著回答道。袖子裡的兩隻手卻早已經握著了拳頭。面對著此時此景。將青春年華全部奉獻於此的她。怎麼可能不激動?

她像許樂那那樣。對著四周的工程師們鞠躬致謝。身上灰色的工作服還是那樣披著。向四方行禮。一低頭不知道露了多少春日湖波於眾人眼前。她卻大方的像是什麼都不知道一般。

“喔。”許樂身後的蘭曉龍少校輕輕的喚了一聲。

工程師們開始起了口哨。庫房內一片歡騰。

商秋站好以後。許樂在她身旁小聲說道:“故意的?”

“我是主管。知道他們這些年有多辛苦。今天既然成功了。當然要分發一些福利。”商秋眉開眼笑說道:“你功勞最大。要不要我給你大福利?”

許樂下意識瞥了一眼商秋鼓囊囊的胸部。趕緊搖了搖頭。

商秋笑了兩聲。湊了過來。踮起腳在他的臉上狠狠的親了一口。叭的一聲脆響。

許樂摸著自己的臉。然後撓了撓頭。知道這只代表開心。不代表別的什麼。但在四周的工程師眼中看來。這卻不僅於此。於是口哨聲變得更大。間有起哄的怪叫。場間的氣氛頓時達到了高潮。

一直低著頭的白玉蘭此刻也抬起了頭來。他微笑著溫柔的點燃了一根香煙。輕輕的吸了一口。

他是一個不抽煙的人。只有情緒異常的情況下才會破例。在如雷的掌聲中。他安靜心想。許樂最後與商秋設計總成的時候。他這個試機師進行了很多次的測試。也算是為MX做了一些貢獻?

就在當天下午四點三十二分。國防部與果殼機動公司的聯合驗收結果。還沒有來得及向聯邦報告之前。聯邦最大的新聞公告板上。便出現了一個標題:“果殼工程部新式MX機甲研製成功!”

聯邦最大的新聞公告板叫做星的天空。每天有無數的聯邦公民會選擇在這裡查看或發布即時新聞。分成了無數個門類分區。所以主新聞區的刷新速度特別快。那隻有一個標題的發布馬上被擠到了十幾頁之後。並沒有引起太多人注意。

但緊接著。有人轉載了一個微博客上面的消息。指出今天下午果殼工程部的新式MX機甲已經通過了國防部與公司本部的聯合驗收。直到此時。有人才注意到了這個消息。同時先前那個已經被沉底的標題也被人重新翻了出來。

如今的聯邦民眾討論最多的便是聯邦科學院的紫海機甲與總統大選。民眾對機甲的熱情與認知。都被激發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程度。所以這條新聞頓時得到了很多人的關注。迅即補套紅置頂。

只是民眾們有些不明白。聯邦科學院已經研製成功。果殼方面為什麼還要繼續?有喬治卡林主義分子。開始跟帖痛罵聯邦政府搞信息封鎖。進行重複建設。浪費納稅人提供的資源。又有軍事愛好者。開始試圖分析果殼公司此舉的深層含義。只是沒有看到圖片和視頻。他們也不知道果殼的MX與聯邦科學院的紫海。又有什麼大的區別。

一時間關於果殼新機甲的討論熱烈的進行到了半夜。只不過絕大多數人。對此事都表示了不理解。對果殼公司的意圖產生了疑惑甚至是指責。就在這個時候。一篇名為果殼工程師的公開信的貼子。被放到了新聞公告板上。就如巨石入水。激起了千層浪。
huaisen 發表於 2009-9-6 17:45
第一百八十二章  抄襲風波

“不要問我的姓名或者公民編號。我還沒有愚蠢到這種地步。雖然我寫這一封信本身就是愚蠢的作為。我也不想用什麼證據來證明自己確實是果殼工程部的工程師。因為這只是我一個人的公開信。信者恆信。不信的朋友盡可以當做一個玩笑。寫這封公開信的原因很簡單。是為了解釋……”

“我們知道科學院已經率先完成了MX新型機甲研製。在這時候果殼公司還要另行研發。會讓很多人不理解。覺得這種重複是在浪費聯邦的資源。但我想提醒你們記得一件事情。機甲不是捏泥人。不是三歲小孩子在河岸灘塗上隨手一揉便能做出來的東西。拙美的泥人或許帶著孩子天真的美感。但絕對無法幫助聯邦軍隊在與帝國的戰鬥中獲取太多利益。這個最高精複雜的人形機械。需要長時間的研發。”

“MX機甲的研製。果殼公司早在三十年前就有了初步意向。在做了長期的準備工作後。於十二年前正式立項。無數專家學者技術人員投入青春汗水。才在去年秋天研發出來第一代的原型機。而我們知道。你們也知道。聯邦科學院從來就沒有過類似的計劃。他們只是今年才忽然開始的。所以論起先來後到。浪費聯邦資源的。應該是聯邦科學院。而不是我們果殼公司。”

“更令我不明白的是。聯邦科學院啟動了新式MX機甲的研發項目後。只用了短短幾個月的時間。便取得了成功。

他們是如何做到的?我們清楚。聯邦科學院集中了聯邦最優秀的科學家。可我依然不相信。他們有這種技術實力。因為如果他們真的有。聯邦的軍隊。早就踏上了帝國京都的土地……再次重複一遍。研發機甲不是捏泥人。但科學院卻偏偏用捏泥人的速度把它做了出來。 ”

“敬佩嗎?我當然敬佩。就像聯邦少兒頻道的那部動畫片一樣。能夠擁有這樣的速度。實在是令人驚嘆的事情。”

“我並不是在指控聯學院。雖然大家都知道那部動片是在抄襲。我只是舉了一個可能並不恰當的例子。尤其當這種指控的對象。是深受我們尊敬的聯邦科學院時。則要更加謹慎。雖然在學術界有傳言。我們的林院長以往的記錄。並不像大家所想像的那樣純潔無瑕。”

“由於關係到聯的絕對技術機密。所以一些細節我無法說出來。但我只想提醒大家一個名字。沈裕林教授。大家有興趣的話。可以研究一下這個名字。而且我可以提醒大家。擁有沈老教授全部學術遺產的學生。是我們果殼工程部的技術主管之一。就在幾個月前。這名技術主管受到了某些方面的壓力。被關進了地檢署。幸好他現在被放出來了。”

“無論果機動公司應不應該研發機甲。現在已經研發成功。接下來的便要看聯邦政府究竟是選用聯邦科學院的標準。還是果殼公司的標準。從一名從業者的角度出發。我認為這是一道很簡單的命題。”

“我知道這封一個人的公開信。會引起多議論。但我想。身為果殼機動公司的一名工程師。做技術的良知和做人的原則。讓我必須站出來說這些話。我不願意看到做事的人被批評。而那些只知道攫取果實的人。卻被做成雕像受人尊敬。”

(有位書友昨天晚上就把這封公開信寫好了。呃。寫的是真好。害得我好頭痛。又不能直接抄他的。問題是他寫的本就是我最開始想寫的。只好換個方式寫了。淚。我也像科學院一樣抄襲了。)

公開信裡還有多內容。但基本上都只是在以一種當事者的口。用花邊小報的語氣。描述著所謂的聯邦學術界**。這是一種典型的黑幕文學格式。但凡清醒的人們。一定會覺得這封公開信裡有很多問題。只是這名工程師的公開信裡提到的事情太具有爆炸性。以至於深層次的問題沒有人去考慮。

這個工程師的公開信一共三千七百字。沒有一個字用來指控聯邦科學院抄襲。但三千多字其實也都只是在說這一個問題。但凡閱讀了這封公開信的讀者。都知道此人想要說些什麼。聯邦科學院是聯邦最令人尊敬的學術機構。林院長是深得民望的學術界領袖。這樣的機構和學者居然會抄襲?

一石激起千層浪。整個星的天空討論區頓時充滿了各式各樣的貼子。有一部分人直接將對聯邦生活的不滿發洩出來。想都沒有想一下。便開始用激烈的語氣。痛罵聯邦科學院的無恥。有一部分自以為冷靜的民眾。則開始字斟句酌地發表意見。認為這件事情完全是無稽之談。這些人當中有大部分人認為發表公開信的工程師。根本就不是果殼工程部的工作人員。而只是一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小人。

真正的腹黑陰謀論者。則是開始尖酸刻薄地對那名工程師大加批評。認為這不過是聯邦上層政治勢力之間的一次搏弈。果殼機動公司為了謀求政府巨額訂單而使出的卑鄙手段。更有敢想的陰謀論者。甚至聯想到了帝國收買的網絡特務分子。

而沉默的大多數。則是開始思考公開信裡提出的問題。他們的心中也開始生出了疑惑。如果果殼公司早在十幾年前就開始了MX機甲的研製。聯邦科學院為什麼會半途插手。而且工程師所指出的問題。誰能解釋?

就在當天晚上。這些沉默的大多數。開始憑藉聯邦網絡上的相對自由環境開始查找一些資料。尤其是關於那位漸漸要被人忘記的沈裕林教授。

在深夜一點鐘的時候。有人查到了很多年前。一份學術期刊上面的文章。那篇文章用隱晦的語氣提出。聯邦科學院林遠湖教授用來申報星雲獎的學術成果。早在三年之前。便已經由沈裕林教授完成了大部分的內容。

林遠湖教授便是如今聯邦學術界領袖。科學院的院長。當時在申報星雲獎的時候。已經是聯邦內著名的年青教授。聲望極高。緊接著又有人查到。那份敢於刊登林遠湖教授涉嫌抄襲的學術期刊。就在當年便被聯邦學術委員會收回了資助與權限。最終落了個關門散人的下場。

至此。沈裕林這個曾經輝煌過的名字。曾經的星雲獎得主。再次進入了公眾的視野。民眾們在網絡上查到。沈老教授在那件事情之後。便離開了聯邦科學院。進入了果殼機動公司研究所。在學術界裡消失了十餘年的時間。至於他後來具體在研究什麼方面。卻沒有人能夠查到。

凡走過必有痕跡。林遠湖想必沒有料到。被他一手遮天的聯學術界早已沒有敢反對他的聲音。但在聯邦的公共網絡上。卻依然留存著那些久遠的資料。

凌晨三點半。終於又有人查到了半年前果機動公司研究所的那一異動。沈裕林教授死後不久。他的實驗室便被封存。而最後陪伴著他的那位助理研究人員。被逮捕之後。現在不知所踪。

一個又一個的問題。被民眾們發了出來。雖然只是星星點點的痕跡。但加上他們的熱情與想像力。便已經形成了一個關於學霸打壓異己。無恥奪取他人學術果實的故事。

憤怒的人們愈加憤怒。沉默的人們也開始發表一極富※推理色彩的長文。就連那些尖酸刻薄的陰謀論者。在消停幾個小時之後。也開始重新蹦了出來。只是他們這次的目標已經指向了聯邦科學院。甚至是聯邦政府。

整個星的天空討論區前四十。全部是關於這件事情的討論。此時沒有人再去關心聯邦新式MX機甲標準到底是採用聯邦科學院。還是果殼最新的標準。所有人都只是在猜疑。抄襲的事實是不是存在。

媒體聞風而動。就在凌晨五點鐘的時候。聯發行量最大的嚴雜誌《星河》的記者。拔通了聯邦科學院新聞發佈人的電話。在電話中。記者將今天晚上網絡上面發生的事情告訴了對方。詢問對方有沒有什麼需要回應的。

“網絡是自由的。自由是是無的。無是不可信任的。身為聯最高學術機構的新聞發言人。你認為我有必要對於這些毫無道理的議論發表任何回應嗎?”聯邦科學院新聞發言人在電話那頭朗聲笑道:“我只是私下和你說一聲。關於這種對於聯邦科學院和林院長的無恥誣衊。我們會保留起訴造謠者的權利。”

記者掛斷了電話之後搖了搖頭。心想你凌晨五點還這麼快接電話。明顯是沒有睡著。看來也必然是被果殼機動公司研發成功的消息。和網絡上指控抄襲的流言擾的無法入睡。居然還能笑的如此爽朗。

不知道是這位記者沒有遵循私下談話的原則。還是有好事者模擬了這位新聞發言人的口吻。總之網絡新聞發佈板上。再次出現了與這次談話內容極為相似的貼子。

後面有無數民眾的回貼。

  “我好怕怕呀……”

“先前我的發言是被人盜號所致。本人不承擔任何法律上的責任……”

“老子住在百慕大。有本事你跨宇宙來追捕我!”

第二天的首都特區也在下著雨。沈教授撐著雨傘。剛要走進第一軍事學院大門的時候。便被無數不知道從哪裡湧過來的記者包圍住了。他看著四周的雨傘與照相機。攝影機。微微一怔。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他每天晚上睡的極早。自然不知道果殼公司發生了什麼。網絡上又發生了什麼。

被記者告知了網絡上的消息之後。沈教授沉默了很久才抬起了頭來。臉上掛著一絲淡淡的微笑。說道:“我不方便說些什麼。”

就在這一刻。他知道許樂。這個父親臨終前最喜歡的學生。終於開始為地下的父親尋求一些什麼。他的心情平靜之中帶著一絲安慰。

“沈教授。沈老教授當年與林院長之間究竟有什麼樣的問題?據說他們當年是一個實驗室裡的同事?”

“沈教授。沈老教授的實驗室被封存。是不是與這次的MX機甲研製有關?”

“網上有傳言說。沈老教授的學術遺產現在由一名助理研究人員所有。你身為沈老教授的唯一遺產繼承人。對這個說法有沒有什麼評價?”

沈教授一直沒有回答任何記者的提問。聽到這句話後。他卻停住了腳步。回過頭來認真地說道:“這句話是真的。我父親最後十幾年的研究成果。按照與聯邦政府之間的協議。歸屬權在我父親手中。聯邦只有使用權。而這種權力現在已經移交到我父親那名學生的手中。移交的過程我和律師親眼見證。如果需要的話。我願意再次重複以上的說明。”

記者隨身的微小錄音筆。忠實地記錄了這幾句話。又有一名記者很急迫地問道:“關於林院長抄襲沈裕林教授學術成果的事情。以及此次聯邦科學院可能抄襲果殼機動公司設計的事情。能不能請您說幾句話?”

沈教授沉默很久。然後搖了搖頭。說道:“我沒有證據。”

說完這句話。沈教授在瀟瀟秋雨間向著校園內走去。步伐平靜。他就像他的父親一樣。對於那些不公雖然憤怒。卻更願意把時間和精力投入到有意義的研究當中。而不是像個怨婦一樣悲哀一生。一個嚴謹的學者。不會在沒有證據的前提下。發表任何意見。

果殼工程師這個LD已經變成了聯邦網絡上的名人。只是無論怎樣人肉搜索。都無法找出這個LD背後的主人。聯邦科學院理所當然地沒有對這件事情發表任何評論。而趕到港都工業園區的記者。也無法採訪到任何一名果殼公司的工作人員。

不過他們總算是得到了果殼公司新聞部的確認。果殼公司確實已經研發成功了新式MX機甲。通過了國防部的初步驗收。暫時定名為小白花。沒有盛大的新聞發布會。就像說今天天氣很好一樣地宣布了這個重要消息。所有的記者都感到有些不能適應。不明白果殼機動公司為什麼表現的如此低調。

何塞主管走進了庫房。對工作台邊認真工作的許樂說道:“你昨天晚上上過網嗎?”

許樂笑了笑。

何塞先生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嘆了口氣。說道:”總統辦公室把電話打到了總裁辦公室。據說把總裁痛罵了一頓。然後總裁先生把我痛罵了一頓。其實我想說的是。我們該做的事情已經做成功了。我相信我們比聯邦科學院在機甲方面的研發更紮實。只要據理力爭。聯邦將來的機甲標準肯定是用我的。何必在這個時候多起事端?”

“科學院那台紫海的瞬間輸出功率應該比我們大。”商秋在一旁回答道:“不過這不是關鍵。穩定性方面我一直有懷疑。”

說完這句話。商秋看了許樂一眼。

其實場間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昨天晚上將消息發出去的人。一定就在場間。果殼研發MX比科學院要晚一些。再召開如何盛大的新聞發布會。也不可能再取得科學院那種轟動的效果。這種從下而上。從網絡而現實的新聞發布。反而能取得不錯的成果。

許樂在心裡想著。僅僅拿到標準是不夠的。何塞先生平靜地看著許樂。知道他的心裡在想些什麼。事關沈老教授的身後名譽。這個天才的技術人員。一定不會做任何退步。

“沒有證據。”何塞先生沉默片刻後說道:“民間議論的再厲害。沒有證據。過一段時間也就淡了。”

“我在想辦法讓證據自己生出來。”許樂低頭說道。

一夜之間。整個聯邦都知道了果殼機動公司也研發成功了新式MX機甲。關於聯邦究竟應該採用何種標準的討論。在首都特區的各大官邸。在聯邦管理委員會的辦公室裡。在各大軍區的參謀會議上。開始熱烈的討論起來。

同樣是一夜之間。星之天空包括聯邦公共網絡上。任何關於新式機甲的討論都被一掃而空。聯邦政府基於保護新式機甲秘密的理由。得到了大部分民眾的寬容。畢竟這不是在討論哪家飯館的菜做的更好吃。但也正因為此。那些關於林遠湖院長涉及抄襲的指控。也在這種理由下被嚴格控制了起來。

一陣秋雨一陣涼。一輛黑色的汽車緩緩地停在了首都特區憲章廣場邊的酒店前。利修竹下車後豎起了風衣的領子。遮住了自己那張俊美從容的面龐。走進了酒店。

通過專用貴賓電梯直抵頂樓。推開那扇沉重的門。羅秘書站起身來迎接他。利修竹沒有理會他。將風衣掛在了衣架上。微微一笑說道:“明天有沒有把握?”

“我們已經拿到了果殼的技術參數。他們全面落於下風。明天的會議沒有任何問題。”羅秘書輕聲說道:“林院長參加完會議就會過來。”

  “院長的心情還好吧?”

利修竹盡可能地讓自己的笑容裡沒有幸災樂禍的意思。走到了窗邊。看著遠處顏色醒目的總統官邸。心想只要明天的會議上確定採用科學院的標準。那些議論又算些什麼呢
dcode7 發表於 2009-9-8 21:25
本帖最後由 wohohohw 於 2009-9-9 07:22 編輯

第一百八十三章 總統官邸
    沈老教授的名字。撓頭。最開始做人物的時候。就想叫沈玉林。后來覺得太搞太不合適,就換了。結果寫到現在又忘記了自己以前換過了,又叫成了沈裕林。忘了沈與非。不過與非這個名字也只用過一次。那就把他忘了吧。就叫沈裕林比較好聽了。低頭,這兩天寫地感覺不大順。情節推的有些慢。明天爭取快起來,只是我這破爛xing子。實在是不好意思……)

    ……

    ……

    當天晚上,利修竹約請林院長共進晚餐。在餐桌上兩個人交流了一下聯邦最近鬧的揚揚地機甲標準之爭。聯邦科學院和果殼機動公司地驗收資料。都已經交到了正F手中,至於正F最后選用誰地,卻依然是一個長期的斗爭過程,不過從林院長方面,利修竹得到了一些內部消息。放下了不少心。只要科學院地那台紫海M在技術參數上能夠全面壓倒工程部地小白花。他在決策層外圍借勢而行做些手腳。吹吹風。便顯得自然許多。

    聯邦世家子弟一代接著一代的出現,真正能夠在社會當中領一時之風流的人物卻並不多,利修竹身為鐵算利家第一順位繼承人,這是他第一次單獨替家族出面,深入到政治圈中招風弄雨,事涉總統大選,又關係到自己的前景,他自然不能允許這一次自己地表現泯然眾人,甚至是成為笑柄。

    如今的聯邦科學院已經被綁到了羅斯麥德林兩位候選人地競選戰車之上,利修竹心里就算對林遠湖有太多意見,也不方便在此時表現出來,畢竟如果科學院輸了標準之爭。抄襲風波想要平靜也平靜不下來。這對總統大選也會產生負責地影響。身為子侄之輩,他也不會放肆到在餐桌上便對聯邦學界的領袖擺出一副黑臉,但實在是沒有太多迎合對方的興趣。

    林遠湖依然是那副德高望重。一臉平靜莫測的神情。似乎並沒有被泯間那些指控他抄襲地傳言所干擾。說來也是。在聯邦科學院院長這個位置上坐了這麼多年,比總統先生們地任期還要長很多。這種大人物對於普通泯眾地議論只會微微一笑,渾不在意。

    一頓並沒有多少滋味地晚餐結束。林院長從利修竹方面得到了繼續大力支持的承諾。而利修竹也得到了科學院方面絕對不會出問題地保證。食物地味道沒有品嘗出來多少,但雙方對於這次接觸還算是比較滿意。

    利修竹極為禮貌地送林遠湖離開餐廳。向著酒店旋轉門外地汽車走去,就像一個真正的子侄般展現著尊敬。

    老少二人在祕書下屬們地拱衛下。將將要走出酒店的時候。卻看到六七個人從酒店外面走了進來。那些人年ji-年青。穿著很普通地衣服。但在昏沉秋日里。卻給人一種沉穩老練的感覺。

    出入這家高級酒店的達官貴人不知凡己,人來人往總是熱鬧。在酒店門口遇著什麼人是極正常地事情。但那些年輕人所穿地普通衣服與身上所流露出來的那種不協調感覺。讓利修竹地腳步放緩了一些,他同時注意到那群人當中一個小眼睛地男人,看著有些眼熟。

    呂祕書地眼瞳里閃過一抹異色。湊到利修竹地耳邊輕聲說道:“果殼工程部的人,當中那個小眼睛男人就是許樂。”

    利修竹的眉毛挑了挑,本有些訝異。卻馬上想到聯邦正在進行標準審定,果殼那邊肯定會派技術人員過來。他側轉身不易察覺地看著許樂一眼,又注意到許樂身旁那個身材傲人。帶著一副框架眼鏡的女子,笑著輕聲說道:“果殼公司這次來的人好像都挺年輕的。”

    “商秋。雙引擎技術的關鍵性人物。”呂祕書輕聲說道。

    利修竹此時眼眸里地驚訝便再也難以平息下去,他本只是有些欣賞那個女工程師身上的氣質與傲人的曲線。沒料到這個女子。竟是如此重要的人物。

    “代我向你父親問好。”林遠湖走到車邊。淡淡說道:“同時轉告麥德林議員,聯邦里地宵小不足為懼,一如月下山崗,何懼八面來風?”

    利修竹微微一笑,輕聲回答了幾句,卻沒有告訴對方。聯邦科學院最厭憎的那個小子。此時便在他們地身后,他低下身子雙手握住這位老人地手,極為尊敬親切。根本看不出來他內心對於這個老者的厭惡。

    ……

    ……

    白玉蘭去辦理訂房確認地手續。許樂坐在大堂的沙發上。目光透著那層水霧,看著酒店外面汽車旁的人群。他地眼睛瞇了起來。汽車旁那位老人看氣質應該是位不凡的大人物,只是那個送他出門的男人又是誰?生地如此漂亮。倒和施清海有地一拼了。

    商秋坐在他地身旁,脫下了腳上那雙無系帶的黑色拖鞋。很隨意自然地將赤裸的雙足踩在了身下。抱著雙膝,模樣看著特別可愛,這些天他們這些果殼工程部的技術人員。按照正F地要求。連續參加了四場機甲標準技術的研討會。在首都特區里東奔西走。著實有些疲憊。

    她順著許樂的目光望過去,微微一笑說道:“認識那位大人物?”

    許樂搖了搖頭。

    “林遠湖院長。”商秋地笑容里多了一絲玩味,將臉貼在膝蓋上。打了個呵欠,說道:“就是你念念不忘的那個人,沒想到你根本都不認識他。”那個老人就是聯邦學術界地領袖?許樂的眼睛瞇了起來。他這輩子見的大人物已經夠多了,但林遠湖此人是他必須打倒的第一個對象。所以此時地心情難免有些復雜難言,老人既然是林遠湖,送老人出酒店的那個英俊年輕人地身份,自然也就呼之欲出。除了利家大少爺之外,還有誰會生的如此之妖,偏生氣息又如此平靜鎮定。

    他轉過頭去,看著抱著雙膝犯困地商秋。忍不住搖了搖頭,在高級酒店的大堂中,她也能如此從容快活。如果不是公司提前預定了房間。這家酒店說不定會將自己這些人轟出去。

    一雙白嫩的小腳踩在沙發邊緣,腳跟處黏著一片碎葉。許樂地目光微閃。又看到那張不著脂粉卻依然素凈可人地臉頰,還有因為此時姿式。而顯得在壓迫中不停倔犟彈起地胸部曲線。

    他不得不承認,商秋確實有魅惑人地本錢。只是她地大腦已經足夠好使,實在用不著去賣弄什麼。

    果殼公司是聯邦里首屈一指的巨無霸企業,此次涉及到新式機甲標準之爭。公司自然不會在經費方面有任何吝嗇地表現,直接將這家聯邦政治家與富商們極喜愛地高級酒店二十四樓全部包了下來。

    技術小組占了其中六個房間。其余的房間都交給了白水公司派來地保安隊伍。還有幾個房間則是留給了蘭曉龍少校帶著的jun人,雖然聽說果殼公司上層。對於國防部派員來保護自己名下地員工有些異議。但想到那個雨夜里獨力董事所做出地事情。公司的高層也只好沉默。

    那位獨力技術董事當天夜里離開港都之后,便一直住在醫院里面。果殼薰事會已經通過了免除其董事職位地決議。就等著召開股東大會的時候正式通過,再報聯邦管理委員會報備。

    許樂沒有理會那位董事大人地前途,他站在窗邊。看著二十四層樓下方地廣場。以及更遠處那一片被青色包圍地總統官邸,為了總統官邸地安全考慮。首都特區這一片區域地建築高度被嚴格控制。據說他腳下這座名為綠陽的高級酒店。便是最高的一幢建築。

    聯邦新機甲標準之爭,明天便會在總統官邸得出結論。許樂想到這一點心情便變得有些沉重起來,標準之爭。沒有放到國防部,也沒有放到學術委員會,席格總統直接放到了辦公室議事的日程之中,這究竟代表著什麼?白玉蘭敲門之后進來,替他整理好了隨身地衣物,泡了一杯綠茶后。才走到他的身后,順著他地目光望去,便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什麼,輕聲細語說道:“連著幾場討論會。科學院那邊似乎表現的很有信心。”

    研討會上面雙方並沒有擺出具體的技術參數。許樂想到會場上商秋與那些老教授們針鋒相對。寸步不讓時的情景。不由苦笑了一聲。商秋地自信在於相信她和自己的能力,而聯邦科學院地自信甚至是驕傲又來自於什麼?

    “他們的資料肯定比我們的更好。”許樂說道:“而且他們肯定從什麼途徑已經拿到了小白花地資料。”

    “沒有信心了?”白玉蘭將茶遞給他,輕聲問道。

    許樂接過茶杯,看著水中如春日綠葉般地茶旋兒。平靜片刻后說道:“只希望公司地影響力足夠大。總統先生能給雙方一個公平地比較機會。”

    “什麼樣才是公平地比較機會?”

    “當然是機甲對戰。”許樂低頭喝了一口茶。感受著微燙茶水里飽含的清香。轉過身來望著他笑著說道:“M是新東西。我相信聯邦里沒有誰會比你更熟悉他的操控,你有沒有信心?”

    白玉蘭低頭沉默了很久,任何事情他只有思考完全方面地因素,才會表達自己地信心。從第一次M測試,到今年許樂帶著他進入果殼工程部,新式機甲地第一步,他都看在眼里,甚至親自參與。還為技術人員們提供了很多地經驗參考。許樂說的話並沒有錯。整個聯邦沒有哪名機師比他更熟悉這個新式機甲。

    “有信心。就算是jun隊里地王牌機師過來。也一樣。”白玉蘭微垂眼簾回答道。

    “科學院那台紫海。瞬間輸出功率,可能比小白花要高一些。”許樂提醒他。

    “我雖然不知道你曾經做過什麼。但我想那台紫海肯定有致命的問題。”白玉蘭抬起頭來,望著他平靜說道:“只要科學院找地機師不是李瘋子,那就行。”

    許樂點點頭,他也曾經考慮過試機師地問題。李瘋子地實力固然恐怖。但費城李家與邰家向來交好,在這種關鍵時刻,李瘋子不可能參合到這件事情里面來。

    白玉蘭忽然想到一件事情。皺著眉頭說道:“關鍵是。科學院不見得會答應機甲對戰的請求,他們的資料占優。只用書面評議的話。聯邦的新標準很有可能就是用他們的,他們何必多此一舉?”

    “這件事情可由不得他們。”許樂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心里想著沈祕書那邊地動作只怕早就動了起來,聯邦新式M機甲的對戰一定是勢在必行。

    ……

    ……

    秋雨早歇。只有一層淡淡的霧氣籠罩在首都特區地大街小巷上。技術小組里其余幾位教授明顯沒有睡好,大概是因為今天地標準定型會議而操心了一夜。相反許樂和商秋這一對男女倒是顯得精神十足。商秋的信心來自於許樂對他說的那些事情,和一種對於技術的狂然崇拜,許樂……卻根本沒有什麼信心。他只是相信鮐家對聯邦的影響力。他甚至隱隱猜測到,今天總統官邸地會議,根本無法定下來新式機甲的標準,只是會拿出一個確定標準地方法,他所期望的當然就是機甲對戰。這是最簡單最直接,也最能打對方臉的一種方法。

    果殼公司地專車將他們從酒店大門處接走,只不過開了五分鐘,便來到了一大片青色草坪外緣,眾人下車,開始接受嚴格的安全檢查。隨身推帶的工作台,也被專門地人員事先運行了總統官邸。

    許樂看著這些穿著黑色正裝。耳朵里別著白色耳機地特勤局特工並不陌生,當初和邰之源在一起的時候,見過不少。一想到席格總統對於邰家地重視。他對今天的標準會議信心便多了不少。

    順著草坪中間地通道向遠處地官邸走去。白色地總統官邸在淡霧中時隱時現,卻沒有什麼飄忽的感覺。有的只是曆史地凝重感與權力的震懾感。聯邦總統官邸每十年便會重新粉刷一次外墻,外墻地顏色由公泯網絡投票決定。這個十年恰恰是白色。

    不時有黑色的汽車從眾人身邊駛過,許樂和商秋等人退到一邊相讓。看著這些特制地高級轎車。和車上那些醒目地特殊牌號。他們知道這些人都是今天專門來參加標準會議的聯邦大人物。

    “第一軍區司令,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邁爾斯上將。”白玉蘭看著剛剛駛過去地那輛黑色jun牌汽車。低聲在許樂地身邊說道。他出自第一軍區十七裝甲師,自然對於這位軍方大佬的座騎非常清楚。

    這些大人物們地座車自然不用接受外圍地安全檢查。許樂瞇著眼睛看著那些出於霧中,消失於霧中的汽車,清楚國家安全顧問,幾大軍區首長。很多大人物都來了,在這一瞬間。他先前地信心忽然有些動搖。

    如果這些聯邦里的大人物們。都傾向於採用聯邦科學院的標準,席格總統還會太過在意邰夫人地影響力和果殼公司地願望嗎?

    他不再去想這些事情。只是看著那些緩緩駛過的汽車,看著越來越近地總統官邸,反而生出了一些別的情緒。這便是聯邦權力地核心。這些人便是具體體現數百億聯邦公泯意志的大人物。當年在東林鐘樓街地時候。他哪里敢想過。自己有一天居然會進入總統官邸,會與這些大人物們擦身而過?

    ……

    ……

    進入總統官邸地時間還很早,會議還沒有召開,果殼公司的技術小組被安排在休息室內等候,呆會兒商秋將要代表他們去做最后一次總結性發言。這時候她卻沒只是在沉默吃著盤中地小點心。

    “是不是有些緊張?”許樂輕輕握著拳頭。看著休息室里墻上的那些油畫。一想到這些事物。是聯邦里曆代總統閣下們曾經親眼看過,甚至是親手撫摸過地東西,他再是一個對權力感無比遲鈍地人。也感到了一絲曆史的沉重和權力的壓迫感。

    “有點兒。”商秋含糊不清說道,她今天穿了一身淡藍色地正裝。將她地線條襯托地十分美麗,“一想到要讓那些政客將jun們聽課。還要把那些復雜的技術名詞解釋清楚,便有些頭痛。”

    “我以為你的緊張和我一樣,是因為身處總統官邸地關係。”許樂苦笑道。

    “讀小學三年級的時候來過一次。”商秋抹去唇邊地餅屑。看著許樂吃驚地表情。笑著解釋道:“總統官邸每個星期對游客開放一次,有什麼好奇怪地。”

    許樂尷尬地撓撓頭,他一個來自東林大區的孤兒,自然不知道這些事情。

    總統辦公室官員前來通知,商秋跟著對方走進了大門緊閉的會議室,果殼技術小組地成員,包括許樂在內,都開始望著走廊盡頭地那扇大門發呆,他們不知道里面地情形如何,商秋地陳述能不能夠成功。

    沒有過多長時間,商秋便抱著電腦走了回來。她坐到許樂地身旁。搖了搖頭,說道:“看不出來有什麼征兆。”

    “那就等吧。”許樂說道。

    誰都沒有想到,這一等便是整整一天一夜,總統官邸地餅干味道確實不錯。清茶是地地道道地山霧特產,然而總這樣吃著也不是個事兒,許樂憂心忡忡地看著那扇大門心中生出極不好的念頭。

    那些大人物竟然討論了這麼久還沒有結果,可以想見會議室里該是怎樣激烈的場面,他很擔心。如果聯邦正F連一次機甲對戰的機會都不給果殼地話。自己還能有什麼辦法?

    “技術參數大家都看到了。”國安安全顧問揉了揉有些發麻地眉心,說道:“聯邦科學院地紫海全面占優。”

    他望向坐在辦公室后方的總統先生。微笑著說道:“胡夫。我們已經給了果殼公司足夠多地機會。”

    席格總統一直視國家安全顧問如師如友。然而此刻聽到這位老人當著諸位內閣成員地面。直呼自己的姓名,他卻第一次沒有感到親熱。而是感到了一絲憤怒。
dcode7 發表於 2009-9-8 21:26
第一百八十四章 費城來電

    夜色早已深沉。總統官邸四周園內的特勤局特工。警惕的掃視著四周。聽著耳機裡傳來地系統命令,沒有一絲一毫地放鬆,他們很清楚。如果帝國奸細有能力潛入聯邦,並且在今天夜裡對總統官邸發動襲擊,聯邦必將遭受有史以來最沉重的打擊,因為這一屆內閣和聯邦軍方的大部分要員,此時都在總統辦公室會議地現場。

    當然。在憲章地光輝下,從來沒有帝國的特工奸細能夠深入到S1星球上,特勤局特工們地緊張。更大程度上是來自於那些大人物們本身地份量。

    只剩下四個月任期地席格總統先生。坐在辦公桌後方對一份文件進行了電子簽名。然後轉發給了辦公室。這才緩緩地抬起頭來。迎著國家安全顧問先生帶著一絲誠懇。一絲警告。甚或是一絲乞憐的眼神,沉默了許久之後才說道:「你們先討論出來一個結果。」

    從早晨九點正一直到此時深夜來臨,總統官邸內地討論一直沒有結果。也無法有結果,新一代機甲標準確實是一件大事。但卻也不足以讓這麼多大人物,為了這個標準地核定而花上這麼多地時間。只是官邸內地所有人都清楚,機甲標準之爭,還隱隱牽涉到下一任總統地人選問題。所以不得不謹慎。

    國家安全顧問。第一軍區、第二軍區的司令員早已表達了自己地態度,既然聯邦科學院的數據明顯優於果殼機動公司,聯邦軍方自然應該採取這套標準。而一直坐在角落裡的果殼機動公司總裁。卻是在科學顧問地支持下。不肯低頭認輸。

    政治大人物們的談判。其實到最後和小孩子打架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牽涉到如此大的利益。沒有人會輕易讓步,在這十幾個小時斷斷續續的討論中。只有通過遠距離聯線的西林第四軍區鍾司令,和夾在中間地第三軍區司令員一直保持著沉默。

    席格總統掃過屋內這些張表情各異心事各異的面孔心裡面生出與往常很不一樣地想法,他這一任的任期要到了,內閣中地成員們自然不會像以前那樣就事論事。他很清楚,包括國家安全顧問在內的很多人,都已經在考慮下一任總統上台之後。他們的利益問題。

    正如描述皇朝時代那個久遠地戲劇一樣。臣子可以投降,可以別有心意,唯有皇帝陛下不能如此,席格總統清楚自己不是皇帝,可是他也沒有必要像這些人一樣,考慮太多地利益問題,就算自己真地幫助了其中一方。難道自己還能再當一任總統?再過數月。他就只是一位前任總統,該享有的待遇和尊敬不會少上絲毫。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他一直沒有對此次機甲標準地討論,做出最後的決定。

    哪怕眼下科學院的機甲標準。已經獲得了軍方大部分力量的支持,果殼機動公司那邊時刻可能前功盡棄,席格總統依然沉默。

    聯邦政府裡地兩大勢力,在此刻已經撕破臉了。而支持聯邦科學院地一方。已經佔得了壓倒性的優勢。國家安全顧問瞇著眼睛,看著席格總統心想你不過是自己扶上台地一灘爛泥,在這種時候還要玩這種招術。誰能夠允許呢?

    這位總統先生的老師密友,正準備再用話語逼席格總統做決定時,辦公室通話系統裡出現了提示聲:「太空艦隊聯線中。」

    聽到這句話。總統辦公室內眾人精神為之一振。就連光屏上那位一直在打瞌睡的鍾司令也緩緩抬起了頭來。在這種局勢下,如果那位太空艦隊的三星女將軍。發表某種傾向性地意見。那便是決定性地。

    經過一陣濾波畫面之後。總統辦公室的懸掛光屏上。出現了一位女將軍的面容,這位女將軍約摸四十五歲左右。五官冰冷,面部線條如刀削一般。令人看上去便覺得心裡被冰刀捅了一記般難受。

    洪予良。聯邦唯一地一位三星婦上將。率領著聯邦的三大艦隊,行走於宇宙之中,征戰於邊緣星際。功勳昭著,已經四年未曾降落任何一顆行星表面。就像宇宙裡的隕石一般充滿稜角而冰冷。

    「你是什麼看法?」席格總統將先前的討論與互不相讓的爭執敘述了一遍。對著光屏裡那位女將軍問道。

    「總統閣下。我已經看過了雙方的技術參數,我認為聯邦科學院佔優。」光屏上地女將軍冷冷地看了眾人一眼,說道:「帝國地危脅近在眼前,你們這些人還有那麼多興趣勾心鬥角,難道不知道什麼叫做慚愧?」

    總統辦公室內全部是大人物,洪予良上將雖然資歷頗深,功績極大,但隨便挑一個出來,也能壓她一頭,可偏生她說地如此毫不客氣。直接戮穿了所有人臉上的那張面具。辦公室裡地眾人有些無奈地笑了笑,卻也沒有什麼強烈地反應。他們都很清楚這位女上將地脾氣。誰也拿她沒什麼辦法。

    「總統先生,時間緊迫,我支持科學院地標準。」洪予良說道。

    「我其實也是這個意思。」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兼任第一軍區司令員邁爾斯上將有些疲憊地歎了口氣,說道:「帝國那邊已經在蠢蠢欲動,民眾不清楚,我們這些人都清楚。我們不能再把時間消耗在這些事情上了。」

    軍方兩位大佬的話語一出。果殼機動公司總裁臉上地表情顯得有些難看,他與總統科學顧問對視一眼,都知道今天自己可能將不戰而敗。雖然席格總統地態度一直不明,但軍方大部分的將領,都已經表明了態度。在這種事情上。總統也必須尊重一下對方。

    代表科學院出席的副院長微笑著站起身來。對辦公室內的將軍及光屏上那兩位遠在太空之中的將軍說道:「研討會地結果已經證明。科學院研製地紫海,在各方面已經全面壓倒了果殼工程部的設計,我可以向聯邦保證,科學院的新式機甲,一定能夠幫助聯邦軍隊。在與帝國地戰爭中。取得前所未有的成功,「

    話音剛落,總統辦公室地沉重木門被人推開。官邸辦公室副主任布格表情怪異地走了進來,說道:「費城來電。」

    ……

    ……

    總統辦公室內地氣氛就因為費城來電這四個字,而變得異常古怪起來。三大軍區的司令員和那位太空艦隊的女上將開始整理自己的軍裝。第四軍區地鍾司令猛地睜開了雙眼。而其餘的人。則是動作微僵,不知道這句話是不是真地。

    費城來電?那位老人家似乎已經有十幾年沒有關心過聯邦裡的事務了,為什麼今天討論機甲標準的時候。他卻要主動聯繫總統先生?

    國家安全顧問的表情微微一凝之後回復了尋常,他也沒有想到會有意外的情況發生。但他接著想到,就算那位老人的身份再如何尊崇,但這畢竟是聯邦的重要事務,對方也不可能倚仗著自己地身份亂來。

    沒有視頻出現,總統辦公室電話裡響起了一個有些蒼老的聲音。

    「一個機甲標準。居然要討論一天一夜,那如果帝國人再打過來。我們是不是要討論兩個月。還要請聯邦管理委員會的議員們參加一下討論?」

    席格總統微微一笑。對著電話說道:「您有什麼意見?」

    電話那頭緩緩說道:「機甲是用來作戰地。什麼數據都不重要。兩台機甲打一場。看結果就好。」

    總統官邸內一片沉默。誰也沒有想到。這位十幾年不曾對聯邦政府事務說話的軍神大人。居然會為了新式機甲標準而再次發出自己的聲音。並且他所建議的方法,竟是如此的原始野蠻甚至……有些天真幼稚。

    然而沒有人提出反對意見,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邁爾斯上將站起身來。對著電話筆直地行了個軍禮,說道:「邁爾斯向師長報告,堅決完成任務。」

    當年第一次對帝國進行跨越星系追擊戰的時候。邁爾斯上將是十七裝甲師的營長。軍神李匹夫是十七裝甲師地師長。

    此時辦公室內其餘幾位將領也早已站起立正,恭敬無比地聆聽著費城來電,對於聯邦軍方來說。費城來電不是建議,而是上級地指示,他們只需要照辦便是。

    席格總統盯著面前的電話,並沒有太多權威被挑戰的感覺,雖然眼前地一幕著實有些荒謬,聯邦的軍隊。對總統也沒有對那個老人尊敬服從,不過他清楚這是歷史所造成的。只要那位老人還活著。聯邦總統在軍隊心中的地位。永遠不可能像憲法所規定地那樣崇高。

    國家安全顧問一直沉默。這時候忽然開口說道:「元帥大人,如果要進行機甲對戰。自然需要一個公平地環境。能否允許雙方任意挑選軍中地機師操作?」

    ……

    ……

    聯邦新機甲標準之爭。在雙方互不相讓一天一夜之後,終於因為一個電話而解決。回歸到了軍營裡地傳統,頗有古風地機甲擂台賽,雖然誰都清楚。這種方法並不能完全展現出雙方新機甲的全部水準,但也算是一個相對公平地方法。

    在總統官邸休息室內呆了十幾個小時的許樂,在上了好幾次廁所之後,終於知道了這個消息,這個消息並沒有出乎他地意料,也是他想像中最好地一種方法。因為科學院機甲數據確實佔優,只是他根本不知道。為了機甲對戰地實現。聯邦內閣裡地大人物們,進行了怎樣地鬥爭與暗底下的權衡妥協。更不知道,這種局面一錘落音。還是費城那位軍神地決定。

    除了商秋曾經進入總統辦公室進行闡述之外。技術小組裡的其餘人,一直沒有機會進去。他們本來準備是要為那些大人物們解釋一些機甲地特性。但看來那些大人物們根本不需要這些。他們只會按照他們地心意做事。

    當天晚上回到了酒店地二十四樓,許樂看著遠處燈光漸暗的總統官邸。想到先前總裁先生表情沉重的吩咐心情也變得沉重起來,這已經是他們所能爭取到的最後的機會。機甲果殼絕對輸不起。

    「機甲對戰的地點被選在舊月基地。」許樂接過茶杯。對身邊地白玉蘭認真說道:「時間就在三天之後,做前期準備時間來得及。

    但這個地方對我們不利。低重力環境下會放大瞬間輸出功率的差異,機動性在舊月基地裡顯得格外重要,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白玉蘭雙手捧著自己地茶杯。輕輕地點了點頭。細聲細氣說道:「明白。」

    許樂轉過身來,眼簾微垂。在腦海裡重複著不知道進行了多少遍地計算。說道:「一定要把對方逼進超頻戰,科學院方面的自檢做的不充分。肯定還沒有發現那個問題,電子噴流器在超頻狀態下。最長的穩定時間只有三分鐘,你只要拖三分鐘,他們那台紫海就會廢給大家看。」

    集中雙引擎功率。做瞬間地功率躍升。這是在絕對緊張的機甲對戰中才會使用的操作。許樂這時候要求白玉蘭將科學院的紫海拖進這種狀態。並且要維持三分鐘之久,實在是一個很艱難地要求。

    「沒有問題。」白玉蘭低著頭輕聲說道:「聽到你說地這些,我的信心越來越足。我甚至有些盼望對方選的機師是李瘋子。」

    許樂笑了起來。搖頭說道:「這個可能性太小。先前總裁說過,這次機甲對戰就是費城李家地意思。明顯是在幫助我們,李瘋子怎麼可能會參加?」

    ……

    ……

    利修竹臉色陰沉地站在窗邊,他不知道許樂先前就在不遠處的另一道窗邊,和他一道看著遠處的總統官邸,先前傳來的消息。讓他地心情有些不悅。家族花了很多的代價。才說動了國家安全顧問,並且利用第一軍區地關係,用帝國地威脅。讓聯邦軍方那些大佬們堅定了態度,但沒有想到,這一切就因為費城來地一個電話,便全部變成了泡影。

    「不用擔心什麼。」房間內只開著一盞節能燈,光線有些昏暗,科學院院長林遠湖坐在豪華套間地沙發上。臉上地表情十分平靜,看著這個年輕地子侄,說道:「只不過比預定地時間晚了三天而已。」

    利修竹回過頭來。強行將臉上的那絲不悅遮掩了下去,微笑說道:「林叔有信心就好。」

    「我是對科學院地科研實力有信心。」

    林遠湖面色微沉。今天下午他和利修竹二人人,便一直在酒店裡等著總統官邸的消息,因為聯邦科學院擅自召開新聞發佈會地事情。這位老人清楚。席格總統對自己有很大意見,包括軍方那幾位大佬暗底下也曾經罵過自己。全虧利家全力出手,才將這些怒氣平伏了下去,既然如此,他自然不方便去總統辦公室,只派了一位副院長做全權代表。但沒有想到,等了十幾個小時,最後竟是等到了這樣一個尷尬地結果,這位聯邦學術界的領袖心底裡生出一絲不悅與警惕。

    「您先休息。我還要去安排一些事情。」利修竹微微一笑,走出了房門,就在房間外面,他首先給自己父親打了一個電話,利家的家主自然早就知道了總統官邸的決定。但他必須知道父親大人那邊有沒有什麼後續的安排。

    電話那頭傳來了利家家主平靜的聲音:「現在沒你的事情了,安全顧問先生會處理地。」

    「是,父親。」

    ……

    ……

    第二天中午,從前線輪休。已經在首都星圈停留了將近半年地少校李封沉著臉,從陸軍總醫院裡走了出來,鄒郁早已經出了院,卻沒有人通知他。雖然以他地背景。就算衝進西山大院。也沒有誰敢攔著他。但他畢竟要替自己家族地榮譽著想。

    想到先前接到的國防部電話。李封的臉色更加陰沉。居然讓自己去舊月基地參加什麼機甲對戰?還是代表科學院那幫老人渣?

    現在地他很清楚,果殼機動的那台有許樂的參與。一想到可能將那個小子的心血砸成碎片。他有一種渴望和興奮。但李瘋子畢竟不是真瘋子,他很清楚在這個電話地背後隱藏著很多東西。

    「父親。這是怎麼回事兒?」李封對電話那頭地中年將軍問道:「我記得上次您說過。果殼地好像和夫人那邊有些關係。」

    「國家安全顧問和你祖父提到過這件事情,你畢竟是軍人,自然要服從軍令。家裡也不好說什麼。」

    李封明白了一些什麼。忽然生出一股將那個白髮蒼蒼的國家安全顧問生生打死地衝動。但轉瞬間,他又多出了一絲興奮。能夠參與此事。總是好的。

    他地父親在電話那頭沉默片刻後交待道:「我們李家在聯邦中有私誼。卻沒有什麼派系,只忠於。也只能忠於聯邦,機甲涉及到反抗帝國侵略的大事。盡力而行,挑選出真正好的那個。這就是你祖父對你的交待。」
dcode7 發表於 2009-9-9 20:11
本帖最後由 wohohohw 於 2009-9-11 09:19 編輯

第一百八十五章 舊月基地

在幽藍色的太空之中。無數地星辰正在寧靜地注視著飛行期間的飛船。而飛船上地人們,也在注視著它們,就在黑暗星域下方的視野處。一個六角星形狀地巨型太空站反耀著恆星地光芒。比四野裡任意一顆星辰都要更亮了一些。六角星太空站安靜地俯視著S1星球的表面,隨時準備接納躍出大氣層地太空飛船。

許樂站在舷窗旁邊,瞇著眼睛看著不遠處地太空站漸漸遠離心情略微有些激動。他經歷過太空航行,上一次乘坐古鐘號飛船從東林來到首都星圈時。便是在那座巨型太空站裡轉乘地空地轉接艙,不過今天他所乘坐地這艘續航太空飛船。並沒有在太空站裡停歇,而是直接突破了S1行星的重力牽引和大氣層的纏綿。飛入太空,向著舊月基地而去。

果殼機動公司擁有自己的商業艦隊,數量並不多。但性能極為優越,技術小組此行前去舊月基地參加新式MX機甲的測試對戰,總公司自然提供了最好的飛船。根本不需要在空間站處進行能量補給和換乘。

窗外地恆星光芒忽然變得黯淡起來。許樂知道飛船正在轉向,他走回了自己的座位。看著四周那些表情嚴肅地夥伴心情也不禁有些緊張。果殼機運動公司地技術人員們。都穿著深灰色地軍裝,因為他們在某種意義上來說,都屬於聯邦軍隊地編外人員,就連商秋都有一個文職少校的身份。

這艘太空飛船裡,唯一沒有穿軍裝的。便是許樂身邊地白秘書。和坐在飛船前方豪華包間裡的總裁先生,白玉蘭是當年在軍隊裡犯了大錯誤,被開除了軍籍,而那位總裁先生則是不屑於用一身軍裝來提升自己地底氣。

果殼機動公司的總裁,如果放在聯邦東林西林這種地方。大致也是大區行政長官的級別了,前些日子,果殼機動公司在聯邦內部爭鬥中所展現出來地態度,明顯不符合這家巨型公司在聯邦內地地位,許樂想到那位四十餘歲地總裁先生心裡便有些疑惑。

果殼總裁前些日子一直沒有展露什麼山水,最主要的原因聯邦管理委員會剛剛任命他為果殼總裁不到一年地時間。恰在他接手地時候。果殼內部卻發生了很多問題,去年秋天實驗失敗之後,聯邦科學院借口參與雙引擎技術地設計,無恥而霸道的加入了進來,這是聯邦學術委員會地正式決定,所以果殼方面也不能以此來指控對方,然而緊接著科學院又偷走了沈裕林實驗室中的數據。果殼董事會裡那位獨立董事,又出了一些問題。諸般煩憂攏在一處,讓這位新接任的總裁先生惱怒之餘。也不免有些焦頭爛額。

如果果殼董事會內部地爭執,就如同聯邦內的爭執一樣。還沒有完全平息。總裁先生卻不能把時間都耗在這些政治爭鬥上,他比誰都知道。MX機甲對於聯邦。對於公司地重要意義。所以他親自帶領著技術小組。坐了這艘開往舊月地飛船。

太空中地航行實在有些乏味。光屏上那些衣著火辣地舞者,並不能吸引太多人的目光。技術小組裡的所有人。都在沉思著後天便要開始地機甲對戰。分析著自己所負責的那一部分技術內容,確保不會出現什麼漏洞。

商秋沒有跟著技術小組過來,舊月基地進行機甲對戰測試,數據採集分析和評價工作。卻是在地面上的控制大廳。她還有很重要地工作要做,所以留了下來。

許樂看著身旁一直低著頭地白玉蘭,不自禁地想到,如果商秋這時候在身邊。估計旅途也不會如此乏味無趣,白秘書這人太過沉默寧靜,實在不是一個好旅伴。

就在這個時候,通話器裡響起了一個聲音。許樂微微一怔後,離開了椅子。向著總裁先生所在地房間走去,沒有過多長時間。他走了回來。面色微沉地坐回了原位,忍不住又看了白玉蘭一眼心想這個消息究竟是現在說。還是等機甲對戰開始的時候說?

白玉蘭看出了他情緒上的變化,輕聲細語問道:「那邊地人選出來了?」

「是的。」這次事關重大的機甲對戰測試,不知道吸引了多少人的目光,雙方肯定會選用聯邦裡最成熟,最厲害地機師,許樂猜測對方應該猜不到,果殼公司早就已經做出了用白玉蘭當機師的決定,但他也沒有猜到,對方居然有辦法說動那個傢伙親自出馬。

他沉默了片刻後說道:「是李瘋子。」

白玉蘭秀氣地眉毛挑了挑,然後平伏下來。就像是微石入湖,稍蕩即伏。只是沉默片刻後,他卻從口袋裡取出了一根香煙,點燃後深深地吸了一口。

許樂一直以為白秘書不抽煙,他不知道那天夜裡。白玉蘭看見他操控老式機甲。做出那麼多凌厲的攻擊動作時。悄悄地抽了一根,也不知道當MX成功地那時刻。白玉蘭也抽了一根。

白秘書不是不抽煙。但只有他感到真正震動的時候,才會點燃一根。

太空飛船內部地煙霧探測器鳴叫了起來,電子女聲開始警告,四周地技術小組成員。紛紛從自己的沉思中驚醒,好奇地望向了許樂二人地座位,然後他們看到了兩張沉重而略顯疲憊地臉。一瞬間,他們就明白了一些什麼

聽著電子女聲地警告,許樂地心情有些煩燥。恨不得把揚聲器一腳踢飛。

「怕什麼來什麼。」白玉蘭只吸了三口。手指間夾著的香煙便燃燒地只剩下小半截,他輕輕咳了兩聲,說道:「老闆。看來你背後那些人物。並不像你想像地那般有力。」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白玉蘭便開始用老闆稱呼許樂,也許是看在那兩千萬聯邦幣地份上,許樂清楚他所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在首都特區兩個人曾經有過一番長談。那個一直站在許樂身後地邰家,和費城李家地關係向來親密,為什麼此次李家那個瘋子卻要插手此次機甲之爭?

總裁先生也是剛剛收到的消息,許樂此時身在太空飛船之中,縱使心中有百般疑惑,也無法打電話去一一釋疑。只好沉默。白秘書微垂眼簾。手指緩緩捏弄著半截香煙,想到兩日後那個不可一世的對手,也陷入了沉默。

就在二人的沉默之中,一顆荒蕪地星球出現在了太空飛船的側前方,土黃色地行星表面。在恆星地光芒下顯得更加清晰。從而破敗。唯有表面上那一顆顆有如珍珠狀地建築。和遍佈四方的黑色材質,提醒著人們。這不是一個無人定居地荒星,而是S1星地最大伴星。舊月。

……

……

人類二次進軍宇宙。第一個正式開發的星球,就是雙月之一的舊月。在文獻中。這顆陪伴著S1星球數十億年地衛星。被稱為一號月球,但聯邦的民眾一般稱之為舊月。

舊月地開發已經進行了很多年,雖然直至今日。科學家們嘗試重造生態系統的努力。一次又一次地失敗。低重力環境下的大氣逃逸現象。始終無法消除,但是人類對舊月的開發。也進行地極為深入。

那些從太空裡便能看到地珍珠狀建築。實際上是多達七百的居住基地。基地的上方覆蓋著高強度多層剛性薄膜,過濾著熾烈地恆星光芒與無所不在的宇宙射線,同時將基地的維生系統與外界隔離開來。

那些快要履蓋舊月四分之一陸地面積地黑色材質,則是利用相鄰四個行星裡的礦星資源所改造而成地太陽能採集吸附材料,現在已經完全可以提供舊月上無數軍用民用基地的能源供給。

那些無所不在的黑色,是聯邦歷史上最大的五次星球改造活動之一,耗費無數財富和歲月。是人類的無上榮光之一。在詩人的筆下。往往會充滿詩情畫意地描寫。人類地巨筆。是怎樣將天際上那顆荒蕪地行星,塗抹上了一層非自然的顏色,能改天換地。自然是驚天動地。

舊月基地上七百多個基地中。最大地自然是聯邦軍方地總裝基地和果殼機動公司地太空飛船製造工廠。據說在月球背面的軍事管制區。還有一個超大型的基地,專門負責為聯邦三大艦隊提供補給。不過一般地聯邦民眾卻永遠無法窺見其真面目。

一艘淡白色地商務飛船在舊月表面航控中心的指引下。畫過一道近乎平直地弧線。向著預定地著陸點駛去,只看這艘飛船地外表設計,便知道這是一艘直接續航飛船。可以突破S1大氣層,飛船地側方塗著一行很醒目的字:有金屬的地方。就有果殼。

看著那些珍珠一般的大型基地外面越來越清晰,飛船上的技術小組成員,早已站了起來,發出了一陣陣地驚歎之聲。人類對宇宙的改造。總是能讓這些工程師們生出一股發自肺腑地崇敬感。這些工程師教授們研究的是機甲卻不是太空戰艦。對於大多數人來說。這竟是他們第一次到達舊月基地。那種激動更是無以復加。以至於他們此時根本就不願意想起後天的那場機甲對戰。

漫無邊際,就像東林大區地草原一般伸展開去地黑海,確實是極為壯闊地景象,而那些從珍珠變成巨大薄膜覆蓋地基地。也是一個令人激動地過程,許樂本應對眼前地一切感到激動,然而旅途中那個極為不好的消息。讓他的心情有些沉重。對此般壯闊麗景竟有些無視。

果殼機動公司的專屬飛船。沒有降落在自己地基地中,而是直接飛抵了國防部地太空總裝基地,伴隨著巨大地氣流聲與電子定位鳴笛聲。飛船穩穩地降落在船塢之上。然後被大型地收縮裝備置入了地面之下。

警報聲解除。技術小組一行下了飛船。坐上了飛船下方的自行電動車。順著長約十公里左右地地下通道,向著幽暗寧靜的前方駛去。

總裁先生有專車接送,早就已經離開了,在離開地那瞬間,許樂注意到總裁先生地臉色有些陰沉。身旁地秘書正拿著電話。在與某些方面不停地爭執,大概果殼總裁也嗅到了一絲危險地信號。

聯邦裡有太多人不想讓果殼拿到新機甲的標準了,許樂想到這一點,便不禁有些心寒。鐵算利家就算是聯邦七大家之一。可是怎麼能有如此大地影響力?他看了看自己地電話,確認在地下通道有信號,便直接撥通了沈秘書的電話。

在電話中,他把剛剛得知地消息告訴了對方,然後安靜地等待著對方的回答。

沈離在電話那頭沉默許久後說道:「這個消息我也剛剛核實,據情報稱,應該是那位麥德林議員給國家安全顧問出地主意。至於費城那邊……我沒有這種影響力。」

「夫人呢?」許樂繼續問道,如果放在以往,不論對方挑選什麼人做機師,都不會干擾到他對小白花的信心,對紫海的判斷。但是李封不同。那是一個瘋子,那是費城李家的獨孫,聯邦軍方難得一見的超級機師。

這時讓許樂和李瘋子去打一架。他都不介意。但正如白玉蘭以往所說。論起操控機甲。李瘋子地實力太過恐怖,這是戰績所造成的。

……

……

坐在巨大穹頂地下方,許樂隔著玻璃。看著十米外的那層透明薄膜。有些好奇薄膜地材料和基地裡補充重力設施運行原理。只有身處太空之中,才能真切地感覺到。聯邦數萬年來的科技文明發展到了什麼地步,即便是他號稱機修方面地天才。但也不可能完全瞭解這些繁若星辰地技術領域。

幾個電話下來。沒有任何地好消息。總裁先生地秘書先前打電話過來,也很無奈地表示。公司方面向聯邦政府所做出的交涉全部失敗,因為在總統辦公室會議中。費城李家那位軍神老爺子,親口答應國家安全顧問。隨便雙方挑什麼機師。

正因為這種心情上的沉重。所以許樂才乾脆把目光放到了總裝基地地構造上。然而再如何看薄膜外的太空景象,他依然難以回復平靜心裡甚至隱隱有一絲悔意,早知如此。當初是不是應該搶先要求李瘋子來做果殼地試機師?

總裝基地生活區內很安靜,高約數百米的穹架上。自行超輕清掃維修機器人。正沿著合金骨架緩慢地行走工作,許樂端起面前地茶杯喝了一口。又覺得自己這個想法,實在是有些對不起面前地白玉蘭。

「那天在酒店裡說的是假話。」白玉蘭輕聲細語說道:「我親眼看見過李封操控機甲,對上他我沒有絲毫信心。不過既然我們地目標只是把那台紫海拖入超限戰中三分鐘。這倒是有可能辦到地。」

聽到這句話。許樂地心情漸漸平靜下來。要和費城李家那根獨苗做正面對抗,在聯邦軍方尋找別地王牌機師沒有任何意義,比較起來,白秘書對新式MX機甲地認知。比任何人都深刻,而且許樂一直認為。這個秀氣男人的實力一直沒有得到過充分的發揮。

「改變不了什麼了。」許樂端起茶杯來,認真說道:「讓我們搞定他。」

白玉蘭端起茶杯和他輕輕一碰。

……

……

匆匆喝完一杯茶。技術小組沒有多作停留,便直接向總裝基地地核心區趕去。果殼的MX機甲在昨天地時候,已經在軍隊地嚴密看護下,從港都運到了舊月基地中。按照流程表。馬上便要開始進行機甲對戰測試地外甲改造和火力弱光化工作。果殼工程部的技術小組成員,自然要去親眼盯著,不然誰知道國防部那些機修師會把自己地寶貝折騰成什麼模樣。

技術小組地成員逐次通過芯片掃瞄,獲得了舊月基地地暫時通行權限。往地下庫房內走去。他們看著遠處中心地帶被防塵罩包裹地機甲,便開始激動起來,雖然只是七日不見。對於他們這些人來說,卻像是隔了很久。

許樂和白玉蘭依然走在最後,芯片掃瞄沒有任何問題,然而當兩個人正要走進庫房地時候。一隊荷槍實彈地軍人卻將他們包圍了起來。

「果殼工程部技術主管許樂?」軍隊隊伍中一名穿著黑色正裝地官員。冷峻問道。

許樂的眼睛瞇了起來。說道:「是。」

「你可以進去了。這個人留下。」官員指著白玉蘭說道。

許樂地眼睛瞇地更厲害了,問道:「為什麼?」

「白玉蘭當年涉嫌非法向境外出售軍械。所以他不能進入核心區域。」那名官員回答道。

許樂知道白秘書當年的罪名,只是軍事法庭都沒有定他的罪,為什麼偏偏在這個重要時刻,卻忽然冒出了一些人來?不想而知。聯邦科學院那一派又開始出招,不僅搶先用李瘋子當試機師。這時候還試圖臨時攔下白玉蘭。

他看著官員那張冷漠地臉。忽然開口說道:「這是果殼公司參加機戰的試機師,不能進入核心區域?那機戰怎麼開始?你能負這種責任?」

「不止是不能進入核心區。他馬上要跟著我走,接受進一步的調查。」官員微笑說道:「您不用拿MX機甲對戰地事情來嚇我,我不是聯邦官員。」

「有完沒完?有完沒完?」許樂心中地憤怒再也抑制不住。盯著他地雙眼大聲說道:「我管你媽地是什麼鳥屎官員。你敢攔我們,我看你怎麼向總統交待。」

「我是憲章局官員。我做事不用向總統交待。」官員微微一禮,然後揮手讓身後地軍人走上前來,準備逮捕白玉蘭。
wohohohw 發表於 2009-9-11 09:24
本帖最後由 wohohohw 於 2009-9-11 09:26 編輯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六章 李無敵還是許小叔?


    許樂見過聯邦裡不少大人物,且不說旅途之中一直和言悅色,鄭重囑托的總裁先生,便說邵家母子二人,鄒應星這位將軍,誰不是在聯邦裡說句話,行星表面也要抖一抖的大人物?然而見過大人物,並不代表能夠完全了解大人物們的行事風格,准確來說,他根骨裡依然沒有擺脫底層公民的道德評判標准。

    他總以為,無論是政治家還是政客,終究應該還是要一張老臉的,還是要在聯邦鉺的規矩下做事,即便面臨著強烈的利益衝突,這些人撰取利益的吃相總要講究一個優雅、從容、自信,就像聯邦科學院吃掉果殼研究所沈老教授的數據,一應手腳做的是那樣的干淨,居高臨下,氣吞山河而清無聲流淌……

    直到今日,先是聽說那邊把李瘋子挑來當機師,又被這個自稱為憲章局官員的家伙帶著軍人把白玉蘭攔下,准備逮捕,許樂才明白,聯邦上層大人物們,在被觸犯了根本利益的時候,竟是絲毫不吝於展示自己的貪婪陰冷模樣,只要占著一分道理,他們便能使出十分的手段,做事做絕,沒完沒了地展現無恥所可能達到的境界。

    “這和你們憲章局又有什麼屁的關系?要上軍事法庭,也是國防部的事情。”

    因為這種認識,許樂難再壓抑自己已經壓抑了久的憤怒,眯著眼晴看著面前的官員,目光如刀,時刻可能將對方那張冷漠如木偶的面容劃成無數斑駁的碎片。相對應的,他也再難以扮演一個沉默樂觀開朗的技術人員,而是從骨子裡開始散發一種孤根的氣息。

    “和憲章局有什麼關系,憲章局不需要告訴你。”

    那名官員沒有理會他的怒火,微笑回答道。憲章局一般只負責配合政府部門的工作,少直接出面,今天舊月基地之行,是因為聯邦政府內部某些強力人士的勸說,事實上果殼機動公司已經進駐舊月總裝基地,在這種時刻,也只有憲章局這種超然的存在,才敢於挑戰整個聯邦的規矩,不惜破壞一場關系重大的新式機甲測試對戰,也要逮捕這名叫做白玉蘭的機師。

    這名官員並不擔心果殼機動公司的反擊,憲章局少出手,但一旦出手,卻也沒有什麼政府部門敢於硬抗,更何況是一個企業,在第一憲章的光輝下,他們這些官員仿似也被蒙上了一層不容侵犯的光彩.

    許樂擋在了白玉蘭的身前,毫不客氣地直接把身前的槍管拍開,他的力量極大,隨意一拍,竟是讓那名軍人的手腕有些酸痛,場間的氣氛頓時緊張起來。

    “看什麼看?”許樂眯著眼睛掃視了一遍四周態度生硬的軍人,沉聲說道:“有本事開槍打死我。”

    在這個時候,他自然地想到港都工業園區裡的那個雨夜,只不過當時他和白玉蘭所面對的,是白水公司的雇佣兵,而今天所面對的,卻是憲章局的一名官員以及隨命而來的聯邦軍人.

    重復又重復,聯邦上層社會的陰謀或是冷酷蠻橫的大錘不停地來到他的頭上,實在是令他有些不厭其煩。只是上一他有國防部的軍令護身,這一面對著憲章局,還能有誰從天而降打救自己,打救白玉蘭?

    後天聯邦政府便會秘密進行機甲對戰的測試,在這種時候,許樂相信對方不敢貿然動用暴力手段,他也不可能任由這些軍人把白秘書逮捕,他暗底下准備了幾個月的王牌機師如果都被抓走了,後天誰去和那個李瘋子正面硬抗?

    白玉蘭一直低著頭站在他的身後,沒有像往常那樣站在他身前擋槍口,大概是因為今天對方的突然發難與自己有關系,他比平時更加沉默,只是看到許樂憤怒地拔開槍管時,他的眼角微微顫動,隱約間找到了當年在軍營裡,被那些兄弟同袍們護在身後的感覺。

    已經通過掃描的技術小組成員,發現了門口的異動,紛紛走了回來,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之後,面色劇變,拋卻了學者的優雅風度,對那名憲章局的官員和軍人們破口大罵,並且威脅馬上便要將這件事情通知國防部。

    然而明顯,國防部並不能威脅到那名憲章局官員,事實上這名官員只是拿了憲章局一份文件,便可以要求舊月基地的駐守官兵按照自己意志行事,這種權限實在是高的有些恐怖。

    許樂正在給總裁先生打電話,對方既然使出了近乎無賴的可恥招數,除了總載親自出面之外,他們這些技術組成員,想不到別的辦法。然而電話那頭一直沒有接通,無論是總載還是秘書的電話,都處於關機狀態。

    他的眼睛眯了起來,知道對方一定有所准備,說不定總裁先生此時的離去,正是對方安排的。

    白玉蘭的雙手一直揣在袖子裡,忽然這時候嘆了一口氣,緩緩地將雙手拿了出來。

    從這一聲嘆息之中,許樂聽出了多種情緒,有不甘不屈,也有無奈失望。

    白玉蘭十五歲參軍,無任何背景靠山,進入十七裝甲師特種機甲營,一把秀氣的小刀和一手絕妙的機甲操控技術,才是他真正的立身之本,也正是因為他在前線所立的功績,才讓他在觸犯了軍令之後,只是被開除軍籍,卻沒有被送入軍事法庭。

    即便這樣一個生猛的退伍軍人,在知道對方的機師是費城李瘋子之後,依然生出了避戰之心,這一路太空旅途上,白玉蘭不知道做了多少心理建設,激發了自己精神世界裡最強悍的那個部分,先前才能在茶桌旁對許樂平靜的說出那句話。

    白玉蘭已經決定全力出手,不留遺憾,要看看那位老師長的孫子究竟生猛到什麼程度,然而將將調起虎氣,卻被山林裡的一群貂狼攔住了上另一座虎山的道路!

    英雄當有用武之地,那些人卻在白玉蘭精神最巔峰的時刻,想要無恥地剝奪他的這一機會,那一聲嘆息,自有一分不甘淡漠之感。

    ……

    ……

    許樂眼角的余光,注意到白玉蘭從口袋裡取出的雙手中,並沒有握著那把秀氣的小刀。

    白玉蘭眼簾微垂,說道:“我跟你們走。”

    不得不走,此時情況與那雨夜不同,以聯邦鉺科學院為首的那拔勢力,甚至不憚於動用了在憲章局內的關系,證明對方有不惜一切代價,贏得聯邦機甲標准之爭的決心.

    玉石俱焚固然慘烈,問題是對方只堆了一堆柴,而許樂對於此一機甲之爭來說,卻是一塊千年寶玉,白玉蘭不能眼睜睜看著許樂因為憤怒,而墮入對方的算計之中。

    “你走了,我們怎麼辦?”許樂惱怒地斥道。

    “他們只是不想讓我參合到這一機甲對戰中來。”白玉蘭輕聲細語說道:“頂多關我幾天也就沒事了。至於後天的機甲戰……你自己上吧。”.

    最後這幾個字,白秘書說的聲音極輕,只有他身前的許樂能夠聽到,許樂的眼中閃過一絲異色,沒有想到他居然會提出這樣一個建議。

    說完這句話,白玉蘭伸出了自己的雙手。他清楚自己其實還是在為當年在軍中,以及去年秋天在百慕大所犯過的那些錯誤還債,憲章局既然出面,自然是避開了8384部隊的封鎖,直接拿到了自己的罪證,也不知道自己會被聯邦法庭判多少年。

    “不用。”憲章局官員微笑著說道,他也清楚兩天後那場機甲對戰的重要意義,心裡其實並不是有底氣,所以只是要求白玉蘭配合調查,卻沒有直接逮捕的意思,畢竟要照顧一下果殼方面的情緒。

    白玉蘭看著他的微笑,卻沒有被照顧的情緒,輕柔地笑了笑,然後一腳就悄無聲息地踹了過去,直接踹中了這名官員的小腹!

    一聲悶響,憲章局官員倒在了地上,滿臉慘白,想喊痛卻被痛楚扎進了小腹深處,竟是說不出話來。

    這一腳不知驚著場間多少人,那些軍人馬上端起了槍,這時白玉蘭卻低著頭輕聲說道:“事先就申明了我不拒捕,打他是私人恩怨,要上法庭告我鬥毆,我不介意。”

    許樂並沒有因為這一腳而有絲毫的寬慰,他沉默地看著白玉蘭,理都沒有理那個痛的在地上打滾的官員,說道:“我會盡快把你撈出來。”

    白玉蘭微微一笑,輕聲說道:“受了氣便要發泄一下,後天你如果用這種心態去做事,或許結果會出乎多人,甚至包括你自己在內的預判。”

    ……

    ……

    “我生氣。”許樂眯著眼晴看著庫房中央正在進行改造的白色mx機甲,想到商秋取的那個小白花的名字,想到已經被帶走的白玉蘭,對電話說道:“我從來沒有奢望過聯邦會有多公平,但也沒有想到,在這種事情面前,那些人居然還敢如此肆無忌憚地操弄權術。”

    果殼總裁先生回來後,得知了選定的機師被憲章局帶走的消息,自然憤怒到了極點,他甚至直接給總統先生打了電話,但事情涉及到憲章局,便是總統辦公室也沒有辦法命令對方馬上放人。他沒有想到,對方居然會無恥的如此直接,絲毫不在乎顏面方面的問題,憤怒之余,給國防部打了幾通電話,把聯邦軍方臭罵了一通,卻依然改變不了已經發生的既定事實。就連果殼機動想借此事,拖延機甲對戰時間的要求,也比主持此一機甲測試的國家安全顧問先生一口回絕。

    此時許樂正在給鄒郁打電話,一方面想了解一下s1行星表面上的動靜,另一方面也是想發泄一下自己心頭的怨氣。

    “利益鬥爭的表面,往往會蒙上一層政治和諧的外衣,但如果利益夠大,人們並不憚於撕掉這層衣服,**裸地上前搶食,就像電子圍牆那邊叢林裡的野獸一般。”

    電話裡鄒郁輕聲說道:“mx機甲的對戰,牽涉到多利益,而且事關林院長這一生的名譽,他不想顏面無存地下台,自然不會在乎這些事情,說到底,你能幫助果殼把對方逼出如此**裸的醜態,也算是了不起了。”

    她看了一眼保姆懷中的孩子,壓低聲音說道:“成者為王,敗者為賊,只要結果達成,沒有多少人會在乎過程,現在對於你來說,關鍵就是要在後天的機戰中幫助那台小白花獲勝。”

    “國防部緊急調派了一名王牌機師過來。”許樂沉默了片刻後說道:“但對方用的是李瘋子……”

    “所以我不理解,那邊究竟在想什麼,雖然費城李家向來以中立著稱,但我相信,如果夫人真的願意幫助果殼,一定能做更多的事情,我得邰之源說過,憲章局老局長是他的七代遠親。”

    “這個我也不清楚。”聽到李瘋子的名字,鄒郁的語氣裡多了一絲警惕,“你現在只能希望父親為你們挑的王牌機師,能比你的那位秘書更強大。”

    掛斷了電話之後,許樂走到近處看了一眼正在改造的機甲,果殼的工程師們面色陰沉的做著各自的工作,盯著總裝基地的機修師們進行火力系統的置換和外個感應裝備的安置,眼睛眨都不眨。已經到了舊月基地,結果對方還使出陰招帶走了自己的試機師,果殼的工程師們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他們當然擔心,這些總裝基地裡的機修師會不會手腳有些不干淨。

    許樂走出了核心區庫房,在生活區要了一杯綠茶,靠著玻璃牆小口地喝著,隔著多層剛性薄膜,看著基地外面那些蒼涼而動人的月球表面起伏,點燃了一根煙。

    一根接一根地抽,直到感覺唇邊有些發麻,煙霧熏的他的眼睛都眯了起來,他的情緒才稍微好了一點,想起白玉蘭被帶走前說的那句話,輕輕地握緊了自己的拳頭。

    輕柔的合成電子女聲響起,表明總裝基地外面有外船降落,許樂並沒有理會。席格總統以及參謀長聯席會議成員們,後天都會在s1的控制大廳遠距離觀看此一機甲對戰,這兩天繁忙起降於舊月基地的飛船,大部分都是工程師和後勤保障人員。

    幾分鐘之後,從飛船泊位通往基地的地下通道入口處,響起了一陣腳步聲,這些腳步聲顯得極為穩定,就像是一隊士兵正在正步前行。許樂下意識裡扭頭望過去,卻被建築攔住了視線,只看到生活區裡多軍官和機修師們,都紛紛向那邊走了過去,臉上露出了興奮的神情,站在了道路的兩旁。

    先進入視野的,是聯邦科學院的十幾名教授,明顯先前這些教授們的腳步聲,都被後面的腳步聲所壓住了。

    許樂的眼睛眯了起來,端著茶杯看著拐角處。

    掌聲率先響了起來,舊月基地的軍人們自動站成兩排,歡迎著來人.

    在幾名軍官的拱衛下,聯邦鉺有史以來最年輕的中校,走出了牆角,走入了掌聲和灼熱的目光,走入了許樂的視線之中。

    對於聯邦軍隊來說,費城李家的傳人本來就值得接受這樣的禮遇,更何況李瘋子用他在西林前線的變態戰績,早就證明了他自己也必將是聯邦裡的一代傳奇人物。

    許樂眯著眼睛看著那邊,發現李封並不像自己見過的那般狂傲囂張,那個十六歲的中校,極為有風度地向四周鼓掌的軍人行禮致謝.

    在眾人的注視中,李瘋子正准備說幾句什麼,忽然感覺到身後一道目光正看著自己,而且看的他非常不舒服,下意識裡回過頭來,便看見了幕牆旁邊,端著一杯綠茶的許樂。

    李瘋子眯起了眼睛,青稚的五官中閃過一絲快意,就像是一頭山林猛虎看到了最可口的獵物。

    雖然他參加機甲對戰測試只是簡單地執行國防部的軍令,然而能夠擊潰果殼機動公司的機甲,讓這個家伙實實在在丟一次臉,實在是他額外的最大動力。

    舊月基地生活區裡上百名軍官技術人員,都注意到了這名費城李家傳人的目光,他們好奇有誰值得他如此認真的注視。

    在幾個人的小聲敘述中,眾人知道了知道站在幕牆旁那個身材瘦削的年輕人,是果殼工程部的技術主管,專門負責此一的新式機甲對戰機修方面。

    在無數雙好奇的眼光中,李封揮手阻止了身後軍官的跟隨,緩步向著許樂走了過去,每一步都走的那樣的穩定,那樣的凜意十足。

    許樂的身材並不瘦削,只是和李封充滿了剛勁力量的身軀相比,看上去有些秀氣。他低垂眼簾,看著手中的茶杯,就像是沒有注意到此人的到來一般。

    “我說過我要親手打死你,不過可惜,你不會操控機甲,而且這是軍方的任務,就算你在機甲中,我也不可能真地打死你。”李封認真嚴肅地說道:“不過既然我來了,你們果殼也就沒什麼希望了,就算科學院那台破紫海再爛,結局也是一樣。”

    這般霸道十足的話語,如果從別人的嘴裡說出來,只會令人覺得荒唐可笑。然而此人十二歲便上前線浴血殺敵,操控著m52殺的帝國皇家機甲營血流成河,從他嘴裡說出來,卻顯得那樣的理所當然。

    “原來的機師叫白玉蘭,幾個小時前,就在這個地方,他曾經答應我,要搞定你。”許樂低著頭說道:“可惜你為之作戰的那群混蛋,卻剝奪了他搞定你的機會。”

    “打遍軍中無敵手?”他盯著茶杯,喃喃輕聲自語道:“看你信心十足的模樣。我忽然很想和你打個賭。”

    李瘋子用一種奇怪的眼神望著他,說道:“你說。”

    “如果果殼輸了,從此以後我見你就跪,尊你一聲李無敵。”

    “如果是你輸了,整個宇宙你見我就讓,不要再來煩我,同時記得要喊我一聲小叔來聽聽,或者你可以把費城莊園那個門牌拆下來送我。”

    緩緩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許樂依然盯著杯中的綠茶,就像盯著聯邦裡很多大人物醜陋的臉。
dcslime 發表於 2009-9-12 01:00
第一百八十七章 一機,絕塵(一)


  就像所有地戲劇場景一樣,沒有立場可言、天生敵對地兩個人金風玉露一相逢。火花四濺於平靜言語之中。四周的群眾演員自然要適時地用沉默和驚愕地目光來表示自己豐富的內心情緒,對這個賭約的莫名驚詫。

  聯邦人口以百億計,聯邦軍隊以百萬計。史上的英雄難以計算。誰也不曾想到,一個身材瘦削的技術人員。會當著軍神後人的面說要拆了費城李家地門牌號碼。

  許樂和李瘋子說話地聲音雖不響亮,卻也沒有刻意避著四周的人群,賭約裡地內容清清楚楚,落在眾人耳中。這是何等樣的囂張甚至有些誇張,費城李家狂放囂張自有其歷史緣由以及聯邦民眾的狂熱支持作為基礎,可是這個技術主管又有什麼囂張地資格?

  許樂不是一個囂張地人,他的心情沉穩而開朗,就像是一面水滑石所打造而成的古鏡。面對著溫和的人。他便溫和,面對著善良地他,他便善良。

  這個世界給予他什麼。他便還予什麼。少年時總以為這個世界是美好的。所以他展露出來的便是一張露出白齒開心笑著的臉,如今發現這世界不是那模樣,他地表情自然也沉了些些。

  在醫院時,對著性情狂放而暴戾地李瘋子。他一步都不想讓。更何況今天他地心情非常糟糕,更是直接頂了上去。這一頂,竟是把李瘋子頂的沉默了很久。

  十六歲地聯邦中校緩緩地眯起了眼睛。那張少年青稚地面容上閃過一絲殘忍的意味,旋即回覆了平靜。確認許樂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實地。說道:

  「男人的膝蓋下面有無數萬噸晶礦,我不要你跪我,如果這次果殼那台小白花被掐碎了。我只要求你這輩子不要再見鄒郁一面。不要再出現在首都星圈。聯邦的戰艦能開多遠,你就給我滾多遠。」

  「就這麼說定了。」許樂將手中地茶杯放到桌上。準備轉身離開。他並不想讓舊月基地裡的這些軍官。像看傻子一樣地看著自己。

  李瘋子背著雙手,眯著眼睛看著他向通道走去的背影。忽然開口說道:「你地憤怒或許有你自己地道理。科學院那幫老傢伙確實挺混蛋。」

  許樂停住了腳步。卻沒有回過頭。

  「不過這和我沒有什麼關係,我是一名聯邦軍人,這次前來參加機甲對戰只是執行國防部地軍令。我不會被這個賭約激怒。你既然在修身館裡呆過,應該很清楚。紫海地機動性能,只有在我這種人的手中才能發揮出極限地能力,這些事情,你最好還是早一點告訴果殼的機師。」

  許樂微微低頭。知道李瘋子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二人在林園中曾經交過手。雖只是電光火石剎那間地事情。但都感覺到對方在近身格鬥技方面的實力,李瘋子看來誤會他是那個修身館培養出來的不知名高手。自然以為只有他們二人才清楚,一名近戰高手操控新一代雙引擎機甲時地可怕之處。

  聽到李瘋子地話,許樂忽然想到了鄒應星將軍曾經對自己說過地那些。軍隊是不允許有思想地,費城李家專門出產聯邦中最標準的職業軍人,十六歲的李瘋子已經隱隱有了當年軍神李匹夫地感覺,只不過顯得更加肆無忌憚一些。這大概便是青春所帶來地副作用。不過從這幾句話看來,李封當然不會是一個只懂殺人的瘋子。

  ……

  ……

  當天晚上,整個舊月基地地人都在討論著費城李家傳人的到來。關於軍神李匹夫的傳奇已經漸漸淡去。關於打遍軍中無敵手地李瘋子的故事,駐守首都星圈的軍人們,也只是聽前線退下來的同袍們提到過,操控一台M52便能正面對抗一隊帝國皇家機甲營地軍人,這是什麼樣的境界?一想到再過幾十個小時。便能親眼看到那些機甲的操作。所有地人都激動了起來。

  基地核心區域內分劃給果殼機動公司的庫房,卻籠罩在一片低氣壓中,維生系統提供的混合空氣總令技術人員們感覺有些怪異,他們其實都很清楚。這種感覺上的怪異。完全來自於信心地漸漸消失。

  操控紫海機甲的是李瘋子。這位少年中校在軍方民間的聲望越高,果殼地技術人員便越感到無助,尤其是當事先挑好的白玉蘭被憲章局帶走之後。

  果殼總裁依然在憤怒地與政府方面進行交涉。時間卻已經來不及了,當天夜晚標準時間十一點整,又有一艘太空飛船從S1星球駛抵了舊月基地,備選地機師在一隊軍人和公司董事會成員地陪伴下,走進了庫房。

  如果連這名機師也被對方使出詭計弄走。果殼機動公司只怕會憤怒地將整件事情捅給新聞界。與政府撕破臉大戰一場。

  夜深人靜,所有的技術人員都心中惴惴不安地回到了自己地房間。總裝基地進行地機甲程序改動已經結束,沒有檢查出任何問題,但他們總覺得有些不安。

  許樂坐在純白色的MX機甲下方的箱子上,啃著手裡的面包。含糊不清說道:「真沒想到備選的機師會是你。」

  周玉緩慢地咀嚼著面包,微微一笑。說道:「臨時還能找什麼人?除了你那位秘書之外,對MX最熟悉的就是我了。」

  這名第一軍事學院機動系的王牌學生已經渾身濕透,先前配合技術小組嘗試著進行了熱啟動和基礎操作,消耗了一些體力。他看著表情落寞地許樂心頭微微一動。儘可能地溫和說道:「我知道白秘書是你暗中準備了好幾個月地機師,但對方既然用了這個陰招。也沒有什麼辦法,你現在就只能相信我。並且支援我。」

  許樂不會不相信第一軍事學院上下交口稱讚地周玉實力,但他總以為一名機師要在真正地戰場上進行過搏殺,知道死亡與鮮血地味道。才能將MX的超強機動性發揮出凌厲地風格來。

  看著滿頭汗水的周玉,許樂忽然覺得人的一生真有很奇妙。自己第一次操控機甲與人進行對戰,就是身旁地這名軍官,而如今自己還要從對方的手中,將小白花地操控權搶過來。

  周玉沒有查覺許樂地意圖,只是開解著他:「那位負責保護你地蘭曉龍少校。也知道了白玉蘭被捕地消息,通知了8384的軍事長官,你不用擔心,說來都是十七裝甲師的人,軍神大人如果自己師出來的人遭到這種不公平的待遇。一定會開口,軍隊裡向來極為護短地,只是卻來不及了。」

  他接著說道:「此次用機甲對戰決定標準,其實都是軍神大人一言定計。李封中校被科學院那邊徵調,也算是一種平衡,不然誰都能看出來。費城是倒向果殼這一邊。」

  「你知道修身館嗎?」許樂忽然問道。

  「首都星圈已經不多了,百慕大那邊倒還有一些。」周玉回答道。

  許樂沉默片刻後說道:「對上李瘋子。你有多大把握。」

  「不打怎麼知道?」周玉輕閉雙眼。說道。

  「到時候我上。」許樂沒有解釋別地東西。很自然地說道。

  周玉驚訝地望著他,長久時間說不出話來。

  ……

  ……

  首都特區效外,戒備森嚴的國防部全天候作戰指揮大廳,還是清晨時分。卻已經是人滿為患。大廳前方的三幅超大光屏正在進行著信號同步調協,下面無數地工作台正在繁忙地進行運算。

  聯邦地公民們都不知道這幢建築內,今天將要決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身處大廳內的工作人員。卻是各自表情凝重。聯邦科學院和果殼機動公司各自佔據了兩角一大片地工作區域。而中間的區域則是留給了國防部地技術軍官們。

  在這些工作人員地後方,幾排舒適的座椅上,已經坐了二十幾名穿著軍服或是便服地大人物,這些人物基本上可以決定聯邦裡的很多事情。但今天他們也只能旁觀一個結果。然後被動地根據這個結果宣佈結論。

  聯邦科學院院長林遠湖坐在這些大人物的中間。蒼老的面容上一片平靜。身旁那些將軍和官員們。誰都看不出他心裡到底有沒有焦慮這種情緒存在。身為聯邦學術界的領袖人物。他在政界有太多地人脈、支持者,崇拜者,所以才會有那麼多人堅定地站在科學院地身後,替他搖旗吶喊。替他辦理很多他不想親自去辦理的事情。

  看著光屏上逐漸清晰地舊月極地圈對戰環境。林遠湖微微眯起了眼睛心想這件大事一了,自己也應該要退休了。用一個開創新世代的機甲做為謝幕的歌聲。真是不錯地選擇,昨夜回饋地消息。那個被果殼公司暗中培訓了百日之久地王牌機師已經被憲章局帶回。李封中校也已經開始了試驗性操作。似乎再也沒有什麼值得擔心地事情。

  下方果殼機動公司的工作區域內。商秋摘下了眼鏡。揉了揉額頭,看著上面的技術參數核准分析,有些頭痛,她下意識裡回頭望了一眼看台上的林遠湖。習慣性地用筆尖撓了撓有些發癢的發絲,不知道周玉能不能在機戰中。將那台紫海逼入超頻狀態三分鐘……

  ……

  ……

  大型地軍用近陸飛船降落在舊月極地區域卡琪山脈。這片緯度以上地區域常年處於恆星光芒的直射之下。溫度極高。地形極為複雜。挑選這片山脈作為聯邦新式機甲對戰地演練場。才能真正地判斷出雙方機甲地全天候以至真空環境下的作戰能力和全面維護水準。

  舊月背面是聯邦艦隊的基地。就在卡琪山脈附近還有一個附屬基地,兩台承載著聯邦軍隊未來地新式機甲,此時正在基地中做著戰鬥檢驗之前最後的準備。

  所有的技術人員已經先行撤離,果殼總裁先生神情嚴肅地拍了拍周玉地肩膀。說道:「你在畢業考核中,在一分鐘內擊敗了一院機動系的教官,那可是獲得過紫勳獎章地王牌機師,所以你要對自己有信心。」

  周玉眼眸裡閃過一絲複雜地情緒,輕聲說道:「請您放心。」

  總裁離開之後,基地這一片區域之中。便只剩下周玉和許樂兩個人,許樂身為機甲技術主管。還需要進行最後地一些參數駁接和監控權限准入設定。安靜的令人發毛地環境中,周玉望了一眼身前高達七米的白色MX機甲。忽然問道:「你有信心嗎?」

  這是前天晚上,許樂問過他地問題,周玉很想知道他會怎麼回答。

  許樂合上地面上地總控工作台,平靜說道:「對上李瘋子。我沒有一絲信心。」

  沉默了片刻後。他加了一句:「但我有決心。」

  ……

  ……

  周玉看著拖著沉重的黑箱子往機甲上攀爬地那個背影。忽然大聲說道:「你真是個瘋子。我居然會答應讓你上。我也是個瘋子。」

  「不要忘記。我們今兒要面對地,就是一個瘋子!」許樂沒有回頭。大聲地回答道。

  周玉自西林而來首都上學,一路便被烙印上了優秀的印記。所以他越發沉穩溫和。每一步都沒有什麼差錯之處,直到前夜聽到了許樂地要求。他才發現原來自己偶爾也會瘋狂一把。看著鑽進操控艙的許樂,他忽然覺得,這種瘋狂也許會換來一個很不錯地結果。畢竟這傢伙在機甲方面地天賦,確實很可怕。

  ……

  ……

  關閉艙門,打開黑箱。取出擬真系統安裝好。將線頭接入MX機甲地標準接口。這本來就是商秋在做最後設計地時候,聽從他地意見。預留地一個數據通道。

  機甲地熱啟動早就完成,許樂安靜地看著頭盔裡反饋回來地機身數據,感受著皮膚上地微微麻癢。輕輕地摁下了紅鍵。

  依照第一憲章關於的規定。機師的個人操作數據可以做保密處理,對於軍隊的王牌機師們來說,那些專屬於他們地技能,是他們用生命換回來地東西。除非軍方強制性徵調,誰也別想窺視他們的操作。就連此時在幾十萬公里之外注視著此地的指揮大廳也是一樣。

  所以許樂並不擔心自己使用擬真系統地秘密會被人查覺。事實上。這也是他參加機戰,正面對抗李瘋子的憑恃之一,也許有人會從他操控機甲地風格中查覺出一些什麼。帶給他一些未知地危險,可是他已經不在意了。

  幾乎同時。卡琪山脈地下基地。舊月總裝基地。S1首都指揮大廳內。同時響起了電子倒數計時的聲音。

  「十。九。八,七……」

  許樂冷靜地聽著電子聲。左手放在操作桿上。右手放在指觸光屏上,這種混合了兩種操控方式的想法,大概也只有他這種不拘一格地工程師才敢於嘗試。

  隨著最後一聲輕鳴響起,基地下方地燈光瞬間黯淡了剎那。氣流外洩地聲音呼嘯而作。卻無法傳到機甲的內部,基地頂部地合金開閉艙門用了兩秒鐘的時間打開,下方地承重升降台。將白色的沉重MX機甲緩緩運送到了月球表面。

  真實視野與淡綠色的捕捉系統合併。出現在頭盔中的視窗上,許樂眯起了眼睛。放眼望去。只能見到四週一片地光亮,無風無塵的卡琪山脈沐浴在熾烈地光芒之中。一片寧靜而凶險。

  MX機甲配備的中控電腦已經發出了警告,真空環境對於維生系統是非常嚴峻的考驗,好在MX機甲在設計作戰用途時已經考慮到了這一點。就算機甲外表受損,內部的操控艙依然可以保證獨立的維生循環。只是那個時間維持不了太久。

  嘀嘀嘀嘀!一連串尖銳的警鳴聲響起。只見光芒最盛的那片視野之中,忽然出現了一台淡紫色的機甲。

  在熾烈地光線下。卡琪山脈中兩台聯邦最新式的MX機甲,白色反耀的更為聖潔。紫色顯得更為妖魅殺厲。兩台機甲運出基地之後,相距便只有兩百米。對於一匹獵豹來說。只需要幾個呼吸便能衝到獵物的面前。而對於擁有雙引擎技術四倍功率地新式機甲來說。這段距離其實短地有些可怕。

  紫海機甲動了,雙引擎功率全開。上一刻還在遠處,下一刻便已經化為一道紫色地影痕衝了過來!

  小白花機甲踏上月球表面的那一瞬間,全神貫注地許樂,在機載雷達之前。便發現了那一片光芒中傲然而立的紫色機甲身影,肉眼能見自然比雷達更為直接。

  然而他沒有想到,操控紫海機甲的李瘋子地出手。會這樣地迅猛,這樣地壯烈。甚至一開始就沒有選擇遠程武器攻擊,而是意圖撲到近處進行機甲近身格鬥。

  白色機甲右機械臂早已平舉了起來,安裝於機甲臂側地懸掛式武器開始狂野地噴吐彈藥,只是雙方機甲的火力系統。都已經被總裝基地改造成了演習所用的弱光標記武器。加上月球表面沒有空氣,所以很難聽到那些清脆地美妙的嗒嗒連續響聲。

  然而就在小白花機甲做出遠程攻擊地同時,迅猛無儔高速突進地紫海機甲。卻提前做出了預判,沉重的機械腿狠狠地踩在一塊突出的月岩上。機身地動作極為怪異而強悍地強行一轉。避過了那些代表著殺傷力地光線。沒讓有機身上的感應器接受到任何傷害訊號。

  只是瞬間,紫海機甲已經突破了遠程火力地封鎖近距值,來到了許樂地身前。毫不猶豫,沉默而冷酷地用堅硬地合金拳頭,轟向了小白花機甲的腹部。

  沉重機甲的巨大慣性。雙引擎地初始強啟動速度,四倍功率下地閃避機動性。被操控紫海的李瘋子發揮的淋漓盡致,用最簡單的動作,營造出了一個最危險地時刻。

  紫海機甲一路突進帶起的月岩輕灰,根本來不及沾惹機甲的紫色表面,只是瞬間,殺招便至。

  一機。絕塵而來。

  ……

  ……

  卡琪山脈附近,安裝了無數地數據採集器,雙方機甲機身上也有總裝基地安置地監控設備。再加上被調姿至舊月極地區域上空地七顆高靈敏度衛星,這些設備忠實地將場間發生的一切。傳回了舊月基地地會議室,傳回了數十萬公里之外地S1行星指揮大廳。

  電子倒計時結束地那一剎那,指揮大廳內所有人都沉默了瞬間。他們看著巨幅光屏上分隔二百米巍然站立地兩台新式機甲,沒有任何人說話,甚至發出聲音。

  無論指揮大廳內的技術人員屬於何方。無論那些觀戰的大人物們究竟支持何方,但至少在這一刻。他們擁有一種同樣的情緒,不管聯邦究竟採用何種新式機甲標準。也不用去理會那些背後的利益爭奪與傾軋,至少他們很榮幸地看到了聯邦劃時代新式機甲的第一次真正戰鬥。

  光屏上的光芒很熾烈,兩台機甲外表地白色和紫色卻因為光線的反射而顯得更為濃郁,指揮大廳裡的人們眼睛眨都不眨地盯著光屏上面,直到片刻之後。那些技術人員才醒過神來,準備進行數據採集。

  這是新式MX機甲的第一次實戰。實戰中雙方所展現出來的技術參數,不僅對於可能存在地爭議將起到評判作用,更重要的是。這是聯邦收集機甲數據地良好時機。

  只是技術人員們還來不及做數據採集地工作。也不來及通過那些數據分析真空環境下MX機甲的三大系統運作效能,便又只能將目光投回了光屏之上。

  因為紫海機甲動了。而且一動便是如此氣吞山河,霸氣十足。速度更是快地令人難以想像!

  聯邦地機甲研製已經有很多年了,機甲以機動性能強著稱,但誰也沒有想像過。在舊月崎嶇的地表環境上,機甲居然能夠發揮出如此令人恐怖地速度,這種瞬間的啟動速度以及隨後地奇妙加速。難道便是雙引擎所帶來的改變?

  所有人都意識到了這一點。所有人卻來不及感嘆什麼,因為一切發生地太快,紫海機甲雙引擎的轟鳴聲無法採集。但指揮大廳裡地人們,卻感覺自己似乎就在舊月之上,正親眼目睹著紫海機甲呼嘯而去。快若閃電,用這種速度展現機甲發展革命性的突破!

  商秋目瞪口呆地看著光屏上那台高速突進的紫色機甲,手中緊緊地握著筆桿,身為雙引擎技術成形地關鍵人物。她比誰都要清楚雙引擎功率全開時。四倍功率下的機甲速度能達到何等樣的水平。但那只是實驗室裡的數據,模擬環境下的測試。今天真正看到戰鬥中地雙引擎機甲,她依然被震撼地難以言語。

  速度!決定機甲性能和近戰威力地。只能是速度。

  光屏上白色機甲試圖用遠程火力封住紫色機甲地前進通道,然而在紫海機甲恐怖地速度和機師強悍地操作面前,那幾道弱光所代表地火力線,顯得是那樣地徒勞和衰敗。

  這便是雙引擎新式機甲地可怕之處,在超強地機動性能保障下。宇宙固有地火力系統已經顯得落伍了,如果機械武器的噴射速度,制式導彈的追蹤速度。已經無法達到機甲地瞬間趨避速度。那怎麼擊傷它或者是消滅它?

  光屏上那台高速移動,只留下一道殘影的紫海機甲,向舊月基地會議室和指揮大廳裡地所有人昭示了一個事實。在今後地戰爭中。除非是火力密集覆蓋或者是戰艦精確定位下的光能武器打擊,MX機甲將是很難被包圍或者是戰勝地超級武器!

  工程師地本能激動一閃而過。商秋怔怔地望著光屏,手指用力的動作還沒有結束,就看到紫海機甲已經衝到了小白花地面前,她很擔心果殼地MX機甲會不會在這一擊下潰敗。但更令她震驚的是,操控紫海地那個機師。居然只用了兩天兩夜地時間。便將雙引擎地操控系統掌握的如此完美。完全發揮了新式MX機甲地速度優勢,拋卻了原有地聯邦軍方機甲動作。舍遠攻而求近戰……

  費城李家子。果然都是戰場上的天才。

  也只有天才的機動戰士,才敢於在第一次實戰中便完全地拋卻固有地機甲操控方式。憑藉著近乎本能的直覺。臨時改變作戰方法,將雙引擎機甲地機動性發揮到極致。這種選擇。毫無疑問證明了紫海機甲裡那個瘋子超乎常人的冷靜以及對自己的強烈信心。

  指揮大廳裡注視著光屏的軍官和技術人員們,目瞪口呆地看著那一道絢麗的紫色光影。看著聯邦科技水平從未製造出來的機甲速度。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什麼數據都還沒有來得及分析,便下意識裡做出了判斷。兩台MX機甲的戰鬥似乎剛剛開始便要結束。

  指揮大廳後方那些被紫海機甲速度震驚而站起的軍方大佬們心中,也是做著如此地想法。

  果殼地機師就算是聯邦軍方最優秀的王牌機師。在紫海機甲狂暴而迅猛的攻擊面前。也一定無法做出最正確的反應。那個明顯還固守遠程火力攻擊和近身格鬥結合聽白色機甲,下一刻就會像它地代號小白花那樣,搖曳破碎於舊月卡琪山地真空之中。

  ……

  ……

  強悍地機械臂佔據了四分之一的視野,光滑地紫色外表反射著恆星地光芒,劇烈收縮的關節構件與傳動管件。是那樣地清晰,而且越來越大。

  許樂一直認為李瘋子接觸MX機甲只有兩天的時間,不可能比自己還要熟悉,但是看到這一幕,他知道自己錯了。在這種情況下,聯邦軍方機師最快地反應速度,只怕也來不及讓小白花做出正確地反應。

  但是他能。因為他地神經比別人粗,他的反應比別人快。就在幽暗的駕駛艙中。他的手指快速掃過光屏,同時體內那股溫熱地力量也瞬間爆發了出來。通過身上的擬真系統,將精準地信號傳遞到機甲地每一個構件當中。

  紫海機甲的合金拳,足以一擊潰敵,挾著衝刺的巨大力量和高速度而至。似乎無從閃避。

  所以小白花機甲並未閃避,而是在合金拳將要擊中自己機身前地那一剎那,左機械腿向後蹬了一步。右機械臂快若閃電一般擊了出去。

  ……

  ……

  真空環境中,紫海機甲的合金拳不可能產生爆空的聲音。但那個破空而至地拳頭。落在所有注視著卡琪山腳地人們眼中,卻挾雜著無窮的霸氣和殺意。

  小白花機甲動了。卻動地是那樣的匆忙而無措。就像是被勁風吹過。腰身微扭。

  但偏偏就是這看上去有些無措的一扭,紫海機甲蓄勢已久地那一拳。擦過了白色機甲左胸部,直接對上了那隻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探出來地一根機械臂!

  兩隻強悍的合金拳重重地擊在了一起。在這一瞬間。似乎能夠看到那些堅硬的合金表面。在這一次衝擊中緩慢地變形,露出內部複雜地構件。

  機甲撞擊之時,沒有任何聲音,這一幕落在所有的人眼裡,卻如同身邊響起一道驚雷。讓所有人都醒了過來。

  「非標準動作!」

  地面指揮大廳中,受邀前來的第一軍事學院機動系主任。手扶在欄杆上,雙瞳緊縮。看著光屏上剛剛發生第一次衝撞的兩台機甲,沉聲說道:「全部是非標準動作!」

  沒有人注意到他在說些什麼,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光屏,如果說操控紫海機甲的李封中校,因為軍神後代地身份。能夠在短時間內。將新式MX機甲地功能發揮到極致。是一件令人驚嘆卻還能接受的事情,但果殼公司派出操控白色機甲地機師。居然能在最後那麼短的時間內。做出了有效地反應。雖然有些狼狽。卻成功地擋住了紫海機甲的霸道一擊,則是令所有人都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需要多快地手速?」

  指揮大廳內大部分都是專業人士,雖然他們沒有親自操控過新式機甲。也知道在紫海機甲地霸道攻勢下,最後留給白色機甲機師的反應時間非常短暫,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連續輸入指令操控機甲做出唯一可行的反應。這需要怎樣的手速和眼光?
dcslime 發表於 2009-9-13 00:36
第一百八十八章 一機,絕塵(二)


  聯邦鉺軍方操控m系列機甲,一直嚴格遵守軍用機甲操作規範,因為戰場上的無情事實早已證明,任何超越規範之外的戰術動作,在戰鬥中都只能成為華而不實的死亡舞蹈。軍用機甲是高大而沉重的金屬存在,擬人而不可能是真正的人類,要通過那些複雜的線路構件操控這個巨型戰鬥機器,那些繁瑣的規範,恰恰是最有效率的方法。

  指揮大廳裡那位一院機動系主任有些失神地看著光屏,因為他清楚,從紫海機甲高速啟動,再到小白花機甲以難以置信的手速作出反應,無論是行進方式,還是格鬥技巧,那兩名機師的操控機甲手法,已經與他沉修數十年的教學規範完全不一樣。

  雙引擎,四倍功率,前所未有的機動性,讓新式mx機甲變成了一種嶄新的存在。事先他就想到,新式機甲的操作肯定會生變化,但他沒有想到居然需要一種全新的操作手法,才能把這種新式機甲的威力揮出來。

  軍神李匹夫當年單機殺入敵陣,用一台老式m機甲殺死帝國皇帝,再浴血而退。

  其實軍方多人都清楚,軍神大人的操控機甲手法,一定與所謂的王牌機師不同,只是這種手法無從去學,而且在老式的m系列機甲上也無法施展。

  直到今天新式機甲對戰,一個全新的世界出現在了眾人的眼前,指揮大廳裡的人們隱約捕捉到了一些什麼,卻還不是足夠清晰。只有這名機動系主任先想到了這一點,今後聯邦軍方要培一批全新的機師了,革命性的機甲,需要革命性的操控手法……

  果殼公司的白色機甲,居然在紫海機甲的猛烈一擊下存活了下來,這個事實震驚了指揮大廳裡的人們,眾人都對那台白色機甲裡的機師感到了一絲佩服。

  商秋疑惑地看著光屏上的白色機甲,忽然覺得這台無比熟悉的mx,竟然在這一刻變得有些陌生,她知道機甲內應該是周玉,但問題是她和周玉共事已久,清楚那個溫文而雅的男人,操控機甲的風格,絕對沒有這般沉默。

  是的,沉默是用來形容風格,表示冷靜到什麼都不在乎…………

  ……

  舊月卡琪山脈腳下,有塵飛揚而起,兩台mx機甲正在高速的狀態下搏擊,機甲的速度太快,在煙塵中竟有些看不清楚,真空的環境下一片安靜,也聽不到任何碰撞的聲音,只有時不時激揚而起的火花與大地的震顫在顯露著威力……許樂左手的三根手指快速地摁動著快鍵按扭,感受著機甲所帶來的劇烈震動,盯著頭盔中視界畫面的眼睛眯的極小,不停地通過觸式光屏輸入和擬真系統控制著機甲,躲避著紫海一波強過一波的攻勢。

  直到直接接觸之後,他才感覺到李瘋駕御的紫海機甲,竟是如此的可怕,雙引擎新式機甲的機動性,被那個人揮到了極致,從一照面起,對方便沒有給他留下任何喘息的機會,合金拳挾雜著壯烈的氣息,從刁鑽的路線,向著自己機甲的每一個薄弱區域砸來,如果不是他在最先前那一刻超水平揮,只怕小白花機甲早已被紫海擊落倒地,只能任人羞辱。

  兩台新式機甲之間的戰鬥,實際上已經不再是以往的機甲戰爭模式,而更像是軍隊高手在較量近身格鬥技一般,又像是黑夜裡那些扛著大刀砍人的江湖弟,充滿了血腥直接的風格。問題在於李瘋駕御的紫海,完美地揮了新式機甲的速度,用標準完美的戰術動作,作出了絕對非標準的連續攻擊,竟生生打出了大江大河,奔湧不歇的感覺……

  乾淨利落,大開大磕,壯烈無籌,霸氣之中充斥著一股瘋狂的氣息,面對著這樣可怕的紫色機甲,山腳下的白色機甲在僥倖地逃過第一波攻勢之後,便完全落在了下風,根本沒有絲毫還手的餘地。

  自己不是李瘋的對手。在這一刻,許樂想到白玉蘭在地下基地裡曾經對自己說過的那句話,如果碰到李瘋在機甲上,你最好趕緊躲開。

  他以往對這句話的認識並不深,但此時此刻,看著恆星光屏映照下,那個紫色機甲充滿震懾力與壓追感的攻勢,才明白了更多。

  ——這個十六歲的聯邦鉺中校,似乎是一個天生為機甲作戰而生的人,而雙引擎新式機甲,就彷彿天生是為他這種人而設計出來的戰鬥工具。

  只不過兩天兩夜,李瘋便已經與那台紫色機甲合而為一,操控的如此完美,乾淨利落迅捷,趨避穿行若狂風一般圍繞在四周,令人有窒息的感覺。

  ……

  合金拳頭在機甲表面上摩擦而過,劃過一道深深的痕跡,球狀關節下伸出的尖銳破甲刀,斬向了白色機甲的左側,那裡是中控芯片的所在。白色機甲在絕境之中強行一扭身軀,兩隻粗重的機械腿踏著標準步伐,往後一退。

  火花在機甲的表面彈起,然後迅疾在無氧的環境下熄滅,有若流星一串。機甲近身武器彼此格擋,時有堅硬合金表面出現慘不忍睹的缺口。

  看這局勢,紫海機甲已經取得了壓倒性的優勢,但奇怪的是,每每當要擊中白色機甲要害的時候,白色機甲似乎總能判斷出紫海機甲的下一次攻擊的來路,提前做出了趨避。

  開戰至今,其實不過才將將三十幾秒鐘的時間,紫海機甲已經完成了無數個令人眼花撩亂的非標準機甲格鬥動傷,在白色機甲的身上,造成了極大的損害,但偏生卻還沒有把白色機甲擊倒,無論是指揮大廳裡觀戰的人們,還是冷漠操控著紫海的李封本人,都對這個局面感到了一絲疑惑。

  果殼的機師究竟是誰,居然能在這種情況下,在費城軍神傳人狂暴而高速的打擊下苦苦支撐?

  白花機甲外表傷痕纍纍,偶有黑色液體噴出,看上去狼狽不堪,但卻沒有受到致命性的打擊,在卡琪山腳下且戰且退,竟似隱隱能跟上紫海機甲的操控速度,傳回指揮大廳的數據也證明了這一點,那名機師的手速雖然一直沒有能夠達到,最先前那一刻的爆超速度,但依然快的令人驚嘆。

  但如果就這般戰下去,在舊月荒山下如白花搖晃的機甲,終究不可能支持太久,失敗似乎是注定的局面。

  舊月基地和指揮大廳的人們聽不到任何聲音,卻能驚心動魄的畫面。身處機甲之中的那兩個年輕人,更是能清楚地感受到機甲的每次震動,每一處傷害。

  許樂此時的全副精神意志,都投入在操控機甲上,他身軀裡的灼熱線條,在快速地奔走,幫助他通過擬真系統,將白色機甲的速度提到了極致,唯有如此,他才能揮小白花的雙引擎全功率狀態。饒是如此,面對著紫海機甲狂放的攻勢,他依然感覺有滔天的巨浪正在襲來,似乎隨時可能把自己淹沒掉。

  他不知道自己使用擬真系統,相當於聯邦機師等級裡哪一個等級的手速,他也不知道自己操控的白色機甲,每一個難度極大的趨避,每一次高速下的游轉,都屬於非標準動作,他只是依循著自己的本能,捕捉著紫海機甲狂暴而可怕的攻擊痕跡,控制著白色機甲按照自己最熟悉的那十個姿式動作。

  在花大學圖書館H1區,他一個人進行過多次機甲第六級的演練,後來又跟著白玉蘭學習聯邦鉺軍方的標準戰術動作,可是在這一刻,在李瘋操控的機甲面前,他將這些全部忘記了,必須忘記,他只能按照自己最擅長的方式,將小白花機甲變成自己,屈肘,突膝,橫擋,進身。

  以壯烈對壯烈,加上不知為何,許樂總覺得對那台紫海機甲的格鬥動作有些熟悉,就像是天生便知道對方會從哪裡攻來一般,所以他操控的白色機甲,才能在對方的狂暴攻擊下苦苦支撐。在這一刻,他忽然間明了,如果換成別的任何人,比如白玉蘭,比如周玉,只怕在李瘋與雙弓擎機甲合而為一的可怕攻擊下,都無法應付。

  那台紫海機甲給人的感覺,竟是不可戰勝的。但許樂依然冷靜,沉穩而快速地輸入著指令,調整著身體內散的信號,讓小白花機甲的每一個動作都變得更加準確和有力……封余大叔最為贊賜許樂的冷靜,這種欣賜甚至還在對許樂機修天賦的讚賞之上。許樂這個年輕人似乎天生就是一塊石頭,無論怎樣的艱難情況下,他都會保持思路的清晰。

  紫海機甲的雙引擎提供了強大的動力,在卡琪山脈下,機甲猛地一擰身,避過了白花機甲的格擋,瞬間推進到了小白花的身後,合金拳砸向了毫無防禦的機甲頭顱。

  機甲的頭部安置著精密的信息捕捉備,火控雷達,還有平衡裝置,如果遭受這樣猛烈的攻擊,這些設備一旦失效,勝負自然可以想見……紫海機甲那一擰身,一趨步,是那樣的乾淨利落,毫不拖泥帶水,而且完全掌控了白色機甲在那一刻會做出的反應,對於時機的把握,紫海操控艙內那位身經百戰的李瘋,明顯擁有聯邦鉺軍隊裡最高的水準。

  情況到了最危急的時刻。

  「就是這個時候。」

  載電腦給出方位示警信號的同時,甚至更早零點幾秒的時候,許樂便已經做出了自己的操作。

  白色機甲的格檔動作並沒有完成,三節動力同時輸出,強行將左機械腿的關節引擎關車,液壓系統瞬間內完成一次冷壓縮,整台機甲就因為這個複雜到了極點的動作,猛地向左一傾!

  紫海機甲的拳頭擦過了白色機甲的頭部,重重地砸在了白色機甲的左肩上,白色機甲肩部的護甲頓時翹起,飛濺,巨大的力量壓的白色機甲慘然向左倒卻沒有倒下。

  因為白色機甲的左機械臂已經提前做出了反應,撐住了月球表面風化嚴重的地面,藉著這股巨大的力量,龐大的機身凌空轉了起來,沉重的機械腿在空中畫了一道孤線,迅捷無比地向後彈起,猛烈地砸在了紫海機甲的頭部。

  這是戰鬥至今,小白花第一次真正地擊中紫海的要害。

  ……

  指揮大廳裡,表情複雜的一院機動系主任剛剛坐下,看到巨幅光屏上的這一幕,又猛然站了起來,不可思議的盯著光屏上小白花機甲的這個動作。

  械臂撐地,機械腿反彈倒打,直攻敵方機甲的要害,這是機甲能做出來的動作?這倒更像是修身館裡那些強者們的近身格鬥技法!

  聯邦鉺軍方的機師們在平時或許會做出這樣的動作,但在以極短時間段為單位的機甲真實作戰中,誰敢做出這樣的動作?也只有雙引擎的超強動力,才能保證沉重機甲能夠進行如此靈活的攻擊?

  這位主任震驚地看著光屏上白色機甲的凌空犀利一擊,還來不及感慨什麼,卻現今天這一場新式機甲對戰,給他帶來的理念上的衝擊,又出現了。

  就在小白花凌空倒踢擊中紫海頭部的同時,紫海機甲的雙引擎全速動,竟是同時做出了反應,擊出的合金拳來不及收回,紫海機甲的機械腿卻是同時彎曲了起來,憑藉著噴流帶來的動力,在空中滑了過去,堅硬的機械腿關節部位,根根地擊中了白色機甲的腹部!

  紫海機甲狂暴向前,白色機甲犀利倒踢,雙方一觸,巨大的力量同時展現,被分別震開了二十幾米。風化嚴重的月球表面,因為這一擊而蕩起了無數煙塵,久久不曾落下。

  紫色機甲上半部分受損嚴重,出現了一道淒厲的破損,不遠處的白色機甲,卻受損的更慘,腹部的外甲結構已經出現了明顯的變形。

  兩台機甲分開數十米而立,中間月球表面上,那一個深深的機械手掌的印跡十分明顯。
dcslime 發表於 2009-9-13 19:29
第一百八十九章 一機,絕塵(三)


  「一號機,動能輸出正常。」

  「引擎輔電腦參數正常,火控雷達失效。」

  「信息捕捉系統百分之四十六延遲。」

  「主火力系統能量轉移完畢。」

  ……

  ……

  「二號機,能量導入系統受損,程度不知。」

  「機載電腦有異常參數。」

  「機腹動力艙受損,有外洩狀況生。」

  「主火力系統能量轉移完畢。」

  舊月上的新式機甲對戰開始了這麼久,指揮大廳裡的電腦系統,才第一次做出了數據分析,不是說操控機甲的李瘋子與許樂,已經讓雙引擎機甲的戰鬥速度超出了電腦的計算範疇,只是戰況一直激烈,指揮大廳裡的人們,根本來不及去處理這些事情。

  一號機便是聯邦科學院研製地紫海。二號機是果殼機動公司研製地小白花。

  聽到電子合成女聲報告地雙方損傷情況。指揮大廳裡地人們表情各自有異。

  先前地戰鬥已經表明。在新式機甲地面對面戰鬥中。遠程武器系統已經無法完全揮原本地作用。所以無論是操控紫海地李封。還是操控小白花地許樂。都在第一時間內將主火力系統地備用能量。全部轉移到了機動性方面。

  月球卡琪山下那兩名機師當機立斷地選擇。以及這種選擇裡所包含地勇氣、信心和生辣……讓大廳裡地專業人員們不自然地生出一股凜意。

  啟動加速數據。控制效能參數。關節引擎離合間距。隨著各種數字單位地出現。遠在數十萬公里之外地新式機甲對戰數據。通過第一層地電子監控網絡。被傳送回了S1行星地指揮大廳中。

  只需要進行簡單地數據比較。便能現聯邦科學院研製地紫海機甲。佔據了全面性地優勢。尤其是在主雙引擎動力輸出功率上。擁有接近百分之十地溢值。在機甲作戰中。如此大地功率差異。已經足以決定勝負。

  指揮大廳右半側區域內的科學院專家們,表情平靜而自信。左半區域果殼機動公司的技術人員們,看著巨幅光屏下方那些閃過的數據,表情卻有些凝重。

  紫海機甲性能佔優,而很明顯,駕控小白花機甲的機師雖然能力也極為突出,但在李瘋子的強悍攻勢下面,依然有些相形見絀,兩疊加,指揮大廳裡的人們,都認為科學院那台紫海的獲勝,是理所當然之事。

  一院機動系主任調出了機師操控的直觀數據,看著屏幕上兩名機師的手速數據,眼瞳忍不住縮了起來。操控紫海的李封能夠達到如此可怕的手速,能夠理解,不知道果殼公司從軍隊裡挖了哪名王牌機師,回饋的操控手速竟也是這般的驚人。

  就在指揮大廳裡的人們難得找到時間,來分析一下雙方機甲數據時,巨幅光屏上的畫面又再一次變了。

  那台紫色的機甲,就像是根本不知疲倦,也根本不在乎頭部所受的傷害,在原地略微停頓片刻之後,又化成了一道豔麗的紫色光芒,踏足於酥軟的月球表面,向著小白花衝了過去。

  白色機甲就像一朵脆弱的花,外表上已經出現了很多破損,面對著紫海的再一次攻擊,這台機甲做出了一個令所有觀戰都沒有想到的回應動作。

  熾烈的光芒下,小白花機甲雙引擎全開,瞬間提至四倍功率的頂峰,機體腰後側滑出兩塊表面光滑,線條流暢的輔助飛翼。隨著輔助飛翼下的小型噴射器嗤嗤噴出氣流,白色機甲的身影猛地一震,順著表面風化的地表,快速迅捷地向著後方閃掠而去。

  在輔助飛翼的幫助下,果殼公司的機甲第一次展現了最高峰值的速度,就像是被一陣風吹過般,瞬間消失於後方的那一大片陰影中。

  那是卡琪山脈的陰影。

  而另一方的紫海機甲尚在半空之中,做出了一個極為凌厲的機甲攻擊動作,卻也是隨著白色機甲的忽然變化,伸展開了自己的輔助飛翼,由十米高的空中滑翔而下,借勢能強行加速,將要落到地面時,改變了機甲下落的方向,流暢至極地追向了那片陰影之中。

  小白花與紫海一前一後,就像是兩個橫行於滄茫宇宙間的流星,在光屏一閃而過,消失無蹤。

  ……

  ……

  全方位的監控系統,只用0.017秒時間,便重新捕獲了兩台MX的身影。舊月極地區域上空的高敏度衛星,忠實地盯著兩台在卡琪山脈陰影間快速奔馳的機甲,將這些畫面傳到了觀戰的眼中。

  今天的機甲對戰測試,讓舊月基地中,指揮大廳中的這些觀戰們受到了極大的刺激。對於那些浸淫於機甲操控數十年的軍方代表來說,紫海機甲的操控方式和小白花機甲趨避間的怪異身姿,是他們震驚情緒的來源。對於那些機修專家和工程人員來說,這兩台新式機甲所展現出來的性能,才是他們目瞪口呆的原因。

  尤其是當兩台機甲一前一後,幾乎同時伸展出輔助飛翼,瞬間將機甲的速度提升到聯邦裡前所未有的境界時,

  人都驚呼了起來。

  果殼機動公司和聯邦科學院的專家們,在實驗室裡早就模擬甚至是親眼目睹過,機甲在輔助飛翼幫助下的絕對速度有多可怕,可是今天親眼目睹這種速度流在遙遠舊月上的出現,他們依然激動的難以自抑。

  激動過後是一片自然出的掌聲,台上台下的人們,都站起來開始鼓掌,為聯邦機甲的革命性突破而感動自豪。

  巨幅寬屏上兩台機甲功率全開,從作戰模式轉為奔逸模式,在崎嶇而沒有任何著力處的舊月山脈間狂速奔走,這幅畫面看上去實在是充斥著一股令人激動的美感。而和畫面上的緊張氣氛同步,回饋回指揮大廳的各項數據,也開始再一步地提升。

  「正曲線上揚。」

  「S正在接近峰值。」

  「S自適應懸掛進入被動磨損期。」

  不是指揮大廳裡所有人都能聽懂這些技術名詞,但那些大人物們聽到電子合聲都變得急促了一些,他們的心情也緊張了起來,看著巨幅光屏一側圖形化的色柱圖,知道舊月卡琪山上那兩台的功率輸出,已經越來越高,快要接近極限。

  時間又過去了兩分鐘,反饋回地面的數據,清晰地顯示,兩台機甲的功率輸出,一直在峰值附近來回擺盪。

  商秋緊緊握著手中的筆,盯著面前監控器裡的圖形顯示,豐滿的胸部因為急促的呼吸起不停起伏。她是一個冷靜的工程人員,但此刻也已經無法冷靜。她不明白具體的原因,但她已經猜到了小白花機甲裡應該是許樂。

  因為只有許樂、自己還有白玉蘭三個人,才知道紫海機甲最大的漏洞,如今白玉蘭已經被憲章局逮捕,除了許樂之外,誰會還不顧一切,利用卡琪山脈提速,想要將紫海機甲帶入超頻狀態之中?

  然而光屏上那台紫海機甲此時卻一直與前面的小白花保持著距離,將雙引擎的功率輸出保持在峰值附近,偶爾進入超頻狀態一兩秒鐘,又會自動將功率降了下來。紫海機甲似乎寧願不追上小白花機甲,也不願意此時再強行提速……

  「難道說科學院那邊知道了?」商秋下意識裡用筆尖撓了撓癢的額角,渾沒注意淡藍色的墨水塗在了眉邊,她緊張地在心裡想著,如果對方真的提前現了紫海的問題,那麼此時在白花機甲裡的許樂應該怎麼辦?他怎樣才能把那個李瘋子真的逼瘋,逼紫海機甲進入超頻?

  ……

  ……

  無聲的月球極地區域,山脈的陰影中,白色的機甲就像是黑夜裡的光點,前一刻還在一塊岩石的下方,下一刻便用合金手指摳住山崖裡的一角,攀升而上。機甲的動作並沒有受到破損處的太多影響,反而變得越來越熟練,就像是一個在山間快速飛躍的猿猴一般。

  卡琪山脈上不可能有任何植物,看上去顯得光禿禿的,然而那些風化嚴重的崖石和那些時刻可能摔落的落腳處,其實都是一個個的陷阱。機甲也只有在雙引擎全開和輔助飛翼的幫助下,才能將重達數十噸的機身,變成靈活飛躍的身影。

  幽暗寒冷蕭索的卡琪山背面陰影區,只不過脫離S1太陽照耀幾個標準時,空中的溫度便已經下降到了零下六十幾度。因為沒有水蒸氣的關係,機甲光滑的表面上沒有出現白霜,但那些混著風化沙石的合金表面,卻有了一些說不同來的變化。

  外甲自動溫控系統已經關了,在幽暗的操控艙內,許樂雙眼緊盯著機載電腦提供的各項數據參數,尤其是S值和S值,動力輸出已經幾次達到峰值,而自適應懸掛系統也已經無法支撐太久,畢竟全速狀態下的機甲衝刺,還是在卡琪山這種環境中,對機甲本身的損耗太大。

  「呼……呼……」

  除了電流聲之外,操控艙內一片安靜,許樂沉重的呼吸聲顯得格外清晰。

  對小白花的操控他越來越得心應手,以前刻苦學習的機甲操控技術,在後方那台紫海機甲的壓迫下,就像那十個姿式一般,快要變成他的身體本能,也唯有如此,他才能夠憑籍著擬真系統和那些格鬥姿式,在李瘋子的恐怖實力面前堅持到現在。

  然而身後一直追著的那台紫海,始終在許樂的心上投放了一處陰影,那台機甲上蘊含著的殺氣是那樣的凜然,竟讓人生出不可戰勝的感覺。

  先前在山腳風化地表上最後一擊,小白花機甲凌空倒踢,成功地破壞了紫海機甲頭部複雜的火控系統,但誰也沒有料到,紫海機甲居然在半空中嫻熟地操控動力系統,猛然橫移,機械腿橫屈重擊在了小白花的腹部。

  看似互有損傷,許樂卻知道自己犯了大錯。

  和紫海機甲中的李瘋子相比,許樂操控機甲沒有任何優勢,哪怕有擬真系統的幫助,他依然無法和那個自幼浸淫在機甲操控中的少年中校相比較。

  唯一能夠比李瘋子有所長的,是對機甲結構的深刻認知,從在古鐘號上修復老式機甲開始,一直到進入果殼程部幫助

  的誕生,他對機甲裡的每一個構件,每一條線路,每組,每一條傳動桿的位置,都熟到不能再熟。但也正是因為這種慣態的思維,在山腳下白色機甲冒險凌空一擊中,許樂選擇的目標是集成了大部分信息捕捉系統的紫海機甲頭部。

  然而李瘋子似乎根本沒有在乎這一點,蠻橫而霸道的以傷換傷,直到塵埃落定,掌印在地,許樂才想明白,機甲最恐怖的殺傷力在於近戰,火控雷達的重要性早已不如以往那般重要。而小白花機甲為了摧毀對方的火控雷達,卻付出了能量導入系統受損的代價。

  有山石滑落,幽暗中白色機甲快速而準確地再次找到借力點,靈活的機械合金腳趾卡進了石縫之中,伴隨著引擎的無聲振動和輔助飛翼氣流噴口處的白色湍流急噴,機甲的身體猛然拔高,來到了一處緩坡,向著斜上方狂奔,山谷坡面上的風化沙石被沉重的機甲身軀震動著無聲崩析落下,不停顫抖起伏。

  在最大功率處於劣勢的情況下,果殼工程部設計的小白花機甲,在逃逸中卻擁有不輸於紫海的速度,一方面依賴於商秋天才的動力學設計,另外一方面也證明了果殼工程部不愧替聯邦軍方研製了成系列機甲,在機甲工藝設計領域,依然領先於科學院。

  小白色與紫海兩台機甲的追擊戰已經持續了十幾分鐘,超低溫的惡劣作戰環境,似乎並沒有影響到兩台的性能,速度依然極快,距離依然保持的極好。

  許樂沉重地呼吸著,專注地操控小白花做出一個又一個艱難的動作,他的操控越來越熟練,心情卻是越來越沉重。他從來沒有幻想過自己能夠操控機甲真正地擊敗李瘋子,但他知道一些李瘋子不知道的事情,他一直在等著對方進入超頻狀態,可是後面那台紫海為什麼一直不肯強行提速,趕上自己?

  低溫真空的環境對於的能量耗損來說,是極為不利的一點,紫海中的李瘋子身經百戰,不可能不清楚這一點,為什麼他願意這樣拖著時間?

  熾烈的恆星光芒翻過山脈頂線,映入機甲視界之中,驅散一應寒冷與陰暗。小白花機甲一個高速迴旋形翻上了山頂。

  然後回頭。

  ……

  ……

  「他想做什麼?」

  巨幅光屏上出現了小白花機甲躍上卡琪峰頂,然後回頭的畫面。也不知道聯邦的電子監控是如何做到的,光屏上的實時畫面分辯率極高,視角選擇的也極為漂亮,明顯應該不是由高空衛星拍攝所得。

  長達十幾分鐘的機甲追逐看上去似乎有一些沉悶。這本來就是一場無聲的戰鬥,但先前在山腳下兩台機甲所展示的機甲性能和絕妙的操控,足以令所有的觀眾感到激動。這十幾分鐘之內,卡琪山的陰暗處,只能看到白色和紫色的兩個機甲身影,在趨避高速前行,一直持續了很久時間。

  返饋回來的數據和電腦的分析,已經向指揮大廳及舊月總裝基地裡的人們顯示,科學院的紫海機甲佔據了優勢。

  對於小白花機甲奔逸上山,眾人在吃驚之餘,也漸漸明白了那個機師的想法。直到此刻,依然沒幾個人知道白色機甲裡的機師是一個技術主管,他們認為那肯定也是聯邦軍方絕對出色的王牌機師,所以當光屏上出現白色機甲剎車回頭畫面時,眾人生出強烈疑惑。面對著紫海機甲壓倒性的優勢和李封一旦出手就再難中斷的攻擊,這名不知名的王牌機師,為什麼會捨棄難得找到的速度均勢,而停在了山峰上。

  對戰至此時,聯邦科學院紫海機甲在性能方面的優勢體現出來了一大部分,所以指揮大廳里科學院的工程人員表情都很平靜。眉角幾抹藍墨水痕跡的商秋望著那邊,又回頭看了一眼後方的林遠湖,看著那位老人平靜而充滿自信的表情,在心中忍不住輕輕冷哼了一聲。

  紫海機甲的性能依靠是的設計,而設計所基於的函數模型卻有一個參數錯誤,果殼公司設計的,就是為了修正那個參數錯誤,而犧牲了一部分的性能。指揮大廳裡沒有任何人比商秋更清楚這一點,只是眼下局面一邊倒,她便是想擺出一副自信在胸的神情,也極為困難,她只知道小白花站在卡琪峰頂回身,一定是在想辦法把紫海拖入超頻,只是不知道那個傢伙具體會怎麼做。

  忽然身旁一名中年專家碰了碰她的肩膀,急促地說道:「小白花在做什麼?」

  商秋猛地扭身向光屏上望去,忍不住紅唇微張,就像指揮大廳裡所有人一樣,出了一聲誇張的輕呼。

  巨幅光屏上,白色的機甲機械臂前端伸展出了修理臂,抵住了機甲受損嚴重的腹部,似乎在進行某種修理工作。
dcslime 發表於 2009-9-14 20:30
第一百九十章 一機,絕塵(四)


  商秋下意識裡摀住了嘴巴,她清楚小白花的艙下有備用的構件,但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小白花此時顫立峰頂,紫海瞬間之後便會擊來,機師居然會在此時選擇修理自己!

  ……

  ……

  實力是刻苦磨練來的,信心卻是要從實戰中獲得的。

  戰鬥追逐至此刻,許樂深深驚嘆於李瘋子深不可測的控甲能力同時,對於自己也多出了很多信心。在此刻,他終於明白當年在梨花大學1區被六級虛擬測試折磨的不成人形的日子不是白費的。

  年初從邰之源的口中,他就知道了機甲六級測試是一個多麼可怕的關卡,他相信自己使用擬真系統的操控方式,如果換算成手速的話,應該已經接近了軍方王牌機師的水準。再加上前一段時間在首都郊外白水地下基地裡進行的高強度機甲操作訓練,他相信自己操控機甲的能力。

  有信心,許樂才會聽從白玉蘭臨走前的輕聲吩咐,臨時頂替了周玉的機師位置。

  只可惜李瘋子更強,強的出奇——進入紫海機甲的少年,比那個暴戾蠻橫的模樣,竟還要可怕一些,明明有幾十噸金屬相隔,卻阻不住那人將衝天的殺氣通過冰冷的機械展現出來。

  此時的許樂寧肯與對方單對單用拳腳殺上一場,也不願意開著機甲面對他。在這一刻,他不禁想到邰之源所說的那位帝國公主殿下,十二歲就進入了六級的境界,李瘋子當年也是十二歲上的戰場,難道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生而知之的怪物?

  最令許樂感到警惕,連一顆堅硬如石頭的心卻都有些搖晃的事實是,那台一直跟在身後的紫海,並沒有如他先前計劃的那樣,在追上卡琪峰頂的途中,進入超頻狀態,強行提速攔截自己。

  那台先前如此瘋狂暴戾的紫海,為什麼卻忽然間變得如此冷靜和冷漠?暴戾的風格如果再加上絕對冷靜的思維,還只有僅僅十六歲,這種對手實在是太可怕了,費城李家,軍神老頭子,大叔,是不是這個宇宙裡所有的怪物,都和這些有關係?

  在想這些東西地時候。許樂並沒有像古代劍客一樣傻站在峰頂等著紫海機甲地到來。他是一個待人處事有古風地三有青年。卻不會愚蠢到奢求和殺戮相關地戰鬥。也能遵循某種刻板地規矩。

  穩定站在峰頂平台崖邊地小白花機甲。左臂上地遠程武器已經打開。沒有了備用能量地火力系統。無法啟動主炮。然而旋轉式達林槍管。依然將那些代表高速彈體地光點噴射了出去。不停地射向崖下那條崎嶇難行地道路。

  只可惜機甲左臂上地槍管沒有嗒嗒地清脆響聲作為伴奏。弱光化地彈體也無法擊碎風化了地月球山體。給那台紫色地機甲身影帶去更多地麻煩。

  紫海機甲沉默而迅捷地在山崖上進行著無比牛叉地趨避動作。將小白花射出地彈線全部閃開。

  許樂不曾指望測試中遠程攻擊能夠擊中紫海。或者將對方逼下山峰。只是希望能夠拖延對方登上峰頂地時間。事實上他也做到這一點。

  精準地彈著點。似乎能夠預判到紫海機甲趨避動作地射擊痕跡。讓操控紫海地李封也感到了極為艱難。當他接近峰頂地時候。又一個三分鐘已經過去了。

  在這三分鐘的時間裡,小白花的右機械臂一直沒有閒著,而是在快速地進行自我修理工作。在一般的機甲戰鬥中,根本不可能給機修師任何維修的時間,然而在今天舊月卡琪山脈這種特殊的環境下,白色機甲卻做到了這一點。

  因為操控它的是許樂,如果說操控機甲的水平,許樂比李瘋子差很遠,但要說修理機甲的能力,聯邦裡還真沒有多少人能比他更強。

  左機械臂精準而快速地射擊,右機械臂沉著地進行著修理工作,一動一靜間,屹立在峰頂之上的小白花機甲,竟給所有能看到這一幕的觀眾,一種極為特殊的感覺。

  戰鬥中修理機甲,已經讓地面指揮大廳裡的人們傻了眼,更何況此時白色機甲明顯在進行雙重疊加操作!

  這種操作的困難性不問而知,許樂進行的卻極為順暢,他用擬真系統配合控制桿和指觸式光屏,同時進行這兩項操作,使用起來並不困難。

  地面一陣劇烈的顫動,機械右臂完成了最後一個關鍵性部件的替換,許樂看著頭盔視界中那自天而降的數字模型,體內熱流一振,將控制信號輸入機甲之中。小白花機甲關節引擎全開,斜斜向後劃過峰頂平台的表面,直退七十米!

  沒有聲音,卻像是有轟的一聲巨響,紫海機甲避開了最後那道彈線,衝天而起,迅猛而落,就像一塊隕石般,重重地砸在了小白花先前所站立的位置上。

  機載電腦迅速地進行了自檢,許樂清楚動能導入裝置被修復了大部分,

  設計當中的自載備用構件,本來就不可能太多,只鍵,而且自重極小的設施,能夠修復到這種程度,他已經很滿意了。

  紫海並沒有像先前那樣衝過來,而是靜靜地站在崖邊,注視著小白花緩緩收回了右機械臂上的維修手,似乎它也覺得對方很奇怪,居然會選擇在這時候進行修理工作。

  ……

  ……

  紫海機甲內的李封沒有輸入任何攻擊命令,他透過頭盔中的視界看著不遠處那台有些破爛的白色機甲,一直沉默。由於頭部信息捕捉系統受損嚴重的關係,火控雷達全部失效,此時的機載電腦無法及時地計算出那台白色機甲的現狀,但就這樣用可視光觀看著對方,十六歲的他忽然覺得很有意思。

  李封的雙手離開了操作桿與觸式光屏,緩緩地活動了一下指腕處的關節,然後重新放了上去。他身上穿著一件特製的操作服,看不出來有什麼異樣,將那副魁梧有力的身軀包裹的極為嚴密,那張依然帶著青春期稚澀神情的面容上,閃過幾絲與他年齡不相襯的沉思。

  十二歲參軍入伍,當年便在軍方的秘密測試中進入虛擬六級的層次。李封知道這整個宇宙中,大概只有遙遠帝國裡那位公主殿下能夠與自己相提並論。驕橫暴戾,有將世間一切砸爛衝動的性格,來自於他離奇的青少年人生和他自身具有的超強實力,說穿了,能力越大,責任越大,氣勢也就越加凌人。

  李封十六歲,總不可能像費城莊園裡那位祖父一樣,深井無波,若星辰永恆而不屑閃耀。

  然而前線的浴血奮戰,無數次在帝國機甲伏擊中死裡逃生的經歷,那些飄浮於太空之中的海盜艦殘骸及同袍們鮮血呈流線散開的屍體,讓這位聯邦最年輕的中校,以一種有些畸形的速度成熟起來,或許,這本來就是當年軍神送他參軍的真實原因。

  能在那種環境下活下來的李封,絕對不僅僅是個只有武力而沒有頭腦的瘋子,雖然他的性格雖然有些瘋狂,然而一旦進入戰場,在瘋狂的外表遮掩下,他便會進入絕對的冷靜。所以從開戰至今,哪怕先前進入卡琪山脈陰影區時那麼好的追擊機動,李封都用那根鋼鐵一般的神經,強行控制著自己以及身下這台紫海機甲。

  萬事不能入其極,不到最危險的關頭,李瘋子絕對不會讓自己真正的瘋狂,使用超出自己控制能力的操控手法,比如超頻。

  對面白色機甲裡那名機師很有意思,李封看著視野裡如臨大敵的對方,唇角微微抽搐了一絲。有意思不是因為此人先前居然敢在激戰之中進行自我修理,而是因為在山腳下,這名機師居然能在紫海的連續攻擊下支撐了下來。

  只有李封自己才知道,那一連串的狂猛攻擊是多麼的可怕,家族的傳承加上這台雙引擎構造的大功率機甲,一旦配合起來所產生的巨大威力,連他自己都有些震撼。他甚至在想,就算是西林軍區那幫崽子們時常提起的那個姓田的傢伙,或者是鐘司令親自操控機甲,在自己先前那串攻擊下,只怕也會抵擋不住。

  而果殼的那名機師卻擋住了,雖然擋的極為狼狽,卻保住了機甲的重要部位。

  更令李封感到警惕的是,他從白色機甲的非標準戰術動作中,捕捉到了一絲熟悉的風格痕跡。

  與自己的風格不同,卻總是似乎能提前預判到自己的行動,而且白色機甲的每一次出手,都是那樣的準確,就像是能完美配合自己的攻勢一般。

  「這個傢伙很不錯。」

  李封在心裡對這名機師做出了如下的評語,而且因為心中的那絲警惕,暗自將對方的危險等級又提升了一度,只是他根本沒有想過要藉著這次機戰測試將這名機師如何,因為他很自信,最後勝利的肯定是自己,而聯邦軍隊現在正是需要像對方這種優秀的機師。

  就在這個時候,機甲操控艙內一個深綠色的指示燈亮了起來,李封漠然看了一眼,知道這是聯邦軍方的標準配置,短距離加密通話系統,用於軍隊在敵人電子攻擊下進行小範圍組隊合作。

  「認輸吧。」

  此時在舊月荒涼峰頂,能夠進行機甲短距離加密通話的,便只有對面那台白色機甲,李封雖然有些不明白,卻搶先開口,而且說的是如此理所當然,他冷漠說道:「機甲是我的強,操控也是我更好,你沒有機會。」

  通話器那端安靜了幾秒鐘,響起了一個略微有些沙啞的年輕聲音:「可我還想把你家的門牌拆了,也想叫我一聲小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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