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紂王之傲嘯封神 作者:點精靈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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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ssaaa3 2009-5-16 16:04:4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02 771765
sssaaa3 發表於 2009-5-16 17:15
正文 第七十九章 幕後者的端倪
   
    「老臣教女無方 還請陛下恕罪。」商容對坐在上首,對換過新衣的張紫星連連賠罪。

    張紫星暗道:你這還叫教女「無方」啊 若是「有方」,我這女婿的小命焉在……

    「老丞相休要折寡人面皮了 說句實話,寡人這趟確實來得唐突 只因思念青君心切,才有此不告自來之舉 請丞相莫要怪罪。」張紫星強作正色,但還是忍不住偷看了商青君一眼,後者給他一個慧黠的笑容。

    「丞相放心,寡人與青君早已兩情相悅,就算那日在朝上沒有飛廉所奏,也打算向你提親的。明日寡人便在朝上正式宣佈,立青君為睿妃,到時候對丞相的稱呼也要改為國丈了,哈哈!」

    說著,張紫星趁著商容謝恩的時候,指了指商容,飛快地朝商青君眨了眨右眼,意思是你的父親大人其實早就是俺的老丈人了。商青君如何不明白他的意思,作勢啐了一口,臉上嬌羞無限。商容也算是老年成精了,明知女兒和天子有小動作,而且從近日「夜賊」之事來看,兩人早已暗通款曲多時,所以故意裝聾作啞,只是在暗地裡嚴囑下人不得將今夜之事外傳。

    商容諫道:「陛下,以後這微服出宮還是謹慎為之,若再遇巫苤之事,恐有莫大凶險。」

    「如果這次不是因緣湊巧,青君的心上人正好是寡人,只怕現在丞相已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之中,丞相放心,寡人必將查明真相,嚴懲那主使者。」張紫星沒有忘記在這段美好姻緣背後籠罩的陰謀,讓商容回憶那日朝議立妃前後是否有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

    商容是個忠臣,但並不是個軟柿子,他能歷經三朝屹立相位不倒,自然有過人之處,馬上將重點懷疑對像定格在了之前對他示好的飛廉身上。

    果然,又是飛廉,看來有必要好好去和這位神秘的上大夫做一番「交流」了。

    不過商容也提出了另一個想法,這個陰謀顯然是針對他這個首相而來的。如果飛廉是主謀,那麼其真正目的何在?怕商容為女兒出氣針對飛廉?還是為了替惡來報仇?稍一分析,這兩個假設都不成立。就算這陰謀成功,商容被天子嚴懲甚至貶職,飛廉並沒有獲得什麼實質性的利益,由此可見,主使者必定另有其人。

    商容說出了自己的想法:「老臣以為,那人當不知陛下有兩個身份的秘密,所以此事暫時不宜大張旗鼓。陛下明日在朝上宣佈正式納妃之事後,只需悄然靜候,必會有人主動露出破綻。」

    「丞相所言甚善。」張紫星點了點頭,心道薑還是老的辣。至於飛廉的問題,他已經拿定了另外一個主意。

    三人又討論了一陣,似乎再找不到什麼話題可說,張紫星明白以天子之尊上門做採花賊被抓現場已是大大的笑柄,饒是他臉皮厚,也不好意思當著商容的面再提出留宿丞相府的要求,最後只得悻悻地在商青君幸災樂禍的目光中告辭離開。

    第二天,張紫星在朝上宣佈,正式封首相商容之女為睿妃娘娘,七日後迎娶入宮,加封商容為國丈,並予以厚賞,百官紛紛向天子道喜。

    果然不出意料,就在消息公佈的第二天,事情就露出了端倪,不過那源頭卻是黃飛燕,倒讓張紫星大吃了一驚。

    這天中午,黃飛燕忽然單獨找到他,擯退左右,吞吞吐吐地說出即將入宮的商青君其實一早就有意中人了,而且關係可能還發展到相當「親密」的地步了。

    張紫星萬萬沒想到,自己心愛的妻子之一黃飛燕竟然參與到了這場陰謀中,心中什麼東西彷彿裂開一般,整個人一時怔在那裡,連黃飛燕後面安慰的話語都充耳不聞。

    「妹妹,夫君怎麼了?」這情形正好被進來的皇后姜文薔撞見,見天子神情異樣,忙問原因,黃飛燕在一旁小聲地把事情的「真相」說了一遍,若是黃飛燕這番話對其他人講倒還罷了,偏生這位皇后娘娘是宮中除張紫星外唯一知道商青君事件真相的人,姜文薔當即異樣地看了黃飛燕一眼,卻沒有說話,黃飛燕只覺兩人今日都十分反常,不由詫異。

    「好了,寡人知道此事了,你先退下,寡人與梓潼有點事情要說。」張紫星深吸了一口氣,努力控制住情緒,淡淡地說了一句。

    黃飛燕見他一改往日親密稱呼,在沒有外人的情況下還以「寡人」自稱,心頓時涼了半截,低聲嘀咕了一句:「有什麼事,還要我離開才能說啊……」

    這句話如同導火索一般,引發了張紫星壓抑已久的怒火,當即對黃飛燕大吼道:「滾!滾出去!」

    兩人相識、成婚至今,黃飛燕還是第一次看他對自己發這麼大的脾氣,一時嚇呆了,姜文薔見張紫星臉色越來越難看,趕緊推了一把黃飛燕,黃飛燕這才反應了過來,告了聲退,再也止不住淚水,哭著跑了出去。

    當日巫苤事件後,姜文薔曾從商青君口中得知這項陰謀,自然明白張紫星的心情,她柔聲說道:「夫君,你先消消氣,依妾身看來,此事未必與飛燕有關。夫君與飛燕夫妻一場,當知飛燕的為人,她雖然偶有小脾性,卻不失純真善良,更何況此事於她並無甚好處,其中只怕另有蹊蹺,還望夫君三思。」

    張紫星冷靜下來一想:黃飛燕的為人他很清楚,要說胡鬧她可能有份,但要說陰險卻沾不上邊,以她的個性,這件事十有八九是被人當了槍使。只怪自己太急躁,不分青紅皂白對黃飛燕發了一通大脾氣,肯定傷透了她的心。

    姜文薔看著他懊惱的表情,輕聲安慰道:「夫君平日素來冷靜多智,怎麼近日忽然失了方寸,想是對妹妹愛之越深,痛之越切。」

    「文薔,謝謝你的理解和提醒,」張紫星動情地握住了姜文薔的手,「我與你們姐妹俱是恩愛無比,若剛才換成是你,夫君會更加難過的。」

    「夫君放心,妾身不會吃這種乾醋的,」姜文薔莞爾一笑,「快點去找妹妹吧,她剛才傷心地跑了出去,還不知道躲到哪裡難過去了。」

    有這樣一個善解人意、賢淑溫柔的妻子,你還能奢求什麼?張紫星在她額間輕輕一吻,朝外跑了出去。

    張紫星靠著過人的靈覺,沒費太大功夫就找到了躲在荷花池假山後抽泣的黃飛燕。張紫星假裝咳嗽一聲,黃飛燕頓時驚醒,見他走來,紅著眼睛下拜:「臣妾參見陛下。」

    張紫星扶起黃飛燕,問道:「飛燕,你可是心中怨恨夫君?」

    黃飛燕咬著嘴唇,低頭擦去淚水,說道:「臣妾不敢,臣妾剛才不知進退,請陛下寬恕。」

    張紫星聽她的稱呼就知道這妮子還在傷心,歎道:「飛燕,你可知我方才為何那般暴怒?」

    「可是因為那位商小姐之事煩悶?」黃飛燕委屈地說到:「臣妾聽聞此事,也覺駭然,為免陛下受到蒙蔽,故而才斗膽進言,卻不想陛下如此惱怒。」

    張紫星搖搖頭:「你錯了,飛燕,夫君所氣的不是此事,而是在氣你……」

    黃飛燕顧不得掩飾紅腫的眼睛,難以置信地抬起了頭,張紫星拉著她的手,就地坐在了假山岩石上,將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黃飛燕越聽越驚訝,最後羞愧地說道:「都是飛燕愚昧,聽信人言,差點害了商丞相一家,請夫君責罰!」

    「現在知道夫君剛才為什麼那麼生氣了?」張紫星摟住她的腰身,將她往自己身邊靠緊了些,「其實剛才夫君也太過急躁,飛燕勿要記心。」

    「夫君剛才一定以為飛燕與這陰謀有關,所以才那般痛心疾首吧,」黃飛燕淚眼中泛出幸福的光芒,雙手絞弄著裙角,低聲道:「原來飛燕在夫君心中還是有一席之地的,雖然被夫君責罵了,但飛燕現在好開心。」

    「小傻瓜,誰說夫君心裡沒你了?」張紫星將黃飛燕翻過來,在那彈性驚人的翹臀上「啪啪啪」抽了三記,這幾下不輕不重的幾下「懲罰」讓她心中湧起一股奇特的感覺,雖然咬著嘴唇沒有哼出聲來,俏臉卻已是殷紅欲滴。

    「飛燕,你須得老老實實告訴夫君,那傳聞到底從何處聽來?」

    黃飛燕知道此事關係重大,當下收斂住心中的雜念,遲疑著說道:「夫君,妾身……是從嫂子賈氏那裡聽來的……」

    賈氏……張紫星猛然想起,在朝議納妃之事的前一天,皇后姜文薔還曾提到這位賈氏曾來宮中拜見,提到了商容之女才華過人的事情,現在看來,那似乎是一招伏筆,目的是通過皇后使天子對商青君產生好奇心,為第二天朝議上提出納其為妃做好鋪墊。如果是這樣,那麼後來的提議納妃、下藥促成商青君與紫星先生的「好事」、豹身人跟蹤「捉姦」,再到今天通過黃飛燕向天子揭露「真相」,都是一個完整而周密的局,這個佈局的人可算是處心積慮,煞費苦心。要不是那位男主角正好是張紫星本人,只怕現在已經落入對方算計之中了。

    黃飛燕見天子目光漸漸凌厲,慌忙解釋道:「我家嫂子素來賢德,此事一定另有內情,還請夫君明鑒。」

    張紫星並沒有像剛才那麼衝動,黃飛虎幾代忠良,又向來與商容交厚,更重要的是兩者並沒有什麼利害衝突,扳倒商容對黃家沒有任何好處,所以這賈氏很有可能也是被人利用了。

    佈局者冒著風險花了如此大的力氣,必有所圖,一旦這個陰謀得逞致使商容倒台,那麼最大受益者是誰呢?張紫星將整件事串聯起來仔細回想,不斷地在嫌疑者的名單中篩選,結合天影調查出的,前段時間曾與飛廉有往來的名單,腦中忽然浮現出一張諛笑的胖臉……

    皇后也曾說過,當日提及商青君時,除了賈氏外,此人的妻子也在場,而第二日在朝上此人提出廣納各鎮美女的荒唐提議很可能是為拋磚引玉,故意引出飛廉「報答」商容的提議。飛廉因兒子得罪商容而主動提出請天子納商青君妃,目的為了報答和討好商容,表面上看合情合理,無可厚非,但如今以懷疑的目光換一個角度來看,這未必不是事先與某人預謀好的算計。包括今天的告密之事,只怕此人也脫不了干係。看來必須從頭到尾,徹查此人。

    張紫星想到此處,目中猛地閃過殺機,將黃飛燕嚇了一跳,還以為他要對黃家不利,連忙求情,張紫星知道她害怕此事牽連父兄,也不解釋,只是安慰了幾句。

    其實他心裡清楚,在沒有獲得確鑿的證據之前,這些都是假設,但期間有一個關鍵人物必定脫不了干係,那就是當日在朝上提出納妃的上大夫飛廉,況且這位上大夫身上還有著太多的秘密。以前是因為手上的實力不足,對飛廉的力量有所忌憚,所以不敢輕易打草驚蛇,如今有孔宣這樣僅次於聖人的強者在,還顧忌什麼呢?

    ※※※※※※※※※※

    一日傍晚,上大夫飛廉府前來了兩位不速之客,一個身形健美,相貌英武,眉宇間透出一股迫人的氣勢,另一人略矮,相貌俊秀,顯得仙風道骨,雖然站在英武男子身後,卻給人一種無法忽視的感覺。

    大凡門衛都是觀顏辨色之人,看出兩人氣宇非凡,客氣地問道:「此乃上大夫飛廉府邸,兩位有何貴幹?」

    「踢館!」英武男子脫口而出,見門衛一頭霧水的模樣,正色道:「踢館就是前來拜會的意思,我乃惡來少爺的故人,特來相會,你等速去稟告,若有怠慢,後果自負!」

    門衛小心地問道:「請問兩位老爺怎麼稱呼?小人好去稟報。」

    英武男子略一思索,說道:「你就道東市故人來訪,再將我相貌轉述惡來,他自會知曉。」

    門衛請二人稍候,進門後不一會就出來,對兩人行禮道:「少爺請兩位進府,那個……踢館。」

    英武男子忍住笑意,朝同伴使了個眼色,跟著門衛走入府中。

正文 第八十章 訛獸小誕
   
    這二人正是張紫星與孔宣,張紫星特意選擇微服前來,就是想一探這飛廉的底細,若是大張旗鼓,反而會打草驚蛇,讓他有所準備,反正有孔宣在,也不怕他的尾巴翹到天上去。

    張紫星暗暗驚訝,以孔宣玄仙上階的實力,若是評價「算是」厲害,那已經是相當不錯的陣法了,想不到飛廉府中竟然還有這種佈置,心中好奇不由又多了幾分。

    等了一會,惡來不見影子,倒來了一位少女,這少女清秀俏麗,一副丫鬟打扮,朝兩人施禮道:「兩位老爺,奴家小誕,是府中的奴婢,多有怠慢之處,還請見諒。」

    「貴府少爺惡來呢?」這丫鬟小誕給張紫星一種奇特的感覺,彷彿她是與自己結識多年的親友,值得信賴。

    小誕一副怯弱的模樣,惹人憐愛:「少爺有要事在忙,稍候就到,特派小誕來伺候,小誕出身卑賤,不識禮數,請兩位老爺莫要怪罪。」

    張紫星頭腦一陣迷糊,似乎不忍對這俏麗丫頭有任何怪責,說道:「無妨,我們就在此等待即可。」

    孔宣看著張紫星的模樣,微微一笑,也不言語,跟著點了點頭。小誕俏生生地一笑,居然有一種與外表年齡不相稱的動人風情:「老爺如此體貼我們這些奴婢下人,真是個好人,請問兩位老爺貴姓?」

    張紫星那頭腦迷糊感愈發強烈,忍不住脫口而出:「我姓張,他姓孔。」

    孔宣一聽張紫星自稱姓張,不由面露古怪之色。

    「原來是張老爺和孔老爺。」小誕可不知道孔宣的疑惑,眼珠一轉,朝兩人嫵媚一笑:「兩位老爺從何而來。」

    張紫星心裡一直告訴自己不能說實話,但大腦卻不由自主地發出「說出來」的指令,兩股意識如同拔河一般,你來我往,僵持不下。外表看來,張紫星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矛盾的表情充分地體現著內心的掙扎,額上儘是豆大的冷汗。

    就在這時,他的靈識忽然湧起一陣熟悉的清涼,神智頓時一醒,目光又恢復了清澈,暗叫厲害。看來這小誕絕非普通丫鬟,那種迷魅的力量委實了得,但他並不甘心就此受挫,目中忽露奇光朝小誕看去,語氣一轉,變得深沉起來:「小誕,看著我的眼睛,我將會告訴你想知道的一切……」

    小誕的雙眸情不自禁朝他看去,陡然一頓,變得朦朧起來,她原本見對方漸漸被自己的力量所迷惑,心中也有些輕視,不曾防備對方還有這樣的反擊手段,只覺精神彷彿被什麼吸引一般,陷入了深不見底的泥沼,無法自拔。張紫星的表現大出孔宣的意料,孔宣眼中原本的疑惑之色盡去,換成了詫異。

    「美麗的姑娘,告訴我,惡來現在哪裡?」在小誕聽來,張紫星的聲音如九幽深處夢魘的魔音,帶著強大的誘惑力,不容抗拒。

    「少主正在全面發動陣法,想要對付你們……」小誕喃喃地說道,眼神顯得有些癡迷。

    少主?那麼上面必定就是「主公」了……果然不出所料!

    惡來那廝正在做佈置?張紫星朝孔宣看了一眼,後者給了他一個「放心」的笑容。張紫星心中有數,又問道:「飛廉何在?他的真正身份到底是什麼?」

    「飛廉大人適才外出往費大夫府上去了,大人的身份……」小誕身體忽然一震,彷彿觸動了什麼禁忌,露出痛苦的表情,「大人的身份其實就是……不……」

    張紫星感覺到她腦的抗拒力越來越強,趕緊加強了暗示:「小誕,快說出他的身份,你就能從這夢境中解脫了。」

    小誕臉上掙扎之色更濃,最後「哇」地一聲,吐出一口鮮血來,卻是擺脫了張紫星的心理暗示,神情顯得萎靡無比。

    「好本事!我本想以迷魅大法試試你體內七情香的清明之力,卻不料被你反窺入我的精神世界,差點被你控制……」小誕擦去嘴角鮮血,露出苦笑,「看起來惡來少爺惹上一個強敵了。」

    七情香!看來那日豹身諸犍口中的「主公」肯定是飛廉。

    「以你的手段,絕非什麼普通的丫鬟,這上大夫府還真是藏龍臥虎。」張紫星對小誕的力量也暗暗警惕,當他受到迷惑時,隨身攜帶的超腦居然毫無預兆,看來超腦也不是萬能的。他後來所採用的反擊正是從超腦中獲取的一種強效催眠術。

    在二十四世紀,催眠術被廣泛用於醫學與心理學領域中,而這種強效催眠術必須借助特定的儀器輔助完成,效果極強,張紫星以靈力模擬結合超腦的聲波完美地實現了這種強效催眠術,甚至從某個角度來說,功效還猶有過之。說到迷魅之術,小誕是個中行家,但一來沒料到對方有如此的反擊能力,二來沒遇到過這種形式的「迷魅」,所以在猝不及防的情況下,心防失守,反被張紫星所制。若是張紫星在正常的情況下施出強效催眠術,亦無此奇效。

    孔宣不屑地笑了笑:「兄長太看得起她了,什麼藏龍臥虎,一隻訛獸而已。」

    小誕聞言一震,看著孔宣的眼神中多了一分懼色。原本她以為這實力尋常的兩人都被自己的異術所迷惑,誰料到一個反過來控制住了她,另一個更是輕易地道破的她的真身。

    張紫星立刻用意識在超腦中資料庫搜索——訛獸:上古妖獸,別名誕。人面兔身,能說人言。喜歡騙人,言多不真。其肉鮮美,但吃了後也無法說真話了。

    張紫星暗道這訛獸的特性還真有意思,說道:「聽聞這訛獸是人面兔身,吃其肉後無法說真話,可有其事?」

    孔宣目中神光一閃,說道:「想不到兄長見聞如此廣博,訛獸本是上古妖獸,出自西南蠻荒,雖然戰鬥力低下,卻具極度迷魅之能。剛才兄長的形容很有意思,其實就是以秘法食用她的肉後,服用者也能具有那種迷魅之力。」

    小誕聽到孔宣的話,彷彿想起某件可怕的事情,面色「刷」地一下變得慘白無比,身體都顫抖了起來,咬牙說道:「你們休得猖獗,此處可是上大夫府,況且你們已經身陷殺陣之中,只有速速束手就擒,方可保全性命。」

    「就憑這區區天妖滅魂陣?」孔宣冷哼了一聲,臉上儘是輕蔑之色。

    這時院外傳來一聲大吼:「好大的口氣!老子倒要看看那小子請來的是什麼幫手!竟然有膽子上門送死?」

    只見一個兩米多的巨漢出現在門口,相貌醜惡,正是上次在東市被張紫星折斷雙臂的惡來,那傷勢看來已經痊癒,眼中儘是仇恨的凶光。惡來瞥了孔宣一眼,發現他修為很弱,只道張紫星的幫手是個只會說大話唬人的傢伙,頓起輕視之心。

    「原來是手下敗將!安敢如此囂張?是否還想再殘廢一次?」張紫星淡淡地說了一句,存心要激起惡來的怒火。

    果然,暴跳如雷的惡來馬上變化成那犄角惡魔的模樣,揮爪朝張紫星抓來。出乎惡來意料的是,這個力量還在自己之上的敵人並沒有採用硬碰硬的辦法,而是採用了一種奇怪的方法迎戰。這種看起來軟綿綿的拳法,給擅長力量的惡來一種「拳打到棉花中」的難受感覺,他巨大的力量總被對方牽引、轉移開來,落不到實處,有時甚至會反擊回自己身上,著實鬱悶。

    孔宣眼光很毒,馬上看出這是一種奇妙的技巧,深含生剋至理,能以靜制動,以柔克剛,避實就虛,借力發力,不禁讚歎,對這位神秘皇兄的好奇心又濃了幾分。

    張紫星用的正是後世著名的太極拳,結合本身的異力,惡來從未遇到過如此掛怪的近身作戰方式,只感覺自己如同被貓戲弄的老鼠一般無能為力,隨著張紫星對太極拳熟練程度的進一步提高,惡來的鬥志越來越弱,感覺輸在這種「軟綿綿」的技能之下,比上次東市硬碰硬的失敗更令人氣餒。

    惡來好不容易擺脫那如漩渦般綿勁的纏繞,跌跌撞撞地退出圈外,喝道:「你這妖人!施的什麼邪術!本大爺才懶得好你糾纏!」

    張紫星哭笑不得:你自己明明是個妖魔的樣子,還好意思叫我是妖人?

    惡來看到小誕已經偷偷溜出院子,心中大定,拿出一面繪著古怪紋路的黑幡,抖了一抖,院子上空頓時出現一團團烏雲,遮豬了陽光,四周暗了下來,還不時響起令人毛骨悚然的鬼哭神嚎。

    惡來看著「嚇呆」的兩人,傲然道:「此乃上古奇陣天妖滅魂陣,你們已在陣法控制之下,生死就在我一念之間。若不是老頭子一再交代要弄清你的來歷,老子早就將你們兩個化作齏粉了。識相的話,快點降伏,否則管叫你們被萬妖噬體,形神俱滅!」

    張紫星感覺到了四周的可怕壓力,心中一緊,孔宣不以為意地笑了笑,看都沒看惡來一眼,張紫星對孔宣之能很有信心,膽氣大生,對惡來說道:「我這位兄弟早就說了,『區區』天妖滅魂陣,不足為懼,你且放心發動,管教你輸得心服口服!」

    惡來獰笑道:「既然你們自己找死,可怨不得我了!」

    說完,他一揚黑幡,整個人頓時消失不見,四周哭嚎之聲更盛,空中的烏雲逐漸散落成絲,飄了下來,張紫星看得分明,那無數的黑絲竟是無數奇怪的妖魔,個個面貌猙獰,張牙舞爪,只是下半身影像黯淡,應是孔宣所說的百萬妖魂。

    與那日心魔中所見的鬼魂不同的是,這樣妖魂是真實存在而非幻象,不僅威力遠勝鬼魂,而且不畏任何凡間兵器。還沒飛近,張紫星就感覺到了從它們身上傳來的凶戾氣息,他或許有信心以一敵十或是敵百,但這百萬之眾絕不可能力敵,若是萬眾妖魂一同圍來,只怕會屍骨無存。妖魂們靈智雖然低下,但嗅覺極強,一聞到生人氣味,紛紛露出飢渴的可怕模樣,嚎叫著朝下方兩人所處的位置飛來。

    孔宣見張紫星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說道:「兄長不必驚慌,你那噬魄金矛正是這等魂類的剋星,可拿出鎮於此地,妖魂自然不然上前。」

    張紫星依言從法寶囊中拿出噬魄,插於地上,那金矛頓時發出淡淡的光暈,適才還窮凶極惡的妖魂本能地感覺到了危險,紛紛露出害怕的模樣,四下倒退而去。張紫星不料噬魄還有如此妙用,心頭大喜,只聽孔宣又道:「兄長可還記得前日所悟玄圭之術?此時正好一試身手。」

    張紫星心念大動,原來,這幾天在孔宣的指點下,他已經漸漸能控制玄圭中饕餮的精魄之力,使之由以前的被動出現變成如今受意識掌控的主動出擊,問題就在於他目前的力量不足,若是強行凝聚力量放出饕餮,力量必定會有一大段時間的真空期,必須要等十數天甚至更久後才能再度召出。

    「兄長不必顧慮,你儘管放心施為,我自會助你一臂之力。」孔宣說著,手掌顯出一道五色光華,沒入張紫星胸中,張紫星只覺體內多了一股奇異的力量,這股力量看似平和,卻如浩瀚大海一般無窮無盡,知是孔宣相助,趕緊依法凝神於玄圭之中,喚出那饕餮來。

    在院外的惡來和小誕就見陣中忽然多了一隻猙獰的巨大獸頭,目露血光,生就一張駭人的巨嘴,附近躲閃不及的幾條妖魂轉眼就被它吞噬。

    小誕驚道:「這兩人竟有如此神通,不僅能抗住天妖噬魂陣的威力,而且還能施展異術吞吃妖魂,少主還是謹慎一些,派人速去通知主公回府為妙。」

    「我倒要看看,這兩人能在百萬妖魂的攻擊下撐多久!」惡來咬牙切齒地說了一句.,「你休要多事,且看我拿下這兩人,屆時大不了再交給老頭子定奪,免得他又囉嗦!」

    巨獸在吞噬了十數條妖魂後,眼中的紅光漸漸黯淡,整個身體也隨之消失不見,惡來大笑道:「此術不過是龍頭蛇尾而已,不足為懼!」
sssaaa3 發表於 2009-5-16 17:16
正文 第八十一章 饕餮破陣
   
    小誕心下稍定 然而片刻過後,那獸頭再次出現 四處吞吃了一陣,方才消失 惡來不以為意地說道:「這廝還在拚命垂死掙扎,我陣中有百萬妖魂 倒看他有能耐吞下多少!屆時他精疲力竭之時,還不任我擺佈?」

    出乎惡來意料的是 那獸頭猶如打不死的小強,雖然一次次消失,卻又一次次頑強地出現,細心的小誕發現,獸頭每出現一次,所停留的時間和吞噬的妖魂就會有所增加,不由警惕。

    對於善於吞噬的饕餮來說,周圍這麼多妖魂,無異於一海碗難得的補品,正好大快朵頤,如果真能將這些妖魂全數吞噬,不僅破陣無礙,而且在消化後大大增強本身的力量,當然,前提是不被這些補品撐爆。

    惡來並沒有將小誕的提醒放在心上,獸頭雖然週而復始,但總共也不過吞噬掉數百條妖魂而已,於百萬之數只是九牛一毛。事情似乎也如惡來所料那樣,獸頭重生的速度逐漸放慢了下來,吞噬的過程開始變得力不從心。惡來心中得意,醜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小誕也暗鬆了一口氣。

    這倒不是因為張紫星已經力量枯竭,事實上,孔宣那道五色光芒的能量深不可測,有了這道能量的幫助,張紫星等若達到了未來的某種境界,可任意發動饕餮,只需要在熟練中逐漸掌握玄圭的妙用即可。

    然而,張紫星卻不滿足於僅僅掌握玄圭的力量而已,因為現在他是依靠著孔宣的玄仙力量強行驅使玄圭,雖然在這期間也領悟了不少饕餮戰鬥的經驗和技巧,吞噬的妖魂越來越多,但一旦失去孔宣強大能量的支持,這些經驗和技巧的可行性都大大降低。也就是說,光靠張紫星自己的力量,別說十幾天才能使用一次玄圭,縱然完全掌握那些技能,施展起來也是力不從心,達不到預想中的效果。但他並不是個輕易放棄的人,自恃有孔宣壓陣,面對著恐怖的妖魂,將力量控制在目前的真實水平,大膽地在實戰中進行了一系列的嘗試。

    可惜的是,若僅憑借他目前的力量,無論如何努力,最多只能勉強驅使饕餮,且有相當的時間限制,根本找不到剛才那種得心應手的感覺。而且那些吞噬的妖魂之力,他本身只能吸收掉極少的一小部分,其餘的都會極其浪費地排出體外,否則就有被撐爆炸的危險。

    對於科學家出身的張紫星來說,失敗從某種角度來說,反而是一種動力。在經歷多次失敗後,他忽生奇想,分出一半神念進入自身靈識中那團星雲之中,在感悟和操控饕餮之力的同時在星雲中劃出一道道同步的軌跡,試圖模仿饕餮的消化模式。

    但這個奇思運用起來太過困難,稍有偏差,便前功盡棄,根本無法同步模擬,任憑他怎麼嘗試都不能成功。就在他幾乎快要放棄的時候,忽然想道了超腦。

    對!超腦,有這樣一台能精確計算的超級電腦在,自己為什麼還傻傻地那樣模仿呢?這念頭一起,超腦立刻傳來了回應。讓張紫星欣喜的是,超腦的訊息居然能毫無阻礙地進入他靈識的星雲之中。當初自他體內分離出去後,兩者就有著千絲萬縷的微妙聯繫,今天正好發揮作用。

    通過超腦不斷分析和修正各種數據,張紫星也相應地做出了最正確的調整,終於成功地在星雲中央逐漸凝聚成一個巨大獸頭的模樣,並根據外部饕餮的動作迅速地變化著。

    在這種星辰演化並不是單純的「同步」而已,給張紫星的感悟也是相當微妙的,結合上一次「消化」巫苤星力的心得,星雲中星辰的排列方式不斷變化,根據主人的理解,模擬出饕餮的能量運動方式。在外部饕餮吞噬妖魂的同時,張紫星體內的星雲也在以一種類似的方式迅速分解和消化那些吞噬進來的能量。隨著時間的推移,星雲的演化漸趨完美,與外部饕餮的動作也愈來愈契合,沉湎在其中的張紫星彷彿忘記了外面的一切,只是全心沉浸在這種奇妙的狀態中。

    天妖噬魂陣外,惡來的笑容早已凝固在臉上,已經過去兩個時辰了,那可怕的巨獸竟然還在不知疲倦地不斷重生和吞噬,而且每一次重生後,它都會變得更加生猛,吞噬妖魂的數目也在成倍地增長,如今已經上升到一個相當驚人了,照這個速度下去,「百萬妖魂」的「萬」字只怕都要被抹掉了。

    「少主,敵人實力太強,非我們所能抵敵,還是速速逃離此地去尋主公吧!」

    惡來可不是笨蛋,哪裡還敢堅持:「這兩人真他娘的邪門!我們快走!」

    兩人剛想逃走,一道紅光忽然從天而降,圍住一絞,兩人就覺全身輕飄飄地不受控制,被那紅光輕易吸入。與此同時,陣中饕餮怒吼一聲,整個頭顱頓時脹大一圈,巨口如同長鯨吸水一般,將周圍數萬條妖魂同時扯入口中,自此天妖滅魂陣中百萬條妖魂只剩下可憐的三位數而已。

    吞噬妖魂後,饕餮頭頂冒起一陣陣輕煙,又恢復成原本的大小,最後影像漸漸淡去。

    與此同時,張紫星緊閉的眼睛終於睜開,發現自己正盤坐在院中,孔宣立在身旁,正笑盈盈地看這自己。

    張紫星好奇地看這空蕩蕩的四周,問道:「剛才為兄不知不覺地入定了,多虧了賢弟護法,可惜未見賢弟使的是何種神通將這大陣破去。」

    「皇兄何出此言?」孔宣的笑容變得古怪起來,「莫非皇兄不記得剛才做了什麼?」

    孔宣將饕餮盡破天妖滅魂陣的情景說出後,張紫星才知道這居然全都是自己的戰果,當然,這一切都是在孔宣那五色力量的支持下完成的。如果單憑張紫星自己的力量,就算勉強喚出饕餮,也無力支撐整個星雲那種程度的變化,更別說有後面那般奇妙的感悟了。所以他很誠心地朝孔宣施了一禮:「多謝賢弟相助,為兄有自知之明,若不是賢弟之力,能否從這大陣中全身而退還是個問題,更別說破陣了。」

    「皇兄休要折殺愚弟,適才愚弟多有自作主張之處,還未向皇兄請罪呢,」孔宣連忙回禮,說道:「皇兄還不知道吧,其實愚弟早就看出那小誕的訛獸真身,方才卻故意沒有阻止她向皇兄施術……」

    張紫星知道孔宣不會害他,但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賢弟此舉有何深意?」

    「訛獸擅使誘騙之能,意志、心境稍弱者極易受其迷惑,但從另一方面看,對心境的錘煉卻是大有裨益,正適合皇兄目前的情況,因此愚弟特意不加阻止,想借訛獸之力提升皇兄修為,若實在遇到危險,愚弟自會及時出手將那訛獸誅滅,確保皇兄無恙。怎料皇兄不僅輕易擺脫了訛獸的迷魅,而且還忽施異術反將那訛獸迷倒,愚弟倒顯得多此一舉了。」

    張紫星這才明白了孔宣是真心為他著想,暗暗感激,只聽孔宣又道:「皇兄總是能讓我驚訝,先是訛獸之事,而後對付惡來那套精妙拳法深含至理,若能將其理應用於修煉一道,當有大用。最令小弟吃驚是方才皇兄驅使玄圭之術,玄圭玄妙異常,小弟的本意是借實戰讓皇兄大略掌握控制此寶之術,將來渡劫時可借之抵禦心魔之患,卻不料皇兄竟然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完全領悟了法寶的妙用,而且達到了融會貫通、心契神合的境界!以皇兄目前的修為和感悟,簡直讓人難以相信。」

    張紫星喜道:「多虧了賢弟相助,為兄才能有如此意外成就。原來,這玄圭中的饕餮不僅能吞噬諸物,而且還有一定幾率能擁有被它吞噬那物的特別力量,堪稱神奇。」

    說著,張紫星將身一轉,自膝以下的雙腳竟然變得朦朧起來,就如同那妖魂一般,孔宣撫掌大笑:「原來如此!皇兄得此異能,當可不畏尋常兵刃或法寶了。」

    「可惜這能力並非妖魂那種自然的天賦,而是需要法力支持,並不能持久。」張紫星說著,輕輕一扭,身體又恢復了原狀。其實,還有一點他沒有說出來,那就是在超腦的幫助下,他已經掌握了饕餮能量運動方式的原理,就算沒有玄圭,體內的星雲也能模仿饕餮的進行「吞噬」。可惜他現在的修為不夠,若是將來力量達到某種層次或是修成自成乾坤的神通,那麼這種吞噬還能由內轉外,變成無比可怕的攻擊手段。這不僅有他自身領悟的原因,超腦同樣功不可沒,他第一次嘗試在修煉中運用超腦的助力,竟然收到了奇效,也給他今後的發展方向指出了一條新的道路。

    「縱然不能持久,也算是了不得的異術了,」孔宣微笑道:「方纔皇兄得饕餮之功吸納妖魂,力量暴漲,若不是愚弟及時封閉,必會降下天劫,看來皇兄還是須得小心控制,著重傾注於心境修為,方能大成。說起來,皇兄現在的力量已經遠遠超越了化嬰期的範疇,愚弟還真想看看皇兄渡劫後的實力呢……」

    張紫星得到孔宣的讚譽,面露喜色。孔宣將背一抖,一道紅光掠過,一對昏迷不醒的男女出現在地下,正是小誕和惡來:「此二人方才想要逃走,被我擒下,請皇兄發落。」

    張紫星沉思了一陣,目光落在惡來的醜臉上,露出神秘的笑容。

    ※※※※※※※※※※

    晚間,上大夫飛廉回到府中,發現小誕與兒子惡來都不見蹤影,問下人才得知今日有兩人來府上拜訪惡來,逗留了幾個時辰後就告辭離開,惡來和小誕並沒有隨行。

    當飛廉問到惡來是在那所偏僻的院子中接見兩位訪客時,心中忽然升起一股不詳的警兆,趕緊快步趕到院中。

    出現在眼前的情景讓這位素有心計的上大夫呆在那裡,只見天妖滅魂陣只剩下稀稀落落的近千妖魂,原本的百萬之眾似乎憑空蒸發了一般,而最讓飛廉心驚的卻是陣中央矗立的一根散發著淡淡金光的長矛——「噬魄」!

    入夜,宮中忽報上大夫飛廉有要事求見,奇怪的是,正在與三位娘娘用膳的天子並沒有露出任何不愉或是意外的神色,而是立刻傳詔令飛廉在偏殿等候。

    「陛下萬歲!」偏殿中,飛廉一見天子駕臨,趕緊行了個大禮。

    「上大夫平身,你有何要事?須得此時求見寡人?」

    飛廉仍跪著不肯起來:「下臣該死,特來向陛下請罪而來。」

    張紫星故作訝色,問道:「上大夫素來忠心為國,何罪之有?」

    飛廉為官多年,深諳方圓之道,不敢和天子拐彎抹角,苦笑道:「陛下留下聖物於下臣院中,就是給下臣一個主動請罪機會,下臣如還不明白,豈非該死?」

    「寡人給你一個機會?上大夫倒真會為自己找機會。」張紫星一語雙關地帶了一句:「寡人就知道,你識得那蚩尤遺物……」

    「陛下乃聖明之君,下臣怎敢欺心,下臣亦略通道術,自然識得那物。」飛廉伏在地上,一副畢恭畢敬的模樣,「下臣之罪有三,當年下人陳詰開罪陛下,雖被下臣腰斬,卻讓陛下受驚,此罪一也;前些時日犬子無知,於東市開罪陛下和娘娘,此罪二也;今日陛下微服聖駕至下臣家中,犬子多有冒犯,此罪三也,三罪並加,下臣縱然百死,亦不足惜!」

    張紫星對這些「罪狀」並既沒有確定,也沒有否定,而是饒有意味地笑道:「經你這一說,寡人和你還真是有緣啊。來人,賜座。」

    殿內的小內侍趕緊搬來一張椅子,飛廉不敢違抗,低頭坐下。張紫星揮了揮手,左右會意,紛紛退下,偌大的偏殿就只留張紫星和飛廉兩人。

正文 第八十二章 真假莫辨!飛廉的「秘密」
   
    「好一個三罪之說!上大夫才智過人,素來精明,為何言而不盡?」張紫星聲音漸漸森冷:「是你記性忽然變差了,還是想來個避重就輕,矇混過關?」

    自從在家看到那金矛後,飛廉已經醒悟到白天來府上「踢館」的那男子就是天子本人,也就是那個原本自己一直想算計的對象。天子居然微服親臨,還擄走了惡來和小誕!飛廉這一驚非同小可,無奈之下,只得連夜前來宮中謝罪。

    飛廉在來之前已有心理準備,所以被責斥後默不作聲,張紫星又道:「上大夫莫非忘了朝上提議納妃和那七情香之事?你端的好算計!若是讓你這條毒計得逞,不僅商容受害,就連寡人的妃子都清白不保,寡人豈是不成了天下的笑柄?你與商容勾心鬥角也就罷了,竟然膽大包天,算計到寡人頭上!」

    飛廉忙道:「此事實於下臣無半點益處,絕非下臣所謀,還請陛下明鑒!」

    「可是那費仲主謀?」張紫星淡淡地一句讓飛廉心中震撼,想不到自己和費仲還是小看了天子,原來天子早就洞悉一切。

    「陛下明鑒萬里,下臣正是被費仲利用,」飛廉趕緊起身謝罪:「費仲那廝覬覦商丞相高位已久,借東市之事設下毒計,微臣在他威脅之下只得從之,卻不料與睿妃娘娘相得的那人正是陛下本人,最終只是枉費心機。陛下洪福,自有天祐,又豈是這等小人所能侵擾,就算是下臣一時糊塗使用的七情香,也是先祖遺留下的秘寶,雖能促使男女和合,卻有增長功力和清心靜神、抵禦外邪的奇效,並非毒邪之物。下臣自受費仲脅迫以來,日日良心不安,惶恐無比,今日向陛下一吐心事,方才解脫,還請陛下賜死。」

    張紫星通過天影的調查,已基本確定商青君之事是費仲主謀,如今故意以費仲之名相試,果然中的,眼中不由掠過一絲寒光,聽飛廉將責任全推在費仲身上,冷笑道:「以上大夫的法力,只怕連是聞仲都非你對手,又何懼區區費仲一流?」

    「下臣確實略通道術,但怎能與聞太師相比?我朝官員中如下臣一般薄有神通者不勝枚舉,尤以軍中為甚,只不過下臣生性怯懦,故而做了個文臣。」飛廉將早已準備好的托詞說出:「先帝在位時,下臣曾一時昏昧,做下幾件貪贓枉法之事,後陛下登基,威德四方,下臣深感聖德,決心痛改前非,但那些事不知為何竟然被費仲知曉,並借此脅迫於下臣。原本下臣與商丞相並無糾葛,完全是無奈才屈從於費仲那廝,實則罪該萬死。」

    飛廉這番話包含了兩層意思,一、以大商軍中能人異士眾多為論據,點出他會法術並不稀奇,並以「生性懦弱」為由,為後面的「被迫屈從」做好鋪墊;二、故意示出自己一貫貪財的弱點,降低天子的疑心,也讓費仲的「要挾」變得合情合理。最有力的憑證就是,扳倒商容,對他沒有任何好處,所以費仲才是主犯,他飛廉和商容一樣,也是個受害者。」

    「費仲縱是主謀,你也有從犯之嫌,此事寡人早已瞭然於心,你不必辯解,」張紫星目光如電,直射飛廉臉上,說道:「寡人現在想知道的,是你的來歷。」

    「下臣的來歷?」飛廉露出疑惑的表情:「下臣祖先大業,乃帝顓頊苗裔。因助大禹治水有功,舜帝賜姓嬴氏。大費生二子:大廉、若木。若木玄孫曰費昌,本是夏桀重臣,因感成湯聖祖恩德,棄夏歸商,為聖祖駕御戰車。大廉玄孫孟戲、中衍,皆效力大商,屢立奇功,臣父中潏當年也曾名揚西戎,止有下臣愚昧,不僅未能為陛下建功,還犯下如此過錯,令祖上蒙羞,真愧殺飛廉也!」

    「飛廉!寡人不是要聽你家宗譜,你是個精明之人,應知寡人的意思,有道是明人面前不說暗話,你那天妖滅魂陣乃寡人親手所破,惡來和小誕也在寡人掌握之中,寡人現在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張紫星見他仍在裝傻,語氣愈發森冷:「若再敢敷衍,就算你有煉虛修為,照樣讓你魂飛魄散,寡人言出必行,如若不信,儘管一試!」

    「陛下天威,下臣怎敢見疑?請陛下饒命!」飛廉面露驚惶,顫聲道:「陛下果然神目如炬,實不相瞞,下臣確有煉虛修為,但並非本身苦修所得,而是家族世代以秘法傳承所致,雖有綿力,卻無法寸進。」

    張紫星經歷過巫苤之事,自然知道家族傳承並非虛言,見他說得有板有眼,點了點頭,語氣卻絲毫不肯放鬆:「秘法傳承?那訛獸、諸犍是傳承?惡來妖身也是傳承?天妖滅魂陣又怎麼說?」

    飛廉聽到「訛獸、諸犍」,眼角微微一顫,面色絲毫不變:「陛下容稟,下臣另有下情,先祖雖是顓頊苗裔,卻是側室擷鸞所生,而這擷鸞實則……是一位妖族女子。因而自大業以下,莫不有妖身變化,令下臣家族苦惱,大廉玄孫與中衍就曾在太戊聖君時顯露妖身,幸蒙聖君不棄,使之駕御專車並以女妻之,並委以重用,兩人感恩,立誓世代永不背商。訛獸、諸犍二人乃上古異妖,曾受擷鸞活命之恩,故而甘心為我家族之僕。至於那上古妖陣,乃祖上孟戲據擷鸞所遺圖譜所設,為護持之用。下臣所言,句句屬實,且有史可勘,請陛下明察!」

    聽完這些似乎找不出理由來反駁的解釋,張紫星沉吟了一陣,說道:「依你說來,寡人若是因你妖族之後而治罪,豈非與太戊先君德信之行相悖?上大夫果然好口才!」

    飛廉連稱不敢,只聽張紫星又道:「其實你是妖族也不妨事,寡人向來唯才是用,不論出身,前些時日招賢一事就是最好的證明,只要你真心效忠寡人,寡人絕不待薄於你。睿妃一事寡人可以不追究,惡來、訛獸和諸犍冒犯之罪寡人也可以赦免,甚至你的隱秘寡人也可以不去探究,寡人只要你答應一件事。」

    飛廉見天子如此輕易地就饒過了自己,不由一怔,恭聲問道:「陛下只管吩咐!」

    「寡人不要別的,只要你一諾,」張紫星站起身來,目中精光灼灼,盯在飛廉的臉上,沉聲說道:「飛廉,你須得以妖族之名起誓,在寡人有生之年裡,若是天下有了紛亂,你和你所掌握的勢力都必須站在寡人這一邊,不得有半分叛意,你可答應?」

    「陛下為君,飛廉為臣,自是永不相背。」飛廉不料天子會有如此要求,略一遲疑,答應了下來,還立下個毒誓。

    張紫星這才點了點頭,面色轉為和悅:「男兒最重承諾,尤以我輩修煉者為甚,若罔信背義,自有因果報應。上大夫既已表明忠心,寡人自不相疑,前罪就此一筆勾銷。」

    飛廉原本入宮時,已經作了最壞的打算,不料如此輕易解決事端,不由暗暗竊喜。張紫星與他聊了幾句,對噬魄破妖魂陣之事一筆帶過,順勢將話題扯到黃帝與蚩尤之戰上來,還向他詢問對此戰評論,飛廉謹慎地說出了一些看法,大多是如今世人慣知的觀點,不外是蚩尤妖邪一流,驕縱殘暴,不敵黃帝正義之軍云云。

    「上大夫此言差異,依寡人來看,那蚩尤雖然身隕,卻是個真正的勇士,黃帝若不是仗著背後有諸多天神暗助,恐怕早已一敗塗地。若雙方公平較量,黃帝絕非對手。況且黃帝雖敗蚩尤,亦敬其勇武,尊蚩尤為『兵主』(戰神),將形繪於軍旗之上,諸侯見蚩尤像不戰而降,蚩尤之勇可見一斑。至於妖邪之說,實在可笑至極,只不過是成王敗寇,被後人醜化而已……」

    張紫星開始還僅是試探性地評論,但越說越是感慨——蚩尤的實力明明佔了絕對的上風,卻因為黃帝背後的仙家神人最終慘敗,落個身首異處的下場,這一點和紂王的命運極其相近?飛廉從未聽過這種評論之言,而且還是出自天子之口,目光頓時變得複雜起來。

    「蚩尤身旁風伯雨師俱是忠義之人,明知對方勢大,卻始終不曾離棄其主,可惜最後雨師身隕,風伯傷重敗走,實則令人扼腕。」張紫星說著,從懷裡那出一卷薄絹,「其實寡人與蚩尤有頗深的淵源,不然如何能獲噬魄?此乃寡人為太子之時,親書之《祭雨師文》,現贈於卿,望卿能以此為鑒,忠勇為國。」

    飛廉趕緊拜倒,雙手接過,展開略一瀏覽,只覺字字珠璣,絕非倉促敷衍之作——真正的出處是改編自超腦數據庫中的《神機制敵太白陰經》的選段。飛廉看得漸漸入神,表情不時有細微的變化,半晌方才醒悟過來,待要稱讚幾句,卻被張紫星打斷:「天色已晚,上大夫先告退吧,明日惡來與小誕便會安然歸於府上。寡人也不絮叨,只有一句相贈。卿不負我,我必不負卿。」

    飛廉身軀微微一震,鄭重地行了一禮,低首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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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三章 費仲舉賢
   
    飛廉走後 張紫星背後一個聲音響了起來:「皇兄,你為何放過那廝?」

    「賢弟 我還沒向你相詢,你倒先發問了?」張紫星露出微笑:「我有種感覺 這個傢伙絕對不簡單,用一句話來概括 就是『能而示之不能,強而示之以弱』。」

    「此言甚妙 」孔宣讚道:「似乎出自皇兄所撰的那部《子辛兵法》?」

    「正是,賢弟好記性,」張紫星也不顧冥冥中孫武的強烈抗議,厚著臉皮承認了下來,「飛廉舉止謙卑,甚至主動承認貪贓枉法、貪生怕死之事,為的就是向我示弱,對於君王來說,一個貪財、怕死的臣子要比那些有本事而桀驁不馴的傢伙更容易掌控。」

    「皇兄見解果然高明,」孔宣搖頭道,「可惜愚弟對帝王之術一竅不通,只不過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情,飛廉所表現出的力量雖然是煉虛期,但心境卻似已至金仙修為。若真是家族傳承,心境修為應低於力量,絕不可能有如此異狀。」

    「竟有如此蹊蹺?」張紫星眼睛一亮,「飛廉有如此修為,卻忍隱朝中多年,從不顯露,必有所圖。此人心機深沉,若要用之,必須有讓其心動的利益;若是要其徹底心服,則需以威為主,恩輔之。不過為兄身為帝王,胸懷天下,日理萬機,不可能將心力盡付此一隅,若是這飛廉真心臣服倒還罷了,若是仍有二心……」

    「若還是如牆頭草一般搖擺不定,就交由愚弟處置吧。」孔宣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休說他並非完全金仙之身,就算有,也不放在愚弟的眼中。與其將來多一個變數,倒不如早早除掉乾淨。」

    說完,兩人對視而笑。

    張紫星果然沒有食言,第二天早朝一散,惡來和小誕就被釋放回府。

    讓飛廉驚訝得是,兩人一提到天子,竟然露出難得的懼意。連素來囂張跋扈地兒子都不例外。飛廉詳細詢問了昨天事情的經過,當聽到天妖滅魂陣中的妖魂居然不是被噬魄消滅而是被一隻可怕的異獸吞噬一空時,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

    小誕苦笑道:「說來慚愧。我和少主只覺紅光一閃,就已昏迷被擒,連對方是怎麼的手都不知道。我看這十有八九是另一人所為,若是天子有如此神通,當初在東市就不用費那麼大的力氣擊敗少主了。」

    「沒想到天子手下還有如此人物,我對這位陛下真是越來越看不透了。」飛廉回憶起張紫星那些一語雙關的話。暗暗打了個冷戰,「昨日我去宮中請罪。出來時連背後的衣衫都被冷汗浸透了,天子之能,還遠在我想像之上……」

    惡來露出罕見的猶豫之色,開口道:「今日離開時,天子對我的勇力十分讚賞。希望我能為國效力,我說需回來咨詢你地意見。」

    飛廉一震,歎道:「看來天子還是顧忌於我。絲毫不給我遲疑的機會……你們是何看法?」

    惡來撓了撓頭:「我能有什麼主意?老頭子,這次你說了算。」

    小誕也道:「天子招攬少主,不外是逼主公表態,若應之,則表主公忠心,可相安無事;若拒之,則必遭天子所忌,我們須得立刻逃離朝歌,否則當有大禍臨頭。」

    飛廉沉吟良久,說道:「逃離?只怕沒這麼簡單,天子既有此意,只怕早有防備。而我苦心經營多年,又怎可如此輕易放棄?惡來,我欲讓你輔佐天子,你可願意?」

    「主公」小誕驚道:「以少主的脾性,只怕……」

    「哼,老頭子,就知道你會如此決定!也好!這原本就是我惹下得禍事,我自會收拾!」惡來打斷了小誕地勸說,咧嘴叫道:「再說我在此享樂多年,要回那深山修行,豈不淡出鳥來?」

    飛廉見兒子答應,暗鬆了一口氣,又囑咐了好一陣,方才放他離去。

    「小誕,你休要勸我了,就算決定逃離,我們只怕也有莫大凶險,天子絕不會輕易放我離去,」飛廉長歎道:「當今天子睿智無雙,厲害非常,我自恃小心謹慎,不料還是小看了他。」

    「主公休要沮喪了,誰能料想我們當初算計的對象竟然是天子?此事敗露,也是天意使然,」小誕苦笑道:「可歎諸還在深山修煉法寶,一心想要雪恥,只怕是此生都難償心願了……」

    飛廉沉聲道:「我所說的天子厲害,不止於此,昨晚晉見之事讓我最心寒的是,天子只怕……已經猜了我的來歷了……」

    小誕心中震撼,半晌說不出話來,飛廉揮了揮手,讓她先下去休息。

    「惟神薄陰陽而成氣,馭風雲而施德。威合風雷,則禾木盡偃;恩霧露,則卉物敷榮。昆陽惡盈蕩新室之眾,龜茲助順濟全涼之師,其賞善也如此,其罰惡也如彼……」

    飛廉淡淡的吟誦聲在密室中響起,赫然是昨日張

    給他地《祭雨師文》。

    繼昨日飛廉之後,今日剛一散朝,費仲又入宮求見,立刻得到了天子的應允。

    費仲渾然不知苦心策劃地陰謀已經敗露,此番求見可不是為了請罪,而是「舉賢」。

    張紫星不動聲色地看著這個恭恭敬敬拜伏在地的胖子,又看了看被他大力舉薦的「賢才」,良久方才開口:「費卿平身,你所薦乃何人,有何大才?」

    費仲忙答道:「此人名叫尤渾,智謀出眾,擅長機變,精通術算天文,惜為乃沒落士子之身,向來不得重用,下臣有感前日陛下『招賢不論出身』聖意,親薦此人,請陛下定奪!」

    尤渾?費仲舉薦「賢才」尤渾?還真是令人玩味。張紫星眉宇一動。眼中閃過寒光,打量了那尤渾一陣,只見他三十來歲,身材瘦長,相貌普通,唯一有些特別得就是顴骨較高,給人一種精明能幹的感覺。

    費仲與尤渾,這兩人可是《封神演義》中大大的「功臣」啊!如果不是尤渾這個名字太過敏感,張紫星或許還真會好生考察此人一番。甚至委以要務。

    要不要將這二人立刻斬殺,免除日後大商地內患?想到這裡。張紫星心頭不由湧起殺機。費仲見天子不語,偷偷抬頭窺去,正好迎上張紫星凌厲的目光。心頭猛然一顫,湧起一股不詳的預兆,趕緊低下頭去。

    張紫星轉念一想:若是普通朝代,這種未雨綢繆地做法未嘗不可,但這是封神的世界,三年後殺劫四起。天下動亂已經無法更改。殺了費仲和尤渾,難免不會蹦出劉仲、劉渾?反觀那些聖人、仙人。才是最大的禍根。自來到這個世界以來,張紫星也明白了許多,很多人和事,絕不是象小說上描述得那麼簡單,就拿費仲這樣的奸臣來說。能在朝中左右逢源,翻雲覆雨,亦有自己的過人之處。

    作為一個瞭解未來大方向走勢的君主。必須要有大局觀,目光應放得更遠,盡量用好手中的每一顆棋子,才有可能實現那個最終地目標。當初自己留下費仲,就是為了長遠打算,所以眼下還不能殺掉這二人,應將其牢牢控制在自己的掌握之中,日後自有用處。

    「既是費卿力薦,當有過人之處,」張紫星壓抑住胸中的殺意,緩緩地說道:「傳寡人旨意,著尤卿暫往招賢館貴賓樓小住,寡人屆時自會另派專人考察,若果有大才,必會重用。」

    尤渾還道天子當真看重自己,心中竊喜,連忙謝恩退下。費仲待要一同離去,卻被張紫星留了下來。

    張紫星顏色和悅地說道:「費卿為國操勞,近日又舉薦如此『賢才』,果然不枉寡人重用。」

    費仲聽到天子誇讚,心中稍定,胖臉上露出喜色:「下臣蒙陛下器重,委以重任,自當勞心竭力,為陛下分憂。」

    張紫星笑道:「費卿何其謙虛!對了,各路諸侯可有異動?」

    「回稟陛下,北伯侯治下北海袁福通等近來似有異常,下臣已經派專人前去偵查,不久便有確切消息,屆時下臣自會詳書稟於陛下。另東齊有夷人不服管治,意欲騷亂,所幸月妃娘娘手段高明,已然安撫。陛下若有閒暇,可往東齊一行,天威所致,夷人自當拜服,不敢再有二心。」

    張紫星回憶起書中曾交代北海七十二路諸侯袁福通等叛亂一事,暗暗留心。而前不久在朝上曾有女媧廟降香與東齊考察地爭議,當日商容力爭以降香為重,如今降香已畢,天子自會往東齊一行,與月妃再續離情,所以費仲才有這東齊之行的再次提議,又給出了一個理由充分的借口——夷人騷亂,這樣一來,諸臣自是不敢有異議。張紫星不得不承認,這個死胖子在揣摩上意、討好主子方面確實有一套。不管怎麼說,東夷近期內還是要去的,單單是那超腦分解出的「張一」所肩負的重大責任,這一趟就勢在必行。

    「秘密徵募之事辦得如何了?」

    費仲答道:「謹遵陛下吩咐,經過篩選,第一批少年已基本徵召完畢,共三百人,年齡在十一、二歲左右,俱是奴隸之後,體格、心智都達到陛下要求。」

    張紫星又問了幾件事情,有些甚至是費仲沒有辦完地,費仲心中奇怪,但還是不敢怠慢,一一回答。

    「費卿辛苦了……」費仲聞言正待謙虛幾句,忽聽天子問道:「可知寡人為什麼要問這麼多嗎?」

    費仲不解地搖了搖頭,張紫星長歎道:「寡人是在讓你表功,也是為自己努力找一個不殺你得理由。」

    費仲的心彷彿落入萬丈冰窖,雙膝一軟,「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正文 第八十四章 兩大諸侯?費仲尤渾
   
    仲忙道:「陛下明鑒!下臣一向為陛下忠心不貳……

    「哼!你做得好事!當真以為能瞞過寡人?」張紫星冷冷地打斷了費仲的話,「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費仲心中有鬼,還待強辯,張紫星一句話就擊潰了他的心理防禦:「你就那麼心急,想要坐上那首相之位嗎?」

    費仲只覺腦中「轟隆」一聲,腿一軟,整個人頓時癱倒在地,半晌才反應過來,趕緊求饒。張紫星怒道:「寡人於壽王之時便對你有知遇之恩,你原本只是一個毫無實權,受人歧視得的下大夫,是寡人向父皇舉薦,讓你官居要職,而寡人登基後,力排眾議,馬上將你提拔為上大夫,委以重用,如今哪一路諸侯見到你,不恭聲稱呼一聲『費大夫』?你說,你可對得住寡人?」

    費仲無言以對,伏在地下哭喊道:「罪臣有負天子厚恩,實在罪該萬死!」

    接下來,張紫星拿出一卷冊子,挑了幾段念了出來,將費仲驚得魂飛天外,裡面詳細地記錄了費仲平日的具體言行,就連什麼時候和哪個小妾睡覺都一清二楚,更別說那些受賄的舉動了。費仲全身冷汗直冒,原來自己一直都在天子的牢牢掌控中,可笑平日還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

    「寡人對你寵信有加,明知你平素貪贓枉法、欺男霸女,卻不忍追究;你向諸侯暗索賄賂,寡人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當沒看見;你與飛廉、樊等人沆瀣一氣,暗施陰謀剷除異己,爭權奪利。寡人也沒有怪責……」張紫星說出這些話時,也在暗暗自問,雖然這個胖子日後還有大用,但自己是否對其過於縱容了?以至於膽大包天,手都敢往主子身上伸了?看來有必要給他好好敲敲警鐘。

    想到這裡,張紫星的語氣更加森冷:「你千不該、萬不該,為覬覦相位、擠垮商容而算計到寡人的女人身上,這正是寡人最大的禁忌!你如今還只是企圖利用睿妃之事剷除商容,那麼等你膽子和權勢更大之時,豈非要謀朝篡位?」

    費仲肥軀顫慄不止。心中悔恨交加,他後悔的並不是貪污或謀權,而是恨自己不該觸及到主子地底線,要知道,自古君王最怕的就是臣下有謀逆之心,往往一些功臣還會因功高蓋主而遭到君主的猜忌,他區區一個弄臣,朝中雖然仗著天子的寵信左右逢源,但也得罪了不少人,若是失勢。縱是天子饒恕性命,他也離死不遠了。自始至終。他都是一個想背靠大樹好乘涼的投機者,要說謀朝篡位,還真是冤枉他了。

    費仲一念及此,哪裡還敢狡辯,只是叩頭如註:「罪臣不敢!罪臣的一切都是陛下給的,怎敢有此心思?下臣就好比陛下身邊一條忠犬,平日可仗主人之勢力呲牙咧嘴,一旦失去主人之寵,則會餓死街頭、任人宰割。罪臣縱然對他人有天大的算計,也不敢對陛下這個主子有半點心機。此次也是罪臣一時鬼迷了心竅。才會想出那般主意,請陛下看在罪臣對您一直忠心耿耿,微有薄功得份上,饒了罪臣這條狗命!罪臣願意戴罪立功。以報君恩!」

    張紫星對這胖子的急智倒有幾分讚賞,費仲心知天子已經洞悉陰謀,所以並沒有否認自己的罪行。而是利用君臣之情做文章,尤其那番「主人與狗」地比喻甚是生動。

    「你明白就好,寡人既然能給你富貴和權勢,也能盡數收回去……你犯下如此之過,縱是滅族也不為過,寡人有怎可輕饒!」張紫星看著唬得魂不附體的費仲,語氣陡然一轉:「你要想活命也不難,除非完成寡人吩咐的幾樁事情。」

    費仲一聽還有活命的機會,忙道:「陛下只管吩咐,罪臣縱然肝腦塗地,也在所不辭!」

    「肝腦塗地?你若無法辦成此事情,寡人自會讓你體驗箇中滋味,」張紫星在狠敲了費仲一記大棒後,又拋出一枚誘人的甜棗:「這幾件事非一朝一夕之工,甚至要幾年的時間。但若是你最終辦成,寡人不僅會寬恕你的所有罪行,還會重賞於你。你不是想位極人臣嗎?寡人看來,以你之才,休說是丞相,縱為一方諸侯,亦能勝任!」

    費仲一聽,眼睛頓時亮了,諸侯是什麼?通俗地說就是土皇帝,在領地內可以從心所欲,作威作福。只是這諸侯之位大多是世襲,除非有傑出貢獻,方能封賜,如今天子做出如此許諾,怎能讓費仲不心動?

    而張紫星下一句話更讓他激動:「寡人所指的這『一方諸侯』,並非等閒,而是東南西北四侯一流!你也知寡人乃天子至尊,所謂君無戲言,只要你辦成那幾樁事,寡人不僅可免去你罪責,還可遂你心願。」

    費仲心中震撼無比,他做夢也想不到自己居然有成為四大諸侯那樣一方雄主的機會,雖然知道天子讓他去辦的事情絕非那麼簡單,但為了活命和美好地未來,他別無選擇。

    費仲並不知道,從他答應這一刻起,他這顆封神演義中微不足道的小棋子,已經在張紫星地精心謀劃下,邁出了影響全局的關鍵一步。

    且說尤渾回到招賢館後,屁股還未坐熱,忽然有內侍傳旨讓他再次入宮晉見,尤渾大喜,趕緊跟著內侍入宮,能以白身在同一天得到天子的兩次召見,是何等的榮耀!

    尤渾滿懷著對未來的美好憧憬,大禮參拜了天子。在這位擁有最高絕對權勢、君臨天下的帝王面前,尤渾有一種出自內心的敬畏和臣服。當然,他所臣服的只是掌握這種權勢所代表的地位,若是換一個人做天子,他照樣會如此。然而,天子的第一句話就使躊躇滿志地他涼了半截。

    「尤渾,你有一妹。新嫁於費仲為第三十七房小妾,可有此事?」

    尤渾一震,他出身沒落士族,家道中落,正是靠著妹妹極受費仲寵愛的關係,又給予重賄,才得到其親自舉薦,卻不想如此快就被天子洞悉。看著張紫星凌厲的目光,首次領略君威地尤渾不僅打了個寒戰,往日地機變也不知道哪裡去了。結結巴巴地答道:「回稟陛下,確……確有

    「費仲犯下大過,寡人已將其貶職,不得重用。」張紫星的第二句話則使尤渾心中的希望徹底破滅。他不顧母親反對,將年輕貌美地妹妹嫁給好色貪財地費仲為妾,又孤注一擲,變賣家產重金賄賂,好不容易才抱緊了費仲的大腿,不料卻是這樣一個結局。

    張紫星看著尤渾面若死灰的模樣,語氣一轉:「你不必緊張。寡人向來唯才是用,若你無才。縱是費仲舉薦也是徒然;若你真有才能,哪怕是奴隸出生,寡人也必重用。費仲言你善於機變,精通術算,可是虛言?」

    「陛下任人唯賢,開千古之先河,真乃天下才者之幸也!」尤渾聞言,心中又燃起一絲希望,定了定神,恭聲道:「自陛下《天算》一書後。天下術算者,莫不以陛下為師,小人只是略懂一、二,怎敢在陛下面前稱『精通』二字?」

    尤渾的這段話既恭維了天子。又不動聲色地點出了自己通曉算術的事實,那句「莫不以陛下為師」尤為巧妙,張紫星點了點頭。看來這個傢伙倒也當得起「機變」二字。

    張紫星略一測試,發現尤渾還真點數學天分,言語中還不時透露著機敏。從一個應聘者地角度來看,他確實已經做得相當不錯了。其實,忠奸並非絕對,關鍵在於上位者的掌控,若是沒有手段,忠臣也會變質,歷史上這樣地例子不勝枚舉。

    張紫星露出滿意之色,說道:「尤卿果然才智過人,那費仲雖然犯下大過,在舉賢這件事上總算是立了一功。」

    「陛下知遇之恩,小人定當粉身以報!」尤渾明白天子已經肯定了他的才能,立刻跪倒在地,用力叩了幾個響頭。儘管額頭髮痛,內心卻是十分興奮。

    —

    這種老套的效忠之語張紫星早聽得耳朵生繭,但還是保持著微笑說道:「尤卿既有真才實學,寡人自不會錯過,只是不知尤卿是想為勤勉之臣?還是想為投機之臣?」

    尤渾不解,連忙相詢,張紫星答道:「勤勉之臣者,勤勤懇懇,穩打穩扎,雖無大過,功勞亦有限,需按部就班,緩步陞遷;投機之臣者,能人所不能,若立殊功,當可平步青雲,位極人臣。」

    尤渾是個聰明人,聽到那「投機之臣」時,心中一動,知道天子不會無故給出這兩種選擇,遲疑地問了一句:「小人斗膽,請問陛下,若那投機失敗,當會如何?」

    張紫星就知道他會有此一問,淡淡地吐出六個字:「死無葬身之地!」

    尤渾只覺一顆心跳得厲害,幾乎要破胸而出,天子的意思很簡單:這就如同一場賭博,機遇和風險並存,有多大風險,就有多大回報。遲疑片刻後,尤渾終於一咬牙,做出了決定:「回稟陛下,小人不才,願作那投機之臣,為陛下分憂!」

    如果尤渾選擇的是勤勉之臣,張紫星倒真要重新審視他了,結果,尤渾果然還是那個「尤渾」,最終選擇了後者。

    「既是如此,明日你便領寡人旨意,去商務司學習半月。」尤渾一聽,臉上露出掩飾不住的狂喜。

    由於天子紂極其重視商業,蓬勃發展的商業也給大商帶來了巨大的回報,商務司早非當初的冷清,而是一個炙手可熱的部門。原因很簡單,亞相比干當年正是被天子「貶」於商務司,如今卻又得提拔,官復原位,且手握實權,成為天子以下三大重臣之一。在朝中很多人眼裡,商務司已經成為一個「鍍金」地絕好去處,就如同後世一些幹部下鄉「鍛煉」兩年後,回來就提拔重用一般。

    可惜,張紫星馬上給尤渾潑了一瓢冷水,派他去商務司,只是學習一些必要的知識而已,真正地目的卻是——讓這位選擇投機的傢伙成為一名出色的商人,負責張紫星暗中成立不久的「富貴」商號。

    尤渾心情彷彿跌落到谷底,還當自己聽錯了,其時大商雖然商業發展迅速,但商人的社會地位依然十分低下,充其量也只不過略在那些平民之上而已,隨便來個什麼官員,就能對其頤指氣使,哪怕是再有錢的商人也不例外。如今天子給自己的「重任」居然是當一名「低賤」的商賈?但天子既已說出要求,就不容自己反悔,否則下場只有死路一條。

    「你先別擔心,寡人既讓你去經商,必會給予最大的支持,從現在起,你就是『富貴』商號地主持,」張紫星及時給了他一針強心劑:「只要屆時你達成寡人的一個心願,便可封疆列侯,光宗耀祖!」

    封疆列侯!光宗耀祖!情緒低落的尤渾差點被這八個字砸懵,目光一下子變得狂熱起來。這八個字代表著——屆時他這種無名之輩也可以成為一方諸侯,雄立天下!

    饒是尤渾平時冷靜機敏,心情也難免在張紫星的手段下大起大落,看著幾乎難以自制尤渾,張紫星暗暗冷笑:什麼叫掌控?這就是掌控!要駕馭尤渾與費仲這樣地角色,除了需要狠狠地敲打外,還要威恩兼施,雙管齊下,才是駕馭的王道。

    尤渾總算還能保持住一絲清醒,朝張紫星跪伏在地:「敢問陛下有何心願,小人拼了這條性命,也要替陛下完成。」

    是替你自己的諸侯之夢拚命吧……張紫星收起目中譏諷之色,正色道:「寡人地心願是,在我大商疆域內,涵蓋八百諸侯,凡是陽光能照耀到的地方,都能看到『富貴』商號的店舖!」

    尤渾並沒有讓張紫星失望,說出了『不達任務誓不回』的豪言,躊躇滿志地走了,就如同先前躊躇滿志地來一般。只是他不知道,在前不久,有個胖子也和他現在一樣,躊躇滿志地離開,而他們得到的都是同一個許諾:「諸侯」!

    張紫星目送著「又」一位未來諸侯的離去,嘴角露出一絲自信的微笑:「戰爭,不一定只有真刀真槍地拚殺……」
sssaaa3 發表於 2009-5-16 17:19
正文 第八十五章 聞太師也薦賢
   
    尤渾走後不久 內侍忽報聞太師攜二位賢人求見,張紫星心想今天是人才交流日?居然連聞仲也來湊熱鬧了?

    聞仲帶來的是兩個道士 嚴格的說,有一人並不能算是道士 相貌平凡倒還罷了,居然是個光頭 還帶著一個銀色的頭箍,和身上的道袍一搭配 給人強烈的不倫不類感;與這個「服裝另類」的光頭相比,另一位相貌清奇,手執拂塵的道士到倒顯得沒那麼特別了。

    張紫星從聞仲的神色看出這兩人絕非尋常人士,客氣地問道:「這兩位道……高人氣度非凡,太師何時招納得如此高人?」

    聞仲笑道:「陛下休要誤會了,這兩位並非平日招納那些賢能,而是老臣相交多年的道友,久聞陛下盛名,特來拜會。」

    「既是太師的道友,必是有道金仙,煩勞太師引薦。」

    道士不等聞仲介紹,主動上前一步,拂塵一甩,打了個稽首,朗聲道:「貧道申公豹,久仰天子德名,今日一見,果然非凡。」

    那光頭則顯得低調許多:「法戒見過陛下。」

    居然是申公豹!張紫星一愣,關注的焦點頓時轉到這位封神的「名人」身上來了。

    申公豹確實算是個名人,在《封神演義》中,截教和闡教各出了一名最大的叛徒,長耳定光仙和申公豹,前者是勢利小人,看出截教氣數漸衰,所以在關鍵時刻將六魂幡盜走,作為投誠之物獻於敵方,最終投在了西方教門下;至於申公豹從一開始就下定決心保商滅周,如果不是南極仙翁的阻撓。姜子牙已經敗在那斷頭賭約之下,封神榜也差點被毀,後來鍥而不捨的申公豹毅然站在了師門的對立面,靠著自己的口才為姜子牙樹立了一個又一個強敵,甚至連誓報母仇地殷郊殷洪都被他說動反叛。而申公豹最終卻應了自己的誓言,填了那北海之眼,被封了個分水將軍。

    雖然申公豹一直被原書定為反面人物的典型,甚至有點跳樑小丑的味道,但張紫星卻不這麼認為,申公豹能堅持己見。不畏強勢,雖然結局有些慼然,但絕對比那些輕易皈依或是投降的牆頭草要好得多,若是換個所謂的「正義」陣營,當可成為有口皆碑的「烈士」。這位申道長法力並不出眾,但有一項卻是封神第一,那就是口才,一句「道友留步」往往勝過千軍萬馬,許多截教中人明明想獨善其身、躲過殺劫,卻被他拐來當了炮灰。張紫星對他有好感的最大原因還在於申公豹是堅決站在大商這一方的唯一的闡教門人。

    當然,如今重生在這個史實和小說交錯地世界裡。將來是什麼樣子,誰都說不定,所以一定要把握住每一分機會,增加將來對抗天命的籌碼。

    張紫星好半天才回過神來,開口道:「原來是闡教的申道長!寡人久聞大名,今日見得真人,一時喜極忘形,道長請勿見怪!」

    申公豹自我介紹後,見天子發呆,還當輕慢自己。如今聽這麼一解釋,心中不快頓時盡去:「不敢當!陛下果然見聞廣博,竟知貧道師門,只是貧道乃山野之人。怎當得陛下如此讚譽。」

    「申道長不必過謙,素聞道長義薄雲天,相交遍天下。今日得見,不勝歡喜。」張紫星一心想把申公豹牢牢地綁在大商的戰車上,投其所好,恭維了幾句,申公豹不料天子如此推崇自己,臉上頓時樂開了花,大生知己之感。

    對於另外那個光頭,張紫星同樣沒有怠慢,賓主間的氣氛頓時變得融洽起來。雖然他一時想起這個似乎沒什麼名氣的法戒是何許人也,但他有超腦,從超腦的資料中,他瞭解到了小說中法戒的事跡,有一樁倒讓張紫星吃了一驚,這法戒也是個有不菲價值的傢伙。

    「貧道請問陛下,聞聽大商平東夷之時,所用神弓勁弩皆出自陛下妙手,可有此事?」那頭陀般的法戒居自稱「貧道」,倒讓張紫星一陣愕然,心中卻是大喜:正愁沒借口留下這位「道長」,這下倒好,主動送上門來了。

    「正是寡人所制兵器之一,需改進之處甚多,讓道長見笑了。」

    法戒聽出張紫星話中地含義,驚道:「那幾樣物件已是精妙異常,讓貧道好生佩服,莫非陛下還有其它玄奇之物?」

    「看來道長也是個中同好,寡人這有一張新創的奇兵圖樣,還請道長指教。」張紫星拿出一卷圖紙遞給法戒,法戒看出這圖紙他是從法寶囊中拿出地,知道必定不是普通之物,趕緊鄭重接過。

    法戒展開圖一瀏覽,瞇著的小眼陡然睜開,露出湛湛神光,神色無比,到後來越看越沉浸其中,連張紫星三人的談笑都充耳不聞了。

    「法戒道友對機巧之學向來癡好,連修行都有所荒廢,當年曾被教主老爺責斥,差點逐出教去……」聞仲看著法戒的模樣,不禁搖頭歎息。

    「這張小小的圖紙一出,就算是趕,法戒道友也不會走了。」申公豹笑著說了一句,所表現出智慧讓張紫星心驚,這還是書中的那個「跳樑小丑」嗎?還好沒有盡信小說。

    —

    「人各有好,這也是機緣使然,」張紫星看出申公豹的笑容是善意的,順勢說道:「申道長道法高深,智略無雙,更兼義氣過人,寡人一見如故,如果不是寡人身份特殊,真想和道友一同遨遊山水,笑吟球月……」

    「陛下乃天下至尊,這如何使得,貧道多謝陛下厚愛了。」申公豹留意到這位天子稱自己「道友」,臉上笑意更濃,而接下來天子的提議讓他怦然心動。

    「寡人擬立國師一職,懇請道長屈就,不知道長以下如何?」

    「歷朝向無國師一職,請問陛下,何為國師?」聞仲識趣地問了一句。

    張紫星給了這位太師一個滿意的眼神,答道:「國師者,寡人之師,亦是天下之師也。為國師者位在卿相之上,平日不需理政,可不上朝,逍遙自得,富貴名利任意索求,只需在寡人疑惑之時指點一二即可。」

    申公豹神色雖然不變,但微微顫抖地拂塵已經出賣了他的真實心情。其實申公豹激動的不止是這個職務,而且還有不久前師父元始天尊的一番話。

    「吾門下弟子雖然不少,但因資質或機緣所限,終能仙道大成者卻是寥寥,」元始天尊對一干門下說道:「雖殺劫將至,爾等也不必驚惶,凡事自有定數,注定應劫者,縱是深匿洞府,亦無法逃避。我門下還有一人另有殊遇,此人於殺劫有關鍵作用,卻不染劫難,能逢凶化吉,雖命中無仙道之緣,卻可安享人間富貴……」

    「安享人間富貴」?怪不得天子有如此請求,這麼一個逍遙自在,權勢過人地國師之位,又豈是普通人能勝任的?也怪不得師尊平日對自己態度冷淡,虧自己還片面地理解成師尊鄙視自己妖族出身!身為聖人,自然對「無仙道之緣」的人不甚看重了。這樣看來,那個「福緣深厚」地人不是我申公豹還有誰?

    難道是鄧華那個自大狂?或許是那個才上山幾十年、資質差的一塌糊塗的白癡?真是笑話!雖然修為無法與廣成子、慈航真人那些資質變態的傢伙比,但能不染殺劫,從此安享富貴,也是一個不錯的結局了。

    申公豹越想越明朗,大有那福緣之人「捨我其誰」的境界,正要開口答應,卻被法戒打斷:「陛下,請問此物何名?端的如此厲害!」

    「此物名曰床弩,以弦大木為弓,羽矛為矢,引機發之,遠射千餘步。分大、小型,小型者用六、七人,大型者需百人以上方能使用。瞄準和發射分專人司其事。所用箭以木為桿,鐵片為翎,如槍矛一般,極具破壞力。」張紫星微笑道:「此乃我大商最高軍事機密,今遇道長這樣的行家,不免見獵心喜,還請指正。」

    「遠射千餘步!」聞仲倒吸了一口涼氣,就連申公豹也有些駭然,這是什麼概念?千餘步以現在的距離計算相當於500—600,常規條件下的兩軍對峙,再遠也不過百餘米,若是碰上床弩,只怕會遭到毀滅性打擊。這樣可怕的遠程武器一旦大規模使用,有誰能抵擋?簡直不像凡間所應擁有的東西。

    「寡人倒覺得,其中的機括還有改進的餘地,一旦成功,射程和威力當可再增強一倍,」張紫星的話再次蹂躪了三位聽眾的慣有思維。

    法戒忽然一拍腦袋,手舞足蹈起來,毫無半點世外高人的形象,激動地說道:「此物如輔以仙道中煉器之術,再作改進,豈非更加厲害,屆時萬箭齊發,可任意取人性命於數里之外……」

    張紫星一怔,腦中靈光一現,彷彿觸及到了一個新的未知領域,結合仙道之術煉製武器?自己怎麼從來沒有朝這方面想過?聯想到書中法戒的事跡,眼中不由光芒大盛,看來自己還是低估了法戒的價值,從某種角度來看,法戒的價值,還在申公豹之上!

正文 第八十六章 未雨綢繆,為了將來的準備
   
    寡人的構思是,床弩不僅能以常規發射,還可射出『踏板』使之成排地釘在夯土城牆上,攻城者可藉以攀緣登城,又可在弦上裝兜,每兜盛箭數十支,同時射出,稱『寒鴉箭』。不知道此物融合法戒道長的煉器之術後,還將有如何的驚喜?」張紫星也不理會申公豹和聞仲愈發驚訝的表情,雙眼緊緊地盯著法戒,正好對上了那道狂熱的目光,兩人對視片刻,忽然大笑起來。

    「申道友說的不錯,陛下如今就是趕貧道,我也不走了,哈哈!」法戒也並非傻子,哪裡還看不出張紫星的真意,人家既然把這最高機密給他看,就絕不是信任這麼簡單:「貧道癡愛技巧之學,雖修為不濟,於製器一道也小有心得,尤好製作兵器,想不到陛下竟然是知己同好,今日真是不虛此行!」

    法戒的名字並不響亮,最突出的表現也就是靠著一面妖幡生擒了雷震子這樣的小角色而已,但他最厲害的地方不在這一點,而在於另一樁事情,在誅仙陣之前,姜子牙率大軍至水關時,遇了法戒的兩位弟子韓升、韓變,這兩人靠著一件法戒留下的東西,將周軍殺得血流成河、潰不成軍。

    這件東西叫萬刃車,外表是紙做的風車,當中有一轉盤,一隻手執定中間一竿,周圍推轉,如飛轉盤;上有四首幡,幡上有符有印,又有「地、水、火、風」四字,發動起來雲霧陡生,陰風颯颯,火焰沖天,半空中有百萬刀刃飛來。準確地說。這種批量的武器(三千輛)並不像普通的法寶,而是一種大規模的集體性殺傷武器。本身實力一般的法戒能製作出這樣地東西,稱得上是一個發明家,從這方面來看,法戒可算是張紫星真正意義上的同道。

    聞仲見張紫星這麼快就使法戒「歸服」,不由大為佩服:「恭喜陛下,恭喜法戒道友。」

    張紫星得隴望蜀,把橄欖枝又拋向了申公豹:「申道友,方才寡人國師之議,你可願意?」

    申公豹考慮良久。答道:「陛下知遇之恩,貧道感激不盡,只是貧道目前尚無入世之心,只得有負陛下美意。但貧道與陛下乃有緣之人,他日緣至之時,貧道必來相助,定不食言。」

    其實申公豹本已意動,但轉念一想:天子智略過人,文武雙全,手下能人又不少。眼下自己就算當了國師,也不會有太多的建樹。不如等將來殺劫之時,再來鼎力相助甚至力挽狂瀾,方顯這個國師的本事。

    張紫星並不知道申公豹的這點小心思,也不知道元始天尊曾對門人說過那樣的話,雖然申公豹拒絕了國師之位讓他有點失望,但也聽出那話中大有轉圜的餘地,順勢說道:「既是如此,寡人也不能勉強,道長請記住一句話,大商國師之位永為道長虛設。」

    申公豹出身妖族。雖因機緣跟隨元始天尊多年,亦僕亦徒,卻因出身一直受到冷遇,連個名分都沒有。其餘門人也大都看不起他,反而和一些外教的道友相處更加融洽。幾年前,。他終得元始天尊慈悲,收作正式門人,但輩分極低,排名甚至還在那道術淺薄的姜子牙之下,讓他十分憋屈。如今這天子竟然如此器重於他,一種前所未有的滿足感自心底油然而生,被壓抑多時地自尊心又開始蓬勃起來。

    申公豹明知這位天子在籠絡於他,但還是湧起了一種「士為知己者死」的感動,正色施了一禮,說道:「申公豹多謝陛下禮遇,來日必有所報,絕不負陛下相知之情!」

    張紫星知道修道之人將承諾看得極重,見申公豹說得如此直白,不由大喜,三人又聊了一陣,申公豹不顧張紫星苦勸,執意離去,而法戒果然信守承諾,留了下來,張紫星知道法戒的價值,立刻派人安排了一間清淨之所,又給了他幾張圖紙研究。

    張紫星安排好這一切後,逕直去了孔宣的住所。孔宣得知他的來意後,露出詫異的表情。

    孔宣皺眉道:「皇兄為什麼會想要這樣一個面具?能掩蓋真面目,不被法力窺探,甚至……無法算得使用者真實身份……」

    「還記得為兄那個逍遙散人的身份嗎?這面具正是為他而準備。」

    孔宣是個聰明人,隨即明白了他的用意,動容道:「此舉甚是凶險,請皇兄三思!皇兄乃天下至尊,縱然安坐朝堂,亦能掌控全局,何必如此如此?」

    張紫星知道孔宣怕他修為太低而遭遇危險,也不解釋,只是堅持。孔宣歎道:「我知皇兄智略過人,對將來之事早有算計。但修道界可不比尋常,處處以實力論先,以皇兄人間天子的身份,尚能予人幾分忌憚,若是收斂身份,以那散人之身行事,只怕有莫大危險,皇兄將來切記小心行事!」

    張紫星點點頭:「賢弟金玉良言,為兄謹記在心。為兄雖然法力微薄,卻對將來有種相當奇妙的感應。這場殺劫非同小可,若為兄僅端坐皇城之中謀劃,無異坐以待斃,須得另有作為,方能擴大生機。」

    確實,將來殺劫所牽動地,已經不僅是那些普通的仙人,就連聖人也難免被捲入其中,如果僅僅靠發展國力或軍力,是絕對無法改變宿命地,就算有孔宣這樣的實力者相助,也不能。按照情理,與大商息息相關的截教應該會站在大商一邊,但通天教主畢竟只是孤身一人,難敵四聖,就算女媧受那降香時的賭約所束縛,相助通天,也不是元始天尊等四聖的對手。

    除非,有人把水攪得更混,甚至讓那四位應該是盟友的聖人變成敵人……如果是這樣,光靠呆在朝歌算計和謀劃是遠遠不夠的,所以張紫星早就下定了決心,就算是冒再大的險,哪怕親自出馬。也要把這趟水攪渾。

    「掩蓋真身一事不難,愚弟的五色神光就有此妙用,就算是那奇寶照妖鑒,也無法照得清楚。」孔宣知道他有奇妙地「預知」能力,也不再勸,露出沉吟之色:「那淆亂算計卻是難辦,好在眼下天機極其

    縱使是那聖人,要算得真切也是困難,愚弟只能盡力能達到這種效用。」

    「天機混淆是怎麼回事?是否有人施法術所至?」張紫星聽到這個名詞不止一次了,自己也用過幾回來忽悠別人,卻不知這種現象地原因是什麼。

    孔宣搖了搖頭:「若是聖人一流的人物施術,雖可顛倒天機,使餘人無法算計,但也只能蒙蔽一時,無法長久,似這等長期混淆不堪之象,縱是混元聖人,也無此神通。」

    張紫星想了想。問道:「若為兄遇到聖人,是否會被他識破?」

    「愚弟的實力也僅在玄仙上階而已。與聖人相差不以道里計,如何能蒙蔽聖人?」孔宣苦笑了一聲,忽然想到了什麼,驚問道:「皇兄莫非想……謀算聖人?」

    「我預感一向頗準,在將來殺劫之中,我遲早會站在聖人的對立面,既然無法躲避,何不未雨綢繆,早作打算?在我眼裡,聖人並不是高高在上地至尊。也不代表什麼狗屁天道,最多不過是力量強於常人而已。他們也有各自的弱點和缺陷,只要能善加利用,縱是我這等小小螻蟻。也能讓這巨獸頭破血流。」

    孔宣不想他如此大膽,呆了半晌,目光忽然變得灑脫起來。大笑道:「皇兄好膽色!愚弟也早想會會聖人,看看我這只妖鳥和那混元至境究竟有多大差距!」

    張紫星雖然說得豪氣,心裡卻深知其中凶險,畢竟,人家絕對的實力擺在哪裡,就算是用盡計謀,希望也是相當渺茫。雖說天機混淆,但聖人始終是聖人,誰知道會不會用什麼奇術算出真相,此舉差不多等於九死一生。而聽孔宣地口氣,竟然有共同進退、同生共死的意思,心中只覺熱血沸騰,忍不住脫口而出:「賢弟!你不必如此,其實為兄當初對你……」

    —

    「你我既為兄弟,又何必多言!」話還沒說完,就被孔宣打斷:「愚弟生性孤傲,自上古修煉至今,樹敵不少,朋友卻無一人,有幸得逢皇兄,亦是一場緣法。如今皇兄如此坦蕩,做兄弟地,又如何拖泥帶水?男兒丈夫當如是也!」

    張紫星聽得心神激盪,又喜又愧,一時說不出話來。虧得當初還自以為以為那番拉攏手段高明,原來孔宣心中早就有數!誰要是把這些「古人」當傻子,誰才是真正的白癡!孔宣說完這段心裡話後,忽然一震,呆立在那裡,表情或怒或喜或嗔,竟是瞬息萬變。

    就在張紫星擔心之時,孔宣長出了一口氣,又恢復了原狀,雙目放出奇異的神彩,喜道:「皇兄果然是我的福星!我原本對聖人甚是忌憚,方才疏解心情,決心拋開一切面對時,心境忽然一陣明悟,只覺通體舒泰,似乎又有所突破。」

    「恭喜賢弟,賢弟乃有福之人,妙悟大道,和為兄有什麼關係?休要讓我慚愧了,」張紫星心裡替孔宣高興,「好一個『男兒丈夫當如是也』!我也不再絮叨,今後兩兄弟患難共,生死同,如此而已!」

    「皇兄豪爽,甚對我脾胃,」孔宣微微笑道,「皇兄那面具雖然有些麻煩,但有五色神光為引,花些時日,倒也制得出來。愚弟有絕對的把握,只要皇兄戴上此面具,除卻聖人外,即使是同為玄仙上階之人,都難以算得你根源。」

    孔宣說著,忽然心血來潮,對張紫星默一算計,忽然臉色一變,沉默半晌,又是一算,這次臉色更加難看,額頭上竟有冷汗溢出:「皇兄好怪的命格!若不是事先知曉你的身份,只怕無法算得仔細……莫非皇兄帶了什麼寶物?」

    張紫星甚是不解:「如果帶了寶物,哪還會請賢弟做那面具……」

    「愚弟初略算來,只覺皇兄命格貴不可言,再仔細算時,卻覺皇兄命格十分特異,既似命中之人,又似不在掌握,彷彿……不屬於這個天地一般,難道是天機顛倒所至?為何平日沒遇到如此異事?真是怪哉!」

    張紫星聽到這話時,心跳忽然變得劇烈起來,孔宣竟能算出他可能不屬於這個世界!那麼聖人呢?聖人能算到什麼程度?

    孔宣解釋道:「其實測算之功是修道者對天機的感應程度,天機難測,就算是福至心靈,也只能算出未來的一鱗半爪,縱是聖人,也不可能窺得全部,若說能將天道盡在把握,或許只有那大道之祖鴻鈞方能辦到。更何況如今正是天機混淆,顛倒難測之時?皇兄有此命格,只怕是天命所歸,將來成就,不可限量。既是如此,加上愚弟煉製的面具,當可隱藏來歷,或許連那聖人也未必能算出皇兄地真實身份。」

    孔宣估量的語氣讓張紫星心中難以篤定,但他也知道這位兄弟已經盡力,所以點了點頭。孔宣又道:「皇兄隱瞞身份固然是招奇兵,但凶險程度無疑增加了數倍,我有一法『赤血遁術』傳於皇兄,此術乃我母鳳凰所遺,能瞬息萬里,雖極傷元氣,卻最利逃遁。當日我自奪寶道人手下遁走,正是此術之功,若不是先前受傷太重,只怕也不會遇到皇兄。皇兄身系天下,將來切不可逞一時之勇,輕言涉險,切記!」

    孔宣最後地一句話是怕張紫星拉不下身份和面子逃跑,殊不知張紫星深諳「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的道理,如果真到那緊要關頭,他只怕是最先「戰略轉移」的人。

    告別孔宣後,張紫星總算舒了一口氣,未雨綢繆,他的準備工作總算告一段落,據女媧娘娘的說法,三年後注定是風起雲湧的開端,每每念及於此,他的心裡就有種悸動,更多的,卻是飽含鬥志的期待。

    「道之所在,雖千萬人吾往矣……」

    張紫星忽然想起孟子的這句話來,腳步愈發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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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七章 彼為夢境?真心的吐露
   
   睿 妃娘娘商青君入宮的吉日終於來到。宮裡宮外這幾日休朝 與這件大事相比,上大夫費仲被降為下大夫和飛廉之子惡來被提拔為禁軍衛長的「新聞」倒顯得微不足道了。

    若是天子納個普通妃子倒也不必如此周折 給個封號,公告天下即可 這位睿妃娘娘可是身為三朝元老的首相商容的獨生女兒,身份非同小可  不容馬虎,自是一番繁瑣禮儀 不必贅述。

    當晚,清流宮中。

    男女的喘息聲漸漸平復,一場持久的激情大戰終告結束。

    「嘿嘿,丞相之女果然別有一番滋味!你不是還想借假死之計逃婚嗎?沒想到還是未能逃脫寡人的魔掌!」某人一邊摟著那副雪白的嬌軀,一邊發出極其曖昧的笑聲。

    商青君面頰上儘是高潮後的桃紅,聞言更加羞澀,儘管身子已經軟綿綿地提不起力氣,但還是奮力在張紫星的腰間掐了一把:「你這個無賴先生,新婚之夜還如此憊懶!若不是被你當初花言巧語,騙取芳心,人家會怎會落到那等田地?你可瞞得我好苦!」

    「對不起,此事確是我不對,」張紫星收起嬉笑之態,長歎道:「我乃天子,你亦是丞相之女,我們皆非尋常人家,婚姻之事向來身不由己。縱然你父有任你擇婿之心,若真遇上利益、生死之事,還是無法善終。就如此次入宮一般,若你我素不相識,我以天子之命強召你為妃,你當如何選擇?」

    商青君暗忖:如果真是這種情況,雖然她心有所屬。要她為了個人的愛情讓父母和家族遭受滅頂之災,是無論如何都做不出來的,最終的結局恐怕還是會犧牲個人幸福,入宮為妃。

    「我與你相戀於布衣,那時對彼此的身份毫不知情,我不是天子,而是紫星先生;你也不是丞相之女,而是青兒小姐……如今看來,這番感情何其珍貴,這會成為我們最美好地回憶。」張紫星摟緊了她:「我們畢竟有緣,雖然最終我依然是天子,你還是成了貴妃,但這也算是一段美滿姻緣。在人前,你是寡人的睿妃;若是無外人在旁,你永遠都是紫星先生的青兒。」

    商青君腦海中浮現出兩人相識、相知最終到相愛的片段,臉上不由湧出幸福的笑容,身子朝他的懷裡靠了靠,動情地說道:「先生……青兒真的好歡喜,我們終於可以長相思守。永不分離了。」

    張紫星神情一陣恍惚,彷彿又回到了二十四世紀最難忘的某一天。同樣是一個美妙的夜晚,同樣是一位美貌不可方物的女子,同樣依戀地偎依在他地懷中,同樣是那句「永不分離」的誓言……

    真能忘掉她嗎?

    就如同送給月姬的那句承諾一般:不思量,自難忘。

    「夫君,你怎麼了?」懷中女子的驚呼將張紫星從回憶中喚醒,才發現自己已經淚流滿面。

    多少年了,多少年沒有這樣流淚了。或許,男人該流的是血,而不是淚。只是有些東西到來時。是不以意志為轉移的。而有些時候,淚比血更熱。

    在壓力和困難面前,他愈挫愈勇,永不放棄;在危險面前。他面色自若,毫不退縮,然而他始終是人。一個有著正常情緒的人類,而不是神。尤其他有太多的秘密,卻無法對任何人傾訴,時間愈長,就愈發壓抑苦悶。他也有軟弱和疲憊的時候,他也有無法掩飾情感的時候。

    商青君驚訝用手輕輕拭去他地淚水,看這他悲傷的眼神,心中忽然莫名一痛。

    張紫星沒有掩飾自己地情緒,任由商青君擦去臉上的淚痕,感覺著她那輕顫抖的指尖傳來的溫柔,淡淡地道:「青君,是不是覺得很失望?我這位威震天下的君王,也有如此軟弱不堪的時候?」

    「此乃真性情,怎能算是軟弱?夫君雖為天子,亦是一個人,並非那無情無慾的草木竹石,青君能感覺道夫君心中那股強烈的哀傷和壓抑,」商青君輕輕地將臉貼在他的胸膛上,感覺著他的心跳,輕聲道:「記得夫君在教導青君術算之時曾形容,快樂是乘法,分享地人越多,就越快樂;痛苦是除法,分擔的人越多,痛苦就越輕。不知夫君是否願意讓青君分擔這份痛苦?」

    得妻如此,夫復何求?張紫星輕吻著她的秀髮,只覺心境平和了不少:「青君,還記得那次我在鏡湖吟的那兩句詩嗎?」

    商青君露出迷醉之色,回憶著低吟道:「秋風起兮白雲飛,草木黃落兮雁南歸。蘭有秀兮菊有芳,懷佳人兮不能忘。」

    「那日我曾對你說過,我曾有一愛人,惜因故傷逝,所以我心灰意冷,後來不得已奉父母之命成婚,整日浪蕩浮行。直至五年前方才醒悟……」張紫星搖了搖頭,苦笑道:「其實此言也不盡然!」

    望著商青君驚愕地眼神,張紫星歎道:「你是否聽說過當年我為壽王時,身患奇症之事?」

    商青君是丞相之女,當然聽說過這件事,遲疑地問道:「夫君當年所患之症是否有古怪?」

    如果不是諸多顧忌,張紫星真有種向這位知己愛人說出一切真相的衝動。最終,他還

    了換個角度,以另一種說法傾訴:「這症確實有古怪說,那不是病,而是在做夢!」

    張紫星告訴商青君,從小到大,只要一入睡,他都會作同一個奇怪的夢。這個夢一直伴隨他長大,始終無法改變。在夢裡,他是生活在另外一個奇異地世界裡,那個世界有著許多千奇百怪的東西,與這個世界截然不同。那裡甚至沒有天子,沒有諸侯,人們生活在自由和民主之中,當然,那只是一種有限的自由和民主而已。統治階級依然存在,貧富差距依然明顯,只不過換了個頭臉罷了。

    為了讓商青君更好理解,張紫星把在那個世界裡的職業說成一名研究天地至理的星官,一次偶然得機會,他邂逅了一位美麗的女子雨仙,兩人十分投緣,互為知己,最終結合在一起,恩愛無比。可惜天不從人願。雨仙在研究一件法寶時忽遇奇禍,不幸身亡,張紫星也從此墜入了醉生夢死,與草木同腐地生活,直到五年前那場怪夢才徹底清醒。

    夢醒後,他幾乎再世為人,甚至連自己在這個世界的許多「真實」事情都不記得了,最終他還是振作了起來,靠著超人的實力和非凡的智慧獲得了先帝的青睞,封為太子。直至登基為帝。

    「青君,你現在明白了吧。為什麼我會擁有這麼多前所未見的知識,其實都是在另一個世界所學到的,」張紫星說著,眼神變得迷濛起來,「那夢中恩愛,亦幻亦真,至今仍刻骨銘心,每每回憶,都有一種錐心的劇痛,我至今還不曾明白。究竟彼方是夢境?還是此地是夢境?」

    —

    如果說前面還只是比較隱晦的傾吐,最後一句話則是他內心的最真實感受。

    轉眼間,重生至此已經五年多了,張紫星漸漸習慣了這個世界地生活。也習慣了這個天下至尊的身份,妻子們的溫柔更是讓他在這裡尋覓到了曾一度失落的「家」的珍貴感覺,對這個世界不由產生了一種真正歸屬感。

    有時他也在疑惑。自己是否原本就屬於這個世界?或者說前面的那個二十四世紀才是一場夢境?夢醒了,自己才回到了這裡?

    「青君還是第一次聽到如此玄奇之事,」商青君聽得入神,「若換作我是那位雨仙姐姐,知道夫君夢醒之後依然如此銘刻在心,縱然天人相隔,亦是無悔了,一切以夫君本心為重,孰真孰幻,何必在意?」

    張紫星握住商青君的手,感慨道:「夫君雖在那個世界痛失知己愛人,所幸在此遇上青君,可謂失而復得,真乃夫君生平之幸!青君放心,逝者已矣,夫君自會更加珍惜眼前之人。」

    商青君聽他如此誠摯的表白,感動的流下淚來。

    「夫君還是第一次對人說出此事,」張紫星已經從失控的情緒中回復了過來,感覺心中抑鬱一掃而空,「青君一定要幫夫君保密,這是只屬於你我兩人地秘密。」

    偶爾宣洩情緒是必要的,但男人不能只會流淚,那叫做軟弱,更多地時候,需要的是熱血和鬥志。

    商青君一聽,眼睛頓時亮了。

    「如今天下雖然平靜,卻是激流暗湧,大亂在即,」張紫星歎道:「還記得夫君曾給你的承諾嗎——女子有才亦是德。你雖乃女子之身,但智慧過人,胸懷大才,就算是男子都遠不及你。夫君不想讓你才智空負,欲將夢中所學悉數傳授於你,將來成為夫君的臂助,你意下如何?」

    好馬也需伯樂,有才之人最怕什麼?最怕懷才不遇,空負一身所學,商青君雖是女子,也不例外。如果嫁給另外一個人,她這一生,只能淪為男人的附屬品或是發洩和生育的工具,所幸,她遇上了他。

    「女子有才亦是德……」商青君喃喃地低語著,眼睛漸漸濕潤,「青兒正愁無法替先生分憂,往後還請先生指教……」

    張紫星聽她那般稱謂,知道她又回憶起當初兩人相識時的知心情景,心中動情,朝她臉上吻去:「青兒寶貝,你反正是無以為報,索性用身子來償還吧……」

    「等等,我還想知道嬋玉和你到底……」話還沒說完,櫻唇已經被心懷鬼胎的某人堵住,根本不給她盤問的機會。隨後自是一場恩愛不表。

正文 第八十八章 三年(上)
   
    逝者如斯,轉眼又是三年。

    東齊臨行宮中。

    丞相鄒郤處理完堆積如山的折子,舒了一口氣,對寶座上的齊侯月姬報告了近來東齊的政務情況。看到月姬心不在焉的樣子,鄒笑道:「大王可是又在思念那位國師大人了?」

    月姬王被說中了心事,低頭道:「丞相莫要笑話我了,真不知陛下是怎麼想的,硬是要讓我封他那個無名的身份為國師,還說要晉封為整個大商的國師……」

    她忽然想到那幾夜晚上某人正是用「國師」的身份挑逗自己,居然別有一番情趣,俏臉不由一陣緋紅,好在鄒郤正低著頭沉思什麼,所以並沒有看見。

    「陛下非常人也,此舉必有深意,不是我等智慧所能理解。」鄒想了想,正色道:「想當初,陛下在我東齊實施新政之時,老臣本以為我國就這樣完了,曾大力勸阻,可陛下還是聖意堅決,不料竟然有如此奇效!」

    月姬臉上露出崇拜之色:「是啊,陛下開前所未有之創舉,設東齊為『經濟特區』,大力發展漁鹽之業,並施土地改革政策,釋奴隸為農民,授以田地勞作。我族幾年前還是難足溫飽,如今竟已有富庶之狀,簡直如同夢境,至今想來,有時仍未敢相信這是真的。」

    鄒郤感同身受:「陛下當初曾許諾帶領我族走出貧苦,短短三年竟已實現,我族上下對天子無不由衷感恩,就連那些桀驁的族長們都心悅誠服。如若我族不降大商,只怕數百年亦無此盛世,如今看來。當年歸附大商才是最明智的決定。如今就連東魯都有不少人逃到我國來投奔呢……」

    張紫星的新政實際上是將「特區」東齊作為封建制度的一塊試驗田。

    奴隸制社會有太多地弊端,尤其發展至今,已經成為生產力進一步發展的最大桎梏,非人的生活和殘酷的剝削、虐待使奴隸非常憎恨強制的勞動,他們只得採用怠工、破壞生產工具、虐待牲畜等辦法表示反抗,也有不少大膽的直接選擇了逃亡,許多破產的平民和小生產者們更是寧願靠施捨過活,也不願為奴隸主勞動……而張紫星在東齊推行的「新政「使苦熬多年的奴隸們終於看到了曙光。

    新政的主要內容是,將東夷土地劃分,大部分為國家所有。小部分歸各族族長所有,同時解除各族奴隸地奴籍,變奴隸為農民,並賜予土地。條件是奴隸們必須在一年內完成規定的生產任務,只要能完成,立即還他們自由之身,如無法完成或不願意完成的,可成為族長們私有的家奴。

    為了進一步提高族長和奴隸們的積極性,在張紫星的措施中,獲得自由的農民。可利用所賜予的土地耕作勞動,勞動所得的兩成上繳原有族長。兩成上繳國家稅收,剩餘六成歸農民所有。農民對土地的佔有並非永久性地,暫時為三十年,只要能完成規定的年收成任務,這個佔有期限可每年遞增,惠及子孫後代;如因怠工或懶惰無法完成,則要削減佔有年限甚至收回土地,若因天災人禍造成歉收地另行計算。

    各族長除自身私田的收成外,還享有農民兩成的收成,他們對土地和待遇的享有年限同樣有時間限制。為五十年。如果這些身為奴隸主的族長們能安分守己、遵守國家頒布的政令尤其是不得私自盤剝農民、侵佔農民土地,那麼這個權限也可以每年遞增,國家每年還有一筆額外的獎勵。如果有特殊功勞或戰勳,在額外增加年限的同時還可以封賞更多的土地面積。相反。犯過錯則要扣除享受額外收成年限和土地面積,如果是重罪,在治罪的同時會沒收全部土地。

    簡單地說。就是只要你老老實實聽話,基本可以永久享有這些特權,如果不聽,什麼都沒有。

    新政對奴役族人多年的奴隸主們來說,無疑是沒收了他們的最大私有財產——奴隸和土地,在兩年前剛開始實施時自然受到了極大的牴觸,但東齊算是個戰敗國,加上月姬和鄒利用大商地駐軍牢牢地控制住國內的局面,還設立了嚴格的監督機制,若有違犯,治以重罪。

    在滅掉幾個反抗最大地典型後,為保全性命的族長們只得屈服。但這一屈服,所獲得的經濟效益卻是驚人的。有了自由和土地的動力,奴隸們生產的熱情空前地高漲,就連老弱病殘都不例外,加上張紫星採用歷史上姜子牙的「修政,因其俗,簡其禮,通商工之業,便漁鹽之利」之策,使東齊發展迅猛,漸有富庶之國的雛形。得了張紫星授意的「紅頂商人」尤渾也在東齊大展拳腳,東齊上下生活水平大大提高,族長們在過著以前做夢才有的奢華生活的同時,也明白了新政的好處,他們只需安分守己,就能繼續過上這種幸福的生活,少數人在武力的控制下,也不得不將野心和恨意收斂起來。

    「這個夫君什麼都好,就是來去匆匆,還有那四位姐妹也是,每次才逗留幾天工夫,又回朝歌去了……要不下次索性在國內給他搗點亂,或是謊稱丞相病危,應該就會多來陪我一會了……」

    月姬王輕聲的嘀咕沒能瞞過法力盡復的鄒郤,這位已經退到宮殿門口的東齊丞相面部肌肉一陣痙攣,苦笑著搖了搖頭。

    三仙島上。

    三位娘娘正在洞府前端坐,臉上已沒了那奇怪的面具,在她們身前是一個粉琢玉雕孩童,大約六七歲,正是哪吒。

    碧霄笑吟吟地看著這個可愛的小徒弟,說道:「乖徒兒,這次你從朝歌回來,不知你那位好色的天子師尊這次又教了你什麼稀奇古怪的玩意

    哪吒撇了撇嘴,不以為然地說道:「四師尊怎麼又說大師尊好色了?大師尊說過。好色乃男兒真本色,寧取真小人,不作偽君子,那些表面道貌岸然,背地裡齷齪行事」

    瓊霄皺眉道:「天子這話說得倒是並非全無道理,我輩中人,自當灑脫不拘小節,只是哪吒不足七歲,教他這些是否言之過早?」

    「這就叫……那個提前教育吧!」碧霄搖了搖頭,笑道:「幸好哪吒每次只在朝歌留兩個月。否則早被那傢伙教成個小色狼了。」

    大姐雲霄則露出古怪的神情:「妹妹,我看哪吒沒什麼,你地言辭倒無形中受那天子的影響了,又是提前教育,又是色狼的……」

    —

    「人家不過看哪吒說得有趣,才照搬過來的嘛,」碧霄學著哪吒的樣子撇了撇嘴,發現自己還有些喜歡上這個動作了,轉眼看向了哪吒,身子輕飄飄地飛了出來:「乖徒兒。究竟你這次在朝歌學了什麼真本事呢?來,讓師尊考較考較你。將你所學盡數使將出來,不准留手!」

    「是!四師尊。」哪吒依言走出與碧霄對峙,他從法寶囊中拿出一桿金色的長槍,擺了個攻擊架勢。忽然,哪吒的目光凝固在碧霄身後的上空,彷彿有什麼奇異的東西一般。

    碧霄心中大奇,還當正有什麼古怪事物,順著哪吒的目光回頭一看,卻沒發現什麼,忽然耳邊傳來瓊霄地聲音:「妹妹小心!」

    就在碧霄一分神之際。哪吒已經不遺餘力地發動了狂風暴雨般的進攻,一時間,三霄傳給他的法寶全讓他扔了出來,還有幾顆小球是三霄都沒見過的。威力卻大得驚人,居然會爆炸,連地面上堅硬的山石都被爆裂開來。

    硝煙散後。碧霄的身形出現在高空之中,手中握著哪吒扔出的幾樣法寶,雖然安然無恙,卻也灰頭土臉,好不狼狽。

    碧霄飄下地來,豎著柳眉將所有東西一扔,一把就擰住了哪吒粉團般的小臉:「好你個小哪吒,竟敢偷襲為師,連赤焰槍都扔出來了!若不是姐姐提醒,還真會被你所傷。」

    哪吒吃痛,卻不敢反抗,苦著一張臉說道:「四師尊,你自己說了讓我全力施為的……」

    「這次你在朝歌,就學會了這招無賴偷襲?」碧霄氣呼呼地鬆開手,看著哪吒臉上的紅痕,忍不住在他另一邊臉上又擰了一把,來個追求平衡,感覺手感甚是不錯,心中地氣也消了大半。

    「大師尊教導,與人對敵,不可托大輕心,一上來就必須全力以赴。」哪吒生怕碧霄再擰,趕緊用雙手摀住了臉頰,「大師尊說,許多自以為有道之士,對敵時太過兒戲,明明有厲害法寶,一開始卻藏而不用,甚至取短捨長,拿把長劍和人故作姿態地交手幾合,實在不敵,再施出壓箱法寶扳回面子,實在是愚蠢之極。若是對上這樣的敵人,就算實力弱於對方,只要戰略得當,照樣能克敵制勝……」

    聽完哪吒轉述地張紫星關於「先進性戰鬥理念」的一大通道理,三霄對視了一眼,臉上露出驚異之色。當今修道者戰鬥時確實有這種不成文的「壞」習慣,而且最厲害的東西總是留待最後才使出來。如果按哪吒的那樣,一開始就趁其不備全力搶攻,那麼對方可能連厲害的法寶都來不及拿出來就被滅掉。

    「這也太卑鄙了點吧。」碧霄想要趁勢再擰一把哪吒的小臉,見他護得嚴實,只好在他的頭頂上敲了一記。

    雲霄沉吟一陣,歎道:「若是尋常切磋倒還罷了,真正與對頭相搏時,哪還有如此顧慮?那位陛下雖然有些無賴,卻能洞察秋毫,能人所不能,真令我佩服,今後我等對敵時,須小心謹慎,必要時,亦可搶先以此戰略取勝。」

    瓊霄和碧霄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經此一事,三霄對那位天子的好奇和佩服又添了幾分,瓊霄隨口問了一句:「徒兒,你那大師尊還說了些什麼?」

    「沒了……」哪吒忽然想到了什麼,神色顯得有些不自然起來。

    三霄是何等人物,立刻發現了他的異常,碧霄性子最急,自然首先發難:「小徒兒,是否跟著那傢伙學了什麼壞毛病?那會爆裂地小球應該也是他送給你偷襲我的吧!」

    哪吒最怕這個動不動就擰臉的四師尊,才放下的雙手又緊緊地摀住臉頰,才點點頭,又拚命地搖頭。

    雲霄不以為意地笑道:「妹妹休要發難了,那位陛下雖然不拘小節,卻是個心細之人,尤其護短,絕對不會當真教壞哪吒。剛才那小球般地法寶並無半點力量波動,竟有爆裂山石之力,當真罕見,想必是他送與哪吒的護身寶物,與偷襲你有何干?你還是收斂心神,將那上清仙訣的最後三變傳於哪吒罷。」

    碧霄最信服這位姐姐,馬上收起了嬉笑地神情,點頭稱是。

    哪吒見狀鬆了一口氣,下意識地摸了摸法寶囊,裡面正藏著一件大師尊送給他的好東西,能夠拍下一切影像的法寶:智能數碼相機!同時,對某件事一直不死心的「大師尊」還交給這位小徒弟一件極其「重要」的秘密任務,那就是找機會用相機偷偷拍下三位師尊娘娘不帶面具時的真容……
sssaaa3 發表於 2009-5-16 17:23
正文 第八十九章 三年(下)
   
   朝歌 艷陽高照。

    與三年前相比,這座大商的都城繁華了不止一倍 面積也擴展了近一半。外城原本帝乙時象徵性的城牆早被拆除,換成了高大 厚實的堅石城,共有三層 將整個城市圍成一座氣勢恢弘的的堅固方城,象徵著大商王朝的固若金湯。

    市集中各色小販雜而不亂地分列街道兩旁 叫賣聲串成一片,一間間店舖門口民眾接踵摩肩、來往不絕,大小不一的酒肆內不時傳出陣陣歡聲笑語,地面上鋪著堅實平整的石板大道,四處通暢,車水馬龍,一派繁華盛世之景。

    如果說在先君帝乙時,這個叫沬邑城市還如垂暮夕陽一般勉強綻放著最後的光芒,那麼如今的朝歌卻如初升的朝陽一般充滿了生機。

    或許,這正代表著大商王朝的浴火重生?

    富貴商會總行。

    尤渾合上了下屬交來的本月賬目總冊,滿意地點了點頭,眼中卻露出一絲惋惜之色,他知道,這些數目驚人巨款真正的主人並不是自己。當然,這些年來,他靠著天子所傳的那些奇異的經商手段,私下裡也攢下了一筆不菲的財富,縱使天子沒有兌現那個誘人的諸侯承諾,也能做個富可敵國的大財主了。

    在他身後的牆壁上,有一張大商全境的詳盡地圖,地圖上密密麻麻地繪著交錯的紅線,代表著富貴商號的分佈,已覆蓋了八百諸侯國的大半。

    與尤渾「齊名」的人物費仲此時也是意氣風發,三年前,他從上大夫被直接降職為下大夫,甚至還跳過了中大夫這一環。許多人一度以為他已失去天子寵信。也讓他嘗盡世代炎涼,天子不久後進行了吏治改革,成立吏、戶、禮、兵、刑、工六部,分領各種政務,他被派往禮部任職。

    兵部和刑部由太師聞仲統管,戶部和工部由亞相比干統管,禮部和吏部歸首相商容統管。與主管官員考核任免的吏部相比,主管禮儀制度的禮部則顯得毫無實權,但天子馬上又在禮部成立了「文化署」,升費仲為中大夫。命其為署長,專門負責一項新事物——官辦雜誌《大商季刊》。

    雜誌刊物地問世雖然看來過於「前衛」,卻經過了張紫星的深思熟慮,具有深遠的政治意義。

    在將雕版印刷改進成活字印刷,同時進一步改進造紙術後,辦刊的技術問題已經徹底解決;而經張紫星之手將標點符號問世後,閱讀顯得更加便利易通;由於等級制度森嚴和時代觀念的限制,這種出自官方的刊物自然具有唯一性,並不需要擔心盜版之類的問題。

    至於季刊的內容,主要以報道大商的時事新聞為主。在適當地加上一些政治思想方面的內容,當然。有過後世經驗地張紫星非常謹慎地控制著這些東西的篇幅,不時利用一些有趣的故事來闡明所要表達的道理,文字盡量追求通俗易懂,既然是思想滲透,就要潛移默化,一步步來,若是弄得長篇大論,千篇一律,只會讓閱讀者產生強烈的視覺疲勞,效果自然事倍功半。除了這些外。還有兩個版塊,一是號稱「半真半假」的小道消息,說穿了就是現代的娛樂八卦或笑話,當然。這些八卦都是通過嚴格審批的,並沒有過多地觸及隱私,更多的是有趣和搞笑;另一個則是綜合版塊。包括生活小技巧、醫學小常識等。

    天子在親自為首期創刊號封面題字,宣佈發行的同時,又頒下另一道政令,普通平民或是奴隸都有資格閱讀此刊,旁人不得阻撓,若有違反,必將嚴懲。這季刊一出,雖然沒有當年三大奇書那般令天下震撼,卻也起到了超乎預想地轟動效應,或者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季刊比三大奇書更貼近人數最多的社會底層人士。

    由於張紫星地逐步改革,大商直轄境內的奴隸已經逐漸過渡到帶有一定封建社會性質的半農奴狀態,雖然依然沒有最寶貴的自由,但生活要比以前要好多了。加上許多官員有意迎合天子,所以就連不少奴隸也能有資格閱讀季刊。他們絕大多數都不識字,好在張紫星未雨綢繆,早在季刊發行的兩年前就下令就開辦義學,無償教授一些聰明的少年奴隸學習認字和算術,季刊中的內容大多也由這些少年傳播開來,作為聽眾奴隸們或許只記得其中的一鱗半爪或僅是一個有趣的故事而已,但也足夠讓季刊迅速傳播開來。

    以前只知道掙扎在無止境的勞作中地奴隸們不僅因為改革使生活上得到了改善,如今連精神上也有了寄托:原來地位低下的自己也可以如那些貴族們一樣,知曉這麼多新奇古怪甚至是發生在千里之外的事情。而平民們更是對季刊反應熱烈,許多現在看來只能算是相當的「晚間新聞」可以成為他們茶餘飯後地熱議話題,而那些小常識更是具有非凡的實用價值。

    初時,《大商季刊》還只是在大商直轄境內與東齊兩地發行,隨著民眾的流傳,加上刻意地宣傳造勢,等到第三期時,幾乎所有的諸侯國都出現了季刊的「身影」,需求量也逐漸增大,為此天子還特批了各地的同步發行機構。

    許多人在享受閱讀快樂的同時也在疑惑,從《大商季刊》定刊、製版、印刷、成品、發行的速度來看,簡直不可思議,最神秘之處就是居然能在短時間內搜集千里之外各地的消息,而且還十分準確,一些有長遠戰略的諸侯頓時將這種能力聯想到了軍事方面,如果軍情能以這樣的速度傳播……想到這裡,他們就有種膽寒的感覺,這個秘密的答案流傳出許多版本,最讓人信服的就是天子得仙人相助,以仙術得知天下之事。

    對於這個答案,張紫星只能聳聳肩:仙人沒有,打扮前衛的假道士確實有一個。這些傳播消息的「仙術」雖然出自其手,但在其眼裡只算是微末小道而已,真正地愛好卻是殺人的軍械……不過這樣也好,可以轉移視線,掩蓋自己真正發展的那些秘密東西……

    《大商季刊》的負責人費仲可算是罄盡心血在工作之中,對季刊的發行和傳播功絕對是不可沒,如今已經沒有人敢小看這個「曾經失寵」的中大夫,雖然禮部沒什麼實際的大權,但誰都不知道天子

    候會將他提拔上來。殊不知天子早就向費仲許諾了拔」,為了保命。也為了更加美好的未來,費仲正是這樣不遺餘力地發揮出自己的所有能力,就如同那位富貴商號的大商賈一般。

    皇宮,摘星樓。

    這座在後世名聲僅次於鹿台地窮奢極侈的高閣瑤宮如今確實名符其實,不但外表美輪美奐,內部更是華麗精巧。聽說光是地基就建了一年有餘,與之相比,後面的築樓過程則顯得極為神速,這和修建摘星樓的奴隸們空前高漲的勞動熱情密不可分。因為天子許諾,除了每天有好酒好肉享用外。只要安心勞動、按時按質量完成工程,就能成為大商工部的正式建築工。專司工程修建,不僅脫除奴籍成為自由的平民,而且還有工錢可領——這樣一個誘人的條件,哪一個奴隸能抗拒?

    摘星樓的男主人此時並不在裡面,女主人倒是有三個,個個姿容如畫。

    「夫君設計的這小裙穿起來還是真舒服,比些以前那身彆扭地宮裝要強多了,怎麼活動都不拖累。」黃飛燕又來了幾個乾淨利落的踢腿動作,頗有幾分巾幗之風。

    姜文薔等她一路拳打完,走上前去。拿出絲絹疼愛地幫她擦了擦汗:「確實舒服,不過這身衣服地衣料還真少了點,若讓旁人看見,倒有些不雅。」

    黃飛燕十分享受這種疼愛。還撒嬌般地撲到她懷裡蹭了蹭:「我們只穿給那個好色的夫君看就行,旁人若是敢看,我就……哼!」

    —

    黃飛燕咬牙切齒了一番。終究沒有說出什麼「挖眼睛」之類的狠話來,至少沒有當著兩位善良的姐姐說出來。對於這兩位姐姐,她始終有一種發自內心的尊敬和感激。這幾年來,姜文薔亦母亦姐的寬容和照料,楊玖善解人意的溫柔深深地植入了她的心中,就如同有血脈相連的親姐姐一般,這一點,就算是後來入宮的那位聰明無雙地睿妃商青君,也深有同感。

    姜文薔噗嗤一笑,摟住了這個頑皮可愛的妹妹,說道:「飛燕,真有這種時候,還沒等你發難,夫君大人早就衝上去了,要知道,我們的那位陛下的醋勁一點都不小呢!還記得三年前一同去東齊看月姬妹妹地那一次嗎?在快到達臨時,夫君沒有和車仗一起,而是偷偷帶我們姐妹先溜進城,卻碰上了那個什麼族的王子,看中了你的美色,要按當地地規矩和夫君決鬥,結果……」

    黃飛燕自然不會忘記這件事,眼睛直髮亮:「結果夫君一點也不客氣,把那個叫什麼哈的王子打成了一個豬頭,又把那些來報仇的人打得滿地找牙!後來,月姬姐姐來了……」

    才說了半句,黃飛燕忽然臉上一紅,沒有說下去。姜文薔和楊玖心領神會,對視一笑。事實上,黃飛燕雖然心中已無漢夷之分,但初見月姬還是有幾分較勁的意思,但月姬無論是在身材相貌或是在本領方面,都不比她遜色,甚至還猶有過之,特別是黃飛燕最擅長的箭術。在某個好事天子的鼓動下,比試開始,而黃飛燕也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在擅射的東夷族中,第一射手會是這位齊侯姐姐,好在後來月姬在近身切磋輸給了她,才扳回了點面子。不過黃飛燕也猜到是對方故意相讓,心中歉疚,主動上前和月姬交好,自此張紫星的「後院小型失火」事件終告結束。月姬大方爽朗讓性格外向的黃飛燕十分心儀,兩女不打不相識,儼然成了多年的至交好友。月姬得到了姐妹們的認可,心中的孤獨盡去,感動不已。此後雙方又會面過兩次,可惜月姬在東齊威望甚高,須得鎮守駐地,無法經常相聚,每次離別眾女都是淚灑十里。

    「姐姐,這是剛算出的上月宮裡的收支明細,請過目。」楊玖將手中的賬簿遞給了姜文薔。

    姜文薔打開略一瀏覽,點了點頭:「妹妹不錯,速度比上次有不小的進步。」

    楊玖不好意思地說道:「多謝姐姐鼓勵,玖兒太笨,這麼久了才會些基本術算,不能為姐姐幫上什麼忙,實在慚愧。」

    「妹妹為何如此一說?你雖然計算速度比不上我,但貴在心細,尤其理財方面,自有獨到之處,就是姐姐也不如你。若真論到術算本事,除了夫君外,天下只怕沒有誰比得上我們家那位才女妹妹吧,」姜文薔笑道:「姐姐知道你想學青君妹妹那樣為夫君出力,所以才推卸自己的責任,將宮中財務交由你管理,否則你我自家姐妹,我怎會檢查什麼賬目?」

    一旁的黃飛燕眼睛卻紅了,低頭道:「幾位姐妹都能為夫君分憂,月姬姐姐統領東齊,如今已是天下聞名;青君妹妹才識無雙,早已是夫君最得意的臂助;文薔姐姐身為皇后,母儀天下,統領內宮,將後宮治理得井井有條,又精擅廚藝,連夫君都讚不絕口;玖兒姐姐聰明好學,勤奮奴隸,能幫助文薔姐姐管理財務。只有我,整天只知舞刀弄槍,結果一事無成……」

    「內宮靠的是姐妹同心,姐姐才貌皆不能服眾,哪有什麼統御的能耐?只不過癡長了幾歲,入門較早,才僥倖做了這個皇后,」姜文薔撫弄著黃飛燕的頭髮,溫言道:「妹妹也不必妄自菲薄,每次出去遊獵或是遠足,如果沒有我們的女將軍,夫君哪能那般盡興?我們幾個身虛體弱,手無縛雞之力,只能在後面空自羨慕呢。」

    「可惜人家不是真的將軍……」黃飛燕歎了口氣,目光無意中落在樓梯上侍立的宮女身上,忽然一亮,跳起來叫道:「有辦法了……」

    她湊到姜文薔面前咬了一陣耳朵,姜文薔思忖了片刻,微笑著點了點頭,黃飛燕興奮地一蹦三尺高,大笑起來,樓梯的宮女們驚訝地看著黃妃娘娘如此失態,渾不知自己已經成為了這位女將軍實現理想的對象。

正文 第九十章 水火並容!反物質原理的法訣
   
   與別處的陽光明媚不同,遠郊的深山中某座山峰上竟然集,天雷頻閃,可怕的轟隆聲似乎要將山峰震塌,威勢相當驚人。

    天雷足足持續了一個時辰方才消散,好在威力都彙集在山峰,並沒有向別處散發,否則四周山林中不知有多少樹木鳥獸會灰飛煙滅。

    峰頂有一個奇特的圓盤,圓盤四周是八根十幾米高的巨大的立柱,呈弧形朝內彎曲,如同一個八指的巨掌,將中央那名男子圍在其中。由於方纔那陣可怕的雷電洗禮,八根立柱損壞情況眼中,大多因為高溫熔解而嚴重變形,就連地面周圍的砂石也變成了奇異的晶體。

    中央的男子正是天子張紫星,此時他頭髮焦黑,衣不蔽體,看起來分外狼狽,臉上卻洋溢著喜色。

    「恭喜皇兄,終於安然渡劫!」孔宣的聲音從圓盤外傳來。

    「好厲害的天劫,比那日引雷符所聚的能量還要強勝數百倍甚至更多。」張紫星心有餘悸地看著周圍殘缺不全的八根合金立柱,「方纔最後一重火雷劫如果不是賢弟出手,只怕我連性命都難保。」

    「皇兄何須過謙,愚弟修行時日較長,也算見識過大場面的人,卻從未見過如皇兄這等的奇人,竟然能將人人畏懼的天劫化為己用。」孔宣歎道:「好在與皇兄相交已三年,縱有再多奇事,只要是皇兄所為,也見怪不怪了……」

    張紫星扯下身上的乞丐裝,苦笑道:「什麼奇人……是從未見過像我這樣瘋狂的人吧,這幾年我在雷雨天也不知道做了多少次試驗,好幾次差點連命都送掉了。真到天劫這一關時,威力還是遠超想像,好在心境這幾年已經提升不少,又有賢弟在,方才勉強過關。」

    「夫君,你沒事吧!」商青君急急遠處奔來,親眼目睹天劫之威的她剛才一顆心幾乎懸到了嗓子眼。

    張紫星微笑道:「青君放心,有賢弟在旁保護,夫君哪能有什麼事呢!」

    「多謝叔叔相助之恩!」商青君感激地朝孔宣行了一禮,孔宣口稱「皇嫂」。連忙還禮。

    商青君身後是五個朦朧的人影,托著幾個透明地晶體箱,正是當年在宋家莊被張紫星降伏的僕從五路神。見張紫星無恙,商青君心神大定,說道:「那些天雷的能量已經全部收集完畢,只是絕大部分儀器因為超負荷運行而完全毀壞了……」

    張紫星接過她遞來的衣服穿上:「無妨,那些是小事,我們的收穫遠比損失要多。」

    孔宣忽然奇怪地打量了張紫星一陣,問道:「這次天劫威力十分驚人,莫說是煉虛期。就算是成就仙體所面對的天劫也不過如此,皇兄是否有什麼特異的感覺?」

    張紫星默運力量。發現靈識中的星雲果然有所變化,但與想像中不同,中心那顆最重要的藍色星辰變小了許多,整個星雲轉速變慢、體積居然隨之縮水了三分之一,平時明亮的光輝也變得朦朧了許多。那朦朧地小星雲所散發出的能量甚至還不如以前化嬰期時那麼強烈。難道經過那麼恐怖的天劫,所獲得的煉虛期有如此效果嗎?

    「皇兄,你用盡全力,打我一拳試試。」孔宣的聲音打斷了他的疑惑。

    張紫星知道孔宣的實力,所以沒有拒絕這個提議,運出真武靈訣之力。奮力朝孔宣胸口擊去。就在他提升力量的一剎那間,靈識中朦朧的星雲忽然發出強烈的光芒,組合成一隻黑色地玄武之像,這玄武比原來的那只似乎要猙獰許多。不僅顏色改變,而且外形也有所變化,原本地蛇頭變成了類似蛟龍的腦袋。脖子上的鱗片更加細膩精緻,背甲上的符號也愈發深刻清晰,可算得上是「精裝版」的新玄武。

    當張紫星凝聚力量準備爆發出去時,這黑色玄武也沒有和往常一樣平靜,而是目露紅光,頭搖尾甩,如同吃了春藥一般興奮,這種興奮不僅是形式上的,所凝聚的力量也陡然增強數十倍,整個星雲的能量彷彿從一個寧靜的湖泊忽然變成即將爆發的火山。這種迥異地現象讓張紫星甚是驚訝,收回了即將發出的拳頭,靈識中的玄武的動作立刻隨著他地意念停了下來,漸漸消失,恢復成原本懶洋洋的朦朧星雲,繼續慢吞吞地轉動著,頗有點「疾如風、徐如林」的感覺。張紫星顧不得攻擊孔宣,定下心神,全心探索著這種新地力量形式。

    旁邊的商青君看到張紫星的拳頭從孔宣胸口收回後,立刻被一種黑色的薄霧所包裹,一會又放出黃色的光芒,最後那黃光與黑霧合二為一,重疊在一起,細心的她發現,那混合的黃芒黑霧中似乎還閃爍著淡淡的藍光。

    「賢弟留神!」張紫星突然大喝一聲,收回的拳頭驟然加速,混合著黑、黃、藍三種氤氳,結結實實地擊在孔宣的胸前。

    「咦?」孔宣若無其事地受了一拳,卻面露驚詫,輕輕吐出一口氣,張紫星的拳頭頓時被反彈出去,整個人踉蹌著倒退了幾步方才站穩。奇怪的是,雖然震退了張紫星,但那氤氳卻脫離了拳頭依然留在孔宣胸前,同時孔宣身後的地面忽然出現了大面積的龜裂,一直延伸了數十米。

    「有意思。」孔宣微微一笑,一道白光閃過,那三色氤氳頓時消失無蹤

    上連個破痕都沒留下,「皇兄果然沒讓我失望,渡劫界都精進不少,已能化內為外,單從威力而論,剛才這一擊,至少已有真仙中階之力,而且那雙色異力精妙無比,若是能運用純熟,縱然是金仙之體,也未必能憑空受你全力一記。」

    「雙色?」商青君為夫君變強感到高興的同時有些疑惑,明明是三種顏色……

    張紫星的話回答了她的疑問:「我體內有三種力量,真武靈訣、黃帝素女經和藍色的未知之力。其中,真武靈訣與皇帝素女經是兩種完全相悖地力量。就如水火一般互不兼容。剛才這一拳我利用藍色之力將兩者暫時平衡,然後再爆發出去。被擊中的對手既要承受兩種力量本身帶來的傷害,還要承受失去了平衡後,兩者相互抗拒和排斥所產生的更大的損傷。以前曾嘗試多次無法使用此技,如今卻能輕易發出,看來這煉虛期確實非同一般。」

    其實,這種「水火相容」已經不是普通意義的修煉仙訣了,而是張紫星受反物質科學原理的啟發所創造出來的特殊法訣。

    反質子、反中子和反電子如果像質子、中子、電子那樣結合起來就形成了反原子。由反原子構成的物質就是反物質。當你照鏡子時,假設鏡中的那個你真地存在,就叫作「反你」。經過多年的實驗和論證。反物質已經成為二十四世紀科學家一個重要的研究範疇。反物質世界是一個由反恆星、反房子、反食物等所有的反物質構成的反世界。反物質正是一般物質的對立面,而一般物質就是構成宇宙的主要部分。

    正物質和反物質一旦接觸,會發生相當可怕的爆炸,而且反物質極不穩定,它可以把接觸到的任何東西都化為灰燼,連空氣也概莫能外。僅僅一克的反物質就相當於二十千噸當量地核炸彈的能量,相當於當年美國投在日本廣島地那顆原子彈的能量。

    張紫星正是利用這個原理,以體內的第三方藍色能量保持黃帝力量和蚩尤力量兩種「正反物質」的穩定,在攻擊在敵人身上時打破平衡,以產生極其恐怖的破壞力。

    —

    孔宣笑道:「皇兄如今實力。當可匹敵真仙一流,豈是尋常煉虛期能比?方纔那一拳如水火並容。甚是高妙。可惜你體內黃帝之訣力量太弱,真武靈訣不得不降低威力維持平衡,若能發揮兩種功法最強的力量,威力還能再提升數十倍。有朝一日皇兄若將體內三種力量完全融會貫通,當可再上層樓,領悟無上仙道。」

    正反物質完美融合?張紫星若有所悟,點了點頭,不過這似乎難度太大了,連後世的科學都沒能達到這個地步。其實他還有一個收穫,原本在化嬰期時。靈識中星雲的面積已經到達了極限,如同被箍住一般,無論如何都無法再行擴展,現在就算是再擴張千百倍都沒有問題。似乎周圍那道「箍」已經消失,只要有能力,可能將星雲的範圍無限擴大。就好比原本的身體是一隻碗。最多只能容納一碗水,如今卻成了江河甚至是海洋,可容納地水比以前要超過N倍。

    這就意味著他今後能毫無顧慮地提升力量,不用擔心天劫的到來,除非有一天,他所獲得的水,能填滿整個乾涸的海洋。

    回到宮中,張紫星帶著商青君徑直去了摘星樓。

    「臣妾恭迎陛下歸來。」黃飛燕搶先一步,故意酸溜溜地上前行了個禮。

    還沒說下一句,已經被張紫星抓了過來,「啪啪」在那愈發豐滿地翹臀上打了幾下:「小妮子,是不是看夫君和青君出去這麼久,又吃飛醋了?」

    若是在兩人獨處時,黃飛燕絕對會膩在他身上撒嬌,甚至故意讓他多打幾下調情。如今被他當著眾姐妹的「懲罰」,再怎麼情動也不好意思放縱,趕緊捂著臀部逃開,臉上早已羞紅一大片,口中兀自強硬:「我才不會吃青君妹妹的醋呢!我是怕夫君大人以青君妹妹為幌子,又在外面誘騙美女呢。」

    張紫星笑道:「可惜,美女沒有,『美麗無比』地孔雀倒有一隻,還是你的故人呢。」

    黃飛燕如何不知是那位皇弟孔宣,看著張紫星古怪的神色,頓時憶起當年誤以為孔宣是一位「美麗仙子」的大糗事,一張臉紅得更加厲害,最後還是姜文薔出面解了圍,帶著楊和黃飛燕去準備午膳。

    商青君並沒有跟去,而是帶著現身的五鬼拿著那些透明晶體箱,跟隨張紫星來到了摘星樓的第一層,七轉八折後,兩人來到一間靜室,張紫星按動某個開關,牆壁緩緩轉動,出現一個入口。

    兩人走進入口,又過了兩個機關,來到一個透明的水晶門裡,張紫星將手掌放在那個金屬小盒子旁的水晶板上,不久兩人所處地面開始逐漸下沉,從緩緩下降的水晶牆壁反射的神秘燈光來看,下面似乎別有一番洞天……

    三年,足以令許多事物發生變化。
sssaaa3 發表於 2009-5-16 17:24
正文 第九十一章 行新政 蘇護反
   
    九間大殿裡,天子端坐龍椅之上 靜靜地看著丹墀下神色肅然的眾臣,凡是與之目光相接觸的無不戰戰兢兢 低頭不語。

    三年來,在大力發展經濟和建設的同時 張紫星還十分重視吏治,嚴懲貪污銍鉹銂鉾,箌箈箕箇明裡暗裡設立了不少督察機構,在將幾個依舊故我的貪污典型當眾處以極刑並沒收全部家產後,本來還心懷僥倖的大臣們頓時明白了天子的決心,心驚膽顫的費仲更是主動將大半家產上繳以「充實」國庫,還得到了天子的褒獎與賞賜。經此一治,腐敗現象果然大大收斂,百姓們都拍手稱快。這樣一個英明睿智,又深得民心的天子,官員怎能不敬畏?

    「眾卿可有異議?」張紫星一句話讓群臣又小聲議論起來,卻沒有一個出來說話。

    「若無異議,從明日起,大商境內全面施行新政。」

    上大夫趙啟素以直諫出名,思前想後,終於咬牙出列奏道:「陛下,下臣有本奏。陛下大赦苦奴,授予土地,本是大慈之舉,但近至朝中骨大臣,遠至邊關大將,莫不因此根本動搖,損失嚴重,陛下因下賤奴隸而寒了一干臣子的心,豈非捨本逐末?請陛下三思!」

    趙啟這一當出頭鳥,許多大臣頓時跳出來附議。

    「上大夫此言差異!」第一個出來反對的居然是費仲,「君不見東齊昔年還是不毛之地。施行新政方才兩年,所獲成功有目共睹,如今東齊已經一躍成為富庶之國。就連東伯侯經營多年東魯也要為之遜色,許多東魯人更是不顧嚴令,舉家遷往東齊。若我大商全境推行新政,不僅能拯救天下苦奴於水深火熱。還可使我大商國力再強數倍,天下富庶,實乃聖明之舉!」

    費仲這一出列,立刻得到了飛廉、潙樊等人地附議,許多同意趙啟意見的大臣一見費仲站出來,不由暗暗叫苦,不少人都偷偷地退了回去——這個死胖子可不簡單,官居中大夫倒不算什麼。麻煩的是他深受天子信任,利用職務之便,手裡掌握著海量地官員個人隱私。有些甚至是見不得光的東西,如果惹毛了他,在那個季刊上面透露一星半點,最輕的後果也是身敗名裂。再說這胖子素來看重性命和權勢,沒有天子的支持。哪會出這個頭?

    張紫星看著下方地情景,忽然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臭名昭著的「奸臣」們竟然擁立利國利民的新政。而反對的則是那些「忠臣」,當然,如一些大臣猜測的那樣:費仲這次帶頭出馬,是得到他事先授意的。

    雖然有許多人退卻,但趙啟一方勢力依然不小,梅伯也是個膽大的傢伙,更是大聲責斥費仲:「雖東齊以新政治國略所小成,但畢竟是治理夷人之法,怎可照搬於我大商之用!爾等休要在此迷惑聖上,誤國誤民,屆時天下大亂,悔之莫及!」

    聽到「天下大亂」四個字,張紫星目光一閃,露出淡淡地笑意。對於梅伯的高調,同為費仲陣營的飛廉毫不示弱,回擊道:「梅伯危言聳聽,好生大膽!陛下昔日平東就曾說過,東夷已更名為齊,永服大商,從此再無商人、夷人之別,陛下地月妃娘娘亦是齊人之主,你此言究竟是何居心?請陛下治他一個危言聳聽之罪!」

    梅伯一時語塞,張紫星倒不急於治罪,而是對聞太師和兩位丞相問道:「三卿乃我臂膀之臣,有何見解?」

    「陛下乃天下至尊,老臣與諸位將軍深受君恩,不敢忘懷,我大商將士都是鐵血男兒,忠心耿耿,自當唯陛下聖意是從。」聞太師的話表達了軍方的意思,商容也表示同意,眾臣一聽,心裡頓時涼了半截。

    比干說道:「此事非同小可,若是普及天下,亦有不小難度,何況各國情況不一,宜因地制宜為好。陛下可先在轄地內實施新政,視其進展再行修正,並召四大諸侯來朝,議定各地實施之法。」

    比干所說的已經不再是「同不同意」的問題,而怎麼開展和實施新政地細則了,諸臣見這三位重臣都表示了同意,知道大勢已去,只得附議。只有趙啟和梅伯等幾個強硬分子還是以「祖宗之法不可廢」或「不可動搖社稷根本」來堅持己見。

    張紫星知道這幾個人都是硬骨頭,書中曾有其死諫的情節,也不動怒,淡淡地說道:「你們為直諫不惜冒犯君顏,可算是忠貞之臣,但不知所『忠』為誰?」

    趙啟等人一愣,張紫星語氣驟然提高,喝問道:「寡人登基以來,竭心殫智、鞠躬盡瘁,一心為國為民!如今實施新政,只為天下蒼生,只為重現大商盛世!你們卻為卿士貴冑的局部利益,無視國家、民生大計,我且問你們,究竟是為國而『忠』,還是為卿士而『忠』?」

    趙啟幾人聽得汗流浹背,張紫星又以東齊為例,闡明瞭推行改革地必要性和緊迫性,並強調了「民」對「國」的關鍵作用。在條條「國家為重」的大道理鞭打下,向來自詡忠貞的趙啟、梅伯自覺理屈,啞口無言。張紫星藉機再表彰他們往日的忠心,不懲反獎,命他們為新政的監督人,授以重位,趙啟等人心服口服,跪地謝恩,表示一定不辜負君王的信任。

    眾臣見到天子如此手段,三言兩句竟然使新政最強烈的反對者變成了堅決的擁護者,心中驚懼,更不敢有異議。

    朝歌的新政與東齊的基本相同,只是在貴族們的優惠政策年限和土地佔有比例上做出了一定的調整,適當地增加貴族們利益。但張紫星吸取了歷朝歷代封建土地制地教訓。在經濟上保留大量的國有土地,並確保奴隸轉為農民後,個體土地所有制長期大量存在。以保留一個人數眾多的個體農民階級為國家服務。對起破壞作用地貴族們土地所有制必須加

    、控制,以免過快重蹈歷史的覆轍。

    目前大商的狀況是,絕大部分肥沃的土地都掌握在貴族卿士地手中,而對於荒地。平民們又缺乏開墾的熱情和積極性,不願意去開墾荒地,所以形成了惡性循環,農業被奴隸主們牢牢把握,如今,張紫星的新政利用大量奴隸開荒,有三層用意。一、解放奴隸,使其獲得寶貴的自由。告別最野蠻的人類社會制度;二、奴隸們為了自由,勞動積極性會空前高漲,大面積的開墾荒地不僅為後面的封建制度打下基礎。還能迅速促進大商的農業發展;三、可以大大削弱以貴族卿士為首地奴隸主對農業的控制,為進一步改制做準備。

    當然,這種目前看來先進的土地制畢竟存在著相當地弊端,政治上對貴族、地主們的依賴,從而使得將來他們土地所有制得勢壯大。進而蠶食、破壞國有土地所有制和農民土地所有制,結果是破壞了國家經濟的根基,導致國弱民貧。階級矛盾激化,王朝終結。

    不過,張紫星可沒考慮這麼多長遠的問題,因為,這對他不重要。這次意義深遠,影響甚大的改革,只是他計劃中一步棋而已。

    張紫星交代新政地細節與相關法令後,又安排了一系列人事,並定下時日,通知四大諸侯屆時來朝歌議事。

    散朝後,張紫星眺望天空,低聲說了一句:「如今仁義之名已盡握手中,就看諸侯們如何『不義』了,就算天下要亂,也要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在女媧廟問對之時,他曾提出用讓出人皇之位來平復殺劫,卻被女媧娘娘拒絕,由此可見,縱然他之前將天下治理得再安穩,依然無法改變仙人們利用人間戰亂完成殺劫的命運,與其是這樣,倒不如由他親手來點燃這個導火索,將戰爭完全掌控在手中。

    如果沒有動靜,那正好一步步改革下去,先是改制,然後是軍事,將諸侯力量一步步削弱,將權力集中在自己手中,看誰還有力量作亂犯上。這正是當初張紫星身為壽王之時,在昭宣殿對先皇帝乙所提出地發展路線。

    果然不出所料,新政即將普及天下的消息一出,各路諸侯騷動不斷,新政中沒收大部分土地歸國有和解放奴隸的兩條更是讓許多諸侯和貴族無法接受,但從《大商季刊》獲得最新消息和新政好處的小貴族、平民和奴隸們卻是歡欣鼓舞,一心盼著新政能在自己的居地盡早實現。奇怪的是,四大諸侯的反應卻十分冷靜,對於天子的召集命令則採取了拖延的對策,有的稱病重難動,有的稱外族入侵需要抵禦,就是不肯前來。

    時間一天天過去,在有心人的挑撥下,第一隻出頭鳥終於出現,此人還是「劇情」中的重要人物——冀州侯蘇護。

    冀州位處北地,是大禹所劃九州之一,頗為繁華,是上古的中心地帶,戰略和地理位置極其重要。蘇護坐鎮冀州多年,素有野心,手握數萬重兵,麾下勇猛之將眾多,尤以長子蘇全忠為首。如今藉著天子實施新政,天下諸侯人心不穩的時機,得到了某些許諾的蘇護終於壓抑不住野心,走了上叛亂之路,還公開放言:君壞臣基,有悖祖禮。冀州蘇護,永不朝商。

    蘇護這一反,許多諸侯紛紛響應,北海袁福通更是糾集了七十二路諸侯一齊作亂,東海的平靈王也趁勢反叛。

    面對著緊急的形勢,身為天子的張紫星並沒有慌亂,這幾個反骨仔的動靜早在他意料之中,尤其是蘇護,要是能憋得住,倒真要重新給他個評價了。

    張紫星一邊命令各關總兵將領嚴守崗位,謹防生變,一邊下令清剿叛軍。在原書中,北海袁福通是個棘手的傢伙,聞太師也不知是否與他有親,磨蹭了十五年才剿滅結束,致使紂王身邊無人管制,將商朝的根基敗了個乾淨。無論如何,北海對聞仲不利,所以不能派他去,張紫星想了想,派北伯侯崇侯虎為主帥,贈白黃鋮,其弟曹州侯崇黑虎為副帥,兄弟一同討伐袁福通。北海原本就在崇侯虎的管轄範圍內,發生叛亂,自然是面上無光,如今得了象徵著討伐權力的白黃鋮,心下大喜,趕緊和崇黑虎召集本部人馬,朝北海進發。

    征討東海平靈王的主帥是黃飛虎,由於是非常時期,魔家四將鎮守佳夢關,不能擅離,所以張紫星安排了身懷異術的候補總兵洪錦及副將季康協助黃飛虎。,

    本來張紫星想派聞仲去,書中聞太師剿滅平靈王用的時間並不多,但聞仲此時要對付的是更重要的目標:蘇護。

    由於蘇護牽涉到封神演義最關鍵的女主角,也就是讓大商毀滅的禍源——妲己,所以張紫星對蘇家特別敏感。或許蘇妲己是這個世界最美麗的女人,或許她目前還沒遇到妖狐,或許大商的滅亡並不能將罪責全推卸到一個女人的身上,但這些都不重要,因為她只有一條路可走,那就是死亡。就算不為那未來的「情節」,僅是因為蘇護叛亂的關係,也要殺雞儆猴滅掉蘇門一族,絕不能為女色而心慈手軟,未雨綢繆,防範於未然,這是一個上位者應有的覺悟。

    聞仲在臨行前得了天子親自下達的格殺秘令,只要擊敗蘇護,立刻將其全家大小盡數斬殺,免除後患。

    聞仲大軍出發後不久,張紫星又想到一件關鍵的事情,立刻找來亞相比干,交給他一個人物:協助新任國師逍遙散人,前往朝歌南郊軒轅墳清剿妖孽。

    危險,應消滅在萌芽之中。

正文 第九十二章 軒轅墳
   
    朝歌南門外三十五里,軒轅墳。

    軒轅墳的具體位置早在一年前就被探明了,一直沒有打草驚蛇,就是為了這一天。若是蘇護不反,張紫星也不想刻意和狐妖接下深仇,如今蘇護一反,為絕後患,這些妖狐必須被根除。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他並不知道,那三個罪魁禍首自三年前女媧廟之事起,就已不在軒轅墳中。

    軒轅墳沒有想像中的圍剿大軍或精兵強將,就只有十個酒罈子放在入口處。

    酒罈子的封泥已經被打開,濃郁的酒香味漸漸散發開來,就算是藏匿在遠處的比干也能迎風隱約聞到那股誘人的香味。比干本來就是海量之人,素來好飲,忍不住又抽了抽鼻子,歎道:「好香的美酒!我雖為王叔,卻從未見過如此好酒,如今拿去當做誘餌,豈不可惜?」

    比干身邊之人不以為意地說道:「此酒乃貧道以仙家秘術釀製而成,口味醇香無比,酒勁卻是極烈,若是那些妖孽喝下,必定會醉得一塌糊塗,自將這一窩妖精斬草除根。」

    此人身穿斗篷、臉皮上戴著奇怪面具,不僅打扮奇特,聲音也很古怪,似乎混合著數種不同的聲調,彷彿來自天邊,又彷彿就在眼前,有種高深莫測的感覺。

    「若是丞相喜歡,此事畢後,當奉送幾壇於大人。」

    如果送的是其他財物,比干一定會嚴詞拒絕,可這美酒他實在無法硬得下心腸拒絕,況且數目也就幾壇而已。比干大喜:「多謝國師饋贈。比干先行謝過了。」

    國師指著遠處酒罈的位置低聲說道:「看,那裡有動靜了……」

    比干仔細一看,遠處酒罈的數目似乎在慢慢減少,卻沒看到什麼人影,不禁擦了擦眼睛,還當自己眼花,不一會。十罈美酒全數消失在視線中。

    國師也不著急,與比干閒聊了一陣,方才笑道:「此計成矣。王叔且在此稍候,待貧道前去探個究竟。只要那些妖精醉倒,自可不費吹灰之力,一網成擒,屆時請看貧道焰火為號。」

    「國師果然好計!請多加小心!」

    國師朝比干一拱手,使了個神通,下半身變得接近虛無,朝軒轅墳無聲無息地滑去。地面上地花草毫不受力,看得比干暗讚。

    軒轅墳旁有一個石洞,入口較小,正是那妖精的巢穴所在。國師沒有進去,而是從法寶囊中拿出一樣東西,這是一隻金屬甲殼蟲,約有半個巴掌大小,在國師的指揮下,甲殼蟲飛快地爬入洞中,不久。甲殼蟲又爬了出來,將所接受信息反饋給主人。

    出於小心,假扮成國師的張紫星還是穿上了魔鎧。再進入洞中。魔凱無論是在形態或是功能上。與當年相比,已有了很大的改變。原本還只是科學勘探用的防護用具,如今卻成了一件集合攻防為一體的戰甲。設計工藝更加科學,利於活動和戰鬥,外形也非常貼近古代地甲冑。頭盔部分防護密實,除了眼部那特殊的晶鏡外,其餘的部分被完全遮掩,使敵人無法看清真面目,外型設計也更貼近這個時代地特色,看上去還真有幾分防禦「法寶」的模樣。

    妖洞入口雖小,但裡面倒也不算狹窄,張紫星勉強能站直前進,無須彎腰,靠著紅外夜視鏡地作用,在通過一個長長的彎曲甬道後,眼前忽然一亮,空間也變得格外寬敞起來。

    準確地說,這是一個巨大的地下宮殿,兩旁矗立著形態各異的雕像,牆壁上還有巨大的火把在燃燒,桌凳等物一應俱全。地面上,橫七豎八地躺了一地的狐狸,有的是人形,有地還沒能變化,空氣中瀰漫著濃郁的酒味和動物的腥騷味,張紫星皺了皺眉頭,啟動了面罩上的空氣過濾系統。

    「這些妖精好大的手筆!」張紫星早從偵測甲蟲那裡得知了狐妖們全部醉倒的消息,倒不急於下手,反而觀看起這座宮殿來,才讚了一句,心中猛然醒悟:「軒轅墳……莫非這裡真是軒轅陵墓?想不到居然被狐妖鑽通,作為了妖洞!」

    一般來說,軒轅墳並非真正的黃帝陵墓,而是後人為紀念黃帝而建造的,裡面埋葬的,最多就是幾件黃帝曾使用過的東西而已,類似後世地衣冠塚。天下間,這樣的軒轅墳還有好幾座。雖然這很可能僅是衣冠塚而已,但學過黃帝素女經的張紫星對這伙妖精占軒轅墳為巢穴地舉動還是產生了不小地反感。這時,在他的靈識中忽然產生了一絲若有若無地奇妙感覺,似乎有什麼在遙遙呼喚著他。張紫星靜下心來,感覺到原來是體內黃帝素女經之力的異動,頓時靈機一動,將黃帝素女經的力量釋放出來,果然感應更加強烈,來源竟然是對面牆壁上方那副軒轅黃帝駕馭飛龍的壁畫。

    張紫星再看時,眼前忽然金光一閃,石雕的發生了奇妙的變化,黃帝和那條巨龍影像漸漸清晰,竟似活了一般。黃帝面容方正,身穿金甲,手握軒轅劍,身下的巨龍全身呈淡金色,身體碩長無比,爪若金鉤,還長著一對巨大的翅膀,渾身散發著一股無比強悍的氣勢,正是傳說中的應龍。黃帝朝張紫星的方向看了一眼,似乎感應到了他身上素女經的力量,揮劍一指,駕馭著應龍撲來。

    張紫星吃了一驚,正要躲避,卻發現身體不知何時已無法動彈,應龍的速度奇快,轉眼就撲近,居然與他身體對穿而過,連魔凱都無法阻擋。就在兩者

    形體交替的一剎那,張紫星感覺腦中「轟」的一聲,忽然多出許多影像來。

    原來,這才是完整的黃帝素女經!不,準確地來說,《素女經》只是上半部。另外還有下半部叫《玄女經》,二者合稱《黃帝心經》。素女經記載的是一些基礎修煉心法,而玄女經的雙修心法更為精深,是前者地進階,張紫星看到玄女經時,許多原本不解的地方頓時豁然開朗。原來當年費仲所獻的,只能算是上部基礎心法而已。

    缺少了後半部真正的神髓。若按此修煉,雖可強身健體,陰陽調和。但對於力量提升極其有限,其修煉的進度也遠遠趕不上從戰魂訣進階的真武靈訣。

    一直以來。張紫星都僅將《素女經》作為促進夫妻間情趣的雙修心法來用,最多也就是在平定東夷期間使用震天弓穿雲箭時出過彩,平時並沒有發揮什麼作用。就算是新領悟地那個「水火並容」的心法,《黃帝素女經》的威力也要遠遠弱於真武靈訣,致使他不得不將真武靈訣降低功效來配合這個拖後腿地傢伙,威力自然也大大降低。

    剛才在無意中獲得了全本的《黃帝心經》,裡面不僅記載了完整地雙修之術。而且還有一種更為精深進階心法——軒轅馭龍訣!這種心訣已非普通內家養生決,而是一種真正的修煉仙訣。這種仙訣正是黃帝當年所修之術,威力驚人。修煉軒轅馭龍訣需要以黃帝心經為基礎,正好張紫星這些年來,與諸位妻子伉儷情深,每日堅持「勤奮開墾」,素女經的底子甚是紮實,因此修煉起馭龍訣來自是毫無阻礙。他心知這是難得的機緣,心中狂喜,趕緊用心記憶。直至倒背如流。

    當張紫星從意識中恢復時,發現對面浮雕中的黃帝與應龍竟然消失,若不是方才記得清楚。還會以為那牆上原本就是光禿禿的一片。

    想不到來軒轅墳除個妖。居然還碰上了這等機遇!張紫星壓下心中的狂喜,將目光落在地面上醉倒地妖精身上來。仔細查看後。張紫星的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這些妖狐的力量都不怎麼樣,最多也不過三尾,看來都是些小角色。九尾狐精、玉石琵琶精、九頭雉雞精這三隻罪魁禍首呢?難道實際情況和書中的描述又有差異?或者說,根本就沒有這三隻老妖?

    張紫星並不知道女媧娘娘在三年前就將三妖留在了媧皇宮中,既然沒找到,他也不再多作耽擱,當下用魔凱上的機械手臂將近百隻不省人事的妖狐陸續運至甬道,又朝那面光禿禿的牆壁拜了三拜,然後將地下宮殿入口完全堵死,方才出洞向比干發出信號。

    比干見他進去這麼長時間,正擔心時,看到信號,頓時大喜,命埋伏的三百軍士拿出準備多時的柴薪,塞住石洞入口,將柴架起來燒。

    這火勢極旺,足足燒了幾個時辰方才漸漸熄滅,比干命人用撓鉤從甬道撻將出來,大小狐狸果然全部死於一穴,而有焦毛爛肉,臭不可聞。

    張紫星對比乾笑道:「這許多狐狸,還有未焦者,揀選好的,可將皮剝下來,造一袍祅,待冬日獻於陛下,亦是功勞一件。」

    比幹點頭稱善,說道:「今日除妖,國師立下頭功,我當奏明陛下,自有嘉獎。」

    張紫星搖了搖頭:「剷除妖邪乃我修煉之人地本分,怎會要什麼嘉獎?陛下乃貧道知己,當知吾心。丞相,貧道還有要事,須得遠行,遲些自會將遣人將仙酒送至府上,他日有暇,再回朝歌與丞相痛飲。」

    說完,朝比干打了個稽首,竟自飄然而去。比干暗讚天子眼光獨到,這位國師雖是從東齊甄選而來,身份有些隱秘,卻有真才實學,而且品行高尚,視名利如浮雲,真乃有道高人。

    其實,張紫星才懶得管什麼表彰嘉獎呢,最多也不過是自表自家功,還多費些手腳。今天軒轅墳滅妖雖然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卻得到了更寶貴的意外收穫。不僅獲得了素女經地全本,使雙修地效果再上台階,而且還獲得了更進一階的修煉仙訣。有了這軒轅馭龍訣,體內源自黃帝一脈地力量肯定會突飛猛進,只要能達到與真武靈訣同樣的高度,那麼「水火並容」的威力必將有一個質的飛躍。
sssaaa3 發表於 2009-5-16 17:25
正文 第九十三章 槍打出頭鳥!聞仲大軍伐蘇護
   
    在張紫星用心修煉黃帝心經和軒轅馭龍訣的同時 太師聞仲率領的十萬大軍也進入了冀州地界,最終在冀州城十里外安營紮寨。

    早有冀州斥候飛報蘇護 蘇護既起反心,自然做好了一切作戰準備 問道:「是哪路諸侯為帥?」

    斥候答道:「主帥乃太師聞仲。」

    蘇護臉色一變,低頭默默無語 半響才說道:「不想天子派了聞太師前來!」

    眾將一聽聞太師威名,皆是一片默然 只有蘇護長子蘇全忠上前說道:「俗語有云,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聞太師雖然威名顯赫,但已是三朝元老,年紀老邁,不復昔日之勇。父親正當壯年,麾下精兵強將如雲,諒一聞仲有何懼哉!」

    「吾兒怎可如此輕敵!」蘇護叱喝道:「你年少不諳事體,自負英勇;哪裡知道聞太師的厲害!這太師武藝精通,精通兵法謀略,更兼截教門下,曉暢玄理,受三代君王重用,征討多年,威名無匹。今我等坐鎮冀州,雖是以逸待勞,卻也須得萬事謹慎,若有半分差池,則有滅門之禍!」

    蘇全忠遭到父親責斥,不敢作聲,低頭退下,眾人正憂悶間,忽聽來報:「督糧官鄭倫運糧前來,正在帳外候令。」

    蘇護令人傳召鄭倫入內,歎道:「若是無計退敵,此糧雖來,實為無益。」

    鄭倫交付糧草之事畢後,問道:「末將路聞君侯反商。心懸安危,星夜督糧奔回。不知君侯勝負如何?」

    這鄭倫武藝出眾,素有才能,又習得異術,一直被蘇護所忌,不得重用,只當個後方的督糧官,無甚軍權。

    如今聞太師大軍壓境,蘇護有心利用鄭倫抵擋一陣。眼珠一轉,面露憂色地說道:「天子昏庸,聽信費仲讒言,一意孤行。違背成湯祖訓,擅自動搖諸侯根本,弄得天怒人怨。我一時暴躁,發出『永不朝商』之言,今天子命聞太師率十萬大軍前來討伐冀州,四方皆懼。那聞仲乃大商軍神,威震四方,眾將無一是對手。最終只有敗亡一途。天下諸侯雖有八百,卻無我蘇護容身之處!不若先殺妻兒,然後自盡。庶不使天下後世取笑。汝眾將可收拾行裝,另投往別處,我蘇護可贈送盤纏錢貝,絕不阻攔。」

    蘇護說完,不勝悲泣。眼角卻在打量鄭倫地反應。鄭倫性子甚烈,聞言大叫道:「君侯今日是醉了?迷了?癡了?何故說出這等不堪言語!莫說是聞太師,就算是西伯姬昌。東魯姜桓楚,南伯鄂崇禹,總八百鎮諸侯,一齊都到冀州,也不在我鄭倫眼角之內。何苦自視卑弱如此?末將自幼曾得君侯大恩,西崑崙藝成歸來後,又荷蒙提。末將願效犬馬之勞,助君侯退敵。」

    蘇護故意緊皺眉頭,對眾將說道:「鄭將軍催糧辛勞,莫非路逢了什麼邪氣,口裡如此亂談。且不但天下八百鎮諸侯,只這聞太師,乃截教高人,所傳道術,神鬼皆驚,胸藏韜略,萬人莫敵,你有何能耐,如何輕視此人?」

    鄭倫果然受不得激將法,聽罷按劍大叫道:「君侯在上,末將不生擒聞仲來見,把項上首級納於眾將之前!」

    蘇護眼見鄭倫正要衝出帳外迎敵,趕緊說道:「且慢!將軍有此決心,吾深感寬慰。

    但敵軍來勢兇猛,不可力敵。吾心中已有定計,屆時將軍自有大展神威之時。」

    蘇全忠忍不住問道:「不知父親有何妙計?」

    蘇護橫了蘇全忠一眼,似乎氣惱兒子如此沉不住氣,看到眾將殷切的目光,又露出胸有成竹的模樣,說道:「敵軍遠道而來,必定鞍馬勞頓,將卒疲憊,我軍以逸待勞,正好攻其不備。」

    下首副將趙丙讚道:「君侯其計大妙!可遣一彪軍,乘其不備,人銜枚,馬摘轡,暗劫營寨,殺那聞太師一個片甲不存,讓他也知我冀州兵馬的厲害!」

    蘇護點頭道:「此言正合我意!趙丙,就命你領三千精騎,於初更劫營;蘇全忠另率兩千軍馬另行埋伏,待趙丙殺入敵營後,從後營衝入,燒盡敵軍糧草;鄭倫率本部三千兵馬掩殺逃敵,並做好接應兩位將軍的準備。此計若成,冀州當可無憂矣!」

    三將領命,各自準備不表。

    入夜,趙丙將人馬暗暗調出城來,偷偷朝商軍營寨進發,蘇全忠的軍馬則繞路前往埋伏,鄭倫領本部三千烏鴉兵後行接應。

    等到初更之時,趙丙得到火把為號,當即一齊發喊,三千精銳騎兵,直衝敵營。

    三千精騎衝入營中後,卻發覺各個營帳內空無一人,趙丙心知中計,正要撤退,忽聽一聲

    四周儘是喊殺之聲,已被大批軍馬包圍,當中有一員出,這女將一身縭素,頭戴束髮銀冠,手持雙刀,甚是美貌。

    「吾乃討逆大將高蘭英也!」女將朝趙丙喝道:「爾等跳樑小丑,安敢偷襲劫營!卻不知這彫蟲小技,早被太師看破,還不束手就擒!」

    趙丙知道今日難有幸理,將心一橫,也不答話,長柄大刀一擺,朝高蘭英殺去。高蘭英不慌不忙,躲開他搏命的幾刀,單刀架住刀桿,就在兩馬錯身的一剎那,嬌軀微側,另一刀斜裡一滑,使了個解法,順著刀桿朝上削去,頓時將趙丙右手握刀柄的五指削了下來。十指連心,趙丙痛入心脾,正想轉過馬頭逃跑,被高蘭英趕上,再一刀結果了性命,不久後,隨行地三千精騎也被斬殺殆盡。

    前往後營燒糧草的蘇全忠也遭到了埋伏,領軍的是聞太師的弟子吉立和餘慶。讓兩人驚訝地是,蘇全忠非但沒有膽怯逃走,反而迎面殺來。蘇全忠向來自負武藝,聽得聞太師厲害,早就憋了一股勁,今日雖然中伏,卻不驚懼,有心憑著一身武藝斬殺敵將立威。

    蘇全忠將手中銀尖戟一抖,把平日所習武藝盡行使出,吉立雖得聞仲傳授,但所學的是以韜略兵法為主,武藝方面卻不是最擅長,被蘇全忠殺得遍體冷汗,餘慶見勢不妙,一擺長槍,來個以二敵一。蘇全忠抖擻精神,長戟猶如狂風暴雨,一時間,四面八方都是戟影,將吉立和餘慶完全壓制了下去。

    蘇全忠瞥了個破綻,朝吉立虛晃一戟,然後閃電般折向餘慶,餘慶躲閃不及,正中大腿,跌下馬來。蘇全忠正要取餘慶性命,卻被吉立死死纏住,餘慶趕緊從地下抓起一把土,朝空一灑,以土遁之術逃走。

    蘇全忠連施殺招殺退吉立,率眾突圍至後營門口時,忽見***下前方有一騎如同輕煙一般,火速朝自己掠來,不由吃了一驚。來將黑甲長刀,相貌威武,胯下騎著一匹黑馬,馬頭上還長著一個奇怪的小肉瘤。

    「吾乃討逆先鋒官張奎,蘇全忠,還不下馬投降!」

    「無名之輩,受死吧!」蘇全忠殺敗吉立和餘慶,哪裡將張奎放在眼裡,駕馬朝張奎奔去。哪知張奎的那匹馬竟然出乎意料的迅捷,轉眼已至蘇全忠眼前,手中長刀一掃,將蘇全忠的頭盔削了下來。蘇全忠頓時唬得魂不附體,哪裡還敢小覷,盡展胸中所學,與張奎鬥在一起。

    被包圍的蘇全忠無心戀戰,戟法漸亂,他有心乍敗施個「回馬槍」,卻心驚於那黑馬的速度,不敢施展。

    好在外面接應地鄭倫及時趕到,雙方混戰一場,冀州軍且戰且退,最終敗入城中。蘇護得知劫營失敗,又折了趙丙,心中沮喪,後悔莫及。

    而在商軍主營中,聞仲卻對張奎與高蘭英讚不絕口:「賢夫婦果然好本事!想不到區區一個池縣,竟然有如此大才,若不是陛下慧眼識珠,我幾乎錯過兩位名將!」

    張奎與高蘭英謙虛了幾句,心中著實感激天子知遇之恩。張奎和高蘭英是張紫星特意發掘出的人才,這兩人雖然官職不高,本領卻十分高強,在姜子牙攻佔五關,本是勢如破竹,竟然被這夫妻倆鎮守的池縣所阻,還折損了包括黃飛虎、崇黑虎在內地「五嶽」,就連鄧嬋玉和土行孫夫婦也被這夫妻倆所殺。後來還是楊戩施變化之術壞了張奎的坐騎獨角烏煙獸,又施毒計斬殺張奎的母親,讓張奎心神大亂,最後與妻子高蘭英一同死在楊戩、韋護、雷震子、楊任、哪吒等人的合擊之下,實力可見一斑。

    這次張紫星讓兩人隨聞仲征伐蘇護,除考慮到征伐本身的重要性外,同時也為今後對兩人地提拔創造了條件。古人對於知遇提拔的恩情看得極重,尤其張紫星以天子之身欽點二人,又刻意將張奎母親封為品階夫人,享俸祿,入住朝歌納福,更是讓夫妻倆下定了誓死報效君恩的決心。

    「今日雖勝一陣,卻未傷到冀州根本,賢夫婦先去歇息,明日剿滅逆賊,還要倚仗二位之能。」

    張奎深知聞太師地威名和道術,行禮道:「末將微末之技,怎敢在太師這等高人眼前逞能!太師只管差遣,末將夫婦自當鞠躬盡瘁,以報天子隆恩!」

    聞仲欣慰頷首,說道:「我等將帥一心,三軍用命,大破冀州指日可待!」

正文 第九十四章 戰冀州張奎顯威
   
   第二日正午,聞仲率軍在冀州城下搦戰,蘇護知道不可喪失士氣,遂領軍出城迎敵。

    聞太師一身道裝打扮,頭戴九雲金冠,身穿絳綃道衣,座下是一隻渾身如同墨染的黑色,背上負著雌雄雙鞭,顯得卓然不凡。

    蘇護見到聞仲,心中暗懼,在馬上微微欠身,將準備已久的話說了出來:「老太師別來無恙。蘇護甲冑在身,不能全禮。還請見諒。當今天子無道,不思量留心邦本,聽讒佞之言,強施暴政,欲動搖八百諸侯之根基,亂祖宗之法。蘇護本是忠臣,不得已才反之,太師何不退卻兵馬,上表天子,遠小人,親賢臣,取締那暴政之法,還天下一個太平!」

    「好一個逆賊,居然敢在本太師面前巧舌如簧,顛倒是非!」聞仲怒極反笑:「當今天子智勇雙全,仁德無雙,欲施新政解除天下萬民苦難,爾等為一己私利,竟然忤逆天子詔旨,還公然口出大逆不道之語,實乃罪不容誅。今日天兵壓境,爾等不行降伏,猶自興兵拒敵,巧言飾非,真可令人痛恨!」

    蘇護被說得啞口無言,聞仲冷笑一聲,回顧左右:「誰與我擒此逆賊?」

    一將應聲而出:「末將願擒此叛賊獻於太師!」

    此人正是張奎,身穿烏金甲冑,手中一柄長刀,騎著獨角烏煙獸衝出陣來。蘇護一方也有一將飛馬迎出:「吾乃偏將劉凱,來將通名!」

    張奎一拍獨角烏煙獸頭頂的肉瘤。烏煙獸地速度頓時快了數倍,如風馳電掣一般轉眼已到劉凱跟前,在錯身的一剎那,張奎將刀飛快一抹,傲然應道:「大商討逆先鋒,張奎是也!」

    話剛落音,劉凱的頭顱忽然掉了下來,鮮血染紅了馬背,原來剛才那一剎那之間。張奎已經取了劉凱的性命。眼見張奎這一刀就取了己方大將的性命,冀州將士不由士氣大降。

    「張奎匹夫,休要得意,昨日你我未分勝負。索性今日來個了結!」蘇全忠見冀州軍馬士氣低落,按捺不住怒氣,不顧蘇護阻攔,縱馬飛奔而出。

    蘇全忠倒也不是一味衝動之人,心中著實忌憚獨角烏煙獸的速度,當下出言道:「張奎!你就是仗著那匹馬快而已,算不得好漢,你可有膽和我步戰一場!」

    「蘇全忠。你倒好算計!」張奎哈哈笑:「也罷,本將軍就如你所願,讓你死得心服!」

    說罷。跳下馬來,拍了拍烏煙獸,讓它退回本陣。烏煙獸極具靈性,逕直奔回女主人身邊,聞仲不料張奎如此托大。眉頭不由皺了起來,一旁高蘭英低聲道:「太師不必擔心,拙夫自有取勝之術。」

    蘇全忠見張奎下馬。自以為穩操勝券,也躍下馬來,揚戟就刺。張奎不慌不忙,以手中長刀相迎,兩人武藝高強,一時鬥得難解難分,兩軍將士看得眼花繚亂。

    蘇全忠沒想到張奎不僅有匹神駒,本身功夫也如此了得,而且在耐力上竟然還壓過自己一頭,久戰下去,自己必敗無疑,不由有些焦躁。當下虛晃一戟,掉頭就走。張奎怎肯放過,緊跟而上。蘇全忠見張奎趕來,自以為得計,逃出幾步,猛然將腰一扭,拖在地上的銀尖戟如靈蛇一般準確地噬向張奎咽喉。

    眼見張奎已經避無可避,蘇全忠不由大喜,忽然不可思議的一幕發生了,張奎忽然憑空消失,讓那勢在必得的一戟落了個空。就在蘇全忠一愣神之際,張奎忽然從他背後出現,一刀斬向頸項來。

    蘇全忠出於武者地本能,感應到了危險的臨近,下意識地就地一滾,躲過斷頭之厄,卻被張奎趕上,一腳踏在胸口,銀尖戟也被踢飛。蘇全忠被他這一腳踏斷了幾根肋骨,悶哼一聲,張奎將他提起,奮起神力,朝本陣一扔,喝道:「綁了!」

    蘇全忠在空中騰雲駕霧飛了好幾米後,結結實實地摔在地下,只覺胸口傷處疼痛無比,一時無法反抗,被衝上來的兵丁五花大綁,生擒回陣。

    兩人交手時動作極快,旁人只見到蘇全忠回身一戟刺空,莫名其妙地就被張奎打倒。而聞仲額間的神目卻看得清楚,張奎躲避那一戟時,整個人都沒入了地面,隨後又從蘇全忠身後地地面升上來,將其擊敗,時機和位置捏拿得恰到好處。聞仲大悅,脫口讚道:「張將軍好神通!竟有如此地行奇術,何愁冀州不平?」

    蘇護見兒子被捉,心中大急,早有鄭倫縱騎衝出:「張奎休走!吾來會你!」

    鄭倫生得面如紫棗,須似金針,頭帶九雲烈焰冠,身穿金鎖甲,披著大紅袍,胯下坐騎是一隻火眼金睛獸,手裡拿著兩根降魔杵。身後一簇人馬,按北方壬癸水之形佈陣,黑衣黑甲,如一片烏雲,喚作「烏鴉兵」。

    張奎早已騎上自動走來的獨角烏煙獸,見鄭倫裝束稀奇,心中頓生好勝之念,也不回陣,擺刀問道:「來將通名!」

    鄭倫大叫道:「冀州督糧上將鄭倫也,你擒我主將之子,自恃強暴,可速獻出少將軍,下馬受縛。若道半個不字,立為齏粉!」

    張奎聞此狂妄之語,大怒道:「好匹夫!蘇護為私利違犯天條,有滅門之禍,你等皆是反賊逆黨,你一個小小督糧官,竟然如此狂妄!」

    張奎催開坐下烏煙獸,直取鄭倫。鄭倫知他坐騎速度極快,早有思忖:常言道「打人不過先下手」,而且此人身懷異力,只怕另有奇術,若不先下手為強,反倒遭了他的毒手。」

    鄭倫曾拜西崑崙度厄真人為師,得傳竅中二氣。吸人魂魄。凡與將對敵,可施異術擒人。鄭倫把手中杵在空中一晃,後邊三千烏鴉兵一聲喊,行如長蛇之勢,人人手拿撓鉤,個個橫拖銅索,如擒人之狀,飛快衝來。

    張奎還當他要倚多勝少,趕緊停下烏煙獸。

    剛一停下,只見鄭倫鼻竅中一聲響如鐘聲,竅中兩道白光噴將出來。張奎乍聽其聲,只覺眼目昏花。頭腦中一片空白,頓時從馬上跌了下來。烏鴉兵趁機以撓鉤銅鎖拿住,將張奎五花大綁,
   
    張奎半晌後方才甦醒,發現自己已經被擒,也不驚懼,冷道:「有趣!不想冀州還有如此異人,我一時不察。竟遭你擒獲,也算你本事。」

    「你已是階下之囚,還敢大言不慚!」鄭倫面露得意。命烏鴉兵看牢張奎,朝商軍喊道:「商軍聽仔細了!如今你家先鋒已被我所擒,速將我軍少將軍蘇全忠釋出,走馬換將,可保雙方性命無虞!」

    話剛落音。就見烏鴉兵們一陣喧嘩,剛才還是俘虜的張奎已經不見蹤影。鄭倫怒道:「方纔還吩咐爾等小心看守俘虜,怎麼才一轉眼。就不見下落?」

    親兵戰戰兢兢地答道:「回稟將軍,非是小人疏忽,剛才……此人將身一扭,就已消杳無蹤跡。」

    鄭倫還要再問,對面陣中張奎地聲音遠遠傳來:「鄭倫休要狂妄,天下道術之術何其之多,並非你一人獨專!」

    鄭倫定睛一看,張奎騎著獨角烏煙獸又出現在商軍陣前,大商將士見先鋒官居然不受對方所擒,安然返回,頓時歡聲雷動。蘇護大驚失色:「天下竟有如此異術!我軍當如何取勝?」

    「張將軍地行之術精妙,真乃我大軍之福,」聞仲對張奎的神通讚不絕口,「將軍連戰二陣,擒敵有功,且先退下,略作休息。」

    張奎遵命回陣,與妻子高蘭英會合一處。聞太師騎著墨,撤下背後雌雄雙鞭,遙指鄭倫,也不多說,喝聲「逆賊看打」,將那雙鞭飛在空中。這雌雄雙鞭原是兩條蛟龍化成,按陰陽,分二氣,是聞仲師尊金靈聖母所贈。聞仲煉化雙鞭多年,極為純熟,甚至將一些武技融入法寶應用之中,威力倍增。那兩條鞭在空中雌雄不定,或起或落,打將下來,正中鄭倫肩臂,翻鞍落騎,被烏鴉兵搶救回陣。

    聞仲也不追趕,駕馭著雙鞭凌空飛舞,冀州軍所站的地面在雌雄雙鞭凌厲之氣的作用下,出現一道道長及數米深痕,冀州軍驚得肝膽俱裂,一退再退。聞仲地聲音遠遠傳出:「本太師雙鞭今日不打無道術之人,只是略作懲戒。天子恩澤四方,推行新政,立志解萬民苦難,冀州蘇護為私慾公然謀逆,膽敢對抗天兵,實在罪不可恕。天子有令,若是冀州軍民深明大義,歸附納降,可不作任何追究,只責首惡蘇護一人!」

    此言一出,比那雙鞭威力更甚,冀州軍馬頓時一陣騷動,蘇護本見想衝殺一陣,趁亂救回蘇全忠,但經聞太師這一發威,深恐軍心生變,不敢戀戰,趕緊領軍退回城中。聞仲也不強行攻城,回到本陣,命軍士將蘇全忠剝去鎧甲,上刑具枷鎖,關入囚車。

    張奎深曉兵法,讚道:「久聞太師雙鞭神威,今日親見,果然名不虛傳,令末將佩服。那幾句話更是直切要害,相信冀州必會軍心潰散,無力再戰。」

    高蘭英深表贊同,又道:「不止軍心潰散,民心亦會渙散,太師可遣人於城中四處散佈流言,言明天子只誅首惡之意,相信不久城內就會發生騷亂,甚至會有軍民主動獻城,屆時冀州唾手可得。」

    「賢夫婦不愧是陛下欽點的將才,果然好見識,就依高將軍建議,」聞太師捋鬚笑道:「其實陛下比我等的準備還要早,在我們大軍出發之前,新一期地《大商季刊》中就刊登了本次新政的目地和好處。此時天下人皆知天子為民改革之大義,而謀逆諸侯則為天下所不恥。相信冀州中早已民心浮動,激流暗湧。若強行攻城,不僅徒增傷亡,還會引起軍民敵愾之心,眼下我軍只需圍而不攻,待其自亂即可。」

    張奎等將齊齊稱善,聞仲即刻下令,十萬大軍將冀州城圍個水洩不通。

    大軍圍城的消息傳來,蘇護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寢食難安。鄭倫被聞太師一鞭打得筋斷骨折,受傷極重,經軍醫搶救,雖然無性命之礙,卻無再戰之力。昨日劫營已經損兵折將,今日對陣又大敗而回,致使趙丙、劉凱被殺,蘇全忠被擒,鄭倫重傷,士氣大降,加上聞仲最後煽動人心之語,弄得冀州城人心惶惶,流言四起,都說「天子施仁政天下,蘇侯不義謀逆」,如果不是靠著多年地積威控制住局面,恐怕早已經發生暴動。

    「父親,勿要因公事而傷了身體,且用些酒食吧,這都是孩兒親手所做。」一個嬌俏動人地聲音在耳邊響起,若是平時,蘇護必定會誇讚女兒幾句,但如今大難臨頭,他哪裡還吃得下飯?

    蘇護不想違逆女兒妲己的孝心,勉強喝了口酒,門前又來了一個中年美婦,哭道:「老爺,全忠孩兒不幸落入敵手……請千萬設法救回,我們膝下就此一男……」

    一提到蘇全忠,蘇護就心中鬱悶,聽那婦人哭哭啼啼,更覺煩躁不堪,將酒杯一擲,摔得粉碎,怒道:「女流之輩,哪懂什麼軍國大事!這逆子不聽父言,自恃己能,輕敵被擒,亦是活該!如今大軍圍困,冀州危在旦夕,你待還如此囉嗦!若是城破,不僅這逆子難以活命,我蘇氏一門也當盡數斷送!」

    蘇妲己知道父親煩惱,不敢驚擾,含著眼淚,乖巧地扶著母親離開。

    蘇護越想越心情越是煩悶,拿起酒壺就往口中灌下,口中含糊地罵道:「都是這幾個奸侯害我……說什麼同舟共濟,如今大難臨頭,卻聲息全無……我蘇氏滿門盡喪爾手……」
sssaaa3 發表於 2009-5-16 17:27
正文 第九十五章 蜉蝣之志!妲己的宿命
   
    蘇氏母女倆知道即將大禍臨頭 又抱頭痛哭了一場。蘇妲己服侍哭累的母親睡著後,吩咐下人小心伺候 不覺來到後院花園中,不覺一陣長吁短歎:「蜉蝣之羽 衣裳楚楚。心之憂矣,於我歸處?蜉蝣之翼 采採衣服。心之憂矣,於我歸息?蜉蝣掘閱 麻衣如雪。心之憂矣,於我歸說?」

    一旁伺候的丫鬟插嘴道:「小姐說的是什麼意思?蜉蝣是什麼東西?」

    妲己平日待這些下人都很好,所以也不著惱,解釋道:「此乃天子所著《大商禮樂》中的《蜉蝣》之詩,蜉蝣乃一上古蟲類,朝生夕死,壽不過晝夜……」

    丫鬟哪裡懂得妲己在用蜉蝣暗喻自己的命運,似是而非地點了點頭,妲己知她不明白,苦笑道:「你且回房休息,待我在此獨處片刻。」

    「人如蜉蝣,朝夕生死……」蘇妲己看著水池中倒映出自己的絕美身影,「或許明日此時,已見不到水中之人了……」

    語調幽怨,令聞者心酸。

    忽然一個女子的聲音在她耳邊響了起來:「小姐既歎蜉蝣,可知蜉蝣之志?」

    蘇妲己朝四周看了看,卻沒發現人影,驚道:「你是何方靈物,竟敢來冀州侯府生亂?還不快快退去,以免遭厄!」

    那女子的聲音似乎帶著無限的誘惑力,令人生不起敵意:「小姐莫要害怕,我並無惡意,我乃清風仙子,無形無相,恰好聽得到小姐長吁短歎,心中不忍,特來一會。」

    蘇妲己有些懷疑這清風之仙的真實來歷,但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上仙方纔所言蜉蝣之志究竟是何解?」

    「蜉蝣原是水下奇蟲。壽元本有三、五年。直至羽化。方才生出雙翼,飛天翱翔,成為真正的蜉蝣。然一旦羽化蜉蝣,死期也隨之臨近。儘管如此,蜉蝣依然無悔無怨,一心羽化,哪怕只能生於天地一瞬。此乃蜉蝣之志也。」

    蘇妲己蘭心慧質。頓時若有所悟:「只要能羽化翱翔,哪怕只有瞬息輝煌,也無怨無悔……」

    那誘惑的女聲又響了起來:「本仙子適才詢問過往清風,已知小姐煩惱之源,不知小姐可願解冀州之禍?」

    蘇妲己嬌軀一震,忙問:「上仙有何妙法?」

    「眼下冀州氣數當盡,只怕難上加難……」女聲似乎有些猶豫,說道:「除非……「

    蘇妲己一聽還有希望,連忙追問這清風仙子。卻聽她長歎一聲。說道:「除非小姐願意犧牲性命,方能救冀州上下。除此之外,再無別法!」

    蘇妲己沉默了一陣,露出淒然笑容,說道:「若是犧牲我一人,能救父母兄長,能救冀州父老,妲己又何惜一命?能如那蜉蝣一般,羽化翱翔。縱使朝生暮死,也無悔於世。」

    那聲音似乎十分激動,為掩飾某種情緒,化作一聲長歎:「既是如此。請小姐放鬆心神。接受我所施妙法……」

    水池倒映的那曼妙麗影忽然一頓,緩緩倒了下去。猶如曇花凋零,整個星夜都在眨眼垂淚,唯有那皓月當空,皎潔依舊。

    良久,蘇妲己終於又站了起來,依然是那副嫻靜處子的絕世姿容,只是眉梢中帶著淡淡的喜色。一旁響起女子的聲音:「恭喜姐姐大功告成,如今已經奪舍妲己,當可行娘娘秘計。」

    「沒想到會如此順利!」蘇妲己嫣然一笑,比平日更添幾分妖媚:「可惜我妖身早毀,雖然這肉身極為完美,卻始終成了凡體,法力大減,甚是可惜。」

    另一個女子笑道:「姐姐不必煩惱,娘娘所傳天妖秘術,雖是凡體,也能使用妖術,只需修煉經年,將元神與這軀殼完全契合,屆時比普通妖身更為厲害。」

    蘇妲己微笑道:「那得要多少年頭?倒是兩位妹妹法力日益精進,可逍遙天地,讓姐姐好生羨慕。」

    「姐姐休要取笑,我們姐妹多年,向來感情篤深,再者你還是娘娘計劃中地首腦,我二人再如何逍遙,還不是要遵從姐姐地吩咐?」

    蘇妲己還沒說話,另一個女子又問道:「方纔蘇妲己甘心受死,為何姐姐不吞噬她全部三魂七魄,反倒留下一魂一魄?」

    「喜媚、琵琶,你們有所不知,」蘇妲己淡淡地說道:「一來可從剩餘魂魄中獲取這妲己的生平信息,以防萬一;二來我見她感悟蜉蝣之志,悟性奇高,亦是緣分一場,不意趕盡殺絕。反正她肉體凡胎,毫無力量,也不怕掀起什麼風波,日我後天妖之法大成,魂魄會完全融合,屆時還可獲其悟性,豈非大妙?」

    九頭雉雞精和玉石琵琶精連贊姐姐心智,蘇妲己熟悉了一陣新身體後,吩咐了幾句,三女分頭行事。如果張紫星在場,少不得又是一陣歎息,想不到繞來繞去,蘇妲己還是逃不了原有的命運!

    且說蘇護正在喝悶酒,忽然門外蘇妲己的聲音傳來:「父親,酒烈傷身,勿要再飲了!」

    蘇護心頭焦躁,怒喝道:「休要管我!快快回去!」

    蘇妲己也不懼怕,施施然來到父親身前,柔聲道:「眼下大軍圍城,形勢危急,父親縱使喝得大醉,也不能解決問題,不如仔細計量,看看是否有脫身之法。」

    蘇護恨聲道:「我率先謀逆,罪在不赦,天下隨大,卻無我蘇護容身之處!可恨那幾大諸侯,唆使我造反時信誓旦旦,說好同仇敵愾,共謀天下,如今卻蹤影全無,害我獨擋聞仲……」

    說著,酒勁上頭的蘇護忽然露出凶光,將腰間寶劍抽出,惡狠狠地望向了妲己:「冀州城破只是早晚之事,與其讓你們被他人屠戮凌辱。倒不如我親自動手!」

    蘇妲己沒有逃避。忽然落下淚來:「父親真要殺死女

    那楚楚動人的模樣讓蘇護握劍的手一陣顫抖,終於長歎一聲,擲劍於地:「你是我親生女兒,素來疼愛,如不是無路可走,我又怎麼忍心下此毒手!」

    蘇妲己擦去淚水,輕咬櫻唇。說道:「橫豎是死,女兒倒有一計。若能成功,當可保全我蘇氏一門。」

    蘇護雙目圓瞪:「是何計策,快快說來!」

    蘇妲己不慌不忙,說出一席話來。

    與此同時,冀州城外商軍大營忽然傳來急報:「稟太師,冀州東門上忽然升起一團黑雲,朝我軍捲來,不知是何物!」

    聞仲連忙出營。就見東門上果然出現一團似雲似霧地黑瘴,所經之處。士兵紛紛變成白骨一堆,好不厲害。

    「諸將且退,此乃左道之術!」聞仲一拍墨,四腳生風,迎了上去,將額間第三隻神目張開來,卻沒看出黑霧的原形。聞仲祭起雌雄雙鞭,朝黑霧打去。但只能將黑霧打散,無法將其完全消滅,那黑霧對雙鞭似乎也頗為忌憚,漸漸又縮回城中。

    「不想冀州城還有此人物!只怕此戰另有枝節!」聞仲暗暗皺眉。忽又聞急報:「西門又有黑霧作怪!」

    聞仲匆匆趕往西門。正發現另一團黑霧收斂回城,地上鮮血淋淋。儘是碎肢殘體。西門統將高蘭英報告:「方纔有黑霧襲擊軍士,被末將以太陽神針所傷,退回城中,卻折了近百軍士,請太師降罪。」

    「多虧高將軍奇術退敵,何罪之有?此後需加強戒備,一有異動,立刻回報。」聞仲沒想到冀州還有這樣的有生力量,心中憂慮,勉勵了幾句,回到營中。

    冀州城中,蘇護的酒意已經完全清醒,臉上露初驚詫之色,彷彿從未見過這個女兒一般:「你如何會想出如此荒唐主意?」

    「女兒見父親憂慮,心中痛惜,方才在後花園偶爾思得此計,故來相告,」蘇妲己露出決絕地神色:「若能成功,不僅父母性命得保,兄長也可安然釋回,女兒雖作犧牲,亦是值得。」

    「如今大軍圍城,那送信之人又如何突圍?」

    「那幾位都是本領高強之士,精通夜間潛行之術,當可避開敵軍。如果不是平日裡家人得了母親與女兒地恩惠,他們也不會如此效命,為以防萬一,父親可多寫幾封信箋,以免遺漏。」

    蘇護眼中閃過寒光:「若是被擒,正好將那些假仁假義、畏首畏尾的東西一併揪出,以免讓我獨受天下人鄙夷!」

    「父親說得不錯,縱使此計不成,我們橫豎亦不過是一死而已,倒也乾淨。」

    「說得好,不愧是我蘇護的女兒,」蘇護虎目含淚,咬牙道:「想不到我縱橫多年,今日居然要靠女兒來換全家大小活命。也罷,就依此計而行,只是苦了你了……」

    「只要能保我蘇門平安,女兒無怨無悔。」妲己露出淒楚之色,微微一歎,緩緩低下了頭,藉以掩飾目中的那一絲得色。

    一個月後,在朝歌勤練軒轅馭龍訣已有小成地張紫星收到來自冀州前線的戰報,這份應該算得上是捷報地信箋是聞仲親手所寫,但在張紫星看來,裡面寫地不僅有好消息,也有壞消息。

    好消息就是聞太師連勝數陣,圍困冀州多日,蘇護為保冀州百姓安危,願意放棄一切抵抗力量,徹底臣服,但有一個條件。這個條件在別人看來或許是件美事,但在張紫星眼裡無異一記重錘——蘇護願獻女妲己於天子為妃,償贖謀逆之罪,從此徹底放棄諸侯之位,將冀州歸入大商的直轄地的版圖,這個舉動意味著「冀州侯」這個名詞將從大商的歷史中抹去。

    能夠如此徹底地征服一個較為強盛的諸侯國,是何等的好事,但後面那個獻女為妃的條件卻讓張紫星驚怒交加。想不到自己刻意添加了這麼多變數,又叮囑聞仲滅蘇門一族,到頭來卻還是回到了這個該死地情節!傳說中的蝴蝶效應呢?在哪裡?

    張紫星「啪」地一聲,將戰報擲於地下,對親自前來送信地吉立叫道:「蘇護膽大謀逆,罪該滅族,寡人不是囑咐過太師,不可赦免嗎?為何太師還在信中規勸寡人納降?」

    吉立見天子動怒,趕緊將事情的經過說了出來。

    原來,聞仲圍困冀州數日後,忽然西岐大夫散宜生忽然來到,自稱受西伯侯之命,為免軍民塗炭,特來勸降蘇護。聞仲有心讓蘇護歸降後將其誘殺,便放散宜生進入冀州。

    散宜生與蘇護長談一夜,第二日出城面見聞仲,轉達了蘇護地條件:只要天子能饒恕蘇家地罪過,蘇護願意徹底臣服,為表歸降決心,進獻女兒妲己於天子為妃,並將整個冀州作為嫁妝封賞雙手奉上。

    聞仲想到天子臨行時下達的必殺令,當即拒絕了蘇護地條件,蘇護見如此條件竟然遭到拒絕,當即下令死守冀州,那兩團奇特黑霧對軍士的偷襲也越來越頻繁。黑霧十分狡猾,只襲擊普通士兵,聞仲等將趕來時立刻撤退,而且常常半夜下手,防不勝防,商軍死傷日漸增多。

    散宜生一邊竭力勸阻發怒的聞仲強攻冀州,一邊火速派人通知西伯侯姬昌。不久,姬昌親自趕來冀州,帶來了諸侯們的聯名上書,陳說利害,力勸聞仲接受蘇護歸降。聞仲知道此事關係重大,已非自己所能決斷,只得令吉立速回朝歌上稟天子聖裁。

    張紫星將那封姬昌與諸侯的聯名上書仔細看了一遍,姬昌聯合了包括其餘三大諸侯和一眾小諸侯國,以兵禍殃及無辜百姓生靈地大義之名,向天子陳述利害,說蘇護既然願意放棄諸侯的身份,奉上整個冀州和女兒,已經是徹徹底底的臣服,如天子還不應允,堅持要戰,不僅大損天子仁義之名,使冀州無辜軍民死傷無數,還會寒了天下一干諸侯的心。

    張紫星看到「冀州子民即是陛下子民,若陛下為洩憤令子民塗炭,豈非有悖新政解救天下萬民之初衷」,不由冷哼一聲:「姬昌這廝果然好心思,竟然借新政仁義之名來解冀州之危,聞仲圍困冀州才多少時日?散宜生通知姬昌才多少時日?這個姬昌竟然能在短短時間內聯合各路諸侯上書,莫不是早有準備?其心叵測,可見一斑!」

    吉立恭聲道:「太師目前進退兩難,請陛下聖裁!」張紫星皺眉凝思,一時沉吟未決。

正文 第九十六章 妲己入宮
   
    從聞仲的消息來看,蘇護目前還是牢牢地控制著冀州,冀州除了即將傷癒的鄭倫外,還有至少兩個神秘人物,不僅實力不凡,而且極為狡猾,如果大軍強行攻打,雙方傷亡肯定不小。況且蘇護歸降的條件十分優厚,屆時冀州可以不費一兵一卒重歸大商直轄。更重要的是,姬昌牢牢地把握住了新政「仁義」的出發點,以此聯合諸侯們大做文章,使自己不好對蘇護下毒手。

    此時蘇護代表的是整個冀州,背後又有各大諸侯,依照這個時代的規矩,如果拒絕接納作為戰利品的妲己,就代表對冀州上下和諸侯的蔑視,以後如果有同等情況,敵人一定會死戰不降,而且也不利於新政的實施,實不可取。

    張紫星沉思良久,終於做出了決定:為免生靈塗炭,同意蘇護歸降,著親獻妲己進宮。

    蘇護的性命雖然饒了,但絕不會讓他好過的,有些時候,死亡反而是一種奢侈。

    這個消息傳到冀州前線,得知免除戰禍的冀州上下一片歡欣。蘇護放下了懸在心中的一塊大石,大開城門,派人犒勞大軍,並迎聞太師諸將與西伯侯姬昌入城,聞仲也將蘇全忠釋放。

    終得一家團聚的蘇護對女兒的犧牲傷感不已,就連向來剛硬的蘇全忠也流下淚來,妲己表面雖然與母親抱頭痛哭,心中卻為計謀得逞暗自得意,卻不知她將來的命運早已脫離了應有的軌道,甚至,還不在那位聖人娘娘的掌控之中。

    摘星樓地底某個古怪的大房間裡,張紫星聚精會神地注視著前方的牆壁,牆壁上會動的影像正展示著一個令人驚駭的過程。

    早在三年前就被超腦分解出來地「張二」此時坐在一個燈火通明地金屬房間中,那具人類的身體被固定在一個奇特的座椅上,而無數根發著奇怪光芒的管狀物從四面八方直插入張二的身體各個部位。張二卻似沒有絲毫痛楚。面無表情地接受著那些管狀物侵入,他的腦部被一個碩長的金屬頭罩所掩蓋,只留出前部地口鼻,金屬頭罩與一根奇特的晶管接通,四周還插滿了複雜的線路,整個人看上去猶如一隻章魚般的多足怪物,甚是恐怖。周圍有許多古怪的金屬人形,正在有序地穿梭著。

    「夫君,成功了!」雖然商青君的臉上還帶著幾分對那可怕情景的恐懼,但語氣卻顯得十分興奮:「以張二為智能核心的地下基地已經全部完成了!」

    張紫星也十分欣喜,回想當初起步時的艱難,能源缺乏、助手缺乏、材料缺乏……忍不住好一陣感慨,好在有超腦在,還有五路神也出了不少力,最終想方設法還是度過了那最艱難地日子。最終有了今天的成功。

    張紫星摟著商青君地纖腰,在她臉上親了一口:「青君。這些時日辛苦了你了,等會夫君以身作償,好好犒勞你一回。」

    「好個無賴夫君,一天到晚就知道這等羞人之事,我這幾日身子不太方便,你還是去找姐姐他們吧。」商青君玉顏緋紅,輕輕推了他一把:「其實我也沒做什麼,夫君所授的知識實在太過新奇深奧。與我之前所學完全迥異,我苦學三年,也不過略通其理,如今僅會些基本操作而已。可算是知其然不知所以然。」

    張紫星由衷地讚歎道:「青君智慧過人。勤奮好學。縱是在那夢境世界中也是天下罕有,更兼有莫大毅力。居然能完全推翻之前認知,從頭學起,短短三年已能到如此地步,真叫夫君慚愧。」

    聽到夫君的讚譽,商青君露出滿足的笑容:「青君原本以為嫁人之後,當如尋常女子一般生兒育女,相夫教子,就此碌碌一生,卻不料還有如此珍貴的學習機會,這三年來,青君得夫君傳授奧妙學識,感覺生活無比充實,真乃不枉此生。」

    看著如此聰明好學的絕品美女,張紫星不由有些自豪:這就是俺媳婦兒!

    「如今摘星樓基地之事已基本完成,遠郊一系列秘密工廠運轉正常,張一在東齊的總能源製造基地早已完工,子基地籌建也相當順利,為何夫君目中仍有憂色?莫非還有什麼不妥之處?」

    張紫星愛憐地撫摸著這位知己愛人的秀髮,說道:「就知道夫君這點心事瞞不過青君,青君以為,若是夫君以此奇奧之學對付那些仙道中人,是否有勝算?」

    商青君略一遲疑,答道:「此問難以回答,只有實踐方知分曉,依青君地感覺,這些玄奇科學雖然奧妙無窮,但以目前的程度想勝過仙人,怕是困難。只是夫君貴為天子,仁德天下,仙道之人自會庇佑,又豈會與夫君敵對?」

    「天下當有大變,縱是神仙,也未必全會庇佑我朝,遲早會有衝突,或許,屆時他們才是最大的敵人……」張紫星含糊地說了一句,心中認可了商青君那種出於女人的直覺:對付仙人,並沒有把握。

    「其實夫君也覺得單憑目前地科學,還不足以勝過仙人,更何況仙人之上還有更強大地聖人……好在目前已經解決了最大的能源問題及廢物污染處理問題,三年來基礎建設也甚是穩固。眼下我大力推行新政,既然有改制之決心,也有吸引旁人注意力地用意。至於這些奧妙之術只能作為絕密在暗中發展,千萬不能洩露半點。只要時間允許,相信到時候自會給敵人們一個意想不到的驚喜。」

    商青君忍不住問道:「連文薔姐姐也要保密?」

    張紫星正色道:「不錯,文薔她們只道你在助我處理一些政務或者是秘密事務,卻不知具體細節,也未來過這個秘密基地,所以切記保密。等到時機成熟之時,我自會親口告訴她們。」

    商青君知道事態的嚴重性:「夫君放心,青君明白。」

    「蘇護之女妲己即將進宮,若是我估計地不錯。此女極可能身懷隱秘。居心叵測,你當小心謹慎,不可露出破綻,」張紫星說著,拿出一串精緻的珠鏈,親手戴在了商青君的玉頸上,「此鏈乃孔宣親手秘製。有護身之效,你們姐妹各有一件,為以防萬一,你須時刻戴好,千萬不可除下。」

    商青君聽出張紫星對那位即將入宮的蘇妲己竟然十分忌憚,不由好奇,但她是聰明女子,知道夫君必然另有隱衷,所以沒有多問。只是乖巧地點了點頭。

    數日後,天子聖旨傳至冀州:命張奎暫代冀州總兵。高蘭英為副,掌冀州兵馬,令聞太師解蘇護一家回朝,鄭倫隨行,並重賞了勸降有功的西伯侯姬昌。

    張奎夫婦得到重用,對天子深為感恩,向朝歌方向叩首,表示效死;鄭倫聽到天子聖旨中居然提到自己的名字。不由詫異;送女入朝的命令早在蘇護地意料之中,神色泰然,只是與西伯侯姬昌偶爾對視時,目中才會掠過幾分旁人無法理解地深意。

    因蘇妲己女流之軀身體嬌貴。不堪行軍勞頓。所以聞仲稟明天子,率大軍押解蘇護、鄭倫先行回朝。留下弟子吉立領一隊兵馬護送蘇護家眷與財帛乘馬車徐緩行進。

    馬車同行的還有被新釋的蘇全忠,雖然曾在戰場上大敗吉立,但蘇全忠自遭擒後也明白了天外有天的道理,又知曉自家處境,傲氣大斂。吉立是聞仲最信任的弟子,自然深諳交際相處之術,對蘇家上下禮貌有加,並無半分輕慢,使得蘇全忠對他好感大生,兩人儼然成了朋友,一路上相安無事。

    一行人跋山涉水,來到恩州,入住驛館,沿途各地早得到貴人即將到來的旨意,自是不敢怠慢,恩州驛丞親自將吉立一行迎入驛館休息。

    蘇妲己稱車馬勞累,需要進內院歇息,吉立立刻安排一眾侍女小心伺候,自己則與蘇全忠帶軍士在外院住下。

    夜晚,烏雲遮月,涼風侵人。

    蘇妲己房內的侍女正要關上窗戶,被夜風一吹,莫名其妙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房門也自動合閉,同時房中忽然多出兩個曼妙地身影來,一見蘇妲己,頓時哭拜在地。蘇妲己從床上躍下,驚問道:「兩位妹妹,為何如此模樣?」

    九頭雉雞精和玉石琵琶精哭道:「姐姐,禍事了!我二人欲回軒轅墳療傷,不料卻發現軒轅墳已毀,周圍儘是火焚之跡,在附近有一新墳,掘開一看,竟然全是子孫們的焦屍,有些皮毛都被剝去,好不淒慘!」

    蘇妲己渾身劇震,如遭雷亟,原本自以為得計的些許欣喜早已經粉碎,半晌才徐徐坐下,鳳目淚如雨下。

    「怎生得如此奇禍!難道天要絕我!」蘇妲己忽然吐出一口血來,「昔年女嬌娘娘不顧一切,為大禹叛出家族,最終卻被那負心人所棄,悲憤化石,塗山氏僅餘這些血脈,今日居然盡數斷送!」

    三女痛哭了一陣,蘇妲己咬碎銀牙,問道:「此仇不報,怎平我心中之恨!可曾查出是何人所為?」

    九頭雉雞精搖頭道:「記得子孫們深入簡出,不曾張揚,莫非是這三年得罪了什麼天敵?從那墳墓來看,似是新埋,雖有些蛛絲馬跡,卻查不出究竟。」

    玉石琵琶精也道:「目前天機顛倒,我等法力不夠,無法算出兇手,除非去找女媧娘娘……」

    蘇妲己歎道:「娘娘秘授使命,臨行前已經用大法力閉宮,若無娘娘相召,我等如何上得那三十三天去?為今之計,我姐妹且將仇恨埋藏於胸,待日後明察暗訪,訪得兇手蹤跡,再報仇雪恨也為時不晚。你們二人為冀州之事元氣損耗不小,且另尋洞府療養,待我在朝歌扎根後,再行召喚,須得小心謹慎,勿讓姐姐我牽掛。」

    二女妖點頭稱善,化作黑煙離去不表。

    第二天,吉立一行離開恩州驛站,繼續前行,在出恩州南門時,忽然迎面走了一個道人。這道人束髮高冠,身穿八卦青袍,腳踏白布麻鞋,上繪八卦圖案,左手端著一隻花籃,右手一柄拂塵。道人本想避讓開來,忽然一頓,朝蘇妲己所在的馬車望去,目中神光驟閃。

    吉立喝道:「此乃天子貴人車駕,前方道者請速退避!」

    道人一聽「天子貴人」四個字,眉頭略皺,略一猶豫,打了個稽首,退到了路旁。吉立也是道門出身,不欲為難這道人,還了一禮,護車離去。道人目送著隊伍離去,表情似乎有些猶豫,最終長歎一聲,飄然遠去。這一切,都落在了遠處一個俊俏儒雅的男子的眼中,男子微微一笑,朝車駕方向吹了一口氣,整個人隨即消失在空氣中。

    馬車中,蘇妲己已是汗濕重衣,彷彿大病一場。一旁的侍女想要報告吉立停車為貴人醫治,卻被妲己死死攔住。剛才她在車中忽然感覺到一股可怕的醇厚氣息直逼而來,縱然她修煉多年,心境穩固,依然感到了死亡般的恐懼,好在隨著吉立地叱喝,那人似乎顧忌天子的名頭,氣息漸漸遠離。

    蘇妲己自恃修煉了天妖秘術,又奪了人類地軀殼,就算是普通仙人,也休想察覺到那股幾不可察的妖氣,否則早被聞仲識破,卻不料在這恩州遇到了這麼一個強者。她心中懼怕,一心想盡快離開這個恐怖的地方。多留一刻,就多一分危險,見這侍女居然想去叫什麼醫生,妲己恨不得將其掐死。

    沒等她喘口氣,心中忽然產生一種本能的危機感,連汗毛都豎了起來,又是另一股氣息!

    一股比先前那人還要恐怖得多的氣息!這股氣息不僅強大無比,而且彷彿某種可怕的天敵一般,驚得她幾乎肝膽俱裂。受這氣息壓迫,妲己全身顫抖,幾乎喘不過氣來。奇怪的是,同樣是車內的侍女,居然沒有半點異樣,還在關心地問她是否身體有恙。

    恩州,究竟是個什麼鬼地方?竟然有兩個如此人物!

    離開這個可怕地地方後,那恐怖的氣息終於消散,蘇妲己長出了一口氣,接過侍女遞來的繡巾,擦了擦臉,並表示自己無恙。經此一事,妲己對未來不由忐忑起來,早沒有了初時的自信滿滿。
sssaaa3 發表於 2009-5-16 17:29
正文 第九十七章 劍名巨闕
   
    聞仲勝利班師回朝塾墐墋墅,漡漇漁潎受到了天子的隆重接見,能兵不血刃地拿下整個冀州嫣嫗嫕嫳,熗熅爾牄並將其歸回直轄屬地,張紫星還是感覺十分高興的。

    對於再三請罪的蘇護 張紫星毫不客氣地撤了他的爵位,但並沒有再加害其家小 只是告誡了幾句,賜下一座宅院 讓其入住朝歌。蘇護雖然保全了性命,卻永遠地失去了屬地和爵位,所受的冷眼和鄙視自是不消多說,恰恰他的住宅被醒目地安排在了通往皇城的大道街口,牌匾還特意書寫了蘇府兩個大字。

    此處四通八達,可謂交通便利,因此來往的流動人口也多。行人或過往官員一看便知這是叛臣蘇護之宅,無不指指點點、議論紛紛,讓蘇護感覺無比憋屈,若不是某個承諾使他對將來還抱有一分希望,早就抹脖子自刎了。

    來朝歌的諸侯見此情景暗暗心寒,天子表面上是本著仁義之名,聽從諸侯意見,饒了蘇護的性命,而這般手段卻讓蘇護比死還難受。

    反而是那位降將鄭倫,受到了張紫星的賞識,命其拜在聞仲門下,將來戴罪立功,鄭倫沒想到是個如此結果,感激不已。

    數日後,吉立護送的蘇妲己也順利抵達朝歌。天子並沒有當眾召見妲己,只是簡單地派人將其接入宮中,連個封號都沒有。眾臣都心中雪亮,蘇護乃叛逆之臣,天子這樣做已是仁至義盡,估計女兒也不會受寵。同樣是將女兒許給天子,蘇護和商容簡直有天淵之別。

    蘇妲己露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低眉順目地跟著宮女來到了住處,這住處是一座規模不大的宮殿,由於比較偏僻的關係,顯得特別寂靜,伺候的宮女也沒幾個。雖然沒有預料中的面見皇后諸妃。甚至連天子的面都沒見到。但她知道由於蘇護的關係,自己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就受到天子地寵愛。但妲己有信心,只要能與天子見上一面,憑著這副身體地絕世姿容,加上狐族媚惑的天賦,絕對能將天子的心牢牢拴住,眼下只需耐心等待時機即可。傳聞天子極其愛護妻子。所以至今僅有五位后妃,總有一天會想到她的,就算天子想不起來,她也有絕對的把握「讓」他想起,因為她不僅是蘇妲己,也是通曉道法的千年狐妖,她緊張而又略帶興奮地思考著將來的計劃,幾乎難以入睡。

    其實蘇妲己不知道,自從她入宮後。天子就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她,甚至和最信任地皇帝孔宣在一起討論時。主題也是她。

    張紫星感慨不已,想不到滅掉了軒轅墳,卻漏了不在場的三妖,最終狐妖還是佔據了妲己的身體,莫非真是宿命?「賢弟,可否將你在恩州看到的那道士外貌描述一番?」

    聽到孔宣講完後,張紫星露出奇異的笑容:果然是他!

    「那蘇家女子雖是凡體,卻能以玄妙心法掩飾妖氣。若無金仙中階修為,還覺察不出。」

    「金仙中階?」張紫星眼睛瞇了起來,「這麼說來,那道人至少是金仙中階的境界了?」

    孔宣讚道:「此人根基極厚。實力已至金仙中階的頂層。只差些微就能突破至上階,手中花籃亦是一件不錯的法寶。我以法眼觀之,見其身旁似有祥雲繚繞,卻窺不清真身,道法想必有獨到之處。」

    「那道人可能是我的一位故人,因顧忌蘇氏嬪妃之身,故而沒有出手,」張紫星笑道:「如果我猜得不錯,用不了多久,我就能見到這位金仙了。」

    「既然此女心懷不軌,當立刻動手除去,」孔宣沒有他這麼多心思,「皇兄可要愚弟出手?」

    「不勞賢弟了,此女日後或有大用……」

    孔宣聯想到張紫星托他製作地護身寶物,心中若有所悟,只聽張紫星問道:「賢弟可有何物助我隱匿真實修為?」

    「其實皇兄所修的真武靈訣本身就有隱匿氣息和修為地妙用,不過只怕瞞不過金仙一流,」孔宣想了想,拿出一根五色翎羽,「皇兄可將此物帶在身邊,除非同為玄仙上階之人,否則無人能看出你真實境界,若你想示弱於人,只需露出相應階段的修為即可。」

    張紫星接過來,收進法寶囊中。孔宣又道:「近日我有要事,須作遠行。暫與皇兄小別,待事畢再回朝歌與皇兄重聚。」

    聽到孔宣要走,張紫星有些不捨,好在他說過事情處理完了就回來,所以也沒有多問:「賢弟此去萬事小心,完事後盡早回來,以免愚兄記掛。」

    孔宣點點頭,行了一禮,逕直告辭而去。

    孔宣離開後,張紫星陷入了沉思:從蘇妲己身上的妖氣來看,必定是被九尾狐奪舍,看來自己雖然提前清剿軒轅墳,終究還是棋差一著。本來剛才孔宣提出殺死妲己,他也有些心動,但長遠來看,這樣並不能徹底解決問題,女媧娘娘絕對不會就此罷休,與其到時候再讓這位聖人娘娘派遣其他未知的妖魔前來,倒不如暫時留下妲己,不管她弄出什麼花樣,至少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若是真想滅掉妖狐,相信不久就有一個契機,一個或許能挑撥闡教與女媧娘娘關係的契機……

    不過,另外兩隻妖怪怎麼辦……

    這一晚,與妲己一樣,思考著未來大計的張紫星同樣徹夜難眠。

    第二天,從御書房中醒來的張紫星睜著朦朧睡眼匆匆臨朝,正與群臣議事間,忽然午門官啟奏:「終南山有一煉氣士雲中子見駕,有機密重情,未敢擅自朝見,請旨定奪。」

    張紫星吃了一驚,才猜到雲中子可能會來,沒想到來得這麼快,腦中急急尋思一陣,傳旨:「請道長覲見。」

    不久後。午門官領著雲中子一路走進大殿。張紫星遙遙望去,只見雲中子容貌裝束與當年一般無二,依然青衣麻鞋,手持花籃拂塵。群臣也在暗窺這道人,見他儀表非俗,仙風道骨,不由暗讚。

    雲中子近到滴水簷前。執拂塵打個稽首,口稱:「陛下,貧道稽首了。」

    眾臣看這道人如此行禮,心中不悅,趙啟出列叱道:「兀那道者好生可惡,陛下貴為天子,富有四海,率士之濱,莫非王臣。你雖是方外,卻也在我大商版圖之內。為何如此輕慢天子,只稽首而不拜?」

    張紫星微微皺眉,令趙啟退下:「上大夫不得無禮,雲中子道長乃寡人故交,無須多禮。來人,賜坐。」

    雲中子也不謙讓,旁側坐下。張紫星問道:「道長別來無恙?當年與道長一別,寡人甚是想念。可惜無緣再會,今日相見,道長須得多留些時日,也好讓寡人聆聽教誨。」

    雲中子微微一笑:「陛下何必過謙。昔日貧道曾聞陛下立志廣施仁政。解天下萬民於水火,如今言出必行。令貧道甚是欣慰。」

    「道長謬讚了,請問道長今日從何而來?」

    雲中子答道:「貧道從雲水而至。」

    張紫星存心搶他地話機,當下讚道:「心似白雲常自在,意如流水任東西。好一個雲水!」

    雲中子目中一亮,反問了一句:「雲散水枯,汝歸何處?」

    都亂了,這明明是我的台詞……張紫星心頭嘀咕,硬著頭皮答道:「去散皓月當空,水枯明珠出現。」

    雲中子面露喜色:「果然乃通慧天子!」

    張紫星暗暗汗顏,要是再來幾句,自己只怕就要出醜了,當下笑道:「道長休要折殺寡人了,當日多虧你饋贈心訣,寡人才漸悟妙諦,修得異術,道長之恩,怎能忘卻?」

    雲中子歎道:「陛下能有今日成就,乃自身機緣與苦修所致,縱然沒有貧道,亦能至非凡之境。」

    張紫星說道:「若是天下百姓能安居樂業,四海富足平安,寡人當傳位賢能,與道長隨同幾位知交雲遊四方,共參乾坤之妙,豈不快哉!」

    雲中子看出張紫星至少是金丹期修為,其實正是孔宣那翎羽的妙用。雲中子本來還擔憂萬一他據皇位千年造成混亂,聽得此言,大喜往外,欠背道:「陛下有此悟性,實乃天下之幸,屆時貧道願親為嚮導,伴隨陛下遊歷四海!貧道今來朝歌,實則另有要事。前幾日貧道閒居無事,採藥於高峰時,忽見妖氣貫於朝歌,怪氣生於禁闥。昔日與陛下結下善緣,今日特來朝見,了卻因果,助陛下除此妖魅!」

    張紫星明知他是在恩州碰到妲己,故作驚訝狀:「這深宮秘闕,又非塵世山林,居然也有妖魅!」

    「這妖孽藏匿手段高明,陛下日理萬機,自然無暇察覺,若久之不除,必有禍害,」雲中子揭開花籃,取出一支松樹削的劍來,拿在手中,說道:「陛下,此劍名曰巨闕,乃貧道親手所製,有鎮妖奇效,現贈於陛下。」

    張紫星想多套出點話來:「此劍要如何使用?是否需要煉化?」

    「無須煉化,此劍誅妖仙力只能維持十日,十日後,與凡木無異,若是能持此劍接近妖魅,可鎮其妖力,不出三個時辰,可令其魂飛魄散;若是尋找不到妖魅蹤跡,則掛於內宮中央,三日之內,自有應驗。只是此劍與火相剋,切勿近火。」

    張紫星雙手接過巨闕,感覺到這木劍上果然醞釀著十分純淨而強大地仙力,趕緊謝過雲中子。雲中子見他收下巨闕劍,也不多言,立刻起身告辭。張紫星歎道:「道長乃清淨之客,寡人也不強留,他日有暇,再作重聚。」

    「因果已了,不知是否還有相見之日,且隨緣吧……」雲中子行了一禮,逕自離去。

    雲中子走後,張紫星思慮良久,終於決定依照雲中子之言,將巨闕懸掛在靠近妲己所居住地冷宮附近。

    可憐那九尾狐,一路上被雲中子和孔宣的氣息驚得魂飛天外,才進宮又碰上了巨闕這把要命地劍。

    張紫星散朝後,果有內侍來報:「蘇貴人今日忽然染疾,臥床不起,是否要傳御醫?」

    由於蘇妲己目前僅是貴人地身份,又被打入冷宮,所以內侍才有此「多餘」一問。

    果然應驗了!張紫星冷笑著搖了搖頭:「你且退下,此事不得聲張。」

    內侍知機退下,張紫星來到後宮陪著幾位妻子一陣,來到摘星樓地底秘密基地,打開事先放置在冷宮中的監控系統。

    屏幕上立刻顯示出冷宮內的景象,由於得了張紫星的吩咐,伺候的宮女們都已經離去,只餘下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妲己。

    「哼,自作自受……」張紫星冷笑了一聲,考慮到今後的長遠鬥爭,對現在是否殺死妲己還是有些猶豫,不過至少先要讓她吃點苦頭再說。

    「要是現在滅了這妖女,女媧到底會不會因此與闡教反目呢?這些個聖人,以大欺小地時候就如同吃了春藥一般興奮,對付與自己同等的對手時又如縮頭烏龜一般畏畏縮縮,要不就叫上幫手來群毆……」

    張紫星自語著,將監視鏡頭的焦距又拉近了些,隨意看了一眼,面色忽然大變,目光凝固在屏幕中妲己的臉上。隨後他緊張地連續調整著視角,控制按鍵的手指都開始顫抖起來。

    剎那間,張紫星腦中靈光乍現,忽然想通了許多事情。

    「我操你祖宗!」他狠狠地一拳砸在了鍵盤上,頓時將整張桌子都擊得粉碎,但他似乎激動異常,根本顧不得許多,口中依然在語無倫次地吐出一串串超越時代的「國罵」。

    「難道是幻象或者是妖狐變化的……」良久,張紫星方才冷靜下來,努力分析著一個又一個可能,最後又被自己逐一排除。

    這妲己的容貌對於他來說太熟悉了,甚至比他對現在任何一個妻子的印象都要深刻,在重生前,他和她是二十四世紀科學界最讓人羨慕地一對夫妻,她的逝去是他這一生中所承受地最大的打擊,那種刻骨銘心的傷痛,至今還無法忘卻。

    雨仙……竟然是雨仙!

    沒想到妲己的相貌居然和雨仙一般無二,聯想到女媧與這件事的關係,要說這只是個巧合,打死他也不相信。他可不是傻瓜,馬上就猜到了女媧的險惡用心,如果他這個「紂王」不是重生而來,提前知道軒轅墳三妖的劇情,只怕已經落入算計,無法自拔。

    「想利用這樣的狗血情節來迷惑我?」張紫星地指關節都因為緊握拳頭而發白,不久,他緩緩站了起來,燃燒著怒火眼中閃過森冷的殺機。

正文 第九十八章 雪兒妲己
   
   在寢宮中,妲己竭力運出天妖大法對抗著迎面撲來的可怕嬌艷絕美的容顏已經變得慘無人色。這無形劍氣是如此恐怖,彷彿要將元神分裂一般,而且壓迫得她連逃遁的氣力都沒了,簡直就是專門針對妖族的剋星。就算她妖身和修為仍在,也絕對無法正面攖其鋒。幸虧當時存了一絲善念,當初沒有將蘇妲己的魂魄完全吞噬,所以還能勉強靠著那人類的氣息勉強抵禦著劍氣。

    正在她懊惱當初不該進宮時,忽然背後察覺劍氣大盛,房中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多了一個人,這個人,手中正拿著一把劍,正是那把要命的劍。

    「我和你打個賭,如果你能在這巨闕劍氣下撐過十日,我就饒了你這只妖精的性命。」這人的語調十分奇特,彷彿混合了數種完全不同的聲音,令人不寒而慄。

    妲己的心陡然沉了下去:自己竟然一早被人識破了行藏!這劍氣是爭對自己而來的,莫說撐過十天,就算是三天,也熬不過去。

    「我與道友無冤無仇,為何要殺我?」雖然妲己沒有背過身去,卻能敏銳地感覺出此人身上散發的殺氣。

    「我乃新任大商國師,你這膽大妖孽,附身蘇貴人混入皇宮,意圖不軌,罪在當誅!」

    國師?人家可是職責所在,這下只怕是難逃厄難了,妲己苦笑著,艱難地扭過身子,正待開口。目光忽然落在那身奇特地鎧甲上,驚道:「莫非……是逍遙道友?」

    這回,輪到張紫星吃驚了。

    她怎麼能看穿自己的身份?不對,這個大商國師的銜頭才自封不久,除僅有的幾人外,其餘人都不知道「逍遙」的名頭,就算在東齊,也只是叫「無名」而已,為什麼……

    妲己接下來的話回答了他心中的疑惑:「逍遙道友是否還記得當年青角賊道之事?妾身正是被道友所救之人。」

    張紫星恍然大悟:「原來你是……你是雪兒?」

    「道友於我有救命之恩,我對道友這身獨特裝束記憶猶新。雖然如今有所變化,我還是一眼認了出來。原本一心想要和道友重逢以報大恩,不想卻是在如此境地之下,」雪兒強笑道:「短短幾年不見,道友居然已經到了如此修為,光是這把巨闕,就足以要我的命了……」

    張紫星心念電轉:原來當初從青角道人手上救下的雪兒,竟然就是軒轅墳三妖之首九尾狐!賊老天可真會作弄人!早知是這樣,當初就滅了她的元神,也不會有今天地事情了。

    他心中懊悔。故意將話題岔開:「雪兒道友,你怎會出現在皇宮?又奪了蘇妲己的軀體?」

    「這個……妾身自有難言之隱,」雪兒見他絲毫沒有將巨闕劍收起的意思。表情不勝淒楚:「道友如今修為大進,又貴為國師,只怕是認不得我這個故人了……」

    張紫星見她說得如此直白,一時也不好接腔。難道真的要套上這所謂的「交情」,放她一條生路?今天他放了她,哪天誰來放過他?聖人會嗎?不可能!

    雪兒看著被魔凱覆蓋全身的張紫星,微微一歎。原本驚惶的眼神變得如同湖水般的平靜,身體也不再顫抖,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種決絕:「逍遙道友,當年蒙你相救,雪兒欠你一命尚未償還,今日道友若是要取我性命,也是職責所在,雪兒只怪自己氣數已盡,絕不會對道友有任何怨懟。死在道友手裡。也算得一種解脫吧。」

    如果她哀求乞命,或許張紫星的心神還不會如此心神震顫。這種柔中帶剛地堅定神態竟然神似雨仙當年——哪怕只有一分像雨仙。他也下不了手,更何況是如今的雪兒?

    剛來時的殺機已經漸漸消退。

    剩下地,只有無盡的心痛。明明知道這不是雨仙,但真要他親手殺死和雨仙一模一樣的人,他還是硬不下這個心。或許,他還是那個二十四世紀的「傻瓜」科學家,而不是一個應當冷酷、心狠的皇帝。

    「難道穿越到這裡,做了這勞什子皇帝,我就不是我了嗎?」張紫星在心中自嘲般地笑了一聲,「也罷,裝了這麼多年皇帝,就任性這一回吧……」

    雪兒本來料定今日已無幸理,忽覺壓力驟減,只見對方已將那柄要命的巨闕劍收入法寶囊中,不由露出驚喜之色:「道友……」

    「不必多說,」張紫星終於下定了決心,「你走吧,離開皇宮,再也不要回來……」

    雪兒感激地說道:「多謝道友再造之恩,雪兒又欠你一次活命之恩。」

    「我今日是秘密前來,沒有向任何人透露訊息,除我之外,就算是天子也不知你底細,趁我還沒改變主意之前,你還是快走吧。」張紫星揮了揮手,轉過身去。

    雪兒剛想離開,忽然想到女媧娘娘的命令

    猶豫地說道:「我此次來皇宮,確有不得已地隱衷,天下只怕也無我容身之處……」

    張紫星冷哼道:「你不說我也能猜到幾分,必是有人在背後主使,而且主使之人必定是身份非凡之人!弄不好,還是聖人一流。」

    雪兒大驚,沒想到他這樣聰明,居然猜了個大概,趕緊說道:「道友休要亂說,當心禍從口出。」

    「你還擔心自己吧,你可知今日這把巨闕劍從何而來?此乃終南山煉氣士雲中子獻予天子之物,今日他特獻此劍來誅滅你,肯定是知曉了你的來歷。雲中子乃闡教門下,其師尊是混元聖人元始天尊,此舉必是受了聖人的授意,你有何能耐,敢捲入聖人的紛爭中?」張紫星冷笑道:「我看你還是速速離去。將實情稟告那主使之人,說明闡教插手之事,否則屆時作了那白白犧牲地小卒還不自知。」

    雪兒哪裡知道他的挑撥之意,聽到這居然與闡教聖人有關,不由變了臉色,說道:「多謝道友相告,雪兒這就離去,道友大恩大德,來日再報」

    張紫星靜靜地看著雪兒的身影匆匆消失在視線中,良久。方才長歎一聲,帶著幾許落寞。

    處理了蘇妲己的事情,張紫星總算放下了心中的一個包袱,儘管結果並不令人滿意,但終究是做出了選擇。畢竟離間計地成功也是在容忍範圍之內的。

    已經過去地事情,他不想再去後悔,在安排好一些善後工作後,張紫星找到了孔宣,並將那把巨闕劍拿出來給他看。

    孔宣仔細地端詳了一陣這柄松木劍,脫口讚道:「這道人果然有幾分本事。不愧是闡教門下!此劍材質僅是普通松木,竟然能附上如此充沛地仙力而不損毀,亦能發揮出相應的威力。單憑這一點,雲中子地煉器之術當在我之上,可惜修為太低,否則還想和他較量較量。」

    快金仙上階了修為還『太低』?張紫星感覺自尊心受到了不小的打擊,趕緊轉移話題:「這巨闕所附仙力雖然厲害,卻也有缺陷,無法持久不說。光是凡火就能將它焚燬。」

    孔宣搖頭道:「此劍的妙用在於一個『鎮』字,以無形之力消滅敵人,如以其為兵刃行斬殺之術,等若將神髓化為糟糠,可謂捨本逐末。此劍材質為松木,正好深合『鎮』之道,但恰恰由於這松木材質太過尋常,所以效力無法持久,且深受生剋之力。若遇凡火,必成灰燼。」

    「賢弟的意思是。若以仙木加以煉製。則可不畏凡間火焰,並能使仙力永附。不會消散?」

    「這個自然,雖然仙木亦受生剋影像,但已非尋常火焰能侵,只不過雲中子怎會贈你一件真正的法寶?依我看,這道人之所以當初進劍,也是因為此劍只能維持十日,時間一過,頓成廢物。」

    張紫星回憶雲中子聽到他將來放棄皇位的打算後所露出的喜色時,不由冷笑,不過有一點雲中子卻失算了,十天的時間,足夠某人對這把「一次性」的法寶做出各種處置了。

    是化身饕餮吞噬掉這些仙力?還是用電腦分析其中的能量排列方式?有一點可以肯定,就是絕對不會如原有情節那樣把它燒掉,那太浪費了。張紫星思考了一陣,決定還是先拿給法戒看看,這位煉器高手兼軍火狂人對這把劍應該很有興趣,若是啟發了什麼靈感,批量製造出類似地一次性法寶,將來再裝備到軍隊,那就賺大了。

    果然不出所料,當他將巨闕拿到法戒面前時,還沒來得及晃一晃,就被兩眼放光的法戒劈手奪了過去,然後當成寶似的仔細研究起來,還示意「閒雜人等」不要在身前打擾。張紫星哭笑不得,只得把自己地設想說了一遍後,悄然離開。

    幾天後,張紫星剛從摘星樓密室修煉軒轅馭龍訣出來,忽然聽到前方似乎十分喧嘩,前去一看,就見黃飛燕帶著一群宮女正吆喝得起勁。

    黃飛燕全身披掛軟甲,腰間還別著一把寶劍,看上去威風凜凜,宮女們也是一身短裝打扮,穿著貼身皮甲,東倒西歪地舉著手中的木矛。黃飛燕儼然後世的武館教頭,雙手靠在背後,口裡不斷指點學徒。可惜那些宮女們都是身體較弱,手無縛雞之力,連舉個矛都勉強,哪還能做什麼動作?女教官看得心頭冒火,大聲叱喝,宮女畏懼娘娘的威嚴,只得拚命支撐,但總是力不從心,動作千奇百怪者都有,作為觀眾的姜、楊、商三女則笑得直打跌。

    黃飛燕被姐妹們哄笑,更加著急,此時宮女們忽然朝她身後下拜,口稱萬歲,才知道居然還被夫君看了笑話,一張臉頓時漲紅了。

    四妃見禮後,張紫星笑道:「怎麼,我們的黃娘娘想學兄長一般作女將軍了?」

    「臣妾無方,讓陛下笑話了。」黃飛燕心中納悶,以前見覺得挺容易的。為什麼實際操作起來卻這麼難?

    「宮中可不比軍營,別胡鬧了,難不成你還想做個女武成王不成?」張紫星才說了一句,黃飛燕地眼睛立刻紅了。姜文薔趕緊上來,低聲對他說了幾句,張紫星才知道黃飛燕眼見別的姐妹都能幫他分憂,她卻無法幫上忙,所以想訓練一支內宮的女兵隊,協助防衛。

    張紫星心中感動,拉住黃飛燕的手。輕聲道:「傻丫頭,你真想訓練女兵的話,夫君可以教你點方法。宮女們身體羸弱,力氣不加,更加沒有軍令的概念,與軍營的士兵無法相比,首先應該做到令行禁止,讓她們樹立絕對服從的觀念,在訓練手段方面,首先以提高身體基本素質為主……」

    黃飛燕聽得兩眼放光。連眼淚都不顧了,還是一旁姜文薔疼愛地拿出絲絹幫她擦去,黃飛燕越聽越精神。搶過姜文薔的手帕,將臉上地汗漬胡亂抹了幾把,再塞到張紫星手裡,連向天子告別地禮儀都不顧了,興沖沖地帶著宮女們去御花園跑百米去了,連姜文薔地貼身宮女孫萸都難逃「厄運」。

    張紫星苦笑這看了看手中濕潤地絲絹,搖了搖頭。姜文薔撲哧一笑。接過絲絹,說道:「夫君,這可是你自作自受,你不對她說那些東西,這個丫頭又怎會那麼瘋?」

    商青君蘭心惠質,深深地望了張紫星一眼,目中盡情是柔情蜜意:「雖是如此,飛燕姐姐現在卻很快樂,真正的快樂。」

    張紫星深情地看著三位妻子。說道:「其實,夫君並不需要你們姐妹刻意去做什麼。只要你們一輩子平平安安。快快樂樂,也就夠了。」

    在他眼裡。她們並不是花瓶或擺設,更不是發洩慾望或生育後代地工具,而是妻子,值得珍愛一生的妻子。

    許多男子在追求女子時可謂轟轟烈烈、動輒海誓山盟,到手後卻漸漸淡忘情愫,喜新厭舊,甚至棄之如履。從古至今,這樣的例子數不勝數。就拿有名的司馬相如和卓文君來說,卓文君夜奔司馬相如,寧願和他遠走高飛,兩人當時是何等恩愛,卓文君不嫌他家徒四壁,當壚賣酒,還差點與父親卓王孫斷絕關係。但後來司馬相如任中郎將後,居然喜新厭舊,想要休掉妻子,幸虧才女卓文君那首「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百千萬、萬千百十九八七六五十三二一」的絕妙詩句,讓他回心轉意,才免去被休之厄。

    就是在後世,也有七年之癢一說。夫妻要想維持感情,保持恩愛,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需要雙方地共同努力。

    不過在這個等級制度森嚴的時代,男尊女卑,負心的自然是男子。再世為人地張紫星尤其重視這一點,在這個特殊的世界裡,雖然他無法做到從一而終的專情,卻希望能讓每一個愛人獲得真正的快樂,這種快樂不僅是肉體上的滿足,還必須有精神方面的愉悅。在爾虞我詐的權勢鬥爭中,在外人想像深不可測地內宮裡,能夠維持這樣一個團結友愛的小家庭,是他最得意的成就,儘管不知道能維持多久,但他會繼續堅持努力,直至生命的終結。

    姜文薔和楊感動得眼睛都紅了,商青君見氣氛似乎太過沉重,忍住淚水,說道:「我們這位陛下雖然好色荒淫,卻是個千載難逢的好夫君。」

    姜文薔和楊抹了抹眼睛,不約而同地露出贊同的微笑,張紫星聽到「好色荒淫」四字評價,知道商青君暗指他前天夜晚單槍大戰四女的「勇猛」場景,當下嘿嘿一笑:「若是不荒淫無道,怎見得夫君的『長處』?」

    三女玉頰緋紅,齊齊輕啐了一口,張紫星一陣開懷大笑。

    人生如此,夫復何求?為了這些心愛的女人,為了這個家,這個國,哪怕是再艱難,也要堅持下去。正如那句在女媧廟題地詩: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

    姜文薔忽然想到一事,說道:「夫君,究竟你想怎麼安置蘇氏之女?莫不成一輩子將她囚在冷宮?她父親縱然有錯,但罪不在她,夫君又何必將怒氣撒到這個可憐的女子身上?」

    由於知道雪兒早已離開宮中,所以張紫星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但楊地下一句話讓他立刻變了臉色:「是啊,昨日我還遠遠地看到她獨自一人坐在冷宮院口,好不孤獨,要不夫君我們一起去看看她?」

    昨天?該死地!妲己怎麼又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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