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丁 作者:春公子(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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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SeeHappy 2009-7-24 08:41:3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55 236789
longwang 發表於 2012-8-5 01:01
第兩百七十五章 再「戲」大小姐

「太陽當空照,花兒對我笑,小鳥說早早早,你為什麼去妓院嫖,妓院裡姑娘好,上了床,大聲叫,哥舒心了人人有莊票……」

好一個春光明媚的早晨,四哥穿著一身招牌式的青衣小帽家丁裝,哼著自創的淫詞小曲,走在七里坡陽光明媚的小道上。

七里坡七里坡,顧名思義,離汴梁城剛好七里,風景宜人,山清水秀,絕對是個談情說愛的好地方。

四哥把楊灩約到這裡,絕對不是為了和她為了談情說愛,而是看準了「七里」這個位置,準備安排一場好戲。

先必須聲名,這個七里和「七里香」絕對沒有任何關係,四哥昨晚才在好寶兒的床上嗅了一整夜初戀的香味,而且就算楊灩突然對四哥說七里坡的名字很美,四哥也不會去親吻她倔強的嘴——親什麼親,要楊大小姐自己獻上吻。

弄不明白,可以百度七里香的歌詞哈,惡搞下周董^_^~~)

四哥選七里坡,看中的就是這個離城七里的距離,七里,遠吶,小姑娘家的誰不愛睡懶覺,大清早還要趕七里路,肯定沒有那麼早來的啦。四哥可是一大清早就起來了,來這裡佈置現場,弄他十來二十個陷阱的,還怕楊大小姐不中招?

四哥開始佈置了,剛放下去一個踩腳進去就會縮緊把人吊起來的繩圈,往裡丟了一個撥浪鼓,走遠了想看看效果,頸後忽然一痛,一點尖銳的冰涼鋒刃摁壓著他的頸椎,肌膚霎時如被割裂般,彷彿可以看見摁壓處破皮流血的模樣。

龐僵硬的回過頭去,晨風拂動下,眼前翻起一片紅艷艷的赤霞,一股馥郁如果裂蜜流般的幽香撲面而來,楊家大小姐的嬌俏美顏赫然映在眼前,玉頸微斜、妙目冷乜,尖尖的下巴微微抬起,森寒冷漠的銳利目光一如往常,益襯得頷骨線條利落巧致,美不勝收。

瞧著他驚詫駭異的目光,楊灩一聲,槍尖一摁,慍道:「難道你覺得,本大小姐會為了撿一個小孩子玩的撥浪鼓,中你這狗屁不通圈套麼?」她生平最討厭被人看作子,這話問得殺氣騰騰。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龐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一樣。

「狡辯!」楊灩擰著手裡染成全紅地銀槍。往前一送。壓得龐整個人靠在身後地大樹上。然後一聲。撥浪鼓被她踩地粉碎。清脆爽利地喉音兀自嬌叱。「你拿這種東西出來引誘本大小姐。不是把本大小姐當小孩子看麼!」

「不不不。大小姐你青春正盛、風華正茂、艷色正熾。分明就是一位傾國傾城、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地二八佳人。怎麼可能是小女孩啊。」四哥張口就來。砸出一大堆讚美地言語。眼神趁機品位著她地衣飾、穿著。當然還有身材。

或許是一早天氣就比較熱。楊大小姐罕有地穿了一襲橘紅色地窄袖短襦。蘇紅長裙。衣衫僅掩裙腰。對襟裡地一抹紅兜怎麼也掩不住她豐盈地傲人乳峰。下身地桃色紅裙迎著晨風翻飛如雲。動中有靜。靜中有動。加倍襯出她苗條結實地身段。裙裡地白綢薄褌雖然細柔舒適。卻掩不住那雙渾圓結實地美腿。嬌艷裡更有一股誘人至極地健美修長。

嘖嘖嘖。小女孩地心性。大姑娘地身材。這妙人兒。極品啊!)

龐眼睛都瞧直了。對架在脖子上地鋒銳銀槍視若無睹。

「淫賊。看什麼看!」

楊大小姐生氣了,恨聲低啐,暈紅的粉頰有幾分得意、幾分慍惱。

龐癡癡的瞧,半晌才搖搖腦袋,長長吐了口氣:「好看,真是好看!」

被抓了現行還敢出言調戲,楊灩氣的要拿槍在他胸口戳幾個洞眼,可是一觸即他賊笑著不懷好意的眼神,突然想起了昨日在御道上、馬車邊遭這無恥家丁輕薄調戲時,被他那作惡多端的大手拿捏撫弄的滋味。

剎那之間,她只覺一陣奇異的暖流,流遍了全身,心頭彷彿也有股火焰燃燒起來,也不知是羞?是惱?還是恨?她偷偷地仰起俏臉,偷偷地瞧著龐,現這無恥下流的賊家丁,光看外表其實也不是那麼討厭,身材高大建武,臉孔英偉俊秀,劍眉舒張,虎目灼灼蘊光,笑得雖然有些無恥有些壞,可是仔細看來,壞壞的笑的深處竟然藏著一絲讓人心底暖洋洋的溫醇。

如果換掉這身青衣小帽,換上儀冠袍服…定是個美男子。

楊灩悄悄的想著,心跳加速起來,繃緊俏臉裝出來的冷傲表情怎都掩不住粉頰如

染的一抹暈紅,彷彿玉靨下棲著一片霞,又像是披上朦朧又紅艷的蟬翼輕紗,那一絲如夢如幻的美眸中,流露出的也不知是羞澀?還是……

動心?

「哎我說……」楊灩看得有點癡了,反倒是龐先開口了,「楊大小姐,你怎麼來的……這麼早啊?」

楊灩一怔,驀地回過神來,強抵著胸口湧出的羞意,叱道:奶奶以前習武,不到五更天就要起來扎馬步、練槍姿,今天為了教訓你這不知天高地厚混蛋家丁,姑奶奶特意睡了個飽,六更天才起,就等……等著給你點顏色看!」她面上紅暈猶未褪去,這話與其說是在嚇龐,倒不如說是給四哥大好的機會欣賞楊大小姐明明很害羞,害羞的臉都紅了,還要裝生氣威嚇她的可愛模樣。

見龐耳下頷骨微動,忍著一絲賊樣的竊喜,楊灩愈的惱怒起來,銀槍一橫,幾乎把他脖子當場切下來:「你笑什麼笑!」

龐被刺得呲牙咧嘴,忍痛回答:笑啊,大小姐,我這個人一貫很矜持,看見美女從來不笑的……」

「你胡說,剛才我明明有看見!」

「不可能啊,只有醜女我才會取笑她。」

「……」楊大小姐一下子無語了,她要是硬逼這傢伙承認剛才有笑過,那不是等於自己說自己長的很醜?

鬥了兩句嘴就一敗塗地,楊大小姐惱火更甚,一雙水靈靈的杏眼似要迸出火焰,在明媚的朝陽下,連握在手中的銀槍都似閃爍著恨意。

「你這不要臉的混帳東西,膽大包天,目中無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惹怒本大小姐,本大小姐今天不給你點顏色看,枉為楊家子孫!」她一邊說一邊挺槍要刺——不對,不是刺,是割喉,輕輕劃一下,四哥脖子噴出來的血就要飆一地。

「喂喂喂,大小姐,你要做什麼,殺人這種事情是犯法的!」龐大叫,企圖喚醒她的良知,但是很遺憾,楊大小姐鳳眼一乜,哼道:「殺人要是犯法,那要楊家做什麼(某人名言:道歉要是有用,還要警察做什麼?)姑奶奶在邊關殺過遼狗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今兒多殺一條也不在乎!」

「我是宋人,不是遼狗!」四哥忿然大叫。

就是狗,安樂侯的狗。」楊灩冷笑,目中殺機隱現。

「不對啊,這不對啊——」龐哭喪著臉,急的幾乎要落淚了,「大小姐,你明明說是『教訓訓這個,不帶殺人的呀!」

「是啊,是教訓,姑奶奶教訓人,從來都是一槍軋死。」楊大小姐雪藕般圓潤細秀的玉臂就那麼支著,六六三十六斤重的銀槍抵死了龐的脖子,一動不動,但要是動那麼一下,四哥就可以到閻王殿寒磣閻王爺去了。

楊灩槍抵龐要害,滿以為可以嚇得他屁滾尿流,痛哭求饒,好好出一口被這廝欺辱的惡氣,可誰曾想,四哥變臉之快那是遠遠超過她想像滴,剛才還哭喪著臉呢,轉眼挺起了胸膛,一臉的正義凜然:殺吧,我不怕!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我龐為大宋江山、為天下百姓而死,注定要流芳百世,楊大小姐你快殺吧,殺了我,賞我個痛快吧,成全我,給我一個青史留名的機會吧。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死在楊大小姐搶下,我死而無悔,死得其所,死有所值,死了都要愛愛愛愛愛愛愛——」

四哥一副革命烈士臨上法場了,面無懼色,慨然演說的派頭,差點沒把我們楊大小姐氣得吐血,本來只是打算教訓教訓這混蛋家丁,狠狠打一頓,打折個胳膊、打斷條腿,嚇唬嚇唬他就算——排風姑姑說了,京裡不能亂殺人的嘛。

可是竟然龐四這混蛋,把死不當回事,還為了大宋江山、天下百姓,還光榮,還催她快殺,楊大小姐從小到大,在最疼她師傅那裡、在天波府、在楊家軍,從來都我行我素、頤指氣使慣了,何時受過這樣的憋屈氣,冷笑一聲:然你想死,那姑奶奶成全你!」皓腕一翻,銀槍驀地抽回半截,運足力氣對準龐胸口就捅,鐵了心要把這卑鄙、無恥、下流、**、放蕩的狗雜碎家丁當然誅殺!

楊大小姐盛怒出手,威力豈同小可,那槍如流星電閃一般,挾著森森怒氣,凜凜殺機,去勢迅雷不及掩耳,明明槍鋒未至,寒光驀地已迸入龐胸口!
longwang 發表於 2012-8-5 01:02
第兩百七十六章 伏擊,身受重傷的龐昱

楊大小姐一槍刺出,寒光直入龐胸膛。

四哥那個後悔啊,娘的,為啥咱就沒學武功呢,要是學了不就反抗了,還能站在這裡被楊大小姐軋。

有後悔的功夫,他已經被軋個透心涼了。

——如果沒有人來搭救的話。

叮!清脆的一聲兵刃交擊,銀槍在扎進了胸口的一剎,一道璀璨銀光彷彿九天之外乍然降下的流星,在電光火石、間不容之際把槍擋了開。

救命恩人吶!四哥感激的往來人瞧去,映入眼簾的赫然是一張嬌嫩欲滴、宛如少艾的容顏。

「排風姐!」「姑姑!」兩個人一起叫出來。

緊要關頭,為四哥擋開這一槍的,可不正是楊排風。

「排風姑姑,你怎麼來了。」楊灩怔了一怔。

「姑姑若不來,你不是把……把天丁大人殺了麼!」楊排風帶點責怪的瞪楊灩一眼,話說著卻居然頓了一下,有點還怕似的不敢看龐。她今天依然是一身武服的打扮,純白色的花巾裹,深黑色錦帶束結,下邊是乳白色的羅綢細褌、圍腰,和一雙黑革靴,還披著一件純白色的披風,黑白相襯,益顯得英姿佩爽,又不失女性的撫媚嬌柔,清麗的容顏裡倍添三分威儀,盡顯楊門女將的威凜英姿。

「排風姐,多謝你啊,又救了我一命。」四哥那是相當地感激啊。往前走一步。就要緊緊握住楊排風地手。

——現代人。可不就是這麼用「行動」表示感激地麼。

「唰——」楊灩硬搶一橫。攔在他面前。然後小腳一跺。又像撒嬌又像嗔惱地地道:「姑姑。讓我殺了這淫賊得了。你為什麼要救他!」

楊排風搖搖頭:「這裡是京城。不是邊關。不能隨便殺人。」

「對嘛。排風姐說地對。殺人是犯法滴。是要不得滴!」龐連忙接上。

「排風姐是你叫地?」楊灩挺槍就要刺過來。又被楊排風以燒火棍架住。紅潤嫩腴地唇瓣微微牽動。意思很明白。叫她不要再動槍了。

排風姑姑的話不能不聽,楊灩雖然忿怒,還是把槍收了回去,哼著往地上狠狠一頓,彤艷艷的槍尖傲然指天,與她遠山般的秀眉相襯,清麗中別有一股英氣。

完了?這就完了?差點軋死四哥連聲道歉也不說!?

四哥很生氣,決定氣氣這動不動就舞槍弄劍要殺人的刁丫頭。

「那不然叫什麼!」龐跳了起來「我和排風在~的這——麼些天,都是這麼叫的!」

「你……」這一下,不光楊灩又被挑的怒意盈面,楊排風也是又氣又惱,這該死的賊家丁怎麼說話的來著,什麼叫「在一起」?明明只是為了救包大人貼身保護他而以,不興這麼呼亂嚷嚷,引人誤會的,還、還是在灩兒面前!你這人別胡說,排風只是為了救包大人才答應保護你……」

排風姑姑為了早日營救包大人出獄,給陣亡的軍中弟兄們申冤,委屈的給龐做貼身保鏢這件事,楊灩自然是知道滴,當時就怒了好一陣,差些兒提槍衝到太師府去把軋個半死先,虧得排風姑姑攔住,好說歹說解釋了半天,楊大小姐才勉強嚥下這口氣,這時又聽龐提起來,還故意說的這麼曖昧,調戲她還不夠,還當著她面調戲排風姑姑,楊大小姐直把肺也氣炸了,怒叫道:「排風姑姑,你別攔我,今兒不把這無恥不要臉賊廝鳥家丁殺了,我枉為楊家女兒!」

她腳尖虛點,一閃身晃過楊排風的阻攔,銀槍倏地在空中掠起一道彎月似的扁弧,「唰!」地朝龐喉嚨就割,去勢那叫一個迅疾,迅雷不及掩耳!

「噹」的一聲,這一槍又被楊排風攔下了,她的步履身法竟比楊灩還快,一陣風般地攔在楊灩面前,燒火棍穩穩架住槍尖以下三寸之地,輕輕一觸卸乾淨了槍上的力道,腳下雖已站定,純白披風仍在身後微微飄揚,威儀難以名狀。

「姑姑你讓開——」楊灩叫道,手上力想要硬闖,看來真的是惱了。

楊排風抓定燒火棍,明明也沒見她使力,楊灩手中的銀槍竟然難動分毫,龐大奇,心忖楊家的丫頭的武功不錯啊,槍軋的又快又猛,怎麼排風姐隨便一架她就動不了呢,呃,想是排風姐武功更高,也不知和小誰更厲害點呢。

楊灩要殺他,楊排風為他擋,四哥樂得在一旁看戲。

——哎呀,大小兩個美人為了四哥動刀動槍的,這感覺挺不錯的呵。

「姑姑,你別攔我!」楊灩鐵了心要殺龐,卻怎麼都衝不過姑姑的阻攔,急的又是瞪眼,又是跺腳,眼看要抓狂了。

「灩兒!」楊排風盯著他,鄭重的搖搖頭。

「不行

姑姑,今天不殺了他我就是嚥不下這口氣!」楊灩咬T著變換了幾個身法,揮了好幾次槍,回回都被楊灩攔住,難進分毫。

「灩兒,乖,別鬧了!當是姑姑求你,好不好?」楊排風急道,聲音軟了下來,楊灩是她從小看著長大的,天波府上下除了老太君,就屬她最疼大小姐,生怕她一時火起殺了龐,惹出來天大的麻煩,皇上欽封的六品天丁、剿匪欽差,太子黨的現任領袖,京城裡紅得紫的天下第一丁,是可以隨隨便便就殺得麼?龐要是成了個死人,別說大小姐,就是天波府都未必扛得下來!

「灩兒,聽姑姑一回,這個人……唉,這個人,真的不能殺。」楊排風一把抓住她雪滑細膩的皓腕,準備強行拖大小姐回去。從龐的角度看,楊排風的纖纖十指便和她的挺秀的身段一樣,極細極長,尖端如玉質般微透著光,指尖的觸感微涼,若非還有勻了層粉似的酥滑,幾與上等的羊脂白玉無異。四哥不禁的想啊,哎呀,這要是哪天把排風姐收了,洞房花燭夜被她這一雙潤質玉手摸在胸口,給老子寬衣解帶,會是個什麼感覺捏——嘿嘿,多半就一個字:爽!

「不能!不能!不能!」楊灩頤指氣使慣了,何曾被這樣擋過,就是姑姑以往也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非要逆著她,這時火氣一上來,什麼也顧不得了,口沒遮攔的嚷道,「姑姑,你是不是和這賊家丁在一起了幾天,喜歡上他了吧!」

她這本是氣話,豈料楊排風聽了,玉靨登時掠過兩抹粉霞,連連耳根都紅起來,「你……你別瞎說,姑姑怎麼會……怎麼會對他……」越說越結巴,往日的英姿颯爽全然不見,連握槍的手都垂了下來。

楊灩一看有機會,顧不得計較姑姑為什麼這個樣子,趁她微微失神的當兒,身形展動,蓮足邁開一晃之下掠過姑姑的阻擋,紅彤彤的銀槍直刺龐胸口!

「灩兒,你……」楊排風待要拉她,忽地弄睫乍顫,警兆驟生!

「唰——」刺耳的破空之聲,幾乎是與楊灩銀槍同時出,楊灩的人往龐撲過去,誓要軋他個透心涼,這箭嘛,朝著她背心激射而至楊大小姐要不撲過去,這箭是射的四哥。)疾如電閃,勢似驚雷!

「灩兒!」楊排風驚叫一聲,不假思索的攔在楊灩面前,她不愧身經百戰的楊門女將,燒火棍閃電般的擊出,迎箭疾劈而去,「噹」的一聲勁矢磕飛墜地。

箭是飛了,楊排風半邊身子隨擋箭的手腕酸麻起來,差點連燒火棍也拿不住。

(什麼人箭法如此高明!?)

楊排風心裡「突」地跳了一下,雖然他是倉促回擊,勁力只來得及提起六七成,可是一箭射來竟有如此之威,絕不是一般的江湖殺手可以做到的!

唰!」來不及多想,勁箭如雨,漫空襲至。

楊排風愕然,一時想不明白是什麼人在此設伏,只能匆忙揮舞燒火棍格檔,那一輪箭雨又密又急,既迅且猛,顯然是訓練有素的箭手所,雖然比不得楊家威震天下的鋒稜十八,但也不遜於戰場上百弩千矢的激射。

若在平常,楊排風自是不懼,百弩?千矢?火帥姐姐當年被遼軍五萬餘人,兩萬多把勁弓指著,還不是單槍匹馬殺出來了,可是一旁的楊灩早被龐氣得使失了心智,急紅了臉,一心只要殺他,箭矢堪堪擦著額邊的瀏海射過去,鬢都刮下來幾根了,楊大小姐愣是不管,只追著龐!

楊排風要顧自己,要護楊灩,還要照應著埋頭逃跑的龐,分心三用,難免不手忙腳亂,偏是七里坡方圓綠樹蔭蔽,連施射之人藏在何處,有多少,一時半會都難看出來。就在她疲於奔命,左攔右擋,竭力保大小姐無恙的時候,驟地一支羽翎勁箭從斜側方往她頸項射至,楊排風察覺到的時候,速之象,既准又辣,疾取她咽喉。

「噹!」楊排風奮力擋開,手臂又是一陣酸麻。

反賊!?她猛地一醒,想到什麼人會在城外設伏一心殺她了。

——鳳臨閣一戰,南唐反賊死傷慘重,其中一多半都是折在楊家軍手裡,血仇不共戴天吶,如今元帥領軍回邊關了,報仇當然找她!

楊排風才想通這點,另一支箭無聲無息地破空射來,等她掌握到敵箭的來勢,燒火棍已經來不及擋在胸前了。

「噗!」一聲悶響,箭矢透胸而入,帶起一蓬鮮血,再穿背而出!

中箭的不是楊排風,而是衝過來擋在他面前的龐昱!!!
longwang 發表於 2012-8-5 01:03
第兩百七十七章 龐昱之死

反賊一箭射來,透龐昱胸而入,穿龐昱背而出,龐昱慘呼也沒法及時喊出,頹然倒地——不對,是倒在了楊排風懷中。

「龐四,你做什麼!」楊排風從後邊抱住他,手一觸到肋下,摸到是血!

倒在他懷裡的龐昱勉強一笑:「姐姐,你沒事就快走……不要管我……」說話的功夫,獻血從他胸口潺潺湧出,一下子染紅了整件衣衫。

楊排風玉手糾緊,摻雜著愧疚、焦急、感動、緊張、關切的複雜情緒霎時全湧上心頭:「你,你怎麼這樣傻,姐姐是習武之人,中一箭沒關係……」

我是男人、男人……我……我不允許……允許女人……在我面前……受傷……」龐昱面頰慘白,氣若游絲,眼中的深情卻是無比堅毅,「姐姐,你快走吧,不要管我……我死不要緊……姐姐你若是……受了傷,我會……會心疼的……」他的氣息越來越微弱,胸口狂湧而出的獻血彷彿抽乾了他的生命、抽乾了他的精力、抽乾了他部生機!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心疼」兩個字時候,楊排風心中竟然泛起一陣生平從未的悸動,明明看到龐昱為他擋了一箭,瀕死在即,可是……可是她竟然臉紅了,紅得像是夏日裡盛開鮮艷的玫瑰,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這樣子,為了一個男人躺在懷裡地一聲「心疼」,重新被挑起了十年前萌動的少女情思。

「嗖——!!!」尖銳的破空聲中,又是一箭射來,從正前方直逼楊排風心窩。(呃,也就是四哥腦袋的位置)

「姐姐當心!」龐昱不知從哪生出來的力氣,跳起來再次擋在楊排風面前。

「噗——」勁箭再次透胸而入,激射出來地鮮血噴了楊排風一身。

「龐四!」楊排風花容失色,抱著龐昱癱軟下來的身體,觸手一片冰涼!

「龐四!!!你醒醒。醒醒啊!」她急地大叫。可是龐昱已經聽不見了……

×××××××××××××××

啊。要死了。

啊啊啊。要死了。要死了。

啊啊啊啊啊啊。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恍恍惚惚有點意識地時候。*龐昱心裡一直是這樣地想法。他。一個完全不懂武功地人。胸口中了兩箭。其中一箭還射穿了。這樣子可能還有活路麼?

沒有啊!

他不是武俠裡主角,「幸虧我的心生得偏了,刺客這一刀才只刺傷了我的肺,沒傷到心。他說像我這種心生偏了的人,十萬個人中也沒一個。」「原來他生具異相,心臟偏右而不偏左,當年死裡逃生由於此。」這樣地事情不可能也不會生,所以胸口中了兩箭的四哥自己先就絕望了。

四哥絕望了,覺得自己沒有活下去的希望。

所以理所當然四哥鬥不過死神,四哥要死了。

「哎呀,活著好累啊,腿一蹬死了算啦——」

就在龐昱迷迷糊糊地想要放棄地時候,忽然,他感覺到一雙纖纖玉手摸上了自己身子——不光摸,還在給他脫衣服,脫他的衣服!

脫衣服啊啊啊啊啊啊!!!

如敷細粉地軟滑纖手按上了他的身子,輕柔得就如蝴蝶在花蕊上展翅,順著他受傷的胸膛一點點、一點點的往下移後到了褲頭那裡,啊不對,稍微再上去一點,上一點幹嘛呢,上一點解他的褲腰帶。

我靠,這是幹什麼啊,這是幹什麼!趁著四哥重傷昏迷,要對四哥做什麼!

褲帶解開了,褲子脫下來了,膚嫩玉手隔著薄薄的一層細綢內褲,在他敏感地部位輕輕掐擠,剝蔥似的纖纖玉指既靈活、又笨拙地揉捻著,指觸如碾玉敷,微妙細緻到了極處。摸了幾下才,四哥弄得血脈賁張,尖端如電殛針刺一般,無比舒爽,實在是他重傷在身,渾然癱軟,連睜眼瞧地力氣都沒有,否則早已雄赳赳、氣昂昂的豎起來了。

這是誰啊?這是哪家姑娘?這樣子撩撥純潔地四哥!是秀香?不對啊,秀香的手兒比這要那晚才摸過地,不會記錯。

是熙芸?也不對啊,熙芸應該早就摸習慣了,沒理由這麼生疏。

是花妖女?更不對啊,花妖女那手,軟的跟蛇兒一樣,撩撥死人了,而且從來都是直入深處,抓緊要害,沒理由在外邊徘徊滴呀!

是南宮琴伊?還是不對啊,這摸男人和彈琴其實也沒多大區別,琴伊的琴藝如此高超,摸起來怕是不比花妖女遜色!

那會是誰?誰這樣摸我?

四哥迷糊了,完全想不明白,偏是

,血氣俱虧,完全睜不開眼睛看。

但是無疑,這雙軟嫩西手一摸,摸出了四哥活下去的勇氣。

啊,活著多好啊,有姑娘這樣子摸你,摸興奮了還可以上床。

就得先把命撿回來!

人生是美活著是有意義咱不能就這麼死了!有了「生」的希望,半隻腳踏進閻王殿的四哥,又回來啦!!!

胸口中了兩箭、身受重傷的四哥,開始了堪稱神康復。

接下來幾天,每天那雙手都來摸他,摸臉、摸脖子、摸肩膀、摸胸口、摸小腹,順著往下……一直摸到腿心裡邊,摸啊摸啊,摸的四哥戰勝了死神,踢開了索魂的黑白無常,一天一天好起來。

但是畢竟四哥受的是厲劍穿心的重傷,雖然日漸好轉,仍是時暈時醒,渾渾噩噩,迷迷糊糊眼睛始終睜不開來,只能靠聽來感覺周圍的一切。

兩天了,整整兩天了,如果龐昱的生物鐘沒有錯,那雙把他閻王殿前頭,從死神手邊「摸」回來細滑玉手,已經有兩天不曾過來「摸」他了。

四哥寂寞了,難受了,想她了,受了重傷的胸口彷彿有什麼東西堵著慌。

是積血,還是寂寞?

日子一天一天過,摸她的姑娘還是沒來,四哥越癟越難受,終於憋不住了,要把寂寞和積血一起吐出來,忽然聽到一陣細碎足音,恍若蓮花漫灑,進得屋來。

哇,來了來了,救命恩人來了。

四哥心裡一陣激動,若非眼睛睜不開,身子起不來,只能乖乖躺床,早撲過去抱上一把,用實際行動感謝人家了。

蓮步姍姍,送來一股幽幽甜甜的麝蘭香,入鼻並不怎麼濃卻是薄而不散,縈繞鼻端,彷彿置身於百花盛開的山谷,芬芳自每一口吸進的氣息沁入心脾。

龐昱慢慢享受著醉人的少女體香,接著在一陣輕響後,身體被扶了起來,倚在少女香懷中。

哇哈哈,飛來艷福啊,這位姐姐你好體貼!

四哥更加激動了,激動的想抱著好姐姐親一口,嘴巴才張開呢,口中一暖,餵進來一勺暖烘烘、甜滋滋的羹湯,依味道看應該是銀耳蓮子粥或百合燕窩粥之類的補品,嗯,是秀香親手熬得吧,愛心補品,味兒美啊。

愛心補品一喝,四哥漸漸的有了力氣,彷彿千斤之重的眼皮漸漸變得輕了,這一輕啊,嘿,慢慢的就睜開了!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近在咫尺的竟然是楊排風冷俏清麗的嬌美玉顏!

是……是排風姐姐,怎麼會!

四哥吃了一驚,大大的吃了一驚,吃驚之餘,四哥決定,裝暈。

對,裝暈,咱得想清楚,排風姐姐為什麼會來照顧咱、給咱喂粥,還有那個成天摸咱……啊不對,是讓咱看到了人生的希望,給了咱活下去的勇氣,把咱從鬼門關前拉回來的那雙纖玉嫩手,是不是屬於她。

楊排風專心地喂龐昱喂粥,沒有注意到他已經醒轉,龐昱閉上眼睛,繼續靠在她香懷裡,儘管隔著層層衣布,仍能清楚感覺她的肌膚細如敷粉,曲線潤滑如水的肩肘渾無半分積贅,纖勻之餘,偏又不露一絲硬峭,胸衣下的一對豐盈美乳,雖不及花妖女之巨,形狀卻是無比渾圓,彷彿只有表皮一層薄薄的細滑乳肌,其中貯有甘洌清甜的泉水,積成一隻七分滿的薄膜水袋,沉甸處極富觸感,輕輕一碰又餘波蕩漾,軟滑無比,又像是怎麼揉也揉不散的水豆腐,軟滑之餘自有一股誘人魅力,可惜四哥現在是「暈」就算不暈他也沒這……膽兒,嘿嘿。否則定要把玩上一輩子,如何撫愛揉弄都嫌不夠。

兩個人貼面而對,相距只三兩寸,彼此呼吸可聞,龐昱眼睛忍不住睜開一線,覺火帥姐姐修長的身子當真薄到了極處,渾如一片冷玉雕成,肩若刀削、鵝頸尖頷,這嚴肅起來能和神仙姐姐一樣冷冰冰如霜刃般的妙齡女郎,身子卻是柔若無骨,她的每一寸肌膚、每一抹笑靨都如此滴真實,緊致姣身材儼然觸手可及,令人生出難以自瞞的慾念。龐昱不由得口乾舌燥,怦然欲動,耳根微微一熱,心神略一恍惚,胸口的箭傷不痛了,手上的力氣恢復了,悄悄地伸出一對祿山之爪,往火帥姐姐差可盈握的纖柔柳腰摸過去。

還沒摸著呢,窗外驀地響起一聲如銀瓶乍破般的清冷嬌斥。

「龐四你大膽,敢對排風姑姑動手動腳!!!」
longwang 發表於 2012-8-5 01:03
第兩百七十八章 火帥姐姐的沉淪(一)

楊大小姐一聲吼,整間屋子都在抖,連久經戰陣、處變排風都微微吃了一驚,唯獨見慣大場面的四哥,眼睛一閉,然後又慢慢的睜開,裝成是才剛被驚喜的樣子,「軟綿無力」的身子就那麼「有氣無力」地枕在楊排風胸前,枕著兩隻薄膜水袋似的溫綿細軟,慢慢地、一點點地睜開眼睛。

「啊,排風姐,你……」他全然不理俏臉寒霜,雌威大的楊灩,只睜大了猶帶血絲(受這麼重傷當然有血絲)的眼睛,詫異的看著把他摟在懷裡、給她喂粥喝的楊排風,「我這是在做夢麼,老天爺,你對我真的太好了,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在排風姐懷裡,老天爺!」

楊灩是來興師問罪滴,豈容龐昱當她游絲一般?一個箭步衝過來,悄臉含霜,晶亮的眸子瞪的老大:「做夢?做你的春秋大頭夢,還不快放開,放開你的臭狗爪!」憤憤然地盯住就算了,楊大小姐還一擰粉拳作勢要打。

「灩兒,別胡鬧!」楊排風急忙放下手裡的羹碗,阻住楊大小姐的衝動。

「姑姑,你幹嘛護著她。」楊灩急了,小腳兒輕攛「咚咚咚」地衝了過來,「這小子好不要臉,剛才一直盯著你的身子看,還有動手動腳。」

「灩兒,你……你別胡說,天丁大人他哪有……」

「就是嘛,我哪有……咳咳咳咳!」四哥飛快接口,然後也不知道是裝的還是故意,或真的一口氣沒接上來,捂著胸一陣劇烈的咳喘。

他一咳,楊排風就心疼了,龐昱心口中的這兩箭可是龐四為了救她才捱的呀!急忙瞪楊灩一眼,讓她別說話,然後轉過去關切地問:「龐四,你怎麼了,沒事吧?胸口疼不疼?疼就趕緊躺下,你傷得很重,要多休息。」

龐昱感動地眼睛紅了,哽聲道:「嗯,謝謝你,排風姐,不過我不疼,真的,有姐姐你在身邊,我真的一點也不疼!」火帥姐姐可不是沒見過世面的的小女孩,甜言蜜語對她是沒有用的,反而是這種樸實的、甚至有點笨拙地感激話最能觸動她的心靈。果然楊排風聽了,粉臉微紅,不但沒有站起身離開榻席,反任由龐昱靠在枕在自己香懷裡,頸後肩背挨著她觸感曼妙的綿滑胸乳。

—龐四為了救她。傷成這個樣子。楊排風心裡愧疚不已。既然愧疚。讓他稍稍佔點便宜也沒什麼嘛。是吧?

楊灩一看。心裡只有更急。

「姑姑。我沒有胡說!」她衝到床邊。不依不饒地指著鼻子。大有跟他誓不罷休地氣勢。「你。老實交待。剛才是不是想輕薄排風姑姑?」

是。是想啊。火帥姐姐這樣地美人兒哪個帶把地不想染指?

龐昱一邊咳。心裡一邊嘀咕。嘴巴卻死不承認:「沒、沒有啊……咳咳咳。怎麼可能……咳咳咳。我對排風姐……咳咳咳。敬重都來不及……怎麼敢有……咳咳咳。敢有褻瀆之心……咳咳咳咳咳咳咳!」不光不承認。還說半句咳三聲。越咳。就越表明傷得重。楊排風就越愧疚也越感激。越由著他靠在懷裡。四哥當然不能辜負火帥姐姐地好意。身子隨著輕咳這裡動一下。那裡蹭一蹭。有意無意地撩撥著她。堅實地厚背揩磨著她衣下兩點微凸起地豆蔻。磨得她粉頰暈紅。絮絮嬌喘。偏是又不能推開。擺明了是在存心氣我們楊大小姐吶。

「你、你狗膽包天!」楊灩說不過他。只好動手了。一耳刮子扇過來。

「啪——」清脆的聲音,四哥還沒出手呢,楊排風替他攔住了。

「灩兒,別胡鬧。」

「就是啊,大……大小姐,你別胡鬧。」四哥學著也說,依然「有氣無力」地枕在火帥姐姐懷裡,朝她眨眼睛,還扮鬼臉。

楊排風說又說不過,打又打不著,竟然撒潑起來,柳眉倒豎,插著纖細腰兒嚷嚷道,「我剛才就是看見了,看見了,看見了,看見這小子賊眉鼠眼,盯著姑姑你地身子看,他、他就是想調戲輕薄姑姑你!」

楊排風聽她這樣嚷法,門外隔著幾片宅子怕不都要聽見,到時候人人都知道,戰場上英姿颯爽、威震邊關的楊門女將,竟然被太師府一個小家丁調戲……哎呀,這怎麼可以傳,這不是要羞煞人麼!

「灩兒,別說了!」她急忙阻止,俏臉流露的羞急表情連楊灩都看出什麼意思,蠻足狠狠一跺,嘴巴撅的老高,「誰敢,誰敢胡說亂傳我打爛他嘴!」

「閉嘴!」楊排風喝道,鳳眼冷乜,似是真地動了肝火,「你知不知道,那日若非天丁大人挺身而出,替姑姑擋了

你現在已經見不著姑姑了。天丁大人是姑姑的救命是他輕薄姑姑,姑姑也心甘情願!」

哇呀呀,龐昱心裡一陣狂跳,火帥姐姐這話都說出來了,那是不是意味著要以身相許報答我地救命之恩呢?

楊排風一急之下說出這話來,自己何嘗不是臉紅心跳,十幾年了她從來不曾對男人動過心,唯獨在龐四這面前,她……她真的……真的有點控制不住自己。

楊灩恨死了龐昱,兀自夾纏不休:「姑姑,這怎麼可以,這無恥不要臉的臭狗東西,給你提鞋都不配,他敢輕薄你,灩兒第一個不讓……」

「輕薄」「輕薄」嚷得震天價響,真怕外邊人聽不見似的,楊排風哪能讓她繼續這麼喊,先扶龐昱下,「騰」地站起來,怒道:「夠了,灩兒,你出去,滾出去,自個兒回天波府,姑姑以後再不帶你出來了!」

楊灩嚇了一跳,從小到大,姑姑都是最疼她的,這麼多年連一句怒話都不曾對她說過,不想竟然為了該死地臭家丁,指著她,要她滾,心裡又苦又悲又難受,再也喊不下去了,只餘一雙淚光閃閃的大眼,惡狠狠地瞪著躺床上瞇著眼衝她賊笑地龐昱,踩腳冷哼一聲,破口大罵,「你、你這混帳東西狗雜碎,不要臉的下流痞子,挨千刀地蠢豬,被反賊射死了活該!」

「啪!」一耳光扇在她嬌嫩如玉的臉蛋上,打她地是楊排風。

楊灩被抽傻了,捂著辣辣生疼的面頰,彷彿石化了一般,呆呆立在那裡。

「姑姑……你打我!」楊灩一對美目泛紅起來,哽咽了一句,眼角忽然溢下兩滴晶瑩的淚珠,猛地轉身,就那麼哭著奪門去了。

楊排風一怔,始醒悟這一下打的太魯莽,也打的太重了,剛要追吧,後邊躺床上的龐昱忽然「啊」了一聲。

楊排風急忙回頭,關切問道:「龐四,你怎麼了?」

「沒、沒事,我沒事。」四哥捂著被繃帶紮了一圈又一圈的胸口,搖頭,頭搖著,嘴唇卻在抖,牙關咯咯咯的打戰。

這樣的「表現」在楊排風看來那就是有事,當下顧不得追楊灩了,急忙坐下來,檢視了一番沒見著傷口復裂,急道:「倒底哪裡疼?哪裡不舒服?你快說呀。」

龐昱仍是搖頭:「不,真的不疼,有姐姐在身邊,龐四真的不疼。」說話間,那汗水啊,就從額角滲出來了,豆大的一顆呀。

楊排風見他強忍,唯恐自己擔憂,心中感激更甚,眼眶竟泛紅起來。

(女人吶,當她被一個男人打動了,從心底感激那個男人的時候,心裡也就留下了他的影子,以後再別想忘了他咯。)

「排風姐……」龐昱躺在床上,說話仍是有氣無力,「這裡是哪兒啊,我不是中了箭,我怎麼……怎麼沒有死……」

「這裡是太師府,你的家。」楊排風帶點感激又有些歉疚的看著他,把從遇襲當日一直到這幾天來生的所有事情一一道來。

那日龐昱為了救她,胸口連中兩箭,慘然倒地,是楊排風一手抱著他被鮮血浸滿的身子,一手提著燒火棍往外殺,憑著多年征戰的經驗和新學的三式楊家槍法,硬生生地殺出重圍,騎上馬就往汴梁趕,連楊灩都拋下顧不得了,直接造成的後果是,楊大小姐一口惡氣沒出成,索性拿一幫不開眼的反賊下刀,等京郊駐軍校尉聞聽剿匪欽差、天丁龐四大人遭反賊襲擊,身受重傷,急忙點齊兵馬趕到現場的時候,看到的只有一地~~的屍體,半個能喘氣的都沒找著,不過很明顯,地上散路的兵刃制式和他們衣衫所用的布料,都和鳳臨閣襲駕當日擒獲的反賊一般無二。

閒話莫表,龐昱被快馬送回的時候就剩下一口氣,和死人已經沒什麼差別了,守城的兵丁一看不好,急忙飛馬稟報高太尉,然後不到半個時辰,全京城都知道忠心為國、鐵血丹心的太師府家丁龐四為了完成皇上交付的使命幾乎把命賠掉,唯一明白「真像」的楊排風心急火燎地把龐昱送到寶芝堂,請林大國醫醫治,林大國醫的醫術確實很高,但是一看龐昱這狀況,搖搖頭,手一拱,扔下四個字。

另請高明!
longwang 發表於 2012-8-5 01:04
第兩百七十九章 火帥姐姐的沉淪(二)

另請高明,通常這句話從大夫嘴裡說出來,意思就是了,要死啦。

這等於就是宣判了龐昱的死期。

楊排風沒有辦法另請高明,她抱著龐昱殺出重圍,又馬不停蹄地趕回京城求醫,途中還不止一次的輸真氣給他,幫他吊命,此時早已經是精疲力盡了,一聽這句另請高明,「唰啦!」燒火棍架林大國醫脖子上,凸出來的槍尖頂著他鄂下。

林大國醫嚇得尿褲子了都要,別的不說,光是天丁大人死在他這裡,門口那塊「國醫」的牌匾怕不就要給太師府砸了,還有指著他的這位,林大國醫是認識滴呀,那不天波府的楊將軍麼,十年前就到這裡砸過店的,這這這……這楊家和太師府不是世仇麼,怎麼楊將軍抱著重傷的天丁大人來寶芝堂,逼著他給他治呢。

私情?難道他們兩個有私情!?

這人吶一**了,想的也就**,他林大國醫一個專喜歡XX幼女的色醫,當然也想不到什麼好的地方去。沒辦法啊,槍都架脖子上了,就算知道沒得救了,也裝模作樣的來兩下。林大國醫趕緊動手,給天丁大人止血包紮,血是止住了,四哥的命也差不多了,林大國醫還白白搭進去了一根珍藏的千年老山參。

「楊將軍,天丁大人傷勢太重,老夫……老夫真的……實在是……是無能為力了……」這話出口,楊排風雙膝一軟,「撲通」癱在地上,眼淚滴滴嗒嗒的淌流下來,看得林大國醫眼鏡都瞪直了哭成這樣子,還沒私情!?

四哥眼看蹬腿要掛,忽然又有一大群人闖進寶芝堂,領頭的竟然是……

龐太師!

「龐太師!?我……我家太師爺?」四哥一急,差點把「我爹」說出來,幸好及時收住了,「太師爺來了,帶了靈藥仙丹?」

「姐姐也不知道是什麼。反正太師爺拿出一個玉瓶。從裡邊倒了幾顆紅色地藥丸餵給你。然後就把你帶走了。」此時地楊排風。對龐昱只有愧疚和感激。破天荒地竟然以姐姐地口吻和他說話。

「帶……帶走。帶去哪?姐姐你快說呀。」龐昱胸口仍隱隱作疼說話有氣無力。「姐姐」卻喊得不知道多快。

「不知道。姐姐本來想跟著去地。可是龐太師說。天下只有一個人能救你。而那個人只有他請得動。那個人在地地方。姐姐不能隨便進去。」楊排風說地很慢。罕有地用她那冷凝中不失女性溫婉嬌柔地聲音婉婉道來。生怕龐昱聽不清楚。也算是默認了龐昱這麼喊她。

「姐姐。那之後呢?」打蛇隨棍上一向是龐昱地性格。自從有了這一次。他連「排風姐姐」裡地「排風」都省了。「姐姐」「姐姐」一直叫到了楊排風上他床。

「之後地事情姐姐就不清楚了。只知道你被龐太師帶走。一連幾日都沒回來。姐姐見天在府門口等。一直到第四天頭上。才見到馬車把你送回府。」

龐昱忍不住探手出來。抓住楊排風剛才端著碗餵他喝粥地纖纖柔荑。感動地道:「姐姐。苦了你了。」

出於女子地矜持,楊排風輕輕掙了一下,但也只是「輕輕」的一下,因為立刻查覺龐昱的手冰涼冰涼,顯是重傷之後氣血未復,心裡忍不住又是一陣愧疚,任由他握住不再反抗,柔聲道:「不,你為姐姐擋箭,你才苦。」

「不,姐姐,你苦!」龐昱得寸進尺,抓楊排風玉手抓得更緊了,「姐姐為了保護我,那麼辛苦的跟在我身邊,還特意趕到七里坡來救我。」

楊排風大羞,螓急搖,軟弱地辯解道:「我是怕灩兒隨便殺人,觸犯了大宋律條,這才……」

「不管姐姐是為誰來,姐姐救了我,我就該報答姐姐。」龐昱深情地打斷她,珍而重之地捧起她微微燙的小手,「如果時間可以重來,如果還有下一次,我還會站在姐姐面前,替姐姐把箭擋下,就算為姐姐死了,我也……心甘情願!」

楊排風感動不已,一雙眸子頓時朦朧起來,若隱若現的淚光中,她羞成淡淡粉色的臉頰就如秋天含露的海棠,美不勝收,如果不是四哥真的傷太重,沒力氣,靠自己根本起不來身,肯定忍不住捧著她地臉蛋,深情的吻下去。

可以表白啦這個時候,像在教堂給新娘戴上婚禮戒指時一樣,溫柔地執起火帥姐姐的手,溫柔地望著她的眼,溫柔地問:「排風,可以讓我守護你一輩子麼。」

真要這麼問,四哥就死定了。火帥姐姐可不是那什麼十六七歲、情竇初開的小姑娘,一被男人感動就哭得天昏地暗,巴不得

子什麼都給他,人家那是女中豪傑,戰場上千軍跟玩一樣,用不著你給血肉之軀,好不容易才感動了火帥姐姐,打開了封閉她芳心整整十年的枷鎖。

第一步做到這已經完美了,接下來咱更不能猴急,追女人是個技術活,咱得慢慢來,一點點的讓火帥姐姐淪陷在男人的溫柔裡。

「好姐姐,我……我究竟躺了……多少天?」他很體貼的沒有「步步緊逼」,手上的力道鬆了九成。

楊排風本要趁機把手抽出來的,可是一看見他慘白如紙的臉色、開裂的嘴唇、還有額角滲出的大顆汗珠,而且還強忍著,不願在他們面前表露出來,登時又心軟了,任由龐昱握著,輕聲道,「算上今天,已經是第十日了,你是為了救姐姐受的傷,姐姐對不起你。姐每天都想到你這來,看看你倒底醒了沒有,可是你們太師府的人每次都攔著,說什麼也不讓姐姐進去……」

「姐姐這不是進來了麼。」龐昱虛弱一笑。

「嗯,姐姐攔在下朝的路上,去求龐太師了,好說歹說龐太師才讓姐進來看你,你……你醒了就好,姐姐的心算是放下來大半了。」楊排風長長吁出口氣,冷俏的臉上終於有了笑容,「若你真的……真的醒不來,姐姐一輩子都要愧疚的。」

這話一出,龐昱心裡暖洋洋的,忍不住道:「姐姐,你笑起來真好看。」

楊排風粉臉緋紅,忽然覺得手心一陣熱,嚇得趕緊縮回來,這才算是掙脫了龐昱的「魔爪」,急急起身,侷促帶點結巴的道:「你醒了……沒事了就好,我……姐姐還有……還有事,先回天波府了……你好好休息,隔日姐姐再來……」

「姐姐,你別走」龐昱喚她。

楊排風都走好幾步了,聽龐昱一喊立刻停住,像有只無形的手在背後拉她一樣,再也邁不動步子,不過也沒有走回窗外,只是靜靜站在原地,看著龐昱,一對玉手揪著裙膝,好像在極力克制著什麼。

「我有話……想問姐姐……」龐昱斷斷續續的說道,硬撐著身體想坐起來,忽然手肘一軟整個人倒向床邊。

楊排風一陣風似的「掠」回來,從後邊攙住了他,帶起的淡淡的處子幽甜,嗅得龐昱心神一蕩。

「龐四,你不要緊吧?」楊排風唯恐他傷口迸裂,關切問道。

「沒……沒事的。」龐昱虛弱的搖搖頭,「姐姐,那天襲擊我們的反賊……當真都被大小姐殺光了麼……有沒有留下活口?皇上命我為欽差特使,協助高太尉清剿反賊,我……咳咳咳咳,我沒有盡到指責,我……有負皇上重托……」

楊排風看他咳得厲害,連忙伸手在他背上輕拍:「你安心養傷就是,清剿反賊……自有高太尉主持,你不必擔憂的。」

「不,姐姐,你一定要告訴我!」四哥是什麼人吶,大宋朝的大忠臣、大義士,重傷之餘仍不忘為國盡忠,執拗的非要問個清楚,「皇上既然命我為欽差,就是信任我,我……我雖然傷重,可是……我也想知道這些天生的事情,我也想、也想為大宋朝盡力啊!好姐姐,你快告訴我吧,求求你了。」他激動的摁住自己胸口,連手也跟著抖顫起來,這是什麼?這是鐵血丹心,這是義膽忠肝,這是一個男人為了國家、為了民族的不顧自身安危的犧牲和奉獻!

這一刻,楊排風在這個執拗的男人身上看到了某種她一直信仰著、並且深深崇拜著的東西楊家的列祖列宗,從老令公到他的八位子嗣,再到如今的楊家第三代,不也一直和眼前的這個男人一樣,為了國家的太平,為了百姓的安康,為了皇上交付給的使命,連自己的身家性命都顧不得了麼!

楊排風心底泛起一陣連她也弄不明白的複雜情緒,有些兒感動,有些兒懷念,也有些兒……動心。認識龐昱這麼久了,直到今天她才真正現,這個太師府的家丁,一點也不像他的主子那樣好色、貪淫、無惡不作,更加沒有一丁點兒龐太師的老奸巨滑,他身上有的,是超乎天下間所有年輕人的強大的責任感,進取心,和對大宋朝的無比忠誠,他身上有的,是可以和楊家歷代先祖、和她最崇拜的楊老令公可堪媲美的為國盡忠的執念和熱忱!

這一刻,楊排風閉鎖十年的芳心徹底被打動了。

她等了十年,終於等到了一個值得她愛的男人!
longwang 發表於 2012-8-5 01:04
第兩百八十章 火帥姐姐的沉淪(三)

「襲擊我們的反賊,多半都被灩兒一怒之下殺了個盡絕了,射你兩箭的那人應該是趁亂溜走了吧。」楊排風勉強懾定紛亂的心緒,一五一十的說道,「從施射的手法、還有箭矢上的勁道看,此人的武功應當不再灩兒之下,但是時候我問灩兒,灩兒卻說並沒有對上能在槍下走上三招的反賊。」

(果然如此!)

龐昱心下冷笑,哼哼,襲擊老子的那位,你就撒腿溜吧,儘管溜,七秀坊裡好早已經把那天什麼人出了門,什麼人從庫裡取了兵器,還帶了手下在身邊查的一清二楚,回去自投羅網吧,哼哼!

要是沒記錯,好芸芸親口說過的,對於出賣組織的叛徒,「空幻」有一百多種殘酷刑罰等著他,哥們,好好受著啊,老子為了自己女人,寧願挨上你兩箭,跑到鬼門關前轉了一圈,現在輪到老子了,不讓你嘗夠比挨上二十箭還要痛的苦。

你他媽還真的甭想死!

「那我昏迷的這幾天,京裡有什麼大動靜沒有?」

「有,你被龐太師帶走不到半個時辰,京城的主要街道就全被封鎖了,高太尉親自帶人,沿著街邊挨家挨戶的闖進去搜,幾乎把汴梁翻了個底朝天,」

「找到和刺客有關的東西麼?」

楊排風搖搖頭,歎息道:「唉,一無所獲,倒是無關痛癢的地痞惡棍和小蟊賊抓了不少,也算是為民除害了。」

(唉,可惜皇上已經知道七秀坊是刺客窩,掩飾的再好也是白搭。)

龐昱忍不住暗歎。

「對了。好姐姐。這些天京城還有什麼大事沒有?」

「全城忙著搜捕反賊。還能有什麼事。」

「真地沒有?」龐昱顯得很吃驚。

楊排風怔了證。不知他倒底想問什麼。

「真地沒有麼?姐姐。你好好想想。我昏了這許久。中元節……」

「你說……大宋時代週刊?」

「嗯嗯嗯!」龐昱一個勁點頭,「好姐姐,這一期的緬懷楊家特刊,你買了沒有?雖然我受傷了,不能最後審核定稿,可是……范仲淹、公孫策他們……」

「龐四,謝謝你。」話還沒有說完,楊排風眼眶已經紅了起來,霧濛濛的像罩上了一層薄霧,「這一期地週刊,姐姐看到了,天波府還有京城的老百姓,也都看到了,楊家……我們楊家世代忠烈,為了大宋朝前赴後繼,縱使當年……金沙灘七子去,一子還,此後為保為邊關仍是義無反顧,血戰疆場……」

「姐姐,你不要說了,我都明白。」龐昱伸出仍在微顫的食指,溫柔的按上她的唇,楊排風霎時臉紅起來,連心跳也加快了無數倍,不過沒有推開(開始淪陷了哇!),眼簾有點害羞的垂下來,默默地聽他說著,「我們編輯部推出這期週刊,不光是要喚醒大宋人對英雄的緬懷,更是要揚楊家三代忠烈,精忠報國的意志,並且使之昇華為一種不屈不撓的民族精神,用它來鼓舞一代又一代大宋人,勵精圖治,振興中華,為了國家長治久安,為了民族繁榮昌盛,奉獻我們地一生!」

楊排風驚訝的抬起頭,有點不能置信地看著龐昱他,一個太師府的小小家丁,居然可以把這件事想的這麼深,這麼遠,他做的這些,不是為了討好她,也不是向天波府示好,而是真正的為了大宋,為了國家、民族,為了天下!

「姐姐」龐昱深情地喚她一聲,楊排風芳心一陣酥顫,全身不知道怎麼地一點力氣也沒了,變成她靠在龐昱懷裡,像是情竇初開的小姑娘沉醉在情郎的擁抱中,嬌羞地靜靜聆聽情郎的軟語溫言,「楊老令公昔日兵困兩狼山,血梁李陵碑,為宋室江山流盡了最後一滴血,我不會再讓這樣的事情生了,戰場上的刀光劍影,硝煙烽火,我會讓它永遠地消失,所有的戰爭、廝殺不會再有。好姐姐,讓我們攜手一起創造一個強盛的大宋,給中華萬世的太平吧!」

這個「一起」意思很多,有公的,也有私的,楊排風如何聽不出來,一時羞紅了臉蛋,晶瑩如玉地粉頰幾乎要滴出血來,女兒家的嬌嗔盡露無遺,「你……你別、別瞎說,什麼一起、一起地,姐姐才不要和你……和你……」

「姐姐不想要一個『景佑盛世』,天下百姓永享太平?」龐昱含笑看她。

楊排風當然想,但是如果「嗯」一聲,不是連私人的「一起」也應下了?

「好姐姐,你想不想啊,想不想要?」龐昱問得更曖昧了,和在床上問鄒熙芸時幾乎沒兩樣,就差沒伸手挑起楊排風地下巴。

楊排風羞得不敢答他,往日的英姿颯爽全然沒了蹤影。

四哥也不逼她,笑呵呵地道:「莫非姐姐不信我有這本事

「不,不是的,姐姐信……」

「不信也罷。」他不等楊排風說完,搶著道,「單憑我和姐姐,要開創一個『景佑盛世』的確不容易,但是我保證,一定要給姐姐創造一個女人不用武刀弄槍的時代。大宋朝,就交給我們男人來守護吧,楊家的女人可以遠離殺伐,回到京城去找尋屬於她們的幸福和快樂。」

龐昱溫醇的聲音猶如六月裡的淙淙溪水,在楊排風耳畔輕輕淌流,一點點滋潤著她乾涸十年的少女心靈,「好姐姐,相信我,不久的將來一定會有這樣的一天,你、和大小姐,還有其他所有楊家的女人,不用再像以前那樣,在邊關的漫漫黃沙中虛度你們大好的青春年華,你們可以和其他的閨秀小姐一樣,擁有屬於你們自己的人生時光,可以盡情去追求你們想要的幸福!」

世上還有比這更加感人的話語麼?不似關心勝似關心,不似表白勝似表白,被這史上最溫柔呢喃噴吐在耳蝸裡,想著那日龐昱捨身為她擋箭的情形,楊排風再也控制不了被深深打動的心緒,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滴滴嗒嗒地滑落面頰。

四哥要是個禽獸,這時候就乘勢強推了,問題四哥是君子,是個有「愛」才做的正人君子,而且你聽說誰胸口被射穿了兩個洞,昏迷十天,醒來就那啥的?忍著傷口時不時傳來的痛楚,四哥把把火帥姐姐攔腰一抱,緊緊的摟在懷裡,楊排風身子一顫,下意識的想掙扎(果然吧,沒那麼容易推),龐昱反手握住了她幼細滑膩的腕子,搖了搖頭,眼中只有男人的溫柔,並無一絲猥褻或和淫邪。

楊排風被她拉住小手,不知怎麼地心口竟砰砰直跳,低頭咬著粉唇遲疑了一陣,終於還是放棄了抵抗,豐盈的酥胸不住起伏,眼耳裡烘熱得像要暈過去似的,俏麗的粉臉漲得如秋天裡紅楓葉一般彤艷。

龐昱把火帥姐姐攬在寬廣的臂彎裡,輕輕哼了起來:

「狼煙起江山北望

龍起卷馬長嘶劍氣如霜

心似黃河水茫茫

二十年縱橫間誰能相抗

恨欲狂長刀所向

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鄉

何惜百死報家國

忍歎惜更無語血淚滿眶

馬蹄南去人北望

人北望草青黃塵飛揚

我願守土復開疆

堂堂中國要讓四方

來賀……」

四哥重傷在身,這一《精忠報國》唱的很輕,但是激昂的曲調被他拿捏得恰到好處,歌聲明明已經停下了,感人的樂音仍在這間只有他們兩個的屋子裡迴盪不休,楊排風完全控制不了激盪的心緒,淚水再次滾滾而落,沾濕了衣襟……然後,她心裡的最後一絲壁壘徹底崩潰,伏在龐昱寬廣的懷中放聲大哭,十年的堅忍,十年的辛酸,十年的操勞,悉數化作一淚。

楊排風伏在龐昱懷裡,哭了很久、很久,淚水浸濕了龐昱胸口的衣衫,潤出來一層殷紅血絲,儘管傷口很痛(濕了還能不痛?),龐昱心裡卻甘之如飴。火帥姐姐枕著他肩頭,淚水不受控制而下,此時的她是那樣的柔弱,柔弱的一如其她妙齡少女,柔弱的惹人萬般愛憐。

龐昱忍不住輕撫著姐姐披散垂下的如雲秀,另一隻手握住她的手,無限柔情的道:「好姐姐,你放心,我一定會給你世上最快樂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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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知道過了多久,楊排風臉紅紅的站起來,手忙腳亂地束好披落的烏,然後又手忙腳亂整理散亂的衣襟,偶一抬,現龐昱躺在床頭,略帶疲憊的眼眸深情凝望著她,一時羞赧更甚,揪著衣角道:「我……我先回去了,龐四,姐姐……姐姐改天再來看你。」話才說完,慌慌張張地就往外跑。

「好姐姐,我等你」四哥大聲回應,愛,就要喊出來。

火帥姐姐走了,留下四哥一人在房間,剛躺下想閉目養養神,乍聽門外一把極其猥瑣、下流、犯賤、**的男聲陰惻惻的笑道:「行啊,龐四,原來你就是這樣子勾引姑娘的,手段高啊,挨上區區兩箭,就打動了十年不曾動過放心的楊將軍,嘖嘖嘖,實在是高啊,難怪相好姑娘無數,光是想廝守終生的就快十個了。」

四哥一聽,火氣「騰」地就上來了。

「勾引」?什麼叫「勾引」?老子對火帥姐姐,那是愛,是真愛!

感到被外邊那人大大的羞辱了,他一氣之下破口大罵:「誰啊,誰在外頭詆毀老子,**癢了想挨抽是吧!」

回答只有一個字。

「朕!」
longwang 發表於 2012-8-5 01:06
第兩百八十一章 身份曝光

「朕!」世上敢這麼自稱的通常只有一個人。就算再有別的,那也是在戲台上。

四哥這裡不是戲台,也不可能唱戲,所以外頭說話的一定是——那個古往今來第一猥瑣、下流、犯賤、**的仁宗皇帝。

「嘩啦——!」門被推開,出現在四哥眼前的果然是一張猥瑣賤格的臉。

任黃走進來,先是看淫賊一樣的上上下下審視了他半天,然後瞥了一眼床頭案几旁放著的玉碗,嗤笑:「哎喲唉,楊家軍親自喂粥,這是什麼樣的殊榮啊,龐四,你可是真是有能耐,略施小計就把楊門女將搞上了,朕算服了你啦。」

看看,看看,什麼叫無恥,什麼叫下賤,連「搞上」這種話都說出來,這大宋朝的皇帝也太……唉,不說了,咱是大宋人,罵皇上是要不得滴。

四哥以沉默來控訴無良皇帝對他的嫉妒——廢話,不是嫉妒,堂堂皇帝一個勁的揪著說這些東西做什麼?

「,怎麼著,不說話啦,詭計被朕戳穿了,無言以對了吧。」仁宗皇帝還得瑟,看到四哥不吱應,益發的來勁了。

吱應個屁啊,四哥胸口現在還有倆洞呢,痛啊,和美女說話當然是要忍著疼,對於無良皇帝的挑釁,理會做什麼?那不是自己找罪受。

仁宗皇帝說了一大通,以為終於有機會可以糗糗他,豈料說了半天沒得任何回應——要說「回應」其實也有,四哥躺在那裡,用像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盯著他哩。總之,對「過程」和「結果」都恨不滿意的仁宗皇帝=起來,走到床邊居高臨下的冷冷斜睨他:「朕在問你話,你就是這樣回答的?」

「皇上是以什麼身份來看我?」四哥終於冒出來一句。人嘛。還是躺著滴。

仁宗皇帝哼地一聲:「什麼身份有區別麼?」

「當然有。」龐昱翻翻眼睛。

「什麼區別?」

「若是來看我地是我在公主府地哥們任黃。那你這樣說我就要不得啦。咱是朋友、是哥們。你忘了咱還稱兄道弟地來著?兄弟呢今兒又『攻陷』一個。你應該祝賀才是。怎麼可以像這樣冷嘲熱諷呢。如果是皇上來看我。那更加不能說啦。您有三宮六院七十二妃。女人多得數也數不完。怎麼可以嫉妒一個小小家丁呢。啊對了。你要真是以皇上地身份來。我現在得立馬起來。恭聲喊『皇上。請贖臣重傷在身。不能下床行禮。請皇上恕罪。』」四哥喊得是響。不過依然仰八叉地躺著。眼神不停地往仁宗皇帝瞟。樣子非常地挑釁。

仁宗皇帝反而不惱了。摸著兩撇猥瑣小鬍子。聳肩一笑。

「都不是。」

「那是什麼?」

「朕以姐夫的身份來看你,行不行?」

……

龐昱嬉笑的臉瞬間僵住,連摸鼻子地手都定在那裡——這個就叫石化吧。

怔了大概零點五秒,他一把摀住胸口,一臉痛苦之色:「哎呀,好痛,胸口好痛,啊啊啊啊啊,受不了了……」

「再喊也沒用,朕不是楊排風,你就是在朕面前痛死,朕也不會皺一皺眉頭。」

「啊啊啊啊啊啊,受不了了……皇上,我是為了你交付的任務才……才變成這個樣子……啊啊啊啊啊——」

四哥叫得很慘,但仁宗皇帝只是哼笑,完全沒有一點同情。

「皇上,你不厚道啊。」四哥馬上不喊了,手放下來枕著頭,以一種非常鄙視的眼神斜乜著任黃。

「不厚道的是你!」仁宗皇帝拂袖怒道,「膽大包天,任意妄為,自稱什麼太師府家丁龐四,瞞了朕這許久,若非龐太師親自入宮,求朕允你入宮由文太醫親自醫治,朕還不知道,這個敢在朕面前妄自尊大,猥瑣、下流、犯賤、**、好色、私通反賊的無賴家丁,就是愛妃地親弟弟,朕的小舅子!」

(猥瑣、下流、犯賤、**、好色,這說的是您吧……)

「是,我是好色。」龐昱很乾脆認了,然後依然很鄙夷的瞧過去,「不過我再好色也不上某人,詩文不行靠翻牆,爬後院去看南宮琴伊還被我抓個正著……」

「大膽!」仁宗皇帝怒了,「啪」的一排桌子,「朕那是為了體察民情才去的綠綺軒,南宮琴伊地追求者中不乏高官勳貴,皇親國戚,朕若由大門進去,被人認出來了豈不是要亂套,朕是經過了深思熟慮,才決定翻牆滴!」

看看,看看,翻牆瞧姑娘還找這種理由,咱的皇帝姐夫真是無恥出境界咯。

四哥暗暗地想著,差點就要朝他豎中指

「你可知道,欺君之罪,是要殺頭滴!」仁宗皇帝威脅的看著他。

「皇上——不,姐夫,你不也是扮成什麼任黃,誆了我那麼久,大家彼此彼此嘛,嘿嘿嘿嘿——」四哥訕笑著坐起來,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有錯咱就認嘛,是吧,咱是實誠人,咱不賴帳。

「哼,看在愛妃的份上,還有你為了大宋身受重傷,朕就饒你一回,不過!」皇帝姐夫伏低身子,壓低了聲音貼著四哥耳朵警告道,「綠綺軒的事情,你要是敢洩露出去,朕不保證哪一天,汴河裡會多一具無名男屍。」

「姐夫放心!」龐昱胸口拍地砰砰響,「我一定瞞著姐姐,不說你偷著去綠綺軒看南宮大家,也一定瞞著公主,不叫她纏著您帶她一塊爬牆。」

(敢威脅我?我也威脅你嘿嘿,惹火了老子,老子就去鼓動挑唆小公主,要她把你的後宮鬧得天翻地覆,看倒底誰怕誰!)

仁宗皇帝豈能聽不出他地意思,明明犯了欺君之罪,還敢在皇上面前得瑟,光是看著心裡就是窩火啊,沒等他發作呢,龐昱死皮賴臉的笑道:「皇上啊,姐夫啊,你看著這次我為了剿匪身受重傷,命都差點丟了,朝廷是不是該給點嘉獎。你看這於公,我為大宋朝出血出力,奮不顧身,死而後已,於私,我是皇上您小舅子,肥水不流外人田,皇上你看是不是給我點……」

仁宗皇帝冷笑道:「別以為朕不知道,你和反賊早就勾搭在一起了,彼此沆瀣一氣,這次不過是做個苦肉計,延緩朕要你清剿反賊地期限,順帶著把楊排風騙到手吧——哼,你的如意算盤倒是打得響,可惜瞞得過別人,瞞不過朕。」

「冤枉啊,冤枉啊皇上!」四哥怔了一怔,立馬撞天價地叫起屈來,「臣……你妹夫我拿人頭給你保證,在七里坡襲擊我、射了我兩箭的那幫反賊,要是我指使的,不用皇上您開口,你妹夫我自個兒去大理寺認罪,殺頭也好,陵遲也罷,你妹夫我死而無怨,到了十八層地獄去都被不說姐夫您的壞話!」

皇帝姐夫突然笑了,笑得很詭異:「是,是啊,埋伏在七里坡的反賊,的確和你對不上眼,他們為了殺你才去,不是為了找楊將軍報仇,你那根本不是替楊將軍擋箭,而是自導自演的排了一齣戲。」

「演戲?演什麼戲?」四哥瞪大了眼睛,完全不理解皇帝姐夫的意思。

仁宗皇帝極其猥瑣摸著小鬍子,冷冷地哼了一聲,「朕知道,你不是個笨人,你見朕對七秀坊的情形瞭若指掌,一定猜到是『空幻』出了內奸,而這個人之所以背離組織,投靠朝廷,就是因為你和他愛慕的少主鄒熙芸有了私情。他恨你,恨你一個小小家丁奪走了他心中聖潔無瑕的仙子,所以他……」

仁宗皇帝故意一拖,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是四哥眼裡已經有了掩不住的驚詫。

「很奇怪,朕為什麼知道這些?」仁宗皇帝笑起來,猥瑣一如既往。

「嗯。」

「因為『那個人』和葉孤城談條件的時候說了,什麼榮華富貴、功名官爵他都不要,只想帶著『空幻』的少主遠走高飛。」仁宗皇帝直勾勾地看著他,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精芒,「不過可惜啊,他沒有機會了,你故意約楊家大小姐在七里坡見面,就是為了引誘『那個人』來殺你。

你算準了,楊大小姐一來,排風將軍擔心她安慰肯定也會來,排風將軍一到,肯定不會坐看楊大小姐殺了你,而且就算反賊發動襲擊……如今你是天波府救包拯出獄的唯一希望,排風將軍無論如何也會保你安然無恙。而『那個人』私自調動『空幻』的人手,一定已經暴露了身份,就算活著回去了,也難逃一死。你這手一箭雙鵰,玩得高明啊。」

「不不不——」四哥連忙擺手,龐昱豎起大拇指來,「我再『高』也比不得皇上英明,足不出宮就什麼都猜到了,皇上您高,實在是高啊。」

看在是自家姐夫的份上,四哥罕有的拍了一回馬屁,但是仁宗皇帝的臉色不但沒有好轉,反而嗤笑道:「不,朕不高,朕沒有想到的是,你玩得根本不是一箭雙鵰,而是一石三鳥——不,是一石四鳥,利用遭襲受傷一事,不但為『空幻』清除了私通朝廷的反賊,給自己換來了忠心報國的名望,還可以名正言順地拖延朕要你要你清剿『空幻』的期限,順帶著把楊排風收了。」
longwang 發表於 2012-8-5 01:06
第兩百八十二章 皇帝姐夫的最後通牒

一石四鳥,四哥精心謀劃的整個行動,很不幸地被皇帝識破了。

換成別人,這時一定驚慌失措,嚇得跪地求饒,但是四哥的反應,出乎意料地平靜,忽然一把抓住仁宗皇帝的手:「皇上,姐夫,你真是我的知音、知音啊,世上只有您理解得了我的深遠籌謀,只有您明白我的一番苦心啊!」

仁宗皇帝一把甩開他,冷笑:「被朕揭穿了還可以一點不害怕,這麼鎮定的,你是天下獨一個。行啊,看來滿朝文武以前都小看你了,以前上折子參安樂侯沉溺享樂、費食祿的那幫子大臣,一個個都瞎了眼。」

「皇上,您太英明啦!」四哥厚顏無恥的又挨過去,抓著仁宗皇帝的手拚命搖,「我這麼做,完全是為了博取反賊的信任,然後在一個適當的時間,找一個適當的機會,把他們一網打盡——皇上,你不要用這種懷疑的眼光看著我,你都知道我身份了,一定知道我不可能真的真的和反賊勾結……姐夫,你說我吃飽了撐的,放著太師之子、當朝國舅、欽封侯爺不當,舍下一輩子的榮華富貴跑去造您、造我未來外甥的反?是吧!」

「你就是吃飽了撐的。」仁宗皇帝看他的目光像看一個死人,放著太師之子、當朝國舅、欽封侯爺不當,非要去做一個小小家丁,哼,朕一定要治你的罪。」

「皇上,你說了不計較我地欺君之罪的。」四哥大喊。

「你犯下的何止欺君之罪。」仁宗皇帝猥瑣的摸著兩撇鬍子,笑得十分詐,「光是攜私報復,栽贓陷害北海郡王這一條,叛你個凌遲都不為過。」

把柄落皇上手裡了,四哥不慌不忙,大喇喇地往床頭一靠,笑道:「那是啊,陷害郡王可是掉腦袋地大罪,我認!不過好像……皇帝姐夫您一直很不滿意趙允弼的所作所為,尤其是他一手建立王爺黨,以圖博取宗室宗室,入朝主政的野心。我使計把他送進大牢,使計整垮王爺黨,是為皇帝姐夫您分憂,是在為我未來外甥的江山社稷出力,皇上您不但不嘉獎我,反而還威脅我、嚇唬我。皇上啊,恕臣說一句:您,太不厚道了。」

仁宗皇帝不是第一次領教他的鐵齒銅牙,摸著小鬍子笑笑,一點也不動怒:「嗯,你說的有道理,朕確實想將錯就錯,借此機會剷平掉王爺黨。這幫子乳臭未乾地半大娃娃,安心享受祖宗留給他們的富貴就好,想攬權?哼哼,朕就算借你之手,欠你個人情,也不會讓他們得逞。」

「所以啊!」龐昱一如既往地飛快接口。「我這是為皇帝姐夫您效力。為咱大宋朝盡忠。不但沒罪。而且有功!」

仁宗皇帝有種哭笑不得滴感覺。真地。當你現曾經被世人公認為廢物、殘渣、天下第一紈褲膏粱地小舅子。突然間變得能說會道、鐵齒銅牙。黑地都能給你硬生生扯白。堵得姐夫啞口無言地時候……一樣也會是這樣地表情。

皇帝就是皇帝。哭笑不得了一會。眼眸驟地一凝:「你說地對。陷害郡王地罪名。朕也不追究。但是。你明明已經答應了朕。娶、做駙馬。朕也答應了你。不插手你和你那些女人地事……你知不知道。朕今天為什麼會來?」

他突然改變話題。四哥怔了怔。搖頭表示不知道。

「因為文太醫告訴朕。今天你一定會醒。」

「然後你就躲在外偷看?」

「什麼叫『偷看』,朕是不想打擾你『勾引』楊將軍。」仁宗皇帝挑挑眉,笑起來猥瑣翻番,「呵呵呵,安樂侯和楊排風,這個配對有趣兒,有趣兒啊。朕倒要看看,等楊將軍知道了那個感動她的心、打動了她的人,讓她情不自禁地喜歡上的男人就是那風流濫情,無惡不作地安樂侯,會是個什麼反應。」

「沒事的,只要皇上您金口不開,臣有把握在……嘿嘿,那個啥之前,把身份掩蓋地天衣無縫,那之後嘛,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生米都煮成熟飯了,還怕她反悔不認?」四哥瀟灑的一抹頭,笑起來很得意,然後忽然像被點了**一樣,整個人定住,有點結巴帶僵硬地道:「等一下,皇上,您……您不是想追究,我明明已經答應了娶公主,然後又去勾引——不,是打動,然後又一不小心打動了排風姐姐……這件事情吧。」

「嗯,你說對了。」仁宗皇帝笑著點點頭。

四哥差點又當場石化,強忍著朝皇帝姐夫豎中指的衝動,又開始鼓動如簧之舌:「皇上你要知道,『愛』這種東西,有時候是不能控制地,正所謂『乎情,止乎禮,愛所

則廢』……」前半句是論語,後半句呢是我們大宋u己加的,正準備在大宋天子面前給天下多情男人找一個正大光明的泡妞的理由,仁宗皇帝截斷他,扔了一句話。」

「回答朕兩個問題,朕可以什麼不追究。」

「皇上您問,什麼問題,臣一定舉實回答,知無不言。」應得那叫一個快。

仁宗皇帝拉過椅子坐下來,不緊不慢的給自己道了一杯茶,抿了半口潤潤喉,這才問道:「你這苦肉計演的未免也太真了,替楊排風擋下兩箭,一箭還是穿胸而過,雖然文太醫聖手神術,多重的傷只要交到她手裡都能醫好,可是你就一定有把握,能撐到龐太師送你入宮,撐到朕允太醫院傾盡宮中良藥救你?」

「呃……」四哥拖長聲音,摸著鼻子有點不好意思,「皇上日理萬機,一定不知道,苗疆湘西前年送來的貢品裡有一種叫回生續命丹的東西,那苗王呢剛好也差手下給我爹太師爺也送了一份。回生續命丹,顧名思義這玩意能續命,幫重傷之人吊著一口氣,雖然時間不長,不過撐到入宮也足夠了。」

「回生續命丹?呵呵,朕可不信世上有這種東西。」

「我也不信。」龐昱表示附和,然後嘿嘿笑道,「所以殺了條狗做實驗,結果那狗被我照著心窩捅了三刀,半顆藥下去,竟然撐了半個時辰才嚥氣!管用吧?這回生續命丹咱太師府可有一整瓶,倒出來磕三粒,保準能活著見到姐夫您。」

……仁宗皇帝靜靜的聽他說完,一如既往的摸著小鬍子,又笑了。

四哥心裡有一點忐忑,直覺告訴他,皇帝姐夫這一笑,肯定又想玩什麼詭計。

「安樂侯聽旨!」果然,他心底剛剛冒起這個念頭,皇帝姐夫已然站起,袖袍橫向一拂,一派帝王之姿的俯瞰著他。

「微臣在。」

「算上你養傷的時間,朕再給你半個月,半個月給朕內肅清『空幻』,不然朕就讓高太尉調集大軍,把七秀坊裡裡外外整個平了。」皇帝姐夫直勾勾地盯著他,臉上的表情很直白——對,朕就是在威脅你!

「事後論罪,清剿逆賊餘黨,就算你是朕的小舅子,朕也一樣要你的命!」

「哈!?皇上,姐夫,不帶這樣的,你你你你、你太不厚道啦!」

仁宗皇帝起身便走,任憑四哥在後頭鬼嚎。

×××××××××××××××

四哥醒了,身受重傷的四哥醒了,這是讓太師府全府上下都振奮的事情啊。

英武的四哥、偉岸的四哥,和藹可親的四哥,體貼下人的四哥,沒有畏懼黑白無常的索命,在把地府的鬼差打回了陰界後,重新又站起來了!

龐氏企業每週布的專供會員的產品手冊以及四哥擔任常務副社長大宋時代週刊第一時間布了這個令人振奮的消息,徹底粉碎了坊間市井某些別有用心之「黨」、別有用心之人,放出來「龐四要死了」「太子黨完了」「大宋時代週刊無限期休刊」等等不切實際的傳言。

—他娘的搞輿論攻勢,你趙允弼再學哥二十年再跟四哥斗吧,啊。

四哥這一醒,太師府上下歡欣鼓舞,《大宋時代週刊》的數十萬讀額手稱慶,龐氏企業的第一批超過五百位的各級會員更是人人欣喜,個個歡樂,甚至還有在家裡擺酒慶祝的——不是心疼那點會費,幾千幾萬貫的在這些大臣夫人、勳貴眷屬看來,算啥?關鍵是四哥要真死了,她們就再也享受不到皇上交口稱讚,貴妃娘娘最愛用的龐氏香水,還有護膚霜、口紅、眉筆、粉底、眼影……等等會員手冊上描述的這些光看圖片和簡介就讓她們怦然心動的產品了。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四哥大難不死、復甦醒轉的消息一傳出去,全京城都轟動了,本來被重新肆虐的反賊驚動、陷入恐慌的老百姓們,一聽說血丹心的天丁大人憑著心中一腔報國熱血撐過來了,沒有死,在為大宋盡忠、為百姓謀福的信念中神速的康復,已經可以站起來了,無不鼓舞振奮,歡呼雀躍!

現在的四哥,儼然已經成了老百姓心目中祈求平安、渴望安定的精神寄托,因為只有他,在和神秘莫測的南唐反賊殊死較量,只有他,為了老百姓流血拚命!

這個時候,逐漸的已經成為國民偶像的四哥在幹嘛呢?

四哥在春滿園自己的房間裡,拍桌子罵娘!
longwang 發表於 2012-8-5 01:07
第兩百八十三章 情挑文太醫

你沒有看錯,四哥就是在罵娘。

我……半個月!半個月!半個月要我收拾掉小芸芸的「空幻」,皇帝姐夫,你乾脆要我去死好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就他現在這傷勢,半個月,半個月啊,半個月能不能出府都是問題,還要他把反賊滅了,這不是玩人麼?就古代的醫療水平,胸口被射穿了啊,穿了耶,光肋骨就斷了三根,傷筋動骨一百天,皇帝姐夫您不知道?半個月,半個月我傷都還沒好兩成,就要我把空幻剿了,這不是強人所難麼!

皇帝姐夫,你太***不厚道了,嘴巴說不過就公報私仇啊啊啊啊啊啊!

四哥很憤慨,但是沒有辦法,他是謙謙君子、是個有骨氣的人,不可能因為被皇帝強塞了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就跑去找皇帝姐夫求情,死皮賴臉的要他寬延期限,所以,他必須在半個月內真的為朝廷除掉「空幻」這個心腹大患。

時間緊迫,四哥先要做的一件事情就是——養傷。

你胸口被紮了兩個洞,還開胸動了手術,不在家養著,就出街去晃悠,這和找死有什麼區別?

四哥在家靜心養傷,足不出「園」,只由秀香照顧,外人一概不見。

不要以為四哥只是一個家丁,就沒有人來探望他——皇上不是都來了麼。實際上就四哥醒來的消息傳出的當天,太師府大門就差點被爭先恐後來探望他的人擠爆了。太子黨的弟兄們要來看老大吧?從王爺黨手裡接收地六處產業,管事和掌櫃的也得來拜會新東家吧?還有大宋時代週刊編輯部地編輯代表,龐氏企業的負責人,外帶四哥的私交好友歐陽修……那不都得來看他!

「四哥重傷初癒。需要休息。太醫吩咐了。不能見客。」

不管什麼人想進來。得到地都是這樣地答覆。龐昱鐵了心地要趕緊把病養好。無論誰在外邊。都不見。

這一來龐昱倒是清閒了。名正言順地過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地神仙日子。那些來探望地人呢。進不去裡頭。只好成天聚在門口。越聚越多。都快把太師府大門給堵了——為了看一個家丁弄出這樣地場面。也算是大宋奇景咯。

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養我地病。四哥很想這麼一直堅持。但是有一個人。他是必須見。也一定要見滴。一個女人。

「脫。快脫。衣服脫光。通通脫光。」四哥養病地房裡。傳出了這樣地聲音。準確說是催促。很急地催促。

「真……真地要脫?」一個聲音顫巍巍地問。

「你不想死就乖乖脫。」

「可是……」

「我只數三下三。」

「。我脫,我脫還不成嘛,真是的。」四哥委屈的嘟囔著嘴,很不情願的開始解腰帶。娘地,太他媽丟人了簡直,老子身為大宋朝第一正人君子,從來沒有逼過任何一個姑娘家脫衣服,可如今在太師府、在春滿園,在老子自己的地盤上,竟然被一位顏同玉雪地清冷美女,指著,逼著,要老子當她面脫衣服!

「你快些脫,施針完了我還要回宮給太后診病呢。」對面的黃衫少女冷催促著。如果你熟讀詩文,如果你頗具文采,乍一進來看到這位姿態怡然、裊裊端坐地妙齡少女,一定會立刻想到崔護的那句「人面桃花相映紅」,想到宋玉地「增之一分則太長,減之一分則太短。著粉則太白,施朱則太赤。眉如翠玉,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齒如含貝」……而在閱美無數的龐昱眼中,她便彷彿天山頂上清修獨居的仙子,遠離凡間人世的喧囂,那一抹不染纖塵、本當只屬於天外月宮的美麗,在他初見她時便已深深刻心底,此生此世,永難忘懷。

這樣的一個冰霜美人兒,竟然在四哥的房間裡、四哥的床邊上,叫四哥脫衣服,這個……唉,只要是男人,理所當然都會想歪的吧。

然而身為優秀穿越青年、大宋朝第一正人君子,四哥沒有想歪,他清楚的很,文太醫之所以叫他脫衣服。

是要給他施針療傷!

四哥很不情願的把衣服脫光,充滿男性魅力上半身整個裸露在文涵面前。

妤涵純粹把他當成一個病人,面對四哥健壯結實的胸膛、強而有力臂彎,還有那張陽光、帥氣中隱隱透著憂鬱和深沉的臉,竟然一丁點臉紅的反應都沒有,平靜地用她皓白如雪的纖手打開針囊,執起尖端細如絲的特製銀針,一根一根地插在上半身全裸的四哥的各處**道上。

她的手指細長嬌嫩,真如用白玉雕就而成般,不時的用拇指、食指擰著針尾,輕輕捻轉提插,姿態優雅柔美之極,不經意袖管滑落,露出的一

修長滑潤細如鶴頸,幼細白皙的尾指自然微翹,猶如精雕細琢的玉蜻蜓。

看她全神貫注地施針,四哥不由得想到,那一晚從躚閣裡被她揪出來,帶回府中治什麼失憶,然後紮著紮著,美女神醫出了錯,把一向正直的他紮成了禽獸……那一晚,四哥真的很愧疚,以他一貫憐香惜玉性,初破瓜時本應溫柔的撫愛寬慰,和少女一起享受人世間的歡愛至樂,給她一個幸福、美滿、回味雋永的初夜,可是……唉,他現在真的很想捧起她的手,深情的對她說一聲:「妤涵,對不起,那一夜苦了你了!」但問題是,人家文太醫從進了這間屋子起,表情就清冷的像塊冰一樣,看他的眼神裡沒有一絲波動,靜如止水,對那晚的事情更是隻字不像兩個人今天才剛認識一樣,甚至連他想感謝文妤涵以精湛的醫術把她從鬼門關拉回來、救了他一命,這位從容淡定、雅逸清冷的美女太醫,也只生冷的回了他一句。

「救你,是奉皇命,你要謝,謝皇上。」

看吧,冷成這樣,一定是心裡還在生四哥的氣。

四哥是個正人君子,臉薄,人家姑娘不他當然也不好意思再提。

但是,身為一個男子漢、大丈夫,坐著被女人插(針)是件很無聊的事,無聊那就只好找話題。

啊不,文太醫,聽說這個……扎針可以促使經絡通暢、氣血旺盛,還具有刺激:**,調整經絡,扶助正氣的功效處大把大把是吧?」

妤涵專心致志的施針,不願搭理他,四哥諂著臉連問了三遍,才等來一聲冷冰冰的「嗯」。

「那你教我好不好?我想學!」

話才出口,文妤涵施針的纖手驟地停在空中。

一秒,兩秒,三秒……時空彷彿靜止,只有四哥「嘿嘿,嘿嘿」的幾聲乾笑在房間裡迴響。

這時,一股似有若無的馨香,緩緩飄進了她的鼻觀,不是房間裡燃著檀香,也不是脂粉香,似是文涵身上的溫香,又彷彿是從她皓嫩勝雪的肌膚裡,隱然透將出來的肉香,若似如蘭花之幽、輕淡如蓮蕊之清,直滲龐昱心肺。

龐昱忍不住心中一蕩,目光有些癡的望著文涵近在咫尺的清冷嬌顏,只見她輕抬纖手,宛如春蔥的玉指撥了撥鬢邊垂落的絲,動作既嫻靜優雅,又隱約透出某種綽約端麗的鳳姿,勾的四哥心底升起了一股無明的遐思。

他目光自然下移,眼睛正落在文妤涵聳挺的前胸,飽滿的玉峰,隨著她的呼吸勾劃著讓人興奮的弧狀。只要是男人,這個時候就都會想,要是環過手臂去,緊緊把她摟入懷中,感受一下這位人間仙子的溫暖柔軟,然後伸手在她衣內捏上一把,想來那種觸感,必定美不可言。

對於龐昱淫邪的目光,文妤涵完全無視,淡淡道:「十四經脈、奇經八脈、十五別絡、十二經別、十二經筋、十二皮部以及孫絡、浮絡的構成,你,懂多少?」

四哥一竅不通。

「不懂才要學嘛,等幾時都懂了,就不用再麻煩文太醫您了,是吧。」他無恥的挨過去,一把抓向文涵手。

妤涵也不躲他,纖手一翻,針尖朝上。

四哥趕緊縮了回去,唯恐又被軋。

「嘿嘿,文太醫,你就教教我吧,這樣以後你就不用天天來太師府,給我施針療傷了,時常勞動你芳駕,我這過意不去啊。」

妤涵抬起一雙明如秋水的眼睛,冷冷從他臉上掃過:「有教會你的功夫,你的傷早就治好了。」不等龐昱鼓動巧舌,一針紮在他額頭正中的天門**上、

「啊啊啊痛痛痛痛痛痛痛——」四哥只能叫了,他本來準備好了滿肚子的花言巧語,只等文妤涵接口,保準一定可以打動她的放心,誰知太醫MM面前竟好像立著道冰牆,令他根本無孔可入。

他滿肚子話竟連一句也沒有說出來,文妤涵又是一針過來,這次軋的是「人中」,就鼻子下頭,唇上邊那個,軋的他連半個字都說不了了。

「天丁大人,不,應該稱你安樂侯,皇上讓我帶句話給你。」瞧著胸口頭上被紮成馬蜂窩一樣的四哥,文妤涵冰冷的臉上罕有的露出一抹淺淺輕笑,笑地雖淡,卻看的四哥心頭一陣激盪,接下來他心裡就不是激盪,而是地震了。

「離你應下的半月之期,還有十天,十天之內,皇上看不到結果,你的傷,我便可以不用治了,因為第二天午時,你就要被押去菜市口斬首示眾的。
longwang 發表於 2012-8-5 01:07
第兩百八十四章 七秀坊裡的男人

七月的夏天,很熱,酷暑襲人。

午,京城的大街上,稀稀落落,幾乎看不到幾個行人,有錢的、有勢的大都選擇在自己府上避暑,一邊七八個婢女打扇伺候著,一邊喝著冰鎮的酸梅湯,連老百姓和商戶們都不願意出來,在家乘涼歇息怎都也好過挨曬。

這樣的環境,這樣的天氣,京城十年一遇的酷暑,即使是京城最繁華的街道,這個時候也是人跡罕至,諾大的御道一眼看過去只有一輛馬車在跑。

太師府的馬車。

車裡坐著的是四哥。

看吧,這就是大宋朝最忠心耿耿鐵血少年,為了國家的安定,為了完成皇上交給的任務,頂著頭上炎炎酷暑,在這個連狗不願意出窩的大熱天,拖著重傷未癒病體,不辭辛勞地在為大宋朝奔波!

皇帝姐夫,你他娘的太不厚道啦!!!

如果不是天太熱,一掀簾子外頭進來的熱風能把人吹暈,四哥真恨不得跳出去罵街——什麼叫「你應下」,是你強行給我訂的半月之期好不還叫太醫MM帶話來催,這不強人所難嘛!本來這種事情,大家親戚之間,有話好商量嘛,你給半個月「激勵」一下我就得了,非要那麼上綱上線,當真的一樣麼?你這是要活活逼死你舅子啊,太狠心了,太惡毒了,嘴上說不過我就公報私仇!

行,行行行,半個月是吧我去,你小舅子我拖著這幅胸口兩個洞才剛剛結痂地傷殘病體,為姐夫你的大宋朝盡忠去!

四哥心裡把猥瑣的皇帝姐夫罵了一萬遍啊一萬遍。

「四哥。到了。」不多時。馬車停下。龍五地聲音從前頭傳進來。

「龍五啊。辛苦你了。大熱天地跑出來給我駕車。」四哥走下來。拍拍他地肩膀。歎道。「唉。沒辦法。誰叫來探病地那些人成天守在府門外頭。連後門都給堵了。只有這會兒天熱地曬死人才會各自回家……嗯?」

四哥在車裡頭都熱地滿頭大汗。龍五身上竟然只有背心濕了一小塊。

龍五恭聲道:「屬下習武多年。內功已有火候。雖不能說可以完全冷熱不侵。但至少不向常人那樣畏寒畏暑。」

「是麼。那敢情好啊。」四哥一下子就被勾地也想學武了。然後他一側身。想學武地感覺更加。

側過去身去。他對著地是七秀坊地大門。這個天氣、這個時間。七秀坊也是沒什麼客人地。門口靜得可怕。偏偏裡邊連一個端茶遞水地丫頭都是「空幻」地殺手。都是練過武滴。人人耳聰目明。馬車才一停下。就察覺到並且出來迎接了。

「迎接」那是當然滴,七秀坊敝開門做生意,就是要讓客人有賓至如歸地感覺,斷無怠慢之理,可一看見來的「客人」是他龐四,從舞姬到侍女,再到跑堂端茶水的、伺候乾果吃食沒一個有好臉色,人人看他地眼光都透著殺氣。

殺氣哦,恨不得把他五馬分屍,亂刀砍死的殺氣哦,四哥真恨不得自己會武功,學著那盜帥楚留香,瀟瀟灑灑地走進去,用那無限溫醇的眼神,輕輕一掃,霎時所有的殺氣伴隨著一片「哇——」「好帥!」這樣的尖叫消失的無影無蹤。

只可惜四哥不會武功,準確說是一竅不通,所以他不可能隻身一人深入虎**,「單挑」一群看樣子要把他宰了、屍體拖去餵狗才解恨地妙齡少女。

但是這並不妨礙他學楚留香一樣的瀟灑。

「哎呀,各位久不見,我又來啦。」四哥愣了一秒,然後大笑著走進去,龍五墜後半步,背負蛇刀,亦步亦趨地守護在側。

四哥走進大廳,殺氣一下子就沒了,且不說這些人根本沒膽子在公開營業的七秀坊裡殺了因為種種轟動全城地精忠報國之舉,儼然已經成為「國民偶像」的天丁大人,光有龍五貼身護衛,誰能動得了四哥半根頭?

「哎呀呀呀,是天丁大人啊,天丁大人蒞臨,鄙坊蓬蓽生輝,歡迎之至,歡迎之至啊。」一把熟悉地諂媚男聲中,管事林逍靖笑容滿面地迎了過來,又是作揖又是打千兒招呼的那叫一個熱情。

「蓉兒,趕緊給天丁大人沏茶,大人愛喝雨前龍井,寶寶、巧巧,伺候天丁大人入座——趕緊啊,都動起來,招呼客人!」吼了一大通,轉過來點頭哈腰的諂笑著,「中午天熱,大家都乏了,招呼不周,天丁大人多見諒,多見諒啊。」

別看丫現在笑得跟尊彌勒佛一樣,其實是「空幻」裡邊有數的高手,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而且是鄒熙芸最信任的親信之一。

「哎呀,都是熟客了,不要這麼見外嘛。」四哥笑著打了個哈哈,一把拽他到面前:「這些天熙芸還好吧?」

「不好。」林逍靖笑容「唰」地一收,「

道你被蔣正傑一箭射穿胸口,生死未卜,連著三天房裡,偷的哭。」

「蔣正傑?就是那個叛徒?他現在怎麼樣了。」

「一回來就被我們拿下了姐當眾宣佈他的罪狀來是要處以三刀六洞之刑可是……」

「可是?」

「可是他矢口否認投靠朝廷,反而指責小姐被你迷惑,貪圖歡置復國大業不顧。小姐手裡沒有他出賣組織的證據,加上幾位元老出面為他說項後只能以『未得命令私自行動,招來朝廷封城圍剿』的罪名把他暫時關在地牢。」林逍靖很低聲。

這個結果倒是出乎四哥的意料,不過他更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

「為什麼她們都用這種眼光看我?」他壓低了聲音問。

「如果事先我不知道,那一晚你和小姐是在演戲……」林逍靖頓了一下是哈著腰的身子突然站直了,個頭竟然不比四哥矮,而且表情很嚴肅,「我也會這樣看你,然後,找個機會半道上把你殺了。」

「不演的真點,姓蔣的怎麼會上當。」龐昱哈哈一笑。這時,美婢把泡香茗端了上來,四哥可一點沒架子,不等那瞧過去頂多只有十五六丫頭忿忿然把裝滿茶水的砸在他面前,先就過去接住了,順帶捏了一下她軟嫩手,弄得小姑娘是又氣又羞,想打他吧,不敢只好捂著紅紅的臉跑了。

大廳裡沒別的客人,四哥也就不用裝生份了,端起茶來一飲而盡:「林管事,大家自己人我就不瞞你了,趕緊帶我去見熙芸,我有要事和她商量。」

林逍靖出人意料的怔了怔,詫異的盯著他。

「咋的了?」

「大人您,不是剛派托你哥們來見小姐有要時候和她談麼?」

「什麼!?」

×××××××××××××

「鄒姑娘花魁之名,在下早已如雷貫耳,只是以往緣薄,不曾得與姑娘相見,今日幸睹芳顏,果然是個萬中難尋的上佳美人。」

「公子過譽了,熙芸愧不敢當。」

「哪裡哪裡,鄒姑娘不但升得花顏月貌,嬌俏動人,舉止談吐更是嫻靜溫柔,清幽典雅,得見姑娘鳳顏猶如見著天宮仙葩,實在是在下的福氣。」

龐昱心急火燎地趕到鄒熙芸幽居樓前的時候,裡邊果然傳出來男人的聲音,乍聽之下,還有那麼點裝出來的風流才子的味道。

雖然聲音是裝的和以前不太像,但是一聽之下四哥還是立刻猜到了這個打著他的名義混進來見鄒熙芸的王八蛋是誰,臉色霎時陰沉了下來。

林逍靖察言觀色,一看龐昱鐵青著的臉,就知道裡邊那個肯定是冒充滴,飛身就要衝進去把人拿下先。

龐昱一把拽住他衣袖,搖搖頭,使個眼色,要他走。

林逍靖遲疑了一下。

「沒事,是我朋友,你去吧。」龐昱低聲吩咐。

林逍靖這才將信將疑的退開回大廳去了,留下四哥一個人在門外,躡手躡腳地走到窗戶邊,手指沾了點口水,在窗紙上戳了個洞洞。

**——啊不對,是暗中監視。

「你……真的是他托你來的?」鄒熙芸盯著來人,眼中露出一絲疑惑,

「鄒姑娘,這個問題我剛才已經回答過你兩遍了,如果你不信我是龐四的朋友,當初就不應該讓我進來。」

迎著他鎮定自若的眼神,還有此刻談笑風生的舉止言談,鄒熙芸實在找不到任何懷疑他的理由,然後,從出來見客起就一直保持著高雅淑麗的端莊儀態、盡顯花魁丰韻的她,突然間像變了一個人似一對酥膩纖手緊張的按住胸口,衝過來急急問道:「你是他的鐵桿弟兄,那……那你快告訴我,龐四現在怎麼樣了?他的傷要不要緊?他……幾時可以下床?幾時可以康復?他……」

「鄒姑娘盡可放心,龐四受傷雖重,但是還死不了。」男人淡淡一笑,見鄒熙芸緊張的臉色稍有緩和,如釋重負地吐出一口長氣,臉上笑容霎時收止,眼中閃過一抹精芒,冷然道,「嘖嘖嘖,鄒姑娘對龐四,還真是一往情深吶。」身子微微一側,唇上兩撇猥瑣到爆鬍子赫然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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