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丁 作者:春公子(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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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SeeHappy 2009-7-24 08:41:3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55 236781
longwang 發表於 2012-8-5 01:08
第兩百八十五章 YD的皇帝姐夫

堂堂大宋天子,打著自家小舅子的名號,跑到反賊巢**女頭目!

這是在演戲還是搞笑!?

四哥要抓狂了,真的,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親耳所聽,打死他也不敢相信,世上竟然會生這樣的事情!

皇帝姐夫這是鐵了心要剿滅反賊,獨自深入虎**,查探敵情來了?還是腦子抽筋,連續幾次沒鬥過小舅子,心裡頭不爽,跑來調戲小舅子的女人出氣?

多半是後。

四哥心想,猥瑣的皇帝姐夫怎可能作出不猥瑣的事情呢,是吧?果然,四哥在外頭等了一小會,事實立刻證明他的猜測。

鄒熙芸聽這個自稱「任黃」的少年公子一直直呼龐四大名,還有剛還那冷冰冰的語調,益覺得他不像是龐四的哥們,剛要質問,任黃突然笑了:「在下早便聽說,鄒姑娘幽居的這幢『聽雨軒』取得乃是陸游詩中『小樓一夜聽風雨』之意,清雅別緻,隱然出塵。如今一見方知,坊間市井所傳實有偏頗,姑娘這裡,分明就是一處處能媲美綺雲之館,霞之台的勝地,便稱之為『人間仙境』也不為過,豈是『清雅』『出塵』這等凡俗詞彙可以形容的。在下有幸到聽雨軒裡見到姑娘,不啻作個半日神仙,往來天宮一遊了。」

看看,看看,這麼輕浮的奉承語,不是調戲是什麼?

四哥聽出來皇帝姐夫不懷好意,鄒熙芸冰雪聰明,聽他這番說辭,再見他目光浮動,自然清楚他的心思,更知他必定想著什麼歪念頭。似這種奉承語,她自十歲懂事以來,早不知聽了多少遍,也只有四哥能逗美人一笑,其他人便再說也是無用,輕輕一笑道:「公子莫要誇獎熙,女兒家臉薄,受不起公子這等讚譽。玉靨上分明是言笑晏晏的模樣,眸子裡卻連一絲笑意也無。」

即便如此,她這時的樣子仍是非常好看,芳姿一如既往的裊娜綽約,嫵媚鮮妍,眉宇間流露的冷俏絲毫減卻不了她與生俱來的絕代風華,不經意地伸出手來輕輕一挽鬢旁垂落的烏……對,就是這麼樣輕輕一挽,已足可令天下的男人都為之窒息,只是這麼樣的一幅圖畫,已非任何筆墨描敘得出,這也虧得對面是坐擁三宮六院七十二妃、遍覽世間美女地大宋天子,換成別的男人,早已是看得目瞪口呆,三魂不見了七魄,真猶如著了魔也似。

暗中監視並且守護著佳人滴四哥。這時亦被久未見到過地鄒熙芸地冷傲之態弄得有些心跳有些加速。某處更是高高昂揚。蠢蠢欲動。

如果說。花想容猶如嬌媚地玫瑰。雲蒸霞蔚。如火如荼。點染得春光分外明媚。又似紅妝佳人舞春風。撩人心懷。使風流倜儻地他意馬心猿;神仙姐姐是那疏影清雅、雪骨冰心地梅花。朵朵皎潔如雪、株株粉妝玉琢。迎雪吐艷。凌寒飄香。讓器宇軒昂地他為之傾倒;那麼眼前地鄒熙。無疑就是那粉紅地桃花。初蕊含苞。矜持自清。嬌羞楚楚。怒放時節。爛漫如霞。翻捲如雲。這樣嬌嬈婉麗地人間絕色。只要是個男人。想必都會生出把她弄上手來。一親香澤地念頭。

皇帝姐夫。你丫地不是動了歪主意。想和小舅子搶女人吧?

四哥越看越不爽。幾乎就要衝進去襲駕了。

娘地。未來地弟妹。是可以隨便調戲地麼!

「在下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任黃喝了一口茶。潤潤喉。放下杯盞。抬望著鄒熙芸。目光灼灼閃動。似蘊深意。

丫臉皮真是厚啊,這又不是你妃子,可以這樣子看得麼?

隔著窗戶,四哥把皇帝姐夫深深的鄙視了。

「任公子但說便是,熙洗耳恭聽。」鄒熙淡淡一笑,所謂夫妻恩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她和四哥想的都一樣,這猥瑣的年輕公子不懷好意,滿口奉承語,到這裡「勾引」她來咯。

任黃地臉皮真是厚,厚的連四哥都要為之汗顏,明明鄒熙芸的冷傲之態把「本花魁看不上你」表達的很清楚,明明知道她喜歡的是自己小舅子,仍是以一種欣賞玩味的眼光含笑上下打量著她:「姑娘大好風華,青春正熾,正應覓一佳偶,同享琴瑟(和鳴)之樂,過那只羨鴛鴦不羨仙的美好生活,何必屈身在小小一個七秀坊中,終日對影自憐,耗盡韶華。須知白駒過隙,烏飛兔走,光陰似箭,日月如梭,彈指紅顏老,鄒姑娘,你要三思啊。」

這話都出來了,還說不是在「勾引」?

四哥很生氣,很火大,這要不

著為國盡忠的執念,抱著對枕邊佳人的深愛關懷,這裡,猥瑣的皇帝姐夫還不知道要對「未來弟妹」做出來什麼猥瑣下賤地事情呢!

心有靈犀一點通,鄒熙芸這時何嘗不是暗生慍惱,任黃來時自稱是龐四的鐵桿哥們,隨口說出了一些龐四的私事,她呢又急著想知道龐四受傷後的近況,於是也沒多加盤問就讓林逍靖帶他進來了,不然一個男人,等閒哪想進到幽居的小樓來,除掉三番五次來搜查地禁軍,能進去的男人之前只有四哥一人而已。

作為第二個被「請」近聽雨軒地男人,任黃的「表現」實在太不像樣子了,聊了幾句呢才,先是拿些溢美之語恭奉力捧,然後又用看似頗具文采其實就是**裸地挑逗話來撩撥她,標準地逛青樓,嫖賣藝不賣身的紅牌姑娘地慣用手法!

(敢情這廝是專程跑來挖自己「哥們」牆腳的?)

(不,不可能,『他』是個溫柔體貼又重情重義的好男人,怎麼會去結交這種哥們。這個叫「任黃」的傢伙一定是冒充的!)

鄒熙芸鳳眸一冷,眼瞳閃過殺機。

任黃猶自未覺,不懷好意的猥瑣目光在鄒熙芸冰封冷冽的俏臉上停留了片刻,笑得益**起來,然後竟然學著龐四當日在綠綺軒中詞挑南宮琴伊、詩戰京城諸才子時一樣,擺了個他自以為四哥酷、實際上四哥比他酷N多的姿態,淫道(是淫,你沒看醋):「朝露曇花,咫尺天涯,人道是黃河十曲,畢竟東流去。八千年玉老,一夜枯榮,問蒼天此生何必?昨夜風吹處,落英聽誰細數。九萬里蒼穹,御風弄影,誰人與共?千秋北斗,瑤宮寒苦,不若神仙眷侶,百年江湖。」

大宋朝嘛,寫詩詞勾女人,是潮流,不然盡寫艷詞的柳永怎可能那麼出名,咱們仁宗皇帝現在也學會了這套,估計在宮裡沒少逗龐貴妃開心。

但是龐昱一聽就知道,這詞絕對不是皇帝姐夫可以寫出來滴!就這個史上第一猥瑣的皇帝,能有這麼好滴文采?肯定是來之前就找槍手做好了,背下來念而以,不然朝廷養那麼御用文人做什麼?不就是方便皇上裝B!

聽到這裡,龐昱愈覺著皇帝姐夫見色起心,打起了反賊女頭目的主意。

本來這也無可厚非,漂亮姑娘誰不喜歡吶,是吧,而且身為反賊女頭目,收了她不是順便把反賊也消滅了,從此天下太平,國泰民安,這是身為天子該盡的指責啊!

皇帝姐夫一定是這麼想的,但是他不應該忘記最重要的一點。

眼前的反賊女頭目,是他小舅子的女人!

「神仙眷侶,百年江湖……神仙眷侶,百年江湖……」鄒熙芸竟似被他背出來這什麼歪詞的牽動了思緒,喃喃低語著把任黃的最後一句輕念了幾遍,遠山一般的黛眉隱透出一絲掩不住的哀怨,眼裡卻漸漸綻出寒光。

任黃知道她是「空幻」的少主,也知道她武功了得,並且我們的皇帝陛下,是除了能跑跑馬,射射箭是打獵,不是射人。除此以外,仁宗皇帝是什麼能耐都沒有滴,遠不如四哥的絕頂聰明兼兩膀有力,但就是這樣,他隻身一人,在反賊的巢**裡,調戲反賊的女頭目,惹的女頭目動了殺機,竟然還可以從容不迫,摸著兩撇小鬍子,微笑道:「鄒姑娘,你一定要把話挑明麼?」

任黃這話一出,大廳裡霎時靜謐下來,慍怒中的鄒熙芸一語不,冰冷的美眸一瞬不瞬地凝著他,羅袖輕掩下的膚嫩玉手微微曲起,隨時可以向面前的無恥男難,一時之間全場氣氛凝重沉悶,似是山雨欲來。

(我靠,啥意思啊,準備自量皇上身份,逼准弟妹入宮了?)

四哥一樣火冒三丈,開始擼袖子,準備衝進去打人了。

就是這樣的環境,任黃依然在笑:「鄒姑娘莫要著惱,在下所言,俱是為姑娘終生著想,鄒姑娘今後的幸福,便交給……」

好個風流皇帝,為了調戲姑娘,連命都不要了?

任黃故意拖長了聲音,待得鄒熙芸瀕臨出手之際,話鋒驟地一轉:「姑娘風華絕世,蒽質蘭心,舉止談吐無不集天地之靈氣於一身,便是六宮粉黛亦罕有能及……姑娘今生,當與龐四相守白頭,做一對人人艷羨的神仙眷侶,方不負此月貌花容,何必做那虛無縹緲的復國之夢,一心要殺當今聖上呢!」
longwang 發表於 2012-8-5 01:08
第兩百八十六章 一淚傾城

「姑娘今生,當與龐四相守白頭,做一對人人艷羨的神方不負此月貌花容,何必做那虛無縹緲的復國之夢,一心要殺當今聖上呢!」

當任黃盯著鄒熙芸的眼睛,笑呵呵地道出這番話的時候,對面幾乎就要動手殺人滅口的鄒熙芸愣了,窗外捲袖子要衝進來教訓不德姐夫的四哥傻了,兩個人都想不到,任黃一番說辭,竟然是勸她放棄復國之夢,跟著龐四好好過日子。

「姐夫啊,你真是個好人,大好人!剛才我錯怪了你了,我有罪,我慚愧啊。」龐昱感動的快要飆淚了,忍不住捶胸感歎。

皇上就是皇上,連勸服個女反賊安安份份和自己小舅子廝守,過程都可以這麼猥瑣、**,果然是沒有最賤,只有更賤吶!

不過,接下來事情的展卻有點出乎他的意料。

「唰啦——」任黃的話說完不到十秒,寒芒乍地一綻,一柄透著刺骨冷寒的短匕閃電一般的架在他脖子上。

「你,到底是什麼人?」鄒熙冷冷問道,盯著他的明眸寒光閃爍,透著一股犀利的機心與教人心寒的冷靜。

匕架脖子,輕輕劃一下可就崩(駕崩)了,任黃竟然還笑得出來,算是有那麼點大宋天子的風範,不慌不忙的應道:「沒騙你,真……我真的是龐四哥們,以前還喊過他不過喊了一回就變成他喊我了,不信你可以找他問啊。」

任黃的表現非常鎮定,雪亮的匕貼著脖子可以眉毛都不皺一皺的,除了四哥,鄒熙芸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冷靜的男人,一時竟有些遲疑,心忖:難道這人真的是『他』的至交好友,不然怎麼知道我和他的事,而且還這樣有恃無恐……

任黃長歎一聲,有點惋惜地看著面前猶疑不定的冷傲美人:「鄒姑娘,你就真的那麼想殺了當今皇上,光復南唐麼?」

鄒熙芸回神過來。匕又貼緊了他頸脖。鳳眸閃著深刻地恨意:「我們『空幻』地每一個人。都和宋庭有刻骨之恨。狗皇帝不死。我們決不罷休。」

任黃平靜地看他。問道:「皇帝死了又能如何?」

「狗皇帝並無子嗣。他一死。宋庭諸王為帝位爭執不休。天下必亂。我們『空幻』乘勢於江南起事。必定一呼百應。復興南唐指日可待!」

她說到「並無子嗣」時。任黃臉上詭異地**了一下。不過一閃即逝。很快便恢復了之前地平靜。淡淡道:「宋室皇位傳承。自有定法。便是當今聖上膝下無子。仍可依『金匱之盟』傳位於信王趙(仁宗沒弟弟。真要暴斃了。帝位只能傳給兄長趙)。此為祖宗定法。何來爭位之說。何況……」

「何況今日地大宋已經不是當年渡江滅唐時地大宋了。西蜀初定。東西兩川動亂未平。嶺南煙瘴之地。百越蠻夷多有反心。北漢、契丹相互勾結。時刻欲興兵伐宋。是時李若不冤殺大將林仁肇。南唐縱不能奪回江北十四州之地。守江自保亦綽綽有餘。而今天下太平。四海鼎定。我大宋兵強馬壯。名將輩出。北與遼國訂立檀淵之盟。互不侵擾。又有楊家軍坐鎮邊關。西面黨項俯稱臣。東邊高麗、扶桑年年入貢。歲歲來朝。且不說『空幻』人丁稀薄。鳳臨閣一役折損慘重。就算你們有當年南唐地兵力和長江天險。又如何抵得過我大宋百萬雄師。」

四哥猜到皇帝姐夫要說什麼。心裡先就在替他打腹稿了。

果然,任黃就是這麼說滴:「姑娘以為,殺了宋朝皇帝,你們的就可以復國成功了?非也非也。今日的大宋已經不是當年渡江滅唐時的大宋了,西蜀初定,東西兩川動亂未平……」說地還真就是他想好的那些——四哥既然想得到,早為什麼不說出來勸鄒熙芸?答案很簡單,因為四哥知道,這樣子說是沒有用的,堅強的鄒熙芸決對不會輕言放棄,哪怕真的造反真的只有死路一條。

「事在人為,試都還沒有試過,怎麼知道不可以。」鄒熙芸冷冷打斷他。

「你們要做的事,不用試也知道做不來。」任黃瞥一眼架在他脖子上的匕,笑得反而更燦爛了,彷彿有十成把握料定鄒熙這一「劃」劃出不來一樣。

鄒熙的確現在不想殺他,因為她不甘心說不過一個猥瑣男!

「世上只有不敢做的事,沒有做不來地事。你們大宋朝開國狗皇帝還在後周太祖郭威麾下做一名小校的時候,便存了謀逆竊國之心吧,然郭威雄才武略,堪稱五代(十國)第一明主,要用你的話

『死路一條』,可經過十數年隱忍最終還不是得以篡登臨九五,坐擁了中原萬里河山。自古興兵謀逆,終得篡奪帝位絕非寥寥(無幾),又有哪一個反之前就有十成十的把握!」

任黃這人吶,臉皮厚挺啊,自個兒被罵「狗皇帝」笑笑就算了,但鄒熙罵到太祖爺頭上,就由不得大宋天子動雷霆之怒了,袖袍一拂,凜然喝道:「哼,憑你們空幻這點人手,造反簡直是螳臂擋車,不自量力!」

「螳臂擋車又如何?」鄒熙芸一樣爆了,冷寒的嗓音挾著掩不住的怒氣,「為光復故國,我們『空幻』上下早已抱定必死之心,誓殺狗皇帝,誓滅大宋!」

兩人的目光狠狠對在一起,爭鋒相對,彼此不讓,任黃臉上沒有了猥瑣的神情,取而代之的是屬於帝王的那種冷酷無情、殺伐果決,鄒熙更是一改往日地雅逸矜持,冷睇對方的眼神中殺意凜然。

雙方都是一觸即,鄒熙芸動動手,大宋天子就要血濺當場,而仁宗皇帝既然敢隻身跑到刺客的老巢來,事先必然已經做好了完全準備,說不定門外附近早有大軍埋伏,只待皇上一聲令下,七秀坊馬上成為屍山血海!

這不是兩個人對峙,而是天下的危機,不管哪個勝了哪個輸,一場浩劫都在所難免,往往就是這個時候,會有英雄出來拯救天下。

「十里平湖霜滿天,寸寸青絲愁華年。

對月形單望相護,只羨鴛鴦不羨仙。」悠然閒適的長吟聲中,大門被「嘩——」地推開,耀眼的陽光投射進來,把地面映得金黃一片,對峙中地兩人不約而同地轉頭望過去,不約而同地被刺的眼前一花,半晌恢復過來,只見得一個長身玉立地瀟灑身影立在門扉下,外邊透進來的陽光太強,一時看不清他地臉容,但那英武健碩、高大挺拔的體型卻深深印刻在他們的眼中,頃刻間竟有種天神降臨的錯覺!

這個人,當然是龐昱。

「哎呀呀,任兄,當日兄弟一句戲言,你還真的來了呀。」他大笑著走過去,裝作剛來什麼都不知道一樣,本來要「親熱」地搭上任黃肩膀的,不經意地瞥見鄒熙,陡地驚了一下,「啊,娘子,你這是作甚麼,怎麼可以拿匕指著任兄呢,快快快,趕緊放下來,放下來——」

鄒熙芸一動不動,匕仍抵住任黃的頸脖,眼睛卻定定的看著他,看著他被汗水浸透的衣衫、看著他胸口一圈圈匝纏著的繃帶,還有那泛白開裂的嘴唇和一臉關切愛護的緊張神情,眼睛突然泛紅起來,隱然有淚水在打轉。

龐昱何嘗不是心如刀絞,鄒熙芸一個年芳十六的青澀少女,這時本來應該在父母的關懷庇護下,享盡「家」的溫馨和幸福,可她卻早早背上了光復故國的千鈞重擔,被迫要以稚嫩的身子扛起多少鐵血男兒都禁不住、挨不起的血雨腥風。

這些天來,鄒熙受了多少委屈?先是同門多年的師弟蔣正傑出賣組織,把空幻帶進了前所未有的危機,然後又是愛上的男人為了替她揪出內鬼,不惜以身作餌,弄得身受重傷,生死未卜,讓她又是歉疚又是掛懷,現在又被任黃當面數落了一通,把她為之傾盡心力的復國大業說成是「螳臂擋車,自不量力」,生生揭穿了她心裡一直不願意承認的空幻和大宋朝實力的天壤差距……

鄒熙芸倒底還是一個剛剛**的少女啊,十六七歲,破瓜之年(按俗以女子破身為破瓜,此處非也。「瓜」字破之為二言其二八十六歲耳),怎受得了這等紛至沓來的連番打擊。之前她尚且強忍住,不願當著生人面流露出她藏在堅強背後的軟弱,可是當心中一直牽掛的男人安然無恙的出現在面前,當他壞壞的笑著卻用無比溫柔、體貼的眼神凝望著她……鄒熙芸再也克制不住內心的委屈、痛苦和酸楚,無盡地憂傷和與愛人重逢的喜悅同時湧上心頭。

「噹」的一聲,匕墜地,她冰冷的身子撲進龐昱懷裡,俏臉埋在他寬闊堅實的胸膛上,熱淚泉湧而出,沿著嬌白粉嫩的瞼蛋傾斜而下!

「紅塵三千彈指間,只羨鴛鴦不羨仙,好芸,相公來晚了,相公對不起你,相公以後再也不讓你受委屈了!」龐昱緊緊地擁住他,聲音一樣哽咽了。

這是一副多麼感人的場景啊,然而,一邊旁觀的任黃。

眼中只有冷笑。
longwang 發表於 2012-8-5 01:09
第兩百八十七章 今世情聖?千古罵名?

嫉妒啊,這就是嫉妒,赤果果地妒!

眼前這可以感動的人人落淚的溫馨場面,皇帝姐夫一定看了很不爽——然冷笑做什麼?想想吧,他的廢物小舅子,那個「淫名滿京城、好色天下聞」的安樂侯,竟然偽裝成一個卑賤家丁,輕而易舉地把眼前這麼一個清麗冷傲的大美女弄上手了,而且,還撲在他懷裡哭得稀里嘩啦!

這什麼意思,什麼意思!!!某人非常滴憤怒,堂堂大宋天子,紆尊降貴、費盡唇舌來給她這反賊女頭目剖析局勢,勸她收手,口水都說幹了一點反應也無,轉眼就撲到龐昱懷裡哭起來,這不是光明正大地鄙視他這個不合格客麼?

難怪仁宗皇帝要飆了,鄒熙芸這一哭,哭得他從心底感覺自己不如小舅子,大宋皇帝的臉面都要丟盡了!

不過這也難怪,登臨大寶、掌控天下的九五之尊,是不能夠真正明白什麼叫「愛」滴加想像不到,世上有這種一種女人,一旦被打動、被感化,敞開心扉愛上了某個男人,就會愛的一不可收拾,直到海枯石爛,天荒地老!

楊排風如此,鄒熙芸也是這樣!

經過了這次的遇襲事件,龐昱捨生忘死,為她找出來了「空幻」的叛徒,又經歷了眼下的劫後重逢,短暫的分離使她深深體會到心中真正的思戀……如今鄒熙芸,已經從當初地被威逼強迫,無奈委身侍寢,變成了徹徹底底地愛上四哥!

毫無疑問,一向自以為很瀟灑、很風流、很討女人喜歡,其實一點不瀟灑、不風流、不討女人喜歡(如果不露身份,哪家姑娘會看上一猥瑣男,是吧)的皇帝姐夫,在鄒熙芸傷心的伏在龐昱懷裡哭泣時感受到了莫大的羞辱。

他是皇帝,他是尊,他是姐夫,他是長,他不能輸給一個臣子,不能比不過自己小舅子!

任黃飆了,看著擁在一起的這對苦命情人,眼中冷笑。

天子之怒。本當雷霆萬鈞。眼鏡一抬。下獄。手一揮。死人。

不過搞陰地才是我們仁宗皇帝地性格。

任黃眼珠子一轉。拉長了聲音仰天嗟歎:「龐四啊。你讓兄弟來勸她收手。兄弟我是勸不住了。你也真是地。自己娘子有什麼不還非要我來轉述。哎呀。你早就該和弟妹說清楚地。當今聖上英明。雄才偉略不遜秦皇漢武。她們造反是沒有前途滴。還是早早解散『空幻』。跟了你安心做侯爺夫人地好。」

四哥像突然被人從後頭捅了一刀樣地。瞪大了眼鏡不能置信地看著任黃。

你他媽地是皇帝啊。是大宋天子!怎麼可以做這種卑鄙無恥下流、缺德陰損犯賤地事情!!!

任黃臉上冷笑盡去。猥瑣地摸著兩撇小鬍子。眼中透著地只有兩個字:報復。

「什麼……什麼侯爺夫人?」鄒熙芸伏在愛人懷裡哭得梨花帶雨,不過被任黃這誣蔑的言語一挑,還是下意識地哽聲問道。

「皇上說了啊,平了『空幻』就封他個安定侯,和他主子安樂侯平齊啊。」

安定你媽祖宗!

龐昱氣得要吐血了,這是天太熱,衣服穿的少,身上沒有辦法藏銀磚,不然要是帶著一定掏出來,劈面朝他砸過去。

任黃還嫌不夠,還要挑唆:「弟妹還不知道吧,前些天龐四兄弟蒙聖上召見,條件都談好啦,皇上親口答應,只要龐四說服你們放棄舉事,投靠朝廷,就給他爵位、封他大官,還把公主嫁給他,兩人做親戚。」

大廳一時鴉雀無聲,鄒熙芸仰著淚水盈框地俏臉,怔怔地看著龐昱。

龐昱能說什麼,解釋麼?沒用不解釋還一解釋肯定越描越黑,他只能用緊緊的擁抱來溫暖懷裡佳人受傷的心靈,可是鄒熙芸竟然推開了他,淚水沾濕的俏臉蛋表情冷冷冷的像是一塊冰。

然後她用冰冰冷的聲音丟出來一句話:「你胡我不信!」

—話是對著任黃。

哇哈哈哈哈,還是我娘子理解我啊。

龐昱感動地快要哭了,一把挽住她冰涼手,深情地望著她:「佛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換來今生的擦肩而過,我用一萬次換來與你的相遇。分開的這些天,我明白了一件事,我愛你,我只想和你永遠在一起!想你已成為我的習慣,愛你已是我生活的一部分,我會陪你到天荒地老,我會永遠守護在你身邊,空間的差距不會讓我們疏遠,時間的考驗我們一起度過,娘子,我愛你一萬年!」

史上動人地情話在大廳裡迴盪,鄒熙芸呆呆立在那裡,彷彿石化了一般,換成別家的姑娘,這時定灑

,嗚咽著、飲泣著撲入他懷裡,可是鄒熙沒有,滯了一會,然後竟然把小手從龐昱的魔爪裡抽了出來。

精彩就在後邊。

「娘子……」龐昱深情的喚了她一聲。

鄒熙嬌軀再顫,一顆淚珠從她眼角流下來,劃過她吹彈得破地臉蛋,然後,雙日淚光驟地消斂,回復了冰雪般的冷靜,纖纖玉手指著任黃,問龐昱:「相公,這人真是你地鐵桿兄弟麼,我們把他殺了罷,不讓他給狗皇帝通風報信。」

任黃氣得渾身亂抖,鬍子倒豎起來了:「你……你們啊真是一對亡命鴛鴦!」

「就是『亡命』,我也要和相公在一起!」鄒熙芸走到龐昱身邊,一把抱住他堅實的胳膊,尤掛淚漬地俏臉枕在他肩頭,仰深情的回望這個她深深愛上地男人,兩個人目光彼此交織,一種名為「幸福」的感覺充溢著他們的心田。

任黃跳腳大喊:「龐四,你想清楚,皇上對你給予重托,許你種種厚酬,你就寧願自甘墮落,為了一個女人,寧可和反賊為伍,謀逆犯上,作亂天下麼!」

彼此相擁相望的一對戀人根本不理他。

「龐四!」任黃徹底飆了,重重一掌砸在桌子上。

鄒熙芸在懷裡轉過臉來,冷冷盯著這個打擾她和她男人溫存的大壞蛋,眼神寒得令人顫:「我和相公怎樣,不干你事,相公,這個人倒底殺不殺?」

被重逢後的喜悅沖昏頭腦的龐昱,這時才意識到事情鬧得好像有點過份了。

你說這一男一女旁若無人的親熱,是男人看了就受不了啊,尤其這男人還是坐擁天下、萬物蒼生盡在指掌的仁宗皇帝,皇帝啊,那可是皇帝!大宋朝有誰敢不聽他的話?有誰敢當面忤逆他?有啊,四哥今兒就忤逆了!

更加嚴重的是,親熱的雙方,女的呢,是一心復國的反賊頭目,皇帝都親自勸說來了,她仍然不肯收手,還放言要把皇帝殺了。男的已經和公主有過肌膚之親、而且是內定的駙馬爺,而且還是太師之子、當朝國舅、欽封侯爺,這可都是皇上賜予的恩寵啊!誰知他不但不思報恩,不思為大宋朝流血盡忠,反而私通反賊,當著皇帝姐夫的面,和美的連皇帝姐夫都動心的反賊女頭目親親我我。

是可忍,孰不可忍!

仁宗皇帝像在朝堂上雷霆大怒時一樣,「嘩啦——」一副袍袖,原本猥瑣的神情全然不見,須倒豎,濃眉箕張,殺伐果決的帝王之威躍然映於臉上:「龐四,看在你我也算半個哥們的份上,我只問你最後一遍,皇上交給你的事情你辦是不辦?你難道真的為了這個南唐餘孽,要你主子安樂侯背上千古罵名麼!」

很明顯了,仁宗皇帝這麼就是逼龐昱當場表態:你,是乖乖跟著朕,把七秀坊平了,還是為了鄒熙芸,甘心去做反賊!

兩選一,四哥必須現場作出抉擇!

一邊是不用爭不用搶不用奮鬥不用拼,生下來就有的榮華富貴,不僅可以娶公主、做駙馬,上天下地除了皇帝姐夫唯老子獨尊,還可以名正言順地再娶她九房(皇帝姐夫答應了的嘛),一邊是為了有過N次肌膚之親、信誓旦旦要給她一輩子幸福的鄒熙芸,造自己姐夫、造未來外甥的反,背上萬世笑柄,千古罵名!

大廳裡再一次的鴉雀無聲,鄒熙芸、任黃兩雙眼睛同時鎖定在龐昱身上,等著他做出最後的抉擇。

四哥是個忠心耿耿滴人,除了女人之外他擁有的一切,爵位、權勢、財富、還有太子黨,直接或間接部都是仁宗皇帝給他有大宋才有現在的安樂侯,精忠須報國,知恩要圖報,他不可能出賣自己的姐夫,出賣國家。

但四哥是個也重愛重感情的人,他愛的女人就一定不會讓她受到任何的痛苦和委屈,哪怕不是要他親手毀了「空幻」,而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什麼也別管,他也不可能應下,關乎自己的女人,怎麼可以袖手旁觀,坐視不理!

時空彷彿靜止,即使聰明果決如龐昱,也被這史上最難的抉擇逼得進退兩難。

他凝立,沉吟,久久不語,臉上雖然沒有太多的表情,但內心卻做著劇烈無比、揪心一樣的掙扎。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終於,龐昱開口了。

「熙,對不起……」他一步跨前,兩手摁住鄒熙芸刀削一般的香肩。

「這些天苦了你了,從今往後,不管你決定做什麼事情,我一定陪著你!」
longwang 發表於 2012-8-5 01:09
第兩百八十八章 誓言

星溶夜月,星河燦燦,七秀坊裡忙碌了一天的姑娘們紛夢鄉。

窗外一片靜謐,只有偶爾的一兩聲蟲鳥唧啾,而在鄒熙芸的香閨裡,錦銹簾帷的床榻上,透過薄如輕霧的紗幔,隱約映出一道朦朧纖美的曼妙儷影兒。

激烈的**過後,鄒熙芸猶如一隻溫馴的小羔羊般的靜靜地伏在龐昱懷裡,螓枕著他的胸膛,宛若虛脫的喘息輕輕噴吐在情人的耳。

黑亮柔順的秀分兩半,繞過雪頸搭在她豐盈的玉峰上,黑白相映,愈襯得她肌膚細膩如脂,粉光若膩,不施粉黛而顏色如朝霞映雪的臉蛋紅綃未褪,如煙柳眉下一雙的丹鳳眼柔情似水,便似浸潤著一泓秋波,深情地望向他的男人。

龐昱輕輕撫摸著她修長標緻,骨肉勻稱的大腿,撫觸溫涼,說不出的香柔軟膩,直比杏仁豆腐還細。

絕色尤物啊,他忍不住感歎。

從她的角度望下去,鄒熙芸豐滿的酥胸高高挺立,凹凸玲瓏的身材一覽無餘,方才令才如登仙境、迄今仍回味無窮的曼妙下身一半陷進錦竹鋪墊的軟榻裡,一半被覆在腿上的薄薄錦衾襯出一具宛宛香臀的輪廓。

「相公……」鄒熙芸輕輕喊他,夢訖一般的呢喃裡依稀有幾分癡纏。

龐昱攬過了她的纖腰,手掌摩挲了一下,感受著那股子至極的柔膩溫潤,一股愉悅的感覺從指尖直傳入心裡。

「喜歡嗎?」他溫柔的問。

鄒熙芸輕輕地「嗯」了一聲。兩頰邊酒窩淺現。露出雪白細碎地貝齒。

龐昱笑了起來:「喜歡那我每晚都來。咱們日也做。夜也做。早日和我地乖生個小寶寶。」

鄒熙芸頓時羞紅了臉。急叫道:「不、不可以。你每日來熙芸會被嘴碎地丫頭們私下笑話死。還有生寶寶什麼地……熙芸……」

「怎麼。小芸芸不想生?」

「不……不是地……」鄒熙芸臉染丹楓。羞得頭也不敢抬了。「可……可人家……人家和你還……還沒成親……」

龐昱哈哈一笑。放開手。順勢下揮。在她圓圓翹翹地粉臀上捏了一把。

鄒熙「嚶」的嬌呼一聲,小手嗔怪地錘著他地胸膛,龐昱一個翻身把她壓在下邊,霎時帳擺流蘇,被翻紅浪,又掀起一輪新的愛慾狂潮。

承歡過後,鄒熙芸溫馴地倚在龐昱懷裡,珠圓玉潤的修長**、渾圓飽滿地豐腴秀臀和他緊緊相貼,龐昱擁著她,靜靜享受這貼己的溫柔。

「放姓任的回去,真的不要緊麼?」她仰起頭輕輕的問。

「沒事的。」龐昱撫著她如雲的秀,溫醇地笑容一如既往。

「他……一定不會把我們事情說出去。」

鄒熙「嗯」的一聲,欲言又止。

「怎麼了?」龐昱關切的問。

「其實……其實……」鄒熙咬著粉唇,神情罕有的透著一絲落寞,彷彿心裡頭堵著什麼東西,幾經掙扎才終於開口,「其實他說的對,以我們『空幻』現在的實力,復國大業什麼的,簡直是癡心妄想……」

「再難我也會陪著你,一生一世——不,生生世世陪著你!」

鄒熙芸呆呆望著情郎堅毅的表情,也不知怎地,忽地淚珠簌簌落了下來,緊緊抱住他,輕泣道:「相公,謝謝你,有你和熙芸一起,熙芸就是死了也甘心。」

「哎,別說這種不吉利地話。」龐昱低下頭,在他額上吻了一下,「相公還要和你白頭到老,等到鬍子頭都白了,人也走不動了,還要坐在一起看月亮。」

她這麼一說,鄒熙芸哭得更厲害了,淚水不受控制的滾滾而下。她這一生經受太多太多的苦楚,從懂事起就被母親灌輸報仇、復國的執念,每天起床都要跪在祖宗靈前,一遍一遍地重複著「殺狗皇、滅大宋、復南唐」的誓言,母親逼她練武,天不亮就要起床,稍稍晚一點兒,動輒便是棍打鞭抽,別地孩子可以在雙親的關懷愛護下,盡情享受家地溫暖,而她有的,僅僅是對孩提時不堪回地記憶……鄒熙芸受到的種種痛苦,別人十輩子也難以感受到,就算她是天上地仙子,也難以忍受這般的三番五次的折磨,而就在今天,就在幾個時辰前,她為之而活、為止堅持了人生幾乎全部歲月的復國大業,慘被批成了是一場自不量力的鬧劇!。

終於到了夜深人靜,她可以自己和朝思暮想的夫君裸呈相對,除去了所有的隔閡,這一刻,她心中的哀怨淒苦瞬間爆,偎依在龐昱懷裡,淚水流成了河。

龐昱囁嚅了幾下,不知道

什麼,要這樣一個美若天仙的少女獨自承擔起復國太殘酷了,而自己又因為身受重傷而不能夠來陪她,被迫要她一個人默默地承擔所有的辛酸。總算歷經種種磨難後,他來了,在鄒熙芸最孤獨、最哀傷的時刻,他來了,他要陪著她一起,再也不分開,生生世世,到永遠!

這淚,不是辛酸的淚,而是幸福的淚、喜悅的淚,就讓他盡情流淌吧。

鄒熙芸放聲痛哭,所有的辛酸、苦楚、哀怨和委屈,這一刻總算得到了洩。

她畢竟是個十六七歲、妙齡初至的少女,大苦大悲復又大喜之下,即便她武功高絕,卻也忍不住的心力憔悴,幸好靠在龐昱懷裡,是那樣的溫暖、那樣的體貼,便如找到了世上最寧靜的港灣,可以讓她飽經創傷的心靈靜靜停靠。鄒熙哭了很久,龐昱就這樣一直摟著她,緊緊地摟著,用愛、用心、用身體,給予她世上最貼己的撫慰。

許久……許久……

鄒熙芸止住了哭聲,一對雪白藕臂輕輕地攀在龐昱胸前,用那柔若陽春三月和風般的暱音低喚了聲:「相公……」

這一聲喊,凝聚了太多太多的感情,龐昱喉頭一哽,險些也跟著哭出來。

鄒熙芸凝望著她,俏臉滿是柔情,呢喃自語的說道:「熙芸從懂事之日起,便以為自己今生今世和幸福無緣,哪知道在京城卻遇上了你。你便我今生的魔障,由狠生愛,情難自已,堪不透、參不破,生生世世沉迷其中。如果有的選擇,熙寧願放棄一切,不要復國,不要反宋,只願與相公白偕老,做那世間快活逍遙的成雙鴛鴦,不死不休——死了,也不休!」

這一番話雖是她隨口而,卻字字真切,感人肺腑,龐昱乃至情至性之人,聽罷感動得無以復加,心想可以我這輩子遇上熙芸這樣的佳女子,真不知是幾生修來的福氣。他狠狠擦了擦眼角,隱隱竟然有幾分……恐慌?這個兆頭可不太好啊,再這樣下去,老子倒要被她感動征服了,男人失去自我,那不是成了花癡?

「熙芸……」他輕輕的喚她。

「相公。」鄒熙櫻唇輕啟,眼中泛著如水柔情。

「放棄吧,不要再想什麼復國了,相公帶你遠走高飛,找個沒有人知道的地方,過那只羨鴛鴦不羨仙的生活。」

鄒熙嬌軀一顫,眼眶霎時又濕潤了。

「娘子,放棄吧,我真的不忍心看你受到這樣的痛楚,放棄吧!」龐昱緊緊擁著她,深情地呼喚著,到最後竟也哽咽起來。

鄒熙芸搖了搖頭:「不,熙芸在祖先靈前過誓……」

「熙芸!」龐昱重重的喊她,「什麼祖宗,什麼誓言,去他娘的!我只要你快樂,只要你幸福,其他的一切我都不管!」

「我的傻相公啊!」看著龐昱臉上堅毅的神情,鄒熙芸感動之餘,不由得心如刀絞,自小受到的鞭策,祖宗靈前的誓言,這些豈是說不顧,就可以不顧的?復國,在他、在別人眼中或許只是輕飄飄的一句話,對於她而言卻是活在世上的唯一追求——當然是在愛上龐昱之前。如今,要她為了龐昱、為了和他的感情,放棄「空幻」老少三代、無數人為之奮鬥了一生的復國大業,她自問,做不到。

真的做不到!

「熙,你這又是何苦呢!」龐昱忍不住捶胸頓足,兩行熱淚跟著滾落下來。

鄒熙芸呆呆看著他,難以置信,一個大男人,一個為了她可以從容赴死,置生命於不顧的男人,竟然會哭!

怎麼會,怎麼可能!?

男人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啊!

龐昱仰起頭,望著窗外深邃的星空,任由淚水一滴一滴的劃過面頰,滴在鄒熙芸額角,鄒熙芸傷心更甚,淚落如雨、苦苦搖頭:「不……不可以!相公,熙芸真的……真的……真的不可以放棄……」

她失聲痛哭,拼盡全力地抱著深愛的龐昱。

「娘子!」龐昱撫著她被淚水浸濕的臉蛋,「聽我一回,放棄了好不好,好不好?相公帶你遠走高飛……」

突然間,鄒熙哭聲停了,緩緩仰起螓,面向這令她深深眷戀、想和他廝守一輩子的男人,俏臉佈滿淚水,彷彿梨花帶雨,說不盡的惹人愛憐,眼中卻分明填滿深刻的恨意:「就算為了相公,熙芸不造反、不復國,但是狗皇帝熙芸一定要殺,我們『空幻』和皇帝的仇,不共戴天!」
longwang 發表於 2012-8-5 01:10
第兩百八十九章 國仇家恨

「我本不姓鄒……」懷裡的佳人明明眼中含淚,神情變得冰冷。

「你姓李嘛,是南唐皇族,對不對,所以才成了空幻的少主,肩負起反宋復國的使命。」龐昱有點勉強的笑道,好不容易勸得她有了那麼點放棄復國大業的意思,怎麼突然又冒出一句「和皇帝的仇,不共戴天」!

難道……除了亡國之仇,其中還另有什麼隱情!?

「不,我不是皇族,蒹才是,我……」鄒熙芸遲疑了一下,咬著粉唇半天半天才說道,「我其實……姓……姓周。」

「周!不是鄒是周!?」龐昱一怔,腦海裡隱約浮現出兩個名字。

「嗯。」

他吃驚的看著鄒熙芸,忽然一把抓住她粉膩的香肩,有點氣喘似的一字一字地問道,「你是南唐周家的人,大小周後,大小周後是你的……」

鄒熙芸眼中含淚,無限憂淒又緊咬銀牙的狠狠道:「我的曾祖父是南唐開國功臣、三朝元老周宗,膝下有兩女一子,女兒先後嫁給了當時的南唐皇帝、也就是你們說的李後主,而唯一的幼子便是我的祖父。

龐昱聽她這一說,不由得倒抽一口涼氣,果然,大小周後是她的族人,那小周後與太宗皇帝……難怪她說「不共戴天」,真的是不共戴天!

「趙匡胤行暴虐之師,以『臥榻之旁,豈容他人睡』為由,起大軍渡江侵我南唐,後主為江南百姓,不得以而肉袒出降,國中有志之士不甘心就此屈服於大宋,斷絕我南唐三十九載香火,秘密在金陵成立了『空幻』,準備伺機起事,興兵復國。」

「我祖父當時只有十餘歲,比起兩個姐姐都小,但因南唐皇室宗族俱被大宋所虜,江南並無血脈存留,故被一幫遺臣推為空幻之主。」

「然後就傳到了你這裡?」

「嗯,祖父為復國大業四處奔走,憂心操勞,終於累垮了身子,不到四十歲便撒手人寰。祖父故去,空幻便傳給我母親,這些年母親有意培養我,自己在金陵主持大局,命我率部眾北上,扎根京城,伺機刺殺狗皇帝。」

龐昱已經隱約猜到了大概,還是忍不住問:「你……你們為什麼鐵了心地要殺……殺當今聖上?就因為皇帝駕崩,大宋必亂,大宋一亂你們就有了機會,可以在江南打出復國旗號起兵舉事。」

「不光是國仇,還有家恨!」鄒熙芸咬緊銀牙,狠狠說道,「南唐亡於你們大宋之手,小周後隨後主一起被押往汴梁,在大宋皇帝軟禁他們的宅子裡相依為命,受盡亡國之苦。大宋朝開國皇帝趙匡胤病死後,他的弟弟趙匡義繼位,之後太平興國三年的元宵佳節,各命婦循例應入宮恭賀,小周後一去便是數日,直至正月將盡,才從宋宮中被放出來,後主細問之下,原來……」

鄒熙喉頭一哽,淚水禁不住又滴落面頰:「原來那狗皇帝趙匡義是個卑鄙無恥地小人,他表面上優待後主,其實是早就看上了生得花容月貌、美色冠絕天下的小周後。搜那日進宮,朝賀太宗及皇后,眾命婦各散歸。狗皇帝卻暗使太監假皇后口諭要小周後留下磋商女紅,把她留在內宮。」

「小周後信以為真,只滿心歡喜的在內宮候召。誰知當晚卻等來急不可耐的狗皇帝,逼著她先是陪宴侍酒後然後又要強擁她入帳侍寢。小周後被騙留宮被逼侍酒本已違意,又怎肯給那個長得又黑又肥的狗皇帝玷污了只屬於後主的清白之軀。她拚死相抗。怎奈女子力弱,又酒後手軟;狗皇帝又乃一介武夫,性情正起,不僅乘著酒意毫無羞恥的用強逼迫,甚至還喝命數名宮女代為強抓住小周後並去其衫裙,公然在眾宮女面前強幸了辱淚滿面如梨花帶雨的小周後……」

她越說哭得越厲害,眼中地恨意也愈加深濃,「從元宵佳節進宮,直至正月將盡,狗皇帝方才戀戀不捨放小周後出來。一連半個多月,那廝一直粘著小周後,行則並肩,寢則疊股。小周後夜夜受盡非人的折磨,終日以淚洗面。狗皇帝嘗到甜頭,本極不願放回去,只是恐怕留在宮中,要被臣下議論,所以暫時忍耐,任憑小周後重歸私第,暗地裡卻謀劃著要逼死後主,強行娶小周入宮。」

「此後狗皇帝常以要皇后與眾命婦磋商女紅或賞花為名,強召小周後及眾命婦一起入宮,每次都要將她多「挽留」在宮中好幾天,任由盡情宣洩獸慾,甚至還命畫師繪下了一副《熙陵幸小圖》!」

龐昱摸著鼻子,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是,鄒熙說的這些都是事實,不是坊間非議,野史傳聞,那張《熙陵幸小周後圖》在歷史上赫赫有名,不光有畫,還有種種地文字記述,明人沈德符在《萬曆野獲篇》描述這幅作品「宋人畫熙陵幸小周後圖,太宗戴帕頭,面黑而體肥,周後肢體纖弱,數宮女抱持之,周後有蹙額不勝之態。姚叔祥《見只編》云:「余嘗見吾鹽名手張紀臨元人《宋太宗強幸小周後》粉本(即水粉畫),「後戴花冠,兩足穿紅襪,襪僅至半脛耳。裸身憑五侍,兩人承腋,兩人承股,一人擁背後,身在空際。太宗以身當後。後閉目轉頭,以手拒太宗頰。」——這都是他在圖書館親手翻閱過的,特藏部,古籍,白紙黑字,當時還想這***宋太祖怎麼這麼無恥,簡直是辣手摧花,死一萬次都該!不然怎麼一聽到鄒熙芸其實姓「周」,他就意識到不對勁呢!

「狗皇帝為了宣洩獸慾,逼得小周後同後主一對儷情深的眷戀咫尺天涯,難以相聚,更不惜以李後主的性命為要挾,強迫小周後留在宮中。為了後主和南唐皇族的安慰,小周後只能忍辱負重,滿足狗皇帝的任何要求,遭受種種難以啟齒的凌辱……每次小周後應召人宮,後主就失魂落魄,坐臥不寧,徹夜難眠,望眼欲穿,小周後每次人宮歸來,都要撲在後主懷中,向他哭訴狗皇帝對她的無恥威逼和野蠻摧殘……」

龐昱聽著聽著也被她憂淒地話語感染,不覺喃喃念起了李後主的一首《喜遷鶯》:「曉月墜,宿雲微,無語枕頻倚。夢迴芳草思依依,天遠雁聲稀。鶯啼散,余花亂,寂寞畫堂深院。片紅休掃盡從伊,留待舞人歸。」這是李後主在小周後被趙光義召入宮中的夜晚,倚枕遙望宮殿,心如刀絞,惆悵無言,念之中,窗外似乎又響起了他熟悉的小周後夜歸的腳步聲。他趕緊起身,憑窗環顧深院,卻不見小周後飄飄欲仙的倩影,只有滿地落紅,於是隨手拈筆,即興而成詞作。

鄒熙目光散,淚珠似泉水般洶湧而下,伏在龐昱懷中嗚咽呢喃:「後主是個直性子的詞人,不懂得掩飾自己的感情,任由它流露,隨著後主那些動人心弦的詞話四處流轉傳遍天下,狗皇帝知道,有後主在一天,南唐故地的人心就不安穩一天,他也一天沒有辦法永久地佔有小周後。終於,在後主四十二歲生辰時做出那首千古流傳的《虞美人》之後,狗皇帝命人以『牽機』藥毒死了後主!後主死於非命,小周後失魂落魄,悲不自勝,整日不理雲鬢,不思茶飯,以淚洗面。

狗皇帝仍不罷休,不時以種種借口尋機強召小周後入宮,小周後悲憤難禁,數度以死相抗,狗皇帝無可奈何,但仍賊心不死地不斷派人來做說客,威逼利誘,強逼小周後入宮侍寢,小周後不敢羞辱,於當年自殺身亡,香消玉殞,追隨後主而去……」她強忍著回憶地痛苦把往事說完,已是泣不成聲。

清冷的月光從只開了半扇地窗扉透映進來,照在她瑟瑟顫抖的體上,這一刻地鄒熙芸,是那樣嬌弱不堪,惹人生憐,龐昱一把拉過她滑若膩脂的小手兒,取過錦帕為她揩淚:「熙芸,苦了你了,是我不好,害你想起這些傷心的事情。」

「不,不怪你,相公。」鄒熙拚命搖頭,她的臉頰本就光潔如玉,這時浸著無數淚痕,在微弱的月光下晶瑩璀璨,似是斷了線的珍珠,讓人又愛又憐,龐昱緊緊摟著這飽經苦楚、遍嘗辛酸的絕色佳人,想說話喉嚨卻似哽住了一般。

「總之,我們空幻和大宋的狗皇帝,不光有國仇,還有家恨!」鄒熙搖搖晃晃地從他懷裡撐起身,眼中填滿深刻的恨意,一字一字咬牙切齒的狠狠道,「趙匡義那狗皇帝雖然死了,可他還有子子孫孫,當今皇上便是他的嫡支血脈,熙芸對月發誓,小周當年歷經的屈辱辛酸,一定要千倍百倍的從他討回來!」

「放心吧,娘子!」龐昱一把將她攬入懷裡,緊緊抱住,感受她血脈的跳動,撫慰著她飽經創傷的心靈。

「一切都交給我吧,不論是國仇還是家恨,我一定會幫你討回來!」
longwang 發表於 2012-8-5 01:11
第兩百九十章 帝王之威

大皇宮。

已下,文武百官紛紛乘轎離去,或各歸府衙,或直接回家,唯獨一個人,在文武百官離去後,形單影隻的立在紫宸殿外,一身招牌似的青衣、小帽、皂靴,迎著頭頂火辣辣的驕陽,在這熱到要死人的天氣裡站著一動不動,任由烈日曝曬。

站了一個多時辰,龐昱渾身上下的衣服已經全部濕透,人也變得恍惚起來,腳不動,身動,搖搖晃晃地打著擺,彷彿隨時要倒。

「天丁大人——」一把陰陽怪氣的聲音喚他。

「啊,哎喲,公公啊!」龐昱驀地會神過來,一看來的是皇上的貼身太監徐斌,馬上挨了過去,「徐公公,怎麼樣,皇上他肯見我了麼?」

徐斌白眼一翻,不熱地應道:「皇上國事操勞,下了朝便一直在御書房批閱奏折,沒空賜你晉見。」

「我也是有國稟報啊!」哥急的跳腳。

「喲,天丁大人國事能有多大?皇上說了,五天之內啊你甭來擾駕,等到第六天頭上,就算你不來,皇上啊也會派人去『請』你的。」

(呀呀個呸的,都什麼時了還在計較半月之期,世上有這樣無恥的姐夫嗎!)

四很生氣,但是臉上依然保持著笑容,挨得和徐斌更近了:「徐公公—徐公公!勞您進去再和皇上說一聲,我是真的有關乎咱大宋安危存亡的天大事情稟報,請皇上今天務必、一定、千萬要見我。」

「哎喲。老奴可不敢。皇上都說見。老奴要是再稟報那不是惹……」徐斌說到一半忽然沒聲音了——嗯。絕大多數人在突然看到「很多——」錢地時候。都會兩眼放光。激動地說不出話來滴。

四這時候從懷裡套出一大疊至少十張莊票子。頂上那張赫然是一百貫。順著一捋。攤開來每張都是這個數。

「徐公公。真地。我是真地有要事必須見皇上。你看看我地誠心。我地誠心啊!」一邊強調。一邊把莊票子交到了徐斌手裡。

「哎喲喲。這可使不得。」徐斌一把就推開了。板起臉義正嚴詞地道。「奴才為皇上辦差。只求盡忠不求……」

說一半又啞了。因為四哥又拿出來一疊莊票子。還是十張一共一千貫。這次不是交手裡。直接就塞進了他太監服地襟口。

「徐公公。你伺候皇上辛苦了。沒有你日夜操勞。侍奉在側。皇上哪能順順心心地處理國事。我替滿朝文武。替天下百姓感謝公公——」徐斌被他一捧。登時笑逐顏開。太監嘛。那啥進進出出啊啊啊啊地已經沒得追究了。剩下也只能愛愛財。不愛那是給得少。人家看不上眼!四哥多豪爽地人吶。一甩手兩千貫砸下去。還怕這老太監不接下。

「那這樣……」徐斌囁嚅著四下看看,確定沒什麼人注意到這邊,臉上登時閃過一個心領神會的笑容,不等龐昱動手,自個兒就把手裡那疊也塞進了衣服,扳起臉拉長聲音道,「本公公就為憂國憂民的天丁大人,冒死再去稟報一回。」

「謝公公——」

××××××××××××××××

一刻鐘後,龐昱終於被帶到了御書房門口。

「天丁大人,皇上就在裡邊操勞國事,你自個兒進去吧。」徐斌引他過來,交待了一句轉身便退下去了。

「皇上,臣有罪,臣該死——」龐昱大喊一聲,推門撲進去。

非常不幸的,門前攔了一根足有手臂粗地木樑,四哥急著找皇上表達對昨天事情的愧疚,沖得太急,理所當然地被絆了一下,直挺挺地倒下去。

這也虧地四哥反應快,危機時刻,手一撐地,「嘩啦」翻身跳起來,穩穩立住,雖然免不了衣服有點褶皺,人有些狼狽,但也好過摔個狗啃泥。

四哥站穩了,抬頭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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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姐夫悠然端坐,龍案上奏折什麼的一本也無,倒是放著一隻翡翠色的玉碗,裡邊隱隱有白氣冒出,不用想也知道是冰鎮酸梅湯之類的消暑甜品。

事情很明顯了,門口的木樑是皇帝姐夫故意叫人放的,不為別地,就是要給他這忤逆聖意、無法無天的安樂侯一個下馬威。

(一邊喝著冰鎮酸梅湯,一邊看著小舅子摔跤撲街,這小日子滋潤哈!!!)

在外邊曬了一個多時辰太陽,曬地頭頂冒煙、口乾舌燥的四哥,這一刻真想撲過去,一腳把皇帝姐夫踹飛,搶過酸梅湯來喝個痛快!

「委屈你啦,見朕一趟還要掏銀子,老實說,花了多少啊?」皇帝姐夫瞥一眼,閒話家常似地隨口

「多,兩千貫。」四哥也是隨口搭,說出來了才覺的不對。

(,這事皇帝姐夫怎麼知道!)

「徐斌在朕面前替你說了一大通好話,他可不知道你丫地就是安樂侯,這麼賣力會沒收好處!」皇帝姐夫冷,然後敲著桌子責道,「什麼?兩千貫,你給朕吶!朕從內府拿錢出去花差不容易,太后怕朕到外邊胡鬧,叫人盯著呢——聽說京裡出來賣的最紅的姑娘,一晚上的渡夜資也過這數,對吧?」

「我是個純潔的,我不知道。」龐昱腦袋搖的像撥浪鼓一樣,

「哼,你不知道?」皇帝姐夫嗤,然後又點著頭,「啊也對,你小子嫖姑娘幾時給過錢,以前是仗著安樂侯的名頭處處白吃、白喝、白嫖,現在變成玩感情,霸佔了賣藝不賣身的鄒姑娘不說,還要她為了你,連朕都要殺!」

皇上就是皇,喜怒無常啊,剛才還笑得那麼**,一下子就動了雷霆之怒!

要在以前,四哥肯定莊的和皇帝姐夫解釋清楚,他是付出真愛,不是玩感情,鄒熙芸是心甘情願地獻身做他的女人,不是被霸佔,但是這次確實是他做的太過火了,在七秀坊氣得皇帝姐夫幾乎撞牆,不過皇帝姐夫離開後沒有叫人衝進來當場把七秀坊抄了,算是很給他面子,投桃報李,他也要給皇帝姐夫面子這回。

「怎說話呀,你不是自詡鐵齒銅牙,三寸不爛之舌天下無雙麼?怎麼不解釋?不掩飾?不強詞奪理了?」皇帝姐夫還來勁了,拍著龍案怒聲呵斥。

四哥心痛啊,心疼那碗酸梅,這麼個怒拍法,把湯拍灑了不是浪費麼,給他喝多好啊,真是的,等從皇宮回去,老子要府裡的冰窖去,喝它一整宿!

「皇,臣經過艱辛無比的調查清楚了!」他喊得很大聲,偷眼看見皇帝姐夫抬了抬眉毛,知道他有興趣,立刻挨近過去,「皇上啊,我查清楚了,這個『空幻』吶他其實從李後主開城投降時就成立了……」

他把從鄒熙芸問來的空幻的情形大致都說了遍,當然略去了她和小周後的關係,還有必殺狗皇帝的誓言。

仁宗皇帝聽罷,龍眉緊皺起來,「你是說空幻的大部分實力和人手,其實仍然盤踞在江南,此次入京發起的襲駕行動,只不過是他們的首領想要歷練一下自己的女兒,『空幻』的真正實力其實根本還沒有暴露。」

「嗯,就是這樣。」

「所以朕即使派兵滅了七秀坊,也根本消滅不了空幻,反而打草驚蛇,讓他們對朝廷有所堤防,說不定還會招來空幻的報復,是吧?」

「皇上聖明啊!聖明啊!」四哥鼓掌起來,大聲叫好。

「啪!」仁宗皇帝一掌拍在龍案上,勃然大怒,「大膽,你這是歪著法的叫朕放七秀坊眾人一馬,朕金口已開,半月之內要你七秀坊,你捨不得動手,朕來!朕即刻叫葉孤城帶兵把七秀坊圍了,把裡面的反賊一網打盡!」

「皇上使不得呀!」四哥急的大喊大喊,幾乎要跳到案上去了,仁宗皇帝下意識的往旁邊一讓,四哥趁機、順手就抄起案上的玉碗,仰頭咕嚕兩口把裡面的冰鎮酸梅湯喝得一乾二淨。

「哈——爽啊!皇宮裡的東西就是好喝。」四哥一抹嘴,嘻嘻笑著迎上皇帝姐夫怒目而視的眼神,「皇上,臣已經想好了,臣原意為了大宋,親自去江南一趟,替皇上您、替大宋朝把整個『空幻』收服,不光不叫他們再在江南密謀篡逆,還要這些人為我們大宋效力盡忠。」

「哼,說的好聽!」皇帝姐夫冷笑,橫了一眼四哥手裡喝得點滴不剩的玉碗,「且不論你有沒有這能耐說服窮凶極惡的反賊,就算你真的收服了她們,我大宋有雄兵百萬,名將輩出,你以為朕會稀罕這群亂黨賊子麼?」

「可若是要剿滅,勞師、費力、擾民、耗財,皇上,得不償失啊!」

「那又如何!剿滅『空幻』,一勞永逸,換來江南乃至國中的從此安定,何樂不為?朕的大宋出得起這軍力、財力,朕也有這決心!」仁宗皇帝站了起來,龍眉軒揚,威凜逼人,全然看不到一絲過往的猥瑣,有的只是帝王之威,「該打得仗,朕來打完,該耗的國力,朕來承擔,該背的罵名,朕一個人來扛!朕不在乎史書對朕的怎麼記載,也不在乎世人對朕怎麼評說,~只想做完一切大宋天子該做的事,傳給後代子孫一個朗朗乾坤,太平盛世!」
longwang 發表於 2012-8-5 01:12
第兩百九十一章 淫威

「該打的仗。朕來打完。該耗的國力。朕來承擔。該。朕一個人來扛。朕不在乎史書對朕的怎麼記載。也不在乎世人對朕怎麼評說。朕只想做完一切大宋天子該做的。傳給後代子一個朗朗乾坤。太平盛世。」

仁宗皇帝一字一頓。重逾千鈞。明明已經說完許久。話聲仍在御書房中迴盪震顫不休。龐昱驚訝的望著。有點難以置信。原來映像中猥瑣**下賤好色不要臉的皇帝姐夫竟然有如此的雄心壯志。

娘的。幸虧老子早準備。預,就想好了對策。不然還真要被嚇到了。

「皇上。姐夫——」他忽然大喊。眼睛「感動」的濕潤了。「你真是仁君聖君啊。是我宋子民的好皇帝。為了報答皇上您的恩情。為了給我未來外甥創造一朗朗乾坤。平盛世。我龐昱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好。好一個赴湯火。在所不。好的很啊。」仁宗皇帝一下子又變那個無恥奸的猥瑣男。「朕不用你赴湯火。也不需要你去死。只要你替朕把秀坊抄了便是大功一件。朕不會虧待你的。」

「姐夫。我還是覺。我們採用懷柔手段。盡量收服她們比較好。畢竟咱大宋正值用人之際。我是說。貿然在京城動兵。擾民。要在江南把「空幻」連根拔起。更是一弄不好就弄的民生。」

皇帝姐姐冷打斷他:「你太小看大宋了。憑江南三路(江南東江南西兩浙)的兵力還有昔日參與過檀淵之戰在朝宿將。朕連楊家軍都不需動用。輕易就能把「空幻」連根拔起。」

「楊家軍皇根本動用不了吧?」哥忽然笑起來。「遼國雖與我大宋簽下檀淵之盟約定彼為兄弟之邦互不侵犯。但遼聖宗去世之後。繼位的興宗子耶律真窮途奢極。嗜殺好戰。多番逼迫我朝增加歲額被呂相嚴拒絕。耶律宗真一怒之下調集幽薊檀順朔七州十萬鐵騎進逼邊關。皇上這才命楊家連夜離京。連清繳反賊都顧不了急急返回邊關駐的抵禦遼軍。」

仁宗皇帝也是早有謀。淡淡道:「就算朕要應付遼軍的脅迫。不不囤重兵戍衛京畿重的。還有江南荊湖南兩浙的廂軍。剿滅空幻綽綽有餘。」

「皇上。恕臣直言。」四哥往前走一步。聲音壓低來猶州(今廣西扶)州州衛全福身為西壯族首領不思為國盡忠。效大宋反存謀反自立之心。不但殺死親弟存妻弟當道。佔有了他們管轄的萬涯州(又作「萬崖州」。今廣西大新縣境)和武勒州(今廣西扶)。招誘當的壯民私采金礦。聚兵達十餘萬眾。而且與交趾國(今越南)勾結。重金收購器戰馬…」

他說到這裡。仁宗帝的臉色已經變的很難看了。但是四哥不管。依顧自的往下說。據廣西都監立還密報。全福勢力日長。控制範圍已經由三州擴展大半個嶺南。不僅當的的壯族洞民對其唯命是從。連廣南西路的不少實權官員也與其暗中勾結。全福聞聽遼軍屯師邊關。我大宋無力南顧。自以為有可乘之機。密謀在邕州稱帝自立。號「昭聖皇帝」。立其妻為「明皇后」。封其子為「南衙王」。改其州為「長生」。」

仁宗皇帝的臉色愈發難看。沉聲他:「些你怎麼知道?」

龐昱摸著鼻子。嘿嘿嘿的訕笑:「昨兒臣不是沒入宮來請罪嘛。臣去樞密院打了個轉。「關心」了一下國家大事。」

「這是國家機密樞密院的人怎會告訴你。」

「我打著老爹名號的唄。誰敢隱瞞。再說了套話是我的強項。」四哥發現皇帝姐夫有大爆發的徵兆。趕緊回歸正題。「依我大宋軍制。各的的精兵收歸中央。為天子之衛兵。守京師。備征戍。號「禁軍」。剩下的老弱士兵留在本的。稱為「廂軍」。而今遼國屯重兵於。為防萬一。京師及周邊數十禁軍無一兵一卒能動。全福若反。僅以廣南西路荊湖南路荊湖北路的的方廂軍能否自保尚是未知之數。更不用說平滅逆賊。光復嶺南。」

四哥這可不是胡說。後全福的兒子智高起兵反宋。打的兩廣廂軍卸甲。一路勢如破竹。不僅佔據了整個嶺南。連廣州都差點被打下來。朝廷幾次派兵征討。均損兵折將。大敗而歸。幸虧有他現在的准小舅子。未來的大宋第一名將狄青請命出征。這才平了智高之亂。但狄青當時帶去的也

中央禁軍。

仁宗皇帝雖然有的時候很猥瑣。但也不失為一代名主。龐昱說的這些他當然清楚。否則堂堂大宋天子。何必孤身去往「空幻」的巢**。勸鄒熙芸收手。放棄復國呢。直接派人繳了便是啊。實在是大宋雖然國富民強。但如果三方同時開戰。國中將無片刻安寧。而且要是一處戰敗。必定波及全局。後果不堪設想。

勸降失敗。那麼只好硬來。仁宗帝執意要龐昱月之內剿滅空幻。就是想逼他動用太府的全部力量先行除掉這支足以在江南掀起大動盪的反宋勢力。

龐昱的凝重神情絕不是裝出來的。一字一字緩緩道:「倘若此時。遼軍揮戈攻打邊關。全福聯合交趾。興兵入寇。「幻」趁機於金陵發難。舉義旗復南。若是高麗扶桑也乘火打劫。我大宋四面受敵。國將危矣。」

「皇上。您是大宋朝好皇帝。是千古第一仁君。難道忍心坐看天下百姓受戰亂之亂。難道忍心讓太祖太宗留給你的江山社稷。」

「你倒說什……」

「皇上。了下來。「你讓臣帶著鄒姑娘去江南吧。臣有信心。縱不能說服空幻歸降。也一可以組織他們在江南起事。待北方遼國退兵。廣西全福之亂平定。皇上移大軍金陵。何愁「空幻」不降。江南不安。」

「皇上。三思*。說到激動處。他幾乎落下淚來。

仁宗皇帝一點沒有打動。反冷笑道:「哼。你乾脆說要拋下朕的皇妹。帶別的女人私奔。江南過快日子好了。」

「不是的。皇上。臣真的是為了宋。為了皇上您的江山吶。」四哥一邊喊著一邊。當然是裝模假的擦淚。不過忠貞報國的決心卻一點不帶假。

「你和女匪首到江南去了。怎麼辦。難道把一個人丟在宮裡?」

「公主還小嘛。才十三。等幾年再娶也不。」四哥話一出口就後悔了。因為想到皇帝姐夫之所以在不知道他就是自己小舅子的情況下決定把小公主嫁給他。就是因為被這個刁蠻傲嬌任性火爆的妹子纏的心煩。後宮更是雞飛跳。受不了了才趕緊找個好男人把她嫁出去——自己帶著鄒熙芸一走。小公主哪天要是又「寂寞」了。皇帝姐夫不是要焦頭爛額。

「皇上。你如果非要我帶上小公主。」他猶豫了半天。猛一咬牙。

「也成。」

皇帝姐夫明顯鬆了口氣。但是一瞬間臉孔又扳起來了:「可萬一要是你和女匪首遠走高飛。從此不回來了。順帶把朕的寶貝妹子也拐走。朕豈不是虧大發了。」

「什麼。?拐。」四哥委屈的要哭了。額滴天吶。皇上怎麼可以用這麼下賤的詞。這簡直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他很生氣。也很惱。但是為了自女人。只暫時屈服於皇帝姐夫的淫威:「行行行。皇上。我發誓。我發誓成不成?皇天在上。厚土在下。這次的江南之行我龐死四若是一去不歸。拐帶公主。叫我天打雷劈。不的好。」

「發誓?發誓頂什麼用?那全福的先祖當年歸順我朝時不也發誓要為大宋盡忠。世代永朕南疆麼。這才傳了幾代呢就擁兵造反了。」仁宗皇帝擺明了是骨頭裡挑刺。竟然把忠勇無雙的小舅子拿來和一個反賊相比。

四哥明白他的意思。皇帝姐夫嘛。猥瑣。**。下賤。厚臉皮。三番五在口才輸個。打也打不過。這回終於逮著他的小辮子。小舅子來求他了。那還不漫天要價。子大開口。把裡憋著的怨氣怒火通通給撈回來。

「那皇上。你說要怎麼辦吧?」

「說實在的。朕其不怕你溜了。普天之下莫非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整個天下都朕的。你還能跑到哪去呢?」仁宗皇帝真的很無恥。這個時候了還要證明一下自己的寬容。「不過呢。為了怕你滯留江南。久久。害的龐太師和愛妃心中掛懷。朕想。你還是和朕約定好歸期。然後留點什麼東西下來作抵押。要是過了那個日子你還沒回來。那可就對不起了。」

「你押西。全歸朕。」
longwang 發表於 2012-8-5 01:31
第兩百九十二章 勒索

看吧,殺手鑭出來了,這就是勒索呀,赤果果地勒索!

勸降反賊,這是件多麼艱巨、多麼困難的事情,想都想得到不是短時間內可以完成一定是靡時費日,耗時良多——人家潛伏了幾十年矢志復國,你跑過去十幾天半個月就勸降了,這不是成神話了!!!

皇帝姐夫要給限期,意思很明顯,那就是勒索!他給的期限內,四哥肯定完不成任務,完不成任務就沒臉回來,回不來壓得東西不就成皇上的了。

「皇上要我壓……壓什麼?」四哥點生澀的問。

「你自己看辦。」

四哥想了一下,笑了。

「皇上啊,你看我是你子又是未來妹夫,大家親戚之間……」

「關國家事,朕不可能徇私。」

四哥心裡又重重的鄙視了皇帝姐夫一下,陪笑著道:「我這次是帶熙回江南『空幻』的老巢,一個不小心就是放虎歸山,所以押給皇上您的東西一定要能和『反賊少主』這個身份相抵是吧?」

「算你識相。」

「那好辦!」四哥飛快接口。不給皇帝姐反悔地機會。「我把大宋朝第一少年公子地身份。押給皇上您。約定地時間內我要是不會來。就請皇上褫奪了我地爵位。讓太師爺把我逐出家門。讓貴妃姐姐不再認我這個親弟弟。」

「你!」仁皇帝要氣炸肺了。

是。他小舅子得得是當今大宋朝第一少年公子。太師之子、當朝國舅、欽封侯爺。還坐著太子黨地頭把交椅。再加上現在成了內定地駙馬爺。尊貴顯赫連已經封王地趙玄黃都要被壓一頭。抵區區一個反賊少主那還不是綽綽有餘。

問題是。就算龐昱過了約定地期限不會來。他這個天下之主也沒有辦法拿掉他地爵位出身。且不公主只認龐四一個。非他不嫁。做哥哥地不可能把人扒光再讓寶貝妹子嫁過去。光是他地岳父龐太師可就這一個寶貝兒子。龐家地香火還等著龐昱來繼承。就算這廝犯了十惡不赦天大地罪過。龐太師也會捨了老命把他保下來。不可能逐他出門;還有他最寵愛地龐貴妃。那是從小死了親娘。又當姐又當媽地看著弟弟長大。他要是敢動小舅子。龐貴妃那裡還不一哭二鬧三上吊!

總而言之一句話。龐押物押了等於沒押。

「皇上。你可不要不要告訴我。在你眼裡你地現任小舅子。你地未來妹夫。大宋朝將來地國之棟樑。比不上一個女匪哦。」

四哥一句話頂的皇帝姐夫無言以對了,咬牙怒氣沖沖地瞪了他半天後長歎一聲:「朕說不過你,朕讓你押上太師之子、當朝國舅、欽封侯爺,還有太子黨的頭把交椅,這樣夠意思了吧?」

四哥本來準備好了一大通說辭可是沒想到竟然這麼容易就過關了,趕緊高聲謝恩,造成既定現實不容皇帝姐夫再反悔。

皇帝姐夫罕有的竟沒再逼他,揮揮手示意他可以下去了。

四哥想也不想,拔腿就閃,準備趕緊回去把喜訊告訴娘子,眼看出門了,皇帝姐夫在後邊叫了一句:「喂,聽說你最近財了啊。」

「哎那是啊——」四哥回過頭,大拇指朝自個兒一豎,得意非凡,「托皇上您金口的福,那香水啊次的那種成本只要五貫錢,我拿出來賣二百貫,都被搶瘋啦!還有大宋時代週刊,您別看一份才那麼幾個錢,可行量大啊,加上打開市場以後地廣告費,一期少說也能賺他個萬多貫,不然我咋那麼大方捏,出手就是兩千——啊!」他突然意識到得意過頭中了皇帝姐夫的圈套,臉上一下子僵住了,嘴巴有點抽地問道,「皇上,您不是還想跟我要……要錢押著吧。」

「聰~;」

「姐夫,不帶這樣你敲詐勒是流氓混混,無恥地痞的行徑!」

「是麼?在你眼裡,朕就是這種人?」皇帝姐夫直勾勾地盯著他。

四哥當然不可能點頭,辱罵皇上是要掉腦袋滴!所以他趕忙否認:「啊不不不,不像,當然不像,皇上您英明神武,雄才大略……」

馬屁才拍了半句,仁宗皇帝手一揮,打斷他:「哎,國舅爺,你是不知道啊,朕的內府最近缺錢……」

缺你媽祖宗,內府是皇上的金庫,要多少戶部尚書敢不給?是太后派人看著,你拿不出來花差花差吧。)

四哥想罵人,但是為了鄒熙可以平安回江南,只好認栽乖乖掏錢。

「皇上您直說吧,要多少,我給,自家人嘛商量。」

嗯,商量,咱們商量商量。」仁宗皇帝笑了,賞他的「識相」,一邊笑一邊猥瑣的摸著小鬍子,然後朝龐昱比了個

「一千……不,一萬貫是吧?」一下子要這麼多,四哥有點肉痛,不過既然是孝敬皇帝,那也沒辦法,大不了回頭找高老四要兩萬貫回來嘛。

「好!沒問題,我現在就給。」想到不用自己買單,四哥表現地非常「豪爽」,走到龍案前,想也不想就開始掏~,還沒拿出來呢,一隻手摁住了他。

手的主人是皇帝姐夫。

「一萬?你把朕當飯的了?」皇帝姐夫哼的一聲,食指扣著桌子,怒容滿面,「你給個太監都給兩千,孝敬朕……咳,放東西在朕這裡作抵押,你給一萬?朕在你眼裡就抵五個太監麼?嗯?」

四哥了一下,然後驚得;點沒跳起來:「十……十萬?皇上你要十萬貫!?」

十萬吶,那是他手下的兩筆暴利產業,開業以到現在做了一個多月刨掉所有地成本、人工,還有請客吃飯送禮,集體出去花差,再除掉分給其他股東,打點關節什麼的就免了——太子黨地產業還用得著打點?總之,他辛苦了這麼久,分到自己手裡的總共才十萬貫,皇帝姐夫獅子大開口,竟然要一下子全黑光!

「皇……姐夫……」為了自己女人,四哥豁出去了,一咬牙,「十萬貫就十萬貫,改日我全換成莊票子帶進宮來獻給您!」

四哥都豁出去了,皇帝姐夫臉上依沒有笑容,直勾勾地盯著他,笑得要多猥瑣有多猥瑣:「你地龐氏香水和大宋時代週刊沒賣多久吧,你能答應給朕十萬貫,那賺的肯定不比這數少了。朕這次放『空幻』一馬,還允你帶著她們少主遠走高飛回江南,你要是中途跑掉不回來了,朕豈不是虧大了。」

「我不押了太師之子、當朝國舅、欽封侯爺……」

「這些都是朕給你:,不用你押朕也可以隨時收回來。」仁宗皇帝很無恥的笑著,擺明是坐地起價,吃準了四哥想帶女人遠走高飛,就得乖乖聽他話。

瞧那副猥瑣樣兒,四哥不是想打人,而是罕有的背脊一陣陣的涼,深吸口氣做好了心理才問:「皇上,您倒底想要多少?」

仁宗皇帝慢悠悠:手起來,還是個「一」。

「一百萬!!!」四哥吼得差點連御書房都塌了,然後馬上苦著張臉,撲到御案上:「姐夫——不帶這樣您就是把我殺了、賣了,我也弄不出這一百萬貫來,皇上,我們大宋一個州每年的稅賦也不過才……」

「朕只問你一遍,押還是不押?」皇帝姐夫站了起來,一拂龍袍,很明顯四哥要是敢說個他馬上走人。

「皇上,我沒有一百萬!」

「你有多少?」

「就十萬。」

「十萬吶……這樣,你找人打欠條,再去借他九十還有五天,五天之內了給朕,朕放你和女匪走人,要是湊不……」仁宗皇帝笑得很奸詐,「那對不起,那葉孤城和朕的親衛禁軍就有的忙了,明白?」

皇上開金口了,四哥能說「不明白」麼?滿腹辛酸滿肚子淚的應下了,就這麼被自個兒姐夫硬生生黑了一百萬貫!

「皇上,臣告退——」打落門牙往肚裡吞的四哥很不情願的帶著哭腔走了,剩下皇帝姐夫在書房,摸著小鬍子得意的笑。

「皇上——」隨著一把嬌柔的女子聲線,龍案一邊的屏風後走出來一位雍容華貴、天姿國色的窈窕儷人,膚白如雪,麗質天生,一襲淡紫色竹著九鳳紋的華美宮裝,長裙前據拂地,後裙拖拽尺餘,但仍是步態輕盈,飄然若仙。

仁宗皇帝見到她,呵呵笑著站起來,眼中儘是溫情:「愛妃,你不會乖朕吧,一下子從你弟弟手裡要了一百萬。」

「臣妾豈敢。」

龐貴妃輕輕搖了搖秀麗的臉蛋,淺笑輕盈,眼波流燦:「皇上千古仁君,心繫天下百姓,今年湖廣旱災、雲南瘟疫、兩浙又多有海盜流寇滋擾,皇上及時下旨賑濟,派兵剿寇,先後耗去數百萬貫之多,又兼在江南開鑿運河,興修水利,去年歲入實在所剩無幾,若是北方、南疆同時開戰,朝廷軍費恐有近百萬貫的缺額,我龐家世受皇恩,當為大宋朝效死盡忠,這一百萬貫就讓臣妾那不爭的弟弟承擔下來,算是給他一個報國的機會!」
longwang 發表於 2012-8-5 01:32
第兩百九十三章 三大花魁下江南

「什麼?三大花魁下江南,這什麼意思!?」

從皇宮出來,龐昱一連在家中呆了兩日,到第三天頭上才趕去七坊,告訴鄒熙芸他憑著他的三寸不爛之舌,花了三天的時間,終於說服皇上答應放「空幻」所有人一條生路,不過條件是七秀坊必須、仍然要在京中開張營業,全部人員不得擅自離開,除了鄒熙芸以外——呃,為了防止「空幻」繼續滋事作亂,圖謀造反,她這個「少主」必須乖乖入宮做人質。

鄒熙芸感動的又淚水,沒有多考慮,當場便應下了。

—考慮什麼?她深愛的男人是不會害她滴!

四哥當然不會害他,她打得如意算盤,是先把鄒熙芸接到宮裡,然後來一個為愛獨闖大內,英雄救美,帶著佳人遠走高飛,下江南歡歡喜喜度蜜月去也。

不這樣來一手,是解釋不通的,蔣正傑的背叛讓「空幻」在京城所有的佈置、人力還有無數機密通通都暴露給了朝廷,朝廷如果原意,頃刻之間就能把七秀坊夷為平地,所以,多虧大智大勇的他憑著三寸不爛之舌說服皇上,為黎民百姓和京城民生著想,不要擅動兵戈,朝廷這才肯在形式全面佔優的情況下放「空幻」一馬,當然為了避免她們再作亂,要鄒熙芸入宮作人質也是順理成章。

但是,就在四哥把三天來辛苦經過告訴了鄒熙,並到了她的首肯同意入宮做人質、而且還以此消除了七秀坊上下對他的敵意,在這之後,他興沖沖地回到府裡,都還來不及和秀香溫存一下,就聽到這個震動的消息。

「什麼三大花下江南,你給我說清楚!」龐昱揪著吹雪衣服,一把把他摁到了牆上,急急問道。

「就就就……就是皇上今兒早朝下了聖旨,命坊司會同江寧府尹在江寧府(就是金陵,南唐降宋以後改稱江寧府,空幻沿襲久日稱呼叫金陵)辦一個什麼『花魁大會』,就是邀請今界的三位花魁南下和江南名妓切磋較技——不對,是同場獻藝,比試琴棋書畫還有歌舞……」話還沒說完呢,四哥已經火了。

皇帝姐夫,你丫的這是後捅我一刀啊!明明才說好的我女人做人質,放七秀坊一馬,怎麼瞧這樣子變成了放我女人一馬,要七秀坊整個在京城做抵押,皇帝姐夫,你這是不信任你小舅子,還是存心玩我?

很生氣。後果很嚴重。決立刻入宮找皇上問清楚。

但是在這之前。他還必須得做一事。

「龐四。這五十萬貫可是小太爺全部地私房錢。大哥……大哥他要了去。到底、到底要做什麼啊?」一向豪爽大方撒錢向流水一般地錢大爺。當拿著五十萬貫莊票子要給人地時候也變得不豪爽起來。拽著龐昱衣袖拉他到一邊。低聲問道。

「錢爺!」四哥深沉地喊他一聲。大手搭上了他肩膀。「侯爺要這錢究竟做什麼用途……我也不知道!可是侯爺說了。要是老四他有困難。就別拿了。大家這麼多年地兄弟。同吃同喝同樂同嫖。他實在不忍心為難弟兄!」

「這是什麼話!」一提到「弟兄」。一提到大哥說起來他。錢大公子馬上振奮起來了。拍著胸膛大喇喇地道。「我們太子黨地弟兄。唯大哥馬首是瞻。大哥他要錢用。甭說是把私房奉上。就是要小太爺去家裡地錢莊拿。那也是一句話!」

「啪!」一萬貫一張地莊票子。整整五十張交到了四哥手裡。

「錢爺,我帶侯爺謝謝你啊!」龐昱握著他的手,感激涕零。

有錢大公子起帶頭模範作用,在場~子黨弟兄們誰甘落後,高崖內一馬當先,拍出來十萬貫,其他地太子黨成員也紛紛掏錢,四哥滋不過是提前三天通知了他們,然後再現場動了動嘴皮子,激勵了一下最有錢的錢大爺,順利地就搞到了一百萬貫——呃,你沒看錯,是一百萬,四哥自己賺來的十萬貫一分沒動,全部作為和鄒熙芸,不對,是同三大花魁南下金陵度蜜月的經費了。

處理完「錢」的事情,四哥進宮了,帶著這剛到手都還沒有捂熱地一百萬貫莊票子直奔禦書房,老老實實地交給皇帝姐夫。

「喲,想不到你還挺能撈的嘛,這麼快就搞到一百萬貫啦,嘖嘖嘖,別說你,朕也還是第一次摸到這麼多錢吶。」拿了皇帝姐夫忍不忘再寒磣四哥兩句,有什麼辦法呢,人家是皇帝,四哥只能忍,不但忍,還要賠著笑。

「皇上過獎了,為皇上——為朝廷——辦事,我哪敢不盡力盡心呢。」

哼,別在朕面前給自己臉上貼金,你是為了女人才吧?」皇帝姐夫猥瑣地摸著猥瑣的小鬍子,看他表情有點陰沉。

四哥洞若觀火,能不知道皇帝姐夫在想什麼,笑著道:「皇上您放心,你妹夫我這個人一向是多情又深情,風流不下流,對待小公主,我也一樣會這麼好的——啊對了,好些天沒見到了,她好麼?」

「不是你叫的。」

「啊皇上,我和還沒有成親,我可不好意思叫她娘子。」

「大膽!公主芳名豈是你能掛在嘴邊地!」皇帝姐夫拍案而起,樣子很生氣,估摸著是這兩日又給小公主纏的煩了,把火往四哥身上發呢,「朕告訴你,依我大宋律條,你就是真做了駙馬,也得乖乖叫公主!」

「那你是皇上還我我叫你妹子的名兒有什麼不可以……」四哥小聲的嘀咕,不過沒空和皇上繼續扯了,還有正事要辦呢。

「皇上啊,這個……三大花魁下南是怎麼一回事?」

「三大花魁下南就是三大花魁下江南,這還要朕給你解釋?」

「不是啊,皇,你就算要以朝廷的義徵召三大花魁南下金陵,沿途表演獻藝昭示我大宋繁華,歌舞昇平,以此安定江南民心,使朝廷可以集中精力全力應對南北邊患,你也得先和我招呼一聲,不要搞得我這麼被動……」

「朕辦事還要給你匯報?」宗皇帝橫他一眼。

「不是啊皇上,我的意思……」

「你~意思?朕的意思是朕改意了,你這次下江南,不是跟著女匪首私奔跑路去,是以欽差特使地身份隨三大花魁一起到江寧府,通過『花魁大會』讓江南百姓也跟著開開眼,一起好好感受一下京城的風月盛事,最重要地是要他們知道,朕治下的江南,民豐物阜,歌舞昇平,遠比南唐李時要繁華鼎盛,明白?」

「明白明白,就是要讓老百姓知道,宋最好,皇上您最高,現在地小日子真美妙,不僅僅是吃喝不愁,還有京城來的花魁看,老百姓們也能享受到京城權貴才有的眼福——總之,跟著『空幻』鬧復國是沒有前途滴,還是乖乖做他們的大宋子民,擁護當今天子聖皇,擁護大宋朝的江山社稷的好!」

「嗯,說的好!」仁宗皇帝笑著點頭,眼中咋又迸出精光,「不過龐四啊,你要知道,人,太聰明瞭有時候,不好。」

「沒關係,該裝傻的時候我會裝傻的。」龐昱很識趣,嘿嘿嘿的一笑,「公主那裡,我會說是她的皇帝哥哥關心好妹子,才故意弄了這麼個花魁下江南,讓我藉機帶公主出宮,去江南玩兒的。」

皇帝姐夫這才滿意的點點頭:「這樣,你還是以龐四的身份去,朕升你為三品天丁,再給你一道密旨,允你節制江南三路大小諸官,倘若北方遼國退兵又或者儂全福不敢真反,那時『空幻』再不歸降,朕只給你一個字:滅!」

龐昱怔了一下,馬上嬉皮笑臉的挨過去:「皇上,三品小了點啊,拿出去不夠氣派,這樣你給我個從一品……」

「放肆,朕已經給你連升三級,和諸宣奉、正奉大夫,觀文殿學士,左、右散騎常侍,權六曹尚書同級,你還想要從一品!」

「不是的姐夫,我這個人一向淡泊名利,當多大官都不稀罕,而且我遲早有恢復身份的一天,還是做我的侯爺國舅自在,是吧?我就是和皇上您要個一品誥命夫人給我家秀香,當然也不是白要,皇上我拿腦袋給你保證,多則十年,少則五年,我那小舅子狄青一定可以成為不遜色於衛青、霍去病的少年名將,從今往後,咱大宋可以依仗的,絕不只有一個楊家!」

……

四哥可不是個好欺負的人,白白貢獻出去一百萬貫,總也得撈點什麼好處的嘛,廢了半天唇舌,終於從皇帝姐夫那裡給秀香弄了個一品誥命夫人的頭銜,不過還得他南下立功回來,把這三品天丁給做好咯,才給封。

「你就不怕去了江南,太子黨無人主持,被趙允弼趁勢吞了麼?」

臨宮的時候,皇帝姐夫問他。

「怕,當然怕,趙允弼那廝雖然鬥不過我,但是應付我那群不爭氣的廢物小弟還是綽綽有餘,所以……

他淡淡一笑,眼中精芒爍閃:「去江南之前,臣要見一人。」

「?」

「包拯!」
longwang 發表於 2012-8-5 01:33
第兩百九十四章 牢中「會」包拯

開封府,大牢

這個四哥曾經被關押、曾經受盡淒苦寂寞,差點還被人毒死的地方。

如今一如既往地關著滿~囚犯。

—包拯剛上任那會,京城就跟渝州(不懂自己問百度大神)一樣,全城嚴打,監牢爆滿,大獄裡頭隨便逮一個都是為非作歹的壞人,現在過去快倆月了,裡邊還是人滿滿。這不廢話麼?緝拿反賊從來都是必掃黑打惡更重要的事情,包拯入獄,京畿大小事務一應由高太尉主理,高太尉向來忠心報國,尤其是這等有大功可立、還可以藉機排除異己的差使,賣力起來一點不比包拯遜色,包拯抓進來的一大票地痞混混惡霸流氓,好不容易托關係送禮找人求高太尉把他們放了,轉一眼全城來了N次大搜捕通通又二進宮來了,而且另外還抓了不少——空幻的人抓不到,那就抓地痞混混惡霸流氓啊,反正都不是好東西,抓到後來不光開封府,連殿帥府大牢都關滿了,京裡赫赫有名的黑惡組織、和安樂侯並成為京城三大害之一的「洪興」索性連總堂都給挑了,從老大扛把子到小弟,沒一個走脫的。

閒話莫提,總之四哥穿著三品官服大搖大擺地到了開封府大牢,聽了一路「大人,我冤枉啊」「冤枉啊,大人」樣的鬼嚎,終於到了曾經關押他的那間牢房。

如今關在牢房的是包拯。

見到包拯的時候,老實說,哥吃了一

任何人蹲大,蹲久了氣色一定會差,長時間的不見天日,吃喝拉撒都在一間屋子裡,你關上一個月還能和沒進來的時候一樣?

包拯能!他的臉依然是那麼黑,黑和炭沒什麼區別,連腰桿也是筆挺筆挺,穿著高級囚犯配套的白衣,反而比著金蟒黑底的府尹官服更顯精神。

包拯當然也不免吃驚,一,猜不到四哥會來探監,第二,四哥穿在身上的衣服是三品官服,他才多大?十八歲都沒到啊!竟然就爬到了這個位置!!!

這位剛正不阿、鐵面無私:大宋第一神斷第一次懷疑了自己地眼睛。

個人對看了一會兒。四哥先開口了:「包大人。你今兒氣色恁好。在牢裡過得看來不錯啊——哦。這也難怪。你自個兒地官署。獄卒們敢不小心伺候著。」

包拯面無表情。對於四哥一見面不客氣地冷嘲熱諷好不動氣。

「天丁大人又陞官了?」他把手正在翻閱地一冊書卷放下。盯著龐昱。

「哈哈哈哈哈。包大人這是明知故問啦。」四哥爽然大笑。「托包大人鴻福。在下連升三級。而今已是聖上欽封地三品天丁。」

包拯是除了他和還玉公主之外唯一知道任黃就是仁宗皇帝地人。既然皇上不惜紆尊降貴。親自到大牢來考察四哥。還有招他為駙馬之意(或就是因為要招駙馬才特意過來考察)。提拔他也是理所當然滴。只是這速度未免也太快了!

龐昱也不隱瞞,淡淡道:「皇上命我下江南有機密任務交辦,品銜太低怕震不住江寧府上下,江南三路的兵力人馬也不會甘心聽我調遣。」

包拯何等人物,聽龐昱隨口一說,立刻敏銳地洞察到國中有要事生,動了動嘴想什麼卻又忍住。

(嘿嘿,想出去為國效力了吧?)

四哥知道包黑炭在想什麼?剛才他那樣說就是為了先讓丫先急起來。

「包大人。」他笑了起來,故意把話題扯開,「方纔我進來的時候,你在看什麼書呀?嘖嘖嘖,包大人就是包大人,龍圖閣大學士嘛,在獄中都不忘覽閱書卷,換成我的話,肯定是躺著想姑娘了,啊哈哈哈哈——」

包拯反正臉黑,就是生氣了鐵色鐵青這時也看不出來,剛要開口,四哥一把抄起了他擱在一旁地書冊,看了看卷又往裡翻了兩頁:「,包大人在看後晉司空劉編《唐書》啊(宋代歐陽修、宋祁等編寫的《新唐書》問世後,《《唐書》才改稱《舊唐書》,這時候歐陽修才二十出頭呢)哎喲,看得是《狄仁傑傳》,想不到啊想不到,包大人竟然和我一樣,也對斷案如神、大公無私的狄閣老心存敬慕,時時不忘拿書翻一翻,從字裡行間體會狄閣老當年地英偉風采。」

包拯有點驚訝看他眼,沉聲道:「狄閣老為官,如老子所言『聖人無常心,以百姓心為心』,體恤百姓、不畏權勢,為了拯救無辜敢於拂逆君主之意,始終是居廟堂之上,以民為憂,後人稱之為『室砥柱』,實乃歷朝歷代官吏之楷模。」

「那是那是,狄公在武則天朝時,任國家最高司法職務,判決無數積案、疑案,糾正無數冤案、錯案、假案;任掌管刑法的大理丞,到任一年,便處理了前任遺留下來的一萬七千多件案子,其中無一人再上訴伸冤,其處事公正可見一斑。」龐昱不知怎麼地,竟然順著包拯的話一個勁往下說,「狄公每任一職,都心繫民生,政績卓著,在他身居宰相之位後更是鞠躬盡瘁,輔國安邦,對武則天弊政多所匡正,上承貞觀之治,下啟開元盛世,是推動唐朝走向繁榮地第一功臣。」

包拯原本很看不起這個仗著主子威勢橫行霸道,顛倒是非,混淆黑白的無恥家丁,甚至決定要把他緝捕法辦,但是聽到居然他也崇拜狄公(狄仁傑),而且對狄公的事跡如此熟,不覺便跟著介面,「包拯為官,一向以狄公為楷模,狄公之剛正廉明,執法不阿,包拯時刻銘記在心……」

四哥要的就是這!

「包大人!」四哥喊斷他,神情一下子凝重起來,「包大人斷案如神,堪稱今世狄公,我這裡有樁疑件不甚明瞭,未知包大人肯否一聽?」

斷案是包拯生平最大的興趣,既然都問上門了,還是疑難,關了一個多月悶慌了包大人沒有理由不。

「在江南某地,一內連接死了三個吳姓之人,同時京城傳來消息,崇文館掌院學士吳孝傑與其至交好友校書郎許世德持械鬥毆同時死許府……」四哥搬過張椅子坐下,把案情婉婉道來,說的其實也不是什麼新進生滴連他都搞不定滴案子,滋不過是把《神探狄仁傑》裡頭地《藍衫記》(湖州案)搬了過來,人物背景換一下,變成了大宋朝某地生的疑難奇案。

包拯就是包拯,四哥說完件案子,稍稍幫他整理了一下調理脈絡,用了不到半個時辰人家就把案子破出來了:「兇犯之所以要栽贓李公子,是因為《藍衫記》牽涉到一筆巨大財富,南唐國主留下地藏寶圖分為三份,分別藏在三本藍衫記中由吳孝傑、劉查禮和李規分別保,兇手從吳笑傑手中得到了第一本,又從劉查禮手中得到第二本,而李規手裡的第三本……」

一字不差,真:是一字不差,因為四哥把所有待查的證據都已經擺出來了,包拯得以在短短半個時辰內,把案情剖析地和狄仁傑所斷一字不差,而且他一分析完,捋著鬍子沉吟道:「天丁大人,你口述的這樁案子恐怕不是本朝的吧,崇文館是唐時官名,而且以南唐的國力,不可能留下一筆如此巨大的財富,還有南唐以後的那位李公子,怎可能在我朝身居高位?」

「哈哈哈——」龐昱撫掌大笑,「包大人動火,佩服佩服,這一樁曠世奇案正是生在武則天治下的大周,並且正是由包大人你尊之為為官楷模的狄仁傑所斷。

包大人,若是換做你是公,主審此案,一定會秉公執法,以律斷案,當著則天皇上的面,將罪犯明正典刑的,是吧?」

「那是自然!」包拯~不想應下來了。

「如此,包大人,你就大錯特錯啦!」四哥唰地站起來,「包大人,你可想清楚,這樁案子牽涉到的可不是什麼南唐遺後,而是當朝太子、被武則天廢掉的唐中宗李顯,包大人秉公斷案,訂李顯一個忤逆謀反之罪,武則天必廢黜李顯,還要藉機大肆清剿李唐後裔,大唐國祚便要自此斷絕,江山淪於武手!」

包拯驀地一凜,驚得無言以對,他生平斷案無數,從來都是依律而行,絕無徇私,但這一次若是真的按大唐律辦,斷案是秉公了,執法是清正了,可是也讓狄仁傑淪為了大唐的千古罪人,萬死不足以贖罪!」

難道本府錯了,有的時候真的不可以……完全按照律條來?

看著他躊躇不決的樣子,四哥眼中閃過一抹冷笑:「包大人可知,狄公當時是如何斷的此案?」

「怎斷?」包拯問。

「狄公讓主犯自殺了,然後稟報武後,說是此人脅迫太子謀反,把李顯的罪名洗刷得一乾二淨。這在包大人您眼裡是顛倒是非,混淆黑白,其罪當誅,可狄公當年做出如此決斷,雖然違背了大周律法,卻為天下保住了大唐江山!」

「所以,包大人,有的時候,斷案不一定要秉公更重要是國家、江山,還有我大宋的社稷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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