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大宋權相 作者:吳老狼 (已完成)

 
ivyyahui 2009-8-24 10:21:5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65 69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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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風雲臨安

  第五十五章 風雨襲鄧州

  「六月八日,宋人淮南東路安撫制置大使李**芝在盱眙公然現身,同日下午至六月十一日,宋人軍隊攻擊六十三次襲擊我軍斥候與徵糧隊,殺死殺傷我軍斥候與徵糧隊士兵攻擊五百餘人;六月十一日下午,李**芝部將姜才率戰船二十餘條襲擊我軍運糧船隊,與我軍發生激戰,我軍將士雖英勇還擊,無奈宋軍神秘武器威力巨大,被宋軍擊沉戰船八條,運糧船十四條,軍士傷亡近三百人……。」

  聽著信使念誦臨淮急報,忽必烈麾下的一幫文臣武將差不多個個都是面色鐵青,氣得呼吸出聲,又粗又快。不過打擊他們的還在後面,臨淮信使剛把急報念完,另一名來自壽州的信使又稟報道:「啟稟大汗,自六月十一日起,宋人淮南西路制置使杜庶率軍頻繁挑釁我軍,先後十三次侵入淝水,撞沉炸沉我軍戰船糧船共二十九隻,我軍被迫還擊,與之展開血戰,無奈水軍數量質量皆不如杜庶,被其擊敗。六月十日夜,杜庶之子杜鴻率軍突襲蒙城,我蒙城守軍忙於整備麥收,準備不足被其得手,我軍士兵傷亡慘重……。」

  好不容易等兩路信使把戰報念完,忽必烈手下那幫武將已經是個個哇哇大叫,「狗蠻子,太欺負人了!大汗,請讓末將帶兵去教訓教訓這些狗蠻子!」「大汗,下令報復吧,否則我們就要讓狗蠻子看扁了!」「大汗。南人們這是在趁火打劫,他們看準了我們正在和阿里不哥交戰,騰不出手來對付他們,所以才敢這麼囂張,我們要是不把南人的囂張氣焰打下去,只怕他們會進一步得寸進尺!」「乘人之危。這肯定又是賈似道老賊的主意,南人裡面就數他最不要臉!」

  和忽必烈地武將相比,忽必烈手下的謀士幕僚就要冷靜得多,尤其是忽必烈麾下的頭號謀士子聰,乾瘦的老臉上更是掛著令人琢磨不透的微笑,還假惺惺的向忽必烈地另一個重要謀士姚樞問道:「姚老先生,這事情你怎麼看?」

  「賈似道的虛張聲勢之計。」姚樞斬釘截鐵的說道:「我軍去年三路伐宋,宋人雖勝卻元氣大傷。國庫已經絕對無法承手起新的一**戰,賈似道又剛剛接手民政,倉促發起戰爭,宋人百姓必然不堪重負。賈似道執意窮兵黷武,無法向國人交代,相信賈似道不可能看不到這點。賈似道之所以讓邊境軍隊頻頻挑釁我軍,不過是為了牽制我軍兵力,讓我軍不敢從南線抽調兵力北上。」

  姚樞的觀點獲得幾乎所有忽必烈謀士幕僚的支持,而忽必烈和子聰對視一笑,忽必烈不置可否,子聰則陰森森的向姚樞問道:「那依姚先生之見,我軍可以對宋人地挑釁置之不理,放心從南線抽調兵力和軍需物資北上作戰了?」

  「不能。」姚樞搖頭。雖然明知道子聰問這話有古怪,但姚樞還是如實闡明自己的觀點,「賈似道為人奸詐無匹,雖然不敢立即與我軍全面開戰,但我軍如果從南線大量抽調兵力之後。賈似道難免會產生乘虛而入的念頭。現在丁大全已經倒台,賈似道在宋人朝廷中已經無人能夠制衡,他如果發起大規模偷襲,我軍既難防範也難提前知曉,恐怕會損失慘重。加上李叛賊在山東做亂,就更需要在南線保留足夠兵力對宋人和李形成威懾。」

  「依老夫所見,我軍南線兵力不能抽調一兵一卒,對宋人的挑釁以與堅決還擊。同時集中力量控制鳳翔路,首先切斷阿里不哥獲得物資供應地道路。方為上策。」姚樞全面闡述了自己的觀點。話音剛落。忽必烈的其他謀士中立時響起一片附和聲,都認為不能從南線抽調兵力和軍需物資。以免後院起火,被賈老賊抄了己方的後路。而忽必烈和子聰又對視一眼後,忽然雙雙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

  「大汗,子聰大師,不知何事如此發笑?」姚樞鬱悶的問道。忽必烈大笑道:「子聰大師,你就不要戲耍姚先生了,快把那東西拿給姚老先生看吧。」子聰大笑答應,從面前公文中取出一份急報遞於姚樞。姚樞展開急報一看,頓時氣得額頭青筋暴跳,原來這份急報乃是出自成都路經略使劉黑馬之手,劉黑馬向忽必烈報告說,他收到得自於宋軍內部的準確消息,宋軍近日將在邊境地區發動一系列佯攻行動,但賈似道又密令宋軍將領不得將軍事挑釁升級為大規模戰爭,更不能攻取蒙古控制區域內的城池要塞,使戰爭擴大到難以控制的地步。蒙古軍一旦發動反擊,宋軍就將全面收縮採取守勢,換句話說,子聰早就知道賈似道的軍事意圖,卻故意讓姚樞闡明保守觀點,讓姚樞這個在忽必烈帳下唯一能和子聰一較長短地謀士出醜賣乖!

  「原來子聰大師早就對賈似道的打算知道得何比清楚,又何必問道於盲、戲耍老夫呢?」姚樞花了很大力氣才把心頭怒火壓下,將劉黑馬那份報告傳遞給其他謀士觀看。子聰微笑道歉,「姚老先生切莫生氣,小僧只是和老先生開一個小小玩笑。」

  子聰嬉皮笑臉的道歉顯然沒有半點誠意,惹得姚樞更是暴怒,姚樞正要發作時,那邊忽必烈已經擺手道:「姚先生,不要動怒,團結至上。」姚樞無奈,只得瞪一眼滿臉得意的子聰,氣呼呼退下。忽必烈又命令道:「傳朕的旨意下去,壽州、臨淮兩地駐軍發動反擊,擺出與宋人全面開戰地架勢,把宋人嚇回去。再從南京路抽調四萬兵力北上,支援北方戰事。山東西路的兵力不能抽調,讓張宏繼續盯住李。南方已然麥熟。收糧之後立即調糧五萬石至大都,以備戰事所需。還有鐵器……。」

  「報,!」忽必烈正下令抽調南線兵力與軍需物資北上的時候,一個傳令兵地急報聲打斷了他的命令,也打碎了他全力對付阿里不哥的美夢。那滿身塵土的傳令兵跌跌撞撞的跑到忽必烈面前十丈雙膝跪下,帶著哭音喊道:「啟稟大汗,南陽急報,六月十三日凌晨……。」

  聽完傳令兵的急報。忽必烈氣得一腳踹翻面前地紅木御案,跳起來瘋狂咆哮,「賈老賊,你簡直就是一條瘋狗!你是上輩子和朕有仇嗎?怎麼事事處處都和朕過不去?朕要是抓到了你,一定要把你碎屍萬段,

  時間回到六月十三日凌晨地寅時剛到,素有三省雄關之稱的鄧州城外,一個名叫八里崗地小山丘背後。捨船步行至此的呂文德軍三千精兵剛到此處便停住了腳步,在八里崗背後的樹林之中潛伏了下來……

  「將軍,我們休息多少時間?」全身幾乎被汗水濕透的荊襄軍統制牛富剛擦去臉上汗水,便迫不及待地向親自領軍來攻鄧州的呂文德問道。不等呂文德開口。旁邊另一名呂文德愛將范天順搶先接過話頭,「大人,依末將看最多休息半個時辰足矣,或者乾脆現在就發動進攻,否則一會天亮了,我們的偷襲行動就容易被韃子發現了。」

  「別急,將士們傍晚從襄陽出發,差不多急行軍了****時間,已經十分疲勞。讓將士們好生休息。卯時過後再發動進攻。」呂文德不動聲色的說道。話音剛落,牛富和范天順都是大吃一驚,雙雙驚問道:「卯時發動進攻?將軍,現在是夏天,到卯時(凌晨五點)天就濛濛亮了。到那時候再發起進攻,我們會被發現啊。」

  「平常是這樣,但今天不同。」呂文德黑胖地臉上儘是微笑,「知道為什麼我要選擇今天偷襲鄧州嗎?就是因為我觀察氣候,知道在今天凌晨的卯時左右荊襄北面將有一場大暴雨,是最難得的偷襲時機。」

  「卯時左右會有大暴雨?」牛富和范天順一起抬頭看天,見夜空中明月皎潔,繁星點點,還有微風吹拂。絲毫不像要下暴雨的模樣。不由一起苦笑問道:「將軍,這天會下雨嗎?你會不會搞錯了?」

  「相信本將的經驗。」呂文德盤腿坐下。沉聲說道:「以本將軍在荊襄一帶生活數十年的經驗,凌晨卯時這一帶至少有七成把握要下暴雨,不信你們可以看地上的螞蟻,已經在開始搬家了。」

  藉著皎潔的月光,牛富和范天順兩人還真趴到地上去觀察,果然依稀看到一些螞蟻已經在搬運巢**,這也正是暴雨來臨的前兆。但倆人卻不敢冒險相信呂文德地經驗,范天順抱拳問道:「將軍,地上的螞蟻是在搬家,可這並代表卯時就一定下暴雨,如果卯時暴雨沒有落下或者時間有誤,那我軍的行蹤就一定會被發現,****時間從襄陽急行軍至鄧州的辛苦也將前功盡棄。依末將看來,還是穩妥一些立即發動攻擊為好。」

  「鄧州有守軍五千餘人,又佔有地利,我軍偷襲如果不能立即搶上城牆,也將前功盡棄,反而空折兵力。」呂文德斬釘截鐵的說道:「只有在伸手不見五指地暴雨之中發動偷襲,才對我軍的行動最為有利。而且卯時正是開啟城門的時間,說不定我們還能藉著暴雨掩護,直接殺進城中。」

  「將軍,要是暴雨不下呢?你可只有七成把握啊。」牛富擔心的問道。呂文德閉上眼睛,淡淡答道:「如果卯時暴雨不至,我軍立即撤退,由本將向賈少傅請罪,與你們無關。趕快休息,你們也很辛苦了,一會戰事開始,還需要你們奮勇殺敵。」話說到這步,牛富和范天順再擔心也只得乖乖閉嘴,乖乖坐下休息,等待暴雨來臨。但夜空中仍然是微風輕拂,說什麼都不像要有暴雨來臨的模樣。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月亮逐漸垂西,急行軍了****時間的宋軍差不多都休息充足了。乾糧也吃飽了,武器擦了又擦,攻城必需地雲梯捆了又捆,檢查了幾十遍有無破損,但天上仍然是繁星璀璨,不像是要下雨的模樣,如果硬要找什麼徵兆地話。那就是夜風停了,宋軍士兵開始感覺有些悶熱。

  「喔喔喔,!」遠處傳來公雞打鳴地事業,東方已露微白,已經等得心慌的牛富和范天順更急,又向呂文德低聲問道:「將軍,天快亮了,雨還沒下。怎麼辦?」

  「繼續等。」呂文德眼睛都不眨地回答道。牛富和范天順無奈對視一眼,正要說話時,呂文德忽然低聲說道:「別說話,讓全軍隱蔽。有人來了。」話音剛落,遠處果然傳來馬蹄聲,在黎明前地朦朧中格外分明,站立的宋軍趕緊爬下隱蔽,不敢發出半點聲音,還好呂文德軍藏身這片樹林頗為茂密,天色也還十分昏暗,馬上騎士並沒有發現路旁的樹林中竟然藏有三千宋軍精銳,沿著道路迅速向南而去。「是韃子的斥候!」藉著朦朧的曙色。牛富發現那名騎兵穿著蒙古軍軍服,擔心道:「韃子的斥候往我們來的方向去了,會不會在刁河河邊發現我們地戰船?」呂文德不答,仍然是閉著眼睛,就像老僧入座一般。

  「喔喔喔,!」又是一陣雞鳴聲傳來。東方幾乎已經可以看到蛋白那樣的曙白,就在牛富和范天順幾乎絕望的時候,呂文德忽然睜開眼睛,用略帶顫抖的聲音說道:「暴雨終於要來了,傳令全軍,準備出發!」

  「暴雨要來了?」牛富和范天順四處張望,不太相信。就在這時候,悶熱地空氣中突然傳來一陣涼意,就像情人小手一般的涼風又開始輕拂起宋軍將士的肌膚。緊接著北面的天空中迅速出現一線烏黑。像一條細線一樣飛快變粗變長,黑沉沉的烏雲遮蓋了小半個天空。牛富和范天順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失聲道:「烏雲!真要下暴雨?」

  「那是當然,這是本將軍數十年的經驗,不要忘了,在參加軍隊以前,本將是在山上砍柴賣的樵夫(注1),如果不掌握好風霜雨雪什麼時候出現,本將軍早就餓死凍死了。」呂文德站起身來,一把牽起戰馬,大聲命令道:「暴雨再有兩柱香時間就要落下,全軍出發!目標,鄧州城!大宋,從北面傳來,黑沉沉地烏雲飛一般完全遮蓋了天空,狂風大作,吹得樹枝狂展,塵土飛揚,將天地萬物席捲其中;雷聲轟鳴,閃電肆虐,將昏黑的天地映出一片片雪白;銅錢大的雨點滴滴落下,開始是稀稀灑灑,打得人肌膚生疼,然後猛然收住,又是一陣吹得鬚髮連飄的狂風襲來,捲著雨點著、豎著、斜著狂亂落下。地面上積水成河,渾濁的水挾著樹葉草枝滿地打旋,炸雷一個接著一個,震耳欲聾,放眼看去,天與地已經分不開,儘是一片水地世界。

  在這樣惡劣的天氣中,剛開啟不久的鄧州城南門前已然沒了行人,把守城門的蒙古士兵也全部躲到了城樓之中避雨,一邊詛咒著這鬼天氣,一邊乘機耍錢弄骰,但骰子還沒扔上幾把,城樓中的蒙古軍士兵忽然聽到嘩嘩暴雨中依稀傳來歌聲,「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壯志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雨聲雷聲雖大,卻無法遮蓋這悲憤激昂的歌聲。

  「這是什麼聲音?那來的?」一個蒙古兵納悶的問道。另一個稍微識字的蒙古兵答道:「好像是《滿江紅》,南人岳武穆地詞。」

  「我不是問是什麼歌,是問那裡來地這聲音?都別說話,仔細聽聽。」開始那蒙古兵不耐煩的說道。其他蒙古兵側耳細聽,一個士兵首先狐疑道:「好像是南面,不是在城裡。」

  「奇怪,這麼大地雨,誰這麼傻跑在大雨裡唱歌啊?好像唱歌的人還不是一個人,去一個人到外面看看。」城門官命令道。一個蒙古兵戴上斗笠,披上蓑衣走出城樓,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暴雨中張望半天,終於看到南面大道上似乎過來了一群人。排著整齊的隊列飛速前進,他忙叫道:「大人,好像是軍隊。」

  「軍隊?沒聽到有軍隊調動啊?」城門官滿頭地霧水,一時拿不準該怎麼辦。這時候,天上又是一道閃電掠過,藉著刺眼的白光。雨中那蒙古士頓時看到,正在向城門飛奔的軍隊,赫赫然竟然是一支穿著宋軍服裝的宋軍!撕心裂肺的嚎叫馬上在城樓上響起,「快關城門!是南人的軍隊!」

  「大宋,!」時間已經晚了,策馬沖在隊伍最前面地呂文德已經拔出鋼刀,指著半里外的鄧州城門大喝道:「弟兄們,搶佔城門!大宋!」

  「大宋,!」三千宋軍發出整齊吶喊,扔下已經無用的雲梯。拔出雪亮的鋼刀,吶喊著飛奔前進。呂文德一馬當先,牛富和范天順兩員猛將緊隨其後,三千宋軍就像下山猛虎一般撲向鄧州南門。收到敵襲警報的蒙古守軍倉皇拉起吊橋間。呂文德已經第一個衝到吊橋前,鋼刀奮力斬落,牽拉吊橋的一根碗口粗的麻繩應聲而斷,牛富第二個撲上去,兩刀砍斷另一側地吊繩,已經升到馬頭高的吊橋砰然落地,後面的宋軍步兵蜂擁而入。

  「敵襲!敵襲!敵襲!」無數的蒙古軍守兵瘋狂叫喊起來,但不管他們怎麼喊,還是無法阻攔宋軍衝進鄧州城地腳步。幾個試圖關閉城門的蒙古軍士兵剛摸到城門。范天順的鋼刀就已經落到了他們的頭上,鮮血與雨水已經飛濺,潮水一般的宋軍迅速將他們的屍體踏成肉醬。一枚枚用防水油紙包裹著的手雷嗖嗖飛出,爆炸聲陸續響起,炸得衝來阻攔宋軍的蒙古軍隊伍哭爹喊娘;刀光翻飛。一名名倉促應戰的蒙古軍士兵慘叫著倒在血泊水窪之中,廝殺聲與雷聲一起響徹雲霄。

  不得不承認,蒙古軍隊地應變能力和戰鬥力都勝過普通宋軍一籌,呂文德的三千士兵剛剛全部衝進鄧州城,城中守軍就已經從混亂中恢復過來,組織起一支支隊伍與呂文德軍隊展開激烈巷戰。只可惜他們這次遇見的軍隊乃是呂文德從荊襄軍中精心挑選出來的最精銳者,沒有一個不是經歷過襄陽保衛戰和鄂州大戰的百戰勇士,擅長弓箭地蒙古軍如果在城樓上用弓箭禦敵,也許還能佔據上風。可是到了刀刀見肉、槍槍見血的近身巷戰中。再加上宋軍有巷戰利器手雷這個克敵法寶,這些蒙古軍士兵就難以對呂文德軍構成威脅了。巷戰經驗豐富的荊襄軍士兵巧妙利用街道所有能利用掩體掩蔽自己。靈巧躲避著蒙古士兵的刀槍,繼而用鋼刀狠狠砍斷繞開掩體的蒙古士兵肢體,用長槍狠狠扎穿蒙古士兵的胸膛;刀光閃爍,刺槍如林,阻攔在宋軍前面的蒙古軍士兵成片成片倒下,即便有宋軍中刀倒下,後面殺紅眼的宋軍士兵馬上高呼著大宋口號補上,更有那手雷不時從交戰雙方頭上飛過,落到蒙古軍士兵密集的隊伍中炸開,鐵片亂飛,一聲巨響就是一片血花。只在片刻之間,鄧州城南面就已經是屍橫遍地,流穿鮮血將淹沒腳背染成了一片片淡紅。但總體來說,還是兵力稍少地呂文德軍佔據上風,開始往城中心迅速推進。

  「給我上!上!阿拉!」匆匆從衙門中趕來地鄧州守將烏怵哇哇大叫,凶狠的將被宋軍殺得節節敗退地士兵砍倒,大聲叫喊著催促士兵奮勇殺敵,「上!都給我上!蒼鹿白狼的子孫們,想要活命就給我上!阿拉!」無奈烏怵麾下的四千軍隊中僅有不到一千蒙古士兵,其他的漢兵和色目士兵可對蒼鹿白狼沒有什麼熱愛,又被宋軍的手雷炸得鬼哭狼嚎,就更沒興趣去維護蒼鹿白狼的榮譽了,既然烏怵旁邊無法通過,這些漢兵和色目兵還可以從其他街道小巷逃竄,或者闖入民居從後門逃走,巷戰就是這麼一個好處。

  「牛富,給我讓那個鬼叫的狗韃子閉嘴!」烏怵絕望的鬼叫惹起呂文德注意,呂文德馬上派出牛富去要他的小命。牛富也不遲疑,一把扯掉上半身的軍衣,光著膀子衝上前去,鋼刀瘋狂劈斬,將一個個攔在路前的蒙古士兵砍倒砍翻,直逼鄧州守將烏怵。烏怵見牛富殺得兇猛不敢硬接,趕緊轉身逃竄,他這一逃不要緊,前面被他逼著與宋軍血戰的蒙古軍隊伍立即崩潰,爭先恐後的向後逃命,宋軍窮追不捨,攆著他們的尾巴繼續瘋狂砍殺,戰線也迅速往北推移,很快便轉移到了鄧州城的中央地區。

  「狗韃子,給老子站住!」牛富追著烏怵衝殺了兩條街沒有追上,反而被其他蒙古敗兵阻攔住道路,眼看烏怵即將消失在雨幕中,牛富直氣得哇哇大叫。那邊烏怵見牛富已經被攔住,卻馬上轉過身來,嚎叫著試圖重新組織隊伍與宋軍展開巷戰。不曾想牛富看準有機可乘,馬上從腰上取下自己的最後一枚手雷,用牙齒撕破油紙,咬下拉環奮力擲出,不偏不倚正好的砸在烏怵懷裡,已經見識過手雷厲害的烏怵嚇得魂飛魄散,大叫一聲,「媽呀!」趕緊雙手一抬,想把手雷拋到遠處,誰料那枚手雷向上飛起飛到他臉上的時候忽然炸開,轟隆一聲巨響過後,首當其衝的烏怵腦袋立即消失,被炸成了血肉殘渣。

  「烏將軍死了!烏將軍死了!」烏怵的死導致蒙古軍士兵士氣**,呂文德乘機指揮宋軍高喊起投降不殺的口號,動搖蒙古軍士兵的抵抗意志。因為有鄂州慘敗的例子在前,蒙古士兵在宋軍面前已經沒有了以往的傲氣與鬥志,見有活命的希望,守軍的漢兵立即開始有人舉手投降,那邊蒙古士兵和色目士兵卻不願戰也不願降,本著打不過就跑這條千古不變的原則,失去將領指揮的蒙古士兵迅速往北門敗退,逃出北門敗往南陽。少量負隅頑抗的蒙古士兵也被宋軍迅速砍倒,繼而亂刀分屍。待到大雨停歇之時,城中守軍已經被基本肅清,至少沒有了成隊抵抗的守軍,大部分蒙古軍在不明白來敵多少的情況下倉皇出逃,少部分守軍被殺或者投降,鄧州城遂告陷落。

  「將軍果然是神機妙算,算準了天降大雨,也算準了韃子沒有關門,我軍能獲如此大勝,呂將軍首功名至實歸。」城中大局剛定,馬屁聲立即在呂文德身邊響起。負了輕傷的呂文德卻歎氣道:「勝得僥倖啊,如果不是敵人不知道我們有多少人,如果不是牛富炸死守將,我們沒這麼順利,不過也好,拿下了鄧州,忽必烈再想給京兆府增援,糧道就處在我們的威脅下了。」

  注1:呂文德出身樵夫,是南宋名將趙葵慧眼識珠,將他從低級士兵一直提拔到獨擋一面的南宋重將,歷史上的賈老賊也對他十分倚重。雖然呂文德在軍旅生涯和仕途中犯過不少錯誤,但他的抗蒙決心、顯赫戰績與民族氣節卻不容抹殺。
GGCMEAT 發表於 2018-2-1 16:52
第二卷 風雲臨安

  第五十六章 後院起火

  鄧州失守,對控制著中原地區、吐蕃、雲貴、安南、東北和朝鮮等地的忽必烈來說,土地和人口的損失簡直可以是忽略不計,但是對忽必烈的戰略部署來說,威脅卻是相當巨大的。因為在忽必烈的西北戰略中,首要一點就是控制鳳翔路這塊戰略要地,但打仗就要錢糧,要想從主要產糧地中原地區給鳳翔路補充糧草,主要有三條路可走,一是從洛陽經陝州、潼關、渭南到京兆,這條路距離最近但情況卻不理想,先是在金蒙戰爭中慘遭蒙古軍隊屠殺,千里無人煙,後來端平如洛宋軍反攻洛陽之時,蒙古軍隊挖開了黃河大堤水淹宋軍,這些年又一直忙於打仗未及整修水利,所以這條路仍然是人口稀少的黃泛區,運送輜重的難度可想而知。二是從北至南走向,自德州出發經延安府、富縣、耀州至京兆;但這條路所經過的州縣中有不少忠於阿里不哥的蒙古將領,十分不可靠,並且多是平原地區,容易被阿里不哥的騎兵騷擾襲擊,忽必烈要想從這條路運糧到前線,所冒之風險十分巨大。

  除了上面兩條道路,第三條運糧路本來是十分安全的,從許州經襄城、方城、南陽和內鄉進京兆路,雖然稍微有些繞路,但沿途所經過的大都是重要產糧區,可以在沿途徵調糧草,減少後方的壓力,途經諸州縣又全是忽必烈的死黨控制,乃是運糧至前線的上佳路線。可惜忽必烈的算盤雖好,卻偏偏遇上了專門給忽必烈搗亂的賈老賊,呂文德偷襲鄧州得手之後。這條糧路就又暴露在了宋軍刀鋒之下,已成雛形地南宋騎兵又怎麼會放棄這個難得的練兵和立功機會?

  鑒於以上情況,所以忽必烈在得知鄧州失守後,趕緊急急忙忙的改變從南線抽調兵力物資的計劃,同時收回邊境軍隊反擊宋軍挑釁的命令,在這個敏感時期惹翻了賈老賊那條老瘋狗可不是鬧著玩的,還有就是派出快馬追上正在出使南宋途中地使者郝經。催促他趕快南下,不惜一切代價與南宋締結盟約,緩解南線的危機。並且慷慨的表示,願把去年兀良哈台侵佔地邕州土地歸還南宋(約占廣西一半的土地),交換被呂文德奪取的鄧州。同時秘密往南陽集結兵力,準備在談判失敗後採取軍事手段強行奪回這個戰略要衝。

  和忽必烈不同,賈老賊在收到諸路軍事行動進行順利的戰報後,先是喜笑顏開。然後又大發雷霆。「劉整狗賊!本官命令他騷擾襲擊蒙古韃子,牽制劉黑馬的軍隊,他跑去打下南溪有屁用?一個無關緊要的小山城既沒軍事價值也沒經濟價值,還要分兵把守,得不償失,他到底有沒有把朝廷地軍令放在眼裡?」

  「少傅。劉整此人鷹視狼步,目能自顧其背,乃是奸邪之象,傳聞他與蒙古韃子也有勾搭,若不早除,只怕日久必成禍患。」劉整地人緣確實差到了極點,賈老賊手下幾個心腹除陸秀夫和張世傑外,其他幾個走狗都對他印象不佳,賈老賊剛流露出對劉整的不滿。韓震就第一個跳出來煽風點火。拿出四川制置使俞興的奏折振振有辭的說道:「據俞興報告,他命令劉整沿江而上襲擊韃子各處要塞。使韃子疲於奔命,防不勝防。可劉整對此卻置若罔聞,故意大張旗鼓的強攻無關緊要的南溪小城,雖奪下城池卻使我軍士卒損失慘重,付出上千傷亡卻殺敵不足百人,過後又按兵不動,其用心著實令人費解。」

  「這只是俞興地一面之詞,他與劉整素來不和。瀘州離臨安遠隔千里,又沒有劉整的辨報,不能全信。」還好,賈老賊憤怒之中還保持一絲理智,並不肯全信俞興那根****老油條一個人說的話。但賈老賊保持理智,他手下那幫人卻不肯就此罷休,宋京又站出來拱手道:「少傅,劉整此人不僅與俞興不和,與呂文德將軍也下來不對付,呂文德將軍多次奏報劉整在軍費上手腳不乾淨,可見其人之貪婪卑鄙。將位於長江上游的蜀中要害瀘州交與他鎮守,倘若有變,蜀中危矣,長江下游也將地利盡失。」

  賈老賊不說話了,劉整在歷史上的表現一直是賈老賊的心病,但四川離臨安實在太遠,貿然更換劉整,如果出了問題,賈老賊可是連做出反應的時間都沒有。那邊賈老賊的幾條走狗見賈老賊心動,忙一哄而上,大說劉整的壞話,主要就是針對劉整地軍費問題和人緣關係大做文章,把劉整貶得狗屎不如,簡直不殺不足以平民憤。讓本就知道劉整將要背叛南宋地賈老賊更加動搖,逐漸起了把劉整調出四川的心思。

  「不要說了。」考慮許久後,賈老賊揮手制止眾走狗地讒言,沉吟道:「劉整這個人不擅長與同僚溝通是真的,但他以往的功勞也不能一筆抹殺,更不能將他撤職或者逮捕。本官打算藉著這個機會以陞官為名把他調出四川,讓他到臨安來做官,本官親自安撫他,他是個將才,不能浪費了。」

  「少傅高明。」賈老賊幾個走狗眉開眼笑,這回可對得起俞興送給他們的重禮了。宋京又建議道:「少傅,既然把劉整調走,那下官建議由俞興兼管瀘州兵馬,從俞興的部下中挑選能征善戰之將去接替瀘州。俞興久在四川,比較瞭解當地情況,接管之後能迅速上手。」

  賈老賊這回又不說話了,背著手在房間裡轉了半天,半晌才沉吟著問道:「讓李芾去如何?讓他兼任四川安撫使,也是升他的官。」廖瑩中忙擺手道:「少傅,切不可讓李芾去接管瀘州,李芾是文官,對軍隊不是十分在行,瀘州是攻守兼備之地。怕他難以勝任。」

  「倒也是,李芾守成有餘,進取不足。」賈老賊點頭,聽取了狗頭軍師的意見。但南宋人才正值青黃不接,有能力的要不在擔任著重要職位,要不就是資歷不夠,比如張世傑。一時間又拿不出合適的人手去接替劉整,賈老賊不禁感覺萬分為難。倒是廖瑩中建議道:「少傅,呂文德將軍之弟呂文煥將軍如何?他的能力可不在呂文德將軍之下。」

  「呂文煥?這倒是個合適人選。本官剛才也考慮過他。可呂文德正在鄧州,襄陽需要他鎮守,把他調走,襄陽就沒有了可靠地大將。」賈老賊搖頭。廖瑩中笑道:「少傅不必為難,呂文德將軍身為京湖路安撫制置大使,怎麼能長期滯留鄧州小城?何況少傅奪取鄧州。為的就是威脅韃子西進側翼。在平原地區,呂文德將軍的水軍步軍也起不了太大作用。不如從中央禁軍中抽出一名騎兵將領,率領部分騎兵去接管鄧州,一來可以讓我大宋騎兵得到鍛煉機會,二來可以讓呂文德將軍回到襄陽,三來可以讓呂文煥將軍到四川赴任。豈不是一舉三得?」

  「好主意,就這麼辦。」賈老賊當機立斷,「你們草擬奏章,本官這就進宮請旨,讓曹世雄去接管鄧州,換呂文德回襄陽,再升呂文煥為四川制置副使兼知瀘州府,把劉整調出四川,到臨安來做樞密院都承旨過度一段時間。等弄清楚他究竟可不可靠。再把他放出去領兵。」

  賈老賊把劉整調回臨安,除了對他不放心之外。還有一點就是想保護這個難得的將才,算得上用心良苦。但賈老賊的安排百密一疏,他過於忽視了劉整與俞興、呂文德之間的矛盾,俞興、呂文德與劉整地關係簡直就是水火不容,他們又怎麼能放心讓劉整進入中央權力機構……

  賈老賊在為城中為了戰事、人事和民政各種煩瑣事務殫心竭慮的時候,臨安郊外……

  「可憐那眉娘,有冤她不能伸,有屈她不能講,無奈只得默默無語,黯然走出禪房,喚了侍兒,含冤吞恨,一拐一扭的離開那賊驢寺院,終日鬱鬱,最終不堪屈辱,自縊而亡,真應了自古紅顏多薄命那一句話。」色藝雙全地歌女手彈琵琶,講起那羸弱少女眉娘遭受那淫僧去塵凌辱一事,簡直是聲淚具下,博得滿場客人淚水皆灑,無不同情曲中少女的悲慘命運,更有那義憤填膺之徒酒後高叫,「去塵那禿驢是在那裡?讓本將軍去宰了他,為民除害!為國除奸!」博得滿場喝彩。

  請不要誤會,這個場景和畫面不是在青樓之上,也不是勾欄之廳,更不是在花船之上,而是在堂堂禁軍軍營,衙內軍的中軍大帳裡!而這頂大帳的主人,自然就是衙內軍的三大巨頭董平高、黃藥師和黎尚武三位大佬了。照往常的習慣,被賈老賊親自編為一級主戰軍隊地衙內軍是從不參加任何軍事訓練地,大帳裡也像往常一樣擺滿酒宴,站滿歌女舞女,衙內軍的三位大佬也像往常一樣摟著女人喝得醉醺醺的,帳裡帳外儘是他們得意的大笑、狂笑和**,讓幾乎所有軍隊將領、士兵眼紅得發狂,妒忌得直流哈喇子。

  「還是這麼熱鬧啊?」黃藥師正摟著一個年齡比他女兒黃蓉還小的歌女親嘴的時候,衙內軍地直繫上司禁軍統制範文虎掀開帳篷垂簾進來,向著董平高和黃藥師等人笑道:「**啊,怪不得那麼多將士哭著喊著要調到衙內軍,果然會享受。」

  「范將軍來了,快請坐。小翠,快去侍侯范將軍,他可是本將軍的頂頭上司,得服侍好一些。」已經喝得臉紅脖子粗的董平高打著酒嗝,向身旁的一名俏麗少女命令道。那少女抿嘴一笑,馬上扭著水蛇腰膩到範文虎身上,同樣是酒色之徒的範文虎也不客氣,大馬金刀的座下,一把將那少女抱住懷裡,在她的臉上亂吻,身上亂揉。董平高又笑道:「范將軍,來找我們做什麼?可別告訴我們是去軍事訓練,我們衙內軍個個武功蓋世,不用訓練也能百戰百勝。」

  「那是當然,賈少傅親自下令不用你們去操練(怕你們帶壞軍隊紀律),本將又怎麼敢違抗賈少傅的命令?」範文虎一邊在懷中少女身上撫摸親吻。一邊奸笑著答道。那邊黃藥師舉起酒杯,微笑問道:「范將軍,聽說忠王爺打算舉薦你做殿前副都指揮,管理御林軍。雖然只是平調,但這可是忠王爺的舉薦,等忠王爺登基。還不把這個副字去掉啊?黃固先提前恭喜你陞官了,將來還請范將軍多多關照啊。」

  「黃先生消息真是靈通,忠王爺才剛在皇上面前提了這事。你這就知道得一清二楚,佩服,佩服。」範文虎有些驚訝於黃藥師地消息之靈通,又笑道:「至於關照不敢當,黃先生深得皇上與賈少傅歡心,皇上親自賜封官職你都不要。你如果想要當官。還需要範文虎關照嗎?」

  範文虎地話正好搔到黃藥師心中癢處,黃藥師得意大笑,又搖頭晃腦的說道:「老實說,六月初二那天皇上賜封官職,黃固本來是十分心動了,但黃固始終捨不得董衙內和黎衙內這兩位好朋友。所以最終還是謝絕了皇上地好意,自願來到衙內軍中效力。」董平高和黎尚武一起大笑,「黃仙長,你是捨不得我們?還是捨不得我們衙內軍裡的美女啊?」黃藥師在懷中少女嫩臉上狠狠啃一口,**道:「都捨不得!」帳中又是一陣瘋狂**。

  「得了吧,誰不知道你是害怕韃子找你算帳,所以不敢離開軍隊保護,誰叫你害死了那麼多蒙古人?」範文虎對黃藥師的借口嗤之以鼻。不過肩負著秘密任務的範文虎並不打算深究,故意神秘兮兮的說道:「黃仙長,董將軍。黎將軍。你們知道我今天來找你們有什麼事嗎?」

  「你又沒說,我們怎麼知道?」董平高納悶的反問道。範文虎故著害羞地說道:「這事真有些難為情。我最近一段時間手氣不好,手裡的現銀基本都在賭桌上輸光了。本來我已經寫信向家鄉的大哥範文煥要錢,可今天晚上我有些急事需要用錢,所以來向你們三位財神爺借幾個子花花,等大哥把銀子送來,我馬上連本帶利歸還。」

  「好說,要多少?」董平高、黎尚武和黃藥師三人手頭都頗寬裕,尤其是黃藥師,大****宋京為了堵他地嘴,可是把忽必烈收買他的銀子分了四成給黃藥師,除此之外還有賈老賊和宋理宗給他的諸多賞賜,已經算得上是一個腰纏萬貫的大富翁。不過黃藥師又順口問道:「只是不知道范將軍今晚急著要銀子幹什麼?」

  「我聽說城裡天香院裡新來十幾個清倌兒,個個長得如花似玉,國色天香,今天晚上要第一次出來接客,所以我打算借幾個銀子去弄上一個清倌,幫小姑娘做成真正的女人。」範文虎**答道。範文虎話音未落,黃藥師、董平高和黎尚武三條大色狼已經坐直起來,流著哈喇子異口同聲的說道:「還有這事?我們也去!」

  「好啊,反正有十幾個小妞,咱們一個人分三個都有。」範文虎一口答應道:「那事情就這麼定了,今天晚上戌時正在天香院門口見,不見不散。我先出去照看軍隊了,你們慢玩。」一身便裝打扮地黃藥師和董平高三人如約來到天香樓下,範文虎早在樓下等候,見到黃藥師等人到來,範文虎搶先迎上來說道:「黃仙長,董將軍,黎將軍,我們他娘地上當了,今天天香院原來沒有清倌兒接客,我明天就去揍那個胡說八道的小王八蛋。害你們白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

  「娘的,竟然是謠言。」興沖沖來幫助少女完成從小姑娘到少婦轉變的黃藥師三人大失所望,不過黃藥師也不氣餒,大咧咧的說道:「沒什麼,反正我難得進城一趟,咱們今天晚上就在天香院找幾個漂亮姑娘過夜,也不算白跑。」

  「要找漂亮姑娘,那容易,也不用進天香院。」範文虎神秘的說道:「我知道一處暗娼,那裡地姑娘個個漂亮,客人少又清靜,想怎麼玩都行,就是價格有點貴。」

  「只要姑娘漂亮。錢算什麼?」三大暴發戶黃藥師、董平高和黎尚武一起鼓噪起來,「范將軍你快帶路吧,只要地方真有你說的那麼好,今天我們三個請你客。」

  「好說,我雇了一輛馬車,咱們四個擠一擠。地方不遠,很快就到。」範文虎指著路邊的一輛馬車微笑道。黃藥師等人色迷心竅,毫不遲疑就隨著範文虎上了馬車。任由馬車拉著在臨安城裡左拐右轉,趕往範文虎口中所說的**場所。馬車走了大約小半個時辰,終於在一座佔地面積極大地宅院側門前停了下來。此時天色已經全黑,側門前又沒打燈籠,黃藥師等人看不清楚這宅院是什麼模樣,僅是感歎道:「好大的院子。怪不得價格貴。」

  「奇怪。這地方我好像來過。」董平高發現周圍景色頗為熟悉,但不容他們多想,範文虎已經推開院門,招手道:「別看了,快進來看姑娘吧。」黃藥師等人也不多想,下意識便隨著範文虎進了院子。迎面便看到四個少女,再細看那四名少女的容貌時,黃藥師等人立即張大了嘴,口水也順著下巴滴到了地上,不用說,這四名少女自然全是十分罕見的美女了。

  「黃仙長,你來了,奴家想死你了。」其中最漂亮的兩名少女嬌叫著撲了上來,一左一右抱住黃藥師地胳膊,用高聳在胸脯在黃藥師身上不斷摩擦。另兩名少女則分別摟住了董平高和黎尚武。在他們地頭上臉上亂親。嬌叫連連,「董將軍。奴家好想你啊。」「黎將軍,你的肌肉好結實啊。」

  「咦,你們怎麼知道我們地名字?」黃藥師大吃一驚,可摟住他地兩名少女已經把他架起就走,其中一個年齡稍大的俏麗少女一邊在黃藥師臉上親吻,一邊嬌笑道:「黃仙長,你為我們大宋立下大功,名滿天下,奴家怎麼可能不知道你的大名?」另一個年齡稍小卻生得膚白如雪的少女則用小手在黃藥師身上不斷撫摸,嬌笑道:「黃仙長,你就別問了,到了房間裡,讓我們姐妹倆一邊服侍你,一邊告訴你怎麼知道你的大名吧。」

  「哎,不對……你們……。」黃藥師感覺事情不對,可是被四隻柔若無骨的小手亂摸一氣,黃藥師地骨頭立即軟了,不由自主地被她們連拉帶拽的架進了一間房間。房間不是很大卻異常整潔,點著十幾支紅燭,幽香撲鼻,確實是個消魂的好地方,不過最讓黃藥師摸不著頭腦的是房間裡還坐著一名雍容華貴的絕色麗人,本來在消魂場所出現美女不算什麼,問題是,坐在房間中的這名絕色美女是一個大肚子,看她那高聳地腹部,少說也有六、七個月的身孕了。黃藥師不由狐疑道:「怎麼還有大肚子?你們為了掙錢都不要命了?」

  「你就是黃固?」那絕色麗人冷笑問道:「想不到你在宋蒙兩國如此出名,模樣卻長得這麼寒磣,也虧得賈老賊會選中你當細作,竟然還立下了蓋世奇功。」

  「你是誰?」黃藥師嚇了一跳,敢直接叫賈似道為老賊的人在臨安城裡可還沒幾個。那絕色麗人冷笑,黃藥師旁邊的一名少女卻一腳把黃藥師踹跪下,嬌聲喝道:「好大的膽子,見到忠王王妃,竟然還不跪下行禮?」

  「忠王王妃?你是全玖?」黃藥師嚇得魂飛魄散,跳起來轉身想跑。不曾想身後的兩名俏麗少女忽然翻臉,四隻柔嫩的小手也變成了鐵鉗一般有力,一左右抓住黃藥師雙手往下一按,把黃藥師又按跪在地上。全玖冷笑道:「好大的膽子,竟然敢直呼本妃全名?看來賈老賊沒少在背後這麼叫本妃,所以把你也傳染了。」

  「王妃饒命,小人確實是被賈少傅傳染的。」黃藥師滿頭大汗,馬上嚎叫著出賣了賈老賊。全玖收住冷笑,換了一副和藹地微笑,「黃固,你不要怕,你對大宋有功,本妃不會傷害你。本妃讓範文虎把你帶到這裡,只是有幾個問題想當面問你。」

  「王妃,小道對賈少傅地事一無所知,小道什麼都不知道啊。」黃藥師何等精明,馬上猜到全玖準備要問自己什麼。全玖又是一陣冷笑,挺著大肚子站起身來,順手拿起旁邊的一支蠟燭走到黃藥師面前,冷笑道:「不愧是賈老賊所倚重地人,只是不知道你的骨頭有沒有賈老賊那麼硬?」說著,全玖將燃燒著蠟燭一偏,幾大滴滾燙的燭淚立即滴到黃藥師臉上,燙得黃藥師鬼哭狼嚎,「王妃饒命啊,饒命啊!」

  「要本妃饒你,簡單。」全玖冷笑道:「只要你乖乖回答本妃的問題,本妃不但放過你,你背後這兩個丫鬟今天晚上也可以侍侯你,她們一個叫千幻,一個叫冰雲,可是本妃房裡最漂亮的侍女,普通權貴即便想摸她們的手一下也是癡心妄想。」黃藥師偏頭看看,發現全玖說的話倒也不是在吹牛,按住他的兩名少女確實生得十分美貌,比起黃藥師垂涎三尺的孟麗君也不遑多讓。美色當前,黃藥師立即有些心動,但是懼怕於賈老賊的淫威,黃藥師又只好哭喪著臉說道:「王妃,不是小人不配合,只是賈少傅的脾氣你也知道,他要是知道了我出賣他,我就別想再看到明天的太陽了。」

  「忠王爺是未來的皇上,你改投忠王爺門下,賈老賊敢動你一根毫毛嗎?」全玖冷冷的說道:「本妃沒時間陪你磨牙,最後問你一次,你是願意老實回答本妃的問題,享受本妃賜予你的金錢美女?還是想背上夜闖忠王府,意圖淫辱本妃侍女的殺頭罪名?」

GGCMEAT 發表於 2018-2-1 16:52
第二卷 風雲臨安

  第五十七章 暗箭

  「少傅,小人覺得你對丁大全的事太不上心了。」又是一天早朝散去後,回到中書省政事堂,已經有資格與賈老賊一同上朝的狗頭軍師廖瑩中眉頭緊鎖,好心好意的向正在翻看奏章的賈老賊說道:「丁大全入獄已經一個多月,信王和吳潛至今沒有拿出致他於死地的證據,相反科場舞弊案的各種罪名卻逐漸集中到周震炎頭上,這可是一個不好的苗頭,搞不好這是忠王和吳潛故意在給丁大全開罪,請少傅千萬要小心,我朝宰相被貶斥之後復相的人可是有先例的。」

  「吳潛不是那樣的人,他不會包庇丁大全。」賈老賊的頭深埋在文山案海之中,一邊飛快閱讀著地方上送來的奏章,一邊頭也不抬的答道:「你以為本官不想關心這事嗎?民政又多又煩瑣,又趕上邊關戰事,本官那來的時間?這樣吧,等本官把糧食入庫的事情處理完了,然後就去找一次全玖,看她有什麼話說……他娘的,吉州怎麼又報洪災減收?今年龍門江一帶雨量比去年還少,吉州知府欺負老子不懂民政嗎?陸秀夫,馬上從戶部派幾個人去排查,看吉州知府把百姓交納的糧食弄到那裡去了!」

  「遵命,下官這就去辦。」同樣埋身在大堆奏章中的陸秀夫答應,飛奔出去安排。廖瑩中卻繼續眉頭,繼續好心勸告道:「少傅。夏糧入庫交給戶部去辦就行了,你事情那麼多還直接查管這事,小心別累壞了身體,那才是得不償失。」

  「沒辦法,戶部尚書胡大昌根本靠不住,本官只好打發他回家休息了。還有。糧食入庫事關軍糧儲備。本官實在不放心別人。」賈老賊總有無數的理由和借口,其實是捨不得放權,說著,賈老賊又把一疊公文推到廖瑩中面前,不耐煩地說道:「別囉嗦了,幫忙把這幾個州縣的夏糧入庫情況核對一遍,別讓下面那幫兔崽子做了手腳。趕快做完了這些,本官還要去白虎堂處理軍隊事務。」

  「忠言逆耳,遲早有一天你要累死。」廖瑩中歎著氣在心中嘀咕一句,無可奈何的接過公文。坐到一邊核算夏糧入庫的數目,賈老賊則繼續埋頭苦幹,盡最大力量保證軍糧所需。正忙碌間。門外進來一名衙役,向賈老賊抱拳道:「啟稟少傅,忠王爺與吳丞相請你去一趟大理寺,說是有關於丁大全的重要案情需要向你咨詢。」

  「越忙越見鬼。」賈老賊無可奈何的嘀咕,將剩下地公文推給廖瑩中和陸秀夫,吩咐道:「瑩中。君實,這裡就暫時拜託你們了,本官去一趟大理寺就回來。」陸秀夫答應,廖瑩中卻有種不祥地預感,站起來說道:「少傅,讓下官陪你去一趟吧。吳潛和忠王那邊一個多月沒動靜,今天忽然找你問話。下官總感覺有些不對。」

  「沒事了。吳潛的為人本官很清楚,他不是那種喜歡搞小動作的卑鄙小人。」賈老賊不在意的一揮手。「就這麼著了,這裡交給你們,本官去去就來來。」廖瑩中再次無可奈何,只好又坐回案前料理公文,賈老賊則出門捨轎騎馬,飛奔往大理寺公堂。

  政事堂與大理寺衙門相隔不是很遠,以快馬代轎的賈老賊僅用了一柱香時間多些就趕到大理寺,風急火燎的甩韁離鞍衝進大理寺大堂,吳潛、趙和大理寺寺卿等一干官員全在堂上,除此之外還有一個不相干的人在場,趙的親生父親、宋理宗的親弟弟,榮王趙與芮。賈老賊大為驚奇,客套見禮時向趙與芮問道:「榮王爺,你不在家裡享福?怎麼也到大理寺來了?」

  「沒辦法,科場舞弊案中一個進士和本王有親,所以吳丞相和兒就把本王叫來問話了。」趙與芮攤手回答,一臉地無奈苦笑。賈老賊咧嘴一笑,「王爺不必生氣,王爺不詢私情,以身做則配合朝廷辦案,傳出去也是一段佳話。何況王爺也不是孤身一人,下官不是來給你做伴了嗎?一會吳丞相要是下令打板子,王爺的板子下官替你挨。」

  「好啊,要真是那樣,本王請少傅吃飯,算是感謝。」白胖得極像六畜之一的趙與芮微笑答道。吳潛則撚鬚笑道:「阿彌陀佛!上天明鑒,借老夫一百個膽子也不敢打榮王爺和賈少傅,要是榮王爺地三萬多戶佃戶和賈少傅的虎銳軍一起來找老夫算帳,還不把老夫這把老骨頭拆了啊?」話音未落,賈老賊、趙與芮和吳潛三人已經笑成一團,趙也是跟著一陣傻笑。^^^^

  開了幾句玩笑,言歸正傳,吳潛拿出一份公文,開門見山的向賈老賊問道:「賈少傅,今天請你到這裡,只是為了向你請教兩個問題,五月二十九日那一天,你的病情初癒,是否去了臨安郊外的禁軍軍營一次?」

  「去了。」賈老賊沒做多想就順口答道:「那天大宋騎兵全隊進行實戰演練,本官親自去了觀看他們訓練。」

  「很好。」吳潛點點頭,又問道:「既然賈少傅承認去了軍營,那第二個問題是,賈少傅你在軍營中,是否見到了一直居住在軍營裡的黃固?」

  「這個……。」賈老賊終於嗅到一絲危險味道,稍一盤算就矢口否認道:「沒有,那一天本官本來是想見見黃固,可他當時不在軍營。」嘴上雖然這麼說,賈老賊心裡卻下定決心,離開大理寺後就馬上派人找黃藥師,讓他與自己統一說詞,免得被人抓住尾巴。

  「賈少傅,你仔細想一想。這事確定嗎?」吳潛地面色有些陰鬱,又追問道。賈老賊知道承認自己提前見過黃藥師,就等於是承認提前知道孟麗君地身份,便一口咬定道:「那是當然,下官怎麼會欺瞞吳丞相?」

  吳潛不答,倒是新任大理寺寺卿葉夢鼎拿起剛剛記錄的賈老賊與吳潛對答。雙手捧到賈老賊面前。恭敬道:「賈少傅,這是你的原話,如果驗明無誤,請你畫押。」賈老賊心中更慌,但事已至此,賈老賊也沒辦法推倒剛才的話改口,只得硬著頭皮在口供上簽下自己的名字。葉夢鼎小心把墨跡吹乾,微笑道:「賈少傅,真是麻煩你了。與你相關的問題已經問完,賈少傅請自便。」

  「好吧,那本官就先回政事堂去了。各位王爺、大人,先告辭了。」賈老賊心中發慌,急著去找黃藥師串供,趕緊提出告辭。那邊吳潛卻乘葉夢鼎和趙低聲交談地機會上前一步,在賈老賊耳邊低聲說道:「小心暗箭,有人……。」吳潛地話還沒說完。*****那邊趙與芮已經笑瞇瞇的走過來,向賈老賊招呼道:「賈少傅,本王地事也完了,咱們一起走吧。」吳潛無奈,只得退回公案旁。

  「走吧,咱們是什麼身份?被叫到這裡問話可不舒服。」趙與芮拉起賈老賊的手笑道,賈老賊勉強一笑。心事重重的隨趙與芮一起出衙。路上。賈老賊這邊心裡七上八下,趙與芮卻在那邊笑吟吟的吹噓道:「賈少傅什麼時候有空?有時間與本王去本王在紹興的農莊裡走一走。今年夏糧豐收,本王封地裡的糧倉又要撐破了,正是好玩的時候啊。」

  「媽地!你一個人就有十幾萬畝糧田,又不用納稅交糧,你當然笑了,可國家就哭了。」賈老賊心中鬱悶,並選擇性的遺忘了自己家裡也有四萬多畝良田,可趙與芮的話又不能不回答,賈老賊乾笑道:「多謝王爺美意,但全國夏糧入庫,正是戶部最忙地時候,下官實在抽不出時間去陪王爺遊玩,等下次下官一定陪王爺去好好玩玩。」

  「說到全國夏糧入庫,本王正想向少傅請教幾個問題。」趙與芮被賈老賊提醒,忙問道:「今年全國夏糧收納情況如何?能補上去年的空子嗎?能保證今年的軍需嗎?這可是大事,本王雖不參政,但也得關心關

  「不容樂觀啊。」賈老賊愁眉苦臉的說道:「長江以南的麥子種植得少,而且大部分是官紳的土地種植了用來販賣到北方,百姓種植少,所以收上來地麥子也少,不要說保證軍需了,光是填補去年戰事的虧空都十分吃力。下官現在唯一祈禱的是今年的稻米千萬別出意外,否則軍隊用糧和賑災儲備糧都有危險了。」

  「原來是這樣啊。」趙與芮神色和賈老賊一樣沉重,又咬牙切齒的說道:「那些官員士紳簡直不像話,他們佔著全國土地的三分之二,卻仗著皇上給他們的恩典不當差不納糧,還大量種植麥子向北方販賣,資敵通敵,簡直就是一群碩鼠蛀蟲。」說這話時,趙與芮滿臉地慷慨激昂,彷彿忘記了自己就是南宋最大地地主一般。說到這,趙與芮又神秘兮兮的向賈老賊說道:「賈少傅,現在你管著民政軍務,難道就不想點辦法讓這些人吐點出來嗎?大宋這麼多官員士紳,一個人貢獻一點,聚在一起就相當可觀了。*****」

  「王爺,說句不中聽地話,你可是朝廷裡土地最多的人,如果讓官員士紳向朝廷交糧,你可就是交得最多,你捨得嗎?」賈老賊停住腳步,吃驚的向趙與芮問道。趙與芮也停下腳步,白胖的臉上儘是嚴肅,神色莊重的說道:「賈少傅,這點你就太小看本王了,家國天下,無國就無家,這點道理本王還是懂的。如果賈少傅你向朝廷提議讓官員士紳出糧出地,本王第一個擁戴你,並且願意帶頭交糧交地,這不光是為了我們大宋,也是為了本王的皇兄啊。」

  賈老賊張大了嘴,他做夢也沒想到素來以鐵公雞著稱的趙與芮會說出這麼一番話,一時間竟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中也只剩下一個念頭,如果有趙與芮的全力支持和模範帶頭作用,自己地公田法是否能一舉成功?那邊趙與芮見賈老賊露出這副不可思議的表情。立即不高興的說道:「賈少傅,你以為本王是在空口說白話?在逗你玩?」

  「不是,不是。」賈老賊慌忙擺手,又向趙與芮抱拳鞠躬道:「王爺如此憂國憂民,賈似道佩服之至。等忙過這段時間,賈似道一定登門拜訪。聆聽王爺教誨。」賈老賊說這話難得帶上了幾分真誠。趙與芮卻擺手道:「別,賈少傅你那麼忙,沒事就別浪費時間。等賈少傅那天象本王說的那樣,拿出什麼為國為民的好法子,再來找本王商量不遲。」

  「王爺,其實賈似道現在就有一個法子。」賈老賊脫口說道:「那個法子叫公田法,可就是怕招致太多的人反對,所以連說都不沒敢怎麼說。」

  「公田法?說來聽聽。」見賈老賊上鉤,趙與芮故意裝出一副疑惑請教地模樣問道。賈老賊激動之下沒有多想。飛快將公田法地內容向趙與芮說了一遍,趙與芮一聽拍腿叫好,「好主意!賈少傅。你放心干吧,等你奏請皇上實行公田法,本王願意獻出兩萬畝良田上交朝廷充作公田,帶頭擁戴賈少傅的公田法!」

  「既如此,那就多謝王爺了。****只要皇上同意實行公田法,賈似道也願獻出良田萬畝充作公田(注1)。緊隨王爺馬首。」賈老賊激動的說道。趙與芮謙虛幾句,又向賈老賊提議道:「賈少傅,要不這樣,你現在就擬一道奏章給我,本王與你聯名上奏,還可以替你找幾個皇親國戚在奏章上簽名,把聲勢搞大一些。讓天下百姓都知道。我們趙家不光坐江山,更愛護大宋江山。這樣皇上同意實行的可能性也大一些。」

  「既如此,那就多謝王爺了。」想到公田法實行後的富國強兵,賈似道就激動得難以自己,不假思索就同意了趙與芮的建議,馬上派親兵到大理寺裡討來筆墨與空白奏折,當場寫下了奏請實施公田法的奏折,又簽上自己的名字。那邊趙與芮也當場簽下了自己名字,並小心把墨跡吹乾,向賈老賊微笑道:「賈少傅放心,本王閒著也是閒著,這幾天就把聯名折拿去多找幾個關係好的朋友,說服他們簽字,簽好之後再交給你用印,奏交皇上批准。「王爺,公田法如果能夠實施,那國家百姓都不會忘記你地功勞。」賈老賊激動得向趙與芮一揖到底,千恩萬謝的上馬離去。趙與芮則拍著胸膛保證一定拉到百八十個皇親國戚和官員權貴在奏折上面簽名,但賈老賊騎著馬剛消失在街角,趙與芮白胖的臉上就露出獰笑,同時停在大理寺衙門旁邊地一頂轎子轎簾掀開,全玖挺著大肚子笑吟吟的從轎中走出,向趙與芮行禮道:「多謝公公幫忙,這才能騙過賈似道那條老狐狸。」

  「一家人客氣什麼?你還不是為了兒好?」趙與芮微笑著將賈老賊的奏折交給全玖。全玖翻看了幾眼,一張俏臉立即笑得如牡丹綻放,嬌笑道:「賈似道,有了這份奏折,你這右丞相也算是當到頭了。真想看看滿朝官員對你群起而攻之的情景,一定比唱戲還要熱鬧。」

  「媳婦,公公有一件事不明白。」趙與芮向全玖問道:「你想逼賈似道把右丞相大權交出來,這點是為了避免賈似道大權獨攬,不至於讓兒無法駕御他。可你這麼做雖然可以獲得丁大全派系的支持,但賈似道如果和兒翻臉,率領武將改為支持其他皇子繼位,那我們豈不是得不償失?」

  「公公放心,玖兒自有辦法讓賈似道乖乖聽忠王爺的話,不敢起半點異心。」全玖自信滿滿地答道。趙與芮也知道他這個媳婦的厲害,便點頭道:「這樣最好,不過在必要時也不用手軟,兒要的是忠誠的狗,不要會咬主人的狼。」

  「玖兒明白,如果賈似道真打算反咬王爺,玖兒立即除掉他。」全玖柔聲回答,順便幻想自己在趙登基後獨掌朝政,當上太上女皇的美妙情景。趙與芮這才放心,又叮囑道:「還有,你現在有身孕,別再挺著大肚子亂跑了。小心保胎,本王可急著抱孫子。」

  趙與芮不說這話還好,一說就把全玖從美夢中拉了回來,對賈老賊的恨意也陡然加深了幾分。全玖咬緊銀牙,在心中緩緩說道:「賈老賊,你竟然敢用趙孟關來牽制本妃!還敢用胡儷那隻狐狸精來削弱我對趙地控制!你對本妃所做地一切。本妃都要你加倍賠償!」賊直到天色全黑才拖著疲憊不堪地身體回到家裡,光是看到賈老賊那深陷的眼窩和濃黑的黑眼圈,賈老賊最疼愛地偏房李就知道賈老賊又是一天沒吃飯沒休息,忙讓丫鬟給賈老賊端來熱騰騰地飯菜,並親自給賈老賊揉背捏肩,不斷埋怨道:「有你這麼當丞相的嗎?戶部的事交給戶部官員處理就行了,事必躬親,你想累死讓我守寡啊?」「盡說不吉利的話,我還盼著你給我生個兒子。那會那麼快就嗝屁?」幾乎累得站不起來的賈老賊摸著李的嫩臉,又習慣的摸到李高聳的胸脯上。李臉一紅,一把賈老賊的爪子打掉。嬌嗔道:「丫鬟在,別亂摸。」

  「怕什麼,又沒男人。」賈老賊嘿嘿一笑,正要將李摟入懷中時,門外忽然傳來焦急地腳步聲,還有就是廖瑩中驚慌的大叫聲。「賈少傅,剛才我聽郭靖說了,今天你在大理寺寫了一份奏折交給榮王,是什麼奏折?該不會是關於公田法那份奏折吧?」

  「是啊,剛才太忙沒來得及對你說這件事,想不到榮王田產最多,竟然還最支持公田法。」提起今天最開心的事。賈老賊立即來了精神。微笑著把今天在大理寺發生地事告訴了廖瑩中。聽完之後廖瑩中欲哭無淚,連聲叫苦道:「少傅。你也太莽撞太心急了,這回你可是中了別人的圈套了。下官再三提醒過你,公田法的打算雖然是為國為民,可太得罪人所以千萬別告訴任何人,你怎麼就是不聽呢?」

  「我中了什麼圈套?」賈老賊疑惑道。廖瑩中哭喪著臉答道:「少傅,你聰明一世,糊塗一時,怎麼就沒想到榮王如果把那份奏折內容傳播的後果呢?那些官員士紳知道了你打算實施公田法,他們會怎麼辦?他們對你群起而攻!把你從右丞相的位置上拉下來!免得你真的實施公田法!到那時候,榮王爺就可以借口反對聲太大,臨陣倒戈,既落名聲又落實惠,把你推到萬夫所指地地步啊。」

  賈老賊不說話了,盤算了半晌,賈老賊猛的一拍自己腦門,跳起來在房間裡飛快打轉,不過轉了幾圈後,賈老賊又疑惑道:「不對啊,公田法的事就我們幾個知道,本官也沒在外人面前提起過。榮王怎麼就像提前知道本官要實施公田法一樣,一步一步把本官拉進陷阱,騙本官寫下了那份奏折?」

  「只有兩個解釋,一是榮王真心想為國家做貢獻,與少傅你不謀而合,事情全屬碰巧,不過這個可能性比忽必烈喝水被噎死一樣的渺茫。」廖瑩中一攤手,無奈的答道。賈老賊這會也恢復了以往的狡詐多疑與敏銳判斷,咬牙切齒道:「那第二個可能性就是,本官這邊出了內奸,把公田法的事洩露給了本官地政敵!」

  「只有這兩個可能了,少傅你仔細想想,咱們這邊有那些人知道公田法地事?」廖瑩中又說道:「咱們先把叛徒找出來,然後再想辦法補救。」

  「就你們幾個,除了給本官建議的陳宜中,還有樞密院地王熵,揚州的李庭芝、文天祥和襄陽的呂文德,不過他們都不是很贊成。」賈老賊回憶著說道:「對了,好像上次在衙內軍喝酒的時候,本官向黃藥師打聽北方的土地兼併情況,似乎也說過這事……等等,今天吳潛也提醒過本官……。」想到這裡,賈老賊馬上咆哮道:「快,派人去把黃藥師那個老傢伙帶來這裡!」

  注1:歷史上賈似道頒布實施公田法時,第一個帶頭交出自己的一萬畝良田充作公田,算是賈似道人生中極少的幾個亮點之一。

GGCMEAT 發表於 2018-2-1 16:52
第二卷 風雲臨安

  第五十八章 報應到了

  「郭靖,把你岳父送回去吧,要象接他來的時候那麼小心,悄悄的把他送回軍營,別驚動任何人。」賈老賊長歎一聲,原諒了黃藥師的偶爾失足,並且讓黃藥師的女婿郭靖親自護送已經哭得眼淚鼻涕順著下巴流淌的黃藥師出城。賈老賊的寬宏大量讓黃藥師羞愧難當,跪在地上痛哭流啼道:「少傅,小人下次再也不敢了,保證不敢了!要不這樣吧,少傅你讓小人立功贖罪,讓小人給全玖那個婆娘提供些假情報,把我們輸出去的都贏回來。」

  「沒用,全玖那個婆娘太精明了。」賈老賊搖頭,「你在細作這一行的名聲太大,又是本官親兵隊長的岳父,全玖利用她籠絡的範文虎打了你一個措手不及,把該弄到手情報都已經拿到,自然會提防你反戈一擊,替本官找回場子。回去吧,今後好生在軍隊裡呆著,別四處亂跑了,等過一段時間本官把你放到外地,遠離臨安這個是非窩。」

  「謝謝賈少傅,謝謝,謝謝。」黃藥師大哭道:「謝謝賈少傅的關心,小人是不想在這個臨安城呆了,小人寧可再回前線去打韃子,也不願意在這個到處是陷阱圈套的臨安,指不定那天就又飛來一支暗箭,把小人一箭射穿。」賈老賊不說話,只是揮手讓黃藥師下去。

  「少傅,現在已經是初更了,離出發上早朝只剩下三個時辰,如果忠王在早朝上把證據和那份奏折抖出來,那丁大全極有可能鹹魚翻身,而少傅你將萬劫不復。我們該怎麼辦,你要拿主意了。」廖瑩中沉聲說道。賈老賊臉色陰沉,緊張考慮著不做答覆,翁應龍站了出來。比著殺頭的手勢說道:「少傅,先下手為強,乘現在把黃藥師和孟麗君兩個關鍵證人做了,免得他們胡說八道。」

  「晚了,黃藥師的親筆證詞已經落進全玖手裡,殺了他們也無濟於事。」賈老賊搖頭,否決了翁應龍殺人滅口的提議。翁應龍並不死心,又提議道:「少傅,那我們乾脆去把丁大全做了。不能讓這老小子有鹹魚翻身的機會。」

  「不行。」狗頭軍師廖瑩中斷然反對道:「丁大全被殺,誰都知道是我們幹的。再加上忠王手裡掌握的證據,即便殺了丁大全,少傅也要和他同歸於盡。」賈老賊則覺得這是一個主意,宰了投降派地頭頭丁大全。朝裡主戰派照樣佔據主流,只是這肯定要搭上自己,實在划不來。這時,韓震提出一條新思路,疑惑道:「我有一點不明白,忠王一黨處心積慮的設計陷害少傅,想方設法的幫丁大全洗脫罪名,幫丁大全重登相位,究竟是為了什麼?當初忠王還很弱小,少傅沒少幫他壯大勢力,現在就算有些隔閡。也不至於對少傅痛下殺手吧?」

  「趙孟關基本垮台。難有出頭之日,所以忠王是在為他登基之後做準備了。」廖瑩中冷笑道:「自古帝王御下之術,最好莫過挑起臣子相爭,如果百官以一名官員馬首是瞻,那皇帝還有什麼權力?史彌遠的例子就在不久之前,忠王背後那位王妃怎麼可能讓自己再親手扶持起一個史彌遠?保住丁大全。用丁大全牽制住少傅,才不至於使少傅成為第二個史彌遠啊。」

  「這道理我也知道一些,但是看忠王一黨的動作,那裡是想把少傅拉下相位?簡直是象想置少傅於死地啊。」韓震又問道。經韓震提醒,廖瑩中也發現這事不合常理的地方,轉頭向賈老賊問道:「賈少傅,最近你沒有做什麼得罪王妃的事吧?否則她怎麼可能對你下這麼重的手?」

  「沒……沒有,本官這段時間基本沒和全玖接觸,怎麼可能得罪她?」賈老賊有些心虛。慌慌張張的回答道。賈老賊是沒做什麼得罪全玖地事,而是他下的幾次陰手把全玖坑苦了!先是指使翁應弼保住趙孟關。然後又建議宋理宗用遺詔整治全玖,再然後是故意幫趙得到胡儷。用胡儷來削弱全玖對趙的控制,最後是強迫懷著身孕的全玖給他做許多正常女人都會反感的事,簡直不把全玖當作人看,全玖不恨透賈老賊那才叫怪了。

  「肯定是做了!」賈老賊那點掩飾根本沒起什麼作用,反而更堅定了賈老賊幾個心腹地認為。看著眾心腹那些狐疑的目光,賈老賊無言可對,乾脆把目光移開,不過賈老賊心裡也有不少疑惑,既然全玖打算要自己的命,那她為什麼不直接把她逼自己寫那封信拿出來,效果豈不更好?何必要花那麼大的力氣去收集對自己不利的證據,難道她有把握將對自己的打擊控制到一定程度?可是公田法那份奏折一旦公開,滿朝權貴都將視自己為眼中釘肉中刺,必欲除之而後快,全玖再厲害也不可能同時控制這麼多人吧?

  「別懷疑了。本官真沒怎麼對全玖。別扯閒篇了。快想辦法應付明天地早朝吧。」賈老賊硬著頭皮說道。廖瑩中等人也知道這不是質問賈老賊與全玖關係地時候。緊張盤算一通後。廖瑩中咬牙說道:「少傅。事情已經很難挽回。依下官看來。我們不如讓呂文德上奏朝廷。說是韃子起兵攻打荊襄。邊關戰事一緊。皇上說什麼也不敢動少傅你。」

  「不能用這招。眼下忽必烈正急著和皇上締結盟約。要是把皇上嚇著了。說不定真答應了忽必烈地盟約。」賈老賊一口否決。又咬牙道:「不要想那麼多了。乘著還有一點時間。本官去一趟忠王府直接找全玖談判。修復我們和忠王黨地關係。就算不能說服全玖收手。起碼也能弄清楚那個毒婆娘究竟打算幹什麼。」

  大約小半個時辰後。賈老賊通過忠王府地地道進到王府。提出拜訪全玖地要求。還好。忠王府地人沒有一口回絕。而是將賈老賊安排到了第一次與全玖密談那間密室。又過片刻之後。披散著頭髮地全玖挺著大肚子獨自進到密室。向賈老賊冷笑道:「賈少傅終於捨得來了。本妃還以為賈少傅忘記到王府地路怎麼走了呢。」

  「王妃見諒。不是賈似道不願來拜見王妃芳容。只是最近一陣子太忙。所以一直沒時間來給王妃請安。」賈老賊頭一次在與全玖單獨相處時沒有動手動腳。僅是嬉皮笑臉地給全玖賠不是。全玖冷笑一陣。推開賈老賊坐到密室裡唯一地座椅上。板著臉說道:「說吧。半夜三更來找本妃有什麼事?」

  「王妃。你何必明知故問?」賈老賊彎著腰站在全玖面前。苦笑道:「當然是向你求情來了。請你高抬玉手。放過賈似道這一馬。俗話說一夜夫妻百日恩。咱們也不是一夜兩夜地夫妻了。你何必對我下這麼重地手?」

  「虧你還知道一夜夫妻百日恩!」全玖未著脂粉地白嫩臉蛋現出兩片嫣紅。又招手讓賈老賊站到她面前。忽然又一把揪住賈老賊地耳朵。惡狠狠地說道:「既然你知道一夜夫妻百日恩。那你為什麼還派人給我下墮胎藥?如果不是本妃見機得早。及時發現。我……地孩子就要給你害死了!你對本妃下這麼重地手。還來怪本妃對你心狠手辣了?」

  「給你下墮胎藥?我沒有啊!」賈老賊目瞪口呆,根本不知道全玖還曾遭到過這危險。全玖氣急反笑。揪住賈老賊的耳朵狠狠一甩。冷笑道:「你還裝?如果本妃腹中地胎兒流產了,惟獨對你有利,除了你,還有誰對本妃下這麼毒地手?」

  「冤枉,你地孩子流產,對我有什麼利?」賈老賊越聽越是糊塗。又委屈的說道:「再說了,咱們倆地關係放在那裡,你肚子裡地孩子說不定還是我的,我怎麼可能對自己的孩子下毒手?」

  「真不是你?」全玖有些糊塗,心說難道真不是賈老賊為了毀滅罪證下的手?賈老賊賭咒發誓道:「真不是我,如果真是我讓人給你墮胎藥,叫我天打五雷劈,不得好死!」藉著昏暗的燭光,全玖凝視賈老賊眼睛良久,發現賈老賊眼裡沒有半點驚慌虛偽後。全玖逐漸鬆開了賈老賊的耳朵。在心中祈禱道:「看來他真不知道內情,上天保佑。我的孩子生下來像我就行了,千萬別像他的父親。」

  「好吧,我就相信你一次。滾吧,我和你沒話可說了。」全玖冷冷說道。賈老賊一聽急了,拉起全玖的小手說道:「玖兒,我是做了不少對不起你的事,可我也是想板倒丁大全,把民政大權拿過來,對你絕對沒什麼惡意。看在咱們倆地關係份上,你就原諒我這一次,把黃固寫給你地東西和我的那份奏折還我吧,今後我一定聽你的話,一定讓你做上皇后。」

  「做夢!本妃再也不會相信你這言而無信的卑鄙之徒了!」全玖的聲音和表情一樣冰冷,不管賈老賊如何的軟言懇求,就是不為所動。賈老賊求了半天沒求動,也有些急了,索性說道:「那你打算怎麼樣?如果你真想要我地命,直接把我那封信拿出來就行了,何必用其他招數?」

  「如果把那封信拿出來,把日期一對,那我肚子裡的孩子父親是誰,不就真相大白了。」全玖總算徹底相信給自己下墮胎藥的人不是賈老賊,否則賈老賊也不會不知道那封信已經是反過來刺向全玖的利劍。盤算片刻後,全玖冷笑道:「還你奏折也可以,但我有一個條件,你得給我查出是誰下的墮胎藥,替我除掉他,我就可以把奏折還你。」

  「還有黃藥師寫給你的證詞,也得還我。」賈老賊討價還價道。全玖又是一陣冷笑,「晚了,那份證詞已經被我讓趙連夜送去給皇上了,如果你早兩個時辰來求我,也許我心一軟會放你一馬,可惜現在做什麼都晚了。」

  「你已經交給皇上了?!」賈老賊氣得差點沒把全玖掐死,證明了自己提前知道孟麗君是女人,同樣喜歡讓朝臣互相牽制的宋理宗馬上就明白是自己設計陷害丁大全,丁大全的復出已經不可阻擋。全玖絲毫不理會賈老賊的懊惱與驚惶,站起來冷笑道:「誰叫你那麼蠢?中午讓你去大理寺去做那些證,已經是本妃給你發信號,給你最後一個機會,那時候如果你馬上來向本妃賠罪,本妃很可能原諒你。可你呢?傻乎乎地直到晚上才反應過來。現在本妃就算想原諒你,也是有心無力了。」

  「臭娘們!」賈老賊眼中噴出怒火,大半年來辛辛苦苦才把丁大全弄下大獄,現在被全玖這麼一弄,全部付諸東流,賈老賊砍了全玖地心都有了。全玖懷孕後身體不便,靠在椅背上冷笑道:「怎麼?看你的模樣想殺了本妃?那你來殺啊,本妃也有些不想活了,不如一了百了地好。」

  全玖這話倒有幾分是發自內心,誰叫她肚子裡有一顆不定時的炸彈。一爆炸就能把她炸得粉身碎骨。而賈老賊氣得手腳發麻,目帶凶光的瞪著全玖直喘粗氣,兩人互相對視,許久不語。這時候,密室門被輕輕敲響的聲音打破了平靜。全玖轉目看一眼密室門,向賈老賊命令道:「去開門,一定是發生事情了,否則我在密室裡,沒人敢催我出去。」

  「臭婆娘,我又不是你的傭人。」賈老賊氣呼呼的走到門邊,門剛打開,忠王府的侍衛長劉濟豪和賈老賊帶來的廖瑩中就同時衝進來,異口同聲的稟報道:「少傅(王妃),出大事了。欽犯孟麗君被人救走了。」廖瑩中又單獨說道:「更不可思議地是。救走孟麗君的人,是拿著一份朝廷公文把孟麗君從天牢裡提出來就救走的,公文上還蓋有賈少傅你的大印!」

  「什麼?」賈老賊和全玖都吃了一驚,賈老賊更是徹底傻了眼睛,「蓋有我大印的公文?有沒有搞錯?印章是不是偽造地?」

  「蠢貨,現在還問這些無關緊要的問題。」全玖站起身來。向賈老賊命令道:「趕快備車,我們一起去天牢,到現場調查事情經過。還有,趕快派人去你的家裡調查,這幾天都有什麼人動過你的大印。」

  「臭婆娘,真把我當你家傭人了。」賈老賊心中卻又不敢發作,只得按全玖的吩咐去給她備車,又讓廖瑩中回去調查大印被誰動過。全玖也叫起趙,帶上一隊王府侍衛。與賈老賊共車趕往天牢。

  趙家離天牢比較遠。賈老賊一行到得現場時,天牢內外已經是一片***通明。吳潛和三法司的幾個頭頭、還有許多文武官員都已經先行到場,天牢裡跑走一個犯人就能驚動這麼多重臣,自然就是那份蓋有賈老賊大印的公文的功勞了。見賈老賊到來,眾人忙閃開一條道路,丁大全舊黨也是如此,不過他們看向賈老賊的目光已經全是幸災樂禍,賈老賊也懶得理他們,直接跑到與自己關係十分不好卻十分照顧自己的吳潛面前,劈頭蓋臉問道:「吳丞相,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你自己看吧。」吳潛恨鐵不成鋼地長歎一聲,將一份公文交與賈老賊。賈老賊接過公文一看,見上面用很像自己地筆跡寫道:茲命提取蒙古女欽犯孟麗君赴樞密院審問,軍國重事,不得有誤。最後是賈老賊的簽名和大印,賈老賊當然知道簽名是假的,著重去看那大印的真假,但賈老賊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怎麼看那大印都不像是假的,最後賈老賊得出結論,這大印確實是自己的樞密院使大印。

  「怎麼樣?大印是真地嗎?」這回換吳潛問賈老賊了。賈老賊哭喪著臉答道:「字是假的,印是真的,他娘的,要是知道是誰偷了我的大印蓋章,我非剝了他的皮不可!」

  「那平時你的大印是放在什麼地方?」吳潛追問道。賈老賊回憶道:「平時是放在家裡書房裡,去樞密院時帶上,用完印就帶回家,除了替我掌印的廖瑩中和替我背印的郭靖外,其他人根本沒機會摸到。但廖瑩中和郭靖都是我地心腹,不可能幹這種事。」

  「那就麻煩了,賈少傅,這回你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吳潛歎氣道。全玖則一言不發地轉身,走到被捆在旁邊的典獄官張悅明面前,厲聲問道:「你是典獄官?孟麗君被人接走地經過是什麼?快說!」

  張悅明並不知道全玖身份,只是看到賈老賊、吳潛和趙等權貴都沒敢阻止全玖,馬上明白全玖的身份非同一般,哭喪著臉答道:「大約一個半時辰前,有一隊穿著士兵服裝的人來到天牢,拿著賈少傅的公文要提走犯人。小人說孟麗君是欽犯,除非有皇上的聖旨或者主審官吳丞相、忠王爺的公文才能提人,拒絕了他們,可他們馬上拔出刀架在我脖子上,說是孟麗君是蒙古細作,賈少傅有關於軍情的大事問她,事關緊急必須馬上提人,否則格殺勿論!小人沒辦法,只好把孟麗君交給他們,不過小人留了個心眼,派了兩個獄卒跟蹤他們,看他們究竟是不是把孟麗君帶進了樞密院,可獄卒回報說他們把孟麗君**了城,小人這才知道情況不妙,趕緊向大理寺卿報告了這件事。」

  「那些士兵有多少人?長什麼模樣?」賈老賊焦急問道。張悅明答道:「士兵有十個人,全都都是舉手投足一板一眼,絕對是軍隊出身。」張悅明的話說完,所以人的目光又都轉向了賈老賊,如果事情屬實,賈老賊的嫌疑就越來越大了。賈老賊則是昏天黑地,哭喪著臉說道:「你們看我做什麼?孟麗君最想殺的人可是我,我派人放走她,不是自找麻煩嗎?」

  「賈少傅,我也知道這事肯定不是你幹的,可你的嫌疑這麼大,老夫即便想幫你也有心無力了。」吳潛攤手苦笑道。全玖也在賈老賊旁邊低聲冷笑道:「活該,誰叫你平時做這麼多缺德事,無緣無故被人栽贓陷害,這也是你的報應到了。」

  「董公公來了。」全玖話音未落,圍觀的人群就又是一陣騷動,乾瘦得像一隻老猴子一樣的董宋臣領著一隊御前侍衛過來,董宋臣也不客套,直接將拂塵一甩,扯著公鴨嗓子唱道:「皇上口諭,少傅賈似道涉嫌私放欽犯,即刻押入天牢侯審。欽此。」

  「好嘛,在天牢門口打入天牢,連坐囚車都免了。」賈老賊哀鳴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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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風雲臨安

  第五十九章 用心良苦

  「啊,難得回到古代一次,嘗嘗蹲古代監獄的滋味也不錯。估計要不了多久就能出去,好歹皇帝是我姐夫,怎麼也不可能把小舅子關一輩子。」賈老賊一邊自己安慰著自己,一邊欣賞著古代監獄的內部風光。和上次打洋鬼子蹲看守所不同,賈老賊這一次住的是一個單間小號,一張硬木板床鋪著白布單,還有一床薄被,一桌一椅一盞桐油燈,牆角還有馬桶,雖然簡陋,卻也算得上是五臟俱全,就是地面有點潮濕,住久了容易患風濕。總體來說,比起上次住那個大宿舍似的牢房要強一點。

  「不錯,不錯,竟然還有書,有東西打發時間了。」賈老賊的目光轉到桌子上,驚喜的發現桌子上竟然還有厚厚的一摞書,可是隨便一翻之後,賈老賊不由大失所望,桌上那些書全是些賈老賊最為厭惡的四書五經和唐詩宋詞之類,沒一本是賈老賊喜歡的。賈老賊剛失望的把書放下時,牢門就被人推開,一個穿著六品官服的官員走了進來,直接給賈老賊磕頭道:「小人劉亦白,剛被大理寺指定為署理天牢典獄官,給賈少傅磕頭。」

  「劉大人請起,賈似道現在是階下囚,你是典獄官管著我,怎麼反倒給我磕頭呢?」賈老賊微笑說道。劉亦白又磕了一個頭,賠笑道:「賈少傅說笑了,先不說你的官職比下官高著十七、八級,就憑賈少傅力挽狂瀾,大敗蒙古韃子這一點,下官也要給你磕頭請安啊,只是下官粗鄙,不知道賈少傅喜歡吃什麼樣口味的飯菜,喜歡喝花彫還是竹葉青。所以特地來向少傅請教,下官也好給少傅安排。」

  「怎麼?蹲大牢也可以點菜點酒,我大宋天牢的犯人待遇這麼好?」賈老賊問了一句蠢話。劉亦白滿臉堆笑道:「少傅說笑了,如果讓天牢裡的每一個犯人都自點酒菜,那我們天牢帳房不出三天就能被吃空。整個天牢裡,也就少傅你和丁丞相兩位有這待遇。不過丁丞相會享受,看不上我們這裡的飯菜,每天用的飯菜都是他家裡地廚子做好送來的,為了保證丁丞相吃得好吃得香,他家裡的下人還在天牢附近買了一座院子。專門給廚子做菜用;丁丞相還把他最喜愛的四房小妾也帶了進來,專門服侍他的飲食起居。」

  「還有這事?葉夢卿也不管管?」賈老賊大吃一驚,並不知道丁大全在天牢裡過得比自己在外面還舒服百倍。劉亦白賠笑答道:「葉大人日理萬機,平時基本在大理寺裡辦公,那來的時間在天牢裡盯著?偶爾來一次也有人報信讓我們準備,等葉大人進了天牢裡,就什麼都看不到了。」

  「欺上瞞下到這地步。你們的膽子夠大!」賈老賊有些憤怒,自己眼皮子底下的官吏系統都腐敗到這地步,其他地方就可想而知了。劉亦白被賈老賊的呵斥嚇得又撲通跪下,磕頭慘叫道:「少傅饒命,少傅饒命,小人們這也是被逼無奈啊,丁丞相雖然進了天牢,可他的部下還在官場上,隨便來一個人動一根手指頭,就能把小人們捏成齏粉啊。」

  「起來吧。不關你地事。是本官失誤,沒把乘勝追擊,把丁大全的走狗連根剷除。」賈老賊臉色陰沉,萬分後悔沒聽廖瑩中的勸告把打擊丁大全殘黨放在首位,不過也不能全怪賈老賊。主要是恰好趕上邊關戰事和夏糧入庫兩件大事,嚴重分散了賈老賊的精力。待劉亦白戰戰兢兢的從地上爬起來後,賈老賊又說道:「本官口味重,喜歡兩湖一帶的菜餚,酒喝花彫,你下去安排吧。」

  「是。是,小人一定照辦,包管賈少傅滿意**」劉亦白連聲答應。賈老賊又補充道:「還有,把桌子上那些書都拿走,那些書本官都已經背熟了。給本官準備一些《御女十八式》和《黃帝御女心經》之類的書送進來,本官難得有休息時間,想借這個機會觀摩學習上古聖賢地學說。」劉亦白聽得萬分佩服,心說難怪賈似道能當上少傅而我當不上,看如何玩女人的書都可以說成觀摩學習聖賢學說。

  一夜的時間很快過去。累了一個多月的賈老賊足足睡到日上三竿才從床上爬起來。和賈老賊猜測的一樣。估計著到早朝散朝的時候,哭哭啼啼的賈妙、李和張一刀三人和賈老賊的一干黨羽就來探監送飯了。先是性格比較軟弱的賈妙和張一刀一左一右抱住賈老賊哭哭啼啼、絮絮叨叨半天,好不容易把她們安撫下來。賈老賊這才逮到機會和廖瑩中等一干黨羽說話,迫不及待地問道:「查出來了嗎?是誰盜用了本官的官印?」

  「小人們無能,在家裡查了一夜,始終沒找到盜用少傅官印的人,唯一可以肯定不是少傅家裡的人干地。」廖瑩中和郭靖都是滿臉羞慚,又賭咒發誓自己絕對沒敢利用職權盜用賈老賊的大印。賈老賊歎了口氣,「沒關係,慢慢查吧。那今天早朝的情況如何?皇上說了什麼?」

  「很不妙,皇上大發雷霆,發下海捕命令全國通緝孟麗君,又下旨讓三法司調查你的大印被人盜用一案,等案情明瞭再決定對你的處置。」廖瑩中低聲答道。賈老賊皺起了眉頭,心中暗叫不妙,如果宋理宗把案子交給趙,那麼趙背後的全玖也許還會看在往日地情面和自己還有利用價值的份上放自己一馬,可是交給了人事複雜的三法司,那情況就複雜得多了。****賈老賊又問道:「那丁大全案呢?黃藥師那份口供有沒有當場抖出來?」

  「抖出來了,皇上已經知道我們栽贓陷害丁大全的事,丁大全已經被改為放回家軟禁,今晚進宮見駕,估計很快就有可能把周震炎推出來給丁大全當替死鬼。」廖瑩中哭喪著臉答道。韓震也表情沮喪的說道:「還有黃藥師抓到那兩個蒙古人證,他們也拿出京湖路信陽府的戶籍證明。證明他們不是蒙古人。信陽曾經被韃子攻佔過,各種戶籍記載早被韃子一把火燒光,根本無法核對真假,更沒法子證明他們是韃子派到丁大全身邊的人。」

  丁大全復出地事早在賈老賊地預料之中,所以賈老賊並沒有太過沮喪,「沒關係,本官現在也算看明白了,不僅是全玖那個婆娘要保丁大全,皇上其實也是想保丁大全,否則重要人證孟麗君剛剛跑路。丁大全勾結韃子蓄意破壞科考和污蔑本官的事還沒明瞭,皇上也不會迫不及待把丁大全放出去。」說到這,賈老賊心中一動,忽然發現孟麗君跑路對自己也頗有好處,起碼自己姦淫孟麗君地醜事沒辦法再查了,還有自己隱瞞孟麗君身份的欺君之罪也成了一筆糊塗帳,可以大做手腳撇清關係……與此同時的臨安皇宮中。賈老賊的外甥女趙娥明換上便裝,領著幾個宮女悄悄摸到皇宮的偏門德壽門前,準備從德壽門出宮。不料平時裡看到趙娥明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的那些看門侍衛一字排開,攔住趙娥明的去路。為首那名侍衛隊長還向趙娥明半跪行禮道:「公主娘娘,皇上有旨,這幾天不許你出宮。」

  「張將軍,我就出去一會,最多一個時辰就回來。」趙娥明低聲懇求道。那御前侍衛的隊長一聳肩膀,無奈地攤手道:「回稟公主。這是皇上聖旨,小人如果偷偷放你出宮的話,那小人的腦袋就要搬家了。皇上還有旨意,說你如果一定要出宮。就親自去向皇上請旨。」趙娥明無奈,只得跺腳道:「好,等本公主請來聖旨,再慢慢找你算帳!」

  說罷,趙娥明轉身就走,向宮內太監打聽到宋理宗正在御書房。趙娥明便掉轉馬頭,一路直接殺進御書房。趙娥明進得御書房時,宋理宗正捧著一個金碗在喝著些什麼,看到愛女那副殺氣騰騰的模樣,宋理宗一笑放下金碗,先揮手讓身邊的太監和宮女全部出去,然後悠悠然的向趙娥明問道:「怎麼?想出宮去看你舅舅?」

  「父皇。既然你知道。那你為什麼要讓侍衛阻攔娥兒?」趙娥明嘟著小嘴,氣呼呼的說道。宋理宗被愛女嬌憨地發怒模樣逗得一笑。微笑道:「朕當然得讓他們攔著你,否則等到你到你舅舅面前去認了錯,那事情也許就難以收拾了。」

  「認錯?認什麼錯?」趙娥明心裡開始發虛,緊張的反問道。宋理宗瞟著女兒,微笑道:「還在裝?你以探親為名到你舅舅書房裡偷了樞密使大印蓋章,又指派御前侍衛假扮士兵從天牢裡提出孟麗君送出城放了,你以為父皇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宋理宗的話就像晴天霹靂,驚得趙娥明的小嘴張得可以塞進兩個鴨蛋,半晌才紅著臉結結巴巴的問道:「父皇,原……原來你全知……知道了,你什麼時候知……知道的?」宋理宗微笑道:「你指派御前侍衛出宮的時候,朕就知道了。只是朕有一點不明白,那個孟麗君明明是一個女人,你為什麼還要這麼救她?」

  趙娥明滿面通紅,扭捏半晌才用蚊子哼一樣的聲音說道:「她是我第一個喜歡地人,雖然知道她是女人,但我也不想看著她死。再說是我舅舅把她害成了這樣,舅舅對她還……還不負責任,所以我就想替舅舅贖一些罪……。」說到這,趙娥明趕緊轉移話題道:「父皇,這事全是女兒一個人幹的,和舅舅無關,你處罰女兒就行了,放了舅舅吧。」「不行,你舅舅不能放。」宋理宗咳嗽著搖頭,拒絕了愛女的懇求。趙娥明大急,跪下來說道:「父皇,偷舅舅印信的人是我,放走欽犯地人也是我,舅舅是被冤枉的,你就饒了舅舅吧。」

  「你舅舅真是被冤枉的嗎?」宋理宗冷笑一聲,又咳嗽了幾下站起身來,從書桌的奏折中翻出一份公文,遞到趙娥明面前,「起來吧,看看你舅舅都幹了些什麼好事。這是你舅舅重用那個黃固的口供。」趙娥明翻看了幾下,抬頭驚叫道:「黃固說他沒欺負孟麗君,這麼說,欺負孟麗君的人真是我舅舅了?」

  「除了他還有誰?」宋理宗緩緩說道:「你舅舅早就知道孟麗君地真正身份,並且還色迷心竅玷污了她,朕如果不故意讓你把孟麗君放了,等孟麗君到公堂上和黃固一對質,人證物證具全,那你舅舅就坐實了誣陷同僚、姦淫婦女和欺君妄上三大罪名,到那時候,局面才真是難以收拾。」

  「父皇。你故意讓娥兒把孟麗君放了?」趙娥明瞪大了眼睛,心中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宋理宗微笑道:「那是當然,你把那份偽造地公文交給了侍衛,侍衛轉過身就上報給朕,如果不是朕點頭,那些侍衛也沒膽子敢去做這些事。只有讓孟麗君這個危險的證人消失,你舅舅的案子才能變成一筆糊塗帳。讓人無從查起,朕也好回護你舅舅不是?」

  「原來是這樣。」趙娥明花了很大力氣才弄清楚其中的複雜關係,又抱住宋理宗的胳膊撒嬌道:「父皇真壞,娥兒這次被你戲弄慘了。娥兒還以為是自己胡鬧才把舅舅害進了大牢,還在娘地靈前哭了半天,原來背後全是父皇你在操縱。」宋理宗微笑著在趙娥明小巧地鼻子上捏了一下,慈愛道:「你這小丫頭膽大包天,背著朕幹出這麼大的事,朕替你善後。你竟然還說朕是壞人,真沒良心。」

  「是,是,娥兒錯了。父皇好,好父皇。」趙娥明抱著宋理宗撒了一陣子地嬌,又懇求道:「父皇,既然你知道舅舅是被冤枉的,那你可以放了舅舅吧?」宋理宗收住微笑,嚴肅道:「放了你舅舅。那私放孟麗君地事怎麼辦?告訴天下人,放在欽犯孟麗君的人是當朝公主?背後還有朕的默許嗎?」

  「那總不能讓舅舅替娥兒背黑鍋,把舅舅關一輩子吧?」趙娥明擔心的問道。宋理宗又微微一笑,「放心,你舅舅的事父皇已經安排好了。昨天晚上御前侍衛放走孟麗君的時候,朕讓那些御前侍衛故意留下了一些線索,今天朕又把你舅舅的案子交給了三法司去辦。三法司只要順著線索一查。很快就能知道這件事地根源是在皇宮裡,知道了這點,那些官員也就不敢繼續往下查了。朕再給點暗示。他們如果足夠聰明的話,就會拿出一份替你和你舅舅洗罪的奏折報上來,朕有了台階,也就可以把你舅舅放出來了。」

  「如果那些官員不夠聰明,怎麼辦?」趙娥明追問道。宋理宗的微笑變成獰笑,「如果他們不夠聰明,朕還留他們幹什麼?大宋幾千萬人口,朕要找幾個聰明夠聽話的官員還不容易?」

  「父皇,你真好。」趙娥明恍然大悟,又抱住宋理宗撒起嬌來。宋理宗愛撫著女兒的秀髮,忽然歎了口氣說道:「你舅舅夠聰明很有能力,愛國愛民,對朕也很忠心。但他也很笨,至今沒明白朕要的是什麼,鋒芒也太露,動不動就四面樹敵,所以才弄成今天這個局面,朕藉著這個機會讓他到天牢裡休息幾天,就是想殺殺他的銳氣,讓他明白朕究竟是想要什麼。」

  「父皇,那你究竟是要什麼呢?娥兒可以偷偷給舅舅露風,讓舅舅給你準備。」趙娥明抬起頭,甜甜的笑問道。宋理宗一笑,往龍案上地金碗一指,平靜道:「看到了嗎?從翻過年來,朕每天都要喝三次那樣的藥,父皇老了,身體也越來越不好,最想要的就是把一個相對安定的朝廷交給未來地皇上。你舅舅偏偏不明白這點,一心想要搬倒丁大全,放手搞他的民政改制,丁大全是該死,朕也可以封你舅舅為平章軍國重事,讓他獨掌軍政大權。可你舅舅也不想想,歷朝歷代民政改制,那一次不是天下震動,朝廷風雨飄搖?」

  儘管知道女兒不一定理解自己的話,但宋理宗還是繼續吐露心懷道:「朝廷改制,朕如果活著,那麼還可以像神宗皇帝支持王安石一樣,在背後堅定支持你舅舅,幫他達成富國強兵的目的。可朕要是在改制中忽然撒手而去,那麼你舅舅既要擁戴新皇登基,與新皇協調關係;又要實行朝廷改制,面對萬夫所指;還得應付北面韃子的威脅,親自上陣領兵,他應付得過來嗎?也許他到了前面去擋住了韃子,後面地暗箭就已經把他放倒了。他倒下也許不要緊,可新的皇帝沒有了你舅舅這樣的棟樑重臣支撐朝廷,又將是什麼樣的局面?」

  說到這,宋理宗老淚縱橫,摟著女兒哽咽道:「娥兒,父皇的話你不一定明白,但父皇這麼做,全是為了下一個皇帝,也是為了保全你舅舅啊。」

  宋理宗的苦心也許真是為了小舅子賈老賊好,但宋理宗千算萬算卻算漏了一點,在臨安城中,想要賈老賊狗命的人並不只是賈老賊在朝廷裡地政敵……
GGCMEAT 發表於 2018-2-1 16:52
第二卷 風雲臨安

  第六十章  骯髒交易

  賈老賊因為涉嫌私放欽犯被捕下獄,丁大全勾結韃子破壞科舉的嫌疑被洗清,宋理宗親自下旨將其釋放,改為讓丁大全回家居住,形勢如此逆轉,讓臨安百官目瞪口呆,進而爭相猜測其中含意。也是巧合,恰巧在賈老賊被囚的一天,濠州知府呂文福送來急奏,請示是否允許忽必烈派來的求和使者郝經入境。那些擅長揣摩上意的官員恍然大悟,一致認為這是宋理宗在為與忽必烈議和的做準備,所以才囚禁了朝廷裡的主戰派老大賈老賊,讓主和派老大丁大全復出。明白了這層關係後,一時間,臨安城裡主和聲四起……

  雖然身在天牢之中,但臨安城裡的求和風聲仍然傳進了賈老賊的耳朵裡,賈老賊大罵人倒霉喝涼水也塞牙之餘,趕緊在牢裡給宋理宗寫了一封奏章,懇求宋理宗暫時釋放自己,出來主持與蒙古使者的談判。不曾想賈老賊的走狗把奏折送進皇宮後,馬上就被宋理宗原封不動的送還給賈老賊,並讓太監轉達口諭,讓賈老賊老實在牢裡呆著,好生反省自己的過錯。一腔熱誠換了一個熱臉貼冷屁股,著實讓賈老賊既鬱悶又無奈。

  奏折遞不上去,賈老賊只好打起他那個漂亮外甥女的主意,派出女兒賈妙以探望表妹為名進宮去見外甥女,想讓外甥女替自己向她老爸求情。誰知賈老賊的如意算盤再度落空,賈妙連皇宮的門都沒進去就被趙娥明找借口拒絕會面,氣得賈老賊破口大罵,「臭丫頭。娘死舅親,打斷骨頭連著筋!你舅舅坐牢了,你連看都不來看一眼,我算是看錯你這個沒良心的臭丫頭了。」

  「少傅,怎麼辦?」來天牢給賈老賊傳達消息的廖瑩中哭喪著臉問道:「現在臨安城裡到處都在傳皇上要和忽必烈議和,丁大全今天正午又被傳進宮裡去見駕了,如果皇上讓丁大全代表朝廷與韃子議和,我們就大事不妙了。」

  「怎麼辦?我要是知道該怎麼辦就好了。」賈老賊背著手在大牢裡轉了幾圈,咬牙道:「沒辦法了,讓翁應龍動用那批色目人。在路上把郝經幹掉!郝經死在了半路上,丁大全就是想要賣國也沒地方去賣了。」

  「不行啊!兩國相爭,不斬來使啊!」廖瑩中大吃一驚,趕緊勸告道:「少傅。刺殺外國來使可不是鬧著玩地,要是隨便走漏一點風聲讓皇上知道了,肯定是龍庭震怒,還有暗中傾向我們的左丞相吳潛。也將站到我們的對立面啊。再加上丁大全一黨煽風點火,那局面才是無法收拾啊!」

  賈老賊也知道暗殺蒙古使者十分危險,被廖瑩中勸得有些動搖,沉吟道:「是倒是這個道理,但除此之外,還能有什麼辦法呢?上個月派去聯繫阿里不哥的使者到現在還沒一點消息,說不定已經在路上被忽必烈幹掉了。皇上耳根子又軟,被丁大全蠱惑一氣,說不定就真答應了與忽必烈議和。那時候才是真正的難以挽回。」

  廖瑩中堅決搖頭反對,又建議道:「刺殺郝經實在太危險了,再想想其他辦法吧,反正從濠州到臨安還有一段距離,濠州知府呂文福是呂文德的堂弟,也是我們的人。我們可以讓他拖延一下公文辦理,給我們爭取時間。還有淮西杜庶也是主戰派,可以讓他在給蒙古使節團安排路程和沿途接待時做些手腳,再爭取一點時間。只要等到皇上把少傅放出去,什麼事都好辦了。」

  「也只有這辦法了,你去安排吧。」賈老賊當機立斷,立即同意了狗頭軍師的正確建議。恰在這時,典獄官劉亦白敲門進來,向賈老賊磕頭稟報道:「賈少傅。信王爺來了。說是想要探望於你,不知少傅見是不見。」

  「讓他進來吧。」賈老賊指著劉亦白說道:「瑩中。本官在獄中得這個叫劉亦白的照顧頗多,出去的路上你與他交流幾句,看他家裡有什麼人想進官場入仕地,給他安排一下。」廖瑩中答應,劉亦白喜出望外,趕緊又給賈老賊磕了幾頭,這才與廖瑩中一起出去。不一刻,許久不見的信王趙孟關便與他的管家趙十三一起進來,趙十三手裡提有一個食盒,顯然是以送飯為名求見的賈老賊。

  見到賈老賊。趙孟關二話不說。拉著趙十三便一起向賈老賊跪下。磕頭說道:「趙孟關叩謝賈少傅救命之恩。」賈老賊假惺惺地驚訝道:「信王爺快快請起。賈似道如何敢當王爺如此大禮?至於救命之恩。那就更是何從談起?」

  「賈少傅。不必隱瞞了。」趙孟關抬起頭來微笑道:「那一日趙孟關誤中全玖與丁大全詭計。險些墮入萬劫不復之地。如果不是賈少傅安排翁應弼大人妙計相救。趙孟關現在只怕連姓趙地資格都沒有了。」賈老賊一笑。心說你也不算蠢到家。總算明白是老子在懸崖邊拉了你一把了。賈老賊又假笑道:「區區小事。不足掛齒。王爺還是快請起來吧。你地大禮太折殺人了。」

  經過賈老賊地再三攙扶。趙孟關這才從地上爬起來。與賈老賊並肩坐到床邊。趙孟關也不客套。開門見山地問道:「賈少傅。小王有一事不明。那一日小王已墜險境。趙完勝在即。少傅為何還冒著奇險營救小王?小王明白。少傅為了營救小王。徹底觸怒了那個全玖。少傅地牢獄之災。便於那一日之事有關啊。小王再斗膽問少傅一句。少傅營救小王。是想借小王之手牽制趙呢?還是想讓小王取趙而代之?」

  「全玖想當武則天。老子想當史彌遠。老子和全玖遲早有一天要撕破臉皮。留下你當然是要你牽制趙背後地全玖。免得讓全玖那個毒婆娘一手遮天。」賈老賊在心中嘀咕。不過嘴上卻不能這麼說。賈老賊假惺惺地說道:「信王爺誤會了。老夫豈敢涉足皇子之爭?老夫之所以對王爺施以援手。全是因為老夫不願看到忠王信王兩位王爺手足相殘。傷了天家和氣。」

  賈老賊地話也就能騙騙三歲小孩。趙孟關心知肚明卻不拆穿。僅是微笑著向賈老賊拋出一個炸彈。「賈少傅。你可知道趙一黨已經與丁大全達成了聯盟?丁大全一黨全力扶持趙為太子。所以趙一黨才替丁大全洗脫罪名。幫他重登相位。」

  全玖在暗底下與丁大全結盟早在賈老賊地猜測中。所以賈老賊並沒有表現出太多地驚訝。僅是微笑道:「信王爺開玩笑了。丁大全賣國求榮。信王爺身為國家重臣。如何會與丁大全這樣地國賊聯合?謠言而已。不足為信。」

  「賈少傅,請看看這個。」趙孟關笑了笑,將一封書信遞到賈老賊手裡。賈老賊隨意翻開。只看了一眼便跳了起來,這封信與賈老賊和全玖結下露水姻緣那天晚上寫的信一模一樣,只是簽名換成了丁大全地名字而已。趙孟關又微笑道:「賈少傅,這封信只是手抄復件,原件上有丁大全的親筆簽名,還有丁大全按的手印,目前就在全玖手裡。」

  「全玖逼丁大全簽了這封賣國謀反的書信,看來她真是想同時控制我和丁大全了!好惡毒的婆娘,控制我們就等於是同時控制軍隊和民政!她真想當武則天啊!不對,全玖做事何等精明。這麼重要的信怎麼可能落到趙孟關手裡?難道趙孟關在全玖身邊安插了內線?我給全玖寫那封信有沒有落在趙孟關手裡呢?」賈老賊腦海中無數思慮如閃電般掠過,忽然又串聯起來,指著趙孟關低聲驚叫道:「給全玖下墮胎藥地人,是你?」

  這回換趙孟關目瞪口呆了,就像看帶神仙一樣盯住賈老賊。看到趙孟關那副表情,賈老賊所有地疑問一掃而空。收顏笑道:「信王爺,如果賈似道沒有料錯的話,六月初二那一天趙與刑部給事中胡洮之女胡儷的相遇並不是偶然,而是你或者魏大人的精心安排,因為全玖太厲害了,你如果不先把全玖扳倒,那麼就無法正面擊倒趙。而那位美女胡儷,其實是你地人,為了保住胡儷不被全玖所害,你還讓胡儷給趙主意。到皇上面前討得一張護身符對不對?」

  「不錯。胡洮其實是小王生父一名妾室的兄長,只是小王的生母貴為郡主。父親不敢公開把那名小妾領回家,一直養在外地,所以在臨安很少有人知道小王與胡洮的關係。」被賈老賊叫破內幕,趙孟關知道無法隱瞞,索性來個竹筒倒豆子,「給全玖下墮胎藥,也是小王地主意。皇上膝下子息艱難,小王又尚未成親,全玖如果給趙生下兒子,那麼趙就又多了一個爭奪太子位置地籌碼,所以小王才出此下策,當然了,如果全玖以為流產而死,那小王就更多了幾分勝算。」

  「笨蛋,你不會讓胡儷直接給全玖下毒啊?毒死了全玖,你把胡儷和胡洮滅口,再弄一封假遺書,說是胡儷不堪全玖的折磨虐待,所以和她同歸於盡!全玖地為人皇上很清楚,肯定相信這點!」賈老賊脫口說道。趙孟關被賈老賊說得楞了一下,然後一拍腦門懊悔道:「少傅說得對,全玖那個毒婆娘如果死了,犧牲一百個胡儷也值得,小王怎麼就沒想到這點呢?可惜現在全玖那個毒婆娘已經小心了許多,這招已經行不通了。」

  「算了,現在後悔也沒用。不過你用胡儷對趙那個白癡用美人計,確實是一招妙棋,全玖只是躲在趙背後發號司令,胡儷很容易就能從趙嘴裡套出全玖的動向。」賈老賊安慰道。趙孟關感激的點點頭,又咧嘴向賈老賊猙獰一笑,「賈少傅,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與本王分享胡儷提供的情報?」

  「與你合作?」賈老賊微笑著反問道。趙孟關笑著點了點頭,很直接的說道:「全玖選擇了丁大全為盟友,又故意陷害賈少傅入獄,小王也被全玖和丁大全整得夠嗆,什麼人是朋友。什麼人是敵人,小王已經分得很清楚了,相信賈少傅也分清楚了吧?」

  「看來胡儷沒有偷看到我給全玖寫的東西,否則趙孟關知道其實我也被全玖暗中控制,就不會來說這些話了。」賈老賊鬆了一口氣,又試探道:「既然如此,那王爺希望賈似道怎麼做呢?」

  趙孟關拿起丁大全寫給全玖那封信,狡黠笑道:「賈少傅,如果你給小王也寫這麼一封信,那麼小王就可以放心與賈少傅合作了。從此之後。小王與賈少傅將再無隔閡。」賈老賊撇撇嘴,不屑道:「王爺,你有沒有搞錯?賈似道與你是平等合作,寫這麼一封信給你。那不是把滿門性命交在你手上了嗎?」

  趙孟關又楞了一下,仔細一想發現確實是這樣,全玖之所以能逼丁大全寫下這樣地書信,那是因為全玖拿到了丁大全地死證。而自己卻拿賈老賊毫無辦法,賈老賊不答應也是理所當然。趙孟關又盤算了片刻,改口道:「那就請賈少傅將愛女許配給小王,小王與賈少傅結親,這樣咱們的聯盟才算牢靠。」

  「不行,想要娶我女兒,除非你當上了皇帝。」賈老賊又是一口拒絕。趙孟關有些惱怒,「賈少傅,你還想耍著小王玩嗎?沒有你的支持。以小王現在的情況,繼承皇位有可能嗎?小王可以答應你,一定好好對待賈妙小姐,本王還可以立下文字憑證,將來賈妙小姐是皇后,你是平章軍國重事。這總可以了吧?」

  賈老賊背著手盤算片刻,最終還是決定不能在皇位之爭中隨意押寶,沉吟道:「王爺,茲事體大,得容賈似道仔細考慮,過一段時間再給你答覆。何況賈似道現在身在牢獄,即便答應你也起不了什麼作用。」

  「可以,小王過一段時間再來聽取賈少傅的答覆。」趙孟關手裡地籌碼本來就不多,自然答應。站起身來說道:「不過請賈少傅別拖得太久。忽必烈的使者就要入朝覲見,沒有小王在朝廷裡幫忙,全玖那個毒女人會不會指使丁大全和趙答應和約。很難說。」賈老賊點點頭,並不置可否,賈老賊可是太瞭解全玖了,為了權利,全玖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眼看趙孟關就要離去,一直守在門口防止他人偷聽的趙十三走了過來,打開食盒向賈老賊招呼道:「少傅一定餓了吧,請嘗嘗王爺家廚子的手藝。」說著,趙十三向賈老賊使了一個眼色,賈老賊心知有異,假做品嚐菜餚走近趙十三,趙十三背對趙孟關飛快攤開右手,露出寫在掌心的一行小字,讓我今晚再送一次飯。賈老賊不動聲色,假意夾起一個蟹黃湯包,咬一口說道:「蟹黃包不錯,可惜冷了,下次能給本官送一些熱地嗎?」

  「賈少傅如果喜歡,小人今天晚上送幾籠熱的蟹黃包來可以嗎?」趙十三賠笑著問道。賈老賊點頭,「行啊,不過也要看信王爺是否捨得?」趙孟關在旁邊接口道:「只要賈少傅喜歡,什麼都好說。趙十三,今晚用快馬給賈少傅送幾籠剛出籠的蟹黃包,再送一桌最好的酒菜來。」賈老賊與趙十三對視一笑,「既如此,那就多謝王爺了。」來幾籠熱騰騰地蟹黃湯包,又帶了一個長隨挑來一擔酒菜,直接送到關押賈老賊地牢房單間中。賈老賊入獄兩天給他送飯送菜的人無數,這本是一件很平常地事,所以誰也沒放在心中,可賈老賊卻知道其中定有古怪,仔細打量後,賈老賊便驚訝地發現一件事,與趙十三同來的那名長隨,竟然是蒙古軍山東大軍閥李的岳父,王文統!

  放好酒菜,趙十三象白天一樣站到牢門前監視,防止他人偷聽。賈老賊則向王文統驚訝問道:「王大人,你怎麼來臨安了?山東那邊出事了嗎?」王文統低聲答道:「是出了一點事情,不過問題不大,山東那邊鬧蝗災,夏糧收成受了些影響,所以下官到了臨安,想請賈少傅幫忙賣一些麥子和一些山東稀缺的軍需給我們,幫助我們屯糧備戰。只是下官昨天到了臨安才知道少傅出了事,所以就通過趙十三來與賈少傅見面。」

  「哦,原來是這樣。」賈老賊鬆了一口氣,李是賈老賊克制忽必烈的一個絕招,自然不希望李軍發生意外。王文統問道:「少傅,前不久聽說你扳倒了丁大全,獨掌軍政大權,下官們還高興了一陣,怎麼你這麼快就下了大牢?咱們之間的協議,還能有效嗎?」

  「放心,我們之間的協議當然有效!」賈老賊用斬釘截鐵的語氣讓王文統安心,又把自己莫名其妙下獄的原因告訴王文統一遍,末了說道:「雖然暫時下獄,但本官聖眷未衰,本官地心腹也一個沒動,復出只是早晚的事。所以你和李都可以放心,我們之間的協議仍然有效。」「原來是這樣,那下官就可以放心了。」王文統鬆了一口氣,殺了趙壁以後,李軍和賈老賊就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賈老賊倒台,首當其衝倒霉的就是李軍。王文統又低聲問道:「少傅,現在臨安城裡都已經傳遍了,郝經那個狗漢奸代表忽必烈就要到臨安求和,要是大宋皇帝答應了和忽必烈結盟,那我們就危險了,不知少傅有什麼打算?」

  「本官已經做了一些安排。」賈老賊低聲說出自己的緩兵之計,又苦惱道:「現在本官最頭疼地是,不知道皇上什麼時候才讓本官復出?要是沒有本官在朝上主持,丁大全那個狗漢奸一手遮天,怕是就會答應了和忽必烈議和。」

  「這個容易,下官有辦法讓少傅立即復出。」王文統笑道。賈老賊眼睛一亮,知道王文統足智多謀不在任何人之下,忙問道:「什麼辦法?」

  「大宋朝廷裡軍隊以少傅為首,如果邊關發生戰事的話,那大宋皇帝就不得不請賈少傅復出了。」王文統慢悠悠的說道:「下官可以讓李起兵攻打漣水,給大宋皇帝施加壓力。淮東李庭芝是賈少傅的門生,他只要上報抵敵不住,那大宋皇帝就非請賈少傅復出不可了。」

  「這個本官也想過了,但是不行。」賈老賊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一般,「眼下郝經那個狗漢奸正在提出議和,要是再給皇上施加壓力,說不定皇上害怕忽必烈的軍威,真答應了盟約,那可就是弄巧成拙了。」

  「賈少傅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王文統微笑道:「郝經如果假借武力威脅大宋皇帝,那你可以讓人建議大宋皇帝要郝經先退兵再議和,郝經上報給忽必烈,忽必烈的退兵令發到漣水,我們會聽他的嗎?到時候忽必烈的退兵令不起作用,大宋皇帝被迫讓賈少傅復出,我們再玩一個聞賈少傅之風而逃,賈少傅在朝中的地位豈不更加重要?」

  「對呀。」賈老賊又是眼睛一亮,笑道:「本官在這邊玩緩兵之計,你在那邊佯攻漣水,為了緩解邊關危機,皇上肯定要求正在路上地郝經先讓忽必烈退兵再談,到時候忽必烈地退兵令不起作用,皇上想不馬上放我都不行了。王大人,那本官復出的事就拜託在你身上了。」

  「好說,不過糧食地事,還要請賈少傅多多幫忙。」王文統向賈老賊伸出一隻手。賈老賊也伸出一隻手,「沒問題,本官那怕貪污軍糧,也要想辦法把王大人要的糧食準備好。」說罷,賈老賊與王文統對視一笑,兩隻骯髒的黑手緊緊握在一起,宣告一樁卑鄙骯髒的交易達成……

GGCMEAT 發表於 2018-2-1 16:53
第二卷 風雲臨安

  第六十一章 狼心狗肺

  王文統走了以後,天也基本上黑了,賈老賊百無聊賴,順手便拿起桌上的《黃帝御女心經》苦讀,欣賞上古聖賢的文才風流,以提高自身的品德素質,頗是用功,好學之心很是值得讓人敬佩。看了片刻,賈老賊又拿起妙手畫師插畫的《漢宮遺照》,參詳那漢宮之中的賢妃淑媛是何等嬌俏,順帶學習縱蝶尋芳與教蜂釀蜜而勢是如何施為,以便將來等李慧娘長大後再教給小姑娘,專心不亞於教師備課之刻苦,對南宋未來的教育重視也極讓人感動。

  「媽的,真應該學丁大全,叫張一刀或者李進來服侍我。」看得興起間,賈老賊不免有些後悔拒絕了李陪自己住在天牢裡的要求。不過賈老賊轉念一想,估計李應該就在附近,現在去叫她過來也不算遲,便趴在牢房門前大叫道:「來人,來人啊。」

  「賈大人,你老有什麼吩咐?」一個獄卒跑了過來,點頭哈腰的向賈老賊問道。賈老賊招手讓他靠近,在他耳邊說道:「你悄悄出去替本官跑一趟,去……。」賈老賊說到這裡的時候,又有一名獄卒跑了進來,向賈老賊稟報道:「少傅,來了兩位很漂亮的小姑娘,說是來給少傅你送飯,不知道少傅可否願意見她們?」

  「很漂亮的小姑娘?我有認識嗎?」賈老賊有些糊塗,猜不出來人是誰。那獄卒滿臉**道:「少傅記不記得她們小人覺得不要緊,可那兩位小姑娘確實很漂亮,本來天入黑我們就要關門不許家屬探視的,但是看在她們是漂亮小姑娘的份上。小人就進來向少傅您稟報一聲了——少傅晚上也有打發時間的不是?」

  「臭小子,算你有眼色。」賈老賊笑罵一聲,向兩個獄卒命令道:「讓她們進來吧。還有你,剛才地事不用了,已經有人來替代了。」兩個獄卒都露出只有男人才會明白的**,各自行禮後就飛奔了出去。不一刻,那兩個獄卒果然領著了兩名亭亭玉立的美貌少女進來,不過很出乎賈老賊的預料,這兩名少女並非賈老賊幻想中對自己的民間仰慕者,而是丁大全的未來兒媳梁薇和曾經拒絕嫁給賈老賊的李嬌娘。

  一個多月時間不見。梁薇和李嬌娘都比上次見面清瘦了許多,尤其是梁薇,眼窩深陷,臉色蒼白。憔悴得讓人心疼;不過賈老賊對梁薇可沒什麼興趣,一雙色瞇瞇的眼睛只是盯著走在最後面的李嬌娘身上,迫不及待的向兩個獄卒命令道:「快,快。把門打開,請李小姐和梁小姐進來,然後你們出去,別打擾本大人與李小姐討論公務。

  「遵命。」兩個獄卒都很識趣,打開賈老賊地單間牢門就溜了出去。梁薇提著一個食盒首先進來,張嘴準備向賈老賊說什麼,賈老賊則看都不看她一眼,直接就去拉還在門外的李嬌娘,「李小姐快請進來。你能在老夫蒙難之際來看看,老夫就已經感激不盡了,何必還破費給老夫送飯?這叫老夫如何敢當?」

  「不是,我是……。」李嬌娘本想說她是被梁薇拖著來的,無奈賈老賊已經伸出魔爪把她拉進房間,又擦板凳抹桌子把她按到房間裡唯一一張椅子上。滿面笑容道:「李小姐請坐,這裡是天牢,地方實在簡陋了一些,真是委屈李小姐了。」李嬌娘被賈老賊的過分慇勤弄得十分不習慣,羞紅著臉甩開賈老賊地魔爪,羞澀道:「少傅大人自己坐吧,我站站就好。」

  「那怎麼行?那有客人站著主人坐著的道理?」賈老賊一副好客模樣,全然忘記這裡並不是自己家,而是大理寺的天牢。這時候。梁薇將手裡的食盒放在桌子上。低聲向賈老賊招呼道:「賈少傅,小女與嬌娘妹妹為你做了一些小菜。請少傅不要嫌棄,我們手藝粗淺,讓少傅見笑了。」

  「李嬌娘給我做菜?」賈老賊喜出望外,幾乎以為這是自己蒙冤蹲大牢地一個良性副作用——曾經暗戀孟麗君的李嬌娘誤以為真是自己放了孟麗君,出於感激這才親手做了小菜來慰勞自己。本來已經吃得很飽的賈老賊趕緊從梁薇手裡搶過筷子,隨便夾上一筷子菜餚放在嘴中,連聲誇獎道:「好手藝,肉片鮮美嫩滑,火候不老不過,不愧是出自李小姐的巧手。」

  「那盤菜是薇姐做地。」李嬌娘不肯搶梁薇地功勞。低聲說出真相。賈老賊楞了一下。忙又去指另一盤菜。「那這盤菜色彩鮮艷。香氣撲鼻。一定是李小姐你親手做地了?」

  「那盤也是薇姐做地。」李嬌娘紅著臉說道:「我就做了一盤麻油拌豆腐。其他全是薇姐做地。」賈老賊一聽。趕緊去夾李嬌娘做那盤麻油拌豆腐。可是菜剛進嘴後。賈老賊馬上就一口噴了出來。掐住脖子把舌頭吐得像狗一樣。那邊梁薇趕緊端起茶水遞到賈老賊面前。賈老賊扔下筷子一把搶過茶水猛灌。一邊瘋狂漱口一邊在心裡慘叫。「好麻!好鹹!好難吃!」

  「我不會做菜。是不是很難吃?」李嬌娘臉紅得更厲害。害羞地問道。賈老賊安慰道:「沒事。你地手藝很好。就是鹽、麻油和花椒放多了一些。也不是很難吃。」話雖如此。賈老賊卻再也沒膽子再嘗一口李嬌娘做地菜。李嬌娘低聲說道:「少傅不必安慰我了。你還是吃其他菜吧。其他菜都是薇姐親手給你做地。花了她無數心血。」

  賈老賊地目光終於轉到從開始起就一直刻意不去理會地梁薇身上。梁薇蒼白地臉色有些泛紅。準備迎接賈老賊地感謝時。賈老賊卻冒出一句。「你不是丁大全地未來兒媳嗎?怎麼給我做菜送飯?是你未來公公和相公派你來地嗎?」梁薇如遭雷擊。做夢也沒想到賈老賊會用這樣地話回報她。立即楞在當場。半晌才呆呆答道:「他們不知道。是我自己要來地。」

  「真地嗎?」賈老賊萬分狐疑。端起了梁薇做地幾道菜一一放到鼻下嗅聞。檢查有無異狀。梁薇看出賈老賊地疑慮。搶過筷子將每道菜都嘗了一口。又把自己送來地酒也斟了一杯喝下。哽咽道:「大人。現在你該相信我沒在酒菜裡下毒了吧?」

  「嘿嘿。」賈老賊乾笑兩聲。「有那麼一種毒藥。如果先服下解藥再服毒地話。那麼就沒什麼問題了。」梁薇欲哭無淚。幾乎想掩面痛哭離去。那邊李嬌娘實在看不下去了。開口說道:「少傅。你不要誤會薇姐。其實今天晚上我們來看你。就是薇姐硬拉著我來地。」

  「她硬拉著你來地?用你做掩護?」賈老賊更是懷疑——丁大全的未來兒媳婦無緣無故的跑來看自己。究竟是替丁大全來嘲笑自己?還是來給丁大全的刺客探路?否則梁薇早不出現晚不出現,怎麼自己剛蹲大牢她就跑來出現了?賈老賊那種狡詐多疑地表情明明白白寫在臉上,讓梁薇更是傷心欲絕,抽泣著向李嬌娘招手道:「嬌娘妹妹,我們回去吧。」

  「薇姐,你好不容易才得出門一次,你不和少傅多說幾句話?」李嬌娘早就看出梁薇對賈老賊的微妙感情,便開口問道。梁薇消瘦的俏臉上更是蒼白,慘然道:「不用了。我是丁丞相的未來兒媳,丁丞相和賈少傅是死對頭,我要是再留在這裡,賈少傅就更不放心了。」

  「可你……。」李嬌娘本來還想說什麼,梁薇卻一把拉起她,「別說了。我們走吧。」賈老賊則極沒良心地說道:「梁小姐你有事你先走,本官還有些事想和嬌娘小姐談談。」賈老賊的話音未落,遠處的牢房過道中忽然傳來一陣驚叫與兵器碰撞聲,還有被殺垂死之人的慘叫聲,「你們是什麼人?想幹什麼——啊——!」

  「發生什麼事了?」賈老賊大吃一驚,探出頭去驚叫詢問。過道深處傳來獄卒的慘叫回答,「賈少傅快跑!有刺客!」聲音還在過道中迴盪,那獄卒又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顯然他也遭到了刺客的毒手。賈老賊再不遲疑。立即衝到自己休息的床前。趴到地上在床下一拔,床下立即露出一個黑黝黝的洞口——早在賈老賊剛剛被關進天牢時。仇家多得數不清地賈老賊就猜到臨安城裡的蒙古細作不會放過這個刺殺自己的最好機會,所以賈老賊讓走狗們花重金買通了天牢典獄官,讓他給自己安排了一個帶有密室的牢房,只要藏進這個洞裡在裡面鎖上,刺客即便知道位置一時半會也休想攻破。

  「李小姐,快藏進來。」賈老賊向李嬌娘招呼道。李嬌娘先是驚訝賈老賊的牢房裡都有密室,然後又拉起同樣嚇得花容失色的梁薇,「薇姐,我們快藏進去。」

  「別,這洞裡只能藏兩個人。」賈老賊剛說到這裡又猛然想起一事,跳起來瞪著梁薇低聲咆哮道:「臭娘們,你果然是來給丁大全地刺客探路。」說著,賈老賊順手抓起桌子上的一個盤子砸碎,抓起瓷片就撲向梁薇,李嬌娘驚叫道:「賈少傅,你想幹什麼?」

  「幹什麼?當然是宰了這個臭娘們!否則她會告訴刺客我們藏在那裡。」賈老賊通紅著眼睛一把揪住梁薇的頭髮,抬手就用瓷片往梁薇脖子上狠狠紮下。李嬌娘大驚失色,死死拉住賈老賊的手,用身體攔在賈老賊與梁薇之間,驚叫道:「賈少傅,你誤會了,薇姐害任何人都不會害你。」梁薇則先是被賈老賊揪得一驚,然後又平靜下來,「嬌娘妹妹,你別說了,讓賈少傅殺了我吧,反正我早不想活了。」

  梁薇的態度讓賈老賊有些遲疑,這時候,過道深處已經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還有人在叫喊,「賈似道在裡面,他的牢房是最後那個單間。」賈老賊無奈,只得放開梁薇,一把抱起李嬌娘跑到床邊,把李嬌娘往床下一塞,命令道:「快鑽進去,裡面勉強能擠兩個人,只要在裡面鎖上,刺客一時半會打不開。」

  「那薇姐怎麼辦?」李嬌娘驚叫道。賈老賊沒好氣的說道:「管她去死!刺客就是她領進來的,你還擔心她地安全?」說著,賈老賊不由分說就把李嬌娘推進了地洞中,自己也跟著鑽了進去,從裡面把地道門牢牢閂上,拋下梁薇孤零零一個人留在地面上面對如狼似虎地刺客。

  被賈老賊無情對待,梁薇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的憤怒與悲傷,僅是用小手理了理被賈老賊揪散地頭髮,淡淡的自言自語道:「你錯了,刺客不是我領進來的。」說到這,梁薇淚如泉湧……

  「賈似道就在那個單間裡,門口還站有人。」十幾個蒙面黑衣的刺客提著雪亮的鋼刀衝了過來,惡狠狠的撲向站在賈老賊牢房門口的梁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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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風雲臨安

  第六十二章 癡情梁薇

  賈老賊床下的密室空間很小,與其說是密室不如說是一個帶蓋的長方形地洞,躺賈老賊一個人倒也還算寬裕,再加上一個李嬌娘那就十分擁擠了,以至於賈老賊和李嬌娘藏進地洞中後,兩人幾乎成了臉貼臉胸壓胸。.面對這種情況,暗戀李嬌娘多日的賈老賊自然是歡喜無限,李嬌娘則羞得粉頰滾燙,又擔心被賈老賊拋棄在外面的梁薇,羞澀的低聲說道:「賈少傅,你不能讓薇姐留在外面,她會有危險,快把薇姐也叫進來。」

  「嬌娘小姐,這裡躺我們兩個人就這麼擠,還怎麼躺第三個人?」賈老賊一邊大力嗅聞著李嬌娘身上的處子幽香,一邊努力使自己與李嬌娘貼得更緊一些,無恥的說道:「反正刺客也是她領進來的,她也不會有任何危險。」

  「你胡說,薇姐怎麼可能領刺客進來?」李嬌娘一邊羞澀的反駁著,一邊努力的將雙手護到胸前,以免身體的敏感部位與賈老賊直接接觸,可惜地洞狹小,李嬌娘護得住上護不住下,身體挪動期間更是讓賈老賊佔去許多便宜。賈老賊則心花怒放的湊到李嬌娘那圓潤的耳垂旁低聲說道:「傻丫頭,這你就不懂了,梁薇之所以拉你來看我,就是因為她一個人來我不可能接見她,她就沒辦法替刺客搞清楚我在那個牢房裡,還有住在牢房裡的人是不是我的替身,所以她才拿你來當槍使,因為她早就知道我對你……。」

  「閉嘴!」李嬌娘忽然發起怒來,「你要是再污蔑薇姐。我就永遠不理你了!你可知道,薇姐她對你才是真正的一往……。」李嬌娘的話還沒說完,賈老賊就用手堵住她地小嘴,低聲道:「別說話,刺客來了,咱們能拖一會拖一會。」

  正如賈老賊所說,地面上十幾個蒙面刺客推開攔在牢房門口的梁薇後,已經全部衝進了賈老賊所在牢房,只因沒發現賈老賊的蹤影,那些刺客又飛快將梁薇從牢房外揪了進來。其中一個蒙面刺客用雪亮的鋼刀指住梁薇的胸膛,操著生疏的漢語喝問道:「小姑娘,賈似道到那裡去了?快說,否則我們殺了你!」

  藏在地洞中,賈老賊將那刺客的話聽得清清楚楚,那一刻。賈老賊的心立即提到了嗓子眼。可梁薇的回答卻讓賈老賊大跌眼鏡,梁薇用很平靜的語氣說道:「他跑了,剛才他聽到你們殺進來,他就往外面跑了,你們快追。」

  「胡說八道!」那蒙面刺客大怒,鋼刀一遞刺進梁薇地胸膛,入肉三分方才停住,鮮紅的鮮血立即染紅了梁薇的淡綠衣衫,像是在梁薇美麗的胸膛上綻放了一團鮮艷的桃花一般。那蒙面刺客又咆哮道:「這個牢房只有一條路出去,賈似道老賊能往那裡跑?快說,賈老賊究竟藏在什麼地方?再敢撒謊。我們馬上扒光你的衣服!」

  「賈似道已經跑了。」梁薇強忍胸前劇疼,大聲說道:「我是丁大全丞相小公子地未過門妻子,和你們一樣的恨賈似道。我怎麼會騙你們?」

  「你是戶部員外郎梁茂的女兒?你為什麼在這裡?」那蒙面刺客顯然十分清楚丁大全的家**情況,一語叫破梁薇的身份。梁薇點點頭,慘然說道:「我為什麼來這裡?我當然是奉丁丞相的命令用給賈似道送飯為借口,來給你們探路。剛才在這裡的人確實是賈似道,假不了,可他發現了我的目的。扔下我單獨跑了,你們快追吧。」

  雖說聽到了梁薇親口承認自己是來給刺客探路,藏在地洞裡的賈老賊卻是一陣糊塗,倒是李嬌娘乘機說道:「聽到了嗎?薇姐如果要害你,她會替你隱瞞嗎?」賈老賊不說話了,暗下決心找個機會好好和梁薇談談,看她對自己究竟是什麼態度,也許同樣是少見美女地梁薇,將是自己打入丁大全內部的又一枚棋子。

  這時候。地面上地蒙面刺客已經相信了梁薇地話。為首那名蒙古刺客用蒙古語罵了一句。「該死!丁大全派人來協助我們。怎麼也不早說一聲?」說罷。那刺客抽出刀一揮。命令道:「快搜。賈老賊十有**是藏到其他牢房了。見到就殺!」

  「得令。」十幾個蒙面刺客整齊答應一聲。一起竄出賈老賊所在地牢房。可眼看梁薇地調虎離山就要達成地時候。過道中又跑來兩個蒙面刺客和一個穿著獄卒衣服地漢人獄卒班頭。那獄卒班頭叫道:「怎麼樣?找到賈似道沒有?」那為首地刺客答道:「讓他跑了。大概是藏到其他牢房去了。快幫我們搜。」

  「不可能。」那獄卒班頭果然否決。「在晚上天牢每個房間都上上鎖地。賈似道就是跑出來。也沒辦法躲到其他房間。賈似道住地那個房間床底下有密室。你們有沒有搜過?」

  「牢房裡也有密室?」為首地刺客驚叫。梁薇則臉色大變。馬上衝到賈老賊床邊張臂攔住。那獄卒班頭直接跑到賈老賊牢房門前。指著梁薇叫道:「就是那個女人背後地床底下。我們大宋地天牢經常用來關押官員。天牢地人為了給官員特殊照顧又躲避上司檢查。在好幾間房間裡都挖了密室。丁丞相地牢房裡有。賈似道在這間房間裡也有。」

  「不好。怪不得刺客這麼容易就殺進來。原來天牢地看守裡有內奸!」賈老賊躲在地洞裡叫苦不迭。懊悔自己忽視了被蒙古收買地漢奸破壞力。那群蒙古刺客各自野獸般嚎叫一聲。瘋狗一般撲向攔在床前地梁薇。那為首地刺客狠狠一記耳朵扇在梁薇臉上。將嬌弱地梁薇閃得凌空飛起。重重摔倒牆角。「臭婊子。差點被你騙了!」

  「把床掀開!」幾個刺客各出一手。將賈老賊那張床抬起摔到一邊。開始那個獄卒班頭撲上來。指著地洞入口叫道:「入口就在這裡。快一些。聽說賈似道在天牢外面埋伏得有保護他地高手。一有異動就會衝進來救他!」其實不用他說。十幾個刺客已經撲上來用刀柄猛砸地道入口。無奈那地道地入口乃是用黑鐵鑄成。被砸得丁冬亂響仍然紋絲不動。那獄卒班頭又叫道:「別砸了。砸不開地。快用水灌通氣孔。這個房間地密室不大。只能躺一個人。幾桶水就能把賈似道淹死!」

  「完了!」藏在地道裡的賈老賊和李嬌娘都嚇得心驚膽戰。地面上的刺客已經跑出去提過道裡用來防火的木桶,誰知他們剛把水桶提進牢房,被打得櫻口流血的梁薇忽然像一隻發瘋的母虎一樣衝上來,用身體將兩個刺客手裡的水桶撞翻。桶裡的水立即灑裡一地。那兩個刺客勃然大怒,大罵一聲雙雙出腳,將梁薇踢翻在地上,提刀就往梁薇頭上砍,還好為首那個刺客及時叫道:「別殺她,她可能是丁大全地兒媳婦!把她揪到一邊!」那兩個刺客這才收刀,揪住頭髮把全身**的梁薇拖到一邊。

  「別!不要罐!不要灌!」眼看到刺客用水往賈老賊藏身的地道中灌,梁薇掙扎著大哭大喊起來,無奈那兩個刺客將她按住,梁薇無論怎麼掙扎都無法脫身。只能大哭著哀求,「求求你們,別灌了!別灌了!」

  「真他娘煩人!」一個刺客嫌梁薇哭喊得煩。抬手一拳便將梁薇打昏過去。這邊的其他刺客則不停的往通氣孔中灌水,藏在地道裡的賈老賊和李嬌娘全身精濕,水已淹及被賈老賊壓在身下李嬌娘地下巴上。大概是自知很難倖免,一向比較害羞的賈老賊忽然捧起李嬌娘的小臉說道:「嬌娘,我們大概沒辦法活著出去了。我死了本來沒什麼,但我藏在心裡的一句話一定要對你說。否則我死不瞑目,我愛你!從第一次見到你就愛上了你,如果我們能活著出去,你嫁給我好不好?」

  「嬌娘。」賈老賊深情的呼喚一聲,也不管李嬌娘是否願意,湊到她櫻唇上就狠狠吻下,然後賈老賊馬上慘叫著抬起頭來,李嬌娘在賈老賊的嘴唇上狠狠咬了一口。李嬌娘吐出賈老賊留在她口中的髒血,柳眉倒豎的怒吼道:「賈似道,你喜歡我,你以為我真不知道?可我寧死也不願嫁給你,因為你根本就是一個負情薄倖、狼心狗肺的狗賊!」

  「嬌娘。我承認我以前做錯了不少事。可我對你是真正的一往情深啊!」賈老賊慘叫道。李嬌娘一口唾沫吐在賈老賊臉上,憤怒道:「你也配說一往情深這句話?薇姐對你才是真正地一往情深!她從在潭州第一次見到你。對你就一直掛念在心上,本來她祖父要留在她在潭州,可她為了再見你一面,寧可惹她祖父不高興也要到臨安!你知道她今天出來見你,背了多大的風險嗎?上次她去你家的事被丁壽翁知道,丁壽翁已經警告她地父親,如果再讓薇姐見你,丁大全就要殺薇姐全家,所以薇姐沒辦法,求了我一天,才讓我找借口把她從家裡接出來!你沒注意嗎?薇姐今天帶來的飯菜,全是你最喜歡的菜餚,你知道她為了掌握你的衣食喜好,付出了多少代價嗎?」

  「還有這事?」賈老賊目瞪口呆,第一次知道原來還有這麼一位少女在背後如此的苦戀自己。李嬌娘努力將頭抬起,瞪著賈老賊惡狠狠的說道:「薇姐為了你,吃了多少苦頭?可你怎麼對她?丁大全地兒子向她逼婚,丁大全禽獸不如幾次調戲她,你不管不問就算了,還懷疑她是丁大全派來給刺客領路,還懷疑她在你的飯菜裡下毒,你究竟是不是人啊?你有沒有良心啊!讓我嫁給你這樣狼心狗肺的畜生,你做夢!」

  賈老賊被李嬌娘罵得徹底傻了眼睛,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麼的好。這時候,地面上又傳來一陣喊殺聲,「抓刺客!保護少傅!」還有乒乒乓乓的刀劍碰撞聲和刺客被殺死的慘叫聲,「媽呀!是張世傑!張世傑來了!」

  「張世傑?張世傑不是你手下的大將嗎?怎麼來得這麼快?」快要被水徹底淹沒的李嬌娘驚訝問道。賈老賊呆呆的順口答道:「我知道肯定會有人來刺殺我,就讓張世傑、劉長平和李帶著親兵埋伏在天牢外面,一有情況就衝進來救我。」

  「對你自己,你倒是滿關心地,什麼時候你能稍微關心一下薇姐,那薇姐地心血也算沒白費了。」李嬌娘努力吐出嘴裡的水,哼哼道。賈老賊不答,僅是抬起頭用頭頂通氣孔中流下地涼水,彷彿要讓冰水來使自己冷靜一般。半晌後,賈老賊才在心裡緩緩懺悔了一句,「我對不起梁薇。」

  從通氣孔中流下的水很快停止,地面上的打鬥喊殺聲卻越來越大,然後隨著慘叫聲的減少而減小,逐漸停止。又過了片刻後,通氣孔上傳來張世傑的聲音,「少傅,你沒事吧?出來吧,刺客都跑光殺光了。」一直在發呆的賈老賊這才如初夢醒,拉開地道門閂,被張世傑和李攙扶著站出來,此刻的牢房中已是滿目瘡痍,十幾具刺客屍體和賈老賊的親兵屍體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滿地鮮血。而梁薇也是滿身血染,躺在牆角不知死活。

  「老爺,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李疑惑的問道:「怎麼李嬌娘小姐和梁小姐都在牢房裡?她們怎麼進來的?」張世傑也稟報道:「少傅,刺殺你的人是忽必烈的怯薛,其中一個是忽必烈的怯薛長安童,雖然他蒙著面,但我和他交過手,認識他。劉長平也認出了他,已經帶著人去追殺他了。」

  不管是李的質問還是張世傑的稟報,賈老賊都不回答,只是快步走到梁薇面前,用手去試梁薇的呼吸,還好,梁薇只是昏迷過去,呼吸尚在。賈老賊大喜,忙抱起梁薇搖晃道:「梁小姐,醒醒,快醒醒。」晃了幾下後,梁薇在賈老賊懷裡悠悠醒轉,凝視著梁薇那雙因為看到自己安然無恙而充滿喜悅的眼睛,賈老賊鼻子一酸,哽咽道:「薇兒,我對不起你。」

  「薇姐,你的事我全告訴這老東西了,你自己看著辦吧。」李嬌娘也走了過來,氣呼呼的向梁薇說道。梁薇輕輕閉上眼睛,再睜開時,梁薇眼中已經儘是堅定,掙扎著從賈老賊懷裡站起來,拉起李嬌娘淡淡說道:「嬌娘妹妹,我們走吧。」

  「薇姐,這老東西似乎有些後悔了,你不考慮給他一個機會補償你?」李嬌娘指著滿臉悔色的賈老賊驚訝問道。梁薇搖搖頭,慘笑道:「算了吧,我已經和丁公子定親了,現在說什麼都晚了,我會讓自己忘記他的。」

  「薇兒,你不要走。」賈老賊知道自己太過傷梁薇的心,趕緊去拉住梁薇的手。可就在這時候,躺在牆角的一個黑衣刺客的屍體突然一動,跳起來鋼刀脫手甩出,刀尖破風,直指賈老賊的小腹側面.不等眾人驚叫出口,梁薇已經撲到賈老賊身上,用後背替賈老賊擋住鋼刀……

  「薇兒!」伴隨著賈老賊的嚎叫聲,鋼刀深深的插進梁薇後背,鮮血立即飛濺出來,瞬間就染紅了梁薇的背後衣衫……

GGCMEAT 發表於 2018-2-1 16:53
第二卷 風雲臨安

  第六十三章 常敗將軍出手(上)

  賈老賊在獄中遇刺,雖然沒丟掉小命,卻也在臨安城中掀起一場軒然大波。當朝皇帝宋理宗拍案震怒,先是下令追捕兇手,又勒令追查當事人責任,被蒙古韃子收買引狼入室刺殺賈老賊那個獄卒班頭雖然已經死在張世傑刀下,他的家人則全部被牽連下獄;大理寺寺正葉夢卿官降三級,只是靠著平時的清廉官聲與趙、吳潛的共保混了個戴罪留任;天牢正副典獄及其他班頭全部革職,幾個倒霉蛋蹲了大牢;臨安知府馬光祖官降一級,轉任建康知府,至關重要的臨安知府由趙一黨的洪燾接任,掌管臨安禁軍的侍衛步軍都指揮使陳大方被宋理宗下詔罵了一個狗血淋頭,降了一級改任副都指揮使。除此之外,還有近百名中下級文武官員遭到牽連,或是降職或是停職,替補他們的則大多數是趙黨羽,或者說是全玖黨羽。而當事人賈老賊自己,則被宋理宗改為回家軟禁,讓賈老賊走狗直接保護賈老賊自己,也算是宋理宗對小舅子的特殊照顧。

  各種處理結果下來,被軟禁在家中的賈老賊不由大感鬱悶,向眾走狗發脾氣道:「該死的全玖,想培植自己的黨羽就培植去吧,幹嘛要借本官遇刺一案大興牢獄,扳倒一大批人換她的走狗?這不是她拿好處,讓本官替她挨罵嗎?」賈老賊的一干走狗個個苦笑,全都拿咄咄逼人的全玖毫無辦法。

  罵歸罵,眼下賈老賊正值奪權軟禁期間,全玖藉著他的案子排除異己和樹立黨羽,又死活不來看賈老賊一眼,賈老賊還真拿她沒辦法。不過相對起全玖的事來,最讓賈老賊鬱悶的還是丁大全的案子,藉著趙一黨的庇護,丁大全成功洗脫了科場舞弊嫌疑,副主考周震炎和十幾個考官當了替死鬼,靠著宋朝不殺文人的規矩勉強保住性命。被下詔永不錄用,貶往南宋最偏僻的瓊州吃荔枝去了。丁大全則官復原職。重新把握右相大權。

  丁大全復相那天已經是賈老賊遇刺後的第六天,復相聖旨一下,冷清了許久地丁大全府張燈結綵,大設宴席款待賀客,當初堵在賈老賊家門前拍馬屁那批官員又第一批撲到丁大全面前磕頭,大獻賀禮,瘋狂溜鬚拍馬。已經被賈老賊貶為知縣的原吉州知府伍慶志更是把他地老婆和妹妹都帶到了丁大全家中,一定要孝敬給丁大全為奴做妾,丁大全也比賈老賊好說話,很為難的讓伍慶志的老婆妹妹在自己家中暫住一段時間。

  「恭喜丁丞相,賀喜丁丞相。」伍慶志跪爬在丁大全面前,口水習慣性的滴到丁大全鞋子上,諂媚道:「當初丁丞相蒙冤下獄,賈似道老賊得勢,人人都說丁丞相怕是就此沉淪,就只有下官堅持認為丁丞相吉人天相。一定能沉冤得雪,官復原職,還和人賭了五千貫錢。事實證明。下官的預測對了,這回下官也可以去找人要五千貫賭金了。」

  「原來伍大人還用本官和人打了賭,既然伍大人贏了,是否要讓本官吃些紅呢?」已經一個多月沒收一筆銀子手正發癢的丁大全皮笑肉不笑的問道。伍慶志暗叫倒霉,只得賠笑道:「當然,當然。下官收到賭金,一定全部送到丁丞相府中,請丁丞相笑納。下官對丞相忠心耿耿,只求丞相官復原職即可,那還會貪圖那些身外之物?」

  「既然如此,那老夫就卻之不恭了。伍大人復任吉州知府一事,本相會認真考慮地。」丁大全嘿嘿一笑,不理伍慶志又去和另一個到臨安述職的知府說話。那知府也算識趣,馬上捧起一套黃金打造的文房四寶。跪在地上懇求丁大全收下。丁大全也不客氣,客套兩句便示意僕人收起;其他官員不敢怠慢。趕緊把自己攜來的禮物或者禮單獻上,丁大全也一一收了,狠狠撈了一把。這時候,戶部員外朗梁茂從人群中擠出來,戰戰兢兢的跪到丁大全面前,雙手捧起一尊黃金打造的觀音菩薩,恭敬道:「下官梁茂,恭祝丁丞相官復原職。」

  「原來是梁大人啊,你女兒梁薇小姐的傷勢怎麼樣了?」丁大全冷笑著問道。丁大全的幾個走狗一起冷笑,紛紛用可以殺人的目光瞪著梁茂。心裡有鬼的梁茂快要哭出來,顫抖著答道:「謝……謝丁丞相關心,小女地傷勢已無性命關礙,不過郎中說至少還要將息一個月,然後才能下地活動。」說到這裡,梁茂連連磕頭道:「丁丞相,下官教女不嚴,下官有罪,有罪。」

  「算了,你女兒是為了保護朝廷命官才受的重傷,只有功勞,那來罪過?」丁大全很大度的擺擺手,微笑說道:「不過梁小姐身上有傷,梁大人今後要好生看護於她,需要什麼稀缺藥物只管來本相家中取去,別再讓梁小姐亂跑就行。至於令千金與小兒地婚事,待梁小姐的身體痊癒之後再說。」

  「丁大全想和我女兒退婚了?真是那樣也好,起碼薇兒不用嫁給她不喜歡的人了。」梁茂聽出丁大全的弦外之音,趕緊給丁大全磕頭道:「謝丁丞相,謝丁丞相,丞相的教導,下官一定銘記於心。」

  「這樣最好。」丁大全又衝梁茂冷笑幾聲,這才緩步走回大廳正中的主座,先擺手讓眾人安靜,然後操著溫和地口氣說道:「諸位同僚,承蒙聖上天恩,忠王明察秋毫,替本相洗清冤屈,官復原職。從今往後,還望各位同僚悉心用命,報效國家,上不負聖上所托,下不負黎民之望。」

  「卑職等謹遵丁相教導。」眾官員異口同聲地回答。個個都是誠懇之至地神色。丁大全滿意地微微一笑。又說道:「本相雖然復職。但眼下正有一件大事。還需要各位同僚鼎力配合。各位同僚請念在家國天下地份上。對本相不吝援手。」

  「全憑丞相吩咐。」眾官員又是異口同聲。伍慶志又諂媚問道:「只是不知道丁丞相所說何事?下官們該如何呼應相爺?」

  「除了忽必烈大汗遣使求和一事。還有什麼事能讓相爺如此關心?」丁大全地重要走狗史紹卿陰森森地說道。丁大全點點頭。站起身來說道:「忽必烈大汗寬宏仁愛。為天下蒼生計。對賈似道遣軍挑釁與奪取鄧州之事不但不起兵報復。反而主動遣使求和。為宋蒙兩國百姓謀福之誠意。感動上天。而賈似道一意孤行。為了他個人地榮華富貴。堅持興兵。定要兩國兵戈相見。生靈塗炭。本相既然身為大宋右相。當然有責任阻止賈似道地自私行為。所以本相已經決定。明天就上奏萬歲。懇請萬歲為天下蒼生計。答應與忽必烈大汗締結兩國互不侵犯盟約。」

  「到那時候。還希望各位大人分別上奏或者聯名上奏。支持本相此舉啊。」丁大全目視眾官。微笑著結束他地長篇大論。話音剛落。在場地官員已經呼啦啦地跪倒一大片。七嘴八舌地叫道:「下官等一定支持丞相。奏請皇上同意盟約。」「丁丞相為國為民。下官那有不捨身相助地道理?」「與蒙古開戰。又花錢又死人。那有和平相處地好?」嗓門最大那個伍慶志更是哇哇大叫。「丁相爺放心。誰要是敢反對盟約。我伍慶志第一個去找他拚命。那怕捨此賤軀。也要為丁相爺掃除障礙!」

  「好!好!好!」丁大全撚鬚大笑。心說這次沒有賈老賊搞鬼。又有這幫馬屁精地支持。促使皇上答應和忽必烈大汗締盟終於有希望了。可就在這時候。丁大全家大門前忽然衝進來一幫御前侍衛和一個中年太監。那中年太監直接跑到丁大全面前。大聲說道:「皇上口諭。宣右丞相丁大全火速進宮。商議軍國大事。」

  「微臣遵旨。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丁大全三跪九叩後爬起來。向那個中年太監問道:「夏公公。發生什麼事了?皇上怎麼會連夜召下官進宮?」

  「邊關急報。蒙古起兵三萬攻打淮東重鎮漣水,漣水守軍抵敵不住。李庭芝大人上表請求皇上派遣援軍。」那中年太監板著臉答道。丁大全先是一呆,「蒙古軍隊攻打漣水?我怎麼不知道?」然後丁大全猛然醒悟過來,心中暗道:「對了,肯定是忽必烈大汗為了向皇上施壓,逼迫皇上答應盟約。」

  丁大全連夜趕進皇宮的時候,忠王趙和左丞相吳潛都已經先行趕到,而宋理宗則是臉色鐵青,見到丁大全下跪行禮也不叫起,直接劈頭蓋臉的問道:「丁愛卿,蒙古韃子一邊遣使求和,一邊起兵攻打漣水,這事你怎麼看?」

  「回皇上,依微臣看來,忽必烈這是在向皇上施壓。」丁大全爬在地上,戰戰兢兢的說道:「忽必烈大概是想告訴皇上,他雖然正在與阿里不哥偽汗交戰,但他並不懼怕兩線作戰。如果皇上不肯答應他的盟約,恐怕他將在與阿里不哥交戰地同時,另派一軍南下,再度侵犯我大宋江山。」

  「哼,他要想兩面作戰,那他就來吧。」宋理宗聲色具厲,冷哼一聲又問道:「那依諸位愛卿之意,朕該如何應對?」

  「皇上,打!」同樣是主戰派的吳潛大聲說道:「少傅賈似道乃是蒙古剋星,重新啟用賈少傅為帥,領兵北征,定可擊退來敵,使蒙古韃虜不敢正眼窺視我大宋江山!」

  「吳丞相此言不可。」主和派老大丁大全把腦袋搖得撥浪鼓一般,也是大聲說道:「皇上,我大宋連年征戰,國庫已然空虛,實在無法經受起再一場大戰。而忽必烈起兵攻打淮南,只為顯示實力,並無與我大宋全面開戰的決心。依微臣看來,不如就坡下驢答應忽必烈的求和,和約締結,忽必烈自然退兵,我大宋也不用空耗糧米兵卒,何樂而不為?」

  「皇上,不可啊。」吳潛爭辯道:「忽必烈以軍事威脅,皇上若是向忽必烈妥協,只怕將來忽必烈得寸進尺,事事處處都以開戰脅迫,讓事態從此更加不可收拾。與其讓步,不如堅決還擊,使忽必烈知道我大宋厲害,這才是一勞永逸。」

  「吳丞相。你想得太容易了。」丁大全堅決搖頭,「打仗豈有如此簡單?李庭芝已經算是名將。他尚且抵敵不住蒙古進攻,其他人又如何抵擋?況且戰事一開,勞民傷餉,國庫如何承擔得起?前不久本相蒙冤,賈似道主持財務,下令停止了會子發行,有出無進。國庫裡還剩多少錢你知道嗎?」

  「丁丞相,你不要什麼責任都往賈少傅頭上推好不好?」吳潛怒喝道:「你又可曾知道,蒙古江淮大都督李提出的退兵條件是什麼嗎?麥十五萬石!割讓漣水、喻口和楚州三城,你準備拿我們大宋的土地和糧食去餵飽蒙古韃子嗎?」

  「還有土地和糧食的條件?」丁大全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心說忽必烈再瘋狂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提出這種宋理宗絕對不可能答應的條件啊。那邊宋理宗將剛收到的國書摔在丁大全面前,厲聲喝道:「你自己看吧,一個時辰前李派人送來地。」

  丁大全膽戰心驚的將國書翻開,發現李在國書中確實以蒙古軍隊名譽提出了三個城池和十五萬石糧食的退兵,並且聲明如果宋國不答應要求,李就要靠軍隊自己來拿,並且還要加上一個揚州城。丁大全馬上慘叫起來。「不可能!蒙古人再瘋狂也不可能在這時候提這種條件,中間肯定有誤會,有古怪!有陰謀!或者說。這封國書可能是偽造地!」

  「這封國書是李送給李庭芝,李庭芝轉呈給朕的,你說這會是假地嗎?」宋理宗鐵青著臉說道:「忽必烈往臨淮增兵,李庭芝的主力軍隊目前正集中在盱眙一線防禦,抽不出兵力增援漣水。朕要是再不做出決斷,揚州的北大門就要被韃子洞開了。」

  「皇上。這都是賈似道的佈置失誤。」丁大全絕對不會放過把賈老賊打倒再踩上十幾腳地機會,馬上說道:「賈似道為了他的個人私利,故意起兵挑釁蒙古臨淮駐軍,逼得忽必烈不僅停止從南線抽調兵力,還增兵臨淮防範,反過來又牽制我大宋淮東軍主力,這才導致了今日之禍。微臣覺得,必須要追究賈似道的責任。」

  「夠了,朕不想聽你和賈似道那些狗咬狗。你們不煩朕都煩了。」宋理宗再昏庸也知道這時候不能隨便整治賈似道。何況宋理宗也不可能對自己地小舅子痛下毒手。宋理宗又喝道:「朕現在想要知道的是,該用什麼辦法保住漣水?」

  「皇上。微臣建議立即釋放賈少傅,容他戴罪立功,領兵北征。」吳潛平時裡和賈老賊基本沒什麼來往,也很看不慣賈老賊的流氓作風,但到了關鍵時刻,第一個保舉賈老賊的人卻又是他,這也是丁大全最恨吳潛的地方。而丁大全那會給賈老賊東山再起的機會,又情報不足弄不清楚忽必烈地真實意圖,只得硬著頭皮說道:「皇上,依微臣看來還是慎重用兵,微臣建議皇上立即通過忽必烈派來地求和使者與忽必烈取得聯繫,讓忽必烈先行退兵,然後再開始議和談判。倘若忽必烈不肯答應,那時候再決定出兵不遲。」

  平心而論,包括丁大全的建議在內,吳潛和丁大全地兩個應對手段都還算正確,也都合宋理宗地胃口。但宋理宗卻想聽聽心目中的皇太子人選趙的意見,宋理宗轉過目光,向一直沒有說話地趙問道:「兒,丁愛卿與吳愛卿之言你可聽到?你可有什麼高見?」

  出乎宋理宗、吳潛和丁大全三人的預料,趙一反平常唯唯諾諾的作風,抬起頭來大聲說道:「回稟父皇,依兒臣看來,蒙古侵犯我大宋國土,不可輕視,更不可一味求和,坐失救援良機!應該以議和為主,軍事為輔,一面與忽必烈議和,要求其下令退兵,一面選擇良將出征,救援漣水,倘若議和不成,也可即刻發起反攻,不至損土失地,坐困愁城。」

  「全玖教的,看來全玖比皇上還早知道消息。」丁大全和吳潛都在心裡嘀咕道。宋理宗卻喜笑顏開,連聲誇獎道:「我兒果然大有長進,不愧隨賈愛卿到前線走了一遭。那依我兒的意思,是不是讓賈似道戴罪立功,領軍去淮東救援漣水?」

  「父皇,孩兒覺得不可用賈少傅。」趙的回答又出乎宋理宗和吳潛地預料一次,趙大聲說道:「賈少傅是能打仗,但他年事已高,又是國之棟樑,不可輕動,漣水小戰,正是我大宋青年良將一展拳腳的最好機會。兒臣舉薦禁軍副都統範文虎將軍領兵出征,范將軍勇冠三軍,謀略過人,只是經驗欠缺,漣水之戰不過是局部小戰,正是給范將軍積累經驗與建立功勳的上好機會,兒臣相信范將軍定然能大破敵軍,為我大宋保土安邦。」

  「我兒果然長進了,知道在隊裡培植自己的親信了。」宋理宗看出兒子的背後打算,但宋理宗又有些發愁,「範文虎這小子行嗎?別救援漣水不成,反倒讓韃子把他打了個落花流水。」

  「父皇,兒臣願為範文虎將軍保薦,請父皇恩准。」事先得到全玖指點的趙跪了下來,堅定保薦任命範文虎為帥……

  「全玖這個毒婆娘終於走了一步臭棋,自己搬石頭砸自己的腳,這回有得她受了。」董宋臣通過密探把趙保舉範文虎為主將並獲得宋理宗同意的消息送給賈老賊後,這幾天因為梁薇的事一直鬱鬱寡歡地賈老賊終於露出笑容,別人不知道範文虎是什麼貨色,賈老賊可是比誰都清楚啊(注1)。不過賈老賊也有擔心,叫來廖瑩中吩咐道:「馬上通過趙十三和李、王文統聯繫,請他手下留情,不要殺害太多地大宋士卒。至於範文虎,抓到也別殺,範文虎的大哥範文煥是咱們大宋朝地大地主兼大財主,李需要的軍糧,說不定就要從範文虎身上摳出來。」

  注1:常敗將軍範文虎的詳細介紹和光輝敗績,見本書作品相關。
GGCMEAT 發表於 2018-2-1 16:53
第二卷 風雲臨安

  第六十四章 常敗將軍出手(中)

  範文虎,年輕有為,家世顯赫,又擅長做人會拍馬屁,深得皇太子最有力人選趙的賞識,準確來說是深得趙背後的全玖賞識。所以為了在軍隊中扶持一個能與賈老賊抗衡的心腹將領,全玖便指使趙在宋理宗面前全力保舉範文虎,以便範文虎奪取軍功,為將來大力提拔範文虎打下基礎,最終目的則是削弱賈老賊在軍隊中影響力,擺脫軍事上完全依賴賈老賊的不穩定局面。

  全玖的計劃第一步進行得很順利,看在趙的全力保舉份上,宋理宗果然答應了讓範文虎為帥,領精兵兩萬去增援漣水,不過這樣一來也把趙帶到了危險境界,倘若範文虎在前線被打敗或者全軍覆沒,那麼保舉他的趙必然要受牽連,全玖苦心為趙打下的良好局面也將付諸東流。所以全玖為了保證萬無一失,除了讓範文虎帶上他的本部一萬人馬外,又讓趙為範文虎向宋理宗求到包括虎銳軍在內的賈老賊用慣了的一萬精兵,還有把賈老賊兩員愛將伍隆起和凌震也派到範文虎麾下聽命,為範文虎衝鋒陷陣,只可惜曹世雄率領著大宋騎兵已經被賈老賊在入獄前派往了鄧州,否則曹世雄也少不得要到范大將軍麾下走上一遭;並且讓趙用權勢強迫兵部庫司郎中翁應龍交出一批手雷,交與範文虎帶到前線破敵,可謂下足了血本。

  七月二十二,黃道吉日,我們的范大將軍率領兩萬精銳禁軍列隊校場,氣氛莊嚴肅殺,忠王趙親自致詞,殺豬宰羊歃血祭旗誓師,三軍向北開拔,乘船走運河殺氣騰騰撲向北方。七月二十八日。兩萬大軍通過鎮江,正式轉入淮南東路河面。八月初三。船過揚州,揚州知府文天祥親自到碼頭迎接,而我們的范大將肩負皇差,深知軍情如火的道理,將救援漣水戰場放在了第一位,毅然放棄了在揚州這個花花世界逍遙的機會,僅是陪隨軍上陣的六名愛妾到揚州城中採買了一些生活用品。當即領軍繼續北上,沿運河直撲北方。

  從臨安到揚州走了十一天,大軍開拔速度雖然算不上神速,倒也勉強算是正常行軍速度。但是到了八月初七,兩萬大軍到了距離漣水還有上百里路

  程的寶應縣後,我們的范大將軍忽然下令全軍停止前進,就地駐紮。面對這過命令,不屬於賈老賊派卻也算是一名良將的范大將軍副手統制朱勝心急如焚,當即到中軍主營求見,誰曾想朱勝在大帳外等了許久終於得進大帳時。卻看到我們的范大將軍正摟著兩名嬌美小妾在看鬥狗,並指著一條黃狗哇哇大叫,「神武大將軍。快咬,快咬啊!本將軍今天晚上地性福生活,可就要看你的了。」

  「大將軍,這都是什麼時候了,你怎麼還在玩鬥狗?」看到范大將軍如此怠慢軍事,朱勝地鼻子幾乎氣歪。大聲說道:「軍情如火,漣水在韃子猛攻下已經艱難支撐了近一個月,漣水軍民盼望援軍望眼欲穿,我們的大軍為什麼還按兵不動?要是漣水被韃子攻破,那我們就前功盡棄了。」

  「怕什麼?」我們的范大將軍一邊喜笑顏開的把一大塊牛肉喂到打了勝仗的神武大將軍(是狗,不是人)嘴邊,一邊頭也不抬的說道:「漣水既然能堅持一個月,那麼再堅持一個月肯定沒問題。我們的大軍遠來疲憊,不讓士兵們好好休整。如何能上陣殺敵?別急。等軍隊恢復元氣了,本將軍馬上就下令開拔。」

  朱勝信以為真。又問道:「那麼要休整多少時間?請大將軍給一個準確答覆,末將也好讓軍隊準備,免得到時候措手不及,休整一天****應該足夠了吧?」范大將軍地嘴角抽搐了兩下,將目光轉到正在大帳中侍侯范大將軍賞玩斗犬的另一名統制馬悍身上,范大將軍的心腹愛將馬悍將軍會意,上前一步拉住朱勝的手微笑道:「朱將軍,不必焦急,其實范大將軍早有退敵之計,你只管約束好軍隊在寶應休整,靜侯佳音就是了。」

  「范大將軍有妙計退兵?願聞其詳。」朱勝將信將疑,說我們的范大將軍足智多謀兼韜略滿腹,也就全玖和趙那樣的軍事外行相信,曾經在杜杲軍隊裡當過兵將的朱勝可不相信。這回馬悍不敢自作主張,倒是正躺在小妾懷裡吃葡萄的范大將軍開了口,「馬悍,告訴朱勝吧,你和朱勝都是本將軍的心腹,不像凌震和伍隆起那兩個不識抬舉的王八蛋,不值得信任。」

  「末將遵命。」馬悍恭敬地向我們的范大將軍一鞠躬,轉向朱勝說道:「朱將軍,范大將軍的計劃分兩步走,第一步是派出使者攜帶我們大宋地土特產求見蒙古軍主將李,以議和為名請他暫緩攻打漣水,拖延時間。至於第二步嘛,是等朝廷裡知會忽必烈大汗的使者郝經大人,請郝經轉告忽必烈大汗,要想宋蒙締盟,首先要讓李退兵,待到忽必烈大汗的聖命,李撤軍返回山東,漣水之圍不就不戰自解了嗎?」

  「什麼?這就叫策略?這是屈辱求和還是策略?」朱勝殺豬一樣嚎叫起來。十分失禮之至。惹得我們地范大將軍一陣不高興。「朱勝。你這是什麼意思?屈辱求和。本將軍有割地賠款嗎?雖然本將軍派人給李送了那麼一點東西。但那只是本將軍地私人饋贈。這也算是屈辱嗎?」

  「末將失言。請大將軍原諒。」朱勝知道自己不能太過得罪范大將軍。當即主動認錯。又提出疑問道:「大將軍。你地計劃也許可行。可萬一失敗。忽必烈或者李堅持不肯撤軍。漣水又守不住。那又如之奈何?」

  「朱勝。今後要叫忽必烈大汗。皇上就要與忽必烈大汗締盟。當然要承認忽必烈大汗才是**一無二地大汗。阿里不哥才是偽汗。」我們地范大將軍先義正言辭地糾正朱勝地語法錯誤。又擺手道:「不會地。忽必烈大汗寬宏仁愛。厭惡兵戈。又一心想與我們大宋締結盟約共討阿里不哥。怎麼可能不答應皇上地合理要求?」

  「可萬一呢?萬一蒙古不肯退兵呢?」朱勝又進一步追問道。而我們地范大將軍顯然沒有考慮過這點。考慮了半天才勉勉強強地說道:「到時候。本將軍再領兵北上吧。只要你們在戰場上勇猛殺敵。本將軍就能打退敵人。」說到這。我們地范大將軍怕朱勝又來囉嗦。馬上揮手道:「好了。就這麼辦。本將軍累了要休息。你們都下去吧。馬悍。你今天不是從寶應地青樓裡帶來幾個姑娘們。分兩個去服侍朱勝將

  「多謝大將軍美意。但末將與糟妻相愛甚深。誓言決不背叛。請大將軍原諒。」朱勝無可奈何地拒絕道。我們地范大將軍通情達理。又一揮手道:「隨你。既然你不要。那兩個姑娘本將軍就接收了。本將軍還沒嘗過寶應姑娘地滋味,可惜黃藥師和董平高那幾個傢伙隨曹世雄去了鄧州。否則那幾個傢伙挑女人地眼光倒是一流地。」訂了不戰而屈人之兵地策略後。便堅定而又堅決地按計劃執行起來。不管漣水守將如何地一日三報。請求援軍。也不官朱勝如何地懇求請戰。我們地范大將軍就是按兵不動。就像一隻烏龜趴在寶應不挪窩了。不過我們地范大將軍地妙計執行得也不太順利。范大將軍派去向李求和地信使挨了三十軍棍後被趕了回來。並帶來李地口信。「要想本都督退兵。先把揚州城和十五萬石糧食獻上再說。」

  雖然遭到敵人拒絕。但我們地范大將軍仍然不以為意,畢竟敵人還在一百多里以外。漣水城下如火如荼地戰事與范大將軍毫無干係。而且還有忽必烈命令李撤兵地希望。所以我們地范大將軍每天裡仍然是帶著嬌妻美妾溜狗蹴鞠。為大宋國家男子女子足球隊培養人才而盡擇盡力。就這麼過了十天後。後方全玖派人送來書信。一是告訴范大將軍好消息。郝經已經答應請求忽必烈下令撤兵,前提當然是宋理宗答應宋蒙議和;二是對范大將軍按兵不動地畏戰行為嚴加斥責。勒令我們地范大將軍火速進軍。起碼先保住漣水不被攻破。

  「臭娘們,頭髮長見識短。」沒有當著全玖的面,我們的范大將軍終於哼出一句平常想說又不敢說的話,並三兩下將全玖的書信撕得粉碎,扔就正在烤著乳豬的炭火中,冷笑道:「郝經已經答應請求忽必烈大汗退兵,忽必烈大汗命令一下,漣水之圍不戰自解,還用打什麼仗?本將軍就不相信,他李敢不聽從忽必烈大汗地命令?」

  「是啊,是啊。」正在為范大將軍翻烤著乳豬的馬悍一邊小心翼翼的往乳豬上刷著蜂蜜,一邊賠笑附和道:「全王妃真是管得太寬了,她也不想想,軍隊的事情她懂嗎?好在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大將軍倒不用怕她。」受。」與此同時的漣水城外,蒙古軍江淮大都督李也是這麼回答忽必烈派來的使者,李鄭重向忽必烈使者說道:「煩勞貴使回稟大汗,鑒於我軍的特殊情況,大汗的撤軍命令恕李不能執行,李如果不能打下漣水揚州,誓不退兵!」

  「大都督,這可是大汗的聖旨,你也敢違抗?」忽必烈派來地使者瞪大了眼睛,膽戰心驚地問道。,沒法不心驚膽戰,畢竟他的前任趙壁大人是被李用油鍋炸死地。李不答,李的岳父王文統站了出來,拉著忽必使者的手解釋道:「上使見諒,大都督此舉也是被逼無奈,今年山東蝗災嚴重,無數糧田顆粒無收,大都督如果不從宋人那裡弄些糧食回去,軍隊和百姓都會餓死,大都督堅持攻打宋人,也是為了給大汗減輕糧餉壓力的忠義之舉啊!要不這樣吧,上使請回報大汗,倘若大汗能給大都督撥糧二十萬石賑災。那麼大都督立即退兵,誰又願意拿士兵的生命去從宋人那裡搶糧食呢?」

  「二十萬石?!」忽必烈使者倒吸了一口涼氣。眼下忽必烈和阿里不哥已經在開平以北和鳳翔路幹上了,軍糧消耗海了去,不要說二十萬石這個恐怖數字了,就是兩萬石忽必烈也拿不出來啊。王文統點點頭,坦白道:「對,只要有二十萬石糧食,大都督就能解決災情帶來的不利影響。請上使一定要如實轉告給大汗。說明大都督的難處,大汗聖明燭照,一定會理解大都督的難處的。」

  得到使者飛鴿回報後,忽必烈確實很理解李的難處,理解得想把李砍成十七八截餵狗,可眼下忽必烈四面環敵,主力軍隊又被有先見之明的賈老賊不擇手段的堅決滅掉,正是最虛弱地時候,忽必烈還真拿李沒什麼辦法。無奈之下,深知大丈夫能屈能伸這條千古明訓的忽必烈只好再一次向李讓步,同意李繼續攻打淮東地請示,畢竟在一定程度上。李確實給忽必烈分擔了來自南宋的軍事威脅,還有給素來軟弱的南宋製造了巨大壓力。同時忽必烈採取子聰虛張聲勢嚇唬宋理宗的建議,讓郝經向宋理宗提出要求。要想讓李退兵,先締結共同討伐阿里不哥的盟約再說,否則就讓李先打漣水後打揚州,打掉大宋的淮南鹽倉糧倉。

  忽必烈通過郝經提出的要求讓宋理宗陷入了兩難境界,一方面是來自蒙古地軍事壓力,一方面是國內的主戰要求。因為鄂州大捷使南宋軍民信心大增,民間的主戰呼聲也十分強烈,吳潛更是領著朝廷裡的清流名士上下呼應,一致要求宋理宗立即釋放賈老賊或者讓賈老賊戴罪立功,領兵北上拒敵,換掉懦弱無能的援軍主帥範文虎大將軍。

  其實壓力最大的人並不是宋理宗,而是保舉范大將軍的趙夫婦,全玖更是在背底下不顧淑女形象的把范大將軍的祖宗十八代操了個遍。而趙孟關利用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大做文章,利用自己掌握地小部分官員大肆參奏趙用人不明。暗指趙是收受了范大將軍的金銀美女賄賂。這才保舉范大將軍為帥。惹得宋理宗大發脾氣,尋了個借口在早朝上把趙罵了個狗血淋頭。重重壓力之下。全玖只得派出她的親弟弟承信郎全永堅到寶應督戰,勒令范大將軍務必在九月初一前發動進攻,進駐漣水守城。

  「范大將軍,我姐姐說了,如果你在九月初一之前還不增援漣水協助守城,她就讓姐夫向皇上請旨,讓賈少傅來代替你領軍。」范大將軍地中軍大帳中,平時裡一副書生形象的全永堅殺氣騰騰的向范大將軍說道:「范大將軍,賈少傅是什麼人你很清楚,上次你陰賈少傅愛將黃固、董平高和黎尚武的事,到時候賈少傅如果找你算帳,我姐姐遠在臨安,也沒辦法幫得了你。」

  「臭娘們,總有一天要你好看。」我們的范大將軍一邊在肚子裡詛咒著,一邊低聲下氣的向全永堅說道:「全大人請回報王妃王爺,他們地命令末將一定照辦,九月初一之前,末將一定全軍進駐漣水。」

  「不用了,我就留在這裡。」全永堅冷冷說道:「姐姐和姐夫都交代了,一定要我親眼看到范大將軍你的軍隊入城,我才能返回臨安。」我們的范大將軍欲哭無淚,只得乖乖接受全永堅這個監軍,並召來四名副手馬悍、朱勝、凌震和伍隆起,召開范大將軍大軍的第一次軍事會議。

  「各位將軍,王爺派全大人來傳達命令,讓我軍務必在九月初一前進駐漣水守城。」我們的范大將軍愁眉苦臉的說道:「今天已經是八月二十六,只剩下五天時間,該如何辦,還望各位將軍獻策獻力。」

  「王爺真是太為難人了,從寶應到漣水行軍都得走兩天時間,這不是變相的只給范大將軍不到三天的做戰時間嗎?」馬悍一聽大怒,馬上替范大將軍叫起了委屈。凌震和伍隆起卻對視一笑,低著頭不說話。僅有朱勝站了出來,大聲說道:「大將軍,王爺的這條命令不難,我軍有兩萬之眾,且多為精銳士卒,末將願領一軍為先鋒,走陸路入城,分散韃子注意力,大將軍乘機率領水軍走水路趕赴漣水,從水門進城。」

  朱勝這個提議其實頗有道理,也十分之照顧范大將軍,蒙古軍隊最強地是騎兵,朱勝替范大將軍分擔了敵人最強大地威脅,范大將軍走水路入城就是十拿九穩了。可我們的范大將軍卻十分擔心朱勝地安全,很直接的一口拒絕道:「不行!你要是和本將軍分軍而行,要是遇到危險誰來保護本將軍?馬悍嗎?他在戰場上跑得比悍馬(彪悍戰馬,不是某種吉普車)還快。」

  「大都督,冤枉啊,上次黑虎山剿匪,末將不是與你共進退嗎?」馬悍大聲叫起委屈,我們的范大將軍卻瞪了他一眼,沒好氣道:「你還有臉說,那一次如果不是朱勝背著我跑,我追得上你的速度嗎?」

  「嗚……哈哈哈哈……!」伍隆起終於忍不住肚子疼痛,大聲爆笑起來,同樣笑得肚子疼的凌震拉都不住。我們的范大將軍臉上變色,朱勝卻抱拳道:「大將軍不必擔心,你的身邊還有伍隆起凌震二位將軍啊,當初鄂州之戰,凌震將軍在滸黃州以身體為賈少傅擋箭,身中三箭仍不退縮,後來在青石磯凌震將軍被韃子砍中兩刀,又將賈少傅從數萬韃子包圍的亂軍之中背了出來;而伍隆起將軍勇冠三軍,與忽必烈水軍的大決戰中他身處火海,仍然死戰不退,獨力抗住忽必烈的火船陣,武陽關之戰他率軍連夜攀上絕嶺,居高臨下痛炸蒙古韃子,有他們二位猛將在身邊保護你,你還有什麼可擔心的?」

  「是呀,我這麼把這兩個保鏢忘了?」我們的范大將軍心中一動,換了副臉色準備好言籠絡凌震和伍隆起。誰知凌震搶先說道:「朱將軍,你實在太抬舉我們了,我們真的沒什麼信心能保護好范大將軍,這不是推脫,而是有原因的。」

  「什麼原因?」朱勝好奇問道。凌震攤手說道:「因為末將和伍隆起將軍一樣,都是打起仗來顧前不顧後的,到了戰場上就知道往前衝,根本不會去管其他人的安危。在滸黃州和青石磯末將之所以能立下救帥大功,是因為賈少傅他老人家身為一軍主帥卻衝在最前面,末將不管怎麼沖都是和賈少傅在一起,所以能替賈少傅擋刀擋箭,如果賈少傅是在後面遭到襲擊,末將是無論如何都沒辦法營救他了。」

  「是啊。」伍隆起附和道:「如果范大將軍能像賈少傅那樣,光著膀子沖在軍隊的最前面,那我們就能隨時隨地的保護范大將軍了。」

  說到這,凌震和伍隆起異口同聲的向我們的范大將軍說道:「范大將軍,要不你學學賈少傅的赤膊上陣,沖在軍隊的最前面鼓舞士氣,那我們一定能保護你老的安全了。」而我們的范大將軍臉色由白轉青,由青轉白,半晌才蹦出一句,「本將軍很想學賈少傅的勇武,只是這幾天本將軍咳嗽得厲害,脫了衣服會著涼,想學也沒辦法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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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vyyahu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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