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大宋權相 作者:吳老狼 (已完成)

 
ivyyahui 2009-8-24 10:21:5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65 693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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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風雲臨安

  第七十五章 風雲變幻(中)

  時間回到九月初六這天,京湖路第一重鎮襄陽城中,新近被賈老賊保薦為四川制置副使兼知瀘州府的呂文煥正式向兄長呂文德辭別,準備走水路西上重慶,到蜀中咽喉的瀘州任職。當然了,呂文煥將軍的至交好友衙內軍全體同仁為朋友兩肋插刀,上刀山下火海,說什麼也是要陪著他去上任的,再當然了,黃藥師、董平高和黎尚武三位當然不是為了川中美女而去,而且絕對不是!

  在出發前,剛從鄧州回到襄陽的呂文德將呂文煥叫到密室,開始兩兄弟臨別時的最後密談,待房中只剩呂文德與呂文煥兩人時,呂文德開門見山的對呂文煥說道:「二弟,你這一次去四川接管瀘州防務,除了要完成朝廷交給你的治理地方和鞏固防務的事情外,還有一件事至關重要,你務必要給哥哥做到,不能讓劉整活著離開四川。」

  「為什麼?」呂文煥有些驚訝,反問道:「大哥,賈少傅調劉整到臨安任樞密院都承旨,表面上看是升劉整的官,可實際上是削劉整的兵權,沒了兵權的劉整還能翻起多少風浪?咱們何必冒險除掉他?萬一事不機密落下把柄,那不是弄巧成拙了?」

  「這你就不懂了,劉整到了臨安,比他在瀘州更能威脅到我們。」呂文德冷笑道:「大哥我曾經當過四川安撫制置使,又和你經營京湖路多年,咱們兩兄弟在四川和京湖路的地方錢糧中做了多少手腳,咱們自己也記不清楚了。這事情賈少傅知道,不過咱們弄到的錢大部分用來填補軍費的開支虧空,所以賈少傅知道也裝著不知道;丁大全也知道,不過他沒證據,又有少傅護著咱們,所以丁大全一直拿我們沒辦法。可劉整就不同了,他知道多少?又有沒有我們的證據呢?」

  「大哥的意思是。如果劉整手裡有對咱們兩兄弟不利的證據,那麼他到臨安這個權力機樞之地,難保不會對我們兩兄弟下手?」呂文煥大概明白了呂文德的意思。呂文德點頭,又獰笑道:「咱們兩兄弟和劉整在四川時就已經結下深仇大恨,心胸狹窄的劉整到了臨安,如果和咱們在朝廷裡的敵人互相勾結。把證據一抖,只怕賈少傅也保不住咱們。」

  「可這次升劉整地官是賈少傅做的決定,他如果知道了這事……。」呂文煥還是有些擔心,呂文德卻笑了起來,「你以為賈少傅就不擔心劉整嗎?早在鄂州大戰的時候,賈少傅就曾在與我和高達閒聊時表示出對劉整的擔心,並且對韃子大汗蒙哥繞過瀘州直接攻打合州的舉動十分懷疑,只是瀘州孤懸在四川後方,賈少傅不敢隨便動劉整而已。再說劉整的本事你也不是不知道。說實話不在我們兩兄弟之下,遠遠超過俞興那個蠢貨,如果放他到了賈少傅身邊立下功勞。討得了賈少傅地歡心,咱們兩兄弟又將置於何地?其中的關節糾葛,你明白了嗎?」

  「明白,那小弟該怎麼動手呢?」呂文煥終於下定決心,直接問道。呂文德沉吟道:「具體你去找俞興商量後見機行事吧,離開四川這麼多年,那裡現在的情況為兄也不是很清楚。俞興比咱們兩兄弟還想除掉劉整,你去找他幫忙,他肯定會盡全力協助。最好是除掉劉整後把罪名栽到韃子頭上。這樣才能萬無一失。」

  「大哥放心,小弟一定會把這事做得漂漂亮亮,不留尾巴。」呂文煥答應,站起來說道:「大哥,如果沒其他的交代,那小弟就該上路了,衙內軍那幫廢物還在碼頭等著小弟。」呂文德一笑,又是站起來說道:「你去吧,為兄還有公務就不到碼頭送你了。一路順風。對衙內軍那幫廢物稍微好一些,他們大都有權貴背景,咱們呂家得罪他們划不來。」

  與呂文德告別後,呂文煥領著他的三百親兵與衙內軍乘舟出發,輕舟簡行,順江直上重慶。因為一路上所經過的地區全在南宋國土內部,所以呂文煥在路上基本沒出什麼意外,衙內軍除外,難得去四川,黃藥師、董平高和黎尚武三位大爺都是抱定了玩遍沿途美女的決心。每到一個大一點的城鎮。三位大爺總是嚷嚷著要去逛妓院。還好呂文煥著急去瀘州接任,好說歹說總算沒讓這三位大爺耽誤行程。

  經過半個月的長途跋涉後。九月二十一這天,呂文煥和衙內軍一行終於抵達了重慶府,呂文德昔日舊部、四川制置使兼知重慶府地俞興不敢怠慢,親自跑到碼頭迎接了呂文煥等人,並在自家大院中安排了豐盛的酒宴和數十名美貌的歌女舞女為呂文煥一行接風洗塵。不用說,黃藥師和董平高、黎尚武三位衙內軍老大自然是一頭扎進美女懷抱裡,大享齊人之福,呂文煥則和俞興客套了幾句便到書房密談。

  「二將軍。劉整調回臨安地事。呂將軍可有什麼安排?」俞興比呂文德還要開門見山。剛剛進書房還沒關門就迫不及待地向呂文煥說道:「二將軍。千萬不能讓劉整那個兔崽子回臨安啊。他在四川這些年。沒少查訪我們地事。要是讓他在臨安得了勢。我們只怕會死無葬身之地。在劉整離開四川之前。咱們一定得……。」

  「噓。小聲點。門還開著呢。」呂文煥打斷俞興地話。又親自關上房門低聲問道:「這房間可靠嗎?有沒有出現過洩密地事?」

  「二將軍放心。這個書房除了兩個可靠地僕人能進來打掃外。其他人誰也不許靠近。」俞興滿面堆笑地答道。呂文煥點點頭。坐到椅子上敲起二郎腿。緩緩說道:「大哥交代了。讓你和我聯手商量著辦。讓劉整永遠沒辦法離開四川。」

  「大將軍英明啊。」俞興笑得嘴都合不攏,劉整進了權利中樞打算報復。那麼家族力量強大又根深蒂固還有賈老賊寵護地呂文德未必倒霉。在朝廷上根基極淺地俞興可就死定了。呂文煥又問道:「大哥地意思是。最好在除掉劉整後把罪名推到韃子頭上。我在路上考慮了一下。覺得我們暫時不打草驚蛇地好。等我先接管了瀘州防務。然後等劉整啟程趕往臨安。途經重慶地時候你再除掉他。你熟悉四川情況。你覺得這計劃可行嗎?」

  俞興臉上微笑。心裡卻叫苦不迭。心說你呂文煥倒會推卸責任。在重慶宰掉劉整你倒不用承擔責任了。我這個知重慶府就難逃株連了。稍一盤算後。俞興找借口道:「二將軍。末將覺得此計有些為難。成都淪陷之後。重慶已成四川總治府。境內各級官員眾多。其中不乏對我們心充怨恨之輩。劉整在重慶被殺。難保不會被有心人抓到蛛絲馬跡。走露風聲。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俞興地話雖然是找借口。但也有幾分道理。剛剛陞官地呂文煥也不想落下謀害同僚地嫌疑。對俞興地話自然覺得有理。呂文煥又沉吟道:「既然如此。那依你之見。我們又該如何是好?」

  「你到瀘州就宰了劉整,這辦法最直接最方便。」俞興在心裡嘀咕,不過借俞興一百個膽子也不敢直接說出來。俞興從書桌暗格中取出一封書信,雙手捧到呂文煥面前,低聲說道:「二將軍請看,這是韃子成都路總管劉黑馬給下官的密信,咱們也許可以借劉黑馬的手除掉劉整。」

  「劉黑馬。他為什麼給你寫信?」呂文煥大吃一驚,忙接過書信問道。俞興微笑道:「上次劉整狗賊乘虛奪了南溪,害得劉黑馬被忽必烈降級罰俸,劉黑馬對劉整已經是恨之入骨。大家都在四川,劉黑馬多少知道末將與劉整地關係,就給末將送來了一封書信,要末將幫忙除掉劉整報仇!事成之後,劉黑馬願意獻給末將黃金千兩,只是當時末將不知道大將軍的意思。所以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僅是讓他地信使留在城內,等二將軍決斷,當然了,如果二將軍同意,末將只要三成。」

  呂文煥細看書信,見劉黑馬在信上的意思與俞興的口述相同,確實是想與俞興聯手除掉劉整,呂文煥不免心動,如果讓劉整死在劉黑馬手上,那可就是再安全不過了。不過呂文煥也擔心這是劉黑馬的詭計。不過仔細一想發現這個可能性極低。劉黑馬就算是在欺騙俞興,到頭來所損失的人不過是劉整一人而已。即便拿不到劉黑馬承諾的黃金也只是小事一樁。所以在盤算良久後,呂文煥終於開口道:「此計可行,你可以答應劉黑馬派來的信使,不過有兩點你要注意,第一是不能落於文字,一切都只能以口頭承諾,以防劉黑馬將來拿著你地書信要挾於你。第二,讓劉黑馬先送一半地定金過來,考驗劉黑馬地合作誠意。」

  「末將遵命,盡快給二將軍把一切都安排妥當。」俞興歡天喜地地答應道。呂文煥點點頭,又與俞興討論了一些機密要事後,呂文煥便與俞興攜手回到正廳,恰好碰到黃藥師和董平高、黎尚武三人圍著一名特別俏麗的歌女在說著什麼。見呂文煥出來,黃藥師、董平高和黎尚武三人馬上嚷嚷起來,「呂將軍,你什麼時候去瀘州?我們也要和你一起去!」

  「瀘州是小城,那比得上重慶繁華?你們去那裡幹什麼?」呂文煥有些心虛,領著這幫禍害一起去瀘州上任,瀘州地老百姓還不把自己給罵得狗血淋頭啊。還好黃藥師解釋道:「呂將軍放心,俗話說為朋友兩肋插刀,我們既然送你入川,就不能半途而廢,一定要把你送到瀘州才放心。而且我們也不是去瀘州久住,只是送你到瀘州就回來。」

  「除了送呂將軍到瀘州外,我們在瀘州還有一點私事要辦,所以請呂將軍一定要答應。」董平高和黎尚武也異口同聲的請求道。呂文煥心中納悶,這三個大禍害第一次到四川,能在瀘州有什麼私事?不過呂文煥目光一轉盯到被黃藥師、董平高和黎尚武三人簇擁在中間的少女時,隱約便猜到黃藥師等人的真正目的,和在場的其他歌姬舞女相比,那名少女在容貌上簡直就是鶴立雞群,生得明眸皓齒動人異常,臉上還掛著晶瑩透徹的淚珠,更顯得楚楚可憐,就連呂文煥都看得有些心動。

  「黃仙長,董將軍,黎將軍,這位姑娘怎麼哭了?」呂文煥試探著問道。黃藥師一抹眼角浸出的老淚,傷心的答道:「這位姑娘三年前從瀘州來到重慶賣唱求生,從沒回過老家,想念家人而哭。我們見她可憐,就答應替她贖身,帶她回瀘州老家去看望她地家人。」董平高也流著眼淚說道:「如果可能的話,我們想把她和她的兩個妹妹帶回臨安享福,讓她們姐妹三人有個著落……。呂文煥:「……,你們確定她沒有三個妹妹?」

  因為劉黑馬派來的使者就在重慶府城內的緣故,俞興當天晚上就把呂文煥提出的條件轉告給劉黑馬使者,使者不敢怠慢,忙用信鴿將消息發出,經過一次信鴿替換後,消息第二天正午就送到了正在成都府的劉黑馬書案上。劉黑馬覽信大喜,當即命令道:「馬上給使者回信,讓他答應俞興的一切條件。還有,讓人騎快馬把五百兩黃金和十顆南珠送到重慶交給俞興,十顆南珠就說是本將軍感謝俞興個人的。」

  「遵命。」劉黑馬地軍中主薄答應一聲,立即下去安排。劉黑馬又把兒子劉元振叫到面前,將信鴿帶來的情報交給劉元振,低聲交代道:「馬上派人把這個送去給劉整的兒子劉飛,順便把大汗開給劉整父子的條件告訴劉飛。讓劉飛去說服劉整,等到俞興和呂文煥開始動手除掉劉整之時,也就是水軍大將劉整歸降我蒙古之時了。」

  「父親,孩兒有話要說。」劉元振抱拳說道:「孩兒與劉飛有過接觸,知道他是個卑鄙無恥之人,雖能言善道卻給人與誇誇其談的印象,光憑他一個人,恐怕難以說服劉整歸降。」

  「那你說怎麼辦?」劉黑馬知道兒子的能耐,也知道兒子在判斷力方面不在自己之下,便向兒子反問道。劉元振沉聲說道:「孩兒想要親赴瀘州,說服劉整來降。如有可能,孩兒還可以借劉整之手除掉宋人重將呂文煥,為大汗除掉此名大敵。」

  「你親自去?不行,太危險了!」劉黑馬大吃一驚,一口拒絕道。劉元振微笑答道:「父親放心,劉整此人首尾兩端,久遭宋人排擠,又有俞興、呂文德加害在前,他不會傷害孩兒一根毫毛。兒子此去看似危險,實則安如泰山。」劉黑馬捨不得自己最得意的兒子去冒這麼大的危險,還是拒絕,最後劉元振急了,雙膝跪下說道:「父親,大汗對我父子恩重如山,孩兒此行實為報答大汗天恩,即便為國捐軀也雖死無憾,請父親應允。」(注1)

  「好吧,既然你堅持要去,為父就給你一個為國建功的機會。」劉黑馬終於點頭,又流著眼淚囑咐道:「我兒,你雖然抱定為國捐軀地決心,但你此行還是要小心行事,遇到危險時,要懂得隨機應變。記住,熟悉水戰地劉整對大汗雖然重要,但你對父親來說,卻比劉整更加重要啊。」

  注1:歷史上劉整投降蒙古之時,正是劉黑馬之子劉元振冒著生命危險孤身前去受降,事後又與劉整聯手打敗前來討伐的俞興,最後敗於呂文德之手。雖然劉元振地漢奸行為令人切齒,膽氣卻值得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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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風雲臨安

  第七十六章 風雲變幻(下)

  瀘州,又名神臂城,只因坐落在神臂山上而因此得名,山勢因為像神臂一樣,伸入大江之中,所以叫神臂山,又叫神臂巖,其突出江中的山巖稱為神臂嘴,城池三面歡水,僅有一條陸路聯繫陸地,險峻之至!淳三年,瀘州州治遷徙於此,從公元1243年至1277年,瀘州軍民在此堅持抗元鬥爭34年,其間神臂城曾反覆五次易手,成為戰爭雙方爭奪的戰略焦點,鑄就了保衛南宋的宋元戰爭的壯麗史詩,被後人譽於「鐵打的瀘州」,史有「鐵瀘城」的美稱!

  開慶二年的九月二十七這天正午,安排好一切計劃後,呂文煥一行經過兩天多的輕舟航行,終於抵達瀘州這座千古名城,呂文煥雖然不是第一次來瀘州城,卻也忍不住再一次打量瀘州的風景,從江心向北望去,神臂山突兀拔地,險不可攀。四面懸崖峭壁,形成一道天然屏障。加上用上等條石壘成的平均三丈多高的城牆,架雲梯也難攻城。三面臨江更是天然的三面護城河,北面雖然是陸地,但城牆高,而且築有內牆和外牆。呂文煥不禁讚道:「遙望中原幾搔首,鐵瀘築城長不朽。忠魂歸去青山青,夜深往往濤聲吼。余公曹公能在如此險峻之地築此雄城,攻守兼備,進退有據,緊扼蜀中咽喉,真不愧為我大宋名將!」「大宋名將?」正在對著長江打呵欠的董平高和黎尚武突然來了精神,挺直胸膛提醒呂文煥,這裡還有兩位大宋名將在場呢。倒是不學無術的黃藥師有些納悶,忍不住問道:「呂將軍,這瀘州城建在這麼古怪的山上,有利於防守我倒是知道,可是說瀘州城緊扼咽喉,小人就不懂了,還有呂將軍口中的余公曹公又是何人?還望呂將軍指教。」

  結束了長途跋涉,目的地就在眼前,呂文煥心情相當不錯。耐心解釋道:「在瀘州的上游,有金沙江、岷江、沱江與永寧河四條水路,四水合流匯入長江,也就是說,韃子若是從西蜀之地向東進攻,無論走那一條路都要經過瀘州。我大宋只需據守此地,蜀中半壁江山就可保安然無恙;若是我大宋向西進攻,便可從瀘州沿江西進,攻打蜀中各大重鎮,所以說瀘州是攻守兼備的咽喉之地。至於曹公和余公,分別是指建造瀘州城池的曹致大將軍,還有大名鼎鼎的余將軍,決定在神臂山上建城地便是他,二位老將軍聲名顯赫。想必你們都知道吧?」

  「不知道!」黃藥師、董平高和黎尚武三人異口同聲的答道。呂文煥楞了一下,這才想起和衙內軍的這三位大爺討論本朝名將,簡直和忽必烈討論仁義慈善孝或者和賈老賊討論禮義廉恥信一樣困難,不由苦笑道:「不知道也沒關係。改天再與你們細談二位老將軍的功績,船已經靠碼頭了,我們下船吧。」

  「下船,下船。」一直認為自己才是大宋排名前三位的衙內軍三位大爺也沒興趣去聽其他名將的功績,乘機轉移話題叫嚷起要下船。看看熙熙攘攘地碼頭後,三人之中最尊貴的大內總管董宋臣公公,侄子董平高忽然發怒道:「大膽,本將軍與呂將軍千里迢迢來到瀘州,他劉整沒親自到碼頭迎接就算了,竟然還敢連一個接待的官員都不派來?」

  「劉整向來就是這個脾氣,當初我大哥當四川制置使的時候。到他的防地巡閱,他連飯都沒捨得給我大哥準備一碗。」呂文煥冷笑著回憶道。董平高和黎尚武等人一聽大怒,罵罵咧咧道:「連呂大將軍都敢怠慢?原來劉整這小子還有這樣的光輝業績啊,一會見面了,他要是敢說半句不好聽的話,我們馬上大嘴巴抽他!一個狗屁都承旨,算得了什麼?」

  「都承旨的官可不小,賈少傅為了讓親信王熵當上都承旨,花的力氣不比提拔文天祥小。」呂文煥心中暗笑董平高等人地無知。不過呂文煥轉念一想,以劉整的臭脾氣,見面之後得罪董平高這幫衙內是肯定,不如弄點小手段讓劉整得罪這幫背景深厚的衙內更狠一些,玩死劉整後也更沒人敢幫他說話了。想到這裡,呂文煥微笑道:「諸位將軍不必生氣,我們先進城吧,到時候劉整如果得罪你們,呂文煥一定不會袖手旁觀。」

  大概是天生不會做人。劉整做事還夠絕地。呂文煥一行從碼頭到城門口走了四里多路,劉整竟楞是沒派一個人到路上來迎接。惹得養尊處優慣了的董平高和黎尚武兩人罵不絕口。平民出身的黃藥師倒還沒有那些架子,只是東張西望的打量一通地形,忽然低聲向呂文煥問道:「呂將軍,剛才你說瀘州城城防攻守兼備,可我看這瀘州城三面歡水,僅有北門一條路通往外界。這樣的地形守城是絕對沒話說了,可韃子如果封鎖這條路的話,城裡的守軍連與外界聯繫都辦不到,怎麼可能發起反擊?」

  黃藥師這一問本來只是隨意賣弄軍事常識,不曾想呂文煥卻被黃藥師問得跳起來,神色驚慌的打量左右,又焦急的低聲向黃藥師問道:「這問題你怎麼知道地?你知道多少?」黃藥師也沒想到呂文煥會有這反應,趕緊搖頭說道:「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只是瀘州城的地形和你描繪有點出入,所以隨便問了問。如果你不方便的話,可以不用回答。」

  「原來是這樣。」呂文煥鬆了一口氣,又壓低聲音說道:「這件事在四川高級將領中是一個公開的秘密,不過只有極少的幾個人知道真相,你也算是我們大宋軍隊的高層了,告訴你一點無妨,只是你別隨便亂說,當年曹老將軍在建造神臂城的時候,也考慮到了你剛才說的問題,所以曹老將軍修城的同時,悄悄修了一條讓軍隊可以從城中通往外界地地道!因為我大哥曾經當過四川安撫制置使,我在大哥身邊所以知道這事,但地道的出入口是我大宋軍隊絕密,我就不能告訴你了。」(注1)

  「將軍放心,小人一定不亂說!」黃藥師目瞪口呆,還是第一次聽到城中還修有地道通往城外。趕緊連聲答應。說話間,呂文煥和黃藥師等人已經到了瀘州城門口,因為呂文煥和董平高等人都是帶著軍隊的緣故,城門前早已是嚴加戒備,就連吊橋都拉了起來。見此情景,就連城府甚深的呂文煥都動了怒氣。上前喝道:「我乃大宋皇帝萬歲任命之四川制置副使兼知瀘州府,呂文煥,爾等為何閉門不納?」

  「呂將軍。我們已經看到你地旗號。」城門上地門官大聲答道:「但依大宋律令。須請你出示官防印信與身份腰牌。經小人驗看無誤之後。放可讓你入城。」

  「我有聖旨在手。爾等也敢阻攔?」呂文煥面子上掛不住了。拿出宋理宗任命他官職地聖旨高喝。不料門上門官大聲答道:「回呂將軍。瀘州乃大宋重地。呂將軍即便有聖旨。也請依律行事。否則劉將軍絕饒不了小人。請將軍見諒。」

  「劉整狗賊。竟然調教出一幫絕對忠於他地軍隊。」呂文煥又怒又驚。情知自己就算順利接任瀘州。將來少不得還要花大力氣清除劉整在瀘州軍隊中地親信。這邊董平高和黎尚武按捺不住了。雙雙跳出來破口大罵道:「城上地狗雜種。連聖旨都敢不放在眼裡?快快開門。還可免你一死……喂!你們想幹什麼?」

  「城防重地。不許靠近!」城上宋軍一起舉起弓箭。整齊大吼。門官喝道:「我不管你們是什麼人。再敢靠近城門百步之內。一律格殺勿論!」董平高和黎尚武兩個酒囊飯袋幾曾見過這樣地場面。立即嚇得連滾帶爬地跑回呂文煥身後。這邊呂文煥也知道今天不按規矩行事不行了。只得忍氣吞聲地拿出官防印信。按交接程序出示。那邊地門官驗明無誤。這才吩咐放下吊橋。讓呂文煥一行吊橋。呂文煥和董平高等人帶來地軍隊則要留在城外侯命。不過這樣一來呂文煥等人也沒了談興。只是鐵青著臉直接趕赴瀘州知府衙門。與劉整交接印信。

  交接印信地程序十分麻煩繁瑣。在知府大堂又是擺香案上香又是設龍椅準備遙拜宋理宗。還要準備禮儀樂隊。懸掛綵旗。加上劉整部下地故意刁難。各種準備工作進展十分緩慢。劉整則借口準備朝服乾脆連面都不露。看樣子是不到正式交接不肯出來。弄得董平高和黎尚武既是憤怒又是十分不耐煩。稍一商量後。董平高和黎尚武在黃藥師耳邊說道:「黃仙長。這裡實在沒意思。我們剛才打聽了一下。瀘州城裡有一座飄香院裡地姑娘不錯。我們先去飄香院裡玩玩。等呂文煥交接完了再回來如何?」

  黃藥師瞟了一眼正在咬牙切齒地呂文煥。低聲說道:「我不去了。在這裡看看呂文煥和劉整怎麼交接。你們先去吧。一會我向呂將軍解釋。等交接完了。我再去飄香院裡找你們。」董平高和黎尚武當即同意。找個借口離開府衙。換了便衣後帶上幾個隨從。就悄悄趕往飄香院風流快活。

  又等了近一個時辰,交接印信的準備終於做好,劉整這才領著兒子劉飛、養子沙全和二十多名武將出來。和魁梧彪悍地呂文煥不同,劉整身材顯得有些清瘦,一張苦瓜臉又黑又青,與呂文煥客套的聲音陰陽怪氣,讓人十分之不舒服;而劉整的兒子劉飛則與他老子地模樣很像,又比他多出一對綠豆大的三角眼,白多黑少的眼球飄遊不定,一看就讓生出想往他臉上揍上兩拳的念頭,不過黃藥師卻十分歡喜,「總算有人比我更猥瑣了。」

  大家的關係都不怎麼樣,隨意客套了兩句,呂文煥甚至連黃藥師都沒給劉整介紹,雙方就開始印信交接,然後是兵符、官員名冊、戶籍名冊、士兵名冊、府庫帳簿、軍需帳簿……。好不容易等這些都交接完了,呂文煥才正式坐上瀘州知府大堂,劉整又抱拳道:「呂大人,如果沒有其他的事,那下官就要告辭回去收拾行李,準備返回臨安了。」

  「劉大人,且慢,還有一點事需要請教。」呂文煥艱難的擠出一絲微笑,「劉大人。剛才你給下官交接戶籍帳簿等物之時,為何少了南溪城的戶籍名冊?」

  「南溪是新佔之城,戶籍名冊尚且在統計之中,所以無法與呂大人交割。」劉整更加艱難的擠出微笑,耐心解釋道。呂文煥用手指頭敲敲桌子,勉強笑道:「那這就為難了。依我大宋律令,官員交割防務之時,需將屬地所有文書戶籍移交接印官員,否則就視為前任官員瀆職,接印官員有權參劾。」

  「那你參了試試啊。」惟恐天下不亂地劉飛馬上跳起來。劉整則強忍怒氣揮手制止兒子,沉聲說道:「那依呂大人之意,下官該如何是好?」

  「劉大人如果方便的話,何不親自去一趟南溪城,催促當地官員整理戶籍名冊。也好與下官進行交接。」呂文煥微笑著建議道。不曾想呂文煥此言一出,劉整和劉飛都是臉色大變,劉整是如遭雷擊。像不認識一樣緊盯著呂文煥,氣得全身顫抖;劉飛則是臉上狂喜後馬上收斂,但眼中的歡喜之意卻無法掩飾。呂文煥也是人精,馬上看出不對,趕緊問道:「怎麼了?劉大人有什麼不便之處嗎?」

  「沒有。」劉整努力壓下自己的怒火,勉強笑道:「呂大人說得是,下官明天就到南溪城去,按大人的吩咐催促當地官員整理戶籍名冊,待與呂大人完全交割後再回臨安。」

  「如此就有勞劉大人了。劉大人請自便吧。」呂文煥凝視劉整良久,始終沒有發現劉整地其他異常反應,這才開口讓劉整離開。但劉整和他的兩個兒子下去後,呂文煥又飛快下令道:「眾將聽令,為了讓本官盡快瞭解軍隊,同時瞭解你們的統兵能力,方便人事調動。本官決定明日在瀘州城外進行一次軍隊演練,爾等各領本部兵馬出城駐紮,準備明日的軍隊演練。」

  「呂大人。軍隊全部出城,城防由誰接管呢?」一名統領提出異議道。呂文煥微笑道:「本官從襄陽帶來將近兩千地軍隊,城防可以暫時由他們接管。不過你們放心,本官帶來的軍隊大部分只在瀘州駐紮幾天就走,不會搶你們地飯碗。對了,再讓軍需官殺豬宰羊,犒勞三軍,讓士兵們有力氣在明天進行演練。」

  「謝呂大人。」眾將一起抱拳答應。呂文煥點頭道:「你們下去準備吧,一會本官就下令軍隊進城換防。」眾將又是抱拳。轉身離去,不過不是按呂文煥的吩咐去組織軍隊。而是直接去找了劉整商量。待將領都離開大堂後,一直沒說話的黃藥師這才納悶的問道:「呂大人。你剛到瀘州就下令軍隊換防,這個恐怕不利於你爭取將領支持吧?」

  「你懂什麼?」呂文煥擦擦額頭,發現自己額頭上竟然已經浸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呂文煥低聲對黃藥師說道:「劉整剛才的表情古怪,瀘州軍隊又是被他統領多年,兵符雖然在我手裡,但我不一定就能順利調動他們,萬一劉整突起發難,我們怎麼辦?,我讓親信軍隊接管城防,就是為了預防萬一!」說到這,呂文煥又擦了一把汗,自言自語道:「幸虧陰錯陽差帶了衙內軍來瀘州,否則我的三百親兵就算想接管城防力量也不夠。瀘州這潭水,比我想像要深得多啊。」

  「對了,董平高和黎尚武那裡去了?」直到此刻,一直心事重重地呂文煥才發現黃藥師身邊少了兩人。黃藥師如實說了,呂文煥一聽大急,「都什麼時候了?他們還有心情去嫖院子?黃仙長,麻煩你快去一趟飄香院,把他們兩個叫到北門去掌管軍隊。我先去監督城防交接,順便在北門等他們。」

  「我這就去。」黃藥師答應,轉身就往外走。呂文煥忙又叫住他,「黃仙長,我帶了二十名親兵進城,你帶十人過去,全部換上便衣,小心一點總是好地。」黃藥師巴不得有人保護他,趕緊去換了一身道袍,領著十名親兵匆匆趕往飄香院。呂文煥則帶著其他親兵趕往城門,親自監督城門換防。

  不說呂文煥去城門地情況,單說我們地黃固黃大仙長上到大街後。很快就問到飄香院所在的位置,又仔細觀察了沒有尾巴盯梢,這才悄悄趕往飄香院。到得地頭,怕過於引人注目地黃藥師讓親兵在街口等待,自己則輕車熟路的進到妓院,花了點銀子讓妓女帶自己尋找董平高和黎尚武。一切都還算順利,黃藥師很快就尋到了正在摟著少女喝花酒的董平高和黎尚武兩人,並且讓兩人立即趕往瀘州北門。

  「正喝得高興呢,幹嘛要我們馬上去北門?」聽完黃藥師的命令後,董平高很不高興的問道。有妓女在旁黃藥師也不敢亂說什麼,只得催促道:「呂大人大概是有些事情問你們,你們去北門就知道了。等辦完了差使,你們再回來接著喝酒又不遲。」

  「麻煩。」董平高一臉地不高興。黎尚武卻多少知道些軍隊命令的重要性,拉起董平高說道:「董大哥。咱們走一趟吧,回來再喝也不遲。」董平高無奈,只得站起身來說道:「沒辦法。只好去一趟了,黃仙長你沒事的話在這裡等我們,十五貫一桌的花酒別浪費了。」黃藥師累了大半天也十分疲倦,覺得休息一下也不錯,加上呂文煥沒讓他去城門,便點頭道:「行,我在這裡休息一會,如果到酉時你們還不回來,我就去城門上找你們。」

  董平高和黎尚武離去後。鬆了口氣地黃藥師終於可以享受美酒佳人,不過在美女懷裡喝了兩杯酒後,黃藥師猛然想起親兵還在外面等著自己,黃藥師雖然不是個東西卻也不好意思自己享受讓部下在外面吃風喝灰,只得推開少女起身出房,準備去找親兵交代。獨自一人順著曲曲折折的走廊快要走進妓院大廳時,黃藥師卻猛然看到劉整那個兒子劉飛也穿著便衣進了花廳,黃藥師大吃大驚,趕緊停腳藏身。以防被劉飛察覺。

  「劉整地兒子怎麼來了妓院?是來這裡玩女人還是衝我來的?」黃藥師又驚又怕,可劉飛彷彿知道黃藥師藏身的地方一樣,獨自一人直接就往黃藥師所在的這條走廊走了過來,黃藥師無奈,只得往後退,又藏到另一條走廊的拐角處,不想劉飛又跟了過來,逼得黃藥師又退到另一條走廊,人倒起霉來真是喝水都會塞牙,明顯沒有發現黃藥師的劉飛就是跟著黃藥師後退的道路前進。一直把黃藥師逼進了後院。而黃藥師又搞不清楚劉飛地來意。只好且藏且退,眼看就要無路可走時。黃藥師忽然發現旁邊有一個房間房門大開,房中並無一人,黃藥師大喜,忙竄進房間中,翻身鑽入床底藏身,但芝麻掉進針眼裡,黃藥師剛剛藏好,劉飛也跟著進了房間。

  「這小子進妓院不找姑娘,跑到這個偏僻的房間裡來幹什麼?」黃藥師無比納悶。這時候,黃藥師又聽到一陣腳步聲,又有一人也跟著進了房間,然後新來那人向劉飛笑道:「二公子,幹嘛笑得這麼開心?是不是有什麼好消息準備告訴我?」

  「劉將軍,沒有好消息我敢來找你嗎?」劉飛接下來地話讓黃藥師魂飛天外,「呂文煥那個狗雜種果然故意派我爹去南溪送死,我爹現在已經完全相信你們的話了,所以我爹才派我來找你。」

  「哦,那令尊可否願意歸順我們大汗呢?」新來那人微笑著問道。黃藥師從拖地的床單縫隙中偷眼看去,發現劉飛沖另一名年輕男子點點頭,冷笑著說道:「我爹正在和呂文煥那個狗雜種虛與委蛇,派我來和你商量如何獻城和取下呂文煥那個狗雜種地狗頭!」

  「好,劉老將軍歸順大汗,少將軍你應記首功,將來大汗論功行賞,少將軍榮華富貴唾手可得。」那年輕男子大喜道:「至於怎麼動手,還請少將軍示下,劉元振一定全力配合。」

  「劉元振?劉黑馬的兒子?劉整要叛變大宋?還要和韃子勾結殺害呂文煥?把戰略要地瀘州城獻給狗韃子?!」黃藥師聽得心臟幾乎跳出胸膛……

  注1:瀘州地道史實存在,宋亡後地道出入口失去記載,但解放後又發現地道遺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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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風雲臨安

  第七十七章 劉整叛宋

  「我父親打算在今天晚上二更以後在城外動手,第一步是召集軍中諸將,當眾宣佈向大汗投誠。」劉飛向劉元振介紹道:「到時候凡是不願意跟隨我父親歸順大汗的人,我父親都把他們當場處死。不過我父親在瀘州經營多年,軍中諸將幾乎都是我父親一手提拔的心腹,估計反對的人很少,最多也就一兩個不識失誤的人。再加上我父親是在城外軍營中動手,即便有人反對也可以輕而易舉的除去。」

  「好,劉老將軍果然謹慎,在城外軍營動手,呂文煥初到瀘州……。」劉元振本來想說呂文煥剛到瀘州無法立即控制軍營,卻又忽然打住,驚叫問道:「城外?劉老將軍出城控制軍隊?瀘州城易守難攻,如果呂文煥把內外城門一關,劉老將軍又怎麼回城?」

  「不光是我父親出城,呂文煥那個狗雜種下了命令,以明天軍隊搞野戰演練為借口,把我父親的嫡系軍隊也全部調出城,城防換成他從襄陽帶來的人」劉飛冷笑道:「看樣子呂文煥打算玩軍隊打散重新整編的主意,消除我父親在瀘州軍隊裡的影響。」

  「不能出城!絕對不能出城!」劉元振急得跳起來,劉整的軍隊出城,即便順利招降劉整蒙古軍隊也拿不到至關重要的神臂城,等於白白丟掉一場大功勞。劉飛卻笑得異常曖昧,「劉兄,不必著急,家父既然敢率領軍隊出城,就有辦法再神不知鬼不覺的回城……。」說到這。劉飛附到劉元振耳邊低聲嘀咕起來,黃藥師屏息細聽,隱約聽到「三更、地道和把呂文煥的軍隊殺光」等詞語,黃藥師心中又是一凜。心說瀘州城果然有一條地道可以內外交通,而且劉整那個賣國賊也知道地道地存在,還打算從地道殺回城中。

  「原來劉老將軍胸有成竹,劉元振倒是白著急了。」聽完劉飛的嘀咕,劉元振立即眉開眼笑,又問道:「那呂文煥呢?那個狗雜種會不會也知道瀘州城的秘密。提前做出提防?」

  「呂文煥沒在瀘州任過職,知道的可能性很小。」劉飛解釋道:「不過為了謹慎起見。我父親還是留有後招,我父親在瀘州城裡暗中蓄養了一百多名死士,個個都是我父親用銀子銅錢餵飽地,又從沒造入軍籍名冊,就連我都是剛剛才知道他們的存在。*今夜三更我父親動手的同時,他們將潛入知府衙門刺殺呂文煥,使城中守軍群龍無首。便於我軍行事。」

  「那我們呢?我們該如何配合劉將軍的行動?」劉元振大喜追問道。劉飛笑道:「到時候城中交通聯絡的傳令兵就拜託少將軍了,只要少將軍的人能狙殺呂文煥各支軍隊之間互相聯絡地傳令兵。對我父親的計劃將有莫大幫助。還有劉黑馬老將軍地軍隊到了那裡?今晚能不能參與我們的行動?」

  「沒問題!」劉元振一口答應,「我在瀘州城裡也有七十來人,個個武藝高強,我把他們編成小隊分別襲擊呂文煥的傳令兵,就一定能使呂文煥的軍隊指揮癱瘓。家父的軍隊已經到南溪境內,我只要用信鴿通知他們,他們地船隊順流而下,三更前一定能抵達城外,給劉老將軍助陣。」劉飛也是大喜,忙向劉元振道謝。劉元振大笑。又給劉飛說了許多封官許願的話,末了說道:「馬上就是酉時了。少將軍如果不急地話,可以在這裡用過粗茶淡飯再出城,吃飽了飯好做事不是?」

  劉飛可不想出城去吃軍隊裡的大鍋飯,馬上一口答應,又淫笑道:「好啊,順便叫幾個姑娘進來,服侍本少爺喝酒。」劉元振搖頭道:「少將軍,今天晚上你還有大事要做,酒就別喝了,姑娘也別叫了,節約些力氣。等到大事一定,末將就把飄香院裡最漂亮的姑娘全送到少將軍府上,專供少將軍玩樂。」

  「姑娘可以不叫,那我們倆喝一壺酒總可以吧?算是預祝今天晚上呂文煥狗頭落地。」劉飛討價還價道。劉元振也沒辦法,只得答應道:「成,我這就出去讓人安排酒菜,順便準備信鴿傳信,咱們就在這房間裡用飯吧。」說罷,劉元振轉身就走,劉飛也不客氣,追上去說道:「一起去,我正好內急,要去一躺茅房。」

  「謝天謝地,可以乘機開溜了。」劉元振和劉飛都出去後,黃藥師暗叫一聲上天保佑鑽出房間就準備開溜。不過剛跑出房門時,黃藥師又心中一動停住腳步,找了隱蔽的地方藏了起來。和黃藥師猜測的一樣,飄香院裡為了方便客人叫花酒,果然提前準備好了酒菜,才過片刻功夫,就有兩個龜奴挑著兩擔酒菜過來,進房間放好酒菜後便即離去。而劉元振和劉飛都還沒有回來,黃藥師看準機會,輕手輕腳的跑回房間,迅速從懷中掏出一瓶****,當然是為前日那位瀘州歌女的妹妹準備的****,抖了一半在桌上唯一的那壺酒中,搖晃幾下酒壺後,黃藥師又飛一般跑出房間翻牆溜出妓院。

  一口氣跑回親兵等待的街角,跟著黃藥師到這裡地親兵們早等得不耐煩了,一見面就埋怨道:「黃仙長,你怎麼去了那麼長時間?呂將軍那邊已經派人來催過了,要你馬上回城門去,有事要找你。」

  「等一等。」黃藥師一邊捂著胸口喘氣,一邊匆匆吩咐道:「全部跟我來,城裡要有大事發生了,跟我回妓院去抓人。」十名親兵都是一楞,黃藥師卻不管那麼多,只是招手道:「快,全部跟我來,事關重大,抓到了人再向你們解釋。」親兵們不敢怠慢,忙隨著黃藥師繞到飄香院背後地小巷,又按黃藥師的吩咐一起翻牆潛入後院。

  「就是這個房間。」黃藥師領著親兵衝回原來地房間。推開門一看,劉元振和劉飛果然都已經趴在桌子上昏昏睡去。黃藥師大喜過望,忙吩咐道:「快把這兩個人捆上,翻牆帶回去見呂文煥將軍。小心點。別驚動妓院裡的其他人。」十個親兵不敢怠慢,忙用腰帶等物把劉元振和劉飛捆了一個結實,拖出房間翻牆出院,不曾想最後兩個親兵剛翻上牆頭時,妓院中忽然傳來驚叫怒吼,「兩位少將軍被抓走了。快追!」

  「被發現了,快跑!」黃藥師大喊一聲。帶頭撒丫子開溜,後面的親兵們分別扛起昏睡不醒的劉元振和劉飛,也是奪路狂奔。黃藥師料定蒙古細作不敢在城裡過於放肆,帶著親兵們專挑熱鬧繁華地大街開溜,邊跑邊喊。「官府辦案!通通滾開,阻攔者殺!」街道上的路人被黃藥師恐嚇紛紛讓路。後面追趕的蒙古細作則有所顧忌,很快就被黃藥師等人甩遠。

  上氣不接下氣的跑到瀘州內城的城門口,黃藥師等人正好撞見董平高領著一部分衙內軍愁眉苦臉的守在內城門口,見黃藥師到來,董平高馬上嚷嚷道:「黃仙長,你來換我守內城,我要去……咦,黃仙長,你怎麼抓了兩個男人來?你啥時候換口味了?」

  「少廢話!呂文煥在那裡?」黃藥師大吼一聲問道。董平高還是第一次被黃藥師如此呼喝,驚嚇之餘下意識答道:「他正在外城城門那裡。出什麼事了?」

  「馬上封閉內城。不准任何人出入!」黃藥師大吼命令道:「你地汗血寶馬呢?快牽來給我!」董平高見黃藥師臉色鐵青,知道肯定是出了大事不敢怠慢。趕緊讓人把自己專用那匹汗血寶馬牽來,黃藥師爬上汗血馬,指著昏睡不醒的劉元振和劉飛命令道:「董將軍,我走之後馬上關城!這兩個人一定要看緊,絕對不能讓他們跑了或者被人搶走了,這可關係到我們地小命!」

  董平高又嚇了一跳,馬上答道:「黃仙長放心,我馬上讓人把他們吊到城門上,其他人想救也沒辦法。」黃藥師點點頭,策馬衝出內城城門,董平高則一邊匆匆關門,一邊將劉元振和劉飛都吊到城門上,這樣一來,內城的蒙古細作和劉整心腹也沒了辦法到外城送信。

  「駕!駕!」汗血寶馬速度極快,快馬加鞭下,黃藥師僅用了一柱香時間就衝到外城城門處,此刻外城的劉整軍隊還沒有完全出城,呂文煥、黎尚武兩人還在城門上監督城門換防,劉整和他的養子沙全也都在呂文煥等人旁邊一同監督,老奸巨滑的黃藥師並沒有急著揭穿劉整地陰謀,而是衝到城下甩馬離鞍,跑上城和呂文煥、劉整等人打招呼客套。

  「劉將軍,剛才一直沒機會給你介紹,這位黃先生雖然貌不驚人,可實際上……。」因為軍隊換防將完,鬆了一口氣的呂文煥心情甚好,便想給劉整介紹黃藥師地特殊身份。黃藥師也知道自己的臭名昭著怕引起劉整懷疑,忙打斷道:「呂大人,有一件事想麻煩你,能不能借你的一個親兵用用?」

  「幹什麼?」呂文煥滿頭的霧水,黃藥師害羞的說道:「剛才下船的時候,我有一點積蓄丟在了船上,我想借一個親兵騎快馬去追那條船,把我的東西拿回來。」說著,黃藥師對呂文煥使了一個隱蔽的眼色,呂文煥會意,隨手指了一個心腹親兵,命令道:「你去,去幫黃仙長把東西追回來。」

  「遵命。」那倒霉的親兵無可奈何的答應一聲,走到黃藥師面前。黃藥師一邊與他下城,一邊大聲說道:「還記得我坐那條船嗎?就是藏在船艙放酒罈地那個地方……。」說話間,黃藥師和那親兵已經下到城牆一半,黃藥師看準機會,緊拉住那親兵地手低聲喝道:「快,騎我帶來那匹汗血寶馬回重慶,通知俞興馬上領軍隊回來救瀘州!劉整要造反!」

  「啊!」那親兵大吃一驚,險些大叫出來,幸虧黃藥師及時拉了他一下,低聲喝道:「你瘋了?城外有上萬的劉整軍隊,劉整隨便叫一聲。我們馬上粉身碎骨!快去報信!我和呂文煥將軍在瀘州爭取時間!」那親兵總算是醒悟過來,向黃藥師一抱拳,騎上汗血寶馬匆匆出城離去。

  黃藥師又回到城牆上時,城裡地劉整軍隊已經基本上全部撤出瀘州外城。劉整、沙全和最後幾名劉整部將也在向呂文煥告別準備出城,黃藥師瞟了一眼正在接管城門地衙內軍士兵,又向那邊掌管吊橋的士兵大吼道:「你們幾個,練習一下如何拉起吊橋!別**如果再拉上吊橋,自己就成了甕中之鱉。想到這裡,劉整再不遲疑,忙向呂文煥告辭道:「呂大人,軍隊已經全部換防,下官也該出發去南溪了,爭取明天晚上就把南溪戶籍名冊帶回來與你交割。」

  說罷,劉整也不管呂文煥是否答應,對沙全和其他心腹將領使一個眼色就匆匆下城,黃藥師知道此人一旦出城到軍隊中勢必禍患無窮。情急之下。黃藥師一把抽出旁邊的士兵地腰刀,奮力向剛走到台階旁的劉整擲去。「狗漢奸,受死!」

  「嗆啷!」久經沙場地劉整眼明手快,迅速抽刀劈開黃藥師擲來的鋼刀。黃藥師這一動手,劉整的幾個心腹全都知道計劃敗露,當機立斷馬上抽出武器砍殺,倒是呂文煥的反應慢了一些,被身旁的沙全一刀劈中胸膛,雖然及時向後一退避免了被開膛破肚地厄運,卻也被砍得胸膛鮮血飛濺。呂文煥的親兵衝上來時,沙全早已一個箭步衝下台階,與劉整一起殺出城門。

  「關城!拉吊橋!放箭!射死劉整!」黃藥師急得哇哇大叫,無奈劉整和沙全等人地動作極快,驚得手足無措的衙內軍士兵好不容易在黃藥師的再三催促下拉起吊橋時,劉整等人已經衝到了吊橋末端,黃藥師氣得捶胸頓足,一把搶過弓箭,對著正在砍吊橋繩索的劉整拉弓便是一箭,箭鏃破空,正好釘到劉整肩上,劉整慘叫一聲奪路而逃。如初夢醒的呂文煥親兵這才紛紛放箭,將企圖砍斷吊索的劉整心腹趕走,給衙內軍士兵爭取了拉起吊橋的寶貴時間。

  事起突然,從黃藥師翻臉殺劉整到劉整一行逃出瀘州,不過是短短幾個喘息的時間。直到此刻,黎尚武等人才有機會詢問黃藥師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黃藥師也來不及回答,直接跑到呂文煥面前察看傷勢,而呂文煥的傷口雖然不致有性命之危,卻因為流血過多昏迷過去,黃藥師忙大叫道:「快,快找郎中搶救呂文煥將軍!」

  「嚴守城門,軍隊全部上城牆守城,所有副將級別的將領到城樓開會,發動百姓搬運守城武器,幫助守城!快!快!快!劉整隨時可能攻城!」呂文煥受傷昏迷,黃藥師儼然成了瀘州守軍地最高統帥,接連發號司令組織守城。可是呂文煥地親兵和衙內軍剛到瀘州,組織百姓幫助守城又談何容易,而城外的劉整軍隊已經就地停留,重新開始集結,顯然劉整已經組織軍隊準備反攻瀘州,殺守軍一個措手不及。

  「快!你們太慢了!黎尚武,快去集合將領!」書到用時方恨少,衙內軍平時疏於訓練缺乏組織地缺點在這一刻暴露無遺,呂文煥的親兵隊倒是訓練有素,可惜人數太少起不了大作用,黃藥師的命令頒布下去後,衙內軍各級軍官竟然還在驚慌失措之中,半天沒有集合到城樓侯命。黃藥師正急得跳腳的時候,一名穿著低級官員服裝的文官走了過來。向黃藥師拱手道:「這位大人,如果不嫌棄地話,可否讓下官為你組織百姓協助守城?」

  「你是什麼人?」黃藥師反問道。那文官拱手答道:「下官是瀘州戶曹。」(注1)

  「瀘州戶曹?你不是劉整的部下嗎?劉整叛變,你怎麼沒跟著他一起逃出城去?」黃藥師驚訝問道。那戶曹平靜答道:「下官雖然是劉整部下。卻也是大宋臣民,受宋天子俸祿,位卑未敢忘憂國。劉整此人久有反意,下官只恨位卑職小不能揭穿此人反跡,如今劉整公然謀反,刺殺新任瀘州知府。下官自然要協助大人組織百姓守城,為大宋盡微薄之力。」

  「那好吧。那一切就拜託你了。」危險已經到了火燒眉毛的地步,黃藥師無可奈何下也只好相信那名戶曹,拉住那戶曹的手說道:「如果能守住瀘州,將來我一定在賈少傅面前舉薦,讓賈少傅重用你。朝廷上地封賞也少不了你的。」

  「下官為國盡忠,不圖封賞。」那戶曹平靜回答一句。又建議道:「大人,瀘州城中有一位名士姓許名彪孫(注2),乃是大宋狀元許奕之子,在瀘州極有威信,又對大宋忠心耿耿。下官建議大人去請他出山組織百姓守城,定可一呼百應,百姓爭相用命。」

  「那太好了!不過我現在走不開,能否勞煩先生去請許先生到城上……。」黃藥師說到這裡瞟了一眼城外,馬上驚叫道:「不好!來不及了!劉整那個狗雜種已經上來了!」

  「轟轟轟轟轟!」正如黃藥師所言,劉整逃出城後才想起兒子陷落城內。當機立斷馬上叛變。組織親信軍隊反攻瀘州,擺明了想殺呂文煥和衙內軍的立足未穩。三千餘名叛軍士兵在劉整蠱惑下抗起雲梯。排著整齊的隊列向瀘州城挺進。劉整也確實是蜀中名將,親手調教出來的三千步兵在行軍中腳步一致,人數雖然不多卻聲勢驚人,整齊的腳步聲如同山崩地裂一般,直驚得城上地衙內軍心驚膽裂,不知所措。又驚得黃藥師面如死灰,只在心中狂叫,「完了!剛才如果我不是那麼講義氣,自己跑回重慶報信多好?」

  「黃仙長,怎麼辦?怎麼辦?」黎尚武的哭喊聲把黃藥師從悔恨中拖了回來,黃藥師努力甩甩臉盆大地碩大腦袋讓自己清醒,忽然心中一動,馬上大叫道:「黎尚武,快!去內城讓董平高把劉整的兒子劉飛和劉元振帶到這裡來,想活命就趕快!」

  「好。」為了自己的小命,黎尚武也難得動若脫兔一下,飛快下城衝往內城,片刻後就把劉飛和劉元振押到了外城城樓上。黃藥師讓士兵把劉飛和劉元振推到城牆邊上,又讓人用冷水把劉飛和劉元振潑醒,黃藥師自己則搶過一把鋼刀架到劉飛脖子上,衝著已經衝到護城河邊上的叛軍士兵大吼道:「都給老子站住!誰要誰敢再向前一步,我馬上宰了劉整的兒子!」說罷,黃藥師手起刀落,一刀砍在劉飛地右耳上,將劉飛的耳朵削飛半邊……

  「啊,!痛死我了,!爹!你快讓軍隊站住啊!」滿臉是血地劉飛殺豬一般瘋狂嚎哭起來……

  注1:戶曹,史實人物。劉整叛變南宋時,部下文武官員二十七人全部跟著劉整投降蒙古,僅有一名名字已經無從查考的戶曹嚴詞拒絕,隨即被劉整殺害。為表達對漢家先烈的敬重,本書將不會為他虛構姓名,僅以官名戶曹相稱。

  注2:許彪孫,史實人物。劉整叛變向蒙古獻出神臂城後,曾經強迫他書寫安民告示,蠱惑全城百姓隨他投降,許彪孫義正詞嚴地回絕劉整:「此腕可斷,此筆不可書也!」為了不辱朝命,許彪孫身穿朝服,先拜天地,再拜祖先,率一家十口「由少而長自絞死」,傳說中漏掉一子,故後來西門外有許彪孫托孤的石刻。

GGCMEAT 發表於 2018-2-1 16:54
第二卷 風雲臨安

  第七十八章 再立奇功

  「爹啊!救救我啊!我不想死啊!你快叫軍隊停止進攻啊!」伴隨著劉飛殺豬一般的嚎叫聲,正在率領叛軍列隊逼近瀘州護城河的劉整養子沙全猛一揮手,叛軍士兵應聲停住腳步,一起舉起長盾防箭,動作整齊毫無半點拖泥帶水,乾淨利落之至,可見這支叛軍平時的訓練之嚴格,比起在城牆上防守那些衙內軍士兵,簡直就是天上和地下,或者說是用賈老賊那得益於父母、姐姐的人模狗樣和城牆上的黃藥師相貌相比。

  「劉整果然捨不得他的兒子死!」拚死一搏一舉成功,鬆了口氣的黃藥師差點癱軟在城牆上,不過黃藥師也知道自己在此刻絕對不能表現出半點軟弱,乘機扭頭向黎尚武和呂文煥的親兵隊長陳凌超命令道:「黎尚武,陳凌超,我在這裡拖延時間,你們倆趕快軍隊準備守城器械,告訴士兵們,想活命就拿出命來玩,拚死守城!再拖拖拉拉,大家一起死無葬身之地!還有,讓董平高死死守住內城!內城裡還有敵人,別給敵人裡應外合的機會!」

  「明白!」黎尚武和陳凌超都知道此刻不能有半點拖延,趕緊依令行事。不曾想劉元振卻掙扎著大叫起來,「劉整將軍,趕快進攻!宋人的城防根本還沒準備好,內城還有我們的內應,瀘州城一攻就破……。」黃藥師又驚又怒,抬手一刀削在劉元振臉上,劃出長長一條血口,「閉嘴,再囉嗦一句老子砍了你!」

  「狗蠻子,要殺就殺!老子如果眨一下眼睛,不算是英雄好漢!」劉元振甩甩臉上的鮮血,大吼回答黃藥師的威脅。黃藥師更是大怒,剛又舉起刀時,誰知劉元振旁邊的劉整兒子劉飛卻號哭起來,「仙長。你不要殺我啊,我怕死,你要殺就殺劉元振,不關我事啊。」

  劉元振也被劉飛的話惹得大怒,馬上吼道:「劉飛,你已經在大汗特使面前表過對大汗的忠心。對大汗就應該忠心耿耿。現在宋人在神臂城裡立足未穩,正是拿下瀘州的最好機會,瀘州一落,重慶門戶洞開,你我縱然犧牲性命,也值得了!」誰曾想劉飛馬上反駁道:「你願意為大汗犧牲你去,我還要留著性命享受榮華富貴,我捨不得死!」說著,劉飛還轉向黃藥師諂媚的說道:「仙長。你快把小人放了吧,小人一定勸說父親懸崖勒馬,讓父親重歸大宋!」

  「你說什麼?你這反骨仔!」劉元振氣得全身直哆嗦。倒是黃藥師一針見血,「都給老子閉嘴!你劉飛要是靠得住,母豬都會上樹!再囉嗦一句,老子一刀砍了你!」

  這時候,劉整已經接到消息趕到城下,躲在長盾後向黃藥師大喝道:「城上的老牛鼻子,我是劉整,你放了我兒子,開城投降。我饒你們不死!」劉飛聽到父親聲音,馬上號哭大叫起來,「爹!爹!快救我啊!」逼得黃藥師只能又是一刀柄砸在他嘴上,把他的嘴巴砸得牙齒鮮血橫飛,這才逼得劉飛住嘴。

  「劉整逆賊!你當老夫是三歲小兒?放了你地兒子,你要是翻臉動手?老夫豈不是要粉身碎骨?」黃藥師故意拖延時間,大聲反問道。城下劉整大叫答道:「你放心,我劉整可以對天明誓,只要你放了我的兒子開城投降。我可以保證不傷瀘州城中任何一人的性命!」

  「哈哈哈哈哈……!」黃藥師捧腹大笑起來,大笑道:「劉整逆賊,這年頭連咱們大宋的賈少傅發誓都像放屁,更別說你這背叛大宋的逆賊漢奸了,你的誓言,又能值幾個銅板?」

  「那你想怎麼樣?」劉整皺皺眉頭,大喝問道。黃藥師大笑道:「很簡單!讓你地軍隊全部放下武器,停止攻城,等到俞興將軍的軍隊來了。向大宋投降。我可以保證你們父子平安。不會有人傷你們一根毫毛!」

  「癡心妄想!」劉整也是大笑,他和呂文德、呂文煥、俞興等南宋重將都是死對頭。今天又做出這樣的事,放下武器重新投降南宋,等於就是自尋死路。而黃藥師又耐心解釋道:「劉整將軍,我知道你擔心放下武器會遭毒手,但你大不可如此擔心。我在賈少傅面前、甚至在大宋皇帝面前都能說上幾句話,只要有我保你,你一定不會受到任何處罰,朝廷上對你也將是信任有加,加官晉爵,陞官發財,公侯萬代……。」

  「劉整將軍。你不要上當!」劉元振又掙扎著大叫起來。「這個老牛鼻子正在拖延時間。他地軍隊已經在重新組織城防了。你趕快攻城。遲了就來不及了,啊!老牛鼻子。你敢踹我那裡,啊!我一定要把你碎屍萬段!」

  劉整被劉元振提醒。心中立即一凜,瀘州城城防完善。易守難攻。如果讓守軍組織起來那可大事不妙!想到這裡。劉整向前一步。手指黃藥師喝道:「老牛鼻子!我最後給你一個機會。我數到十以前。只要你放了我兒子和劉元振。我可以保證饒你們不死!如果我數到十後。你還不放人。我拼著兒子不要。也要把你們殺光殺絕!一!二!」

  「黃仙長。怎麼辦?」劉整地恐嚇讓黃藥師身邊地幾個衙內軍士兵大為驚慌。又聽得劉整可以饒他們不死。立即開始動搖。而黃藥師也是額頭汗水滾滾。心中猶豫難決。不過黃藥師畢竟是黃藥師。劉整數到七地時候。黃藥師忽然又瘋狂大笑起來。「劉整狗賊!哈哈哈哈哈哈哈……你都已經死到臨頭了。竟然還敢威脅老道?哈哈哈……!你可知道老道姓甚名誰?」

  「你究竟是誰?」劉整也一直很奇怪黃藥師地身份。忍不住停住數數脫口問道。黃藥師大笑道:「你可曾聽說過大宋有這麼一個人?他在鄂州大戰中立下不世奇功。談笑之間。二十萬蒙古韃子灰飛煙滅!被世人譽為大宋第一智將!大宋少傅賈似道舉薦他為兵部郎中。大宋皇帝讓他在兵部尚書和大宋紫衣國師兩個職位中任意挑選一個。他都謝絕不要。選擇了繼續留在大宋軍隊之中。繼續為大宋誅殺逆賊、抗擊韃虜!你可知道此人是誰?」

  「黃固?」劉整首先想起南宋軍隊中那個神話般地人物。又猛然看到黃藥師身上穿著地道袍。指著黃藥師驚聲大叫道:「你就是黃固黃藥師?!」被宋兵緊壓在城垛上地劉元振也瘋狂大叫起來。「黃固?你就是我們蒙古人地死敵黃固?害死了我們無數蒙古勇士地黃固黃藥師?!」

  「算你們有點眼色!」黃藥師冷笑一聲。倒轉刀柄把劉元振砸昏。免得劉元振胡說八道揭穿自己。又向城下已經驚惶失措地劉整大笑道:「劉整小兒。你一定很奇怪吧?我黃藥師做為賈少傅手下地第一秘密武器。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瀘州城?」

  「為什麼?」劉整脫口問道,城上的衙內軍士兵和呂文煥親兵一起在心裡答道:「為了美女而來!」黃藥師則又是神秘地嘿嘿一笑。神秘兮兮的向劉整問道:「劉整,你可記得剛才我派了一人出城?你可知道我是要他去做什麼?」

  「去追你遺落在船上的東西……。」劉整本想如實回答,但轉念一想,連忽必烈都無比頭疼的人怎麼可能會為了一點財物這麼大動干戈?稍微盤算後,劉整臉色大變,驚叫道:「你派他去送信?」

  「錯了!」黃藥師大笑道:「我是派他去傳令,通知埋伏在遠處的大宋軍隊你已經叛變,讓伏兵抄襲你地軍隊背後,誅殺你們這些叛徒逆賊」

  「伏兵?」黃藥師地話讓城下的叛軍騷動起來,包括劉整都忍不住回過馬頭。緊張觀望後方動靜。無奈此刻黑夜臨近,天色已是朦朧,視物不清。叛軍士兵將領又如何能看到伏兵的一兵一卒?但越是如此,叛軍的軍心就越是動搖,畢竟看不到的伏兵比明面上的敵人更恐怖。黃藥師乘機大喝道:「劉整逆賊!實話告訴你,你與韃子勾結叛變大宋陰謀,賈似道少傅早有察覺,所以賈少傅才派老夫親到瀘州探察你的動靜,而高達、邛應兩位將軍親領十萬雄師跟隨在後,只等你的反跡敗露,我地信號一發,他們就要揮師向前。把你們這些叛賊碎屍萬段!你們已經死定了!「高達?邛瘋子?!」高達和邛應兩員猛將地勇猛之名名動天下,黃藥師吹牛說他們領兵十萬前來鎮壓劉整叛軍,叛軍本已開始動搖的軍心立即渙散,不少士兵甚至已經打好了只等高達、邛應的軍隊出現就馬上跪地投降、重新投入大宋懷抱地主意。黃藥師乘機大叫道:「爾等叛軍將士,我黃固知道你們是被劉整裹挾,無可奈何下才叛變大宋!我現在給你們最後一個機會,馬上放下武器投降,等高達、邛應二位將軍天軍一到,我還可為你們說情。饒你們不死!如果你們繼續執迷不悟,我就要讓高達、邛應把你們全部斬首處死,株連滿門!」

  城下叛軍一片寂靜,無數叛軍士兵意志動搖,握著武器的手都開始顫抖起來,劉整和沙全等叛軍首領更是額頭汗珠滾滾,驚懼交加。乘著這個機會,衙內軍士兵和呂文煥的親兵也開始組織起來,依次把守各個城牆垛口。張弓搭箭全力備戰。黃藥師見自己的奸計得逞心中暗喜。又乘熱打鐵讓士兵把劉飛的雙手按到城垛上,揮舞著鋼刀威風凜凜地大叫道:「劉整!我黃藥師也給你一個機會。只要你率領叛軍放下武器投降,我黃藥師就在皇上和賈少傅面前保你不死!我黃藥師在軍隊裡說話地份量,我想你應該比誰都清楚!你要是再執迷不悟…吼到這裡,黃藥師鋼刀揮落,將劉飛的兩個指頭硬生生斬斷!十指連心,劉飛疼得眼淚鼻涕一起亂噴,撕心裂肺地大哭道:「爹!爹!救我啊!救我啊!」黃藥師在旁邊揮刀威脅道:「叫你爹投降,否則我把你這十根手指頭一根根砍斷!砍完手指頭,再砍你十根腳指頭,雙手雙腳,把你凌遲處死!」劉飛在強權面前總是異常聽話,馬上號哭大喊道:「爹!你快投降啊!黃仙長說話算話,一定能在賈少傅面前保住我們父子倆不死啊!」

  「爹!我求你了,你快投降啊!大哥。你也快投降啊!」劉飛地號啕異常淒厲,聲聲句句打在叛軍士兵心坎上,導致叛軍士氣更加低迷。而劉整額頭上的汗水已經順著臉頰在下巴處匯成小溪,心裡七上八下,不知該如何是好。這時候,呂文煥的親兵隊長陳凌超和黎尚武雙雙奔到黃藥師旁邊。稟報道:「黃仙長,我們的軍隊全部準備好了,戶曹也去找許彪孫發動百姓了,下面該怎麼辦?」

  有句古話說腦袋大的人聰明,大概這句話是對的吧,黃藥師那顆比臉盆還大的腦袋裡轉了幾轉,馬上又是一條詭計上來。黃藥師先在陳凌超和黎尚武耳邊低聲交代幾句,然後轉過身來,向正在哭著喊著求劉整投降的劉飛踢了一腳。命令道:「再喊大聲一點,告訴你爹,只要他放下武器投降。我就在皇上面前保你爹做湖北路安撫使。」

  「爹!爹!你快投降啊!黃仙長說了,你要是馬上投降,他就保你做湖北路安撫使!黃仙長是出家人,出家人不打誑語,你要相信他,啊!」劉飛異常聽話,哭喊得益發大聲,乘著劉飛動搖叛軍軍心地空當,陳凌超和黎尚武迅速按黃藥師地吩咐把一切都準備好。黃藥師這才從士兵手裡接過一支火把,先兩腳踹得劉飛停住哭喊。然後又站到城牆邊,大聲叫道:「劉整,你到現在還執迷不悟,看來你是懷疑我黃藥師是沒有本事把你們殺光斬絕了?」

  「劉整,你給我睜大眼睛看好了!」黃藥師將手中火把一舉,大吼道:「看看我黃藥師是如何讓二十萬韃子灰飛煙滅的?!」咆哮間,黃藥師將手中火把往劉整所在的方向一拋,火光在空中畫出一道弧線,給城牆上預備的手雷投擲手發出信號。也指明了投資方向。嗖嗖嗖嗖嗖連聲,衙內軍從臨安帶來的兩百枚手雷幾乎是同時投出,全都落到劉整所在方向。

  「手雷!」劉整驚叫起來,他地軍隊中雖然還來不及裝備手雷,劉整卻也知道這東西,這倒不是賈老賊偏心,主要是手雷生產實在跟不上消耗,生產出來的幾乎全部裝備給中央禁軍、兩淮軍和京湖路,還要暗中供應給李,過於偏遠的四川宋軍就沒機會分到這種武器了。劉整的話音未落。無數地手雷已經在他頭上炸開。激飛地碎片射得叛軍士兵哭爹喊娘,也是劉整的運氣,他慌慌張張從戰馬滾下來地時候。他的戰馬腦袋正好被一枚手雷炸中,戰馬甚至連奪路狂奔地機會都沒有就倒在他身上,為他擋去了大部分手雷碎片。

  「轟隆隆隆隆隆……!」雷鳴的爆炸聲在叛軍頭上連續炸開,每一次爆炸都有一片血花濺起,每一次爆炸都有無數叛軍士兵慘叫著摔倒在血泊中,被黃藥師的一番鬼話弄得士氣低落地叛軍士兵立即崩潰。劉整甚至連撤退的命令都沒有下,已經攻到護城河下叛軍士兵便已經抱頭鼠竄,哭著喊著向遠處逃開,自相踐踏,死傷無數。全身多處負傷的劉整也被養子沙全背起,在亂軍中奪路逃走。

  「我們贏了?」城牆上那些剛才還以為自己已經死定了的衙內軍士兵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直到叛軍士兵留下遍地屍體和無數傷兵,一口氣逃得沒影后,城牆上才爆發出驚天動地的歡呼聲,無數士兵湧向黃藥師,爭先恐後的大叫起來,「我們贏了!黃仙長,你真是神仙啊!活神仙!」而我們剛從黃仙長晉級為活神仙的黃大藥師則一屁股坐到城牆上,雙腿之間不受控制一股液體湧出,瞬間染濕了褲襠。

  「黃仙長!叛軍退了,退了!瀘州保住了!」黎尚武第一個衝到黃藥師面前,抱住黃藥師又哭又喊,在黃藥師的老臉上亂親亂吻。倒是陳凌超比較冷靜,「黎將軍,我們不能高興得太早,等到劉整狗賊發現我們根本沒有伏兵以後,肯定還會再來地。現在首先是要把呂文煥將軍救醒,由他來主持城防,我們才能打真正的硬仗!」

  「你說得對。」被陳凌超的話提醒,黃藥師忙推開黎尚武說道:「我們快去找呂文煥將軍,看他醒沒有。只有他才知道瀘州地道的出入口在那裡,我敢打賭,劉整肯定會從地道殺進城裡,裡應外合的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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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風雲臨安

  第七十九章 保衛瀘州

  奇跡般的在城頭化解了迫在眉睫的破城危機,黃藥師並沒有時間去迎接眾人給他的讚譽和歡呼,而是馬不停蹄的直接去找正在被郎中搶救的呂文煥,離開城樓的途中,轉瞬之間彷彿成熟了許多的黃藥師向黎尚武和陳凌超交代道:「黎尚武,你留在城上,一有情況馬上通知我,一定要看好城門。陳凌超,你把呂將軍的三百親兵抽出一百人來組成機動隊,在我的身邊隨時侯命,做好隨時迎擊城內敵人的準備。」

  「明白。」黎尚武和陳凌超一起答應,各自按令行事。這時候,開始那名戶曹領著一名中年儒生快步走到黃藥師面前,戶曹拱手向黃藥師說道:「黃仙長,許彪孫許先生我已經請來了,他很樂意為仙長組織城中百姓協助大宋軍隊守城。」那中年人也向黃藥師拱手下拜道:「原來仙長便是名揚天下的黃固黃仙長,許彪孫久聞仙長大名,今日得見仙長尊容威風,果真聞名不如見面。」

  「許先生和戶曹太客氣了,黃藥師只是一個騙吃騙喝的冒牌老道,只是陰錯陽差被賈少傅看上派為細作,這才為大宋立下奇功,那敢以仙長相稱?如果二位不嫌棄,直接叫我自己取的道號黃藥師好了。」黃藥師很難得的說了句大實話,人品正直的許彪孫和那戶曹卻更欣賞黃藥師,忙說不敢。黃藥師又迫不及待的問道:「戶曹大人,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應該是掌管瀘州戶籍名冊的吧?你可知道這瀘州城中有多少人口?有多少壯丁?劉整逆賊的軍隊有多少人?城中存糧和武器存儲情況如何?」

  「瀘州城有人口五萬四千九百一十六人,壯丁一萬六千二百四十八人。」那戶曹飛快答道:「劉整軍隊號稱一萬五千人,但除去被劉整父子吃空額的空缺,實際上大約有一萬三千餘人,其中有四千餘人是瀘州本城子弟。上個月正好是秋收,城中的存糧頗多,我雖然不知道具體數目,但估計至少能支撐三個月。但武器的情況估計不理想,因為劉整叛軍的武器平時是囤積在城外水寨。城裡存放的武器應該不多。」

  「還好,情況比我想像的好。」黃藥師鬆了一口氣,向那戶曹和許彪孫解釋道:「在劉整逆賊叛變之前,我已經派人騎汗血寶馬去重慶求援,汗血寶馬日行千里,就算天黑山路難行。最遲明天中午就能把消息送到重慶府俞興將軍手裡。俞興將軍如果領兵來救,兩天多時間足夠軍隊趕到瀘州,也就是說,我們只要堅守三天時間,俞興將軍地援軍就能抵達。」

  「原來黃仙長早有安排,瀘州百姓這次有救了。」戶曹和許彪孫一起大喜,對黃藥師天衣無縫的佈置佩服不已。但黃藥師又說道:「不過你們也別高興得太早,據我所知,韃子劉黑馬的軍隊最遲今夜三更就要抵達城外。韃子的軍隊有多少?是來接應走劉整叛軍還是來攻打瀘州?這些我可不知道。」

  「韃子的軍隊今天晚上要來?這可怎麼辦啊?」戶曹和許彪孫都是一驚。立即哭喪起了臉。黃藥師則努力轉動著他那比臉盆還大的腦袋,琢磨著守城安排和對自己有利地局面,「辦法不是沒有。只是眼下我們首先要把城裡的百姓全部發動起來參與守城,這才能有守住城池的希望。」

  「黃仙長,這件事就交給學生吧。」許彪孫向黃藥師拱手道:「學生在瀘州民間薄有威信,由我出面召集各條街道的保長甲長,組織百姓守城。」黃藥師點頭,「如此就拜託許先生了,目前內城尚在封閉狀態,請許先生先在外城組織百姓到城牆下備戰。不過還有幾件事,還要拜託許先生安排。」

  「黃仙長請吩咐。許彪孫一定盡力而為。」許彪孫躬身答應道。黃藥師沉吟道:「第一,你把城中有兒子在叛軍裡當兵的百姓組織起來,讓他們先上城牆向城外呼喊親人的名字,呼籲叛軍中那些本城士兵脫離叛軍,重回大宋懷抱,藉以動搖叛第二,組織百姓的同時,請許先生讓城中的保長甲長注意調查來歷不明的人,發現身份可疑地人物。立即扣押監禁,如果那些人反抗,證明他們就是韃子和劉整叛軍在城中的內奸,可以發動百姓把他們當場打死,以除後患!第三嘛,就是把俞興將軍的援軍三天後抵達地消息廣為傳播,以安城內居民之心。」

  「那我呢?黃仙長,我該做什麼?」戶曹追問道。黃藥師稍一盤算就命令道:「你帶瀘州府的衙役協助許先生,然後在再組織五百人到府庫搬運武器、糧食到城牆下備用,做好今晚夜戰的準備。還有。首先給我準備一批火油,我有大用……什麼?府庫你沒鑰匙?笨。你不會讓人砸開庫房大門啊?」

  「黃仙長,你這又讓我們殺來歷不明的人,又讓我們砸府庫的,這可都是違反王法的事,將來朝廷問起來,我們怎麼向朝廷交代?」戶曹和許彪孫都好有點疑問。形勢緊急,黃藥師也沒多想,在身上左摸右摸,摸出一塊田黃玉的玉珮,又把插在腰上的拂塵取下來,隨口鬼扯道:「這兩樣東西是皇上親賜給我的御用寶物,見此物如見皇上親臨,你們拿著這些東西去組織百姓殺人和砸府庫,過後也沒人敢說一句廢話。」

  「想不到黃仙長隨身帶著皇上御賜之物。這可等於是尚方寶劍啊。」戶曹和許彪孫都是大喜。三跪九叩方才接過玉珮和拂塵。黃藥師則在心裡嘀咕道:「過後一定得把這兩樣東西拿回來。要是落到御史言官手裡。少不得要被狠狠參奏一番。」

  打發走了戶曹和許彪孫去給自己賣命。黃藥師趕緊尋到正在城門營房中治傷地呂文煥。此刻呂文煥被沙全砍出地傷口已經被郎中包好。人也從昏迷中清醒了過來。只是身體還非常地虛弱。同時呂文煥也聽說了黃藥師巧計退敵地經過。驚訝之於。見到黃藥師後呂文煥不由長歎道:「黃道長。以前你在襄陽呆了十幾年。我們真不知道你竟然還有這樣地軍事才能。如果不是賈少傅慧眼識珠。我們大宋險些就埋沒一個人才了。」

  「呂大人謬讚。我那有什麼軍事才能,實不相瞞。剛才我可是被嚇得尿了褲子。只是趕鴨子上架。不得不撐著啊。」黃藥師指著自己帶有水印地褲襠苦笑答道。呂文煥也是笑了笑。不過扯動了傷口。立即疼得呲牙咧嘴。黃藥師忙關心地問道:「呂大人。你地傷怎麼樣了?要不要緊?」

  「聽郎中說。性命倒是無關緊要。只是傷口太長。人暫時還不能動彈。」呂文煥向黃藥師苦笑道:「所以說。這幾天還要拜託黃道長。」黃藥師一聽慘叫起來。「拜託我?我又沒打過仗?怎麼拜託我?」

  「別擔心。我雖然沒辦法動彈。可也能給你出點主意。只要我們齊心協力。就一定能守住瀘州城。等到俞興增援。」呂文煥安慰黃藥師一句。又問道:「黃道長。你快把現在地情況詳細告訴我。還有。你是怎麼知道劉整要叛變地?我那個親兵是不是你派去重慶求援地?」

  「不錯。那個親兵是我派去重慶請求地援軍。」黃藥師點點頭。把自己去飄香院時無意中撞破劉整陰謀和自己地佈置安排、還有瀘州城現在地情況原原本本說了一遍。呂文煥不由又是一陣長歎。「千鈞一髮!如果不是黃道長你見機得快。及時做出應對安排。這個瀘州城和我們地性命是無論如何都保不住了。黃道長。你又為大宋立下奇功了!」

  「呂大人,你就別急著誇我了。」黃藥師焦急道:「你趕快告訴我,瀘州城通往城外地地道出入口是在那裡?」

  「你想逃跑?」呂文煥誤會了黃藥師的意思,盯著黃藥師沉聲問道。黃藥師一聽急了,拍著大腿說道:「呂大人,我要是想跑,開始我派親兵去報信的時候就已經跑了。再說劉整狗賊也知道地道地秘密,我從地道逃跑不是找死嗎?我只是覺得劉整十有八九會用地道殺入城內。所以想問你地道出入口,也好讓軍隊做好防範。」

  黃藥師和呂文煥率領宋軍緊張佈置防禦地同時,城外的劉整叛軍也沒有閒著,在仔細搜索瀘州城附近沒有發現伏兵後,身上多處負傷地劉整立即召集眾將公然宣佈叛宋,而劉整軍中忠於南宋的將領早已被劉整在前些年排擠殆盡,剩下的不是劉整心腹就是貪生怕死之輩,對劉整地決定自然是振臂擁護。於是乎,二十八年前叛金投宋的劉整再一次充當了反骨仔的角色。率領一萬二千餘名叛軍投降蒙古。並誓言要將瀘州十五城連同三十萬瀘州百姓獻給蒙古,做為送給新主子地見面禮。

  砍倒了宋字大旗。掛上早已備好的蒙古旗幟,殺過白馬喝了血酒,城外的一萬二千叛軍正式成為蒙古軍隊,大事一定,沙全立即向劉整請戰道:「父親,眼下大事已定,正是進兵用命的機會。孩兒願領軍隊再次攻打瀘州,救回劉飛兄弟與劉元振將軍,生擒呂文煥與黃固獻與父親。」

  「不用慌,再等一等。」劉整陰沉著臉說道:「剛才為父接到急報,劉黑馬大元帥麾下的夾谷龍古帶和田雄將軍已經領兵一萬五千從南溪出發,最快今夜三更、最遲四更就能抵達瀘州城下,現在已經是二更,再等一個多時辰,等援軍到了再合力攻打瀘州不遲。」

  「父親,何必一定要等援軍?」沙全迫不及待的問道:「呂文煥帶來瀘州的軍隊不到兩千,初到瀘州人生地不熟,缺乏城中百姓支持,我軍又有內應還在城中,我軍一戰即可攻破瀘州。何必要等援軍,在他人面前墮了威風?」

  「也對,要借蒙古的力量才能打破瀘州,將來我到了大汗面前說話也沒了底氣。」劉整被乾兒子沙全說得有些心動,剛要點頭時。南面的瀘州城方向卻傳來一片哭喊之聲,劉整開始還以為是瀘州城裡起了內亂,大喜之下連同眾將側耳細聽時,劉整地鼻子卻差點沒氣歪了,南面的傳來的全是一片哭兒喚夫之聲,「晨兒啊,快回來吧。娘和你爹還在城裡。」「當家的,我和你的兒子女兒還在城裡,別跟著劉整走了,我們還等著你回家啊。」「爹爹,快回家,女兒餓。」「兒啊。你別拋下娘不管啊!」「弟弟,快回來吧,投降韃子沒好下場,快回來啊」

  「我們軍隊士兵的家眷!」叛軍諸將臉上一起變色,劉整更是一掌拍在桌子上,咬牙切齒道:「呂文煥,奸詐狗賊!竟然想出用士兵家眷動搖我軍軍心這一招!夠毒!」(呂文煥:「不是我,是黃藥師那個老騙子。」)

  「父親,現在怎麼辦?」沙全也是大急。忙說道:「如果再不拿出主意,我們軍隊裡的瀘州本地子弟就要動搖了。」話音未落,帳外飛奔進來一名斥候。向劉整抱拳稟報道:「稟報將軍,瀘州城上陸續拋下數十具血肉模糊地屍體,黃固又在城上大喊,說是將軍你在瀘州城裡的內應已經全部落網,麻煩將軍給你花重金收買地死士收屍!」

  「什麼?!」劉整象觸電一樣從座位上跳起來,雖然牽動身上傷口導致鮮血再流,劉整卻毫不在乎,只是咬牙切齒的咆哮道:「黃固狗賊,我若不殺你。劉整誓不為人!」咆哮間,各個營盤陸續飛報,都是報告軍中瀘州子弟士兵嘩變,已經出現了不少逃兵,請示劉整該如何應對,不用一兵一卒就能瓦解敵人的軍隊戰力,黃藥師確實是被賈老賊給帶壞了。

  「殺!凡是逃跑的士兵,一律格殺無論!」劉整知道此刻絕對不能心軟,否則等到逃兵大量出現,叛軍士氣極可能在頃刻間瓦解殆盡。頒布了追殺逃兵命令。劉整又轉向沙全喝道:「沙全,你帶三千非瀘州籍地步兵即刻攻城!告訴士兵們,誰第一個殺上城牆,賞錢千貫!」沙全歡天喜地的答應,劉整又轉向旁邊的長子劉垣命令道:「垣兒,你領精兵一千,即刻走你知道那條路入城,裡應外合攻打瀘州。其餘諸將,率全軍與本將軍到陣前掠戰!」間後。沙全率領的三千叛軍抗著雲梯出陣。鼓噪而上,從正面攻打瀘州。城上呂文煥也抱傷上到外城城牆。換下黃藥師去組織內城防務,躺在病榻上指揮瀘州軍民抵禦叛軍。面對來勢洶洶的沙全叛軍,守城名將呂文煥沉著應戰,先是指揮城牆上地叛軍士兵家眷撤下城牆,爾後又從容佈置防禦,讓訓練嚴重不足地衙內軍士兵操縱容易控制的弩弓猛烈還擊,打擊叛軍士兵地衝鋒勢頭。

  「放!」城樓上火把一揮,城上地上千衙內軍士兵立即一波箭雨射出,雖說這些由公子哥、家丁、奴僕和潑皮混混組成的衙內軍士兵訓練嚴重不足,但經過機弩射出的弩箭威力卻與精銳士兵相同,而且準確度也容易操縱得多,只是填充弩箭地速度要慢得多。只聽得嗖嗖嗖嗖嗖連聲,城下叛軍中立即響起一片中箭慘叫聲。火把再揮,由青壯百姓操作的數十輛投石機投瓢揮動,灑出一片片大小不等的石雨,鋪天蓋地的落到叛軍士兵頭上,凡是被石雨砸中者,叛軍士兵或是頭破血流,或是腦漿崩裂,衝鋒的勢頭為之一頓。乘著這個機會,衙內軍士兵已經七手八腳的重新裝上弩箭,自行發射狙擊敵人,僅僅兩波攻擊下來,城下已有兩百餘名叛軍士兵喪命。

  「不要怕!繼續衝!誰第一個殺上城牆,賞錢千貫!」沙全用盾牌護住頭顱,高喊著衝在最前面,後面的叛軍士兵或為金錢所鬥,或是被提著雪亮鋼刀的督戰隊逼迫,也是硬著頭皮繼續衝鋒而上。待衝到護城壕前時,叛軍士兵紛紛將雲梯搭到壕溝上充作橋樑,踏著雲梯衝鋒過壕,而城上的守軍紛紛只顧狙殺叛軍地後隊,對城下的防衛卻異常疏鬆。

  「好!」沙全心中暗喜,忙指揮士兵將雲梯搭上城牆,開始向上攀爬,誰曾想城樓上火把已是第三揮,城上立即響起整齊的吶喊衝鋒時,先是一隊隊青壯百姓抬著撞木衝鋒狠撞雲梯,將一頂頂雲梯撞得向後翻出,雲梯上的叛軍士兵摻叫著摔落地面,摔得筋斷骨折。然後城牆上喊殺聲大作,磨盤大的巨石、碗口粗的擂木和灰瓶等物雨點般砸下,已經擁擠到城牆下的叛軍士兵避無可避,被各種守城武器砸得哭爹喊娘,爭先恐後的向後逃命。見此情景,沙全不禁駭然,「怎麼可能?難道呂文煥他們僅用了幾個時辰就已經發動了城中百姓幫助守城?否則那來的這麼多兵力?」

  「將軍,情況不妙啊。」遠處地劉整副將也看出情況不妙,向劉整說道:「呂文煥他們似乎發動了城中百姓參與守城,瀘州城高壕深,沙全將軍的兵力不足,又嚴重缺乏合適的攻城武器,恐怕不但攻不下城,反而會死傷慘重。將軍是不是下令全軍進攻,這樣咱們攻破瀘州的機會才更大一些?」

  副將說的道理劉整又何嘗不知道,但劉整卻有難言之隱,他的軍隊裡有三分之一就是瀘州本地子弟,被黃藥師剛才組織的士兵家眷一喊,這些士兵的人心惶惶,已經不像以前那麼靠得住了,除去沙全和劉垣帶走的四千軍隊,劉整手裡剩下地八千士兵就有一半是靠不住地,指揮這些瀘州子弟兵去攻打他們家眷所在城池,有什麼後果就可想而知了。不過劉整也不會去做毫無把握的事,只是淡淡答道:「別急,還沒到總攻地時候。」

  「殺啊」前方的喊殺聲越來越是激烈,沙全也兩次派來信使請求援軍,但劉整還是沉著臉一言不發,只是在心中焦急道:「怎麼回事?垣兒的奇襲隊按路程估算早應該進城了啊,怎麼到現在還沒看到城裡出現內亂?剛才內城好像有一些火光,又是怎麼回事?」

  「好啊!萬歲!」突然間,瀘州城牆上忽然歡聲震天,劉整開始以為是傷亡慘重的沙全部隊已經被迫撤退,所以城上歡呼,但仔細一看又不太想,因為城下仍然是火把密集,沙全的軍隊似乎並沒有撤走。劉整正納悶的時候,城上傳來上百名宋軍士兵整齊的吶喊聲,「劉整小兒,你從地道進城的軍隊已經被我們燒死了!你完蛋了!」

  「糟了!想不到呂文煥也知道瀘州地道的秘密,一定是呂文德狗賊告訴他的!」唯一的破城希望破滅,長子劉垣又生死不知,劉整又傷又氣又怒又急,大叫一聲摔落馬下,口吐鮮血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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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風雲臨安

  第八十章 大家都沒閒著

  呂文煥和黃藥師等人率領著瀘州軍民浴血奮戰、保衛城池的時候,其他地方也沒閒著,首先,大概是因為賈老賊改變了歷史進程的緣故,在歷史上一直死腦筋一定要打通延安府道路才敢繼續南下的劉太平忽然開了竅,毅然放棄糧草補給道路,繞過忽必烈派重兵把守的延安府輕騎南下,刀鋒直指目的地重鎮京兆府。在新平縣趴了半個多月時間的渾都海也終於開始挪窩,準確來說,在明白自己不再是孤軍奮戰以後,渾都海馬上象打了雞血一樣向京兆府猛撲過去,與劉太平一起對京兆府形成夾擊之勢。一時間,西北第一重鎮京兆府(今西安)風聲鶴唳,一日數驚。

  劉太平這邊倒是開了竅,知道兵貴神速了,那邊本來早就開竅知道兵貴神速的廉希憲卻忽然犯了糊塗,增援京兆府的軍隊趴在澠池就說什麼都不前近了,弄得劉太平和渾都海心裡都是七上八下,生怕素來以詭計多端見稱的廉希憲又在搞什麼陰謀詭計。不過劉太平他們並不知道的是,廉希憲現在是有苦說不出來,一天到晚就是在盼著南京路行路總管史天澤趕快送來準確消息……

  這一天,廉希憲苦等愁等,終於等到了新任南京路行路總管兼江淮諸翼軍馬經略使史天澤派來的信使,正急得跳腳的廉希憲馬上接見了風塵僕僕的史天澤信使,一見面就劈頭蓋臉的問道:「怎麼樣?有消息沒有?有沒有查到宋蠻子騎兵的動向?大汗給我的軍糧為什麼現在還沒到?」

  「回稟廉大人。」信使抱拳答道:「兩天前的九月二十三日,哈丹巴特爾將軍的運糧隊在洛陽東面的磁澗遭遇宋人騎兵襲擊,糧草大部被毀。」

  「什麼?哈丹巴特爾的糧草被劫了?」廉希憲的臉都白了,急得跳起來。還好信使解釋才沒有讓廉希憲當場昏過去,「廉大人放心,哈丹巴特爾將軍事前得到各路警報,為謹慎起見將糧草分為三批起運,宋人騎兵所襲擊的糧草隊僅是第一批糧草總數地三分之一。剩下的三分之二,還很安全的囤積在洛陽城裡,加上哈丹巴特爾將軍搶救出來的糧草。總共還剩一萬五千石左右。」

  「嚇死我了,還有一萬五千石,雖然少點,但也勉強還夠。」廉希憲鬆了口氣,一**坐回椅子上。信使又說道:「但奇怪的是,宋人騎兵從磁澗一戰後就消失得無影無蹤。我軍雖派出大量斥候卻始終沒有查到他們的蹤跡,宋人騎兵簡直就像憑空消失了一般。」

  「不可能消失。」廉希憲搖頭,分析道:「當年大汗地軍隊挖開黃河水淹宋人,洛陽一帶是洪水的重災區,當地漢人又幾乎被我們殺光殺絕,二十多年來雖然元氣稍復,卻也仍然是地廣人稀,樹林眾多,宋人騎兵藏身十分容易。我敢打賭。宋人十有**是察覺到了哈丹巴特爾押送的糧食太少,不可能是我們的主要輜重隊,所以潛伏下來意圖再次襲擊我們真正的運糧隊。」

  「大人明鑒。神機妙算,史大人也是這麼認為的。」信使先拍了一句馬屁,又掏出一份公文說道:「所以史大人派小人前來送信,想請廉大人分出一支軍隊回洛陽去接應哈丹將軍的運糧隊,保護糧草平安運抵前線。史大人則按大汗的命令派出史樞將軍率領兩萬兵馬從後趕來,還有孟州的合必赤將軍也將率領八千騎兵渡過黃河,與史樞將軍兩面夾擊宋人騎兵,定會將宋人騎兵斬盡殺絕,不留後患。信中約定得有用兵日期。請廉大人過目。」

  「等等。」廉希憲聽出味道不對,詫異道:「洛陽離澠池遠比離開封為近,史天澤大人坐鎮開封,怎麼可能比我還早瞭解洛陽戰事?還這麼快送來命令?史天澤大人現在究竟在什麼地方?」

  「大人英明。」信使欽佩地說道:「實不相瞞,史大人此刻就在洛陽城中!早在聞知宋人騎兵深入南京路後方之時,史大人就斷定宋人此來是衝著廉大人你增援京兆府的軍隊來的。所以史大人果斷離開開封,親赴重鎮洛陽親自指揮剿滅宋人騎兵,哈丹將軍分批運糧,其實也是史大人佈置地誘使宋人騎兵現身之計!」

  「你史天澤躲在安全的洛陽城裡遙控指揮。用我和哈丹巴特爾當誘餌引出宋蠻子的騎兵再集中優勢兵力消滅,你既可以搏得功勞又可以免得讓宋人在你的地盤裡攪得天翻地覆,免得大汗責怪你治理地方不力,果然打得好算盤。」廉希憲何等奸詐,立即猜出史天澤的用意,但廉希憲轉念一想,心說這樣也不錯,有你史天澤替我鎮守糧道,我在前方也可以放手去幹了。想到這裡。廉希憲馬上微笑道:「既然是史大人的命令。那請貴使回復史大人,廉希憲一定按約定用兵。請史大人放

  「小人一定如實轉達。」信使大喜。忙告辭道:「既然如此。那就小人就告辭了。」廉希憲點點頭。迅速寫下回函交與信使。那信使這才抱拳行禮。出門離城趕回洛陽。這信使走地也是潼關大道。因為路上有宋軍騎兵出沒。所以這信使行事頗為小心。連同他地護衛都是穿著普通地百姓衣服。扮著行商趕路。這一個安排本來很好。至少在來地路上這信使就沒遭遇什麼意外。可是……

  「前面就是缺門鎮了。加快腳步。」擁有蒙古軍隊駐紮地缺門鎮驛站就在前面。那信使不禁暗暗歡喜。忙向隨行地十名護衛命令道:「大家小心點。到了缺門鎮咱們就換馬。天黑前一定要趕到新安縣城。」眾護衛轟然答應。又加了兩鞭狂奔起來。可越怕出意外越愛出意外。剛跑到一段樹林密集地道路上時。那信使一行忽然看到路邊有五六名蒙古騎兵滿身是血地倚坐在路邊。還有氣無力地向著史天澤信使招手。

  「停下。看看出什麼事了。」信使察覺不妙。忙勒住馬頭。用蒙古語向那幾名蒙古騎兵喝道:「出什麼事了?你們怎麼受地傷?」

  「宋人……宋人騎兵。我們被……。」一個紮著環耳雙辮地蒙古士兵呻吟著回答。但因為傷勢過重。他地話說到半截就說不下去。只是喃喃地呻吟道:「水。水……水。」不過這也足夠了。光是宋人騎兵四個字就足以入史天澤地信使一行心驚膽戰。忙一起跳下戰馬。那信使親自解下水壺喂到那呻吟不止地蒙古騎兵嘴邊。自我介紹道:「我是南京路總管史天澤大人地信使不倫虎。你們撞見宋人騎兵了?你叫什麼名字?是那支部隊地?」

  「我叫阿志沙。」那蒙古士兵呻吟著答道:「是大宋騎兵副統領。」話音未落。阿志沙雙手探住。一把掐住那還莫名其妙地信使脖子上。獰笑道:「運氣不錯。本來只想抓幾個廉希憲部隊地斥候當舌頭。想不到竟然抓到了史天澤地信使。上天對我們大宋騎兵真是不薄啊。」

  「宋人?!」那信使地十餘名隨從全都驚叫起來。不等他們做出反應。滿身是血躺在地上不知死活地那些蒙古士兵一個個全都跳了起來。二話不說拔刀就對他們亂砍。當場砍倒七八個信使隨從。剩下地幾個隨從嚇得魂飛魄散。趕緊撒腿就跑。可他們還沒有跑出十丈遠。樹林中已有十幾支羽箭飛來。將他們地腦袋和身體一一洞穿……

  「趕快打掃戰場。」阿志沙提著那已經被掐昏地信使跳起來,向穿著蒙古軍衣的宋軍騎兵命令道:「注意別留下血跡,弄完了咱們就撤,給曹將軍送大禮物去。」一行便帶著那名信使趕回了位於新平縣以南一片異常茂密的樹林中,剛進暗無天日的樹林不久。阿志沙就被幾名宋軍騎兵攔住,對完口令方才得以繼續深入。再往前走了不遠,阿志沙就聽到楊晨煒熟悉的抱怨聲,「阿志沙,你給我小心些,踩到我們的煙囪了。」原來阿志沙等人地馬蹄踩到的樹枝樹葉竟是一片搭建得十分巧妙的地下煙囪,用大片地樹葉覆蓋生火產生的煙霧,使得煙霧沿著地面蔓延,這樣在樹林之外就無法察覺林中有軍隊生火做飯。更無法探察林中有軍隊駐紮,這也是大宋騎兵在深入敵境後被逼學到的野外行軍技能。

  「今天輪到你做飯啊。」阿志沙向不遠處的楊晨煒笑道:「多做些牛羊肉,我們黨項人喜歡吃那些。」楊晨煒懶洋洋的答道:「做夢,咱們多久沒進城打劫了,還有屁的牛羊肉?只有蛇肉加狼肉,愛吃就吃,不次拉倒。對了,將軍讓你去抓舌頭,有沒有收穫?」

  「大收穫啊。」阿志沙從馬鞍上揪起那個嘴被塞住的信使,得意道:「史天澤的信使。收穫夠大吧?」楊晨煒一聽樂了。大喜道:「有你的,竟然抓到了這樣重要地舌頭。這回咱們不用兩眼一摸黑了。喂,那條青蛇先別忙宰,一會逼供有大用處。」說著,楊晨煒從正在旁邊做飯的士兵手中搶過一條活青蛇,連蹦帶跳的跑到阿志沙身邊,連聲催促道:「快走,咱們到曹將軍那裡逼供去。」

  「你拿蛇逼供?怎麼逼?」阿志沙好奇的問道。楊晨煒咧嘴一笑,「一會你就知道了,我在被韃子殘害的漢人那裡學來的。」阿志沙也不多問,忙與楊晨煒一起趕到樹林中的一塊人工開拓出來的開闊地上,並在那裡見到了大宋騎兵都統曹世雄。因為連日奔波壓力巨大和沒有軍服替換的緣故,曹世雄比之以前要消瘦一些,衣服也有破爛,不過精神卻十分之好,待問清阿志沙抓到地舌頭身份後,曹世雄不由大喜,忙命令道:「快,把他嘴裡的東西拿出來。」

  「你們殺了我吧,我什麼都不會說的。」嘴裡的破布剛被取出,那信使馬上大叫著不肯吐露情報。阿志沙大怒,抬拳就達,楊晨煒忙攔住他,向曹世雄請示道:「將軍,末將學了一招逼問口供的辦法,請讓末將在他身上試上一試。」曹世雄也十分好奇,便點頭道:「好把,不過別把他弄死了。」

  「得令,阿志沙將軍。麻煩你把這個韃子的兩條褲管從大腿處捆緊。」楊晨煒歡天喜地的答應,又向阿志沙請求道。阿志沙的照做了,楊晨煒這才一隻手解著那信使的褲腰帶,一邊慢條斯理地說道:「我這招呢,是從一個漢人百姓那裡聽來地,有一次一隊韃子在路上搶了兩個女孩。輪流糟蹋了以後,那些禽獸不如地韃子就把那兩個女孩捆在樹上,又把她們地褲子穿上褲管紮緊,然後放了幾條毒蛇進去……。」

  那信使能聽懂漢語,楊晨煒的話還沒有說完,那信使已經嚇得尿了褲襠。楊晨煒一笑,將那條吐著紅絲的青蛇舉到信使雙眼前面搖晃,微笑道:「放心,我們漢人不像你們韃子那麼歹毒殘忍。這條蛇沒有毒,所以,它不管在你那個地方咬幾口,都不會咬死你。讓你更多的享受機會。」說著,楊晨煒慢慢的將青蛇蛇頭放進了那信使地褲襠……

  「我說,我什麼都說!你千萬別放啊,!」

  青蛇猙獰的蛇頭逐漸放大,竟然和丁大全的笑臉有幾分相像,至少和丁大全這個時候的笑臉很像,在丁大全如此的笑容面前,戶部員外郎梁茂只覺得雙腿發軟,撲通一下跪在丁大全面前,帶著哭腔戰戰兢兢的問道:「承蒙丁丞相造訪下官陋宅,不知丞相有何指教?」

  「梁大人快快請起。那有主人跪著客人坐著的道理?」丁大全的藍臉上滿是陰笑,端起丫鬟送來的茶水抿上一口,向站在面前雙腿象篩糠一樣地梁茂微笑道:「梁大人,本相今日拜訪貴宅,是為小兒壽翁與令千金的婚事而來,本相覺得以令千金如今的狀況,再與犬子成親已然十分之不合適,所以本相今天想與梁大人商量一下退婚事宜。」

  「退婚?」梁茂鬆了一口氣,他現在也明白了女兒地心思,也知道女兒捨身為賈老賊擋刺客刀子的事已經傳遍臨安,對丁大全要求退婚早有心理準備。梁茂忙點頭答道:「行。全憑丁丞相安排,下官這就讓人把丁丞相的聘禮送還府上。哦,不,雙倍送還府上。」

  「不忙。」丁大全又抿了一口茶水,微笑道:「除了退婚的事外,本相還有一件事也和令千金有關。」

  「請丞相指教。」梁茂膽戰心驚的問道。丁大全微笑道:「本相想納令千金為第十六房小妾,還望梁大人允准。」

  「什麼?」梁茂徹底傻了眼睛,幾乎懷疑自己是身在夢中,半天才反應過來慘叫道:「丁丞相你想納小女為妾?你已經七十歲了啊!我的女兒下個月才滿十八歲呀!而且……而且小女剛與你的兒子退婚。這……這太荒唐了!」

  「這有什麼荒唐的?」丁大全厚顏無恥的說道:「本相有兩名小妾還不滿十六。令愛馬上就滿十八了,郎才女貌。與本相正是天作之合啊。何況你地女兒與誰退婚不是退,何必要計較是不是本相的兒子呢?」

  「不!不行!」梁茂再怎麼貪慕榮華富貴也不忍心把女兒往火坑裡推,大叫著拒絕道。丁大全臉上變色,將一本帳摔到梁茂面前,獰笑道:「你可以不答應,不過上個月你在戶部虧空的五萬貫這件事本相就不替你藏著掖著了,你等著殺頭抄家吧。」

  「我虧空五萬貫?怎麼可能?」梁茂大吃一驚,忙撿起帳簿細看,越看越是驚訝,慘叫道:「這是假帳!我在戶部沒做過這樣的帳,這是栽贓陷害,故意偽造的。」

  「梁大人既然覺得是偽造的,大可以上報朝廷請皇上下旨清查,本相也會派戶部尚胡大昌配合辦案,還梁大人一個清白。」丁大全笑得益發冷酷,像毒蛇盯著青蛙一樣盯著梁茂獰笑不止。梁茂如遭雷擊,一**坐到地上,臨安三犬丁大全、胡大昌和陳大方情同手足,又怎麼會不幫丁大全說話。驚慌失措片刻後,梁茂爬到丁大全面前跪下連連磕頭,聲淚具下,「丁丞相,下官知道你是想逼薇兒嫁與你做小妾,但小女對賈少傅愛慕甚深,請丁丞相發發善心,成全小女吧。」

  「本相對你發善心?誰對本相發善心呢?」不提賈老賊還好,一提丁大全就想起賈老賊利用全玖逼自己實行公田法的仇恨,這些天臨安城裡的官員權貴個個對丁大全怒目橫對,可全都是托賈老賊的福啊。本著存心噁心賈老賊和滿足自身淫慾地意思,丁大全站起來冷笑道:「多餘的話本相不想聽,總之十天後的十月十五,本相來迎娶你的女兒,你要是聽話的話,今後有的是榮華富貴享受!你要是敢耍花招,本官讓你發配抄家,吃不了兜著走!」

  「你準備退還本相那些聘禮,就算本相自己給你女兒的聘禮。」丁大全讓親兵取來文房四寶,扔到梁茂面前獰笑道:「現在快寫婚吧,我的岳父大人。」梁茂淚如泉湧,搖著頭說什麼都不肯動筆,丁大全也不客氣,自己寫下婚讓親兵按住梁茂,手把手讓哭暈過去的梁茂在婚上按下指印……

  梁薇是到了晚上才知道丁大全逼婚地事情,和父親一樣,性格軟弱地梁薇也是當場哭暈過去,待被救醒後,梁薇又是放聲大哭,不斷向上天懇求道:「蒼天啊,求求你,快讓他回來救救我……。」

GGCMEAT 發表於 2018-2-1 16:54
第二卷 風雲臨安

  第八十一章 橫行無忌

  「史天澤親自出馬來剿殺我們?這個狗漢奸可是不容易對付啊。」聽完史天澤信使交代的口供,曹世雄的眉頭迅速皺成一個川字形,扳著手指頭算道:「廉希憲在澠池有兩萬五千人,全是一線主力軍隊;哈丹巴特爾有六千人是輜重兵、史樞的兩萬人和孟州合必赤一萬人,是守備地方的正規軍隊,屬於二線部隊,雖然戰鬥力稍遜但比咱們以前碰到的三流部隊要強得多。咱們的四千多人被六萬多韃子夾在中間,對手又是史天澤那個狗漢奸,這場仗有得打了。」

  「曹將軍,看你這麼擔心史天澤,史天澤真有這麼厲害?」黨項族將領阿志沙是個粗人,不服氣的問道。曹世雄順口答道:「阿將軍有所不知,在北方漢人之中,有汪、張、史、劉四大漢奸家族,汪家的代表人物是汪良臣,張家是張榮,劉家是劉太平,史家就是這個史天澤了。當年史天澤的父親史秉直曾經是盜墓賊,木華黎攻打金國時就帶著家族投靠了蒙古韃子,算是歷史悠久的漢奸家族。」

  「其後呢,史天澤家族中人才輩出。」曹世雄繼續水說道:「史天澤的兩個哥哥史天倪和史天安都曾經做到蒙古萬戶,生了八個兒子個個身居軍政要職,侄子史樞去年在四川率數十人攻破劍閣天險苦竹隘,斬殺守隘大將張實,勇冠三軍。史天澤自己則曾經在戰場上生擒金國第一使槍名家葛鐵槍,新衛之戰單槍匹馬殺入敵陣,為被困的韃子通風報信,爾後又單槍匹馬殺出重圍,萬夫莫擋。而且生性奸詐,詭計多端,竟然能用假糧隊誘使我們現身,縮小搜索我們的範圍。遇上這樣的對手,真是我們的大不幸。」

  「聽曹將軍這麼說。這個史天澤確實不好對付。」曹世雄的話讓旁邊的宋軍諸將心頭有些發毛,也都覺得碰上這樣的敵人不是什麼好事。史天澤的信使不倫虎卻得意洋洋起來,甚至還出言鼓動道:「各位宋人大爺,既然你們知道史大人的厲害,那你們趕快去洛陽找史大人投降吧,史大人思賢若渴又寬宏大量。一定會……哎喲,媽呀!快把蛇拉開!我……我怕蛇啊!」

  「給老子閉嘴。」楊晨煥順手把青蛇扔到史天澤信使地臉上,從腰裡抽出一把匕首。用舌頭舔著刀刃獰笑道:「生擒金國第一使槍名家是吧?萬夫莫擋是吧?這麼說我只要宰了史天澤,那麼全天下的漢人和韃子都會知道我楊晨煥的名字,一戰成名啊!」說著,楊晨煥又急切的向曹世雄請求道:「曹將軍,乘現在韃子軍隊還沒有抵達洛陽,讓我們去攻打洛陽城吧,我想殺韃子想得手都癢癢了。」

  「這小子的殺氣越來越重了。」包括曹世雄在內的宋軍諸將都嘀咕了起來,從深入敵境地行動開始以來。隨著殺人次數的增多,一直在軍隊中不怎麼起眼的楊晨煥也越來越展露出他喜好殺戮的潛質,殺起人來對男女老幼都毫不留情。差不多到了聞著血就會瘋狂的地步。曹世雄忍不住訓斥道:「楊將軍,雖然說你奮勇殺敵是好事,不過你也要考慮大局,現在去攻打洛陽,那不是……。」

  「等等。」說到這裡,曹世雄忽然想起了什麼,抬頭閉目盤算片刻,突然睜開眼睛喝道:「快,快把我們在韃子那裡繳獲的行軍地圖拿來!」宋軍眾將都大為驚奇。最後還是高鳴搶先把行軍地圖送到曹世雄面前,曹世雄在地圖上指指劃劃的盤算半天,終於露出笑容道:「楊晨煥說得對,我們攻打洛陽有希望。」

  「將軍,你在說什麼啊?」高鳴等眾將一起嘩然,剛才曹世雄言語中對史天澤還十分顧忌,惟恐避之不及,現在怎麼又主動跑去招惹史天澤了?曹世雄拿出廉希憲寫給史天澤的回信耐心解釋道:「你們回憶一下廉希憲給史天澤的回信內容,廉希憲和史天澤是約定在後天回師接應糧食,還有史天澤地信使剛才也交代了。史樞的軍隊將要在明天中午才能抵達洛陽,孟州合必赤是在明天早上才渡過黃河趕赴預定戰場。」

  說到這,曹世雄環視一圈宋軍眾將,沉聲說道:「也就是說,韃子要到後天才對我們採取合圍之勢,而今天晚上到明天中午之前,洛陽城中僅有哈丹巴特爾的六千人和一千來名洛陽守軍,這豈不是我們攻打洛陽地最好機會?楊晨煥說得對,洛陽不止是韃子現在的糧倉,如果我們能殺掉韃子的南京路行路總管史天澤。豈不是一個空前絕後的大勝利?」

  「曹將軍。現在已經是傍晚了,洛陽離這裡有一百多里。我們能在天亮前趕到洛陽嗎?」高鳴提出疑問道:「還有一點,我們是騎兵,沒有攻城器械,又如何能攻打城防設施完善的洛陽城?」

  「我朝名將吳吳將軍率騎兵兩千增援饒風關。一日一夜行軍三百里。我們現在還有戰馬可以替換。為什麼做不到前人能做到地事?」曹世雄微笑著反問一句。又拍拍那個已經被蛇嚇昏過去地史天澤信使。「至於怎麼打開洛陽城門。咱們手裡不是還有這麼一個法寶嗎?傳令下去。全軍立即收拾行裝。更換韃子軍服。用過晚飯後立即出發!目標。洛陽!」

  史天澤派去和廉希憲那個信使不倫虎大概是真地很怕蛇。被楊晨煥扔蛇在臉上一嚇就昏了過去。再醒過來地時候。時間已經是當夜地初更過後。然後不倫虎就很驚訝地發現他自己已經被捆在一匹正在疾弛地戰馬上。再仔細看時。不倫虎赫然發現自己竟然已經處著蒙古軍隊之中。前後左右全是穿著蒙古軍服地蒙古騎兵。打地也全是貨真價實地蒙古旗幟。而且每一名騎兵都帶有一到兩匹地替換戰馬。不時可以看到騎兵在快速奔馳之中在馬背上交換乘騎戰馬,這也是蒙古騎兵長途奔襲地標準配置和基本技術。不倫虎不由一陣糊塗。「難道我被自己人救了?」

  「不倫虎大人。你終於醒了啊。想不到你竟然這麼怕蛇。一條無毒蛇在你鼻子上親一口。竟然就嚇昏過去兩個多時辰。」楊晨煥地獰笑聲把不倫虎拖回現實。不倫虎先是一陣天旋地轉。然後又殺豬一樣慘叫起來。「你們想幹什麼?換上我們軍服想幹什麼?還……還把我們蒙古騎兵學得那麼象。怎麼可能?」

  「不把你們那一套學到手。怎麼在戰場上和你們拼呢?」楊晨煥從馬背上解下一個大麻布口袋。在不倫虎臉上搖晃著獰笑道:「知道這裡面是什麼嗎?南京路特產地土谷蛇。又叫七步倒。足足二十條啊。」

  「你……你想做什麼?」不倫虎又一次慘叫起來。楊晨煥微笑道:「不做什麼。一會想請你幫幾個小忙。如果你乖乖聽話地話。那我們就破例饒你一命。放你回家。你如果不聽話。那我就把你塞進這個裝滿毒蛇地麻布口袋裡面。讓你和毒蛇度過一個終生難忘地美好夜晚,比和美女過夜還爽啊。」

  「不要啊。我從小就最怕蛇。不要。人家不要嘛。」哭著喊著。人高馬大地不倫虎象女人一樣抽抽噎噎地撒起嬌來。楊晨煥也像摸女人一樣在不倫虎臉上摸了一把。淫笑道:「我知道你怕蛇,所以才專門給你準備了這麼多毒蛇。不過你也別怕。只要你乖乖聽我地安排。這些蛇一條也不會碰到你一根毫毛。」

  「你……你想讓我幹什麼?」不倫虎大哭著問道。楊晨煥猙獰一笑,「很簡單,一會我們到了洛陽城下,你給我……。」

  「不,我不幹!你們這是在害史大人!」

  「呵呵,史天澤那個狗漢奸給了你這個韃子什麼好處?他是你的乾爹還是大舅子,竟然能讓你連蛇都不怕了?」

  「啊!別拿蛇。我聽你地!我聽你地!不過過後你們一定要放了我。」

  「放心了,我楊晨煥又不是賈少傅,即便對你們韃子說話也是講信用地。」

  奔騰的大宋騎兵不斷更換馬匹,讓戰馬得以輪流休息保持速度,因為是突襲戰,宋軍也毫不在乎是否被敵人發現,轉入大道後就大搖大擺地直接沿著平坦筆直的官道,再加上宋軍統一替換上了蒙古軍服並打起蒙古旗幟,弄得沿途蒙古驛站、哨卡和斥候明哨暗哨個個莫名其妙,那冒出來的這麼一股大隊友軍?也有哨卡的蒙古守軍詢問宋軍的來路。宋軍中通曉蒙古語又做蒙古打扮地黨項族接領阿志沙總是答道:「廉希憲大人派我們執行絕密軍務,不得洩露!」

  「那麼請大人出示廉大人的通關公文。」哨卡士兵恭敬的抱拳道。阿志沙連馬都不下,直接用大皮鞋重重親吻在他臉上,「少廢話,緊急軍情誰來得及書寫公文?滾開,等我們辦完了差事再把公文補給你。」然後宋軍騎兵一轟而散,連打帶砸地衝開哨卡,從那些戰戰兢兢的哨卡士兵身旁飛掠而過。直到這支橫行霸道的蒙古騎兵隊伍過去之後,那些膽戰心驚的哨卡士兵才敢聚在一起。討論這支跋扈之至的友軍來自那裡……

  就這樣大搖大擺的一路橫衝直撞。換馬不換人,四更剛過的時候。宋軍騎兵終於追平了由吳家軍保持的南宋軍隊最高行軍記錄,五個多時辰時間裡行軍一百四十餘里,也終於抵達了洛陽城西郊的二十里處。四更多天明月已然西垂,天色正暗,曹世雄連氣都來不及喘一口就命令道:「傳令全軍,用麻布把戰馬馬蹄全部包上,隱蔽前進。再通知前面地楊晨煥,讓他按計行事。」

  不一刻,楊晨煥領著十名宋軍騎兵簇擁不倫虎策馬向前,宋軍騎兵人銜枚馬套籠緩步前行,藉著夜色掩護無聲無息的緊跟在楊晨煥一行背後。待打著蒙古旗號的楊晨煥等人到得洛陽城下時,城上忠於職守的守城士兵早有察覺,立即舉起弓箭火把大叫問道:「站住,再不站住就放箭了!你們是什麼人?」

  「快答應。」緊挨在不倫虎背後的楊晨煥用刀子一抵不倫虎後腰,不倫虎無奈,只得大叫答應道:「不要放箭,我是史大人的信使不倫虎,剛剛從廉希憲大人那裡回來。帶來了廉大人的緊急回函,快開門讓我進去。」

  「不倫虎大人?你不是應該明天下午才能回來嗎?怎麼現在就來了?」城上的城門官認識不倫虎,也聽出不倫虎的聲音,不禁大奇問道。楊晨煥又是用刀子往不倫虎腰上一抵,逼著不倫虎大聲答道:「澠池那邊有緊急軍情,事態緊急。我只好連夜回來給史大人報信,請史大人早做準備。」

  「哦,原來是這樣。喂,你們快放下吊橋打開城門,讓不倫虎大人進城。」城門官信以為真,又知道不倫虎確實是史天澤和廉希憲聯繫地信使,便立即下令打開城門。命令一下,洛陽城地吊橋便緩緩放下,城門也被守城士兵打開。楊晨煥心中暗喜。忙催促不倫虎上前,十餘人策馬緩行,慢慢走向吊橋,給後面的大部隊爭取突襲時間。那邊城門官還以為是不倫虎等人連續奔波了一天一夜過於疲倦,還在城樓上笑道:「不倫虎大人一定累壞了吧?要不要下人派幾人來攙你?」

  不倫虎低頭不答,快要走上吊橋的時候,不倫虎大概是想到了他那蒼鹿白狼的祖宗,想到他還在開封、大都的妻子兒女,忽然殺豬一般嚎叫起來,「你們別上當,和我在一起的是宋人,他們是來偷城……啊」

  「狗韃子!」楊晨煥順手一刀捅死不倫虎。抽出腰刀一揮,吼道:「弟兄們,衝啊!砍斷吊索,搶佔城門,大宋

  「大宋」十名大宋騎兵一起高呼,快馬加鞭衝上吊橋,向城門前那些已經被驚呆地蒙古士兵惡狠狠的直撲上去,楊晨煥一馬當先,一刀劈在門旁一名蒙古士兵頭上。將他帶頭帶肩削下,鮮血井噴而出,灑得楊晨煥滿頭滿臉都是。楊晨煥也不擦抹,反而伸出舌頭舔去嘴邊地鮮血,獰笑道:「韃子地血,味道不錯。」那仿若修羅厲鬼一般的笑容讓旁邊地蒙古士兵魂飛膽裂,稍一遲疑時,楊晨煥和其他宋軍騎兵的鋼刀又已經劈到,砍瓜切菜一般把門前的十餘名蒙古士兵盡數砍倒。後面的另外幾名宋軍騎兵則幾刀砍斷吊索。給主力軍隊打通了進城通道。

  「阿拉!」遠處響起地沉悶馬蹄聲讓守門蒙古兵魂飛魄散,幾乎是瘋了一樣衝向守在門前的楊晨煥等人。妄圖奪回城門的控制權,那邊嗜殺成性地楊晨煥則無比歡喜,高吼一聲策馬衝上,鋼刀舞成一團光球,對著那些倉促迎戰的蒙古士兵狂砍亂斬,蒙古士兵雖多,卻無一人能近他的身旁。只聽得楊晨煥哈哈狂笑聲中,一個接一個蒙古士兵血肉橫飛,慘叫聲令人膽寒。而其他宋軍騎兵也毫不客氣的刀砍槍挑往敵人身上招呼,絲毫不給蒙古士兵重新關閉城門的機會。

  隨著大隊宋軍騎兵的馬蹄聲越來越近,洛陽西門上的守軍也越來越驚慌失措,或是敲鑼打鼓發出警報,或是張弓搭箭向城外亂射一通,更多的士兵則是怪叫著「阿拉(蒙古語殺的讀音)!阿拉!殺!殺!」衝下城去,仗著人多勢眾地優勢乒乒乓乓和楊晨煥等宋軍騎兵打在一起。不過宋軍騎兵突襲的速度之快已經遠超過了他們平時對宋軍的印象,從楊晨煥等人搶佔城門開始還沒用半柱香時間功夫,宋軍騎兵的大隊就已經衝到門前,打頭的猛將阿志沙怒喝一聲,丈餘長的狼牙捧排山倒海般砸下,一個蒙古士兵的腦袋當即被砸進脖腔之中,鮮血和腦漿一起甭裂噴灑,狼牙棒就勢一拖橫掃出去,三四名蒙古士兵或死或傷甩開。後面的宋軍騎兵蜂擁而上,刀砍槍刺人踹馬踏,眨眼之見就把擁擠在城門前的蒙古士兵一掃而空。

  「殺啊!」援軍入城,楊晨煥得以放開手腳,又惦記著那個大漢奸兼韃子高官史天澤,想都不想就策馬往內城衝了進去,邊沖還邊咋呼,「弟兄們,有膽子地,跟我去殺史天澤去!」其實也不用他喊,宋軍騎兵偷襲洛陽城,除了盯著城裡囤積的糧草之外。另一個重要目標就是暗中抵達洛陽的史天澤,不光是急於建功立業的普通士兵,嵬名暢、高鳴、阿志沙、甚至曹世雄都是直接衝往洛陽城的內部,尋找史天澤的蹤跡。

  「殺!殺!殺!」曾經慘遭蒙古血洗的洛陽城元氣至今尚未恢復,諾大的城池中普通百姓至今不滿萬人,很多街道都還是一片廢墟。這也給了宋軍騎兵縱橫發揮地空間,尤其是楊晨煥更是如魚得水,沖在隊伍最前面見人就殺,也不管他是士兵百姓,色目人蒙古人,甚至連那些到街道上張望動靜地漢人都不放過,凡是攔在他馬前地二話不說就是一個殺字和一刀劈出,才衝過兩三條街道,楊晨煥手裡的鋼刀便砍捲了刃。但這小子還是惡鬼附體一般砍殺不休。不過衝到第四條街上時,楊晨煥忽然發現迎面撞來一騎一槍,鋼槍毒蛇一般直指他地心窩。楊晨煥趕緊揮刀去劈鋼槍,刀槍相交發出一聲巨響,雖將鋼槍劈歪,楊晨煥手裡的鋼刀卻飛上了半空,虎口也流出鮮血。

  「好大地力氣!」楊晨煥驚呼一聲,不等她再做反應,挑飛他鋼刀的長槍已經就勢一轉,槍尾狠狠砸在他的左臂上。楊晨煥只聽到他的左臂臂骨傳來喀嚓一聲響,人便如斷線風箏向右飛出。狠狠摔在地上,然後又有一個沉穩的聲音傳來,「本官就是史天澤,下一個送死的是誰?」

  「史天澤?」楊晨煥大驚下忘記左臂骨折劇疼,抬頭看去時,卻見一名身材異常魁梧、鬚髮花白的老人身著甲冑,橫槍立馬威風凜凜的攔在街道正中,楊晨煥身後的宋軍騎兵雖然不少,卻都為史天澤地氣度所。沒有一個人敢於上前。惟有受傷的楊晨煥不懼反喜,不顧左手已經不能動用右手從背上抽出備用鋼刀,跳起來又向史天澤撲了過去,「老漢奸,納命來!」

  「好小子,有點膽氣!」史天澤讚譽一聲,抖手一槍刺向楊晨煥面門,逼得楊晨煥就地一滾躲開。不過楊晨煥這時候確實表現出了足夠的血性,就地滾到史天澤馬旁。揮刀又去斬戰馬馬腳。史天澤冷笑一聲,長槍掉頭猛地往下一刺。意圖將楊晨煥生生釘在地上。好在這時阿志沙也已經衝到,狂吼一聲狼牙棒向史天澤當頭砸下,迫使史天澤閃身避讓,這才救了楊晨煥一條小命。

  「狗韃子!還我黨項人的命來!」阿志沙仗著天生神力,揮棒又去橫砸史天澤胸腹,史天澤挺槍擋住,長槍就勢一吐閃電般刺中阿志沙心窩,雖說恰好刺在阿志沙胸口的護心鏡上,卻也讓阿志沙胸口如遭重錘猛擊,大吐一口鮮血摔落馬下。史天澤又冷笑道:「還有誰?」

  「大家一起上!」兩員宋軍猛將都折在史天澤槍上,後面的曹世雄大為震驚,忙催馬上前,招呼眾人圍攻史天澤。而史天澤不慌不忙,一柄長槍衝刺之間有如梨花飄灑、瑞雪飄飄,霎時間又有六、七名宋軍倒在他的槍下,宋軍人數雖多,卻無一人能進他的兩丈之內。乘著這個機會,後面史天澤的兩個兒子史槓、史彬和哈丹巴特爾等蒙古將領也已經組織隊伍衝來,曹世雄見勢不妙,知道不趕緊解決了史天澤只怕會有大麻煩,忙大吼一聲冒險上前,長槍奮力砸到史天澤剛刺翻一名宋軍的槍上,旁邊的嵬名暢明白曹世雄地心意,忙也是雙手合力一刀劈在史天澤槍上,與曹世雄聯手與史天澤較力。

  「蕞爾小賊,能耐我何?」史天澤又是一陣冷笑,雙手一翻長槍挑起,將曹世雄和嵬名暢的刀槍挑開,翻手一槍又刺曹世雄咽喉。不曾想地面上那個悍勇無比的楊晨煥卻曾經跳起,右手一把抱住他的腰肢,張口就狠狠咬在史天澤左手腕上,牙齒深陷入肉。史天澤吃疼大怒,右手一轉去抽腰間寶劍,不料那邊阿志沙也吐著鮮血撲了上來,雙手一張緊抓住史天澤的右手。死裡逃生的曹世雄大喜,忙又揮槍去砸史天澤的腦袋,那邊嵬名暢也是一刀橫削向史天澤胸口。

  「小蟊賊,都給我滾開!」史天澤大吼一聲從馬上縱起,身體平躺躲開曹世雄和嵬名暢的刀槍,右腳一腳在近身劈砍的嵬名暢胸上,將嵬名暢踢得摔落戰馬。史天澤乘機落回戰馬,右手一甩把阿志沙甩得飛可出去。狠狠砸到曹世雄身上。史天澤乘機一掌向緊咬在自己左手上地楊晨煥頭頂劈落,「去死!」

  「嗖!」眼看這千鈞一髮之際,一支冷箭忽然從宋軍隊伍中飛出,原來是射術出眾的高鳴突施冷箭,正釘到史天澤右眼之中。史天澤慘叫一聲,右手去拉箭尾。左手奮力甩出,任由楊晨煥的牙齒將他左手撕下一大片血肉,回馬轉身就跑。而曹世雄和嵬名暢等人竟不敢追,只是相顧駭然,曹世雄、阿志沙、嵬名暢和楊晨煥四人聯手仍然不是史天澤的對手,最後靠著阿志沙、楊晨煥地無賴打法和高鳴的冷箭才傷到史天澤,這史天澤未免太厲害得過份了吧?

  「將軍,快追!這老漢奸太厲害了,不乘他受傷宰了他,等他傷好了怎麼辦?」楊晨煥吐著血沫子爬回戰馬。向曹世雄等人叫喊道。曹世雄這才從震驚中醒悟過來,忙命令道:「全軍衝鋒,追殺史天澤!」

  「殺!」宋軍騎兵衝鋒又起。緊追史天澤過去。那邊身負重傷的史天澤剛衝回兩兒子面前就摔下戰馬暈倒,史槓和史彬不敢怠慢,忙驚叫著背起父親向後逃竄,留下哈丹巴特爾單獨應對宋軍諸將。不過這個哈丹和史天澤相比就太肉雞了,剛一個照面就被嵬名暢劈中,又被帶傷上陣的阿志沙一狼牙棒打中面門,當場斃命。主將死的死傷地傷逃地逃,倉促組織起來的蒙古軍隊立即大亂,迅速被宋軍騎兵衝散。

  「放火。燒城!」眼看著史天澤被兩兒子背著漸漸逃遠,曹世雄也沒了追趕地興趣,大叫著命令宋軍放火燒城。宋軍騎兵也不客氣,一邊奮力衝殺著洛陽城中這些二線三線敵人(忽必烈:一群不要臉的貨色,有本事找我的主力騎兵試試?),一邊四處縱火焚燒城池(這可是楊晨煥等人的最愛)。只過了片刻時間,洛陽城中便是火頭四起,烈火熊熊,藉著風勢席捲城池。混戰之中又沒有人能去救火,任由火焰淹沒了無數房屋、街道,也淹沒了囤積在城市之中的寶貴糧草,洛陽居民和守軍的哭喊聲震耳欲聾,血肉被燒焦的焦臭味中人欲嘔,剛恢復了一些元氣地洛陽城也再一次在烈火中化為廢墟。

  「壯志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低沉而滿懷仇恨的《滿江紅》歌聲在洛陽城中迴盪起來,完全佔據上風的宋軍騎兵成群結隊地在洛陽街道中衝殺縱火,凡是看到蒙古士兵或者蒙古百姓立即屠殺。不管是男是女還是老人幼童。一律刀砍槍刺,畫面竟然與蒙古軍隊在攻陷的大宋城市中屠城時一般無二。只是霸佔著洛陽城的蒙古居民倒了血霉,用他們的生命為他們軍隊的暴行付出代價,當然了,曹世雄等人後來也沒少受南宋朝廷中的儒生非議。

  「稟報將軍,韃子軍隊差不多全逃出城了,下一步該怎麼辦?」天色大亮時,追殺守軍的宋軍諸將紛紛給曹世雄送來捷報,並請示下一步的行動。曹世雄對此早有主意,命令道:「高鳴帶一千人搶佔韃子的駐軍營地,盡可能收集牛羊肉乾和武器藥物,其他人繼續縱火,徹底燒燬洛陽城!聽到號角聲再出南門集合。」

  「嗚」巳時過去大半時,曹世雄終於下令吹響收兵號角,而蒙古軍西征部隊地糧草輜重囤積地洛陽城已經徹底變成了一片火焰地獄,煙霧濃得如同墨潑,也熏得宋軍騎兵個個雙眼通紅、全身漆黑,集合之中清點人數,出發時的五千宋軍騎兵也只剩下四千一百餘人。而曹世雄派出去的斥候也不斷飛報蒙古軍廉希憲、史樞和合必赤從三路向洛陽城飛速靠近的消息,曹世雄當機立斷,果斷命令道:「廉希憲的糧草補給被焚,我們間接增援阿里不哥的目的也已經達成。全軍立即向南撤退,到登封再做休整。」

  「曹將軍,韃子已經在調遣重兵圍追堵截我們,我們經過的道路已經駐紮有韃子重兵。」高鳴提出疑問道:「如果我們轉回汝州的話,怕是會被韃子包了餃子。」

  「誰說退回汝州了?」曹世雄瞟了一眼高鳴說道:「汝州已經被我們燒殺搶掠成了一片白地,再撤回汝州豈不是讓我們餓死?」

  「那去登封做什麼?走信陽路返回大宋?可信陽路駐紮得有韃子地重兵啊。」高鳴驚訝問道。曹世雄微笑道:「一是我想去天下聞名的登封少林寺看看,二來嘛,咱們大宋臣民已經幾十年沒去拜祭先皇陵寢了,到了登封咱們就可以轉向開封挺進,到開封去給大宋的歷代先皇上柱香,以表我們大宋臣民對他們的敬重。」

  「開封?」高鳴又是一驚,不過高鳴很快明白過來,蒙古軍隊為了剿殺這支深入後方的宋軍騎兵,已經從南京路東部調動了無數軍隊到西路對宋軍騎兵圍追堵截,反倒是人口密集的東部兵力空虛了,宋軍騎兵轉戰南京路東部,不僅可以拖著蒙古重兵滿世界亂跑,還能通過搶劫掠奪在繁華富裕的東部獲得糧草補給,更能最大限度的破壞蒙古軍隊的後方補給基地,至於怎麼逃回南宋,那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GGCMEAT 發表於 2018-2-1 16:54
第二卷 風雲臨安

  第八十二章 乍聞驚變

  「曹世雄軍自洛陽之戰後就渺無音訊?呂文煥和黃藥師他們被韃子和劉整包圍在瀘州,也是沒了半點消息?」十月十二日凌晨,白天匆匆與李簽訂了停戰協議的賈老賊通過各種渠道瞭解,總算是明白了宋理宗冒險用飛鴿傳書命令自己火速返回臨安的原因。得知呂文煥和曹世雄兩員重將一起身陷敵營沒有後續消息,賈老賊不由一陣天旋地轉,連聲向負責情報的廖瑩中吼道:「怎麼能一點消息沒有?是死是活總該知道吧?」

  「也不能說是完全沒消息。」廖瑩中愁眉苦臉的答道:「根據李提供給我們的情報,曹世雄的騎兵最後一次公開露面是在登封少林寺,曹世雄還在寺裡上了香。不過又聽說曹世雄手下一個姓楊的部將把光著屁股的少林方丈釋永信從一個女人的被窩揪了出來,逼著釋永信把少林寺的積蓄香火錢和寺產田地裡的糧食全交了出來,帶不走的糧食全部燒掉,又在少林寺放了一把火,然後就趕在韃子追兵抵達少林寺之前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把光著屁股的少林方丈從女人被窩裡揪出來?還火燒少林寺?」賈老賊啼笑皆非,又搖頭道:「不過也沒什麼了,少林寺那幫禿驢明明有寺傳武功,不但不起來反抗韃子,反而藉著韃子的勢力霸佔地方田產,蠱惑麻醉北方漢人幫助韃子鞏固統治,也該有這些報應。」說著,賈老賊的目光轉移到桌上的南京路地圖上,喃喃道:「在登封消失?難道曹世雄打算從信陽路返回大宋?可信陽路有韃子的重兵把守,走那條路怕是難以突圍啊。」

  「少傅,我們能不能派個人去南京路?想辦法和曹世雄他們取得聯繫,讓他們走開封汴梁這條路到山東東路,從山東東路迂迴返回大宋?」狗頭軍師廖瑩中向賈老賊建議道:「韃子的重兵已經集中到南京西路,東面反而空虛,曹世雄的騎兵很容易就能轉入山東西路。雖然山東西路也有韃子把守。但道路相對要短得多,只要進了李的地盤,他們就可以藉著李的掩護撤回大宋了。」

  「主意不錯。只要能找到曹世雄他們,就能給他們指明逃生的道路。」賈老賊眼珠轉了幾轉,沉吟道:「可是派誰去呢?這可是一個極為危險的任務,深入敵境可不是鬧著玩地。這個人得夠機靈,也得夠膽子,還得對大宋忠心耿耿。」說話的時候,賈老賊的三角眼有意無意的瞟向自己的親兵正副隊長郭靖和龔丹,擺明了是想從這兩人當中選一個倒霉蛋去送死,嘴裡還唸唸有詞,「機智、勇敢、忠誠、熱血,這可是聖人一般的條件,這樣地人上那裡去找呢?」

  「少傅,小人願去!」親兵副隊長龔丹沒有辜負賈老賊的期望。熱血上湧兼傻乎乎的跳出來請命道。賈老賊一陣大喜,忙讓廖瑩中代筆給曹世雄寫了一封信,又拉著龔丹的手說了一通封官許願、陞官發財和路上小心之類的假話。先猛灌幾大碗**湯,然後又交代道:「你這一次北上一定要小心,也一定打聽到曹世雄他們的下落,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明白了嗎?」

  「少傅,放心,小人一定尋到曹將軍,引領他們逃出韃子包圍。」龔丹必恭必敬又斬釘截鐵的答道。賈老賊點點頭。又吩咐道:「你下去準備吧,本官這就讓人去李那裡,給你弄一張韃子官府開出的通關路條,天一亮你就出發。」龔丹躬身答應,迅速出去安排準備了。

  安排了和曹世雄聯繫的人選與方式,賈老賊稍微有些安心,這才將注意力轉移到瀘州之亂上來,郭靖向賈老賊懇求道:「少傅,讓我去和瀘州聯繫吧。我岳父也被困在了瀘州城。生死不知,小人實在放心不下。」賈老賊搖頭,沉重道:「來不及了,瀘州被困已經有半個月,從這裡到瀘州騎快馬也得走將近一個月,無論如何來不及了。」

  「廖先生,那瀘州被困後地最後消息是什麼?有希望守住嗎?」郭靖並不死心,又向廖瑩中詢問道。廖瑩中的事業也異常沉重,「情況很不妙。九月二十四日。俞興率軍兩萬五千人增援瀘州,在瀘州城外與劉整叛軍和韃子夾谷龍古帶軍展開會戰。本來俞興軍與韃子殺得不相上下,甚至還佔些上風,誰曾想漢奸田雄率一支奇兵繞過黃市壩突然出現在俞興軍背後兩面夾擊,俞興軍隊士氣大沮被韃子殺敗,兩萬五千人逃回重慶的還不到萬人。」

  說到這裡,廖瑩中地聲音中帶上了苦澀,「韃子為了恐嚇在城中的呂文煥和你岳父,逼他們投降,竟然把俞興敗軍的傷兵和俘虜近萬人活埋在神臂山下!不過你岳父黃藥師和呂文煥將軍也是好樣的,他們在城牆上親手活剮了劉黑馬的兒子劉元振給大宋將士報仇,誓與瀘州共存亡,這是一名僥倖逃回重慶的俞興軍士兵帶回來的消息,從那以後,瀘州十五城先後淪陷,神臂城究竟發生什麼事,我們就再沒有消息了。」

  「俞興將軍的兩萬多人都不是韃子的對手,那我岳父他們肯定是凶多吉少了。」郭靖無比沮喪。這會倒是賈老賊安慰郭靖道:「郭靖你也別太傷心,你岳父是一員福將,沒那麼容易死,又素來詭計多端,精於計謀,呂文煥將軍是守城好手,擅長統兵,他們兩個聯手再加上瀘州城城池堅固,韃子不一定就能攻下瀘州。嘴上安慰著郭靖,賈老賊心裡卻對呂文煥和黃藥師能不能守住瀘州城不抱多少希望,雖說歷史上襄陽之戰呂文煥能在韃子地重重包圍中堅持六年,但那是因為呂文德給呂文煥留下的精兵強將,而瀘州只有不到兩千守軍,大部分還是大宋軍隊中戰鬥力最弱的衙內軍,要想出現奇跡,簡直比買彩票中頭獎還要困難。不過廖瑩中又問道:「少傅,不管呂文煥將軍他們是否合作,但皇上召你火速返回臨安,就證明皇上不願棄瀘州於不顧,你得早做準備才是。下官擔心皇上有可能讓你親自去收復瀘州。」

  「瀘州是不能丟!神臂城一旦落入韃子之手。重慶府便將直接暴露在韃子鐵蹄面前。蜀中半壁江山也將岌岌可危。」賈老賊也贊同廖瑩中對宋理宗命令地判斷。賈老賊又沉吟道:「但臨安與四川相距遙遠。若是從臨安出兵入川。耗費錢糧必然巨大。不利於我軍整軍備戰。本官想建議皇上從京湖路就地出兵。反攻瀘州。只是這主帥之選。本官還有些躊躇。」

  「何不讓呂文德將軍去?呂文煥將軍是他地親弟弟。派他去收復瀘州。他必定竭盡全力。」廖瑩中又建議道。賈老賊搖搖頭。「不能讓呂文德去。一是襄陽乃是大宋門戶。離不開他這樣地大將坐鎮。二是呂文德與劉整不共戴天。派呂文德去瀘州。恐怕殺戮過重不利於收復瀘州民心。」說到這。賈老賊眼睛一亮。脫口道:「讓王堅去!他曾經是四川大將。對當地情況十分瞭解。又擅長安撫民心。對收復瀘州失地十分有利。而且他在釣魚城下幹掉韃子大汗蒙哥。韃子對他敬畏三分。可以起到先聲奪人地作用。」

  「當初把王堅升任湖北路安撫使。真是一步臭棋。」賈老賊有些懊悔。「如果讓王堅就地接任四川安撫使或者四川制置使。比那個蠢貨俞興不知要強上多少。那還會發生瀘州地事情?」

  「既然少傅屬意王堅。那事不宜遲。」廖瑩中躬身說道:「應該立即用飛鴿傳書王堅。讓他做好出兵準備。待到少傅回京說服皇上下旨。王堅便可立即出兵。殺韃子一個措手不及。」

  「不用了。兵貴神速。飛鴿傳書讓王堅立即出兵。」賈老賊果斷道:「皇上那邊我去解釋。過後給王堅補上出兵聖旨。再請皇上調任王堅為四川制置使。讓他總督四川兵馬收復瀘州。」廖瑩中不敢怠慢。忙按賈老賊地吩咐寫下命令。蓋上賈老賊地隨身小印後用信鴿連夜發出。做出了這兩個重大安排。時間已經是三更左右。疲憊不堪地賈老賊吩咐道:「郭靖。派人通知李派來地王文統。還有全清夫和範文煥。請他們馬上到我地寢帳來談判。」

  「少傅。三更了。你昨天晚上就沒睡覺。還是休息一會。明天早上再組織談判吧。」廖瑩中好心勸道。賈老賊搖搖頭。「不用。你安排人去把他們叫來吧。深夜談判可以避開趙孟關和夏貴地耳目。今天晚上把人質地事情解決。我明天早上就坐船回臨安。早到一天安排怎麼都比晚一天安排好一些。」

  賈老賊執意要立即談判,廖瑩中和郭靖也不敢違逆,忙安排人去通知王文統、全清夫和範文煥三人。不一刻,睡眼惺忪地三人就被叫到了賈老賊的寢帳,體重幾乎是賈老賊三倍的範文煥還嚷嚷道:「賈少傅,有什麼事不能明天再說嗎?草民才剛睡下一個時辰,殺頭出紅差也得等人睡飽啊。」

  「范員外就別抱怨了,你還有時間睡覺,本官可是從初十那天到現在還沒合眼。」賈老賊冷冷地答道。範文煥睜大了綠豆眼打量賈老賊,發現賈老賊兩隻還算清秀地三角眼眼圈黑得跟熊貓沒什麼兩樣,確實是兩夜沒睡的模樣,這才停止抱怨,改口問道:「少傅真是辛苦,只是不知道少傅深夜將小人叫來,有什麼事情要交代?」

  「當然是你弟弟地事。」賈老賊拿出宋理宗給自己的命令,淡淡說道:「皇上已經下旨本官與李大都督談判停戰事宜,現在你們可以放心和王文統大人商量如何贖回你們被俘的親人了,今天晚上本官就做一個中人,把范員外地弟弟和全大人的哥哥贖回來,不知你們可有什麼意見?」

  「我沒意見,全聽少傅安排。」僅有十七歲的全清夫飛快答道,這也是他姐姐全玖地交代。王文統微笑不語,僅是點頭表示自己也沒什麼意見。倒是範文煥耍起了小心眼,哼哼唧唧的說道:「少傅,恕小人說一句不該說的話,既然是皇上要求少傅與大都督和談,那麼我那個弟弟是為國效力時失手被擒,理應由國庫出錢出糧贖回才對,為什麼偏偏要小人拿出糧食來贖回弟弟呢?」

  「媽拉個巴子,讓國庫出錢贖回你那個草包弟弟。你想得倒美。」賈老賊心中有氣,悄悄向王文統使了一個眼色。王文統會意,從懷裡取出一份書信微笑道:「范員外,其實賈少傅讓你賣一批低價糧食給我們,不光是為了贖回令弟,更是為了贖回令弟親手所寫的這封書信,如果范員外捨不得出糧食的話。那麼賈少傅把這封書信贖回去以後發生什麼事情,可就與本官無關了。」

  「什麼書信?」範文煥生起一種不好的預感,試探著問道。王文統一笑,順手把那封書信遞到範文煥面前,範文煥拆開隨便掃了一眼,一張肥臉上立即汗珠滾滾,殺豬一般咆哮起來,「範文虎你這個小畜生,竟然寫出這樣的書信。你不是想害死我們范家全家嗎……不對,這不是我弟弟的筆跡啊。」

  「這只是手抄本,范員外弟弟親手寫地原件當然還在大都督那裡。」王文統笑得異常淫蕩。「范員外,如果令弟這封辱罵大宋皇帝、諸位王爺和宣誓向忽必烈大汗效忠地書信落到了大宋朝廷手裡,那范員外一家可就有得樂子了。聽說大宋右丞相丁大全正在推行公田法,正缺少收為國有的良田土地,范員外家裡的近十萬畝良田,已經在向丁丞相招手了啊。」

  「小畜生,你想害死你哥啊。」範文煥沒了底氣,絮絮叨叨的只是低聲咒罵他那個不爭氣的弟弟,末了。範文煥又眼淚汪汪地向賈老賊哀求道:「賈少傅,算我認栽,平價的七成就七成,可十五石麥子讓我出十萬石也太狠了,我和忠王爺一人一半可以嗎?」

  「范員外,我二哥又沒有像你弟弟那樣投降賣國,憑什麼要我們和你平攤?」全清夫跳起來反駁道。範文煥哭喪著臉說道:「全大人,你家的土地比我家多出三分之一,咱們一人一半你家也不吃虧。再說我那個不成器的弟弟之所以被俘,也是為了你地姐夫忠王爺啊。」

  「為了我姐夫?我姐夫保薦你弟弟出任主帥,結果你弟弟其蠢如豬全軍覆沒,還把我二哥也搭進去,把我姐夫害慘了,你還有臉說是為了我姐夫?」範文煥不說那話還好,一說起來全清夫就恨不得把範文煥剁了,漲紅了臉吼道:「十五萬石糧食沒讓你一個人出,已經是賈少傅在我姐姐、姐夫面前求了情。你還想和我們平攤?做夢!」

  「十萬石麥子啊!每石麥子少賣二十一貫。十萬石就是二百一十萬貫,折合白銀九十八萬兩。黃金九萬五千兩,那個小畜生身上的肉都沒這麼重……。」盤算著在這次交易中的金錢損失,範文煥一張胖臉上幾乎沒落下淚來,那傷心欲絕的淒慘模樣,簡直連後世的葛朗台都自愧不如。最後連賈老賊都聽不下去了,忍不住勸道:「范員外,你就偷著樂吧,李大都督是用現銀向你購買糧食,要是大都督用會子付帳,你才是哭都不哭不出來。」

  「可……可我也損失太大了。」範文煥終於流出眼淚,號哭著哽咽道:「我家今年沒種多少麥子,就算把存糧全拿出來,還得在市面上購買兩萬多石才勉強夠數。賈少傅,王大人,你們行行好,少要一點好嗎?」

  「王大人,范員外說地也是實情,你就高抬貴手讓一步如何?要是真把范員外逼急了,也只是兩敗具傷的局面。」賈老賊見時機已到,便假惺惺的替範文煥向王文統求情,賈老賊答應給李籌集地糧食只是十萬石,要是過於把範文煥這個財神爺挖得太空,最終受損地還是賈老賊自己。

  「既然是賈少傅求情,那就八萬石吧。」王文統就坡下驢,給範文煥讓出一步。範文煥一聽可以少損失四十萬貫立即大喜,然後又試探著問道:「能不能再點?六萬石?」

  「七萬石!少一顆麥子都不行!」王文統斬釘截鐵道。範文煥磨蹭半天,終於哭哭啼啼地答應了王文統的條件。那邊全清夫有樣學樣,也是和王文統討價還價起來。賈老賊看在全清夫是自己便宜小舅子份上,也是幫忙說了幾句話,還好王文統也知道不能一下子就把這兩個財神爺過於得罪,按比例讓了一萬五千石,最終以三萬五千石低價糧食成交。

  簽定了協議,又商議了交糧時間和運輸路線,範文煥和全清夫又乖乖答應了李**芝暗中運糧地費用由他們負擔的條件,贖回範文虎和全永堅的談判終於結束,雙方勉強都算皆大歡喜。而此時天色已現曙白,疲憊不堪的談判雙方都提出要回帳休息,賈老賊卻沒有那麼好的命,向眾人解釋了自己需要立即動身返回臨安地原因後,便將軍隊指揮權移交給學生李**芝,並把範文煥、全清夫和李方面之間的交易也交給李**芝從中協調,賈老賊便帶著廖瑩中、張世傑和郭靖等一干親兵輕裝上路,馬不停蹄的趕回臨安,扔下欲圖到前線搶功勞的趙孟關和夏貴在漣水乾瞪眼。

  清晨乘著快船從漣水出發,藉著漸漸吹起的西北風走運河緊趕慢趕,傍晚時賈老賊一行就到了揚州碼頭。聞得座師到來,文天祥忙親自到碼頭迎接賈老賊,並請賈老賊到城中休息,已經累得全身快散架的賈老賊也不客氣,與得意門生直接便進了揚州準備休息****再回臨安。而年少風流又家資雄厚的文天祥並不像他的師兄李**芝那麼古板,早在驛館之中備有美貌歌姬舞女款待恩師,從離開臨安後就沒碰過女人的賈老賊當然也不客氣了,剛剛落座就把兩個年少貌美地舞女摟在懷裡,一邊上下其手的大肆揩油,一邊與文天祥討論國家大事。

  既然是討論國家大事,除了軍務之外少不得談及政務,談及政務就少不得談及最近引起天下轟動的公田法,更少不得談及一手促成公田法實施的右丞相丁大全。驚訝於丁大全竟然敢得罪那麼多人推行公田法之餘,文天祥又向賈老賊提及丁大全最新的風流韻事,文天祥不屑的說道:「說起咱們大宋的右丞相丁大全,臉皮還真夠厚得可以,七十歲的年紀,竟然要在本月十五迎娶一名僅有十七歲的稚齡少女,引得臨安滿城嘲笑也不知羞恥。」

  「本朝又沒有規定七十老者不能迎娶十七妙齡,有什麼可笑地?」賈老賊有些心虛,他歷史上地老婆李慧娘今年也才十三歲,所以便很難得的替丁大全說了一句好話。文天祥卻微笑道:「恩師有所不知,德高望重長者迎娶妙齡少女續絃是沒什麼,不過丁大全準備迎娶地這名少女,曾經是他兒子丁壽翁的未過門妻子,聽說丁大全是強迫丁壽翁和那位少女退了親,馬上就向那名少女的父親提親。為了這事,丁壽翁還在酒樓裡面大哭大鬧了一次,所以鬧得滿城皆知。」

  疲憊不堪的賈老賊依偎在學生孝敬的美貌少女懷裡,有氣無力的哼哼道:「原來是丁大全兒子未過門的妻子,和自己的兒子搶老婆,這老東西的臉皮竟然能厚到這地步?我可比不上……等等!」說到這裡,無精打采的賈老賊忽然一躍而起,雙眼之中也湧現出通紅的血色,大叫大喊道:「丁壽翁未過門的妻子?那不是……。」

GGCMEAT 發表於 2018-2-1 16:54
第二卷 風雲臨安

  第八十三章 花好月圓

  「薇兒,你長大了想要嫁什麼人啊?狀元?將軍?還是嫁給大財主?」

  「都不要,薇兒要嫁給街口的張叔叔。」

  「張叔叔?那個張叔叔?」

  「就是做糖人那個張叔叔,他做的糖人又好看又好吃,薇兒嫁給他,就天天有糖吃了。」

  潭州街頭,一名僅有三、四歲的幼齡女孩與她母親對答著,稚嫩的童音與天真的表情惹得母親與隨行的丫鬟僕人一陣大笑,回家後母親對家人說起,女孩又被祖父、祖母、父親和叔父、伯父大笑了一通,女孩有些生氣,噘起紅彤彤的小嘴嘟噥道:「不嫁了,薇兒不嫁做糖人的張叔叔了,但薇兒又不嫁狀元將軍大財主,薇兒以後要嫁一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

  一晃十幾年時間過去,當年的天真女孩已經長成了一名亭亭玉立的妙齡少女,雖算不上傾國傾城、風華絕代,卻自有小家碧玉的獨特氣質,再加上良好的家世和豐厚的財產,求親的媒人幾乎把門檻踏破。求親的人中,既有門當戶對的富家子弟,也有書香門第和官宦公子,甚至還有進士、貢生和在任官員,可少女卻一個都看不上眼,對誰都不會假以顏色,更不要說點頭答應求親。

  「薇姐,聽說咱們潭州岳麓書院的劉英劉舉人昨天到你家求親了?」少女唯一的好朋友、同時也是潭州城守的女兒很興奮的問道:「你答應沒有?劉舉人的才學連我父親都十分讚賞,說他如果參加省試,進殿試易如反掌,博取狀元也不是沒可能,人又生得很俊,這機會你可別錯過。」

  「我沒答應。」少女搖頭。少女的好友大吃一驚,「為什麼?連劉進士都看不上,你究竟想嫁給誰啊?」少女彷彿牛奶一般嫩白的臉龐上現出兩團緋紅,扭捏半天才羞答答的說道:「我……我要嫁給頂天立地的大英雄。」

  沒有人知道少女心目中的大英雄是誰,究竟是什麼標準。時間就這麼一天一天的過去,到了冬天地時候,噩耗傳來,殺人如麻的蒙古韃子軍隊在向潭州逼近,少女的家園危在旦夕。少女好友的父親號召潭州百姓團結起來抗擊韃子,保衛家園。少女的全家都不顧危險響應城守的號召,出錢出糧出力幫助大宋軍隊保衛潭州,少女也和她地好友一起到了最前線,用嬌嫩的雙手搬運冰涼堅硬的檑木青石,為大宋軍隊輸送武器。

  天很冷,檑木、青石和火油都很重,城外的韃子工事也很猛烈,但少女心裡卻是一片火熱,因為她所在的這個城池的軍民百姓英勇作戰。已經連續三天打退韃子軍隊的猛攻。少女堅信,只要潭州軍民繼續這麼下去,就一定能打敗野蠻的蒙古韃子。保衛好這片美好家園。可是到了第四天早上,天更冷了,城下的韃子卻不進攻了,僅是在城外弓箭射不到地地方擺弄一些奇怪的巨型車輛。

  「韃子的投石機來了!」城守大人臉色異常嚴峻,命令道:「女人和孩子全部離開城牆,躲到城裡去,盡量遠離城牆。軍隊準備長盾,隨時侯命。」少女是女人也是半大地孩子,和她的好友被士兵半請半推的趕下城牆。趕到了城市的內部,然後嗖嗖嗖嗖的巨物破空聲就從城外傳來,就像天上下起了冰雹一樣。

  「完了!韃子投地是震天雷!」城牆上傳來守軍士兵撕心裂肺地慘呼驚叫。少女心裡有些奇怪。什麼是震天雷?城牆上響起悶雷聲很快讓少女明白了英勇無比地守軍士兵為什麼驚慌失措。一個接一個悶雷聲在城牆上炸響。硝煙瀰漫。冰塊雪花和破磚碎石漫天飛濺。一塊人頭大地石頭甚至還落到了距離城牆里許外地少女腳下。少女地心立即像是被猛揪了一下。震天雷地威力如此巨大。年久失修地城牆能承受得了幾下?

  震耳欲聾地爆炸聲逐漸停歇。硝煙也逐漸散去。少女提到嗓子眼地心裡也逐漸放回心裡。要是韃子繼續用震天雷炸下去。少女就不敢想像後果了。可硝煙消散得差不多地時候。搖搖欲墜地城牆忽然又傳來一陣稀里嘩啦地巨響。城牆倒了。

  「阿拉!」城外響起韃子陣陣噁心難聽地歡呼聲。少女卻和她地好友以及所有潭州軍民都是臉色蒼白。失去了城牆地掩護。大部分都是手無寸鐵地潭州百姓如何能抵擋如狼似虎地韃子?

  「薇姐。給。」少女地好友將一個小包塞進少女手裡。顫抖著說道:「砒霜。我們不能落到韃子手裡。」少女接過藥包。堅定地向好友點點頭。慢慢地打開藥包……

  「小妹妹。讓一讓。」少女地身後傳來一個沉穩平定地聲音。少女回過頭去。卻見一個相貌俊美地中年男子穿著沾滿雪花塵土地紫色朝服。騎在馬上手裡高舉一面遍佈暗紅血跡地精忠報國大旗。身後還跟有無數荷槍刺刀地宋軍士兵。少女地心不禁突地跳了一下。「好俊。好威風。」

  「小妹妹。讓一人路。我要去城牆。」中年男子重複了一遍。聲音雖然柔和。卻讓少女產生一種安全感。少女地臉不由紅了。被好友拉著退到路邊。那中年男子高舉著精忠報國旗從少女身邊一掠而過。他身後那些宋軍士兵也排著整齊地隊伍直衝上前。衝向那已經被韃子炸塌地潭州城牆。

  「薇姐,賈丞相!是我們大宋的賈丞相!」好友抱住少女的手臂搖晃著歡呼起來,少女很是驚訝,仔細一看時,發現那中年男子的身後果然有人舉著一面大旗,大宋丞相賈!少女的臉上開始發燙,忽然一拉好友,「走,跟上去看看。」

  少女拉著好友衝上了城牆的時候,那英俊的中年男子已經站到了城頭,並且抽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寶劍直指前方,精忠報國大旗與丞相大旗也高高豎立到了他的身後。只在霎時之間,城牆下那些氣勢洶洶的蒙古韃子就停住了腳步,爭先恐後的驚惶大叫起來,「賈似道!賈似道來了!」

  「將士們。奮勇殺敵!保家衛國!」英俊男子舉起了寶劍,威風凜凜的高呼。話音剛落,城牆上就舉起無數把雪亮的鋼刀,同時響起無數士兵整齊地高呼聲,「保家衛國!」

  「殺韃子!大宋!」英俊男子又是一聲高呼,成千上萬的聲音跟著他呼喊了起來。「大宋,!」聽到這令人熱血沸騰的高呼聲,城下的蒙古韃子一陣大亂,腳步也不自覺的放緩下來,而少女卻看著那背影完全的癡了……鬟地聲音打斷了梁薇對往事的回憶,梁薇抹去滲出眼角的淚水,面無表情的任由丫鬟給她戴上鳳冠,蓋上紅巾,攙扶著慢慢的走出閨房。梁薇的父母早已等候在門外。一見梁薇出來,梁茂立即落下了眼淚,哽咽道:「女兒。是爹對不起你,連累了你,都怪爹沒用……。」

  「爹,這不怪你,你是為了我們梁家。」梁薇在紅蓋頭下淡淡的說道:「爹,娘,你們保重,女兒去了。」

  「薇兒……。」梁母泣不成聲,哭得幾乎暈倒。梁薇則面無表情。只是在丫鬟攙扶下慢饅走向大門,大門外嗩吶手和鑼鼓手分列兩旁,自告奮勇給丁大全充當迎親使的原吉州知府伍慶志早等得不耐煩了,好不容易等到梁薇出來,伍慶志忙迎上去磕頭,「丁夫人,請快上花轎,別誤了吉時。」

  梁薇不答,只是慢慢的走向花轎。即將踏上花轎地那一刻,人群中忽然衝出一名少女,高聲叫道:「薇姐,你不能上轎!」叫梁薇為薇姐的人,自然就是剛被宋理宗封為淮南西路安撫副使的李芾之女李嬌娘,李嬌娘推開嗩吶手跑到梁薇面前,拉住梁薇地手大聲說道:「薇姐,你再等一等,我爹替你打聽了。賈少傅已經被皇上召回臨安。現在正在路上,你不要嫁給丁大全那個七老八十的老東西。等賈少傅回來替你做主!」

  「他回來又有什麼用?」梁薇已經流光的眼淚又滲出眼角,輕聲說道:「他喜歡的人是你,從來沒拿正眼看過我一眼,他會管我的事嗎?」

  「他會!你替他擋了致命一刀,他就算是畜生也會報恩,你再等一等,再堅持兩天。」李嬌娘又懇求道。梁薇輕輕搖頭,哽咽道:「算了,我為他受傷險些喪命,他連看都不來看我一眼,我對他已經死心了。」

  李嬌娘語塞,只是在心底破口大罵賈老賊的狼心狗肺,那邊伍慶志卻笑嘻嘻的走上來,「李嬌娘小姐是吧?快請讓一讓,別誤了丁夫人和丁丞相的吉時。」李嬌娘滿腔怒氣沒處發洩,翻手一巴掌打在伍慶志的醜臉上,嬌喝道:「滾開!我薇姐死也不會上這個轎子!」

  「臭婊子,給臉不要臉,你算老幾?」伍慶志翻臉比翻書還快,捂著被打腫地臉大吼道:「來人啊,把這個不知羞恥的臭婊子拉開!」有其主就有其僕,仗著背後有丁大全撐腰,伍慶志的僕人也不怕李嬌娘是李芾的女兒,衝上來拉住李嬌娘就往拖,更有個別特別無恥的乘機在李嬌娘身上揩油,氣得李嬌娘哇哇大叫,「放開我,放開我,混蛋,我要殺了你!薇姐,薇姐,你千萬別上轎。」

  李嬌娘的聲音裡已經帶上哭音,梁薇卻不為所動,只是在伍慶志再三催促下慢慢坐進花轎。就在李嬌娘幾乎絕望的時候,梁薇忽然又從轎子裡探出頭來,向李嬌娘說道:「嬌娘妹妹,他對你是真心的,你自己考慮一下,祝你們幸福。」說罷,梁薇又縮回轎中,淡淡向滿臉堆笑侍侯在轎子旁邊的伍慶志說道:「走吧。」

  「薇姐,!」李嬌娘哭喊起來……地歡快樂曲聲中,梁薇的花轎停靠到了丁大全府的偏門門前,雖說納妾不能走正門進府,但丁大全卻把他與梁薇的婚禮舉辦得比續絃娶妻還要隆重,當然是為了噁心賈老賊,邀請的賓客之多,也幾乎把丁大全府的裡裡外外塞滿,而丁大全自己則身披大紅花迎在二門門前,藍臉上的笑容比胸前的大紅花還要燦爛,彷彿沒有看到府中賓客和路人眼中嘲笑一樣。

  「丁丞相。丁夫人我已經替你迎來了。」伍慶志雙膝跪下,滿面堆笑的給丁大全磕頭見禮。丁大全雙手攙扶起伍慶志,笑道:「伍大人辛苦了,伍大人放心,你官復原職地事,老夫明天就給你辦。」伍慶志大喜過望。趕緊磕頭不止地連聲感謝。丁大全卻懶得再看他一眼,只是迫不及待的走到花轎前面,掀開轎簾笑瞇瞇地說道:「娘子,已經到家裡,下轎吧。」

  梁薇端坐在轎中不動,身體卻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丁大全心中有氣,一把拉住梁薇的柔嫩小手就往外拖,嘴上說著。「娘子,請下轎吧。」心裡卻在恨恨道:「小婊子,肯定還在想賈似道那個老雜種。等老子把你玩膩味了,再慢慢收拾你。」

  在丁大全地連拖帶拽下,梁薇終於走出了花轎,又被主婚人胡大昌硬往她手上纏起紅帶,這才與丁大全拉著紅帶往府中走,一時間,丁府內外樂曲四起,賓客賀詞如潮,這些前來給丁大全賀喜的賓客也幾乎都沒什麼真心的,除了懼怕丁大全的權勢不得不來外。還有就是來看丁大全迎娶昔日兒媳的好戲,至於當事人梁薇心裡怎麼想,這些人就沒誰會去關心了。

  進了二門,跨了火盆,接下來就是該正式拜天地了,無數賓客集中到了拜天地的大廳,立時把寬敞的大廳擠得是水洩不通,全都想看看七十歲的丁大全與十七歲的新娘拜堂是什麼模樣,而且這個新娘還本應該是丁大全地兒媳。更有不少人幸災樂禍,心說如果新娘子在拜堂的時候忽然跑了那才叫好戲。只可惜丁大全也考慮到了這點。早安排府裡管家和伍隆起領了丫鬟守在門口,要是梁薇敢跑就立馬拿住。

  「丁夫人,站好了,該拜天地了。」主婚人胡大昌笑瞇瞇的向梁薇招呼,並把梁薇拉到了蒲團面前。此刻梁薇也徹底死了各種心思,只是象木頭人一樣任由胡大昌擺佈,紅蓋頭下地俏顏沒有半點血色,卻也沒有半點眼淚……

  「一拜天地,!」胡大昌嘶啞難聽的聲音長喝起來。聽到這聲音,滿面笑容的丁大全第一個跪倒。梁薇紅腫的雙眼中忽然眼淚滾動。在心底長歎一聲,也是慢慢雙膝跪倒……

  「什麼人?你們幹什麼?」門外忽然傳來喧嘩聲。大廳中的眾人一起扭頭去看大門門口時,卻見滿身塵土的賈老賊緊握著雙拳,鐵青著臉衝進了丁府大院,並扯開喉嚨大吼道:「薇兒,我來接你了!」

  「賈少傅,你想幹什麼?」有了向丁大全效忠的機會,伍慶志自然不會放過,第一個攔到賈老賊面前說道:「丁丞相和丁夫人正在拜天地,有什麼話等拜了天地再說。」

  「滾你媽的蛋!」賈老賊拳頭握得更緊,抬手一拳就打在伍慶志的鼻子上,立時打得伍慶志鼻樑寸斷,鼻血飛濺。不等伍慶志慘叫出來,賈老賊抬腿又是一腳踹在伍慶志胯下,把伍慶志踹得滿地打滾。賈老賊再不說話,起步就往大廳中走,前面眾人見賈老賊橫蠻到了這地步那還敢阻攔,潮水般退去讓出道路,僅有身為武將地陳大方敢於攔在賈老賊面前,「賈少傅,你想幹什麼?」

  「滾開!」賈老賊沉聲喝道。陳大方冷笑正要答應,賈老賊的背後卻一個箭步竄出張世傑,蒲扇一般的大手一把揪住陳大方的衣領,一把將陳大方摔出三四丈遠。另一邊郭靖也衝了出來,抽出鋼刀喝道:「誰再敢阻攔賈少傅,先找我的鋼刀說話。」其實也不用亮刀子,陳大方的幾個手下早就吃過張世傑的大虧,見到煞神出現,這些人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那還敢再阻攔賈老賊?

  「薇兒,我來了。」叫著梁薇的名字,賈老賊大步走到梁薇面前,丁大全羞怒交加待要阻攔時,賈老賊已拉起梁薇的小手,並一把扯去梁薇頭上地紅蓋頭,向已經是淚流滿面的梁薇微笑道:「薇兒,我來晚了,不過總算沒來遲救你。」

  「賈少傅,梁薇是本相的小妾,有婚書為證,你打算幹什麼?」丁大全惱怒的咆哮道。話音未落,賈老賊已經掄圓了胳膊一記耳光扇在他臉上,把丁大全抽翻在地上,然後賈老賊一把操起丁府供台前的太師椅,劈頭蓋臉的往丁大全臉上身上亂砸,丁大全家的僕人家丁衝上來阻攔時,張世傑和郭靖早已殺氣騰騰的攔在左右,丁府諸人又那敢靠近?

  「有婚書是吧?婚書在那裡?拿出來!」賈老賊一邊狠揍著丁大全,一邊咆哮著問道。被打得頭破血流的丁大全開始還硬撐了幾下,後來發現賈老賊絲毫沒有停手地意思,丁大全這才慘叫著嚎啕道:「婚書在供台上!就在供台上!」

  「算你聰明。」賈老賊冷哼一聲,扔掉已經被砸斷腿地太師椅,從供台正中找到那封按有梁茂指印的婚書,三兩下撕得粉粉碎碎。然後賈老賊又一把拉起梁薇,「薇兒,咱們走。」

  「去那裡?」一直沒有說話地梁薇忽然哽咽著問道。賈老賊一楞,順口答道:「當然是回家。」

  「回家?回那個家?」梁薇流著眼淚問道:「我已經被家裡嫁出來了,還有什麼家可回?」

  「好辦,回我家。」賈老賊半天才明白梁薇的意思,一把將梁薇攔腰抱起,大笑道:「回我家成親去,我娶你續絃,做正妻。」終於從賈老賊嘴裡聽到這樣的話,梁薇忍不住「哇」的一聲大哭出來,雙手緊緊抱住了心上人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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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風雲臨安

  第八十四章 因禍得福

  賈老賊不計後果的從丁大全婚禮上搶走梁薇,還把丁大全臭揍了一頓,本來已經打算是挨宋理宗的一頓臭罵外加罷官降職的。而實際上呢,宋理宗確實很想臭罵賈老賊一頓,再官降幾級去堵朝臣的嘴,畢竟賈老賊是在大庭廣眾下毆打當朝丞相,不給賈老賊一點教訓,宋理宗也無法向天下人交代。除此之外,還有就是賈老賊跳過宋理宗直接對王堅這樣的封疆大吏下達出兵命令,雖然事態緊急可以理解原諒,但這卻是對宋理宗君權的嚴重藐視,宋理宗怎麼也得找個借口收拾賈老賊一頓,讓囂張跋扈的小舅子知道自己這個姐夫的厲害。

  下定了決心,時間已是接近二更,宋理宗估摸著賈老賊風急火燎的擦前線回來必然疲憊,這麼晚也不會來了,便打主意回寢宮休息,誰曾想宋理宗話還沒說出口,黃門官卻來稟報說賈老賊求見,宋理宗對賈老賊滿肚子的火氣也就馬上消了一小半,賈老賊胡鬧歸胡鬧,對政事還是滿上心的。不過宋理宗的火氣始終沒有完全消除,冷哼道:「讓他進來吧,朕倒要看看,他是來找朕說軍務上的事,還是說那個女人的事?」

  不一刻,兩隻眼睛已經和熊貓沒什麼兩樣的賈老賊進到御書房,對宋理宗行三跪九叩之禮,宋理宗也不讓賈老賊起來,只是冷哼道:「賈卿剛從前線回來,風塵疲憊,不在家裡休息,深夜進宮晉見所為何事?」賈老賊磕頭答道:「回皇上,國事為重,微臣賤體頗壯,些許疲勞還撐得住。瀘州、鄧州兩地軍情似火,微臣不敢耽擱,是以連夜入宮請皇上聖斷。」

  「小混蛋,總算你有點良心。要是你敢提一句那個女人的事,朕馬上把你趕出宮去。」宋理宗心中冷哼,火氣又消了一些,淡淡說道:「瀘州、鄧州兩處軍情愛卿已經知道了吧?愛卿身為樞密院使,有何決策?」

  「回皇上,微臣已有安排。只是軍情緊急,微臣越權僭越,先斬後奏,罪該萬死,請皇上治罪。」賈老賊在越權對王堅下令時就考慮到肯定會惹得宋理宗不高興,所以乾脆先把自己的罪名說清楚,然後才把早已寫好的奏章拿出,雙手舉過頭頂,恭敬道:「不過在皇上治微臣罪之前。先請皇上批閱微臣奏請,以利前線將士奮勇做戰。」

  「呈上來。」宋理宗老早就通過各種渠道知道賈老賊的安排,不過還是要走走過場的。先是讓董宋臣把賈老賊的奏章呈到自己面前,裝模作樣的閱讀思考一番,然後宋理宗才給賈老賊下台階,其實也是給宋理宗自己下台階,「愛卿的安排不錯,朕准了,明日早朝朕即頒旨,讓王堅改任四川制置使,主持收復瀘州之戰。」說罷,宋理宗又掃了一眼跪在前面的小舅子。冷哼道:「愛卿也辛苦了,平身吧。」

  「謝皇上。」賈老賊鬆了一口氣,雙手按地慢慢站起,動作既慢身體又搖搖晃晃,弄得宋理宗莫名其妙,「愛卿,你怎麼了?」話音未落,賈老賊已經撲通一聲摔倒在地上,人事不知。宋理宗驚得跳起來,大聲叫道:「愛卿,你怎麼了?」

  「皇上,賈少傅還有呼吸,昏倒了。」董宋臣跑到賈老賊身邊檢查一番向宋理宗回報,然後董宋臣又指著賈老賊地腿驚叫起來,「血!皇上,賈少傅腿上出血了!」

  「還楞著幹什麼?快傳太醫!傳太醫!」宋理宗大急,他與賈老賊的姐姐賈貴妃感情頗為深厚,唯一一個骨肉也是賈老賊的外甥女。愛屋及烏。對賈老賊多少也有點親情。御書房裡侍侯的小太監連滾帶爬的衝出去,又急急忙忙的把太醫叫來搶救賈老賊。太醫還在給賈老賊檢查地時候,宋理宗便焦急的向太醫問道:「太醫,賈愛卿為何暈倒?腿上為何又流出鮮血?」

  「回皇上,賈少傅腿上有新鮮箭傷,大概是在前線負的傷。看傷疤應該上半個月前受的傷,不過不知道為什麼疤又裂開了?」太醫一邊檢查賈老賊的傷口一邊回答,又十分疑惑的說道:「至於賈少傅為什麼昏倒……奇怪……。」宋理宗大怒追問道:「有什麼奇怪的?如實報來!」

  「回稟皇上,賈少傅似乎是累昏的。」太醫戰戰兢兢的答道:「看賈少傅脈象與氣色,似乎已經連續數日不眠不休,難道賈少傅這些天都沒睡覺休息?」

  「累昏地?怎麼可能?」宋理宗目瞪口呆。旁邊賈老賊地拜把兄弟董宋臣馬上答道:「回皇上。應該錯不了。老奴聽賈少傅帶回臨安地親兵說。賈少傅從十月初十接到皇上飛鴿傳書後就基本上沒休息。連日連夜奔波勞累。五天五夜裡還沒睡足五個時辰。」

  「原來是這樣。」宋理宗喃喃。如果說宋理宗開始對賈老賊還有一肚子火氣地話。那麼現在宋理宗對賈老賊地怒氣也就完全地煙消雲散了。剩下地只是感動與心疼,宋理宗畢竟不是十分昏庸地皇帝。賈老賊如此辛苦奔波。到頭來到底也是為了他地江山社稷。相比起乘賈老賊不在強娶未來兒媳地丁大全。孰忠孰奸。不言而喻。想到這裡。宋理宗趕緊命令道:「快。快送賈愛卿去德壽宮休息。今天晚上就讓賈愛卿住在宮裡。安排四個太醫和十名宮女輪流看護賈愛卿。不容有失。」吧。」賈老賊府大門口。張一刀和李慧娘正在怯生生地勸著李,李是提著一把寶劍守在門口地。並且對張一刀和李慧娘地勸說都置耳不聞。只是含著眼淚殺氣騰騰地答道:「你們自己去休息。不用管我,我今天要找那個老東西問清楚。我跟了他這麼長時間。當牛做馬從沒有什麼怨言。憑什麼新來一個梁薇就讓她做大?」

  「姐。我聽老爺說。是你自己不願做大。所以老爺才讓你做了偏房。老爺現在續絃。你也沒借口管他啊。」張一刀小心翼翼地問道。李杏眼瞪得渾圓。咬牙切齒道:「是。當初是我考慮到他前程不願做大。可他也答應過我不娶正房!今天他又說話不算話弄一個正房回來。我非找他問一個明白不可!」

  「那是你自己傻。老爺說話地信用有多少全天下地人都知道。」張一刀和李慧娘都在心裡小聲嘀咕起來。只是不敢在氣紅了眼睛地李面前說出來而已。這時候。隨賈老賊進宮面君地郭靖正好打著呵欠從遠處回來。因為沒看見賈老賊地轎子。李倒沒有當場發飆,只是把寶劍指到了郭靖地咽喉上。「郭靖。那個老東西呢?是不是不敢回來見我?」

  「二夫人饒命。你這可是龍泉寶劍。割小人地咽喉比切豆腐還快。」郭膽戰心驚地求饒道。李冷哼道:「少廢話。快告訴我那老東西在那裡?要是敢說假話。我馬上讓你地咽喉變成豆腐!」

  「少傅在宮裡。皇上留他在皇宮裡休息。」郭靖哭喪著臉答道。李大怒。手上稍一用勁刺破郭靖地脖頸皮膚。怒喝道:「你哄鬼去!他算什麼東西。也有資格在皇宮裡過夜?」

  「真……真的。」郭靖差點沒哭出來,解釋道:「少傅在皇上面前累昏過去,身上的舊傷傷口也迸裂了,皇上才讓少傅在皇宮裡過夜治療,小人這就是回來給家裡人送信。」

  「老爺」郭靖地話還說完,李已經扔下寶劍大哭著向皇宮方向跑去,郭靖和張一刀等人叫都叫不住……

  一夜的時間很快過去,到了第二天早朝的時候。賈老賊仍然在德壽宮裡昏睡不醒,也和賈老賊估計地一樣,被賈老賊打得頭破血流地丁大全果然在早朝上領著一幫黨羽哭哭啼啼的找宋理宗告狀,告賈老賊持強搶親和當眾毆打朝廷重臣,罪當凌遲。平時裡與賈老賊不和地一些御史也仗著宋朝不殺言官的特權,對賈老賊越權遣軍一事大肆彈劾,就連一貫傾向於賈老賊的左丞相吳潛也十分惱怒賈老賊地僭越之舉,說了賈老賊的不少壞話,再加上賈老賊自己沒參加早朝。一時間,早朝上就完全變成了倒賈大會,說賈老賊什麼壞話的都有。

  「都給朕閉嘴!」相反地,一向在朝廷裡大搞平衡的宋理宗忽然改變了口氣,先是聲色具厲的喝住群臣對賈老賊的批鬥,然後又指著丁大全怒喝道:「丁大全,朕問你,你所迎娶那名女子,真是有父母之命和媒妁之言。自願嫁給你的?」

  「回皇上。有婚書為證。」丁大全硬著頭皮答道。宋理宗冷冷問道:「婚書何在?」

  「被……被賈似道搶走撕了。」丁大全小聲答道。宋理宗一拍龍案,怒喝道:「既然被搶走撕了。那父母的證言還在,朕聽說那名女子的父親正在戶部當差,你可敢去將他叫來對質?如果那名女子的父母確實是同意將女兒許配於你,朕就替你做主;可如果女方的父母不承認有這婚書,朕就要治你地欺君之罪!」

  「皇上今天是怎麼了?幹嘛這麼偏袒賈老賊?」丁大全傻了眼睛,那封婚書是他在梁茂昏迷時用梁茂的手指頭按的手印,現在梁茂一家有了賈老賊撐腰,就更不會承認有那封婚書了。盤算了半晌,丁大全終於還是選擇好漢不吃眼前虧,認栽道:「皇上,老臣看傳梁大人來對質就不必了,梁小姐與賈少傅兩情相悅,老臣還是昨天晚上才知道的,老臣甘願成全賈少傅的美滿姻緣。」

  「哼,算你識趣。」宋理宗冷哼一聲,又指著那些參劾賈老賊僭越調兵的御史言官說道:「你們也不必參了,賈愛卿調任王堅為四川制置使,也是朕給他的特權,當時軍情緊急,是以朕沒有明告天下。」

  「倒霉,今天拍馬屁拍到馬蹄子上了。」幾個和賈老賊不對付的御史言官都暗叫倒霉,只得乖乖退下。倒是左丞相吳潛還有話說,「皇上,賈少傅遣曹世雄接管鄧州,又放任曹世雄孤軍深入險境,如今曹世雄五千兵馬生死不知,賈少傅在責難逃,請皇上明鑒。」

  「當時賈愛卿派曹世雄去鄧州,為的就是採取攻勢我大宋北線壓力,朕賜他隨機應變之權,賈愛卿如何用兵,吳愛卿還是少掣肘干涉地好。」宋理宗毫不客氣的把吳潛頂回去,又說道:「再說曹世雄孤軍既然是生死不知,也就是說他們還有可能回來,吳愛卿要參賈愛卿失職之罪,最好還是等到曹世雄孤軍的準確消息再說。」

  「老臣妄言,罪該萬死。」吳潛也傻了眼睛,心說皇上今天是吃錯藥了,什麼好事壞事都大大偏袒賈似道,以前咋沒發現皇上對賈似道這麼好?但是讓吳潛和丁大全等人傻眼還在後面,宋理宗彷彿是漫不經心一般,信口說道:「自開慶元年以來,我大宋軍事民事不斷,但朝廷上軍政分離,互不協調,各級衙門辦事拖沓,屢失朕望。朕打算重設平章軍國重事一職,總理軍事民政,諸位愛卿以為如何?」

  「平章軍國重事?!」宋理宗的話就像在朝廷裡扔了一顆大炸彈,金鑾殿裡立即轟的一下炸開了,百官驚呼之餘,無不目瞪口呆,眼熱心跳,開玩笑!平章軍國重事啊,這職位雖然在靖康之變前只是虛職,僅有榮耀和不用每天大清早爬起來上朝給皇帝磕頭請安的特權,但是到了南宋,平章軍國重事就改為了實職,位列左右丞相和樞密使之上,軍政民政都是大權獨攬,獨霸朝政,在特殊情況下,平章軍國重事的權力甚至還要高於皇帝!真正的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自南宋宋高宗以來,也只有韓胄一人被封為這個官銜,就連史彌遠都沒這個福氣!(注

  「平章軍國重事?皇上會不會是打算封我做平章軍國重事?」丁大全最為心跳,因為按職權品銜來說,他是最有資格擔任這個職位的人。不過丁大全很快回過味來,「不好!皇上是打算封賈老賊做平章軍國重事了!這得趕緊反對,否則以後還有我混地份嗎?」想到這裡,丁大全忙跳出來說道:「皇上,老臣以為不可,平章軍國重事乃是大宋第一要職,只有在君王難以理事之時方可賜封。而皇上春秋鼎盛,豈可輕易封與他人?」

  注1:歷史上賈老賊也曾被封為平章軍國重事,不過是在宋理宗死後地第三年,由宋度宗趙賜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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