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大宋權相 作者:吳老狼 (已完成)

 
ivyyahui 2009-8-24 10:21:5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65 69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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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風雲臨安

  第六十五章 常敗將軍出手(下)

  「凌震,伍隆起,聽令。」遭到凌震和伍隆起的聯手羞辱之後,我們的範文虎范大將軍氣沖斗牛,與兩名心腹朱勝和馬悍稍做商量後便下令道:「本大將軍命令你們二人率本部人馬八千人立即拔營,走陸路增援漣水,務必在八月二十九凌晨子時之前進駐漣水城,增援漣水守軍,為我軍主力開道!若有延誤,軍法從事!」

  我們的范大將軍其實是很刁難人的,前方來報漣水城已經被蒙古軍李部包圍得水洩不通,蒙古水軍薄弱,騎兵陸戰能力卻遠在宋軍步兵之上,讓凌震和伍隆起走陸路入城,無異就是讓凌震和伍隆起部隊承擔最沉重的壓力。而且還故意少給伍隆起和凌震兩天時間,我們的范大將軍整人的手段就做得有些明顯了。可凌震和伍隆起卻連眼皮都眨一下就抱拳答道:「謹遵大將軍將令。」

  「本大將軍再警告你們一次,軍情緊急,八月二十九凌晨子時之前,你們的軍隊務必進城。那怕延誤一刻時間,本將軍也要取你們的項上人頭!」范大將軍惡狠狠的補充一句。見凌震和伍隆起又挺身答應後,我們的范大將軍忍不住在心裡哼哼道:「兩個蠢貨,準備等死吧!」哼完,我們的范大將軍大聲命令道:「既然明白,那還不快去準備出發?」

  「末將告退。」凌震和伍隆起早就不想和范大將軍呆在一起了,一轉身就快步出了大帳。誰曾想凌震和伍隆起的身影剛消失後,我們的范大將軍馬上向心腹馬悍招手,把馬悍叫到面前,低聲命令道:「立即派人去和李聯繫,把凌震和伍隆起部隊的行軍路線和入城時間都告訴李,讓李去替我們招呼那兩個

  「大將軍,你瘋了?」朱勝耳尖,聽到范大將軍對馬悍的命令不由大驚失色,驚叫道:「把伍將軍和凌將軍的進軍路線與時間通知敵軍。你這不是要兩位將軍和八千將士的命嗎?」

  「噓小聲點!」范大將軍怕伍隆起和凌震沒走遠聽見,趕緊打了一個禁聲的手勢。低聲說道:「不要他們的命要誰的命?你沒看到他們剛才是如何羞辱本大將軍嗎?你是本大將軍地心腹愛將,他們羞辱本將軍等於就是間接羞辱你,你忍得下這口氣?」

  「剛才他們的態度是惡劣了一點,可大將軍你也不能這麼做……。」朱勝還想阻止范大將軍地瘋狂,我們的范大將軍卻打斷他的話,「不要說了,自古名將用兵。也有不少用過自殺部隊和誘餌軍隊,這也是本大將軍的策略,不得多言,這是軍令!」被范大將軍用軍令一壓,職業軍人朱勝無奈,只得退到一邊生悶氣。

  「除了通知那兩個王八蛋的行軍路線和進城時間外,你再讓使者和李商量。」我們的范大將軍其實戰事是成竹在胸的,又向馬悍交代道:「只要李別在本將軍地軍隊向北開拔的途中襲擊本將軍,本大將軍可以送給他三千石糧食,還有再送他一千枚手雷,雖然本大將軍不知道手雷裡裝的新式火藥配方。不過可以拿去讓李他自己慢慢研究。總之一句話,本大將軍的軍隊可以不進城去阻攔李奪取漣水城,只要李別來打本大將軍就行。」

  好不容易聽完范大將軍的交代。朱勝也幾乎氣暈過去,正要說話時范大將軍卻搶先說道:「朱勝,不許說話,這是軍令。」壓住了朱勝,可馬悍也有疑問,又問道:「大將軍。末將有一事不明,王爺和王妃逼著你提軍入城,又派全永堅過來監軍,我們就算說服了李不來攻打我軍,不進城也沒辦法向王爺和王妃交代啊?」

  「笨蛋,這還容易嗎?」我們的范大將軍一席話說得馬悍心服口服,「王爺和王妃只是命令我們增援入城,可沒說增援失敗怎麼辦。等到凌震和伍隆起那兩個兔崽子全軍覆沒,我們就可以回報王爺和王妃,就說凌震和伍隆起輕敵冒進。導致我軍前鋒全軍覆沒。罪當滅門,我軍主力銳氣挫動。不利再戰,退兵三十里下寨待援。這不就給王爺和王妃交代了嗎?」

  「大將軍。末將對你敬佩簡直就是高山仰止啊!」

  我們地范大將軍制訂地新地戰術計劃進行得異常順利。凌震和伍隆起兩個笨蛋果真傻乎乎地提兵走陸路奔漣水去了。馬悍派去地使者也很快和李取得聯繫。李大都督稍做考慮就答應了我們地范大將軍提出地條件。答應絕不襲擊范大將軍地軍隊。與范大將軍和平相處,不過條件是要五千石糧食和一千五百枚手雷。使者回報後。我們地范大將軍連眼皮都不眨一下就表示同意。並且答應在八月三十這天地晚上把糧食和手雷給李送去。

  設法與敵人議定互不侵犯和約地同時。我們在寶應窩了近一個月地范大將軍終於在八月二十七這天清晨提兵出發。走相對最安全地水路向北開拔。經過一天多地水路跋涉後。范大將軍率領地軍隊終於抵達了距離漣水僅有三十里路地位置。並在那裡安營紮寨。等待凌震和伍隆起全軍覆沒地消息。期間身為監軍地全永堅沒少催促范大將軍繼續前進。卻被范大將軍以配合陸路軍隊行動再進攻地借口拒絕。心急如焚地全永堅也無可奈何了。

  時間很快到了八月二十八日這天晚上。范大將軍先是收到凌震和伍隆起部隊已經抵達漣水南郊地消息。然後我們地范大將軍馬上一反常態。沒按往常地習慣早早鑽進小妾地被窩裡。而是少見地呆在中軍大帳了。興致勃勃地等待凌震和伍隆起地消息。被全玖派來充當監軍地全永堅也聞訊趕到大帳。向我們地范大將軍問道:「范大將軍。凌震和伍隆起已經到漣水郊外。我們是不是也該進攻了?乘著凌震和伍隆起轉移韃子注意力地機會。主力部隊一鼓作氣殺進城裡?」

  「全大人。不用著急。」范大將軍擺手微笑道:「眼下韃子銳氣正損。讓凌震和伍隆起地精銳部隊先挫動他們地銳氣。我們再殺進城裡損失才小。否則地話。韃子地軍隊還在漣水城四面警戒。我們地主力強攻韃子已經工事完善地預設陣地。只能是傷亡慘重。必須等伍隆起和凌震把韃子地預設陣形打亂。才能把我軍地傷亡降到最小。」全永堅不懂軍事。被范大將軍地話唬得一楞一楞地。也是呆在中軍大帳裡等待斥候報告漣水城外地戰情了。只聽得斥侯流星飛報……

  「稟報大將軍。凌震、伍隆起部隊已到漣水南門外十里。韃子在南門地隊伍已經布下攔截陣形。」

  「稟報大將軍,韃子佈置在東、西兩門的隊伍已經向南門移動,從兩翼包抄凌震、伍隆起將軍隊伍。」

  「報凌震、伍隆起二位將軍的隊伍背後五里處出現韃子騎兵約三千人,從背後包抄凌、伍二位將軍,凌震與伍隆起二位將軍的隊伍已經被韃子四面合圍!」

  「大將軍,不能再拖了。」朱勝跳了起來,大叫道:「我們的主力得馬上進攻,替凌震和伍隆起減輕壓力,否則他們的隊伍有被韃子圍殲的危險!」全永堅也勸道:「大將軍,凌震和伍隆起都是功勳重將。我們不能不救他們。」

  「別急。」我們的范大將軍將手一揮,自信滿滿的微笑道:「本大將軍相信凌震和伍隆起一定能頂住,繼續等待。」

  「大將軍……。」朱勝知道范大將軍打地是坐視凌震和伍隆起被敵人全殲的主意。忍不住又要勸告。可他的話還沒說出口,又有一名斥候飛奔進來,大聲叫道:「稟報大將軍,凌震與伍隆起將軍隊伍中打出鄂州大戰中那面精忠報國大旗,韃子隊伍一片驚慌,傳言賈少傅已經到了漣水。士氣大洩,包圍圈停止縮小。」

  「什麼!」范大將軍地屁股象著火一樣跳起來,咬牙切齒道:「一面精忠報國旗就能把韃子嚇成這樣?怎麼可能?」旁邊朱勝歡喜答道:「大將軍,有可能。李部隊中有不少鄂州之戰中被俘的蒙古俘虜,已經吃夠了賈少傅的苦頭,看到代表賈少傅的精忠報國大旗出現,韃子軍隊變成驚弓之鳥也不足為奇。」

  「該死的,我應該找凌震把那面旗幟要過來。」我們的范大將軍也知道精忠報國大旗是賈老賊親自指定地虎銳軍軍旗,又聽得蒙古軍隊對那面軍旗如此懼怕。不由大為後悔。可是讓范大將軍後悔的還在後面。又有斥候飛報道:「稟大將軍,凌震與伍隆起將軍發起突襲。韃子正面攔截的隊伍不戰自潰,高喊著賈似道來了,快跑之類的話四處奔散,其他三個方向的蒙古軍隊伍也不敢靠近我軍。而我軍漣水守軍歡聲遠傳十里,已經主動打開城門衝殺,接應我軍援軍。」

  「砰!」我們的范大將軍氣得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咆哮道:「馬悍,趕快派人通知李,賈似道不在凌震和伍隆起隊伍裡,讓他們只管放心打仗!」

  「范大將軍,你在說什麼?」全永堅跳了起來,幾乎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而范大將軍也意識到自己的失言,趕緊換了一副笑臉,「全大人誤會了,本大將軍的意思是等伍隆起和凌震地隊伍入城以後,再派人去告訴李其實賈少傅根本沒來前線,好好嘲笑一下草木皆兵地蒙古韃子。」

  「原來是這樣,嚇我一跳。」全永堅鬆了一口氣。又過片刻後,再一名斥候飛報道:「稟報大將軍,我軍凌震、伍隆起部隊已經衝進漣水城,護送的糧草輜重也全數入城,損失幾乎沒有,敵軍不敢追擊,又將漣水城四面包圍。」

  「總算有一支隊伍進城了。」終於往被圍困一個多月地漣水城裡送進去一批援軍和糧草,全永堅和朱勝都是喜笑顏開。而我們的范大將軍臉色鐵青,大為後悔沒隨凌震和伍隆起一起走陸路入城。那邊朱勝又建議道:「大將軍,我軍前鋒入城,敵人銳氣已經全挫,正是主力進軍的最好機會。請大將軍下令,我軍主力即刻北上,從水門殺入城中。」

  一想到要親身趕赴槍林箭雨的前線戰場,范大將軍臉上的肌肉馬上抽搐了幾下。換了一副笑容說道:「別急,既然凌震和伍隆起已經進城了。那漣水城暫時也沒危險了,我們與其冒險入城,不如在此地紮營與漣水城成犄角之勢,尋機夾擊敵軍,這才是兵法正理。何況斥候探知,韃子為了阻止我軍水軍入城,已在進入漣水城的河道上拉滿上百條鐵索。我軍強攻,損失勢必巨大。」

  「以犄角之勢破敵,也是個辦法。」朱勝好不容易和范大將軍做出一致認同,便點頭道:「那請大將軍下令扎陸營水營,佈置防禦工事,以做長久之計。」

  「你去辦吧。」范大將軍當即同意。那邊全永堅也放心的回帳休息去了,僅有馬悍與范大將軍心意相通,不用吩咐就主動留下。果不其然,當大帳中只剩下范大將軍和馬悍兩人後,范大將軍馬上招手把馬悍叫到面前。低聲命令道:「立即派使者去見李,告訴他咱們的和約照舊,只要他別來打本大將軍。本大將軍仍然給他五千石糧食和一千五百枚手雷。」

  「明白。」馬悍點頭。馬悍正要下去安排時,帳外卻奔來一名傳令兵,雙手抱拳道:「稟報大將軍,我軍營外來了三人,手打白旗自稱李軍使者,求見大將軍說有要事相商。」范大將軍知道這是李派來與自己談判的。便答應道:「來得正好,省得我們又跑一趟,讓他們進來。但是要悄悄地把他們領進來,別讓朱勝和全永堅知道。」

  傳令兵依言而去,不一刻,三名滿身彪悍之氣的李使者便被領到中軍大帳中,在進帳地時候,范大將軍的親兵要李使者解下武器,三名李使者中為首那人卻眼睛一鼓。虎聲虎氣的吼道:「本將軍刀劍從不離身。你們想談判,就別惹本將軍生氣。」帳中范大將軍怕觸怒李使者導致談判破裂。忙命令道:「沒關係,讓他們帶武器進來吧。」

  「你就是範文虎?本將軍姓鄭名衍德,乃是大都督帳下大將。」三名李使者中為首那人粗聲粗氣的自我介紹道。范大將軍聽說過鄭衍德的名字,知道他是李帳下的一員猛將,忙起身離座道:「鄭將軍,在下正是範文虎,有失遠迎,還請鄭將軍恕罪。來人啊,快給鄭將軍準備酒菜。」

  「酒菜就不必了。」鄭衍德大聲說道:「本將軍是奉大都督來向你提出抗議,賈似道親自來到漣水,你為何欺瞞於大都督,硬說走陸路入城的宋軍中只有凌震與伍隆起?大都督要你給一個合理地解釋,否則我們的軍隊也許沒把握拿到賈似道的人頭,拿你的人頭卻沒有半點問題。」

  「鄭將軍,冤枉啊。」范大將軍慘叫著解釋道:「賈似道真的沒來漣水,那一面旗幟只是賈似道賜給凌震直屬的虎銳軍軍旗。如果賈似道真的來了漣水,他會同意本將軍和大都督談判嗎?」

  鄭衍德用眼角瞟一眼大帳正中的銅壺滴漏,大聲說道:「也許這是賈似道的詭計,他派你與大都督談判,讓我軍掉以輕心,他乘機出手,打我軍一個措手不及。」鄭衍德竟然如此想,我們的范大將軍真是比竇娥還冤,又是作揖又是抱拳解釋道:「鄭將軍,冤枉啊,賈似道真不在軍隊裡,要不你可以在我們軍隊裡搜……。」

  不管范大將軍如何解釋,鄭衍德就是搖頭不信,最後范大將軍急了,乾脆發誓道:「鄭將軍,如果賈似道真在軍隊裡,叫我生個兒子沒屁眼,和女人床腎虧,這種可以了吧。」鄭衍德又用眼角瞟一眼銅壺滴漏地刻度,很勉強說道:「好吧,本將軍就相信你一次,把你的話轉告給大都督。」說著,鄭衍德從懷裡掏出一封書信,說道:「拿去吧,這是大都督給你的親筆信。」

  站在旁邊地馬悍上前幾步,準備從鄭衍德手裡接過書信,范大將軍卻也走上前來,一把推開馬悍,「滾開了。大都督的信,當然要本將軍親自來接。」說著。范大將軍滿臉堆笑伸出雙手,接過鄭衍德手裡那封信,「多謝鄭將軍,鄭將軍請先不要走,範文虎這就派人去給將軍準備酒宴和歌姬……啊!你幹什麼?」

  「別動!」范大將軍驚叫的時候,鄭衍德突然出鞘的鋼刀已經架在了他的脖子。嚇得范大將軍連聲慘叫,「鄭將軍。你幹什麼?賈似道真的不在軍隊裡,你要相信我,啊!刀別壓得太緊,會出血啊!」那邊鄭衍德帶來地隨從也已經撲上去將不知所措地馬悍制服,用鋼刀架在他的脖子上。而范大將軍地親兵直到此刻才反應過來,紛紛拿起武器衝了上來,鄭衍德忙向范大將軍喝道:「叫你的人退下!把帳篷門關上!」

  「滾開!都給老子滾開!把帳篷門拉下來!快!」范大將軍哭喊著把企圖靠近的親兵趕開,又命令親兵拉下帳篷門,連聲哀求道:「鄭將軍,有話好說,你千萬別衝動。本將軍暈血,你的刀子千萬別割破我的脖子啊!」

  「少廢話,讓你的人馬上把朱勝和全永堅叫來。就說是有軍情相商。」鄭衍德沉聲命令道。范大將軍有些遲疑,鄭衍德馬上用刀在他細皮嫩肉地脖子上輕輕一劃,一股鮮血立即流了出來,有暈血症地范大將軍魂飛魄散,馬上大叫道:「快,去告訴朱勝和全永堅。就說有緊急軍情,讓他們馬上到中軍大帳來!快去,否則老子要你們的狗命!」

  范大將軍地親兵十分聽話,果然是用有緊急軍情為借口把全永堅和朱勝叫到了中軍大帳,全永堅和朱勝毫無防備,剛進大帳就被范大將軍命令親兵拿下,用刀柄打昏後捆在地上。被刀架在脖子上的范大將軍哀求道:「鄭將軍,你的話我全部照做了,你現在可以放過我了吧?你們不是要糧食嗎?我軍隊裡還有丁大全剛剛送來的八千多石糧食。還有四千枚手雷。你要的話全拿去,只要你別傷害我。什麼都好說。」「少廢話,閉嘴!」鄭衍德喝住異常聽話的范大將軍,將目光轉到大帳正中的銅壺滴漏上。當水的刻度指到八月二十九日子時正時,遠處突然傳來悶雷一般地馬蹄聲,然後又有幾名傳令兵跌跌撞撞的跑到大帳外,驚慌失措的大叫道:「大將軍,不好了!韃子地騎兵突然殺過來了!」

  「馬上下令,叫你的軍隊向南撤退!」鄭衍德低聲命令道。范大將軍面如土色,知道這個時候下撤退令就意味中全軍潰敗,自己也將落入敵人手中,可是在鄭衍德又割破了他脖子上嫩肉後,范大將軍馬上殺豬一樣的大叫起來,「趕快下命令,全軍向南撤退!向南方撤退啊」

  伴隨著范大將軍可以媲美帕瓦羅蒂的男高音,全軍撤退的命令下達,倉促從帳篷裡衝出來應戰的宋軍士兵士氣立洩,爭先恐後地向南開溜,根本沒對前來夜襲的李騎兵做出抵抗,使得李的騎兵隊就像一把燒紅的鋼刀切進牛油一樣直接插進宋軍中軍,迅速將宋軍中軍大帳包圍,範文虎軍的所有高層連同監軍全永堅都被李騎兵一鍋端走,無一漏網……

  「我投降!我投降!我誓死效忠忽必烈大汗!」范大將軍的哭喊聲在夜空中迴盪,聲穿雲霄……

  範文虎軍主力大敗,主帥範文虎、統制朱勝、馬悍和監軍全永堅被李軍生擒的消息,很快就通過信鴿和快馬傳到臨安,而賈老賊靠著得天獨厚的優勢,在臨安城中算是第一個知道前方戰報的人。將戰報通知眾走狗後,賈老賊地幾個走狗歡呼雀躍,都知道賈老賊復出在即。而賈老賊卻絲毫不把復出地事放在心上,僅是將一道早已經寫好的奏折摔出來,命令道:「馬上送去給忠王爺,請他轉呈給皇上,本官要辭職謝罪和告老還鄉了。」
GGCMEAT 發表於 2018-2-1 16:53
第二卷 風雲臨安

  第六十六章 以退為進

  賈老賊辭職謝罪、自請告老還鄉的奏折,親兵隊長郭靖僅用了小半個時辰就送進了趙的忠王府中,接待郭靖的人是趙的衛隊長劉濟豪,當從郭靖口中得知奏折的大致內容後,劉濟豪絲毫不敢怠慢,趕緊通知了正在摟著胡儷**的趙與正在為前線戰事、弟弟安危擔心的全玖。這回連傻子趙都不敢等閒視之,趕緊與胡儷一同來到前廳,和匆匆趕到前廳的全玖一起接見郭靖。

  「賈似道要告老還鄉?他才多大就要告老?」全玖一邊翻看著賈老賊的奏章,冷冷的向郭靖問道:「你們賈大人的心腹廖瑩中、韓震和宋京,甚至連翁應龍都有參加早朝的權利,他怎麼不叫這些人把奏折轉呈給皇上?非要請王爺代為轉呈。」

  「回稟王爺、王妃。」郭靖彬彬有禮的說道:「賈少傅年齡是不太大,但私放欽犯案久拖不決,賈少傅心灰意冷,所以決心辭職謝罪,回台州老家養老或者搬到城外半閒堂中賦閒,從此不問世事。但廖大人、韓大人他們堅決反對,再三懇請賈少傅收回成意,並拒絕為賈少傅轉呈奏章,賈少傅被逼無奈,只好讓小人將奏折送到王府,請王爺和王妃看在往日的情份上,幫賈少傅把奏折遞進宮去。」

  「王妃,怎麼辦?賈少傅辭職,將來誰替本王保江山?」趙大吃一驚,趕緊向全玖問道。全玖卻嫣然一笑,對趙使一個閉嘴的眼色,將賈老賊那份奏折合上,向郭靖微笑道:「沒問題,請回報賈少傅,王爺一定把奏折遞上去。明天早上就遞。」

  「謝王妃,謝王爺。」郭靖又抱拳道:「如果王爺方便的話,請今天就把奏折遞進皇宮。賈少傅歸心似箭,能早一天回到台州也好。」全玖微笑道:「急也不急這一天吧?不過沒問題,王爺一會如果有空的話,一定把奏折遞進宮去。」郭靖大喜答應,再三拜謝離去。趙卻迫不及待的問道:「王妃,你怎麼答應了?賈似道走了,誰來給本王保江山?」

  「別急。賈似道就是知道你需要他保江山,所以他才來要挾你。」全玖抿抿小嘴,吃吃笑道:「私放欽犯案已經把他關了一個月,漣水戰事也不用他,他當然急了,所以才玩出這麼一招,想要逼我們放他。不過沒關係,我們順水推舟答應他,殺殺他的威風,讓他知道,我們就算沒有他。軍隊也照樣玩得轉。只要憋上他幾個月,他就會乖乖的跑回來跪在我們面前,求我們重新啟用他了。」

  聽完全玖的回答。風騷入骨地胡儷在趙耳邊嘀咕了幾句,趙便又追問道:「可前方的戰事至今沒有消息,要是範文虎打輸了怎麼辦?」全玖很是惱怒胡儷通過趙向自己提問,可礙於胡儷已經有宋理宗賜予的封號不好翻臉,只得冷冷答道:「昨天傍晚我收到二弟地消息,範文虎的軍隊已經向北開拔。他的軍隊補給充足。又大都是鄂州之戰中的精銳部隊,還有賈似道弄出來的手雷助陣,範文虎就算再蠢,殺進漣水城應該也沒問題。」

  胡儷替趙孟關弄明白了全玖的真正打算便再不說話,趙自然也沒了問題,即將臨產的全玖身體不便,準備回房休息,順手將賈老賊地奏折遞給趙,命令道:「一會你就把奏折送進宮去。如果皇上問你意見。你就說賈似道這是在侍才要挾,不能長他的志氣。必須要殺他的威風。」說到這,全玖閃過一個念頭,微笑道:「還有,如果皇上問賈似道走了誰來主持樞密院,你就自告奮勇接過這個差事,如果皇上同意你掌軍隊,那就再妙不過了。」

  「賈老賊,這回一定要讓你偷雞不著蝕把米,讓你知道老娘的厲害。」全玖哼著輕鬆的小調回房去了。趙摟著胡儷狠狠親熱了一陣後,也是胡儷的催促下乘轎入宮,去給賈老賊轉呈奏章。胡儷自己則借口珠花上的珍珠掉了,乘轎去一家熟悉的珠寶店修理珠花和挑選新首飾,當然了,胡儷在珠寶店裡轉了一圈後,珠寶店的後門中就悄悄溜出一人,迅速將一封密信送到趙的死對頭趙孟關家中……

  「賈似道要告老還鄉?趙想乘機搶兵權?!」看完胡儷地情報,趙孟關馬上驚叫著從椅子上跳起來,不假思索就往外跑,大喊大叫道:「趙十三,快把本王的朝服拿來,本王要馬上進宮見皇上。」

  「等等。」趙孟關地親生父親魏峻及時叫住兒子。魏峻翻看著胡儷那封信。頭也不抬地說道:「你打算去見皇上做什麼?」

  「做什麼?當然是去和趙爭兵權。要是讓趙拿到了樞密院地兵權。我們就死無葬身之地了。」趙孟關很懷疑自己地老爸是老糊塗了。沒好氣地答道。魏峻抬起頭來。神色平靜地對趙孟關說道:「你拿什麼和趙爭?科場舞弊案。你地聖眷已失。趙青雲直上。還有鄂州之戰中賈似道送給他地軍功撐腰。給皇上留下他熟悉軍隊地印象。你怎麼可能爭得贏趙?」

  魏峻地話像是兜頭給趙孟關澆了一盆冷水。趙孟關立即洩了氣。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偏巧趙十三正好把趙孟關地朝服拿來。恭敬道:「王爺。你地朝服。」趙孟關地一肚子邪火有了發洩地地方。一腳把趙十三踹翻在地上。怒喝道:「滾!滾得越遠越好!」

  「慢。把朝服留下。」魏峻又開口叫住抱頭鼠竄地趙十三。向兒子問道:「還楞著幹什麼?還不朝服穿上進宮去?」

  「進宮去幹什麼?看趙那張得勝地蠢臉嗎?」趙孟關垂頭喪氣地反問道。魏峻一笑。「依為父看你才是蠢貨!趕快去保住賈似道。千萬不能讓皇上答應讓賈似道告老還鄉,也許這就是你反敗為勝地唯一機會。」做夢都想東山再起地趙孟關瞪大眼睛。忙向父親請教。魏峻便緩緩說道:「賈似道告老還鄉。擺明了是想試探皇上對他地倚重態度。爭取復出地機會。全玖那個婆娘將計就計要奪賈似道地兵權。賈似道必然恨她入骨。你如果在皇上面前陳明賈似道對軍隊地重要性力保賈似道,以賈似道與皇上地親戚關係和顯赫戰功。此舉成功可能很大。那麼等到賈似道復出。他必然帶著軍隊全面倒向於你。你不就有了東山再起地希望了?」

  「是。是這個道理。」趙孟關明白過來。把頭點得像雞啄米一般。魏峻又笑道:「還有。眼下地漣水戰事未決。如果你力保著賈似道、趙力搶著樞密院兵權地時候。前線忽然送來一個全軍覆沒地戰報。那麼趙前段時間佔據地優勢。也將要喪失殆盡了。」有了親生父親出謀劃策。趙孟關果斷放棄了自己搶奪兵權地打算,實際上此舉也沒什麼希望。改為匆匆進宮力保賈老賊。誰曾想趙孟關進得皇宮時。不光是趙一個人在搶奪兵權。不知道從那裡聽到風聲地丁大全也已經跑進了皇宮。在宋理宗面前舉薦陳大方接任樞密使。還好宋理宗還算冷靜。雖然很惱怒賈老賊地持才要挾。卻也知道軍隊大事不能拿來開玩笑。死活不肯鬆口答應。只是又不想在賈老賊面前丟了面子。對賈老賊告老還鄉地奏折也不置可否,這回也換趙孟關在宋理宗面前露臉和及時送上台階了。

  「父皇,兒臣認為決不可讓賈少傅告老還鄉。」趙孟關侃侃而談道:「賈少傅乃國之柱石。正當壯年,怎可輕易以告老罷仕?依兒臣看來,賈少傅不過是因為要案纏身,惶恐罪名,借告老為名試探父皇態度,父皇可下旨申斥賈少傅此舉。以懲其心。同時勒令三法司從速偵破私放欽犯案,還賈少傅清白,使少傅不生恐懼之想,以便賈少傅將來能更好的為父皇做事。」

  「關兒所言甚是,就這麼辦。」宋理宗本來就不想讓賈老賊滾蛋,那丁大全就一家獨大了。所以趙孟關把台階送上後,宋理宗馬上下旨道:「董宋臣,你去賈似道家中傳朕的口諭,嚴厲申斥他的試探之舉,還有就是告訴他。朕會讓三法司從速結案。他的功過是非自有公斷。至於具體用詞……。」

  「該怎麼罵朕這混帳小舅子呢?罵重了太傷他面子,罵輕了朕又沒面子。」宋理宗碰著茶杯有些遲疑。正盤算合適的不輕不重罵詞時。殿外忽然跌跌撞撞的衝進來一名手捧奏章的黃門官,剛跑到宋理宗面前十丈就撲通跪倒,膝行著將奏章舉過頭頂,嚎啕大哭道:「皇上,揚州急報,我軍漣水慘敗,範文虎將軍、朱勝將軍、馬悍將軍和全永堅大人被蒙古軍隊生擒!糧草輜重全被蒙古軍隊奪走!蒙古軍隊前鋒已抵我軍前線軍糧轉運點寶應城下,寶應告急!盱眙告急!楚州告急!揚州告急!」

  「辟啪!」宋理宗手裡的茶杯摔得粉碎,臉上沒有了一絲血色。趙和丁大全的臉色也不比宋理宗強上多少,僅有趙孟關不動聲色,心裡卻是欣喜若狂,趙孟關知道自己這一注已經押對了寶,而且是賠率最大地一注寶……的葡萄架下,賈老賊頭枕在李結實修長的腿上欣賞夜色,嘴裡品嚐著李慧娘遞到嘴邊地冰鎮葡萄,偶爾喝上一口張一刀喂來的冰鎮葡萄酒,美人美酒美果美色具全,享受之至。但是在賈老賊悄悄把手探進李的內衣中時,親兵隊長郭靖很不識趣的跑來稟報道:「少傅,忠王妃從咱們家的地道裡進來了,正在密室裡等待你的接見。」

  「終於來了,本官可等她很久了。」賈老賊嘿嘿奸笑,命令道:「讓她再等等,等本官把這串冰鎮葡萄吃完再去見她。」郭靖依令而去,正在為賈老賊按摩太陽**地李卻冷哼道:「不知羞恥的婆娘,把你害成這樣,竟然還有臉來見你。」說到這,李很難得的換了副撒嬌的口氣,「老爺。那個女人很煩,叫她滾回去,別見她好嗎?」

  「這丫頭果然在懷疑我和全玖的關係。吃醋了。」賈老賊心裡嘀咕一句,順手捏捏李的嫩臉,微笑道:「別亂想,她來找我每次都是國家大事,沒其他的事。」李小嘴一撇,冷哼一聲轉向張一刀和李慧娘說道:「一刀妹妹,慧娘妹妹。你們呢,以後把我們老爺盯緊點,他娶三妻四妾沒關係,可千萬別讓他去和有夫之婦勾勾搭搭……。」說到這,李在賈老賊腿上狠狠擰了一把,咬牙切齒道:「那是要被浸豬籠地!」

  「是。」張一刀和李慧娘都性格軟弱,平時裡侍侯賈老賊都要看李眼色,那還敢和李在家裡爭大姐,只能乖乖的答應。賈老賊卻有些不滿,在李胸口捏上一把做為報復。站起來說道:「好了,老爺要去見客了,你們自己玩吧。不用跟過來。」說罷,賈老賊不顧李可以殺人地眼神,在張一刀和李慧娘臉上各親了一口就大笑著離去,留下李在原地大發脾氣,「老東西,看我晚上怎麼收拾你!」

  在賈老賊地預想中。在得知前線戰報之後,全玖最有可能的是臉色鐵青地來找自己商量,逼自己重新出山收拾殘局,順便再要自己帶趙出征撈功勞,消除趙舉薦範文虎失誤的影響;除此之外,全玖最次的就是擺出傲慢模樣,來與自己談判條件,頂多全玖自己再犧牲一下美色,換取賈老賊妥協。可是事實卻遠遠超過了賈老賊的想像。賈老賊進到密室中時。全玖已經是哭得梨花帶雨,雙眼紅腫。在賈老賊面前淚流不止,哭泣得像是一個剛死了親人的小女人一樣。不過這樣一來,賈老賊對全玖地滿肚子怨氣也煙消雲散,再也發不出來。

  看著全玖一言不發的在自己面前抽泣良久後,賈老賊終於開口,微笑道:「還是第一次看到你哭,看來你真沒做武則天的潛質啊,你才一個弟弟遇到危險,武則天為了當女皇帝殺自己的幾個兒子,可是連眼皮都不眨一下。」

  「我沒你那麼鐵石心腸。」全玖哽咽道:「我父親死得早,一家人相依為命,感情深厚,我又是最大的姐姐,弟弟出事,我能不哭嗎?」賈老賊笑了笑,對全玖的話並不是完全相信,密室中便又恢復寂靜,只剩下全玖嗚嗚的低泣聲。哭來哭去,最後賈老賊心又軟了,將一塊手帕遞到全玖面前,柔聲道:「你的手帕都已經濕透了,換這塊吧。你也別哭了,別連累了肚子裡的孩子。」

  「我就是要哭。」全玖打開賈老賊的手,哽咽道:「我哭死了,也沒人和你爭權奪利了,你就高興了。」賈老賊好心沒好報,只得苦笑道:「那你就回家哭去,要是你在我家裡出了什麼意外,我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鐵石心腸!你才是真正地鐵石心腸!我就要死在你家裡,讓你長一百張嘴也說不清楚!」全玖大哭著抓住賈老賊的衣領,將賈老賊推過去拉過來,賈老賊怕她即將臨產的身體出意外也不敢反抗,只好又苦笑道:「好,好,我承認我鐵石心腸,你總該滿意了吧?」一哭二鬧三上吊對賈老賊都沒用,全玖只好主動讓步,放開賈老賊抹著眼淚問道:「你說吧,你要我怎麼做,你才能去救我弟弟?」

  「救你弟弟,我有那麼大本事嗎?他可是落在韃子手裡,你要我單槍匹馬殺進敵營救人?我也沒那本事啊。」賈老賊故意刁難道。全玖抽泣道:「你還裝?當初你剛下獄,李就攻打漣水,忽必烈命令他撤兵都沒用;你地嫡系部隊進漣水城,李攔都不攔,偏偏去偷襲範文虎那個草包率領的主力;今天你的辭官奏折剛遞上去,前線就傳來慘敗的消息。一件事可能是偶然,兩件事也許是巧合,三件四件都這麼湊巧,你怎麼解釋?」

  「王妃,聽話的意思,本官和李有勾結了?」賈老賊變了臉色,拂袖轉身就走,冷哼道:「既然王妃懷疑本官,那王妃只管指使太子黨和丁大全黨去參劾我吧,反正我也想辭官了。」

  「你給我站住!」全玖怕狼心狗肺的賈老賊真玩過不理不問,趕緊拉住賈老賊地袖子,跪在地上哭泣道:「好吧,你和李有沒有勾結,我不管也絕不讓人追究。我只求你看在往日的情份上,救救我的弟弟。你說吧,你要什麼條件?什麼條件我都答應你。」

  「這才像是一句商量事情的話。」賈老賊奸笑著回過身來,向全玖做了一個手勢,奸笑道:「先像往常那麼來一次,然後咱們再慢慢商量。」全玖粉面通紅的白了賈老賊一眼,緩緩解開賈老賊的腰帶……

  吮吸的聲音逐漸消失,用茶水漱口後,肚子大得像個臉盆一樣的全玖無力的癱倒在賈老賊懷裡,哽咽著問道:「你快說,我弟弟會不會有危險?你要怎麼樣才去救我弟弟?」

  「你弟弟不會有危險。」賈老賊先給全玖喂一顆寬心丸,又在全玖內衣中撫摸著說道:「老規矩,三個條件,一是讓我復出,重掌樞密院;二是讓你公公按平價地七成賣給我五萬石糧食;三是你讓丁大全上表,在浙江東西兩路推行公田法。」

  「命令丁大全?我可沒那本事。」全玖眨眨紅腫卻絲毫不損美麗地杏眼,彷彿很老實的說道。賈老賊氣得在她椒乳上捏了一把,憤怒道:「玖兒,我這一次原諒你,是因為我看在咱們之間地感情上,你要是再耍花招說假話,那就真是要把我們逼到決裂的地步了。」

  全玖低頭不語,半晌才低聲說道:「好吧,我都答應你。不過你要保證我弟弟的安全,一定要把他安全的帶回來。」賈老賊一聳肩膀,「那是當然,不管怎麼說,你弟弟也算是我事實上的小舅子啊。」全玖被賈老賊說得心頭一顫,把頭埋得更低。賈老賊卻又心血來潮,低聲問道:「玖兒,你老實告訴我,你逼丁大全簽那封信的時候,有沒有象逼我一樣,和他也……?」

  「啪!」賈老賊的話還沒有說完,全玖的耳光已經狠狠抽在他臉上。全玖眼中又有淚花閃動,哽咽道:「你把我當什麼人了?丁大全那個又老又醜的混帳給我提鞋,我都嫌他髒!那時候我之所以答應你,是因為我對你有好感,覺得你勉強配得上我,實話告訴你吧,從我們倆第一次在一起後,我只許趙碰過我一次,除了那迫不得已的一次以外,趙每一次找我我都找借口推脫,更別說象服侍你一樣去為他做那些噁心的事了。」

  「鬼才相信。」吃夠了全玖苦頭的賈老賊心裡嘀咕,不屑之至,僅僅是拍拍全玖的臉蛋,命令道:「回去吧,出來時間長了你丈夫會懷疑,只要你讓丁大全推行公田法,我就一定把你弟弟救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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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風雲臨安

  第六十七章 兵貴神速

  前線慘敗,前沿要塞被圍,兩大軍事重鎮糧道遭受威脅,九月初三的早朝完全籠罩在一片愁雲淡霧中,以至於宋理宗剛坐上龍椅就留下了眼淚(注1),讓群臣平身的聲音也帶上了哽咽,「諸位愛卿,平身吧。如今範文虎漣水兵敗,淮動諸城震動,今天的早朝,主要就議議如何退敵吧。」

  「得搶先說話,否則丁大全那個老東西十有**又要逼皇上和忽必烈議和。」許國公左丞相吳潛暗下決心,準備先下手為強,搶先奏請宋理宗重新啟用賈老賊。可就在吳潛這麼盤算的時候,丁大全已經捧著一個奏折出列,「皇上,微臣丁大全有本。」

  「該死,又讓他搶先了。」吳潛大為懊悔,可丁大全接下來的話卻讓吳潛完全的目瞪口呆了。得到宋理宗許可後,丁大全藍臉上沒有半點喜色,而是愁眉苦臉的說道:「啟稟皇上,軍以糧為先,餉以錢為主,眼下我大宋大小戰事不斷,國庫連年虧空,不堪重負,而我朝官員權貴之中,有相當於一部分人坐擁良田千頃卻納稅納糧,損公肥己,造成無數無田百姓流離失所,實為國家隱患。為家國天下計,微臣奏請皇上實行公田之法,限制官員權貴的田土額度,超過部分的三分之一由官府收買為公田,公田交由佃戶耕作,然後以其佃租作為軍糧!這樣既可抑制土地兼併,又可失無田百姓有地可耕,有糧可吃,安居樂業,更可保證軍隊用糧所需,大大減輕國庫壓力,請皇上恩……准……。」

  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丁大全的話裡已經帶上了哭音,和丁大全估計一樣,他的話音剛落,滿朝沸騰。無數官員權貴瞪著他的眼睛裡都在噴著怒火,彷彿都在向丁大全質問,「你老小子是什麼意思?想搶我們的土地去送給那些窮鬼耕種?!」而丁大全滿臉哭喪,直在心裡把全玖的祖宗十八代都操了一個遍。

  「丁大全是瘋了還傻了,竟然主動站出來給朕的小舅子擋刀子?」宋理宗是幾乎不敢相信自己地耳朵,不過宋理宗轉念一想,「對呀。這也是個好機會啊。推行公田法既可以緩解國庫壓力和民間矛盾,又不用讓朕那個能打仗的小舅子成為萬夫所指,將來朕的兒子繼位之後把替死鬼丁大全貶職殺頭,給眾人洩憤,馬上就是百官歡呼,皇位鞏固。一舉數利,何樂而不為呢?」想到這裡,宋理宗馬上說道:「丁愛卿所奏極是,朕准了。丁愛卿回去之後速速將公田法地各項章程草擬,改日帶到朝上商議。」

  「謝皇上天恩。」丁大全哭喪著臉答應。垂頭喪氣的退回班列,獨自承受無數同僚的怨毒目光,還有就是在心裡琢磨著怎麼把全玖先姦後殺。再奸再殺。那邊宋理宗擔心群臣反對,趕緊搶先轉移話題,大聲說道:「諸位愛卿,範文虎雖敗,但我大宋還有雄兵數十萬,朕決意再派援軍趕赴淮東。驅逐韃虜,保土安疆。在是這第二支援軍的主帥應該用誰,還望各位愛卿為朕舉薦良將。」

  「微臣舉薦少傅賈似道為帥。」除了丁大全一黨的官員外,包括趙和閻慶等文武百官都是異口同聲的叫出了賈老賊的名字。宋理宗一聽笑了,問道:「賈似道就那麼地眾望所歸?差不多所有愛卿都認定他是援軍主帥的不二人選?」

  「父皇,請聽兒臣說一個故事,父皇就明白眾位同僚為什麼一致舉薦賈少傅了。」趙孟關搶出班列,向宋理宗請示道。經宋理宗同意,趙孟關這才說道:「兒臣常聽蒙古到大宋販糧販鹽的商人說。自從鄂州之戰後。只因為賈少傅俘虜政策是善待漢人、虐待色目人和屠殺蒙古人,加上在戰場上死在賈少傅手中的蒙古人更是不計其數。所以在蒙古民間已經有這麼一個傳說,賈少傅每天早餐要生吃三個蒙古韃子的新鮮腦子,中午要喝四個蒙古韃子的熱血,晚飯要割韃子的肉生烤來吃,而且只吃韃子男人的那兒,原來壯陽,睡覺的被子是用韃子的人皮蒙面,夜壺是韃子小孩頭骨,每天晚上都要睡十個韃子美女,第二天早上就殺,再割她們地奶頭來熬湯喝……。」

  「哈哈哈哈哈……。」趙孟關的話還沒說完,朝廷上已經笑倒了一片,宋理宗更是忍俊不禁,只是礙於天子威嚴沒有當場笑出來。趙孟關忍住大笑,微笑說道:「當然了,父皇和各位同僚都知道這只是無稽之談,但蒙古韃子迷信鬼神,又不知從那裡冒出來一個謠言,說是死在賈少傅手裡的蒙古韃子鬼魂不能升天,除非用尖針去扎寫有賈少傅名字地草人手心、腳心和頭頂百會,草人上還要繫上戰死親人的頭髮,他們死在賈少傅手裡的親人才能轉世投胎。所以韃子士兵現在出征之前,都要留下頭髮在家中,以免遇上賈少傅,戰死後連轉世投胎的希望都沒有。」

  「還有這事?」宋理宗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故事,不免有些驚奇。不等趙孟關說話,一名御史出列說道:「回稟皇上,信王爺所言句句屬實,微臣掌管風聞言事,也曾聽說過這個傳說。」又有幾個官員站出來,分別證明道:「皇上,微臣奉名檢視邊關集市之時,也曾聽說過這故事。」「微臣專職茶運,也聽色目商人說過。」「微臣兩個月前到邊境關市,也聽說了。」(賈老賊也舉起手,「我也聽說過,因為這謠言是我派人和拜託王文統幫忙散播的,為的是搞個人崇拜。」)而丁大全也聽說過這謠言,所以沒敢反駁。

  「原來韃子對賈愛卿怕成這樣啊。」宋理宗有些相信。又沉吟道:「這麼說。賈愛卿確實是主帥地最佳人選。可他現在身背要案……三法司。私放欽犯案進展如何了?」

  「回稟皇上。案子地結果已經出來了。」刑部尚皮龍榮戰戰兢兢地出列。偷看著宋理宗地臉色小心翼翼說道:「據微臣等明查暗訪。再三查驗證物。發現那封提走欽犯孟麗君地公文乃是偽造。樞密使大印也有作偽痕跡。而且在同一天晚上。臨安禁軍陳大方將軍麾下有一名士兵失蹤。經過畫像辨認。證明提走欽犯地人員當中就有此人。由此可以斷定。私放欽犯案與賈少傅毫無干係。真正地案犯乃是那名失蹤地、名叫李家良地士兵。微臣已將犯人畫像遍傳各地。懸賞三千貫捉拿。」

  「操!你替賈似道洗罪也不是這洗法吧?賈似道自己都承認那個大印是真地。你竟然又給弄成假地。」文武百官一起在心底大罵,丁大全除外。因為丁大全罵地是。「幹你娘!牆倒眾人推。你小子幫賈老賊洗罪就算了。幹嘛又推到陳大方地軍隊士兵身上?誰不知道陳大方是老子地親信?!」

  「這麼說來。賈愛卿是被冤枉地了?」宋理宗追問道。端明殿大學士兼刑部尚皮龍榮皮大人把腦袋點得像雞啄米一樣。一口咬定道:「千真萬確。賈少傅是被冤枉地。賈少傅清廉無私。怎麼可能私放欽犯地事?」皮龍榮又在心裡補充道:「賈似道是被冤枉。不過真正地犯人是在皇宮裡。我要是說出來。那還不天下大亂啊?」

  「既然如此。那還等什麼?」宋理宗淡淡說道:「下旨吧。賈似道官復原職。加封肅國公以獎功勉。即刻回樞密院重掌院印。整肅院務全力備戰。明日參與早朝。商議增援淮東事宜。」

  南宋言路通暢。對皇宮裡地消息也不怎麼封鎖。所以賈老賊復出地消息還沒散朝就已經傳遍臨安全城。被世俗蒙蔽而視賈老賊為南宋保護神地臨安百姓歡呼雀躍。奔走相告這個天大地喜訊。一掃昨日前線慘敗消息傳來時地陰霾。當然了。大多數人喜笑顏開地背後。自然也少不得一些人如喪詆考。更少不得陽光底下地暗流湧動……

  「快,快去賈少傅家。」剛散早朝。趙孟關就第一個衝出皇宮。焦急得像是他老婆正在生孩子一般,並再三催促轎夫加快速度。直接殺向賈老賊府,與之隨行的還有滿滿一馬車早就準備好的禮物和馬車裡坐著地兩名二八嬌娘。可不管趙孟關的速度如何之快,不少人的速度卻比他更快,他從皇宮匆匆趕到賈老賊家大門前地時候,賈老賊家的大門已經被黑壓壓的人群圍了個水洩不通,圍著賈老賊府的老管家賈薄是七嘴八舌的疲勞轟炸……

  「煩勞賈管家稟報一聲,工部官員施珂笠求見。」「賈管家,末將想要拜見賈少傅,這是禮單,請管家大人轉呈賈少傅。」「賈管家,我和你們老爺是親戚。聽說賈少傅要上戰場打仗了,所以特地把兩個犬子送來到賈少傅帳下效力,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賈少傅用我這兩個犬子絕對沒錯。」「賈管家,我是你侄子好朋友的二叔兒子地表兄弟,論輩分應該叫你一聲賈大伯,目前正在侍衛步軍都指揮使將軍麾下任職,賈少傅就要出征了,侄子我想跟著賈少傅到前方去殺韃子,請賈大伯替侄子通稟一聲。」「賈管家,我這兩個兄弟讀不行,想跟著賈少傅去軍隊裡……。」

  「操!這幫土鱉,比老子速度還快!」在轎子裡看到賈老賊大門前的混亂狀況和聽到那些嘈雜的聲音,趙孟關不由破口大罵起來。轎子旁邊的管家趙十三卻一頭霧水,忍不住向趙孟關問道:「王爺,大宋有句話說好鐵不打釘,好男不當兵,怎麼這些人把兒子、侄子、親戚朋友的全送到賈少傅這裡來參軍,他們不怕死在戰場上嗎?」

  「是有好男不當兵這一說,可也有寒窗十年苦讀、一朝魚躍龍門這一條。」趙孟關恨恨的解釋道:「我大宋文官陞遷必須考進士考政績,混資格熬資歷,十年八年升了一級的文官也不少見。可武官就不同了,我朝軍功賞賜封厚,只要在前線立下功勞,一年之內連升三級簡直是輕而易。賈少傅親自出征,打勝仗是肯定的,所以這幫又想陞官又不想當兵受苦的馬屁精就跑到這裡來了。想通過行賄送禮在賈少傅帳下混一個小軍官,等到從前線凱旋回來,他們也就有了論功行賞地機會。就像趙那個白癡。就是靠著賈少傅在鄂州送給他地軍功,才讓皇上改變對他的印象。」

  「跟著賈少傅上戰場就有機會陞官?原來是這樣。」趙十三恍然大悟,驚叫道:「怪不得王爺你剛剛散朝就帶著美女禮物跑到賈少傅這裡來!」

  「趙十三,你這管家不想當了嗎?」趙十三咬牙切齒地問道。趙十三嚇了一跳,趕緊閉嘴,趙孟關又冷哼道:「想繼續當本王的管家話,就趕快拿本王的名刺遞進去。」趙十三不敢怠慢。馬上拿出隨身攜帶地趙孟關名刺,艱難的擠進擠到已經焦頭爛額的賈薄面前,「賈老管家,信王爺求見,請老管家稟報一聲。」

  「我已經說了八百遍!誰了一千遍了!」暈頭轉向的賈薄根本沒聽清楚是誰求見,只是不耐煩的大叫道:「我們家老爺不在家!不在家!他進宮去了!你們要找他的話,就去皇宮門口等他吧!」

  「賈少傅進宮去了?剛復職就進宮去了?」趙十三有些吃驚。這會賈薄也認出了趙十三,忙行禮答道:「原來是信王府的趙管家,我們家老爺是進宮去了,老爺說軍情如火。不能有半點耽擱,所以剛接到聖旨就進了宮去見皇上,還把一些簡單地行李也讓親兵帶上。說是出了宮連家都不回,就要直奔軍營了。」

  「還有這事?那多謝賈管家了,告辭。」趙十三嚇了一跳,忙又跑回趙孟關身邊報告。趙孟關一聽也急了,立即大叫道:「快,趕快回皇宮!」趙十三的隨從不敢怠慢。趕緊掉轉隊伍,抬著趙十三直往來路奔回。那邊一心想跟著賈老賊沾光的官員將領也跟了過來,一大群人或是乘轎,或是騎馬,或是步行奔跑,生怕去晚了一步又讓賈老賊跑了。弄得路邊行人莫名其妙,還以為出了什麼熱鬧,也是跟著跑去觀看,很快的。以趙孟關為首的隊伍就長達三里。並且有越來越長的趨勢。

  到了皇宮,趙孟關連滾帶爬的從轎子裡鑽出來。二話不說就衝到宮門前遞牌求見,還好宋理宗很快就同意了在御花園接見趙孟關,趙孟關慶幸之餘趕緊給領路的太監塞會子,讓太監用最快速度把自己送進御花園。進得御花園時,宋理宗正領著女兒趙娥明在涼亭上欣賞荷花,賈老賊卻不見了蹤影。見趙孟關那副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模樣,宋理宗不由奇道:「皇兒,何事如此焦急?」

  「父皇,兒臣想與賈少傅同上前線,為父皇退敵解憂。」趙孟關一邊磕頭行禮,一邊氣喘吁吁的說道。宋理宗楞了一下,又攤手道:「我兒說晚了,賈愛卿已經領兵出發到前線去了。」

  「已經出發了?」趙孟關傻了眼睛,驚訝道:「不可能吧,大軍出發竟然不需要任何準備?馬上就能出發?」旁邊地趙娥明接口道:「我舅舅可不像範文虎那個廢物,打過仗還要準備這樣那樣,舅舅只帶了兩千騎兵和五天的乾糧就出發了。」

  「兩千騎兵?這……這麼少?能行嗎?」趙孟關越聽越是驚訝,懷疑賈老賊是不是發瘋了。宋理宗微笑道:「賈愛卿提出僅帶兩千騎兵時,朕也擔心他過於托大。可賈愛卿說兵貴神速,如果能在短短五天之內從臨安趕赴前線,就能給韃子極大震撼,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還有賈愛卿說前方範文虎雖然兵敗,但我軍主力大部分撤回了寶應,寶應城裡也是糧草充足,只是缺乏主將組織,所以無法形成戰力,但是只要賈愛卿到了前線,就能把敗兵組織起來重新再戰,再加上已經成編製入城的凌震和伍隆起部隊,殺退韃子綽綽有餘。朕覺得賈愛卿說得很有道理,也就答應了他地計劃。」

  「完了,我乘勝追擊的希望完了。」跪在地上的趙孟關一**坐回腿上。惹來宋理宗的一頓訓斥,「看你那副模樣,垂頭喪氣!多學學賈愛卿,剛解除軟禁就雷厲風行的出征殺敵,這才是為朕分憂解難。」,不過趙孟關也有人陪,宋理宗的話音剛落,趙也急匆匆地跑進了御花園,老遠就大叫道:「父皇,賈少傅在那裡?兒臣要順賈少傅一起出征,彌補舉薦範文虎的失誤,為父皇你分憂退敵!」

  「不是本官不想乘機給趙孟關或者趙賣人情,分他們一點功勞,本官沒那麼吝嗇。」與此同時的臨安北郊,已經在點兵出發的賈老賊向隨行的廖瑩中和張世傑解釋道:「主要是這次北上並不是為了殺敵,而是去給李解決蝗災引起的軍糧問題。要是拖拖拉拉的出發晚了,讓人在皇上面前爭取到了什麼狗屁監軍的職位,軍隊裡有了眼線,那我們就不好收拾了。」

  「少傅所慮極是,趙生性愚鈍,趙孟關雖然比他強不了多少但也未必全無希望。嫡位之爭關係重大,我們還是不要陷得太深的好。」廖瑩中贊同了賈老賊地主張,又建議道:「少傅,是否派人去淮西跑一趟送封信?讓範文虎地大哥範文煥也往淮東跑一趟,商量營救他弟弟的事?」

  「那是當然,他可是大財主,不讓他出點血怎麼行?叫他到漣水見面吧。」賈老賊一拍戰馬,喝道:「全軍出發!」身後響起整齊得彷彿悶雷一般地答應聲,兩千騎兵策馬揚鞭,像一道巨大的黃色洪流一樣向北方奔騰而去……

  同一時間的臨安城中,一座中等規模的宅院裡,一名臉色蒼白的俏麗少女拖著柔弱之軀,虔誠的跪在佛像前合掌默默的祈禱道:「菩薩保佑,信女願意減壽十年,只求他能平平安安的從前線回來,請菩薩一定要保佑他……。」

  注1:歷史上宋理宗性格十分複雜,既有堅韌不拔、委屈求全的一面,也有軟弱的一面,鄂州之戰剛開始時,蒙古軍三路攻宋,南宋舉國震動,宋理宗束手無策,吳潛建議宋理宗遷都以避蒙古兵鋒,吳潛自己留下堅守臨安。宋理宗當即在百官面前痛哭流淚,指責吳潛有當張邦昌的想法。後因宋理宗的皇后謝道清勸說,宋理宗才下定抗戰決心,起用賈老賊禦敵,吳潛也因此失寵,先後被丁大全和賈老賊死死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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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風雲臨安

  第六十八章 血的友誼

  賈老賊說兵貴神速,結果還真是動如閃電,靠著鎮江知府史俊大力幫助下提供的渡江民船,賈老賊親自率領的兩千騎兵僅用了不到四天就抵達揚州城下,正在揚州附近遊蕩的李軍前鋒部隊望風而逃,準確來說是賈老賊讓李命令他們滾蛋的。賈老賊騎兵不進揚州城繼續追擊至寶應,圍困寶應的李軍不敢做任何阻攔,賈老賊順利入城,會合敗逃至此的範文虎殘部,其實又沒損失多少,一萬二千兵戰死的才一百多人,關鍵是范大將軍統兵有方,逃兵和降兵是戰死士兵的三十倍,並迅速將寶應城中的八千餘名宋軍重新組織成軍,出城與李部隊展開野戰,李部隊仍然是剛一見面就高喊賈老賊來了之類的話敗逃,寶應城解圍。賈老賊揮師北上,繼續追擊至漣水,漣水守軍與賈老賊軍裡應外合展開反擊,李軍大敗後倉皇逃過黃河,並派使求和,漣水城解圍。至此,賈老賊從出發到解圍漣水,僅用了八天時間。五天後,報捷奏章送到臨安,臨安全城轟動,賈老賊威名大振!

  「哈哈哈哈哈……。」董宋臣在早朝上念完賈老賊快馬送來的報捷奏章後,宋理宗龍顏大悅,很難得的當著群臣開懷大笑。早朝上的主戰派大臣也個個是喜笑顏開,興高采烈。只有以丁大全為首地主和派臉上苦笑,肚子裡鬱悶。可宋理宗卻不肯放過丁大全,指著丁大全說道:「丁丞相,馬上派人通知正在淮西的韃子使者郝經,就說他們韃子欺人太甚,沒有半點締盟誠意。叫他不用來臨安了,回蒙古去吧。賈愛卿說得對,談判桌上換來的和平永遠是一張破紙,只有真刀真槍打來的和平才是真正的和平。」

  「皇上,請再考慮考慮,我大宋國力虛弱,與忽必烈大汗全面開戰。恐怕……恐怕……。」丁大全硬著頭皮做垂死掙扎。宋理宗揮手打斷他的話,冷冷說道:「朕意已決,勿須多言。他忽必烈要是不服,可以讓他找賈愛卿說話。」

  「微臣遵旨。」丁大全無奈地退下。那邊吳潛得意的看一眼他,出列舉圭上奏道:「皇上,賈少傅在奏章之中提到,蒙古江淮大都督李被賈少傅殺敗退過黃河後,遣使提出議和,希望我大宋能用一筆錢糧贖回被俘將士。依老臣看來,皇上也不該答應此項議和條件。應該讓賈少傅繼續揮軍北上,徹底打疼打怕李韃虜,消除淮東北面的隱患。」

  從賈老賊的戰報來看。眼下戰局和軍隊士氣對比對南宋極其有利,吳潛的提議也並非沒有道理,至少忽必烈被賈老賊打怕後就沒敢再來騷擾了,所以宋理宗不免有些心動,猶豫的說道:「這……可賈愛卿也在奏章裡說了,眼下我大宋重將、要員都在韃子手裡,最好還是通過談判把被俘的將士贖回來再說。」

  「皇上。依老臣看來,賈少傅這個提議乃是被逼而發。」已經被勝利沖昏了頭腦地吳潛分析道:「老臣十分清楚賈少傅的為人,他雖然行事不拘小節,但是在民族大義上卻是一個絕對的大宋至上者,從不主動向韃子低頭,這一點皇上應該比老臣更清楚。所以老臣斷定,賈少傅之所以建議皇上與韃子和談,是因為我軍被俘將士中不僅有我朝重將,更有皇親國戚,賈少傅為了避免被人惡毒攻擊和背後被人說閒話才不得不這麼做。而在賈少傅內心深處。肯定是抱著痛擊韃虜、除惡務盡的態度。」

  「是有點道理,賈似道那小子就像上輩子和忽必烈有仇一樣。說什麼都不肯和忽必烈妥協。全永堅是兒的妻舅,兒又是朕看好的人,也許賈似道是為了顧全大局才做出的讓步。」宋理宗心中贊同,只是礙於兒子的面子沒有說出來。那邊其他的主戰派大臣卻沒有宋理宗的顧忌,一個個像打了雞血一樣地跳出來附和吳潛,「皇上,吳丞相言之有理,賈少傅嫉惡如仇,不會是與韃子妥協的人。」「皇上,賈少傅兵力雖然不足,但我大宋還有雄兵良將,可再遣大軍歸於賈少傅麾下,助賈少傅將韃子打疼打怕,保我大宋江山萬年永固。」「皇上,微臣也贊同吳丞相的意見,如今秋糧已下,國庫壓力減輕,百姓農閒,正是用兵地好時候。」「皇上,臣也贊同吳丞相的看法。」「臣也贊同……。」

  「父皇,打吧!」急著立功的趙孟關聲音最大,震得眾人的耳膜嗡嗡作響,「兒臣雖不才,可也願意到前線去助賈少傅殺敵,即便馬革裹屍還,兒臣也無怨無悔!」又一場大功勞放在眼前,這一次趙不說話了,既不敢贊同繼續打下去,也不敢和趙孟關搶立功機會,他再傻也知道自己小舅子的命正捏在敵人手裡啊。

  「皇上,繼續打吧,繼續打吧。」主戰派大臣異口同聲的呼喊,場面令人熱血沸騰,最後連中立派和大部分主和派也加入了進來,也是叫喊著要打韃子保家國,沒辦法,賈老賊是主戰派老大,賈老賊得勢就代表著主和派老大丁大全失勢,更代表著公田法地倡議人丁大全位置岌岌可危,這些權貴地主階級的算盤打得可不只一般的精。

  「想不到百官竟然如此擁護繼續做戰,再打一場大戰也是好的,犧牲幾個官員換來兩淮安定,值得!」看到百官群呼的場面,同樣被勝利沖昏了頭腦的宋理宗下定決心,頒布聖旨道:「下旨,讓賈似道拒絕與蒙古李部議和。另外告訴賈似道,朕即日與他派遣援軍,讓他務必痛擊韃子,使韃子不敢用正眼窺視我大宋江北土地!」說到這,宋理宗又補充一句,「順便告訴賈似道。讓他放手打,如果能拿下幾個韃子地城池更好!」

  被勝利沖昏頭腦地並不只是朝廷上地主戰派官員。臨安百姓同樣如此。宋理宗決定乘勝追擊地消息通過各種渠道傳到民間之後。臨安百姓又是一陣歡呼雀躍。堅定擁戴宋理宗地追擊決定。全都盼望著賈老賊在漣水再來一次鄂州大捷,這樣南宋百姓也才能過得更安心一些……

  「這群愛國賊!」看完董宋臣飛鴿傳書送來地那一天早朝情況和民間反應。賈老賊氣得一把掀翻桌子。破口大罵道:「一群蠢貨!才打了幾個小勝仗就一個個暈頭轉向。不知道天高地厚。一點大局觀都沒有!也不知道是近親結婚產物還是先天腦發育不足。竟然做出這麼荒唐地決定!」

  「沒辦法。被韃子壓著打了幾十年。好不容易揚眉吐氣了。朝廷裡那些人當然想找回些面子,也好用來掩飾他們對韃子地恐懼。」雖然對賈老賊口中地一些名詞很不理解。廖瑩中還是搖頭苦笑。一副心理學專家地派頭。賈老賊搔起了頭。喃喃道:「他們找不找得回面子不關我事。關鍵是他們要我打李。這不是讓我為難嗎?」

  「少傅。要不直接告訴朝廷我們和李地協定吧?讓李現在就舉兵歸降大宋?」旁邊地張世傑提議道。賈老賊一聽直翻白眼。哼哼道:「現在告訴朝廷與李地約定。這不是等於告訴朝廷漣水之戰是我在背後一手策劃地嗎?再說現在忽必烈和阿里不哥地戰事才剛剛開始。公開接納李地話。就等於是和忽必烈全面開戰。以大宋目前地狀況。本官可沒什麼信心能贏。」

  「可現在怎麼辦?」張世傑又提問道:「朝廷已經在準備援軍。按朝廷吩咐打李是違背約定。不打又是違抗聖旨。公開與李地約定更不行。進退兩難。」一向自誇足智多謀地賈老賊和狗頭軍師廖瑩中都不說話了。全都把眉頭蹙成一個川字。一臉無計可施地表情。但屋漏偏逢連夜雨。賈老賊地親兵副隊長龔丹拿著兩封信匆匆進來。向賈老賊稟報道:「少傅。兩封急信。一封河對面剛才送來地。一封是臨安送來地。」

  河對面當然是指李。賈老賊沉著臉把那封信打開。只看了一眼就哭喪起來。那邊廖瑩中忙問道:「少傅。李有什麼話說?」賈老賊苦笑道:「約我今晚子時在河中心見面。有緊急要事商量,看來他也通過在臨安內線知道情況了。」苦笑著。賈老賊又拆開臨安送來那封信。待看清楚信中地內容時。賈老賊苦笑就變成苦瓜臉了,這封信出自全玖之手。全玖在信中威脅賈老賊。如果不能把她地親弟弟救回去。那全玖和賈老賊地所有協議也將變成一張廢紙。從此不共戴天……中、張世傑和一幫心腹親兵無可奈何地登上戰船。駛入在這個時代搶淮入海地黃河河心。而李領著他地岳父王文統和二伯李祿早已在河正中心等候。兩條船都在河中心拋下定艙石。雙方隔著船舷展開談判。認為自己被愚弄地李和李祿都是臉色不善。剛一見面。李祿就殺氣騰騰地問道:「賈少傅。你是在玩我們嗎?我們為了幫你復出重掌樞密院。付出無數心血和代價。可你怎麼回報我們?答應我們地糧食遙遙無期不說。還想領兵來奪我們地沭陽不成?」

  「老將軍,你誤會了,誤會了。」賈老賊苦笑著解釋道:「賈似道如果想言而無信,又何必深夜來與大都督談判?這一件事真是出乎意料,賈似道也沒想到朝廷上會有這樣的決定,不過大都督和老將軍都可以放心,賈似道用自己的人格擔保(李祿:你有人格嗎?),咱們的盟約繼續有效,賈似道也一定會盡全力遵守承諾。」

  「好吧,你說你遵守承諾,我們也暫時相信你,那糧食呢?」李祿向賈老賊攤出手。追問道:「你答應替我們至少弄十萬石糧食備戰,又說不能白送,要以糧食平價地七成價格賣給我們,你的條件我們答應,錢銀我們也準備好了,現在糧食在那裡?」

  「老將軍和大都督儘管放心。賈似道已經有安排了。」賈老賊解釋道:「我已經與大宋土地最多的榮王趙與芮達成協議,他答應以這個價格賣給你們五萬石,這件事我已經交給我的門生揚州知府文天祥去辦,讓他以各種渠道送到你們這裡。剩下的我打算從另一個大財主範文煥身上掏出來,現在範文虎已經到了揚州,最多一兩天內就到漣水,範文虎又在你們手裡。到時候我一定有辦法讓範文煥放血。」

  伸手不打笑臉人,賈老賊地聲音裡充滿誠意,態度也十分誠懇,那邊李祿火氣再大也有些洩了,只能將目光轉向侄子李。一直沒有說話地李和王文統對視一眼,互相點點頭,似乎也是認為賈老賊的態度可靠。然後李才站起來走到船舷邊,沉聲向賈老賊問道:「賈少傅,從你對待漢人和蒙古人地態度來看,我們相信你。可你的皇上要你來打我們。還給你派了援軍,你打算怎麼辦?」

  「正在想辦法。」賈老賊愁眉苦臉的說道:「我正想辦法讓皇上收回成命,只是一時還沒想到什麼好主意。對了。王文統大人向來就是足智多謀,能不能給本官出一個主意?」李轉過頭去看王文統,王文統也是覺得著事頗為棘手,一時間也是束手無策,僅能皺起眉頭苦苦思索。

  時間緩緩過去,同時被賈老賊和李都視為智囊對待的王文統仍然沒有拿出主意化解眼前的困難。雙方都是一言不發地苦苦思索,僅剩下黃河不知疲倦的發出嘩嘩的水流聲。又過了片刻後,耳音最靈的張世傑忽然開口說道:「上游有聲音,似乎有船隊過來!」賈老賊和李等人都是一驚,忙一起轉向西面,果不其然,三艘張滿風帆的戰船不張***,也不懸掛旗幟,悄無聲息的出現在視野範圍內。

  「是你的戰船嗎?」賈老賊和李異口同聲的對問道。然後雙方都是心裡一凜,如果不是李軍的戰船。也不是宋軍的戰船,那這三條神秘戰船地來意就值得懷疑了。賈老賊當機立斷。馬上說道:「大都督,來人不明,為了安全起見,我們兩邊還是都暫時返航的好。」

  「好,改日再議。」李當即同意,又大喝道:「快拉起定艙石,立即返航。」那邊賈老賊也鬼叫著要水手趕快拉定艙石,馬上逃回南岸。可賈老賊和李今晚的運氣都不怎麼好,偏偏一陣夜風吹來,佔著上游優勢地三條神秘戰船船速猛然提升。賈老賊和李的戰船剛拉起定艙石的時候,那三條神秘戰船已經衝到弓箭射程之內,一條船上突然冒出一支火把搖晃,三條神秘戰船上立即箭如飛蝗,籠罩到賈老賊和李的兩條船上,兩邊的士兵趕緊舉盾掩護長官,同時趕緊轉舵和瘋狂搖擼向兩邊逃脫。

  「啊,!」李的運氣比賈老賊要差一點,他地戰船舵手在第一波箭雨中就被三支羽箭射中,慘叫著壓在舵把上,正在奮力划槳的李戰船立即在河心打起轉來。這邊李船上的水手驚叫著去舵手屍體試圖控制航向時,那邊三條神秘戰船已經衝了過來,裝有撞角的船首全部撞在李戰船脆弱的側面船舷上,李戰船立即一個傾斜,發出可怕的船舷破裂聲,三個大口猛烈進水。嚇得賈老賊大叫,「快,快掉頭回去救李!」

  「少傅,我們的人手不夠。」張世傑提醒道。,為了保密起見,賈老賊這條船上僅有百餘人忠誠可靠的親兵,遠沒達到正常的戰船做戰水手數,賈老賊卻大叫道:「別管那麼多,先把李他們救出來!」另一邊地三條神秘戰船上已經傳來凶狠地喊殺聲和激烈的刀槍碰撞聲,船體已經嚴重傾斜地李軍將士正在奮力殺上敵船,試圖奪船逃生,三條神秘戰船上的敵人則全力阻攔,似乎想讓李戰船上的人全部到黃河裡餵魚!依稀還能聽到李祿的瘋狂咆哮聲。「賈似道,你這個狗雜種!敢陰我們?」

  「快掉頭,這是軍令!再有違令者,立斬!」賈老賊急了,拔出寶劍赤紅著眼向水手咆哮,已經逃到安全地帶地賈老賊戰船這才掉轉船頭。往李戰船處衝過去。賈老賊舉劍大吼道:「全力營救李將軍、李祿將軍和王文統大人!不惜一切代價,一定要把他們救出來!」那邊張世傑和郭靖等武將也在大喊,「手雷!快把手雷拿出來!」

  「大都督,賈似道來了,你們堅持住!」賈老賊跑到船首大喊,讓李不必驚慌。可對面的三條戰船中已經有一條掉頭迎了過來,箭似流星。破風指向站在船頭的賈老賊,辛得旁邊的賈老賊親兵副隊長龔丹反應迅捷,迅速撲上去把賈老賊壓在甲板上,這才幫賈老賊躲開迎面來箭,但龔丹自己卻被羽箭射中右臂,鮮血立即灑滿了賈老賊全身。

  「拋手雷!」情況危急,張世傑顧不得船上不得投擲手雷的規矩,搶過兩枚奔到船首奮力拋出,第一枚手雷砸到來船的船舷上落入水中爆炸,第二枚手雷則正好砸在敵船地指揮台上爆炸。將指揮戰船的敵人軍官炸倒。賈老賊戰船則靠著水手熟練的優勢迅速調整方向,與攔截己方的敵船擦身而過,賈老賊帶來的親兵也乘機拋出二十餘枚手雷到敵人船上。將敵船水手炸得哭爹喊娘,抱頭鼠竄,無力放箭或者跳船廝殺,攔截賈老賊戰船的目的也宣告失敗。

  「拋手雷!拋!」張世傑一邊高喊命令著,一邊仗著天生神力將一枚枚手雷拋到剩下地兩條敵船上,炸得敵船一陣大亂。郭靖和其他親兵也頂著雨點般的箭鏃不斷拋出手雷,雖不像張世傑那麼拋得遠,卻也逼得敵船不敢近身。賈老賊戰船乘機加速,趕在李戰船沉沒前趕到現場,拋出一條條繩索到李船上營救。賈老賊眼尖,一眼看到李仗刀護在王文統身前,忙大叫道:「大都督,快上船,快上我的船!」

  「大人小心。」親兵副隊長龔丹又一把將賈老賊拉個側翻。兩支羽箭幾乎是擦著賈老賊的臉頰飛過。在賈老賊比城牆還厚的臉皮上留下一道血痕,緊接著一艘敵船的瞭望台又是一支羽箭飛來。居高臨下釘在賈老賊腿上,將賈老賊的大腿釘了一個對穿。嚇得龔丹一邊飛快壓到賈老賊身上,一邊連聲大叫,「少傅中箭了,快保護他,保護他!」

  「保護少傅!」七八名賈老賊親兵前赴後繼,一個接一個壓到賈老賊身上,用身體給賈老賊擋住敵箭。賈老賊則在親兵身下大叫,「救大都督,保護大都督!」

  「多謝賈少傅關心,我已經上船了。」旁邊傳來李的聲音,賈老賊爬在地上扭頭一看,發現李背著岳父王文統已經爬上了自己的戰船,王文統肩膀上插著一支箭,鮮血雖染滿了花白鬍鬚卻是笑容滿面,「賈少傅,我就說過你一定會回來救我們,我果然沒看錯你。」另一邊李的二伯李祿又滿身是血地爬上戰船,一邊用兩面長盾護住李和王文統,一邊慚愧的對賈老賊說道:「賈少傅,剛才老夫錯怪你了。」

  「老將軍不必自責,剛才如果換了是我,我也會懷疑是你們安排了陷阱來偷襲我的。」賈老賊微笑著安慰,不過話說到半截賈老賊就疼得呲牙洌嘴,被箭鏃洞穿大腿可不是鬧著玩地。

  李放下王文統,跪到賈老賊面前抓起賈老賊染滿鮮血的手,慚愧道:「賈少傅,今天晚上遇襲,完全是李懷疑你的誠意引起,和你比起來,李真是太小肚雞腸了。從今往後,李決不負你!」賈老賊呲著牙握緊李右手,鄭重說道:「大都督放心,賈似道也決不負你。」

  「嗚,!」這時候,黃河南北兩岸都響起了宋軍和李軍戰船的號角聲,聽到手雷爆炸聲兩支軍隊水軍果斷出擊,從黃河兩岸向河心駛來,那三艘神秘戰船倉促間無法殺上賈老賊戰船,見勢不妙只得向張帆向下游逃竄。疼得眼淚汪汪的賈老賊瘋狂咆哮,「打旗號!追!把這幫兔崽子都給老子殺光!殺光!,媽個!差點射中老子那裡了!」
GGCMEAT 發表於 2018-2-1 16:53
第二卷 風雲臨安

  第六十九章 置於死地

  時值多事之秋,賈老賊和李這對難兄難弟在漣水為了南宋朝廷的瘋狂命令而大感頭疼的時候,其他地方也沒有閒著,或大或小的戰事差不多每天都在打著,南宋、忽必烈和阿里不哥三方勢力的調兵遣將和軍隊也從沒有停息過一刻。而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戰場,其實並不是賈老賊和李在漣水那場假戲,而是至關重要的戰略要地京兆府……

  圍繞著京兆府這塊戰略要地的基本形勢是這樣,因為忽必烈和阿里不哥都是倉促登上汗位,聲稱自己是蒙哥的合法繼承者,都還來不及清除異己,這一帶各個城鎮和軍事要塞的守將中既有忽必烈的人,也有效忠於阿里不哥的蒙古官員。京兆府以東各鎮和延安府的守將大都是忽必烈的鐵桿,南面的漢中是蒙哥當初給忽必烈的封地,算是忽必烈老巢之一,兩個方向都是忽必烈的勢力佔優勢,但其中也有不少是不肯臣服於忽必烈的將領。

  除了南面和東面,京兆府的西面和北面則是阿里不哥的勢力佔優勢,尤其是西北的六盤山守將渾都海手握萬餘軍隊,是阿里不哥釘在鳳翔路的最穩定釘子,不過北面最重要的延安府卻是在忽必烈的死黨巴春,堵住了阿里不哥派來的遠征軍劉太平部隊南下道路,劉太平部隊要想與渾都海會師於京兆府城下,就非拔掉這個釘子不可……

  八月十五,盤踞在六盤山的渾都海接到阿里不哥命令後傾巢出動,領兵八千南下,準備與友軍會師於京兆府。同日,劉太平與霍魯海領一萬五千阿里不哥軍騎兵至延安府,延安府守將巴春僅有七千餘名步兵,自知不敵不敢迎擊,便下令採取死守各處關隘等待援兵的策略。並破壞橋樑道路拖延劉太平軍進軍速度。也不知道是劉太平等人太笨還是巴春擅長打防禦戰,劉太平的優勢兵力在巴春的烏龜戰術面前束手無策,花了三天時間方才攻破延安府北面的碧簪山,並且在延安府城下再度受阻,用了十幾天時間仍然無法攻破城池。另一面已經推進到新平的渾都海怕孤軍深入,不得不停下一路順利的推進腳步,等待延安府戰報再做決定。

  交戰雙方一邊是磨磨蹭蹭。一邊卻是進展神速,忽必烈派來增援京兆府的廉希憲軍雖然八月二十三那天才抵達鄭州。卻一路勢如破竹,僅用了八天時間就穿越黃泛區抵達澠池,兵鋒直指潼關,如果不是蒙古軍以前把這一帶屠殺得太過厲害,軍糧無法就地補給地廉希憲軍只得帶著糧草輜重行軍的話,九月以前廉希憲軍就能殺進潼關。所以光從進軍速度這點來看,忽必烈軍在鳳翔路的戰事幾乎已經是十拿九穩。

  很可惜的是。雖然廉希憲有十成把握能搶在阿里不哥軍之前抵達京兆府,但交戰雙方都忽略了一件事,九月初二那天,賈老賊入獄前派出的曹世雄八千大宋騎兵經過一個月的長途跋涉,也是已經抵達了鄧州。並從呂文德手中接過了鄧州的防務,本來離開臨安躲避權利鬥爭地衙內軍也應該跟著來的,只是董平高和黃藥師等人嫌鄧州不夠繁華,窩在魚米之鄉襄陽就不肯向北一步,曹世雄拿他們沒辦法,也只好隨他們去了……

  與呂文德交接了城防後,曹世雄、曹世偉兄弟和黨項籍將領嵬名暢、嵬名揚、高鳴、阿志沙等人一起參加了呂文德為他們準備地接風宴,並聽取了呂文德費了很大力氣才搞到的京兆府情報。大致瞭解了北面的戰況,曹世雄不由倒抽了一口涼氣,「情況竟然這麼惡劣?這下可不好辦了。如果阿里不哥的軍隊不能提前搶佔京兆府的話,那麼我們這一趟鄧州也算白跑了,想協助阿里不哥斷忽必烈的糧道也沒辦法。」

  「沒辦法,和劉太平他們沒法子直接聯繫上,否則我一定建議他們拋棄糧草輜重,輕騎搶佔京兆府。」呂文德地神色陰沉,灌了一杯酒說道:「而且更嚴重的是,賈少傅八月初就被皇上軟禁在家中,雖然我和高達、王堅、俞興他們都上了奏章替賈少傅說話。但至今還沒有賈少傅官復原職的消息。沒有了賈少傅在朝廷裡堅定支持。我們的任何舉動都有可能招來非議,更加得小心行事。」

  接風宴氣氛凝重下來。在場的將領基本上都是賈老賊地死黨,賈老賊失勢,他們首當其衝必受牽連;嵬名暢和高鳴等人更是賈老賊頂住無數壓力和非議堅定任用,這才在大宋騎兵中謀到一席之地的黨項族將領,賈老賊如果突然倒台,他們的下場就可想而知了。不過呂文德好歹是封疆大吏,見過大場面和大風浪,很快又安慰道:「雖然情況不妙,但你們也不必擔心,賈少傅是國之柱石,皇上無論如何不可能動他,復出只是早晚的事,你們只要安心完成賈少傅交代的任務就成。退一萬步說,即便賈少傅無法在朝中支持你們,我這京湖路安撫制置大使也還多少有一點份量,只要你們幹得好了,我也會盡全力保住你們。」

  「謝呂大人。」嵬名暢等西夏將領一起抱拳,暫時放下擔心。呂文德又交代道:「我明天就提兵回襄陽,留一千步兵幫助你們守鄧州城,你們放手去幹吧。具體的戰術計劃,我就不插手了,你們自己隨機應變的好。」曹世雄大為感激,忙向呂文德道謝,又喝了幾杯酒後便散了宴席。不過心事重重的曹世雄回房後並沒有立即休息,而是在燈下對著地圖沙盤苦苦思索,並叫來弟弟曹世偉商討下一步的行動。

  也不知過了多久。雙眼熬得通紅地曹世雄兄弟正準備休息時。曹世雄地房門卻被人敲響。黨項將領嵬名暢在門外說道:「曹將軍。你還沒有睡吧?末將等有事求見。」曹世雄揉著眼睛說道:「進來吧。門沒鎖。」房門推開。嵬名暢、嵬名揚、高鳴和阿志沙四名黨項族將領一起進來。整齊向曹世雄雙膝跪下。曹世雄吃了一驚。忙問道:「嵬名將軍。你們這是做什麼?」

  「曹將軍。末將等是向你請戰來了。」嵬名暢抱拳說道:「末將等願領輕騎數千北上。深入敵境偷襲忽必烈廉希憲部隊。以完成少傅之托。」

  「輕騎深入敵境?」曹世雄又是一驚。驚訝道:「廉希憲那條老狐狸為了小心起見。寧可穿越黃泛區又要走洛陽到潼關那條路。那條路與鄧州相距近千里地。一路上又全是韃子控制地地區。沒有半點糧草補給。你們不怕孤軍深入導致全軍覆沒嗎?不管你們遭遇任何危險。我們都沒有一兵一卒能救援你們。」

  「末將等願與韃子決一死戰。雖馬革裹屍還。也決無怨言!」嵬名暢等四名將領異口同聲地答道。但曹世雄還是拒絕道:「不行。孤軍深入敵境千里。地形不熟情報斷絕。危險太大。成功希望根本沒有。即便你們不怕死。賈少傅花了無數心血和錢糧才組建起這支騎兵。我也不能交給你們去冒險。」

  嵬名暢早料到曹世雄會這麼說。耐心解釋道:「曹將軍。我等追隨公主流浪中原之時。曾經在南京路(今河南大部)一帶顛沛流離了近一年時間。對地形頗為瞭解。南京路地勢平坦。山丘與河流比較稀少。正是騎兵地用武之地;而且南京路地人口因為韃子屠殺而銳減。大部分城鎮人口不到千戶(注1)。現在雖然元氣稍復卻仍然是地廣人稀。便於我軍穿插隱蔽;還有現在秋糧剛下。我軍可就地劫掠補給。大雪封山前戰馬草料更不成問題。綜合以上三點。我軍深入敵境並非全無希望。」

  嵬名暢地分析頗有道理。也十分適合騎兵作戰地特點。曹世雄聽得不免有些心動。可曹世雄地兄弟曹世偉卻起了疑心。在曹世雄耳邊低聲說道:「大哥。小心啊。這些黨項人該不會是看到賈少傅失勢。想要騙走我們地騎兵去投降蒙古韃子?」

  曹世偉地聲音雖小。但嵬名暢等人還是依稀聽到,四人一起大怒,嵬名暢首先叫道:「曹將軍,二將軍,如果你們認為我們是想投靠韃子,那你們就大錯特錯了!不錯,堅持起用我們的賈少傅失勢,我們是擔心自己地前途,所以我們才向你們提出這個冒險計劃,想要建立軍功爭取立足之地!但我們向韃子投降,那我們有何面目去見被韃子屠殺的兩千萬西夏同胞?有何面目去見已經嫁與賈少傅地公主殿下?」高鳴也叫道:「如果我們想向韃子投降保命,那這麼多年我們為什麼還保護著公主殿下顛沛流離?過著朝不保夕的生活?」

  「幾位將軍誤會了,我不是那個意思。」曹世偉十分尷尬,只得改口否認。曹世雄卻仔細盤算再三,最終還是搖頭說道:「四位將軍,曹世雄不是不相信你們,只是賈少傅把花費無數心血與錢糧地大宋騎兵交到我的手裡,是對我的無上信任,所以我不能拿賈少傅的心血去冒全軍覆沒的危險。你們的奮勇殺敵地心我明白了,但這個危險我不能冒。」

  口水都快說干仍然無法打動曹世雄,嵬名暢四人一陣洩氣,可西夏最後一位賢相高良惠的孫子高鳴把心一橫,站起來說道:「曹將軍,末將最後問你一個問題,如果你回答了,那我們四個今天晚上就算沒來過,一切全聽你的安排。」

  「什麼問題?」曹世雄反問道。高鳴大聲說道:「敢問曹將軍,你是想讓賈少傅花費無數心血組建的大宋騎兵打造成一支鐵血勁旅?還是想把大宋騎兵當成一個中看不中用的花瓶,訓練成一支開道護駕地儀仗隊?」

  「高鳴,你這話什麼意思?」曹世偉大怒質問道。高鳴大聲答道:「什麼意思?沒有接近過磨石的刀,刃不快;沒有不經過實戰的軍隊,永遠打不了勝仗!大宋騎兵訓練雖然嚴格,但士兵沒有作戰經驗,如果到了戰場上,與從小就在馬背上長大的韃子騎兵比拚起來,那也只是死路一條!蒙古的哲別和速不台用兩萬騎兵西征,深入敵境萬里,何嘗有過後勤補給?拖雷以三萬蒙古騎兵借道四川攻滅大理。糧道全在大宋境內,上那裡去找後勤補給?大宋騎兵才進入敵境幾百里路,還是在漢人居多數的南京路行軍,就嚷嚷著孤軍深入,後勤不濟了,這樣的騎兵不是花瓶、儀仗隊是什麼?」

  曹世雄和曹世偉都不說話了,只是沉著臉傾聽高鳴的咆哮。而高鳴的聲音越來越大,「自古打仗。那裡有不死人地道理?但死的都是訓練中出工不出力、在戰場上殺敵不夠勇猛、動作不夠迅捷的士兵!而剩下的士兵,都經驗豐富的精銳強兵,有了這些精銳士兵,不僅可以選拔賢才,更能以老帶新,將新補充的兵員訓練成新的精銳部隊!如果不把部隊投入實戰。在殘酷地戰鬥中考驗士兵的戰鬥力,那大宋騎兵就是永遠出了師地三流騎兵!」

  「我地話說完了,曹將軍請自己考慮吧。」高鳴扔下一句話轉身就走,嵬名暢、嵬名揚和阿志沙三將還有些期望高鳴的話能打動曹世雄,可是看到曹世雄仍然坐在那裡一言不發後。三將也只得失望離去。但他們並不知道地是,剩下的半個晚上直到天明,曹世雄房間中的油燈一直未曾滅過……

  第二天清晨,呂文德領軍撤回襄陽,替換他地弟弟呂文煥調任瀘州,曹世雄正式接管鄧州。在接下來的三天裡,被嵬名暢和高鳴等少數民族將領期以厚望的曹世雄始終沒有表態出兵,也沒有明確表態拒絕嵬名暢等人的提議,僅是派出大量斥候打探蒙古軍動靜。還有就是偵察周圍敵情。就在嵬名暢和高鳴徹底絕望的時候,九月初六地上午,曹世雄忽然在城外校場築台點兵,召集全軍將士訓話。

  「各位將士,本將今天把你們召集在一起,是有幾個問題想問你們。」軍隊剛列隊完畢,全身甲冑的曹世雄就在點將台上開門見山的問道:「你們怕不怕死?」

  八千宋軍騎兵面面相窺,主將在點將台上問這問題還真少見,不過當兵吃飯就是在刀口上舔血,誰也不肯示弱。雖然有些參差不齊卻也全都大聲答道:「不怕!」「那你們有沒有勇氣?」曹世雄又問道。這回八千宋軍騎兵回答得非常整齊。「有

  「先不要回答這麼快。」曹世雄冷冷說了一句,又大聲說道:「自紹定三年(公元1230年)韃子王子拖雷入侵我大宋陝南以來。僅在第一年,我大宋被韃子屠殺的百姓軍民就達數十萬!三十年來,被韃子屠殺的大宋百姓已有數千萬之多,大宋與蒙古,早已是不共戴天之死敵!為了替無辜死難的大宋軍民報仇雪恨,本將軍決定留曹世偉守鄧州,親自率領五千騎兵深入敵後,殺敵報仇!有誰敢與本將軍一起去的,給本將軍站出來!」

  「原來是這樣。」嵬名暢和高鳴等四人又驚又喜,忙一起站出來,異口同聲的大叫道:「曹將軍,末將願與你同去!」

  「很好。」曹世雄向嵬名暢等人點點頭,又轉向其他人大喝道:「嵬名暢、嵬名揚、高鳴和阿志沙四位將軍已經願意與本將軍同去了,他們是我們大宋騎兵的創始人,也是大宋騎兵中地黨項人,尚且願意拋頭顱灑熱血為漢人百姓報仇!你們這些漢人士兵,大宋嬌子,難道連其他民族的勇士也比不上嗎?」

  「將軍,末將願意與你同去!」一名名叫楊晨煒的漢人騎兵將領站出來。曹世雄向他問道:「楊晨煒,你不後悔?本將軍這一次將要率領孤軍深入敵後千里,在遍地都是韃子的土地上游擊作戰,一旦失利,可是連援軍都沒有,你怕不怕?」

  「為什麼要怕?」楊晨煒熱血衝上臉皮,把臉沖得通紅,大聲答道:「大不了一死!殺一個韃子夠本,殺兩個韃子,賺一個!」

  「很好,如果你能隨老子回來,老子升你兩級!」曹世雄一揮手,大喝道:「還有誰願意和老子去殺韃子的?給老子站出來!死在外面的,老子請賈少傅給他加倍撫恤!活著回來的,一律重賞封官!在韃子的地方搶到的東西,全部自己留下!讓你們有官升。有財發!」

  「我也去!」又一個宋軍將領站出來,大叫道:「殺韃子!我去!」

  「殺韃子!我去!」整隊整隊地宋軍騎兵站出來,一起高喊著,「殺韃子!我去!殺韃子!我去!殺韃子!我去!」在賈老賊地特別允許下,能夠被曹世雄挑選出來擔任騎兵的宋軍士兵本來就是原步兵中地最精銳者,在那些特別奮勇的將士帶領下,越來越多的宋軍騎兵也被感染。站出來高呼,「殺韃子!我去!」最後演變成八千騎兵的整齊高呼。「殺韃子!我去!殺韃子!我去!殺韃子!我去

  「很好,全都不怕死!但本將軍只帶五千人去,看來本將軍有得挑了!」曹世雄高聲叫道:「本將軍再頒布深入敵後的三條軍令,大家一定要記好,第一,韃子官吏,殺!第二。助紂為虐的漢奸,殺!第三,不管男女老幼,官員百姓,只要是蒙古韃一律殺!」

  「殺!殺!殺」被曹世雄徹底解開手腳的宋軍騎兵一起舉起鋼刀。八千柄鋼刀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九月五日下午,為了完成賈老賊交給地配合阿里不哥軍隊作戰的任務,也為了訓練出一支經過千錘百煉地大宋騎兵,宋軍騎兵都統曹世雄在僅摸清敵人部分動向的情況下,留宋將曹世偉與黨項族將領嵬名揚守鄧州,親自率領五千大宋騎兵自鄧州出發,帶著一身的血腥氣味北上蒙古軍隊控制數十年之久的南京路中部。為了保證速度,曹世雄軍僅攜帶了極少量的糧草補給,最多只能支持到曹世雄軍抵達南陽北面的魯山,至於接下來地糧草補給。就只能靠曹世雄軍從敵人手裡的搶奪了……

  在出發前,嵬名暢和高鳴也曾勸過曹世雄,勸他不要以一軍主將之尊冒如此大的危險,希望曹世雄能將部隊交給他們去完成賈老賊的任務。曹世雄卻一口拒絕道:「高鳴將軍,你說得對,刀不磨不快,士兵如此,將領同樣如此。我如果不隨著你們一起出征,在戰爭學習和熟練騎兵戰術,那麼大宋騎兵的士兵再強。也只是一隻羊領著一群狼。打不了勝仗。」

  南陽東郊靠近桐柏山地一個小盆地裡有一個叫著放馬村的偏僻小村,村民還不到一百戶。道路也相當閉塞,軍隊行軍一般都不會經過這個村莊,所以放馬村才能在屢次兵戈中倖存下來。但偏僻並不意味著放馬村就是世外桃源,蒙古軍控制南京路後,放馬村裡就來一戶蒙古保長,強奪了放馬村的所有土地,放馬村的所有村民也成了這個名叫阿拉坦的蒙古保長的佃農。

  曾經參加過攻打西夏戰役而受傷的阿拉坦是一個瘸子,但他的為人卻比他的腿還要壞,在他控制下地放馬村,村民不僅要承擔沉重的賦稅和負擔他全家的所有開銷,每十戶村民還只能共用一把菜刀,最讓村民無法忍受的是,荒淫好色的阿拉坦強迫村民在婚娶之時必須要讓新娘子先陪他睡一個晚上。不是沒有村民反抗,可是阿拉坦背後有南陽的蒙古守軍撐腰,村子裡一些地痞無賴也是阿拉坦的幫兇走狗,自從兩戶村民全家被阿拉坦帶著人吊死在村口的老槐樹上後,村民也就放棄了對阿拉坦的反抗,僅僅是多了一個奇特地風俗,摔頭胎。

  開慶二年九月初六地這個早上,阿拉坦很早就帶著兩個半大的兒子和十幾個幫兇走狗挨家挨戶地催糧,阿拉坦不會說漢語,全是走狗在喊,「把今年的糧食交出來,蒙古老爺就要在鄧州打仗了,每戶交公糧三百斤,少一斤都不行。」也有村民哀告,「老爺,今年的田租漲了,公糧也要漲,我們實在沒法活了。」可不管怎麼哀求,換來的卻是阿拉坦走狗的喝罵,「老東西,少廢話!三白斤糧少一斤要你全家的命。」

  從村頭叫嚷到村尾,阿拉坦的眼睛忽然定格到曬穀場上,村民張磊正領著他的女兒張小花在打穀,阿拉坦淫笑著走到張小花身邊,忽然一把將張小花拉進懷裡,嚇得張小花失聲尖叫,阿拉坦的十幾個走狗卻哈哈大笑。張磊忙跪下哀求道:「保長老爺。小花才十三歲,還小,再等幾年吧。」可阿拉坦的一個走狗卻一腳把張磊踢翻,「少囉嗦,阿拉坦老爺是看得起你的女兒,少敬酒不吃吃罰酒。」

  「爹,救我啊!」被阿拉坦拖著往外走地張小花慘叫哭喊起來。張磊大哭著苦苦哀求,阿拉坦的十幾個走狗卻把他死死攔住。阿拉坦的兩個兒子則子承父業,跟著阿拉坦一起在張小花身上亂摸。可就在這時候,正在撕扯張小花衣服的阿拉坦突然停主動作,抬起頭像是在聽著什麼。一個走狗用生硬的蒙古語討好道:「阿大爺,要不要我們用稻草在曬穀場旁邊鋪一張床?這裡涼快。」

  「閉嘴。」阿拉坦用蒙古語喝道,又把張小花推到旁邊。趴在地上用耳朵貼著地面細聽。聽了片刻,阿拉坦不由納悶道:「怎麼有騎兵過來?難道府裡的催糧隊現在就來了?可又不像啊?方向也不對。」稍微考慮了片刻,阿拉坦命令道:「蠻子沒騎兵,應該是我們蒙古的騎兵隊伍來了,你們兩個回去叫你媽準備酒菜。其他人和我到村口迎接。」

  「迎接蒙古軍爺去嘍。」十幾個走狗吆喝起來,隨著阿拉坦一起到了村口列隊迎接。直到此刻,南面才有騎兵地馬蹄聲傳入村中,可是又過了一段時間,在看清南面小路上出現的騎兵隊伍時,阿拉坦和他地走狗不由全嚇得魂飛魄散,南面小路上出現的騎兵,竟然是打著宋軍的旗號。

  「村口有個韃子。」衝在最前面的宋軍騎兵將領楊晨煒一眼看到穿著蒙古服裝的阿拉坦,馬上命令道:「衝進村子,把所有韃子全殺光。跟在老韃子旁邊的應該是漢奸。抓幾個活口問情報。」

  「大宋!」楊晨煒高呼一聲,夾馬衝到狼狽逃竄地阿拉坦面前,手起刀落,阿拉坦的人頭立即飛上半天,後續的宋軍騎兵蜂擁而上,策馬將阿拉坦踏成肉醬,這也是宋軍騎兵深入敵境後殺的第一個蒙古人,頗有些紀念意義。跑在前面的其他阿拉坦走狗嚇得屁滾尿流,趕緊跪下來大叫投降,「宋人爺爺。不要殺我們。我們也是漢人啊。」

  「留兩個活口就行,其他地全殺掉。」楊晨煒連刀都懶得揮。直接策馬踩在一個走狗頭上將他的頭骨踩破,鮮血與白花花腦漿四濺,其他的宋兵有樣學樣,也是練習著用戰馬踩踏敵人,十幾個阿拉坦走狗除了兩個活口外,就這麼成了大宋騎兵基礎訓練的活靶子。楊晨煒又問了那兩個已經尿褲子的阿拉坦走狗村子裡的情況,便命令封鎖村莊並策馬直接衝到阿拉坦家門前,領著一隊宋兵衝進房中將阿拉坦的老婆孩子亂刀分屍,阿拉坦家中的金銀也成了楊晨煒隊伍的第一批戰利品。

  又過了兩柱香時間後,宋軍騎兵大隊抵達放馬村,審問了那兩個阿拉坦走狗後,曹世雄馬上汲取了一條經驗,「想不到韃子竟然還有伏地聽聲這一手,看來今後我們地騎兵突襲行動,得把馬蹄先用布包起來,否則就容易被韃子發現行蹤。」說罷,曹世雄命令道:「把這兩個狗漢奸拖到村子正中砍了,把韃子家裡的糧食分給村民。告訴漢人村民,韃子肯定會來這個村子報復,想要活命就帶上糧食趕快往鄧州逃,不想活命也隨便他們了。這裡離南陽比較近,全軍休息一個時辰,繼續北上!」

  「俗話說得好,不到臨安不知道官小,不到揚州不知道錢少,到了重慶才後悔娶媳婦太早。」曹世雄的騎兵隊伍在放馬村休息的同一時間,襄陽城中,衙內軍的三大巨頭黃藥師、董平高和黎尚武三人拉著呂文德弟弟呂文煥的手,深情款款的說道:「呂將軍,你這一次去四川上任,請一定把我們幾個一起帶上,讓我們衙內軍保護你去四

  「董將軍,黃仙長,你們現在是軍隊,沒有樞密院的命令,我怎麼敢隨便帶你們進四川?」呂文煥為難的說道。董平高把鼻子一昂,得意洋洋地說道:「呂將軍不用怕,你忘了我叔父是誰了?我一封信回去,樞密院地命令馬上就能補過來。」

  「真煩人。不過把他們帶去四川也好,省得他們在襄陽禍害,反正他們的目地是去重慶,我是去瀘州,頭疼的人是俞興。」呂文煥轉念一想,便點頭道:「好吧,我帶你們一起去四川。」不過呂文煥做夢也沒想到的是,他準備象甩垃圾一樣甩給俞興的衙內軍,在關鍵時刻卻……

  注1:1233年端平入洛時,宋軍攻入蒙古軍控制的開封城內,發現曾經擁有近百萬人口的洛陽城竟然被蒙古屠殺到只剩下三百多戶人家!河南境內被蒙古屠殺之慘烈和人口減少之嚴重,可見一斑。而且蒙古軍為了阻止宋軍進攻,喪心病狂的挖開黃河水淹河南,對當地經濟農業造成了致命破壞。
GGCMEAT 發表於 2018-2-1 16:53
第二卷 風雲臨安

  第七十章 風雲變幻(上)

  靠著抓到的活口和齊心協力調查,賈老賊和李在黃河中遭遇襲擊的幕後策劃人很快就查了出來,李軍中的少部分士兵和軍官被忽必烈軍策反,為早已經在暗中盯上李的蒙古軍隊伍提供了三艘戰船,並有不少人參與了對李和賈老賊的襲擊。而且最讓李憤怒的是,為來自臨淮的蒙古軍隊伍提供情報的人竟然是他十分信賴的親兵副隊長,還三次陰謀刺殺於他,只是陰錯陽差之下才沒有成功,李馬上就把那個親兵副隊長活生生剝了皮,並在軍隊類展開一場腥風血雨的大清洗。

  李掌握的情報,很快就送到正躺在病榻上養傷的賈老賊面前,賈老賊也是勃然大怒,「狗韃子,竟然想把我和李一網打盡?此仇不報,我誓不為人!廖瑩中,聽說韃子的臨淮守將換了人,新的守將是誰?臨淮現在的情況如何?如果讓李**芝發動強攻的話,有幾分勝算?」

  「回少傅,根據李**芝送來的情報……。」廖瑩中翻看著李**芝提供的情報介紹道:「新任的臨淮守將名叫旭日干,是忽必烈愛將忠武王按嗔那顏的侄子,只因忽必烈嫌臨淮原守將蘭秀鴻穩重有餘、進取不足,所以上個月我們實行虛張聲勢之計時旭日干率精兵一萬增援臨淮後,立即接管了臨淮的防務,蘭秀鴻被降為副職。目前臨淮有蒙古步騎兵約兩萬八千餘人,水軍接近一萬人人,與李**芝的四萬五千軍隊隔著洪澤湖對峙,不過臨淮是韃子在兩淮最大的軍事據點,城高牆厚,城防設施十分完善,光憑李**芝的力量,恐怕很難有攻落的希望。」

  在冷兵器時代。正面強攻城池,攻擊方的兵力至少要保持守方兵力的一倍以上,這個道理賈老賊當然懂。不過險些斷子絕孫所以一心想要復仇的賈老賊並不死心,又讓廖瑩中拿來臨淮城地地形圖。從中尋找突破口,不過賈老賊很快就死了心,臨淮城除了南面是洪澤湖外,東、西、北三個方向都是以平原,僅有少量高度不到七十丈的山丘緩坡,缺乏騎兵的宋軍想要在這種地形上和蒙古軍干仗,簡直就是叫花子端碗進茅廁,找死!

  「可惜。如果能打下臨淮的話,本官對朝廷也有了交代。」賈老賊遺憾地把地圖扔到一邊,帶頭違反軍用物資保護法,忽然賈老賊又異想天開的自言自語道:「等等,我們的力量是不足以攻下臨淮,可是如果聯合李共同攻打臨淮的話,我們不就有希望了?李的部隊裡也有一部分騎兵,完全可以和臨淮的韃子騎兵抗衡啊。」

  想到這裡,賈老賊忙命令道:「廖瑩中,馬上用我的名譽給李寫一封信。請他和我們聯手攻打臨淮。臨淮是忽必烈在淮河最大地橋頭堡,裡面的糧草輜重堆積如山,只要打下了臨淮。城裡的糧草全歸李,戰馬咱們平分,順便報我們倆在黃河上被韃子偷襲的仇。」

  「少傅,朝廷是要你打山東東路的李,你掉轉馬頭去打位於南京路的臨淮,怎麼向朝廷交代?」廖瑩中吃驚反問道。賈老賊一聳肩膀說道:「聖旨裡還有一句話。說是讓本官見機行事打下幾個韃子城池,不過沒說讓本官打下那幾個城,本官去打臨淮也算是遵旨而行。而且打下了臨淮城後,本官就可以推說軍隊損失過重,無力再戰,請求朝廷重開與李的談判。」

  「這……也是個辦法,下官這就去寫信,先試探試探李對聯手攻打臨淮的態度。」廖瑩中總算明白賈老賊的險惡用心,忙依計行事,將賈老賊的聯軍請求寫到信上送往黃河以北。李地回信也很快送來,李同意與賈老賊聯手攻打臨淮報仇。不過李也有兩個條件。一是李希望宋軍能提供一些服裝,讓李軍將士穿上宋軍服裝以宋軍身份參與攻打臨淮。以免李和忽必烈的矛盾公開化,逼得忽必烈立即開始對李的軍事行動。

  「肯定是王文統地主意,不過也好,李的蒙古軍身份對我們還有很大用處,這個條件本官答應了。」賈老賊稍微思索就答應了李的第一個條件。廖瑩中則苦笑道:「第一個條件很簡單,當然可以答應。不過第二個條件就比較難了,李提出為了安全起見,他這一次只派出騎兵參戰,但他的騎兵不參與攻城,只有在臨淮城防洞開的時候,他才讓騎兵衝進城殺敵;或者臨淮韃子騎兵出城決戰的時候,他動手替我們解決出城野戰地韃子騎兵。」

  賈老賊皺起了眉頭,李這個條件雖然有些苛刻,卻也算是合情合理,步兵移動緩慢,又要穿過蒙古控制的山東西路到南京路作戰,動用步兵既容易暴露又難以保證速度,還會是李和忽必烈的矛盾公開化;動用騎兵的話,用價格昂貴的騎兵去城牆的絞肉機上消耗又實在划不來。但這樣一來新的問題又出現了,光憑宋軍一己之力,攻破臨淮的可能性有多大?損失又將有多大?

  正苦苦思索間。賈老賊地親兵隊長郭靖進來稟報道:「啟稟少傅。範文煥來了。文天祥大人派弘吉剌仙童將範文煥送到了漣水。請問少傅何時接見於他?」賈老賊順口答道:「先安排他們在城裡住下。告訴他們。本官今晚和他們共用晚飯。具體事情見面再……慢著。郭靖。剛才你說是誰把範文煥送到漣水地?」

  「弘吉剌仙童啊。就是那個投降我們地弘吉剌仙童。」郭靖納悶地老實答道。賈老賊腦海中如閃電般掠過幾個念頭。弘吉剌仙童,按嗔地族侄,臨淮守將旭日干,按嗔地侄子!幾個關係迅速串連起來。賈老賊地痞子臉上立即露出奸笑。「有辦法攻破臨淮了。馬上讓弘吉剌仙童來見本官。本官與他有要事面談。」

  郭靖依令而去。賈老賊卻連大腿上地傷口抽疼都忘得一乾二淨。只是在心中仔細盤算自己計劃地每一步。又過了不知多少時間。郭靖在外面稟報道:「少傅。弘吉剌大人到。」賈老賊咧嘴一笑。剛要叫弘吉剌仙童進來。房門卻被人猛地一下闖開。一團嬌小地粉紅影子衝了進來。帶著香風直接撲到賈老賊身上。脆脆甜甜地叫道:「少傅。我們又見面了。你有沒有想我?」

  「想你幹什麼?你還這麼小。想你用嗎?」賈老賊壞笑。色瞇瞇地打量著幾個月沒見地蒙古小南必。幾個月不見。南必似乎長大了一些。又變漂亮了一些。長長地黑髮和烏溜溜地大眼珠。襯托著天真純潔地稚氣臉龐。絲毫不比賈老賊歷史上地正牌子老婆李慧娘遜色絲毫。不過賈老賊地話也惹得南必一陣嗔怒。一巴掌打在賈老賊腿上。嘟噥道:「沒良心地壞少傅。南必可是經常想著你。你竟然連想都不想我一次?」

  「哎喲!」賈老賊腿上地傷口被南必打中。立即疼得鬼哭狼嚎起來。南必這才發現情況不對。忙鬆手問道:「你怎麼受傷了?是誰傷了你?」賈老賊沒好氣地說道:「還不是你們弘吉剌家族地旭日干?」

  「旭日干?我堂叔?是他?」南必驚叫起來。賈老賊哼哼唧唧道:「除了他還有誰?也不知道本官和你們弘吉剌家族是不是上輩子有仇?第一次見到你姑姑察必。差點被你姑姑察必掐死;見到你堂叔旭日干。差點被他射中命根子。最後又被你這個同樣姓弘吉剌地小丫頭掐中傷口……哎喲。竟然又出血了。」

  「別怕,我替你報仇。」南必年齡雖小卻懂得安慰人,哼哼道:「他旭日干在我們弘吉剌家族只是支脈,那比得上我的身份尊貴?我……。」說到這,南必這才想起她和她的父親已經叛變了蒙古改投向南宋。母親兄弟也被忽必烈處死,神情立即為之一黯。賈老賊猜出這人小鬼大的小丫頭想起了傷心事,拍拍她的小臉蛋轉頭去看給自己行禮的弘吉剌仙童,和女兒不同,弘吉剌仙童容貌比上一次見面已經憔悴了許多,不到四十歲就已經是頭髮花白,滿臉皺紋,如果是在路上陡然撞見,說不定賈老賊已經認不出他。

  「弘吉剌大人。你受苦了。在揚州還住得習慣嗎?」感慨萬分的賈老賊半天才蹦出一句話。賈老賊的話讓弘吉剌仙童想起慘死地妻兒,不由眼淚滾滾。給賈老賊磕頭道:「感謝賈少傅不計前嫌,收容弘吉剌父女,弘吉剌仙童不苦……李大人和文大人對我們父女都很好,在揚州住得很好。」嘴裡說不苦,弘吉剌仙童臉上淚水卻益發的多,淚濕前襟。

  「人死不能復生,弘吉剌大人還請節哀。」賈老賊安慰道:「自從本官在獄中遇刺後,皇上勒令臨安城防對蒙古韃子細作展開了嚴厲打擊,現在臨安城裡的蒙古韃子勢力已經被嚴重削弱,比較安全了。等本官回臨安地時候,你和你女兒也一起回去吧,本官手下正缺熟悉蒙古情況的文官,也好就近照顧你們父女。再給你和你的女兒張羅兩門親事,把家安下來。」說著,賈老賊的眼睛往某個年齡很小的人身上瞟了一眼,至於具體是誰,大家不妨自己猜猜。

  「謝賈少傅……。南必,快給賈少傅磕頭。」弘吉剌仙童痛哭流涕,拉著女兒一起給賈老賊磕頭。賈老賊揮手道:「不用客氣,起來吧。今天你剛到漣水本官就急著接見你,是因為有一個問題想問問你,你和旭日干關係怎麼樣?與他熟悉嗎?」

  「回稟少傅,小人是祖父與按嗔的父親是同一個父親所生,旭日干是小人祖父地父親的堂弟的兒子的孫子,論輩分小人與旭日干應該是堂兄弟。不過旭日干的祖父是色目人奴隸所生,所以雖然姓弘吉剌,卻只算是弘吉剌家的支脈。」弘吉剌仙童很老實說出他與旭日干的親戚關係,也聽得賈老賊一陣頭暈。弘吉剌仙童又介紹道:「至於小人與旭日干的關係,只能算是認識,以前在忽必烈帳下時沒什麼來往,不是很親切。」

  「那你和他有沒有仇怨呢?」賈老賊擔心的問道。弘吉剌仙童搖頭說道:「小人和他素來是平輩相交,從無仇怨。到是按嗔仗著自己是長輩和弘吉剌家正統嫡孫,對旭日干地態度有些傲慢,旭日干心胸比較狹窄。對按嗔也有些怨恨。」

  「好!這樣就好!」賈老賊鼓掌,笑得嘴都合不攏。弘吉剌仙童和南必卻聽得莫名其妙,賈老賊又微笑問道:「弘吉剌大人,如果本官派給你一個任務。你可願意去替本官執行?」

  「賈少傅對弘吉剌仙童父女有活命大恩,弘吉剌仙童即便粉身碎骨,也難報賈少傅恩德之萬一,全憑賈少傅吩咐。」弘吉剌仙童畢恭畢敬地答道。賈老賊眼睛一翻,清秀的細長眼中閃過寒光,沉聲道:「本官不要你粉身碎骨,只要你去向旭日干投降!」

  賈老賊和弘吉剌仙童談話地同一時間。曹世雄率領的宋軍也踏入了位於南京路中部的汝州府境內,這也是時隔二十七年後,大宋軍隊第一次回到這片土地。但儘管如此,經過長途跋涉抵達這裡的宋軍並沒有表現出半點喜悅之情,而是被眼前地景象驚得目瞪口呆,昔日裡人口密集的汝州土地上已是一片荒涼,路邊茅草長達人腰,荊棘遍地,本應該是肥美良田的土地上樹林叢生,不時還能看到支離破碎的人體骨骼,偶爾遇上一兩個面黃肌瘦的路人。也只是在一旁悄悄的望著他們,或是來乞討一些食物。曹世雄軍出發地被戰爭破壞較小的鄧州土地在宋軍眼中已經算是荒涼了,可是和位於南京路內部地汝州比起來。與南宋鄰交的鄧州簡直算得上人間天堂。

  「沒有到過現場,真想不到世上還有這麼荒涼的地方。」曹世雄感慨道。旁邊嵬名暢苦笑道:「將軍,你是還沒到以前中原最繁華的洛陽和開封去過,那些地方才叫人間地獄,死人的骨頭到處都是,隨便到路邊一個樹林裡轉轉往地下抓一把土。至少能抓起兩三塊破碎的人骨頭。在南京路越往越北走,這樣的景象就越多,也越淒涼。」

  「狗韃子,他們遲早要遭報應。」曹世雄詛咒起來。不過曹世雄也有些擔心,問道:「嵬名將軍,既然你在南京路呆過一段時間,那魯山這一帶的情況究竟如何?我們的軍糧最多只夠吃到明天早上,上那裡去找補給?」

  「前面。」嵬名暢指著北方說道:「往前再走一段就是淮河的支流沙河,過了沙河情況能好一些。也有一部分荒蕪地土地被重新開墾了起來種上糧食。不過那些土地都是漢奸地主的,他們的糧食一般就是囤積在魯山城內。我們要想補給糧食,就必須進魯山縣城。末將隨公主南下時就是走這條路,所以對這一帶地情況還算清楚。」

  「進魯山縣城?」曹世雄皺起了眉頭,在曹世雄的打算中,如果能不進蒙古軍控制的城市,專挑偏僻小道行軍突然出現在廉希憲軍隊側翼,那麼就再好不過,但眼下軍糧已經告罄,曹世雄也不得不放棄這個打算了。稍一盤算後,曹世雄命令道:「高鳴將軍,你帶一千騎兵追上在前面開路的楊晨煒,和楊晨煒的五百騎兵一起加快速度渡過沙河,天黑以前,一定要搶佔魯山縣城。」

  「遵命。」高鳴抱拳答應一聲,迅速領上本部的一千騎兵加快速度向前開拔,迅速追上位於前方十里地先鋒楊晨煒部隊,合兵一處共同突襲,不過宋軍騎兵這一次也學乖來,先用布包住馬蹄方才前進,並且把宋軍的旗幟也收了起來,最大限度保證行軍的隱蔽性。然後才提兵出發,一千五百名大宋騎兵排成長隊,像一條黃色巨龍一般向北奔騰起來。

  「轟轟轟轟轟……。」一千五百匹戰馬集體衝鋒時發出的聲音已經比得上天上的悶雷聲,晴空萬里,馬蹄帶起的漫天灰塵完全將宋軍騎兵籠罩,灰黃的灰塵飛揚,惹得正在沙河北岸耕作的農人紛紛側目,七嘴八舌的猜測道:「那來地軍隊?沒老爺說今天有軍隊要來啊?,否則老爺早去找官老爺求情了,求官老爺讓軍隊千萬別踐踏莊稼。」「難道是催糧隊?今年地納糧很凶啊。」「老天爺保佑,他們千萬別踏莊稼。」「笨蛋,應該保佑他們別亂殺人。別亂搶大姑娘。」

  「少他娘廢話,快幹活。」家丁地皮鞭雨點般拿落到長工和短工頭上,催促他們繼續幹活。這時候,宋軍地騎兵隊伍已經在踏水過河,僅能淹及馬背的河水根本就無法阻攔宋軍騎兵前進的腳步。衝過河後,全速前進地宋軍騎兵根本無視北岸金黃的稻田存在,直接就衝進稻田,嚇得在田野中監工的管家和家丁哇哇大叫,一個大熱天仍然戴著狗皮帽的管家跌跌撞撞的跑到高鳴和楊晨煒馬前,雙膝跪下大叫道:「軍爺,軍爺。腳下留情,這裡的田地都是城裡華老爺的地,華老爺地女兒是縣令烏拉的偏房,都是自己人,請老爺千萬腳下留情。」

  「你是什麼人?你們的華老爺和縣令在那裡?」楊晨煒勒住馬頭問道。那個管家雖然很奇怪楊晨煒身上穿的將軍服色從沒見過,但還是老實答道:「回軍爺,小人是華老爺家裡的管家,老爺和縣老爺都在城裡,這個時候他們應該都在睡下午覺吧。」

  「城裡有多少軍隊?」高鳴追問道。這回那個管家總算醒過味來了,膽戰心驚的問道:「軍爺。請問你們是從那裡來的軍隊?你們的軍服怎麼和蒙古老爺的軍服不同?」楊晨煒和高鳴對視一笑,楊晨煒一刀揮出,那個管家的一隻耳朵立即遠遠飛出。楊晨煒喝道:「少廢話,快說縣城裡有多少軍隊?是漢人軍隊還是蒙古軍隊或者是色目人?再囉嗦一句,老子要你地命!」

  「哎喲,媽呀!」那管家殺豬一樣慘叫起來,被想逃開卻被宋軍騎兵包圍,那管家只得慘叫道:「軍爺。魯山城裡有七百多軍爺,蒙古軍爺、漢人軍爺和色目軍爺都有。」話音剛落,楊晨煒的鋼刀已經將他的腦袋劈成兩半,在敵占區走了四百多里路,楊晨煒已經懂得如何區別漢奸和普通漢人。

  「繼續前進。」高鳴將刀往北方已經隱約可望地魯山縣城一指,一千五百大宋騎兵再度奔騰起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到仍然城門打開的魯山南門前。這是一個僅有兩千多戶人口小縣城,甚至還比不上浙江的一個普通小鎮,因為深處蒙古軍控制地內部。這裡的守軍也是一些三流部隊。用來鎮壓地方民變倒是足夠,但是實戰經驗就實在少得可憐了。以至於他們和那個慘死在楊晨煒刀下的管家一樣難以分辨宋軍騎兵和蒙古軍騎兵的分別,看到宋軍騎兵襲來,城門官不但不做出迎戰反應,反而命令把城門前少得可憐地拒馬搬開,方便蒙古軍隊的老爺進城。

  「殺啊,!」衝到城門口的時候,高鳴忽然舉刀大吼一聲,身體將迎在路邊的滿臉堆笑的城門官腦袋削掉。後面宋軍騎兵挺起刺槍,藉著馬匹衝刺的力量平行刺出,將門前那些蒙古守軍士兵咽喉面門一一刺穿,挑起來遠遠摔出。可憐那些蒙古守軍剛才還在滿面笑容的向右軍致敬,轉眼就被長槍刺中面門,被鋼刀砍斷腦袋,慘叫著到陰曹地府去向友軍問好去了。而宋軍騎兵也不是完美無缺,個別騎兵在前力衝刺中失去平衡而摔下馬匹,所幸城門前的敵人眨眼間就被全滅,他們僅是受些輕傷就很快爬回馬背,跟著大部隊繼續前進。

  「大宋騎兵進城,韃子,殺!漢奸,殺!韃子官員,殺!」在高鳴和楊晨煒的指揮下,大宋騎兵喊起整齊地口號。口號聲加上馬蹄聲,再加上慘死在宋軍騎兵刀下地蒙古士兵慘叫聲,使得魯山城南門內一片大亂,漢人百姓驚叫著逃回家中,蒙古士兵和色目士兵用各種各樣的語言怪叫著四處奔散,根本就組織不起有效地抵抗,這也給大宋騎兵增加了練兵的機會。

  「楊晨煒,你帶本部人馬逐條街道追殺韃子,我去控制官衙和其他城門。」高鳴命令一聲,靠著俘虜的一個蒙古軍漢人士兵的指點,領著騎兵首先衝向位於縣城正中的官衙。楊晨煒則興高采烈的領著本部騎兵在小縣城肆意肆虐起來,凡是看到穿著蒙古服裝的人二話不說就是一刀,不管他是男是女,也不管他是老人小孩,只要看到做蒙古打扮就是一刀砍出。甚至連那些蒙古婦女的懷中地嬰兒都不放過!直砍得滿臉滿身是血,楊晨煒仍然哈哈大笑,「痛快!殺韃子就是痛快!」,說一句後話,因為過於殘忍好殺。楊晨煒後來沒少挨言官御史的批鬥,只是被賈老賊力保才沒被處分,賈老賊還振振有辭的為宋軍騎兵在南京路的屠殺辯解,「小韃子就不是韃子嗎?長大了照樣要為害漢人,現在殺一個小韃子,就等於將來救幾十上百條漢人地性命。女韃子生小韃子,也應該殺!老韃子雙手沾滿漢人鮮血。更是應該殺!」

  「韃子,殺!漢奸,殺!韃子官員,殺!」宋軍騎兵完全殺紅了眼睛,凡是看到紮著環耳雙辮的人就是亂刀砍殺,縱馬踩踏屍體。後來魯山城裡的漢人看到宋軍只殺蒙古人也漸漸膽子大了,不少人主動的站出來給宋軍領路,「宋人軍爺,我們知道那裡有韃子和色目人,我們給你帶路。」然後被欺壓已久的漢人領著大宋騎兵衝進蒙古人的房屋。將藏在房間裡的蒙古人亂刀砍死,大肆搜刮金銀財物。更有不少和蒙古人有血海深仇地漢人拿起木棍草叉,跟著宋軍一起襲擊蒙古人和色目人。這些人殺起蒙古人來更狠,宋軍還只是亂刀分屍,他們則是把蒙古人抓住後用各種各樣的花樣慢慢折磨死,具體什麼花樣就不細述了,總之用石頭狠狠砸碎四肢關節讓蒙古人活活疼死都是最輕的。

  一時間,魯山城內殺聲慘叫聲四起,上午還騎在漢人頭上耀武揚威的蒙古人和色目人徹底成了過街老鼠。到處都可以看到他們被宋軍和漢人百姓碎屍後留下的血肉殘塊,到處可以看到紮著環耳雙辮的蒙古人頭顱在地上滾來滾去,沾滿血污。一間又一間的蒙古人和色目人房屋升起濃煙,而魯山小城裡僅有不到一百戶蒙古人,又如何能讓殺紅了眼的宋軍騎兵洩憤。不知道是那個找不到蒙古人殺的宋人士兵喊了一句,「那裡有漢奸?領我們去?」然後新的一輪殺戮又一次開始,一戶又一戶地漢人地主家門被宋軍踹破,衝進去肆意屠殺,其中既有象華老爺那樣罪有應得的鐵桿漢奸。也有無辜喪命的漢人富戶。等到曹世雄地主力部隊進城下令禁止時。已經有兩千多人倒在了血泊中,復仇的殺戮之重,甚至超過了下令者曹世雄自己的想像……

  「你們啊。」曹世雄指指老老實實的站在面前的高鳴和楊晨煒。有心想訓斥卻又開不了口,只能長歎了一句,「殺戮太重了。」旁邊曹世雄的助手嵬名暢馬上說道:「曹將軍,不能怪二位將軍,蒙古韃子在南京路殺人無數,欠下纍纍血債,他們也是報仇心切才這麼做。」

  「我沒怪他們,只是……。」曹世雄本想說什麼卻歎了一口氣住口,轉移話題道:「魯山縣裡有多少糧食?其他收穫有多少?」高鳴恭敬答道:「從目前控制地庫房來看,大約有三千多石。繳獲軍馬民馬五百多匹,金銀數目還來不及統計。」「金銀就不統計了,官府裡的金銀讓先進城的士兵分了吧。其他士兵,讓他們在城裡發一筆財就算了,不過不准在民間搶糧食和布匹這些百姓生活必需品。」曹世雄剛才還在埋怨楊晨煒和高鳴殺戮太重,這會卻下達了在民間劫掠的命令,上樑不正下樑歪就是由此而來,又命令道:「帶上五百石糧食(宋時約四萬六千多斤)和所有馬匹,其他的糧食全部燒掉。」

  「將軍,不分給漢人百姓嗎?」一名漢人將領奇怪的問道。曹世雄將眼睛一翻,「分給漢人百姓,等韃子回來再從漢人手裡搶嗎?全燒掉,反正地主都被宰了,田里沒收割的莊稼自然有人去收割。還有,把蒙古軍隊的軍衣收集起來帶走,也許我們將來還要裝扮成蒙古士兵行動。在城裡休息一個晚上,明天繼續北上。」

  第二天,在魯山城裡狠狠搜刮了一通的宋軍騎兵北上出發,因為大規模襲擊魯山肯定會被蒙古軍發現,曹世雄下令全軍加快速度,搶在魯山縣城遭襲地消息傳播到北方前襲擊沿途諸城鎮鄉村。所過之處,蒙古人、色目人和漢人地主一個不留,全部殺得乾乾淨淨,大肆掠奪他們地金銀財物和馬匹糧食,宋軍騎兵也很快由出發時人手一匹戰馬變成了兩人三匹戰馬,甚至一名騎兵能擁有兩匹戰馬,大大提高宋軍的持續奔襲距離和持續作戰能力,同時嚴重削弱了蒙古軍在南京路地戰爭基礎,牽制的蒙古軍隊更是無法計數。而忽必烈直到八天以後,才從奏報中得知宋軍騎兵深入南京路內部的消息……忽必烈這一次又把曹世雄的罪行責怪到賈老賊頭上,但暴怒之中忽必烈仍然不乏冷靜,很快就猜到宋軍騎兵深入南京路的目的,立即命令道:「用快馬,用飛鴿,通知廉希憲,宋人有一支騎兵到了他們的側後方,很有可能是衝著他們去的,讓他們做好準備迎戰。」

  「大汗,還有糧草。」子聰提醒道:「宋人如果想牽制廉希憲軍,最方便的法子就是襲擊廉希憲的糧草輜重隊,廉希憲走的潼關路是黃泛區,無法就地籌糧,如果給廉希憲運糧的輜重隊遭到襲擊,廉希憲就沒辦法繼續前進。」

  忽必烈身體一震,趕緊問道:「哈丹巴特爾到那裡了?」哈丹巴特爾是給廉希憲押運軍糧的將領,所以忽必烈才有此問。子聰躬身答道:「三天前的消息,哈丹巴特爾到了鄭州,算路程,應該已經過了洛陽了。」

  「來不及給他派增援了。」忽必烈恨得直咬牙,如果賈老賊站在面前,忽必烈不用蘸醬油就能把賈老賊生吃了。無奈之下,忽必烈只得命令道:「也給哈丹巴特爾一個消息,讓他做好防範。還有,命令南京路的行路總管和達魯花赤,讓他們調集軍隊,不惜一切代價把那支宋人騎兵滅了,要是有一個宋人騎兵活著逃出南京路,朕拿他們全家的腦袋頂數!」

  「小僧遵命。」子聰答應一聲,又試探著問道:「大汗,宋人如此欺人太甚,我們再不還擊就顯得太軟弱了,只會長了賈似道老賊的威風。小僧提議同意成都路劉黑馬的計劃,只要他的計劃成功,四川大亂,賈似道老賊必然命令京湖路增援四川,我們在南京路南面的壓力也會減輕許多。」

  「可以。」忽必烈恨賈老賊到了入骨的地步,也顧這麼做會徹底觸怒南宋了,命令道:「讓劉黑馬告訴劉整,只要他肯歸降本汗,配合劉黑馬的行動,本汗就封他為夔州路行路總管兼安撫使,漢軍萬戶,賜銀萬兩。還有劉整那個兒子,也可以封為夔州路行路副總管兼安撫副使,漢軍下萬戶,賜銀五千兩!將來拿住俞興家人,全部賜給劉整為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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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風雲臨安

  第七十一章 迷途知返

  洪澤湖素有萬頃碧波之稱,風光之秀美也聞名天下,可連續兩個月來,就在這個水產豐富又正值漁業季節的洪澤湖裡,卻是一片硝煙味道瀰漫,宋蒙兩軍成百上千的大小戰船、艨艟輕舟在湖面上穿梭來往,劍拔弩張。水軍佔優勢的宋軍幾乎每天都有戰船越界的挑釁行為,而處於弱勢蒙古水軍在前期還能保持克制,堅守在臨淮碼頭附近,只要宋軍不登岸不襲擊碼頭,蒙古水軍就不採取任何反擊行動,寧願看著蒙古漁民被宋軍趕出洪澤湖也按兵不動,當然了,原臨淮守將蘭秀鴻的這種保守和謹慎的態度,也招來了心高氣傲的蒙古軍士兵和將領一片埋怨反對聲。

  情況發生改變是在蒙古軍臨淮守將更迭之後,曾經參與過四次屠城並率領軍隊屠殺了上百個村莊的蒙古下萬戶旭日干接管臨淮,原先那個謹慎穩重的臨淮守將蘭秀鴻被打入冷宮。極端歧視漢人的旭日干立即下令對宋軍發起反挑釁,瘋狂劫掠和屠殺在洪澤湖中打漁的南宋漁民,並屢次與宋軍水軍發生小規模水戰,雖然因為水戰能力較弱,蒙古水軍在李**芝親自坐鎮的盱眙水軍面前吃了不少小虧,卻也靠著不計傷亡的代價部分壓制了宋軍的囂張氣焰,洪澤湖戰局也由宋軍全面佔優轉向為趨於平衡。

  開慶二年九月十四日這天的傍晚,旭日干指揮的蒙古水軍用四條大船襲擊了兩條冒險在洪澤湖上打魚的南宋漁船,並殘忍的將兩條漁船上南宋漁民捆在手腳扔進湖中生生淹死,帶著搶來新鮮魚蝦凱旋而歸。因為完成了旭日干交代的每天都要殺漢人的任務,蒙古水軍顯得十分興高采烈,《阿刺來》地蒙古軍歌聲一直在四條戰船上迴盪不休,可就在這時候。一個蒙古士兵忽然瞟到湖面的東南方向,那個方向的湖面上似乎有一個小黑點,再細看時,那蒙古士兵馬上用蒙古話大叫道:「有船!東南方向有一條小船!」

  「在那裡?」蒙古軍眾士兵紛紛轉向東南方向,果然看到一條小船往這邊駛來,船上沒打旗幟,估計不是宋軍小船就是普通漁船,殺戮成性的蒙古士兵立即怪叫起來,「衝上去,把那條小破船上的宋蠻子射死!射死!」「笨蛋,射死他們有什麼意思?把船撞翻。讓船上的宋蠻子活活淹死不是更好?」「好主意,把他們全淹死!」

  「淹死宋蠻子!淹死宋蠻子!」在蒙古士兵的鬼叫聲中,四條載兵數量都在三百人以上的蒙古戰船掉過船頭,滿張風帆衝了過去,四條戰船上的蒙古軍官還打了賭,誰的戰船能撞沉那條小船誰就贏。其他三條戰船上地蒙古軍官今天晚上就得請贏家喝酒。而對面那艘小船似乎也看出蒙古軍的敵意,趕緊把一面白旗舉起來,蒙古軍不由大失所望,罵罵咧咧道:「媽的!先看看打白旗的人是誰,如果不是蠻子使者。先打一頓再說。」

  「好像是我們蒙古人!」一個蒙古士兵眼尖,第一個驚叫起來。蒙古軍士兵大為奇怪。仔細再看時,發現站在船頭的打著白旗那人果然是紮著環耳雙辮地蒙古人,只是穿著漢人服裝,顯得有些不倫不類。那蒙古人用蒙古話向驚訝不已的蒙古軍士兵高喊道:「大草原上的勇士們,請轉告你們勇敢無畏的旭日干將軍,他弘吉剌家的阿哥來拜訪他了。」

  弘吉剌是蒙古大姓,多有出將入相者,蒙古士兵當然知道這點,所以那蒙古人自稱是弘吉剌家族地人以後。那些蒙古士兵不敢怠慢,趕緊將他領上戰船並帶到臨淮碼頭,一直送進臨淮城中。同時弘吉剌旭日干也收到消息,立即便在臨淮城中將軍府的大廳裡接見了那人,不過在看清來人容貌時,旭日干臉上地絡腮鬍子馬上氣得一根根豎起來,跳起來咆哮道:「弘吉剌仙童,你這個弘吉剌家族的叛徒,竟然還有臉來見我?來人啊。把這個蒙古敗類拖出去砍了!」

  「慢著!」弘吉剌仙童及時大叫道:「旭日干阿弟。阿哥知道自己罪該萬死,但是請你看在弘吉剌家列祖列宗的份上。讓阿哥把話說完再死,阿哥也死而無憾了!」

  如果換成了驕傲的弘吉剌按嗔,那麼弘吉剌仙童也許就沒有了說話的機會,不過弘吉剌旭日干雖然不貪財不好色只喜歡殺戮,卻也知道家族親情,所以旭日干稍一思索就揮手讓撲向弘吉剌仙童的刀斧手退下,坐下來冷哼道:「你有什麼話?說吧,說完你就得死!」

  「阿弟……。」弘吉剌仙童剛張開口,旭日干馬上怒喝道:「不許叫我阿弟,我的仙童阿哥半年前已經在楚州死了。」而弘吉剌仙童是文官兼外交官,最知道怎麼打動談判對手,眼淚說來就來,流著眼淚叫道:「阿弟,請讓阿哥最後叫你一次阿弟,然後阿哥就永遠沒有機會這麼叫你了。」旭日干被弘吉剌仙童哭泣弄得想起以前的家族親情,心下一軟就沒再說什麼,忍著怒氣傾聽弘吉剌仙童的哭訴。

  「阿弟,阿哥當初背叛大汗是迫不得已,阿哥把大汗用重金贖回來地軍隊弄丟了,如果回去鐵定難逃一死,你貪生怕死的阿哥一時糊塗,就……就……背叛了大汗,還投靠了我們蒙古人的死敵賈似道蠻子。」弘吉剌仙童雙手捂臉,懊悔得嚎啕大哭,咬牙出血的哭訴道:「阿哥本來只是想要保命,可阿哥錯了,賈似道蠻子根本就是一隻人面獸心的野獸,他不僅不把阿哥當做人看,還……還糟蹋了你剛滿十三歲的侄女……南必……!」

  說到這裡時,弘吉剌仙童跪了下來,趴在地上嚎啕大哭,痛心愛女慘遭毒手的痛苦心情,溢以言表。*旭日干卻冷冷說道:「活該,你活該。」弘吉剌仙童抬起頭來。流淚道:「阿弟,阿哥是活該,可你的侄女南必卻是無辜的啊。她現在被賈蠻子關在房間裡,每天每夜都要被骯髒地賈蠻子蹂躪,過得生不如死啊!」

  「也活該,誰叫她跟著你投降賈蠻子?這是你們父女自作自受。」旭日干冷笑,沒有半點同情可憐地意思。弘吉剌仙童流淚道:「阿弟,阿哥今天到你這裡,已經沒打算活著離開,阿哥只求你一件事。請你替阿哥殺了賈似道那個漢蠻子,為你地侄女報仇。再請你殺掉你地侄女南必,不要再讓她在蠻子那邊受苦了……還是讓她痛快的去了吧。」

  「好說,這也是我的心願,我答應你。」旭日干一口答應道:「總有那麼一天。我一定要親手砍掉賈蠻子的腦袋獻給大汗。如果遇上你的女兒,我也會順手砍了她,了你的心願。」

  「謝謝阿弟。」弘吉剌仙童站起來,哭泣道:「阿弟,阿哥的話說完了。你讓人送阿哥上路吧,賈蠻子明天清晨要走運河水路秘密回揚州治傷,那是阿弟你下手的好機會。阿弟你不要錯過。」說罷,弘吉剌仙童轉身就走,旭日干卻又從座位上跳了起來,大叫道:「慢著!阿哥你剛才說什麼?賈蠻子受了傷?什麼時候怎麼受的傷?明天清晨要走運河秘密回揚州?」

  「阿弟,賈蠻子受傷是你地功勞啊,你不知道嗎?」弘吉剌仙童回過身來,激動的說道:「那一天晚上你派去監視李動靜的軍隊和李軍隊中一些蒙古勇士聯手,在黃河上偷襲了正在秘密會談的李和賈蠻子。雖然沒能殺了賈蠻子,但他們也用弓箭重傷了賈蠻子的大腿。賈蠻子地腿傷都重到了在漣水無法治療的地步,又怕蠻子朝廷追究他受傷的原因,只好準備悄悄的返回揚州,在揚州治傷。」

  「原來達楞他們那天晚上重傷了賈蠻子,怪不得從那天晚上開始賈蠻子就沒在漣水城裡公開出現。」旭日干喜笑顏開,總算弄明白了賈老賊這幾天消失得無影無蹤的原因。不過旭日干也有懷疑,又問道:「阿哥,賈蠻子不是在虐待你嗎?你怎麼知道這麼機密地事?」

  「是你侄女告訴我的。」弘吉剌仙童很誠實地說道:「阿弟,你也知道你那個侄女相貌很漂亮。賈蠻子好色無恥。一直把南必帶在身邊逼著你侄女服侍他,賈蠻子準備回揚州治傷她當然知道。你侄女今天上午悄悄把這個消息告訴阿哥以後,阿哥知道這是一個殺賈蠻子的好機會。所以就來想阿弟你通風報信,請阿弟你替阿哥和南必殺了賈蠻子,為我們報仇。」

  「好機會啊!好機會!只不過會不會是陷阱呢?」旭日干既是狂喜又是警覺,擔心這是弘吉剌仙童騙自己跳進陷阱。弘吉剌仙童卻誠懇的說道:「阿弟,這個機會你千萬不要錯過,阿哥知道你一直很恨按嗔輕視滿,賈蠻子是我們蒙古的大仇人,也是大汗最想殺的人,你如果能拿到賈蠻子的人頭回去獻給大汗,我們弘吉剌家就要出第二位王爺了,按嗔以後也不敢在你面前擺架子了。」

  封王!在按嗔面前出氣!旭日干的心臟激烈的跳動起來,弘吉剌仙童察言觀色看出旭日干已經心動,便又說道:「阿弟,你的侄女南必還聽到賈蠻子和他地親兵商量,準備化裝成商船或者民船卯時從漣水出發,到楚州江面轉入運河南下揚州,一來是為了不讓軍心動搖,二來是免得走露消息,讓蠻子朝廷追查賈蠻子受傷的原因。所以你如果派軍隊截殺賈蠻子的話,一定要注意長江和運河上來往的民船,別讓賈蠻子跑了。」

  「長江和運河上來往的大部分都是民船,你叫我怎麼注意?」旭日干無奈的說道。弘吉剌仙童也是楞了一下,就像他事先沒考慮到這點一模一樣,不過盤算片刻後,弘吉剌仙童建議道:「阿弟,要不這樣,阿哥寫一封信給你的南必侄女,讓南必在賈蠻子的座船上做出標記,你就可以認出賈蠻子乘座那一條民船了。」

  旭日干心中又是一動,心道:「好主意,今天晚上我就讓水軍也化裝成民船到楚州運河附近埋伏,明天清晨接到暗號就可以把賈蠻子幹掉。」想到這裡。旭日干忙說道:「阿哥,如果你提供的情報準確無誤,幫阿弟殺掉咱們蒙古地大仇人賈蠻子,那麼你地一切罪孽都將得到洗清,大汗肯定會原諒你並且讓你官復原職,咱們兄弟倆也仍然是好兄弟。」

  旭日干的安慰讓弘吉剌仙童又哭了起來,淚流滿面道:「阿弟,阿哥不求能獲得大汗和你地原諒,只求為我們慘死在賈蠻子手下的草原勇士和你苦命的侄女報仇……阿哥今天早上好不容易才見到她一面,她竟然瘦了一圈。她在賈蠻子身邊受的折磨,阿哥實在不敢想像……。」

  「慢著,你好不容易才見到南必侄女一次?」旭日干忽然發現情況不對,趕緊問道。弘吉剌仙童點點頭,哽咽道:「賈蠻子很喜愛你的侄女。一直就扣留在他的身邊,阿哥雖然是南必的父親,可沒有緊要事情也見不到南必。」說到這,弘吉剌仙童也明白了旭日干的意思,拍腿說道:「糟了。阿哥怎麼忘了?現在就算給南必寫信,也沒辦法送到她的手裡了!」

  旭日幹這次沒坐回座椅上。而是站在那裡眼珠亂轉,緊張盤算如果解決給南必送信的問題。過了良久後,旭日干地目光盯到了弘吉剌仙童身上,開口問道:「阿哥,你今天是怎麼離開漣水到這裡來的?蠻子那邊知道你過來嗎?」

  「阿哥是悄悄溜出軍營的,花了二十兩銀子雇了一艘小船到的洪澤湖。」弘吉剌仙童解釋道:「因為有你侄女在賈蠻子那裡做人質,所以賈蠻子也不怕阿哥去那裡,所以沒有限制阿哥的行動自由,阿哥偶爾去青樓妓院過夜也沒人說什麼。」說罷。弘吉剌仙童又慘然一笑,「最近賈蠻子又說要把你侄女納妾,他手下那幫馬屁精就更不提防我了。」

  旭日干地心放回肚子裡,大步走到弘吉剌仙童的面前,拉起弘吉剌仙童的手,誠懇的問道:「阿哥,阿弟可以相信你嗎?」弘吉剌仙童有些驚訝,稍一思索就放開旭日干的手,走到大廳中地一名蒙古軍士兵面前。從他腰裡抽出鋼刀。嚇得其他蒙古士兵趕緊抽出武器衝上來,旭日干卻把手一揮。示意士兵不得阻止。只見弘吉剌仙童用鋼刀在自己左手手腕上一劃,手腕上立即鮮血淋漓,又大聲說道:「蒼鹿白狼在上,弘吉剌仙童如果欺瞞背叛阿弟弘吉剌旭日干,就讓弘吉剌仙童慘死在刀劍之下,靈魂隨著鮮血而離開身體。蒼鹿為證,白狼為誓!」

  「阿哥,阿弟相信你!」旭日干一陣感動,又上前握緊了弘吉剌仙童的手,蒙古人地血誓可不是隨便發的。弘吉剌仙童則將血刀拋在地上,拉著旭日干流下了激動的眼淚,心裡卻是嘀咕,「蠢貨!這樣的血誓忽必烈已經讓我在出使各地的時候發過無數次了,又有那一次應驗過?只是忽必烈那隻老狐狸不讓你們這些武將知道而已。」

  「阿哥,你能回到漣水嗎?」旭日干流著眼淚說道:「你親自去給南必侄女送信,告訴她給阿弟暗號。如果可能的話,阿哥你也爭取和賈蠻子一起回揚州,親自給阿弟發出暗號,這樣就穩妥一些。只是這樣一來,你再想逃出蠻子軍隊,就要困難得多。」

  弘吉剌仙童比旭日乾哭得厲害得多,斬釘截鐵的說道:「阿弟,你放心,阿哥對以前做錯的事已經悔恨難當,只要能報仇,只要在死後能挺直了腰桿去見弘吉剌家族的列祖列宗,不怕危險!能不能再逃出蠻子軍隊,阿哥不在乎!阿哥這就連夜趕回漣水,去給你地南必侄女送信!」

  「阿哥,那就拜託你了。」旭日干大喜道:「不過阿哥你也請放心,南必侄女不是很得賈蠻子的寵愛嗎?只要你讓南必侄女求賈蠻子帶你一起回揚州,那麼到了動手的時候,阿弟就有把握能把你救回來。」

  「謝謝阿弟,阿哥一定爭取。」弘吉剌仙童又叮囑道:「阿弟,不過你也要小心安全,千萬別親自動手去截殺賈蠻子。賈蠻子是在楚州轉入運河,蠻子在楚州駐紮得有重兵,阿弟最好再派一支騎兵到長江以北埋伏,接應去截殺賈蠻子的草原勇士,這樣才能萬無一失。」

  話雖如此,弘吉剌仙童卻很清楚旭日干的脾氣,為了能得到親手砍下賈老賊腦袋或者生擒賈老賊的功勞,旭日干至少有八成可能親自去截殺賈老賊,這樣才能最大限度的在按嗔面前揚眉吐氣。而正如弘吉剌仙童猜想的那樣,旭日干對弘吉剌仙童的建議深以為然,暗暗決定連夜動用重兵到楚州北面埋伏,一來可以增加拿到賈老賊地可能性,二來在出現萬一遇到危險時,弘吉剌旭日干大將軍才能安全撤回臨淮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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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風雲臨安

  第七十二章 調虎離山

  「傳令下去,水軍集合,騎兵集合!吹號,升帳點將!」剛送走了弘吉剌仙童,旭日干就迫不及待的在碼頭直接下令軍隊待命。正處於巔峰期的蒙古軍隊軍紀十分嚴格,號角吹響後,旭日干在臨淮城點兵大廳中僅等了半柱香時間就部將全員到齊,旭日干當即調兵遣將,「騎兵千夫長帖裡帖木兒聽令,本將命你點起城中所有騎兵共計九千人,戰馬嘴套籠蹄包布作潛行準備,隨本將連夜出發,至黃河楚州段北面埋伏。」

  「得令。」旭日干的心腹大將帖裡帖木兒抱拳答應。旭日干又命令道:「水軍下萬戶蘭秀鴻聽令,本將軍命你盡起臨淮水軍連夜東下至洪澤湖的湖口處埋伏,另派快船二十條改裝成漁船,至楚州運河入口處埋伏,見……。」

  「旭日干將軍,請等一等。」老成持重的蘭秀鴻打斷旭日干的命令,提出疑問道:「趕問將軍一句,今夜有何緊急軍情?為何要出動所有臨淮水軍?臨淮水軍是我蒙古在黃淮一帶唯一的水軍,至關重要,請將軍謹慎而行。」

  如果蘭秀鴻不說後面那一句話提醒旭日干臨淮水軍的重要性的話,那麼旭日干也許還會向蘭秀鴻解釋一下原因,可蘭秀鴻這麼一說立即激怒了旭日干,旭日干咆哮道:「你什麼意思?你覺得本將軍會把你的嫡系部隊丟掉?或者故意讓你的嫡系水軍去送死嗎?」

  「旭日干將軍誤會了,臨淮水軍是忽必烈大汗的水軍,並非末將個人嫡系。」蘭秀鴻知道自己很不討頂頭上司的喜歡,只得耐心解釋道:「末將之所以重視水軍。乃是因為江南河流密佈,行舟乘船比之戰馬更容易機動。大汗倘若要對宋人用兵,必不可或缺水軍支援,如果黃淮一帶戰船裝備最充足地臨淮水軍出現意外,那麼損失將是難以估計的。」

  「別囉嗦了,江南戰事水軍重要,本將如何不知?不過這一次的目標重大,即便搭進臨淮水軍也值得。」旭日干冷哼道。蘭秀鴻又不知死活的追問道:「旭日干將軍,既然你執意要出動水軍。那麼請問你將如何使用水軍?我蒙古水軍除了要在洪澤湖東面湖口活動外,還將要何舉動?旭日干將軍,末將是以部下身份與你探討用兵行動,請將軍明示。」

  「知道了。囉囉嗦嗦的,浪費時間。」此時天色已然全黑,旭日干急著調動軍隊也沒時間和蘭秀鴻糾纏,只得將自己的行動安排如實對蘭秀鴻說了一遍,蘭秀鴻一聽便是大驚失色,驚叫道:「旭日干將軍,你千萬不能讓我們蒙古水軍進入狹窄的黃河河道!我們蒙古水軍相對宋人水軍本來就弱。在地勢開闊的洪澤湖水面上還有閃轉騰挪的餘地,要是貿然進了黃河,李庭芝地水軍把洪澤湖湖口一封鎖,我們可是連洪澤湖都回不來了!」

  旭日干被蘭秀鴻提醒得一楞,轉念一想確實是這樣,楚州與盱眙相隔不遠,賈老賊在楚州遭到襲擊,李庭芝如果收到消息把洪澤湖湖口一堵,那麼臨淮水軍就將重演金兀朮在黃天蕩的一幕了。不過旭日干稍一盤算就有了主意,改口說道:「沒關係。本將軍可以再往洪澤湖湖口增兵駐紮,有了陸地上的重兵掩護,我們的水軍即便遭到封鎖,也可以靠著陸地上弓箭掩護殺回洪澤湖。」

  「可是……。」在蒙古軍隊裡出了名謹慎地蘭秀鴻本來還想說什麼,旭日干卻不耐煩的說道:「不用說了,本將軍心意已決。這一次一定要取下賈似道蠻子的狗頭,獻給王爺當做夜壺。」

  「賈似道?!」包括蘭秀鴻在內,臨淮眾將一起驚呼起來。旭日幹得意洋洋的說道:「本將軍收到密報,賈似道在前幾天已經被我們重傷了一次,明天早上將秘密返回揚州治傷,光憑重傷賈蠻子這一點就足夠咱們陞官發財的,如果咱們能在半路再把賈蠻子截殺了,那麼多的不敢說,咱們幾個每人官升三級是肯定的,銀子和美女更是要多少有多少!」

  「烏拉!」蒙古眾將一起歡呼起來。蘭秀鴻也有些激動。但生性穩重地他還是有不少疑問,又追問道:「旭日干將軍。這個消息確切嗎?賈老賊出了名的奸詐,詭計多端,別又是他在搞什麼陰謀詭計?」

  「本將軍地情報來源。如何能輕易洩露?」旭日干想要截殺賈老賊地頭功。自然不會隨便透露情報地來源。只是冷哼道:「如果你不相信本將軍。大可以留在臨淮守城。水軍讓你地堂弟蘭秀龍率領,不過截殺賈老賊地功勞可沒有你地份。」

  「末將不敢。」蘭秀鴻知道自己地保守作風已經讓上到忽必烈和下到普通蒙古族士兵都十分不滿。如何還敢錯過這個改變印象地機會,再說這次是旭日干一意孤行。天塌下來也有個子高地人頂著。所以當即同意了旭日干地安排。掃除了蘭秀鴻地阻撓。旭日干當即安排蘭秀鴻率領水軍先行出發。自己率領騎兵做第二梯隊。到楚州以北埋伏。第三梯隊是一萬五千人。多帶弓箭到洪澤湖湖口埋伏。防止宋軍水軍封鎖湖口。這一路由旭日干最信任地副將速速坐率領。並留蘭秀鴻之弟蘭秀龍守臨淮。三路兵馬調撥一定。立即秘密出發趕赴預定作戰地點。

  蒙古臨淮駐軍地調動雖然非常隱秘。加上軍隊是在洪澤湖以北調動。幾乎是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如果換成是在平時。那麼被宋軍發現地可能性必然極小,可惜。事先得到賈老賊警告地李庭芝軍早就盯上了臨淮。並冒險在洪澤湖北岸佈置了大量地暗哨和密探。蒙古軍隊地調動就逃不出李庭芝地法眼了。

  消息送到李庭芝面前後。李庭芝地幕僚們迅速給統計出了蒙古軍隊地出動規模。雖然不十分準確。卻也斷定蒙古軍從臨淮城中抽走了所有水軍和超過二萬地步騎兵。臨淮城中所剩地守軍應該在三千到五千左右。統計了敵人情況後。李庭芝地兩員愛將張順和張貴大喜。一起說道:「大人。臨淮城空虛了。快下令進攻吧。」

  「別急。讓韃子再走遠一些。給我們多爭取一些攻城時間。」李庭芝擺擺手。微笑道:「再說這一次我們不能強攻。臨淮城城高牆厚。城防工事完善。這樣地城池不要說有三、五千守軍。即便是三五百地守軍。只要調度得法。照樣能長時間堅守。而旭日干地主力最多只需要半天時間就能回援臨淮。給予我軍重創。」

  「不能強攻?那就只能智取了?」張順大概明白了李庭芝地意思。試探道:「那什麼時候動手呢?又怎麼智取呢?」

  「寅時三刻動手!」李庭芝斬釘截鐵的說道:「寅時三刻左右是正常人晚上睡得最沉的時候,人的反應力和辨別力都嚴重下降,那時候韃子地主力也已經走遠了。即便發現我們偷襲臨淮也難以回援,正是我們動手的最好機會。至於怎麼智取,你們……。」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就已經是丑時過後,夜深人靜,堅守在臨淮城上的蒙古軍士兵個個睡眼惺忪,呵欠連天,不少士兵乾脆就爬在城垛上打起了瞌睡,就連巡邏隊都放慢了腳步。一個個打著呵欠無精打采,只是強撐著才沒有睡去。這倒不能怪蒙古軍士兵素質低,如果換成平時,守夜的士兵如果敢睡過去,三十馬鞭是怎麼都不跑掉的,只是今天晚上旭日干把臨淮城裡的軍隊抽調得實在厲害。白天睡足了的守夜軍隊都被當做精銳調進了主力隊伍,剩下這些軍隊已經訓練勞累了一個整天,到了晚上自然是呵欠連天了。

  又過了一段短暫地時間,臨淮城的東南方向忽然傳來一陣隱隱約約的喊殺聲,強打精神巡邏的蒙古士兵聽見不敢怠慢,趕緊跑進城摟裡把正在睡覺的蒙古軍千戶長真只海叫醒,等睡眼惺忪的真只海好不容易弄明白了巡邏隊匯報的情報,也是趕緊跑到城頭觀察,卻見東南方向黑黝黝的。目視並沒有發生任何異常。僅是隱約能聽到了一陣若有若無的喊殺聲,如果不是用心傾聽恐怕難以發現。顯然距離應該極遠。真只海大為納悶,「那個方向應該是洪澤湖水面,怎麼會有交戰地聲音?難道我們的水軍調動被蠻子發現了?而且現在差不多是寅時三刻了,算路程我們的水軍也應該到洪澤湖湖口,那裡就算有戰鬥,喊殺聲也不可能傳到這裡啊?」

  「將軍,要不要稟報蘭秀龍將軍?」一名百戶長請示道。真只海有些猶豫,心說從聲音判斷,發生交戰的地方應該很遠,交戰的規模也不是很大,有可能是蘭秀鴻率領的蒙古水軍遭遇宋軍斥候船隊發生戰鬥,如果真是這樣就通知蘭秀龍讓全軍戒備,未免有些大題大做。可就在這時候,開始那個百夫長又指著東面驚叫道:「真只海將軍,軍隊!有軍隊過來了!」

  「快點起所有火把,全軍戒備。」真只海下意識地命令道。可那支軍隊來的極快,轉眼就到了城下,真只海這才看清,原來深夜趕來這支軍隊竟然是打著蒙古軍旗幟的友軍,人數不多僅有四五百人,其中一名騎在馬上的將領還高舉著一面身份腰牌,用蒙古語大叫道:「快開城門,我們的主力步兵在成子湖那邊中了蠻子的埋伏,我們好不容易才殺出來報信。」

  「你們是那一位將軍麾下?軍隊編號是多少?」真只海也算是久經沙場的老將了,自然不敢在城內空虛的情況輕易開城,只是高聲問道。那蒙古將領取下一面腰牌,高舉著大聲叫道:「我乃帖木兒將軍麾下第五千人隊百夫長,我這裡有身份腰牌,請將軍驗看。」

  「隔著這麼遠,叫我怎麼看清楚?」真只海有些鬱悶,正要喝令那將領獨自一人到城下近距離驗看時,東面又傳來急促的馬蹄聲,一百多名蒙古軍騎兵飛奔而來,直接衝到距離臨淮城很近地距離方才停下,為首地一名紮著環耳雙辮的蒙古將領高聲喊道:「快開城門,我們地騎兵被蠻子伏擊,旭日干將軍被蠻子的神秘武器炸傷,生命垂危!帖木兒將軍讓我們先送旭日干將軍回城,他指揮軍隊撤退!你們快開城門,讓郎中搶救旭日干將

  「旭日干將軍受了重傷?」真只海這一驚非同小可,驚叫著詢問道。那邊蒙古騎兵已經抬出了一個擔架,血淋淋的擔架上躺著一個蒙古將領,全身血染看上去觸目驚心,好不嚇人,開始那個蒙古將軍焦急的大喊道:「快開門,旭日干將軍快撐不住了,旭日干將軍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我第一個砍了你們!」

  「快開門,快開門!」蒙古軍紀中主將陣亡,部將必受處罰,真只海徹底慌了手腳,趕緊大喊叫道:「快讓旭日干將軍進來,快去找郎中,搶救旭日干將

  「轟隆隆」臨淮東門的吊橋緩緩放下,城門也被迅速推開。那一百多名蒙古騎兵抬著旭日干蜂擁入城,後面那幾百名蒙古軍步兵也跟了進來,真只海這會也顧不及去驗看開始那面腰牌是真是假了,只是撲到擔架面前大叫問道:「旭日干將軍,你怎麼樣了?有沒有感覺好點?撐住,末將這就去給你找郎中……。」

  「你李祿爺爺很好!」擔架上那名蒙古將領忽然用漢話虎吼一聲,刀光閃現,真只海的腦袋也激飛上天,脖腔裡噴出的鮮血衝起一丈多高。不等蒙古軍士兵從巨變中反應過來,剛剛進城那些蒙古軍騎步兵已經將一枚枚的手雷拋出,炸雷一般的爆炸聲接連響起……

  「殺啊!」伴隨著手雷的爆炸聲,城外喊殺聲也震天而起,數以千計的李軍騎兵穿著宋軍軍服疾衝過來,後面則是鋪天蓋地的正宗宋軍步兵……

  「殺啊!給軍師報仇!」李軍騎兵高喊著報仇口號蜂擁入城,開始對臨淮城血洗。後面的宋軍兩員將領張順和張貴卻十分鬱悶,不約而同的忘記戰前賈老賊咬牙切齒喊出的口號,改用「大宋」口號激勵士氣,賈老賊的口號是,「殺!給本官被韃子射斷的毛報仇!」

  宋軍與李軍的聯軍雖然順利入城,但真正的決戰,卻在城外!
GGCMEAT 發表於 2018-2-1 16:53
第二卷 風雲臨安

  第七十三章 洪澤湖水戰

  鎮守臨淮東門的蒙古軍千戶真只海所聽到喊殺聲,其實比他根據經驗判斷的距離更遠,也正因為如此,真只海同時誤判了交戰雙方的戰鬥規模和激烈程度,而且誤判的程度也不只是一般的嚴重。

  時間回到寅時初刻過後,也就是臨淮守軍聽到東南方向傳來廝殺聲前的一段時間,走水路直線的蒙古水軍第一個抵達預定的作戰戰場。傾巢出動的臨淮水軍以十六條大型車船為主力,另有中型戰船四十餘條,艨艟小船一百餘條,總兵力接近一萬人,差不多是蒙古軍在黃淮一帶的水軍總數的九成,黑壓壓的陳列在洪澤湖東面出湖口附近的水面上,聲勢著實嚇人。

  在旭日干的命令中,蒙古水軍本應該即刻搶入洪澤湖通往黃河的河道,控制這條咽喉要道,可生性謹慎的蘭秀鴻卻自知蒙古水軍不如宋軍水軍,不敢貿然將全軍帶入狹窄的河道,僅是派出兩條車船和四條中型戰船進入河道搶佔要衝,主力水軍則佈置到入河處湖面的北方,等待迂迴到此處的步兵掩護。從戰術上來看,蘭秀鴻的這個佈置雖然偏於保守,卻也可以做到進可攻退可守,算得上無懈可擊。只可惜……

  「快,背靠北岸佈陣,布圓形陣,注意各條船船舷的保護,不要把船舷暴露在外側,要將船頭對外,尤其是兩翼!通知各船,一有異動就發出警告,寧可失去戰機也不能給敵人偷襲的機會。」和往常一樣,水軍佈陣的時候,蘭秀鴻仍然少不得一陣嘮叨,還好水軍諸將也都很清楚蘭秀鴻的脾氣,誰也沒多說什麼便去照辦。但越怕出問題越愛出毛病,主力船隊的佈陣還沒完畢,一艘車船和一艘戰船上就傳來驚叫,「不好。我們的船觸礁擱淺了!」

  船隻靠岸航行觸礁擱淺是平常事,所以蘭秀鴻也沒多想,僅是大喊晦氣並命令道:「媽的,真他娘的倒霉。趕快堵住漏洞,各船速度放慢,注意水下。」話音未落,新的驚叫聲傳來,「注意!岸上有馬蹄地聲音!」

  「有埋伏!」蘭秀鴻出了一身冷汗。不等他繼續分析情況,漆黑的岸上已經嗖嗖嗖的飛來二三十枚黑黝黝的東西,全都是衝著剛才靠近湖岸觸礁而擱淺的一艘車船去的,或是落到甲板上,或是射到船舷上。眨眼之間,激烈的爆炸聲就在那艘車船上連續響了起來,火光一團團的乍現,那一艘倒霉地蒙古戰船也像打擺子一樣劇烈顛簸起來,甲板和船舷上也升起一團團青煙,隔著許遠都拿聞到刺鼻的火藥味。

  「放箭!放箭!快放箭!」嚇得魂飛魄散的蘭秀鴻大聲咆哮起來。蒙古士兵各自操起弓箭,對著岸上胡亂放起箭來。一時間,蒙古軍船上箭如飛蝗,鋪天蓋地的襲向剛才發動攻擊的位置,只聽得弓鉉振動聲有如群蜂展翅,箭鏃落地入木聲不絕。無數在岸邊宿夜的鳥禽哀啼著飛上半空,顯然已經有不少飛鳥已經無辜喪命在蒙古軍箭下。但說來也怪,弓弦振動聲和箭鏃破空聲雖然足足響了一柱香時間,惟獨卻缺少了敵人和戰馬被羽箭射中的慘叫聲和哀嘶聲,甚至連箭鏃射入肉體的聲音都沒有,蘭秀鴻發現情況不對,這才趕緊下令停止浪費箭矢的行動。

  「派五十人上岸偵察敵情。千萬要小心。」蘭秀鴻命令道。火把旗號,幾條蒙古軍小船立即靠岸,但不等船上的士兵登岸,岸上又是一陣馬蹄聲和破空聲,又是三十來枚宋軍地神秘武器飛出,仍然是襲向開始那艘被炸得硝煙滾滾的蒙古軍車船,將正在撲滅火頭和填補漏洞的蒙古軍士兵炸得哭爹喊娘。這回不等蘭秀鴻下令,蒙古各條戰船便又是一陣羽箭飛出,但羽箭還沒有落地。岸上的宋軍騎兵卻又仗著馬快逃遠了,幾千支羽箭便又白白浪費在樹林中。

  「停止放箭!一群蠢貨,這是宋人在用小股騎兵消耗我們的羽箭,這都看不出來嗎?」蘭秀鴻氣急敗壞的大叫起來,好不容易喝住那些拚命浪費羽箭地射手,蘭秀鴻當即下令道:「快!撤離北岸,宋人的神秘武器射不遠,到湖心就沒問題了。」

  「將軍,觸礁那兩條船怎麼辦?」副將爾達答問道。臨淮蒙古水軍僅有十幾條車船。此刻觸礁擱淺的就有一條。蘭秀鴻自然捨不得就這麼拋棄,命令道:「派兩條車船。用鐵鏈拖回來,動作要慢,小心別再觸礁;再用一條車船把那艘戰船也拖回來,六千多貫,別浪費了。其他人,弓箭準備,聽到馬蹄聲就放箭。」

  三條車船向岸靠近,先後把鐵鏈掛到那兩條擱淺的戰船上,其間又有一條戰船被水底的不明異物撞中,只是因為速度慢才沒有撞破船底。消息送到蘭秀鴻的面前後,蘭秀鴻的心像是被人揪了一把,鐵定是埋伏了,敵人故意在淺水區拋下了大石或者紮下了鐵釬做成人工暗礁,待自軍戰船觸礁擱淺後再行攻擊,這是水戰埋伏中地常用伎倆。^^ ^^現在最緊要的就是乘著敵人的埋伏還沒有合圍,把那兩條寶貴的戰船救回來趕快逃回湖心,在那裡才有閃轉騰挪的餘地。

  「嗖嗖嗖嗖嗖……!」蘭秀鴻正緊張盤算的時候,悄無聲息的岸上忽然飛出上百支黑黝黝的箭矢,這種箭矢被普通的神臂弓箭矢要粗得多,射程因此而縮短,準頭也差上一些,但問題是,它們會爆炸。被這上百支粗箭射中,擱淺那艘昂貴地車船上立即閃現出上百團紅黃的火光,悶雷般的爆炸聲、木材斷裂聲和船上的蒙古軍士兵慘叫聲接連響起。同時蒙古軍各條戰船也是萬箭齊發,黑壓壓象蝗蟲群一般落到岸上,這回蘭秀鴻沒敢阻止士兵浪費羽箭了,那條擱淺的車船已經被得千瘡百孔,再讓宋軍炸上幾下,那條昂貴的車船也別想再回到臨淮了。

  「嗖嗖嗖嗖嗖嗖嗾……!」蒙古軍戰船上的羽箭雨點一般絲毫不歇,靠著箭雨的掩護,蒙古水軍終於把那兩條擱淺的戰船拖了回來。蘭秀鴻鬆了一口氣,剛要下令火速退回湖心時,南面地戰船上忽然傳來蒙古士兵撕心裂肺地驚叫聲。「宋人!宋人戰船上來了!」

  「糟糕!」大驚失色的蘭秀鴻剛剛回來,立即看到一片黑壓壓地戰船一字排開,突然出現在了自軍的後方,因為蒙古水軍剛才北岸襲擊的緣故,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北面,龐大的宋軍船隊在沒張***的情況下竟然逼近到了蒙古軍後方不足兩千步的地方才被蒙古軍發現。與此同時,岸上響起了上百人整齊的叫喊聲,「蘭秀鴻將軍。賈少傅請你品嚐的肩抗式雷箭滋味怎麼樣?如果還沒嘗夠,我們地水軍會請你繼續品嚐!」

  「中計了!」蘭秀鴻重重一拳捶在船舷上,懊悔得恨不得跳進洪澤湖裡,剛才宋軍小股騎兵的襲擊根本就是信號,通知埋伏在南面的宋軍主力蒙古水軍的位置和方位,同時還起到了吸引蒙古水軍注意力的作用。懊惱之餘,蘭秀鴻瘋狂喊道:「快打旗號,全體掉頭!掉頭迎戰!」

  瞭望台上的水手用火把飛快打出旗號,蒙古軍大小戰船一起掉頭,但小船掉頭容易,大船要掉頭就難得多了。大部分車船和戰船剛剛把船身橫過來,全速前進的宋軍戰船已經衝到了距離蒙古軍船隊千步之內,最中間那條宋軍車船上突然樹起李庭芝的大旗,同時旗號台火把揮動,宋軍船隊的大小戰船上一起舉起火把,剎那間便將湖面映得通紅。「大宋」的口號聲震天而起,聲勢比之蒙古水軍不知要強上多少倍。旗號台上火把再閃,每一條宋軍戰船上都是四支床子弩巨箭飛出,帶著裊裊青煙落到驚惶失措地蒙古軍船隊頭上,只在眨眼之間,比之剛才猛烈十倍的爆炸聲隆隆響起,隨著蒙古軍士兵的慘叫而聲傳十里。

  「撤!打旗號往西撤!」蘭秀鴻慘叫起來。副將爾達答驚叫道:「將軍,東面水道裡還有我們兩條車船,我們往西撤了他們怎麼辦?」

  「顧不得那麼多了!先保住主力要緊!」蘭秀鴻痛苦的回答道。*****彷彿是為了印證蘭秀鴻的英明決斷,與此同時的東面河道中也傳來了劇烈地爆炸聲,賈老賊親自率領著漣水和楚州水軍從下游殺了上來了。而李庭芝也看出蒙古水軍的西撤意圖,果斷下令盱眙水軍分出一隻船隊轉舵搶佔上游,切斷蒙古水軍退路,宋軍水軍強悍,船隻也充足得多,雖一分為二也不亞於蒙古水軍主力。

  「想包圍我們?」蘭秀鴻同樣看出李庭芝想把自軍三面包圍的戰術。馬上咆哮道:「沖,往西衝!不要停!」恰在這時,一支拋射而來的雷箭正好落到蒙古軍旗艦的旗號台上炸開,旗號手剛把信號打到一半就被炸得凌空飛起,蒙古軍水軍也暫時失去了指揮,浪費了一段寶貴的撤離時間。蘭秀鴻急得差點沒哭出來,搶過一支火把咬在口中,手腳並用就往旗號抬上爬,所幸爾達答及時拉住他。「將軍。讓我去打旗號,你比我們任何人都熟悉水戰。不能冒險。」

  「你要小心,宋人的弓箭手重點關照地就是旗號台。」蘭秀鴻也不客氣,叮囑道:「快打旗號向西,不能耽擱。」爾達答一點頭,飛快爬上旗號台打出信號,重新指揮蒙古水軍撤退。可不管爾蘭答和蘭秀鴻如何的奮不顧身,動作始終還是慢了一步,被雷箭炸得七零八落的蒙古水軍好不容易全部向西衝鋒時,李庭芝副手姜才的船隊已經搶先一步抵達阻擊陣地,蘭秀鴻急得大喊,「衝上去,別怕肉搏!阿拉!」

  「大宋!」姜才船隊匆匆掉過船頭,全軍將士高喊著口號與亡命衝來的蒙古水軍攪在一起。兩支船隊初一相碰,喊殺聲立即充斥戰場,同樣奮勇的兩支軍隊在湖面上互不相讓,一邊要奪路而逃,一邊要拚死阻擊,彼此之間船隻碰撞不絕,喊殺聲也是連綿不斷,更不時有雙方士兵慘叫著摔落湖中,水面蕩漾不已。而另一邊的李庭芝船隊也穩紮穩打的從南面逼了上來,縮小蒙古水軍向西南活動的空間。

  「衝!阿拉!殺出去!」蘭秀鴻地額頭汗水淋漓,揮舞著鋼刀在指揮台上狂吼不已,爾達答也在旗號台上頂著宋軍不時射來的暗箭不斷打出旗號,雖身中三箭仍不退縮,在身先士卒的將領鼓舞下,蒙古水軍也表現出了極高的士氣與鬥志,向宋軍姜才部隊發動了一次又一次的強行衝鋒。無奈姜才率領的宋軍並不像範文虎大將軍率領的宋軍那麼膿包,根本無視損失的死死頂住蒙古水軍,水面戰鬥逐步進入白熱化。

  「將軍,我們的步兵來了!正在靠近北岸!」爾答達忽然在旗號台上大叫起來。蘭秀鴻扭頭一看,北方果然出現了繁星一般地火把火光,顯然是帖木兒率領地蒙古軍步兵已經抵達了預定作戰地點。那一瞬間,蘭秀鴻腦海中閃出一個念頭,「保船還是保人?中計被伏擊,繼續往西衝有可能讓一部分水軍船隻逃回去;往北靠岸,水軍士兵能在步兵掩護下走陸路撤退,戰船卻又可能送給宋人當戰利品。」

  稍一遲疑間,爾達答又在旗號台上俯身向下驚叫起來,「將軍,快下命令,蠻子的船隊從河道裡衝進來了,打著賈似道大旗,啊!」叫喊間,爾達答又被宋軍一箭射中額頭,慘叫著從旗號台上摔了到甲板上。直到此刻,蘭秀鴻才驚訝地發現爾達答身上已經插滿了十餘支羽箭,宋軍射手對自軍旗號手的狙擊之猛烈,已經遠超過了以往的戰鬥。

  「往北撤!船丟了可以造,人死了就沒辦法活過來了。」蘭秀鴻下定決心,向自告奮勇到旗號台上打旗號的親兵吼道:「打旗號,向北靠岸!」

  「打旗號!追!把韃子逼上岸!」李庭芝大吼起來。對李庭芝來說,能不能全殲蒙古水軍並不重要,重要的的能不能摧毀蒙古水軍的戰船,如果做到這點,那麼有河湖天險阻隔的宋軍就可以立於不敗之地,在一定時間內可以保證淮東不受蒙古威脅。

  「上,給老子上!」漣水水軍的旗艦上,賈老賊斜躺在躺椅上咆哮指揮,「把韃子水軍趕上岸,沒了臨淮糧倉,餓都餓死這幫狗韃子!」「咚咚咚咚咚……!」戰鼓聲似乎要用聲音把洪澤湖的湖水倒翻一樣的瘋狂敲響起來,宋蒙兩軍也以南北為分在洪澤湖北岸附近瘋狂廝殺起來,有著雷箭優勢的宋軍用遠程武器對著蒙古水軍狂轟濫炸,蒙古步兵則用羽箭拚命掩護水軍戰船靠岸,攻守之勢異常分明。這時候,旭日干也接到了水軍中計遭伏的消息,領著騎兵匆匆從已經到達的預定作戰地點返回,參與掩護水軍登岸的戰鬥。

  「我還真是天才。」看著洪澤湖湖口北岸的激烈戰鬥,賈老賊喜滋滋的自言自語起來,「有誰能夠想到?我在洪澤湖這邊的大戰只是虛兵,真正的殺手鑭是臨淮城外埋伏的李騎兵,真想看看忽必烈知道他在淮南的橋頭堡臨淮城丟掉以後是什麼表情啊。」

GGCMEAT 發表於 2018-2-1 16:54
第二卷 風雲臨安

  第七十四章 風雲突變

  「咚咚咚咚咚……!」猛烈的戰鼓聲一陣緊過一陣,蒙古水軍在付出重大傷亡後終於大部分撤下戰船,逃入蒙古軍的騎兵和步兵保護中,一直堅守要最後一個撤離的蒙古水軍主將蘭秀鴻也被親兵們架到了船舷,硬拖著他跳入水中,踏水上岸。被夜晚冰涼的湖水一激,剛才一心只想讓士兵撤離的蘭秀鴻忽然心疼起戰船來,車船一艘造價一萬多貫,中型戰船一艘六千貫,不算小型戰船和艨艟船,光是車船和中型戰船的損失可都是幾十萬貫了。

  「將軍,別楞著了,快走吧!求求你了,這裡危險!」親兵用身體掩護著蘭秀鴻的後背,以免蘭秀鴻被雷箭爆炸的碎片擊中,帶著哭腔向蘭秀鴻哀求道。蘭秀鴻回頭看了一眼被宋軍雷箭炸得東倒西歪的戰船,咬牙向前走了幾步,又猛然停住說道:「我們不能就這麼放棄,得想法子保住一些戰船。」

  「宋人的神秘武器太厲害,沒辦法保了,弟兄們,小心護住大人的後背。」蘭秀鴻的親兵隊長急了,一把背起蘭秀鴻淌著水就往岸上跑,一直衝進蒙古軍步兵的長盾陣後面才放下蘭秀鴻。那邊旭日干也已經到了前線督戰,和出發時的意氣風發不同,此刻的旭日干已經是雙眼赤紅,披頭散髮又如厲鬼,一見到蘭秀鴻就咆哮道:「蘭將軍,有沒有看弘吉剌仙童那個狗雜種?我要砍了他!剁了他!劈了他!」

  「弘吉剌仙童沒看見,不過我們準備去伏擊的賈似道的帥旗倒有看到。」蘭秀鴻往南面的宋軍船隊一指,又擦著汗水說道:「旭日干將軍,現在不是去找弘吉剌仙童那個叛徒算帳的時候,我們得想辦法保住一些戰船,這可是我們蒙古水軍的命根子。」

  「搶救戰船?」旭日干轉頭看了一眼幾乎被硝煙包圍的蒙古軍戰船,有些遲疑的說道:「值得嗎?我南下地時候,大汗身邊的幾位將軍都警告過我。蠻子的神秘武器最厲害的不是象鞭炮那麼的爆炸,而是爆炸時飛出地鐵片,一不小心就會死得不明不白。現在蠻子的神秘武器正厲害,硬衝上去只怕會傷亡慘重。」

  「可也不能白白把那些戰船丟了啊?」蘭秀鴻慘叫起來,旭日干表情痛苦。卻又無計可施。這時候,一個千夫長忽然說道:「兩位將軍,你們注意聽,蠻子的神秘武器似乎在減少了,聲音小了許多。」蘭秀鴻和旭日干都楞了一下,慌忙一起側耳細聽,果不其然,湖面上連綿不絕的爆炸聲果然不連貫起來,再過片刻。乾脆變成了稀稀拉拉,再沒有剛才的鋪天蓋地威勢。

  「蠻子的神秘武器快用完了!」旭日干一拍大腿,歡喜道:「我聽塔察爾老王爺說過。當初在青石磯水戰的時候,蠻子的神秘武器也出現過用完的情況,我們地水軍主力才有機會逼近蠻子水軍肉搏,看來今天也是這樣了,蠻子的神秘武器要用完了。」

  「將軍,我們不能馬上撤。」蘭秀鴻也是來了精神,激動的叫道:「再堅持一會,等宋人地神秘武器全部用光,我們就發動反擊,那怕能搶回一部分戰船也是好事。」自知罪孽深重的旭日干為了將來少挨一些處罰。當即表示同意,並命令道:「讓戰船上來不及撤退的水軍堅持住,一會我們就給他們支援。」

  「轟隆!」又過片刻後,一聲孤零零的爆炸在蒙古水軍船隊中炸響,震得人耳膜嗡響的爆炸聲從此停止,僅剩下宋軍全軍衝鋒時的吶喊。同時戰船上殘餘的蒙古水軍士兵送來急報,「將軍,宋人開始拖船了,他們打算把我們的戰船搶走!」

  「擂鼓。吹號,步兵水兵衝鋒,奪回戰船!」旭日干咆哮著下令道。戰鼓擂響,號角長鳴,剛剛逃下戰船的蒙古水軍與步兵鼓噪而上,泅水爬上自軍戰船,與試圖搶奪戰船地宋軍士兵展開肉搏,砍索殺敵,士氣再振。旭日干和蘭秀鴻兩人也親自衝到最前線。指揮軍隊與宋軍展開逐條船逐條船的爭奪。而宋軍士兵顯然沒想到蒙古軍在被趕下戰船後還能發動如此猛烈的反擊,東方剛剛出現一絲曙白。搶船的宋軍士兵便被基本趕下戰船,拖船的鐵鏈也幾乎被全部砍斷,大部分戰船又回到蒙古軍手中。

  「不對勁,宋人退得太快了。」蒙古軍歡呼反擊勝利的時候,老於軍事的蘭秀鴻發現情況不對,以李庭芝統兵能力,在水面上怎麼可能如此容易敗退?何況還有一個在戰場上出了名強硬的賈老賊在場?這時候,蘭秀鴻猛然發現宋軍船隊又擺出了一個弧形陣,以半圓形包圍蒙古軍船隊,蘭秀鴻馬上慘叫道:「上當了!大家快撤!」

  「上什麼當?」旭日干滿頭霧水地反問道。話音未落。宋軍車船和戰船上地無數床子弩齊發。一支支巨箭帶著裊裊青煙又是鋪天蓋地地籠罩到蒙古軍船隊頭上。而蒙古軍士兵擠滿甲板避無可避。雷箭隨便一炸就是一片血花濺起。激烈地爆炸聲和絕望地慘叫聲又一次在蒙古軍船隊上空迴盪起來。旭日干又驚又怒。破口大罵道:「狗蠻子。太狡猾了!故意裝著武器用完。騙我們反攻。想用神秘武器炸死我們更多地勇士!」

  「炸得好!炸得好!繼續炸。炸死這幫狗韃子!哈哈……有一個韃子地眼睛被床子弩射中了。雷箭在他臉上爆炸。過癮啊!」在另一邊地宋軍旗艦上。賈老賊拿著一個長長地圓筒放到右眼上。閉著左眼通過圓筒觀看戰場情況。直樂得是哈哈大笑。只差沒有手舞足蹈。旁邊地李庭芝看得納悶。忍不住問道:「恩師。戰場離這裡有七八百步。你怎麼可能看得到床子弩射中韃子地眼睛?」

  「當然是這個東西地功勞了。」賈老賊舉起那長圓筒。喜滋滋地說道:「想不想試一試。你用這個看一眼就明白了。」李庭芝當然樂意。學著賈老賊地模樣用一隻眼睛通過那個長圓筒去看戰場。立即清楚地看到遠處蒙古軍車船上地士兵驚惶恐懼地面孔。李庭芝這一驚非同小可。吃驚得大叫起來。「這是什麼東西?我怎麼能看這麼遠?」

  「這玩意叫千里鏡。是我閒在家裡無聊地時候用水晶打磨。親手做出來地。怎麼樣?很神奇吧?」賈老賊得意洋洋地解釋道。李庭芝把頭點得像搗蒜一般。連聲讚道:「巧奪天工。太神奇了。怪不得恩師剛才能知道韃子已經撤下戰船。命令我們停止浪費雷箭。又故意把韃子騙回戰船狠狠炸他們。」說到這。李庭芝忽然心裡一動。向賈老賊建議道:「恩師。不知道這東西貴不貴。如果我們地將領每個人配上一個。那麼在戰場上指揮軍隊就能如虎添翼了。如果裝備在水軍地瞭望台上。我們船隊就能比敵人更快發現對方。有利於做出戰鬥準備啊。」

  賈老賊被李庭芝提醒。一拍腦袋說道:「對啊。我怎麼沒想到把這東西大量裝備軍?貴是有點貴。不過沒關係。只要能打勝仗。多貴都沒關係。等我回到臨安。馬上讓工匠大量製作,反正這玩意工藝也簡單。一個凹透鏡加一個凸透鏡。就是水晶有點貴而已。」李庭芝大喜道:「如此就太好了。不知恩師能不能讓我們淮東軍先裝備?」

  「這麼想要?正好我先做了兩支千里鏡……。」賈老賊壞笑起來。又從親兵手中要過一支千里鏡。看看戰場形勢後。賈老賊命令道:「韃子又開始退卻了。如果你能指揮船隊衝上前去。一邊用雷箭壓制陸地上地韃子射手。一邊把韃子地戰船全搶過來。你手裡那支千里鏡我就送你。」

  「學生一定辦到,恩師就看好吧。」李庭芝一聽樂了。馬上答應。賈老賊又叮囑道:「記住,就算沒有翻修價值的韃子戰船也別留下,全部給我鑿沉,韃子沒了戰船,洪澤湖上就是我們的天下了。」李庭芝向賈老賊一拱手,立即上到指揮台頒布總攻命令,身上有傷的賈老賊則舒舒服服的躺在睡椅上,用剽竊自利伯希的千里鏡欣賞蒙古軍被殺得血流成河的畫面,對賈老賊來說,那可是比看美女還要賞心悅目地開心事啊。船了。」傳令兵向已經逃下戰船的旭日干和蘭秀鴻稟報道。其實現在也不用稟報了。天色基本全白,旭日干和蘭秀鴻已經能看到宋軍戰船又靠近了自軍戰船。一邊剿殺戰船上殘餘的蒙古士兵,一邊用鐵鏈繩索等物拖拉自軍戰船,同時宋軍地部分戰船還在不斷用雷箭轟炸蒙古軍的岸上射手,迫使蒙古軍射手敗退到射程之外,逼得蒙古軍射手無法以弓箭壓制宋軍的奪船行動。

  「旭日干將軍,怎麼辦?我們還反攻嗎?」蘭秀鴻哭喪著臉向旭日干問道。旭日干的表情比蘭秀鴻還要沮喪,也更加為難得多,不反擊的話,戰船就白送給宋軍當戰利品;可要是發起反擊,在宋軍的優勢遠程武器面前,蒙古軍即便反攻上船也只是給宋軍當雷箭射擊訓練的活靶子使用。盤算半天,旭日干終於痛苦的下令道:「鳴金收兵,先撤回臨淮再說。」

  蒙古眾將一陣沉默,更有不少人黯然淚下,縱橫歐亞無敵手的蒙古軍騎兵又一次在洪澤湖畔遭到宋軍羞辱,即便能保全半數以上地軍隊回到臨淮,將來也逃不過忽必烈的嚴懲,這些將領心中的苦澀就可想而知了。旭日干也看出眾將的心事,苦笑著安慰道:「各位不必擔心,我旭日幹不是那種推委罪責的人,回去之後,我會獨自承擔這次戰敗的責任,不會牽連你們。」

  「多謝將軍。」眾將一陣感動,慘敗之後主將不推卸責任,這樣的將領即便在蒙古軍隊裡也不多。旭日干擺擺手,痛苦道:「不必謝我,這件事確實是本將軍誤中弘吉剌仙童的詭計所致,本將軍只是向大汗稟報實情而已,至於大汗怎麼處罰我,那就聽天由命了。好了,鳴金收兵吧,別讓將士們白白送命了。」

  「匡匡匡匡匡匡……。」退兵的銅鑼聲終於敲響,蒙古軍士兵狼狽撤下戰場。隨著主力灰溜溜地撤往臨淮。洪澤湖上立時一片歡騰,無數的宋軍擁抱在一起高歌歡舞,慶祝洪澤湖凱旋。一夜鏖戰下來,臨淮蒙古水軍戰船全軍覆沒,洪澤湖水面就成了宋軍船隻的天下。黃淮以南的大宋土地也可以獲得暫時的安寧,淮南宋軍又一次立於不敗之地。不過對賈老賊來說,全殲蒙古軍臨淮水軍不過是目地之一,戰事剛剛結束,賈老賊就把注意力轉移到偷襲臨淮城的戰事上……

  「臨淮城有消息沒有?有沒有拿下?」賈老賊叫來負責聯絡的廖瑩中,劈頭蓋臉問道。廖瑩中答道:「回稟少傅,一個多時辰前李派來消息,他的騎兵已經進了臨淮城,正在與臨淮守軍展開巷戰。目前臨淮戰事是否結束。尚無準確情報。」

  「一個多時辰前?韃子地騎兵從戰場回援臨淮,至少得走一個半時辰,三個時辰左右。拿下臨淮城應該沒問題了。」賈老賊鬆了一口氣,躺回睡椅休息。但廖瑩中又拿出另一封公文,苦笑道:「少傅,也不全是好消息,剛才漣水轉送來一封朝廷地加急公文,皇上已經決定給我們派出了兩萬援軍,由夏貴和趙孟關率領趕赴漣水,看樣子皇上還是不肯答應與李和談。」

  「夏貴?趙孟關?這兩個搶功勞的狗東西!」賈老賊皺起了眉頭,坐直身體命令道:「馬上給本官擬一道奏折。稟報朝廷臨淮大捷地消息,告訴朝廷本官已經可以從盱眙和楚州抽調兵力,為了減少軍費開支,讓夏貴和趙孟關滾回去。」廖瑩中也知道讓外人插手淮南戰事的不利局面,立即答應並替賈老賊草擬奏章。

  收兵到盱眙休整後,賈老賊收到準確消息,李和張順兄弟的聯軍果然在蒙古軍主力回援前拿下了臨淮,無家可歸的蒙古軍主力缺乏那怕最基本的攻城器械,只得趕在軍隊餓死前改道撤往虹縣。等忽必烈決定是否反攻臨淮,臨淮戰事正式宣告結束。賈老賊不敢怠慢,忙一邊組織船隻運走臨淮城中的蒙古軍存糧和軍需物資,臨淮城孤立在蒙古軍控制區域,地形也不利於缺乏騎兵的宋軍長期堅守,賈老賊和李都不想要。一邊派出使者回臨安奏捷,並設法說服宋理宗停止派遣援軍。

  四天後,賈老賊派出地使者將捷報送到臨安,臨安城少不得又是一陣歡騰,宋理宗龍顏大悅之餘認真考慮了賈老賊的提議。但很不幸。被勝利沖昏了頭的南宋朝廷仍然拒絕與李議和,堅持要反擊沭陽以報復李對漣水地威脅。而趙因為被胡儷影響態度曖昧。全玖正值臨產期也無力援助賈老賊,只得眼睜睜的看著那些興高采烈的官員把她的弟弟全永堅逼入絕路。老將夏貴和趙孟關則興高采烈的領著援軍北上出發,到賈老賊麾下來爭搶功勞。

  臨安城裡的消息返回賈老賊面前後,賈老賊少不得又是一陣大發雷霆,大罵朝廷和宋理宗的鼠目寸光。無奈朝議已定,羽翼尚未豐滿的賈老賊也無法挽回,只得與李、王文統多次秘密聯繫,商議夏貴與趙孟關援軍抵達漣水後的對策。同時由賈老賊出面,安排範文煥和全玖派來地另一個弟弟全清夫與李軍方面秘密接觸,談判用低價糧食贖回範文虎和全永堅的事宜。可惜範文煥和全清夫都害怕被夏貴和趙孟關知道他們與李秘密貿易,導致交易遲遲沒有達成,尤其是趙孟關,他要是知道全玖和李秘密談判,少不得又要借題發揮弄出一場大風波。

  就這樣拖延了一段時間,十月初十那一天,兩個討厭鬼夏貴和趙孟關率領的援軍終於抵達了漣水,賈老賊極不高興的出城迎接了這兩個礙事的傢伙,不曾想這一老一小兩大討厭鬼似乎想考驗賈老賊的忍耐力一般,剛一見面還沒進城就向賈老賊請戰,夏貴笑瞇瞇的說道:「少傅,末將奉旨增援漣水,軍隊士氣正旺,請少傅即刻下令反擊,一舉剿滅李韃子。」

  「少傅,請下令吧。」趙孟關也激動的說道:「如果能在援軍抵達前線的第一天就打一個大勝仗,皇上一定會龍顏大悅,將來我們在朝廷裡說話也能腰板直一些。」

  「你和趙爭奪太子位置也更有一些希望不是?」賈老賊在心裡說出趙孟關想說卻沒有說出地話,哼哼道:「老將軍,信王爺,你們為國建功的心情下官理解。可現在李的軍隊已經退回了沭陽城,我軍如果發動進攻勢必要孤軍深入,於戰不利。何況下官在戰場上受了重傷,行動不便,實在沒辦法組織全軍進攻。」

  「少傅,如果你信得過末將,請將攻打沭陽的指揮權交給末將,末將一定不會讓你失望。」老將夏貴進一步請戰道。賈老賊心中冷哼,心說我信得過你才怪,你這個老東西要是可靠的話,也不會在八十歲那年投降忽必烈,留下一句倘若只活七十九,忠臣榜上應留名的美名了。那邊趙孟關似乎看出了賈老賊的心事,尋到機會在賈老賊耳邊低聲說道:「少傅,只要你能幫小王立下足夠份量的軍功,要什麼條件你儘管開口,小王一定答應。」

  「我要你滾蛋!礙事的東西!」賈老賊愁眉苦臉,找不出辦法拒絕夏貴和趙孟關地請戰要求,臨淮城已經被打破了,宿遷半年前就被燒成了一片廢墟,賈老賊就算想借夏貴和趙孟關地刀去宰忽必烈也沒地方。而夏貴和趙孟關得寸進尺,竟然雙雙向賈老賊單膝跪下請令道:「請少傅下令進軍,末將願為前部先鋒。」

  「夏老將軍,信王爺,快快請起,下官如何敢當你們的如此大禮?」賈老賊愁眉苦臉地去攙夏貴和趙孟關。可夏貴和趙孟關都看準了眼下是搶功勞的大好機會,說什麼都不肯起來,只是不斷的請戰出兵。賈老賊正無可奈何間,他的親兵副隊長龔丹忽然連滾帶爬的衝了過來,手裡舉著一隻信鴿大叫道:「少傅,皇上用信鴿送來旨意。」

  「皇上用信鴿傳旨?」賈老賊、夏貴和趙孟關等人都驚得跳了起來,堂堂皇帝之尊竟然要用危險係數極高的信鴿傳旨,事態之緊急鐵定是到了火燒眉毛的地步。震驚之下,賈老賊忙親自接過信鴿,取下信鴿腿上代表宋理宗身份的明黃絲絹展開一看,見宋理宗在明黃絲絹上用蠅頭小楷親筆寫道:四川有變,賈卿務必在兩日內與李達成和約,速回臨安。

  「四川有變?莫非是劉整?!」賈老賊感覺一陣天旋地轉,心說難道是歷史的必然,劉整果然背叛了南宋?如果真是他,四川離留臨安那麼遠,做什麼反應都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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