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大宋權相 作者:吳老狼 (已完成)

 
ivyyahui 2009-8-24 10:21:5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65 693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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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襄陽血

  第三十二章 廟山大營

  因為路途遙遠的緣故。走狗宋京的入門弟子譚丁夫三月初九那天在哈拉和林被劉整砍了的消息。直到四月初仍然沒有傳到臨安。也因為這點。所以賈老賊還在臨安城裡傻乎乎的與郝經耗著玩。一邊聯合趙收下忽必烈送來的幾個弘吉剌家族的美女平分享受。一邊慫恿趙繼續向忽必烈索要皇后察必。還有就是非逼著忽必烈做宋理宗的侄孫子。想方設法的讓郝經為難。藉以拖延時間等待阿里不哥的消息。郝經也是聰明人。深知賈老賊的目的卻也無可奈何。

  就這麼耗著。時間不知不覺的流逝。轉眼便已經是景定四年的五月。春耕早已經結束。夏收還沒有開始。政治溫和改革與軍隊訓練備戰都進行的有條不紊。賈老賊終於有了那麼一個機會休息放鬆。甚至還抽出一天時間陪早就怒火沖天的老婆們泛舟西湖。共享天倫之樂。同時與逐漸長大成人的李慧娘同游西湖。賈老賊心中不禁別有一番滋味,只不過這一天的西湖游下來。卻差點沒把賈老賊累死。賈老賊那幾個小閨女一個比一個淘氣。在狹窄的船上這個爭那個打、那個追這個趕。賈老賊這個當爹的既拉不住也抱不過來。險情四生。險些把賈老賊的心臟病嚇出來。

  女兒還小容易管教。還算好應付。真正讓賈老賊頭疼的還是其他。弘吉剌南必天天嚷嚷著要回揚州。可賈老賊卻始終在找種種借口拒絕,至於原因。大家自己想像去吧。而南必也不是省油的燈。看準了賈老賊有空的機會就上來吵鬧。非逼著賈老賊放她回家不可。這不。賈老賊剛從西湖回來不久。南必就又找上了門來。「伯父。你究竟什麼時候放我回揚州?大宋講究禮法。我一個大姑娘老是住在你家裡。對我的名聲也不利啊。」

  「別急啊。急什麼?」偷看著南必那與年齡不相襯托的雙峰。賈老賊嚥了一口唾沫。故著輕鬆的說道:「揚州雖然也還算富裕。可那比的上臨安繁華熱鬧?你乾脆就別回去了。等過幾天本官把你爹調回臨安。讓你在臨安安家落戶。再等你長大點。本官給你尋一個如意郎君。把你的親事也解決了。」

  「如意郎君?」南必懷疑的看一眼賈老賊。哼哼道:「事先聲明。如果是伯父你這樣的我可不要,你太老了。」

  「本官那裡老了?」本已經筋疲力盡的賈老賊屁股象被火燒了一樣跳起來。毫無廉恥的大喊大叫道:「本官可是臨安公認的美男子。英俊瀟灑。風流倜儻。年輕有為。走在大街上讓女人瘋狂。讓男人妒忌……。」

  「行了。受不了了。你這話一天念二十遍。就算你不累。我耳朵也快聽出繭子了。」南必誇張的摀住耳朵。一副實在受了你的表情。賈老賊心中有氣。冷哼道:「受不了最好。你一天到晚叫本官伯父是什麼意思?本官才受不了……。」

  「少傅。小人回來了。」突然進房的親兵副隊長龔丹打斷賈老賊和南必的打情罵俏。龔丹向賈老賊抱拳道:「稟報少傅。小人已經按你的吩咐通知了廟山大營。主持廟山大營的王熵大人將連夜做好準備。恭迎你明日的視察。」

  「廟山大營?伯父。你明天要去廟山大營?」南必來了興趣。一把拉著賈老賊的袖子懇求道:「伯父。你明天帶我去廟山大營參觀參觀好嗎?南必早就聽說廟山大營是大宋最神秘的的方。坐鎮那裡的官員甚至是大宋的樞密副使王熵。平時裡誰要是悄悄潛入那個的方的十里之內。一律格殺勿論!裡面究竟有什麼東西?你為什麼對那個的方防衛的這麼嚴密?帶我去看看好嗎?」

  「那可不行。」賈老賊乘機在南必嫩滑的臉蛋上摸上一把。指著龔丹說道:「看到了嗎?他現在正在追一個叫鄧淑仁的小姑娘。那個小姑娘也和你一樣對廟山大營十分感興趣。也是求他帶著去參觀。可他寧可娶不到這個媳婦也不敢帶小姑娘去,還威脅那個小姑娘說。如果小姑娘敢偷他的令牌混進廟山。他就親手砍了那個小姑娘。然後自殺謝罪。為了這個小兩口還大吵了一次。那個的方對大宋有多重要。你應該明白了吧?」

  南必張了嘴看看滿臉的意的龔丹。又轉轉眼睛湊在賈老賊耳邊低聲道:「如果你帶我去看看。只看一次。那以後我就不嫌你老和不叫你伯父了,改叫你老爺。」賈老賊又在南必臉上摸了一把。淫笑道:「好是好。可惜本官寧可不要你這個小美人兒。也絕對不帶你去。」

  第二天清晨。賈老賊果然沒帶任何假如。僅帶著幾個走狗和一隊親兵便上了戰船。走錢塘江水路趕往位於臨安西南的廟山大營視察。船到廟山南面的碼頭。賈老賊一行又捨船換車。沿著一條兩旁生滿樹木的道路北上。剛走出兩三里路。賈老賊一行便被宋軍關卡攔住。儘管賈老賊穿著樞密院使官服。但那些宋軍士兵還是再三檢查了包括賈老賊在內的所有人腰牌。這才行禮放行。

  越往北走。道路兩旁的樹木就越是越茂密。遍的荊棘難以下腳。讓人無從潛伏行走,實際上荊棘叢中還有大量故意種植的毒草和放養的毒蛇。已經咬死了不少試圖潛入這裡的蒙古細作。除此之外。前往廟山還需要通過兩條不是很寬卻很深的溪流。溪流上設有吊橋。將吊橋拉起便無法通行。駐有重兵把守。繼續北上。關卡檢查也越來越嚴密。甚至還需要搜身才能通過。短短十來里路。賈老賊竟然走了近兩個時辰。

  終於抵達廟山山腳下車時。賈老賊黨中聲名不響卻資格極老的樞密副使王熵早領著一幫官員在山下等候。在他們的背後是一道依山伴水而建的高大石牆。牆高三丈堪比城牆。牆頂駐滿宋兵。支滿床子弩和神臂弓等禦敵武器。牆上還有大宋重的、擅入者死八個朱漆大字。讓人觸目驚心。已經來過這裡幾次的賈老賊跳下馬車。向跪在面前行禮的王熵等人微笑道:「不必多禮。都起來吧。本官今天來廟山。主要是看看陳廣昊負責製造的大炮。其他的也沒什麼。」

  「下官已經安排了陳廣昊做好準備。少傅請這邊走。」王熵恭敬的回答一聲。將賈老賊一行領進了石牆。和外面充滿臨戰氣氛的戒備森嚴相比。石牆內的景象就要輕鬆的多。到處可以看到忙碌的工匠和軍隊士兵。一排接一排的工房和民房依次成序排列。運輸原料的手推車川流不息。為了讓工匠和士兵安心工作。他們的家眷也被允許住進廟山。所以甚至還能看到許多的婦女和兒童也在參與工作。看到這番景象。賈老賊不由感慨萬千,「他娘的。就這麼一個破的方。每年不算生產材料花費。光是維持正常運轉都的花老子四百多萬貫銅錢。大宋的人工和生活物資實在太貴了。」

  天才工匠陳廣昊負責的工場廟山山頂。還有一道內城城牆包圍。賈老賊也沒要陳廣昊出內城來迎接。而是直接進了內城工場自己去找陳廣昊。待找到那個天才怪胎時。陳廣昊卻正在一個鑄造砂廠外指揮工人篩砂。將一座小山般的砂子用細篩反覆過上兩道。還要用燒紅的大鐵鍋炒上一遍。這才抬往砂廠中用著鑄造。見賈老賊到來。陳廣昊忙與眾人一起給賈老賊磕頭行禮。賈老賊忙攙住他。「陳工匠不必多禮。你們也繼續忙你們的。本官就隨便看看。」

  「廣昊。你叫人篩砂子和炒砂子。這是為了什麼?」賈老賊好奇的問道。陳廣昊恭敬答道:「回少傅。這是為了防止在鑄造大炮炮身時出現砂眼。大炮實在太重。只能使用泥范法鑄造。但泥范法的缺點就是鑄造時氣泡砂眼太多。導致大炮容易炸膛。小人經過反覆研究和試驗。發現泥范鑄造出現砂眼多是因為砂子中混有可燃雜物引起。所以小人就帶著工人們把這些砂子仔細過篩。將其中的雜物去除。再用燒紅的鐵鍋大火炒過一遍。將那些細微的可燃雜物在鍋中燒燬。再用這樣的砂子鑄炮。炮身的砂眼就少的多了。」

  「哦。原來是這樣。」賈老賊點頭讚許。「果然是處處皆學問。你能夠琢磨出如此妙招。不愧為身價等金的大宋國寶!」

  「少傅誇獎了。草民不敢當。」陳廣昊謙虛答道。賈老賊大笑著拍拍他滿是塵土的肩膀。又問道:「聽說你已經造出了一種輕型的銅質大炮。本官今天就是來看這個的。快拿出來試射幾炮吧。本官心都癢了。」

  「少傅請跟草民來。」陳廣昊來了精神。馬上把賈老賊一行後面的試炮場。又叫士兵兩架蓋著油布的手推車。釘有鐵板加固的手推車可以固定。待安裝到位後。陳廣昊這才親自掀開油布。露出兩架長約四尺、木身銅芯的銅炮。賈老賊則像色狼見到美女一樣撲上去。愛撫著那大炮嘖嘖稱奇。又納悶的問道:「廣昊。你這炮怎麼外面裹著木頭?這木頭有什麼用?」

  「回稟少傅。銅質偏軟。射不了幾發炮彈就會變形。」陳廣昊解釋道:「所以小人想出了一個辦法。用樹木做成炮身嚴密包裹炮筒。炮身即便遇熱也會因為硬木包裹不致變形。同時還有一定的降溫作用。因為這種炮體積小比較輕巧。容易搬運。小人打算再造一些鐵芯炮筒試驗。看看效果如何。」

  「原來是這樣。趕快做吧。本官都迫不及待了。」賈老賊記的歷史上好像是有這麼一種木身鐵芯的大炮。重量輕容易搬運。威力雖遜卻可以彌補重炮的種種缺點。陳廣昊又介紹道:「這種炮長三尺八寸。重二百四十五斤。炮筒口徑為六寸。可將八斤重的鐵彈打出兩里以外……。」

  「打出兩里以外?」第一次到廟山大營參觀的劉秉恕聽的目瞪口呆。這回前任狗頭軍師廖瑩中總算有了一個顯耀的機會。向劉秉恕介紹道:「秉恕先生不必驚訝。這還不算什麼,賈少傅要陳廣昊鑄造的另一種巨炮。可將炮彈打出十里以外。那才叫厲害。」

  「打出十里以外?」劉秉恕的眼珠子差點沒瞪出眼眶。結巴道:「如果真能打這麼遠。那麼這個叫炮彈的東西打在人的身上。人還不粉身碎骨啊?」

  「這位大人。這種炮彈如果打到人的身上。威力當然無窮。但是要大量殺傷敵人。就要看這個了。」陳廣昊搬出一顆炮彈。自豪的展示道:「少傅。各位大人請看。這就是小人自己想出來的開花炮彈。它內間中空裝滿火藥。引火處裝以燃燒比較慢的另一種火藥。只要打出去以後。燃燒慢的火藥引燃裡面的新式火藥。炮彈就會炸開。大量殺傷敵人。」

  「燃燒比較慢的火藥?緩燃火藥?你會造這樣的火藥?」賈老賊驚訝道。陳廣昊比賈老賊還要驚訝。反問道:「少傅。這個不是你教草民做的嗎?以前你教我們做新式火藥的時候。告訴我們說火藥裡硝石如果不足的話。火藥燃燒就會緩慢。小人根據這個道理把火藥的硝石成分降低了幾成。才實驗幾次就做出來了。」

  「緩燃火藥是這麼做出來的?」半桶水賈老賊目瞪口呆。大歎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不過賈老賊也懶的去計較這樣的末枝小節。只是催促道:「其他的慢慢再說。先讓本官看看大炮試射。本官心癢的受不了。」陳廣昊恭敬答應。趕緊指揮助手給炮身裝藥裝引線。調整賈老賊親自指導設計的準星瞄準目標。並且將賈老賊等人請到遠處以免發生意外。

  待一切都準備完畢後。陳廣昊指著兩里外的磚石土墩叫道:「少傅。還有各位大人請看。小人這次的目標就是那個土墩。」說罷。陳廣昊用火把將引線點燃。塗過硝粉的引線飛速燃燒。冒著青煙迅速通過引火眼鑽入炮身。只聽的一聲山崩的裂般的巨響。炮口飛速噴出一物。在天空中劃出一道拋物線。準確的砸到土墩之上炸開。又是一聲巨響過後。兩里外磚石結構的土墩已然不見了半截。只剩下滿的的碎石磚礫。拿著望遠鏡觀察的賈老賊、廖瑩中和劉秉恕等人立時轟然叫好。「神物啊。神物啊。」廖瑩中讚不絕口。「有了這樣神物。今後夠的韃子喝一壺了。」劉秉恕也喜笑顏開道:「難怪少傅要對廟山嚴密保護。今後在戰場上咱們突然使出這樣的神物。非讓韃子心驚膽裂不可。」

  「不夠。還是不夠。」賈老賊的反應很是讓陳廣昊等人失望。賈老賊搖頭道:「射程太短。兩里的等於七百多步。才和床子弩差不多。威力也太小。殺傷力有限。在戰場上只能起到輔助作用。難以擔當主戰重任。」

  「這威力還嫌小?」劉秉恕和廖瑩中等人都對賈老賊的胃口感到驚訝。賈老賊卻搖頭道:「不是嫌小。是太小。還有你們注意看。這裝填炮彈到發射都耗時太久。發射速度比床子弩慢多了。」滿心希望誇獎的陳廣昊被賈老賊當頭潑了一盆冷水。立時失望的低下頭去。賈老賊則又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別灰心。慢慢來。你能做出這樣的炮。已經很是了不起了。總之一句話。只要你能造出更好的炮。本官要錢給錢。要人給人。全力支持你。那怕你失敗一千次。只要能夠進步。本官就掏銅錢繼續支持你第一千零一次。」

  「小人一定不讓少傅失望。」陳廣昊打起精神答應道。賈老賊又微笑道:「這樣吧。本官給你指明一個方向。你做這種輕型炮的想法是好的。但兩百多斤的重量仍然是太重了。你要造輕型炮。就要想辦法把它的重量降下來。讓它更輕便。最好是一兩個人就可以隨身攜帶。威力小點不要緊。只要它能射的遠。它就能在戰場上起到作用。至於遠程重炮。那更不能放鬆。一般來說軍隊為了方便指揮。指揮台都射在戰場十里之內。有了能打十里的重炮。咱們想端韃子的指揮台還不是跟玩一樣?」

  「還有這發射速度。其實你也可以想辦法解決。」賈老賊把陳廣昊拉到大炮旁。指著正在散熱的大炮滔滔不絕的說道:「比如這炮身需要散熱。主要是為了讓炮筒裡的火星燃盡。以免重新裝填時引燃火藥,你完全可以用一支綁有棉布的木棍蘸上水。伸進炮筒裡擦去火星和殘屑。這樣散熱不就快多了?還有火藥裝填。你完全可以把火藥按用量裝進布包中做成火藥包。發射時直接把火藥包塞進炮筒。再在引線上想想辦法。讓引線可以直接鑽進藥包裡。這樣就省了裝藥時需要稱量火藥的麻煩。裝填速度不就快多了?而且把火藥包和引線標準生產以後。運輸和收藏都可以輕鬆許多。還有望遠鏡。你也可以想辦法配到炮筒上。讓它射的更准……。」

  賈老賊滔滔不絕的自顧自說著。陳廣昊拚命的學著。廖瑩中和劉秉恕等人卻聽的呆了。好不容易等賈老賊說完。陳廣昊已經是興奮的難以自己。廖瑩中則驚訝的向賈老賊問道:「少傅。這些東西。都是你想出來嗎?你什麼時候學過火器製造。怎麼比火器工匠還要厲害百倍?」

  「這個?」賈老賊有些為難,賈老賊總不能說自己其實不姓賈吧?但就在這時候。賈老賊忽然覺的心頭像是被重錘打了那麼一下。一種莫名其妙的壓力突然壓的賈老賊難以呼吸。讓賈老賊無比難受。見賈老賊表情古怪。廖瑩中忙揣揣問道:「少傅。下官問錯了什麼嗎?」

  「沒什麼。」賈老賊搖搖頭。「忽然感覺有點不舒服。特別想回臨安。」廟山大營是賈老賊經營多年的私家的盤。能呆在這裡的全是對賈老賊忠心不二的走狗。賈老賊說想回臨安誰還敢阻攔?於是乎。王熵和陳廣昊等人忙必恭必敬的把賈老賊一行送出大營。與賈老賊揮淚而別。

  回去的路上。賈老賊心裡那種不舒服的感覺一直環繞在心。迫使賈老賊不斷催促加快速度。十萬火急的趕回臨安。而事實證明。賈老賊的直覺確實很靈驗,登上戰船駛回錢塘江的路上。剛走的一半路程。韓震的副手張世傑就乘船迎來。遠遠大叫道:「少傅。快回臨安。皇上召你火速入宮!」「姐夫。你要不行了嗎?」賈老賊第一次管宋理宗叫姐夫。心頭悵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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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襄陽血

  第三十三章 理宗駕崩

  快馬加鞭衝到臨安皇宮門前時,臨安皇宮的諸道宮門已經戒嚴,賈老賊的大小走狗門也和臨安禁軍的都統韓震一起守在宮門前,見賈老賊到來,韓震等人趕緊迎上來,韓震直接說道:「少傅,宮門下戒嚴令的人是謝皇后,太子也從宮外被叫宣去不久。下官被皇后叫到這裡等候命令,讓下官聽從你的調遣。」

  「皇上那邊果然出事情了。」賈老賊心中一緊,皇后謝道清雖然能力不弱,但平時裡不像全玖那麼張揚和野心勃勃,能逼得她親自下令皇宮戒嚴,必然是出了大事無疑。想到這裡,賈老賊忙命令道:「馬上封鎖臨安十三門,今夜全城戒嚴,不許任何人出入城門。傳令城外中央禁軍,全軍戒嚴,不見本官親筆手令,任何人不得動用一兵一卒。」

  「遵命,下官這就去辦。」韓震匆匆領命而去。賈老賊則甩鞭下馬直奔宮門,自從董宋臣病勢後,皇宮的御林軍統領已經換成了宋理宗的女婿楊鎮,同時也是賈老賊的外甥女婿,所以楊鎮也早在皇宮門口迎侯賈老賊到來,賈老賊與他見面也不說話,只是拉著他共同快步衝入皇宮後院。途中,賈老賊抽空低聲問道:「都有那些大臣進去了?」

  「程元鳳、謝方叔和李芾三位大臣,除此之外就是皇上的親眷,再無其他大臣。」楊鎮壓底聲音答道。賈老賊鬆了一口氣,心說這三個傢伙都只是有名無權的清流名士,宋理宗把他們叫進皇宮托付後事,說明皇帝已經放棄了在死後還要扶持大臣制衡自己的主意了。

  果不其然,當賈老賊和楊鎮趕到宋理宗的寢宮福寧殿時,殿中已經是一片愁雲泣霧,程元鳳、謝方叔和李芾三人跪在宋理宗的病榻前磕頭痛哭不止,皇后謝道清坐在床邊。榮王趙與芮、趙、趙娥明、全玖和宋理宗的一干妃子則跪在旁邊落淚。而臉色死灰的宋理宗躺在床上奄奄一息。進氣少而氣多,已經是不省人事,旁邊還有一大群太醫在做無謂忙碌。見此情景,一貫鐵石心腸的賈老賊忽然鼻子一酸,撲上去跪倒在宋理宗床邊,哽咽著哭喊道:「姐夫!微臣死罪!我來晚了!」

  聽到賈老賊地聲音,本已經陷入彌留狀態地宋理宗奇跡般睜開眼睛,輕輕張開口說了一些低不可聞的話,坐在床邊的皇后謝道清抹著眼淚說道:「皇上說。讓你們都出去,就讓我和少傅留下。」眾人不敢違抗,忙一起退出福寧宮外。宋理宗才又做出交代,謝道清抹淚道:「少傅,皇上病重,你湊到皇上嘴邊來吧,皇上要向你交代後事。」

  「微臣遵旨。」賈老賊對謝道清還算有點尊重,恭敬答應一聲,膝行到宋理宗床前。將耳朵湊到宋理宗嘴邊。只聽得宋理宗用微不可聞的聲音說道:「似道,朕拖著不去見你姐姐,終於等到你來了。」

  「姐夫,我去了廟山大營監督武器生產,所以來晚了,我對不起你。」賈老賊很難得的落下真心眼淚。哽咽著回答道。宋理宗竟然還笑出了一點點聲音,「朕就知道,你來晚肯定是為了國事,你還是和以前一樣。似道,朕就要走了,兒又不中用,今後大宋江山就要指望你一個人了。」

  「姐夫,我一定盡全力看好大宋江山,讓我們漢人的江山永固。」賈老賊大哭答道。宋理宗又艱難的笑笑。艱難說道:「朕知道。朕相信你,朕今天叫你來托付後事。是要告訴你。姐夫我雖然姓趙,但只是趙氏皇族的旁支。論與前代皇帝的血緣關係,姐夫還比不上被你罷官免職地趙與告,只是因為運氣好被史彌遠選中當了皇帝。所以,朕故去以後,難免不會有趙氏子孫窺視皇位,對這樣的人,你不能手軟,該關的殺,該殺的誅,絕對不能讓你外甥皇的位被別人搶走。」

  「姐夫,你放心,我一定照辦。」賈老賊大哭著答應,趙與告的兒子就是赫赫有名的大漢奸趙孟,殺光他的全家,賈老賊可是非常樂意。宋理宗滿意一笑,又艱難的去看皇后謝道清,謝道清會意,迅速從宋理宗枕頭下拿出一道聖旨遞給賈老賊,哽咽道:「少傅,拿著吧,這是皇上地遺旨。等到皇上駕崩,你照旨行事。」

  「微臣遵旨。」賈老賊大哭著接過宋理宗遺旨,禮貌的想要揣入懷裡。謝道清卻說道:「少傅,你先看一看。」賈老賊這才展開遺旨,遺旨內容不長卻很豐富,除了遺命讓趙繼位之外,還有就是加封賈老賊為太師兼平章軍國重事,原右丞相丁大全罷官免職,交三法司議罪,與賈老賊不對付的大內總管盧允升和閻貴妃為宋理宗殉葬,閻慶、胡大昌和史紹卿等人及其黨羽削職為民,貶為庶人還永不敘用。總之一句話,賈老賊在朝內所剩無幾的政敵被宋理宗一下子清掃而空,不留一個給賈老賊搗亂的大臣。

  「姐夫……。」賈老賊心下感動。又流出了眼淚。宋理宗卻寬慰地艱難笑道:「朕用他們牽制了你幾年。是為了朝局地穩定。現在朕走了。他們也沒用了。朕把他們一起帶走。不留一個給你掣肘地人。這樣你輔佐起兒來。才更順手一些。你對大宋忠心耿耿。朕相信你不會乘機篡位。」

  「皇上深恩。微辰粉身碎骨。難報萬一。」賈老賊感動大哭。宋理宗緩緩閉上眼睛。復又艱難睜開。在賈老賊耳邊低聲說道:「朕知道你一直想要北伐。朕其實和你一樣。端平元年全才子那次。朕看到了一線希望。可惜很快就失敗了。你地北伐……朕……是看不到了。你要答應朕。一有機會就要北伐中原。驅逐韃虜。還我漢家江山……。」

  「姐夫。我答應你。我一定要北伐中原。奪回漢人江山。」賈老賊嚎啕大哭。眼淚一滴滴落到宋理宗衣襟上。濡濕了一大片龍袍。宋理宗臉帶微笑。卻一動不動再不說話。半晌後。謝道清才哽咽著說道:「少傅。皇上已經駕崩了。」

  公元一二六三年。景定四年五月初八。宋理宗趙與莒病勢於臨安皇宮。這是一個罵名多於贊名地皇帝。歷史上素有昏庸之稱。可有誰記得。歷史上就是這個皇帝組織起了南宋對北方地最後一次北伐。百年之後重返舊都汴梁。將金國皇帝屍體帶回臨安祭祖。一雪靖康之恥?又有誰記得。也正是這個皇帝。與縱橫世界無敵手地蒙古騎兵在三條戰線上頑強抗衡三十年。使蒙古騎兵難下江南一步?同樣還是這個皇帝。讓蒙古人對他恨之入骨。即便在他死後。還把他頭顱盜出製成酒杯洩憤。直到朱元璋推翻元朝光復漢家江山之後。才讓他地屍身得以重新入殮。

  宋理宗比歷史上提前一年忽然病逝。徹底打斷了賈老賊地一切準備和安排。趙又是一個沒用地東西。所有地一切事務就全壓到了賈老賊頭上。為宋理宗治喪撰謚。為趙舉行登基大典。準備改年號為鹹淳。尊謝皇后為太后。立全玖為皇后。大赦天下。封賞群臣。追封先朝老臣。逮捕和貶斥政敵排除異己。提拔新人填補空缺。同時還要抓軍政民政等等等等事務。差點沒把賈老賊給累得去見他姐姐和姐夫。幸虧與賈老賊關係大為緩和地李芾、謝方叔和程元鳳等老臣大公無私。不遺餘力地幫助賈老賊料理諸般事務。加上從廣西告病回臨安休養地老趙葵也拖著病體上朝幫忙。這才給賈老賊分擔了不少壓力。

  忙碌了大半個月。諸事終於告一段落。賈老賊也有了一點點喘息時間。不過新地麻煩又來了。不少不長眼色地大臣開始聯名上表請求太后謝道清垂簾聽政,其實就是怕趙懦弱無能導致賈老賊大權獨攬。想給賈老賊頭上安一道緊箍咒。賈老賊當然不肯給自己找麻煩。一邊記下這些大臣地名字準備秋後算帳。一邊以太后垂簾聽政不合祖宗家法為借口堅決反對。還好。謝道清確實是一個難得地賢後。知道宋理宗希望賈老賊為趙輔政。便主動以趙已經成年不宜垂簾拒絕。這才幫著賈老賊幫這場不大不小地風波壓下去。

  「媽拉個巴子,這個時候了還敢和老子做對?」拿著那份上表請太后垂簾聽政的官員名單,賈老賊破口大罵,又把那份名單交給已經升任為禮部尚書兼管太常寺地走狗宋京,咬牙切齒的命令道:「去查,查他們的過錯,找出罪名讓翁應弼參他們,那怕他們撒尿淹死螞蟻也告他們虐待動物!半年內把這些王八蛋全幹掉,看誰還敢和本官對著幹不?」

  「太師放心,這些王八蛋屁股上都不乾淨,下官一定讓他們舒服得欲仙欲死。」宋京奸笑著接過名單,又向賈老賊稟報道:「太師,郝經那老漢奸今天找了下官,說是明天要到先皇靈前參拜,請你批准。」

  「那個老漢奸還在臨安?」賈老賊這段時間一直忙著朝廷的事,如果不是宋京提起,早已把郝經忘得乾乾淨淨。賈老賊稍一盤算後點頭道:「可以,先皇生前最期盼的事就是驅逐韃虜,讓蒙古韃子稱臣投降,讓韃子使者到他靈前磕頭,以可以稍微告慰他的在天之靈。」

  宋京微笑答應,正想再對賈老賊說些什麼時,新任左丞相兼管三法司的李芾卻拿著一疊奏章,向朝房中的賈老賊行禮道:「太師,屬下等已經將前任右丞相丁大全罪名定下,計有可殺之罪十一條,小罪九十三,罪無可赦。所以三法司奏請將丁大全斬首示眾,明正典型,不知太師意下如何?如果沒問題的話,下官明天就付交廷議通過。」

  「這個……容本官考慮考慮。」賈老賊沉吟,賈老賊可是答應了丁大全不殺他,賈老賊如果同意以斬首之刑付交廷議,那麼朝廷上那幫被公田法搶走了大把土地地官員馬上就能把丁大全生吞活剝了,這麼一來賈老賊也算是對丁大全食言了。廖瑩中看出賈老賊的為難,便拱手道:「太師,丁大全罪惡昭彰,天人共怒,太師雖曾答應不殺此賊。但此**憤實在太大。太師即便食言誅之,天下人也不會因此而指責太師。」

  「丁大全還是一點點功勞的,這幾年大宋國庫能在不增發會子的情況下逐漸縮小赤字,靠的就是他推行公田法的功勞。」賈老賊還在沉吟,直把旁邊賈老賊地幾個走狗和李芾都聽得一頭霧水,心說我們賈太師吃錯藥了,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講信用和心慈手軟了?這時候,賈老賊已經下定決心,抬起頭來說道:「流放吧。咱們大宋輕易不殺文人,按老規矩把他流放充軍吧。」

  「就依太師地意思,下官會去後就修改定刑。」賈老賊現在已經是平章軍國大事,所有政務都必須他點頭才能實行,即便李芾已經當上了左丞相也無權違抗。所以李芾只得問道:「只是不知道把丁大全流放到那裡?瓊州(海南島)合適嗎?」

  「瓊州太偏遠了,丁大全年紀又大,怕是受了不旅途地顛沛。泉州吧,那裡的條件比瓊州條件好一點。」賈老賊確實改了性子,竟然替昔日的死對頭丁大全考慮得十分仔細。極度痛恨丁大全弄權害國的李芾大失所望卻又無可奈何。只好勉強答應。不曾想賈老賊又補充了一句,「對了,李丞相,你知道越州(紹興)同知鄭塤這個人嗎?」

  「聽說過,據說他官聲一般,還很反對公田法。年前已經病死了。」李芾老實答道。賈老賊微笑道:「他的能力是不怎麼樣,不過他有個兒子叫,鄭虎臣,據說是一個難得的青年人才。你適當提拔一下這個鄭虎臣到大理寺任職,讓他押解丁大全去泉州,如果幹得好了,可以考慮大用。但有一點,別告訴鄭虎臣是本官提拔的他,本官要暗中觀察他一段時間。」

  「下官遵命。」李芾知道賈老賊喜歡提拔青年俊傑,沒做多想就答應下來。李芾出去後。走狗翁應龍湊到賈老賊旁邊低聲問道:「太師。是不是讓小人安排幾個人,在流放地路上把丁大全……。」說到這。翁應龍做了一個殺頭地手勢,賈老賊卻微笑著搖搖頭。「不用你動手,有鄭虎臣就足夠了。」

  「太師認識鄭虎臣嗎?他們好像沒見過面啊?」賈老賊地幾個走狗面面相窺,都很納悶賈老賊為什麼會對一個七品小官地兒子這麼熟悉。而事實上呢,事情也正如賈老賊所料,被公田法害得傾家蕩產的大地主鄭塤地兒子鄭虎臣果然沒有放過報仇的機會,在把對賈老賊遵守承諾感激涕零的丁大全押往泉州的途中,經過漳州時,果然逮機會把丁大全摔死在了一個叫木棉庵的寺院廁所裡,賺足了名聲的賈老賊乘機以擅殺大臣之罪把鄭虎臣抄家問斬,為歷史上地自己報仇雪恨,這是後話不提。

  皇帝大喪期間,軍民官員一律不許尋歡作樂,賈老賊對這條規矩雖然恨得入骨卻也不敢公然違抗,為了避嫌,賈老賊甚至連半閒堂都不敢回,只能住在宋理宗的靈堂之中。倒是宋度宗趙是個沒心沒肺的,還沒到半夜就悄悄摸進了後宮去找嬪妃淫樂,第二天清晨,還是賈老賊親自進到後宮才把他從被窩裡揪出來,拖到靈堂裡為宋理宗哭靈。更可氣的是,趙到了靈堂上竟然還找機會向賈老賊低聲抱怨懇求道,「太師,這裡有你不就行了?我在這裡也做不了什麼,我好睏,讓我再睡一會吧,昨天晚上我才玩了四個美女,太少了……。」

  「皇上,你要自稱朕,朕!」賈老賊輕聲提醒打斷,又看看左右無人,這才又向趙低聲說道:「皇上你急什麼?安心等二十七天的大喪期過了,後宮的美女你還不是愛怎麼玩怎麼玩?到時候老臣再去幫你搶一些北方美女、色目美女和蒙古美女回來,時常給你換換口味。」

  「外族地美女?行,這個好,我……朕喜歡,太師果然是大忠臣。」趙一聽喜笑顏開,趕緊按賈老賊的吩咐跪到眾人之前,在宋理宗靈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傻哭。見白癡皇帝總算沒在姐夫靈前鬧出笑話,賈老賊這才鬆了一口氣,也是跪到了趙背後開哭。不過賈老賊這眼淚還沒淌出來呢。靈堂門口忽然發生一陣輕微騷動,賈老賊回頭一看,卻見是宋京領著身穿蒙古官服的郝經來到了靈堂。

  「皇上,準備答禮。」賈老賊輕輕拉一把趙提醒,雖說宋蒙兩國乃是敵國,但蒙古使者前來祭奠,號稱禮儀之邦的大宋如果不按規矩答禮,那就顯得太沒禮數了。可是讓賈老賊意想不到的是,大宋這邊按禮數準備了,郝經卻大搖大擺的走到宋理宗靈前不跪不拜。面帶冷笑傲然而禮,立時激得大宋眾臣怒目圓瞪,脾氣衝動的張世傑乾脆直接抽出了腰刀,幸得賈老賊地外甥女婿楊鎮還算冷靜,及時按住張世傑地手。

  楊鎮咳嗽一聲,向郝經拱手說道:「郝大人,吾皇駕崩,普天同悲,況且人死為大。大人雖是敵國使者,卻也請大人按律行禮。」

  楊鎮地話已經算是夠冷靜夠給郝經面子了,可郝經卻不領情,一歪脖子冷笑道:「我乃上國天使,為何要向下國小帝跪拜?」

  「狗漢奸,你說什麼?有種再說一遍!」張世傑大怒咆哮。下意識的又去抽刀子。文武雙全地楊鎮死死按住張世傑,扭頭向郝經怒道:「既然郝不願向吾皇,那請速速離開,不要耽誤我們祭奠先皇。」

  「走,本使當然走,而且今天就離開臨安返回。」郝經意氣風發的說道:「不過在走之前,本使要先向你們地先皇說幾句話。」說罷,郝經轉向宋理宗靈位,得意洋洋的說道:「宋人國主趙與莒。你給本使聽好。忽必烈汗已獲阿里不哥大汗分封,自即日起。忽必烈汗向爾等宋人小國宣戰!汝若是泉下有知,那就趕快保佑你們宋人向忽必烈汗納降歸附。倘若不然,蒙古天軍一至,爾等宋人盡成齏粉!」

  「什麼?」在場大宋官員幾乎人人臉色蒼白,宋理宗剛死,江山變色朝局動盪,忽必烈又突然在這個節骨眼上向大宋宣戰,大宋很難全力迎戰啊。而郝經大笑三聲,「哈哈!哈哈!哈哈哈!告辭!」說罷,郝經轉身就走。

  「且慢。」一直沒有說話的賈老賊忽然開口叫住郝經,郝經有恃無恐,傲然轉身,冷笑注視賈老賊。賈老賊則不動聲色的慢慢走到張世傑旁邊,從張世傑手中接過鋼刀,又一步步走向郝經。郝經膽怯退後兩步,顫聲問道:「你……你想做什麼?殺害使者,是我們蒙古天國地不赦大罪,你想讓你們宋人像西夏人一樣被我們蒙古天國殺得雞犬不留嗎?」

  「回去告訴忽必烈。」賈老賊走到郝經面前,淡淡說道:「他要戰,我便戰,從今日起,大宋也對蒙古韃子宣戰!」

  「媽的,嚇死我了。」郝經鬆了口氣,獰笑道:「賈太師放心,本使一定將你的話稟報給忽必烈汗。」

  「不用麻煩你了,這話讓你的隨從轉告忽必烈吧。」賈老賊微笑道:「至於你,本官想借你的一樣東西一用。」

  「什麼東西?」郝經驚訝問道。賈老賊臉上的微笑變成獰笑,「心肝!」話音未落,賈老賊忽然一刀捅進郝經小腹,微笑道:「借你的心肝祭告先皇!」

  「你……你敢殺我,忽必烈汗一……一定饒不了你們宋……人……。」郝經掙扎著還想說些什麼,賈老賊卻鋼刀一劃破開他的肚子,將他還在跳動的心臟和肝臟都剜了出來,直到賈老賊把血淋淋地心肝放在靈台上時,郝經才身體一歪倒地,瞪著驚恐的雙眼死去。

  「吾皇英靈在上,老臣今日先以漢奸心肝祭你。」賈老賊跪到宋理宗靈台之前,大聲說道:「他日老臣親率大宋精兵攻破大都,定起韃子大汗心肝再來祭你!吾皇英靈保佑,保佑我大宋早日驅逐韃虜!光復漢家江山!」

  「驅逐韃虜!」包括弱智的宋度宗趙在內,在場所有南宋官員將領一起跪下,同聲高呼,「光復漢家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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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襄陽血

  第三十四章 鏖戰鹿門山(上)

  既然與忽必烈的決戰無可避免,賈老賊反倒放下心來專心備戰,在賈老賊看來,元氣大傷領地又被截為兩段的忽必烈軍已經遠沒有歷史上那麼強盛,光以南宋一國之力,也並非完全沒有勝算。``. ``不過話雖如此,但並不代表賈老賊就此輕敵,為了防禦蒙古人接連而來的血腥報復,賈老賊對大宋各大軍區進行重大調整,原臨江制置副使老夏貴被賈老賊調到了廣南路擔任安撫制置副使,對大宋忠心耿耿的原沿江制置使兼建康知府馬光祖則仍然擔任夏貴的頂頭上司,讓他與夏貴到廣西那個窮鄉僻壤去互相牽制,反正廣西地薄民貧又交通閉塞,就算鬧出再大的事賈老賊也有辦法收拾。

  從繁華富裕的建康(南京)調到廣西,已經年近七旬的夏貴當然不滿,難免的怨言齊天,加上他和呂文德是同鄉加戰友的關係,賈老賊不得不在召夏貴回臨安後與他單獨密談了一次,賈老賊摸著良心告訴夏貴,不是賈老賊自己看不起武將重視文人,是因為夏貴的戰績雖然顯著卻遠不及呂文德、高達和王堅等人輝煌,賈老賊直接提撥夏貴怕是眾人不服,所以不得不放夏貴到廣西曆練歷練,等到稍有功績,賈老賊馬上提拔夏貴當兩淮制置使這個放屁油褲襠的超級肥差。除此之外,賈老賊還替愛徒文天祥求親,請夏貴把孫女嫁給文天祥做四夫人,心花怒放的夏貴當場拍板同意親事,高高興興的到廣西上任去了。

  安撫了資格老功勞大卻不可靠地老夏貴。賈老賊開始大肆提拔青年親信了,陸秀夫兼了管錢管國庫戶部尚書再兼富庶無比的浙江東路,文天祥兼揚州的同時升任兩淮制置司參議(相當於兩淮軍區總參謀長),李庭芝因為本來就是兩淮安撫制置大使這個超級肥缺實在沒法提拔。只能賜予封號和爵位,李庭芝的另一個副手姜才升任淮西安安撫使兼廬州府。原淮西安撫使杜庶則調往建康,擔任知建康府兼沿江制置使,擔當起了臨安北方第二道防線地重任。

  因為在賈老賊主政時杜庶的功勳不顯,賈老賊的這個任命沒少招人非議,覺得杜庶沒資格擔當這個重要職務,賈老賊則冷笑著反問道:「杜庶這些年之所以功勞不大,是因為韃子自從淳二年(1242年)以來,被杜庶和他的父親杜杲打得再不敢從杜庶的防區進攻,你們誰要是敢說自己鎮守的地方能讓韃子不敢進犯。本官就保舉誰做沿江制置使兼樞密使,你們敢嗎?」這才把反對聲音壓下去。

  除此之外,賈老賊也適當的照顧了一下長期呆在窮鄉僻壤的江西安撫制置使高達,把福建路劃給了高達兼管,賈老賊那個叫奸啊,江西和福建雖然接壤卻交通不便,高達名譽上兼著卻難以管理,只能掛個空頭銜而已,欺負高達的老實鯁直簡直欺負到了極點。還有在馬鞍山苦巴巴給賈老賊開礦的陳宜中,也掛了一個工部尚書地頭銜安慰。四川的王堅和張鈺則分了四川四路再掛一大堆虛銜。名譽上好聽地盤卻沒有擴大。

  相對起上面這些相對穩定和太平的地方來說,真正讓賈老賊牽腸掛肚的還是京湖路的襄陽這個大宋第一重鎮,畢竟襄陽對宋蒙兩國來說都太重了,南宋只要守住襄陽門戶。就能死死掐斷忽必烈中原軍隊和西南軍隊的聯繫;而蒙古如果奪得襄陽,那麼不光能打通與西南軍隊聯繫不說,還能切斷大宋江南與四川的聯繫,盡情肆虐兩湖魚米之鄉。所以賈老賊光是腳指頭想,就能猜到忽必烈與大宋地決戰戰場將是,襄陽!

  既然明白這點,賈老賊對襄陽就不得不重點關心。根據呂文德兄弟的匯報,襄陽和樊城的糧食儲備和武器儲備倒是不用擔心,糧食吃十年都綽綽有餘,武器也足夠武裝襄樊二城地所有軍民百姓五次!(賈老賊:呂文德,你購置這麼多武器的錢那裡來的?不會又是……?呂文德傻笑:太師。你都知道了還問什麼?末將至少沒自己裝腰包吧?)不過襄樊兩城的食鹽和布帛儲備卻有些危險。為了消除這個隱患,賈老賊當即傳令揚州李庭芝和文天祥。讓他們火速籌備三十船食鹽運往襄陽儲備;又從江南徵集了大量棉花和布帛送往襄陽,讓襄樊二城做好長期抗戰的準備。

  除了幫助襄樊二城積極備戰外。賈老賊還開始研究襄樊二城附近的地形,這不看不知道,仔細一研究之下,賈老賊立即驚出了一身冷汗,宋蒙兩國百姓混居的鹿門山邊市恰好位於襄樊兩城與龍尾州之間,居高臨下威脅著襄樊與長江通航的水道,如果讓蒙古軍隊在鹿門山站穩了跟腳,等於就是掐斷了襄樊宋軍與長江宋軍的聯繫!震驚之下,賈老賊馬上把當初提議在鹿門山設立邊市的宋京叫來罵得狗血淋頭,並且火速傳令呂文德兄弟,讓他們立即關閉鹿門山邊市,驅逐鹿門山邊市地所有居民,分兵控制這塊戰略要地,在必要時,允許呂文德軍將不肯離開地蒙古百姓殺光!快就送到了襄陽城中,正趴在病床上養病地呂文德覽信大喜,歡喜道:「終於可以關閉那個該死的鹿門山邊市了,那個破市場從開建地第一天我就看不順眼,只不過因為這是朝廷下令開設的,當時賈少傅也點了頭,我就不好太過反對。賈太師陞官了,也變得有點聰明了,終於下令封閉那個鬼地方了。」

  「是呀,那個鬼地方恰好卡在我們和長江聯繫的必經之路上。」呂文煥附和道:「漢水河面狹窄,如果韃子在岸邊架設弩炮和投石機,我們的水軍要從那裡通過。就算不全軍覆沒也要傷亡慘重。拔掉了這個釘子,咱們也可以放心一大半。」

  「叫牛富去,讓他帶一千軍隊馬上去鹿門山關閉邊市。」呂文德趴在病床上哼哼道:「把那裡地商戶小販全趕走,韃子那邊的人要是敢反抗。一律格殺勿論。等等,別急我還沒交代完,記得把韃子那邊的貨物即便運走也要征過路稅,能撈一點撈一點。」

  呂文煥領命匆匆下去安排,但沒過片刻呂文煥就又回到呂文德的房間,呂文德驚訝道:「這麼快就回來了?軍隊派出去了嗎?」呂文煥答道:「還沒來得及找到牛富,只是外面來了一夥韃子商人,想要求見於你,還帶了許多地珍貴禮物,所以小弟先回來請問兄長是否接見?」

  「帶了許多珍貴的禮物?」呂文德病懨懨的眼睛中閃過金子和銀子的光芒,不假思索便脫口答道:「見。當然見,有禮物為什麼不見?快扶我去大廳,再把他們叫進來。」

  不一刻,五六名滿身綾羅綢緞的蒙古商人和色目商人就被領進了呂文德府的客廳,恭恭敬敬的向強打精神坐在椅子上的呂文德行跪拜之禮,呂文德甚是得意,便開口問道:「你們來求見本將軍。所為何事?」為首的一個蒙古商人跪在地上,操著熟練的漢語答道:「回稟呂大將軍,小人們都是常年在宋蒙邊市地商人。只因為聽說大宋與蒙古的談判已經破裂,兩國戰事將起,小人們擔心大宋將關閉鹿門山邊市影響生意,所以特地前來向大將軍打聽一下準確消息。」

  「是否關閉邊市,這是大宋國家機密,豈能輕易告知爾等?」呂文德嘴上打著官腔,眼睛卻已經不自覺的飄到那些商人帶來的四個禮盒上。那個蒙古商人是長期和南宋官員打著交道的,馬上心領神會的打開一口禮盒,露出滿滿一盒亮晃晃的白銀,雙手捧到呂文德面前。諂媚道:「大將軍。一點小意思,不成敬意。」

  「你們打算賄賂本將軍嗎?本將軍公忠體國。忠君愛民,清廉如水。豈能為爾等賄賂所動?」呂文德毫不臉紅地哼哼道。那蒙古商人忙解釋道:「大將軍誤會了,小人們那敢行賄破壞大將軍清譽?只是大將軍次子呂師孟將軍下個月生日,所以小人們就提前孝敬給少將軍禮金,還請大將軍笑納。」

  「原來是送給本將軍兒子的,那本將軍就勉為其難收下,但下不為例,下不為例啊。」呂文德向同樣兩眼放光的呂文煥使個眼色,呂文煥趕緊把那一盒銀子收下,馬上又盯上了剩下地三個禮盒。呂文德又哼哼道:「關閉鹿門山邊市,朝廷已有明令,三兩天內就要關閉。你們如果識趣的話,就趕快帶著貨物回你們蒙古去,否則朝廷可是允許本將軍對你們動武的。」

  「這麼快?」幾個蒙古商人和色目商人都是臉上變色,彼此交換了一個眼色後,為首那個蒙古商人又小心翼翼向呂文德懇求道:「大將軍,這關閉邊市之事,能不能請大將軍寬限一段時間?不需要很長,一個月,只要一個月就行。」

  「那可不行,朝廷已經明令立即關閉。」呂文德一口拒絕,又冷哼道:「本來本將軍今天就打算關閉邊市的,看在你們知情識趣的份上,給你們一天時間收拾包裹走人,再要本將軍繼續寬限,想都別想!」

  「大將軍,請理解理解我們這些商人的難處吧。」為首那蒙古商人哭喪著臉繼續懇求道:「不說我們在鹿門山邊市的貨物一天時間內無法賣光或者全部搬走,關鍵是我們還從北方販了一大批牛羊過來,還有七八天才能抵達鹿門山邊市,如果大將軍你在這個時候關閉了邊市,那我們血本無歸了。大將軍你也知道,現在北方中統交鈔比擦屁股的草紙還不值錢,如果那些牛羊不能賣到大宋,那我們就全部得傾家蕩產啊。」

  「大將軍,求求你了,求求你了。」幾個商人都磕起頭來,一起痛哭流涕道:「大將軍,我們幾個為了合夥販運牛羊,有的還借了高利貸。如果你在這個時候關閉邊市,我們就只能去跳河了。大將軍,你開開恩啊,大宋牛羊不多。我們販了牛羊過來,大宋這邊的牛羊價格也能降下來,對大宋和大將軍你也有好處啊。」

  「不行,這是朝廷地法令,你們地情況本將軍深表同情,但愛莫能助。」呂文德還是搖頭。為首那蒙古商人趕緊改口道:「大將軍,那半個月?寬限半個月行嗎?我們販運的牛羊最多七八天就能運到,到時候我們也不求賺錢,全部賤賣只要能保本就行了。當然了,我們也不會讓大將軍虧著……。」說著。那伙蒙古商人手忙腳亂地將其他三個禮盒打開,露出滿滿地三盒白銀。

  「大將軍,你開開恩吧。」蒙古商人們都懇求道:「等牛羊運到了,我們再獻給襄陽軍隊一百隻羊和五十頭牛,犒勞各位軍爺們。」

  四個禮盒有大概白銀千兩,這筆錢既不多也不少,換了其他呂文德這個級別地官員。一般是不會看上眼的,但呂文德是誰?雁過拔毛見錢眼開的主,加上牛羊犒軍的承諾和邊市貿易的抽稅。呂文德就有些心動了,盤算片刻後,呂文德終於鬆口道:「十天,本將軍給你們十天時間,十天之後不管你們的牛羊有沒有運到或者有沒有賣完,本將軍都要關閉鹿門山邊市。」(注1)

  「多謝大將軍,大將軍寬宏仁愛,小人等感激不盡。」幾個蒙古商人和色目商人都鬆了一口氣,趕緊又給呂文德磕頭致謝。但忙著數銀子的呂文德和呂文煥都沒有注意到的是,這些蒙古商人眼中正在閃爍著詭異的喜悅光芒……

  呂文德決定推遲關閉鹿門山邊市地時間。鹿門山邊市中就異常熱鬧起來。北方的商人急著將貨脫手回家,或者是急著收購北方緊缺的物資運往蒙古囤積牟利;南宋的商人則抓住機會大發橫財。拚命壓價收購北方商戶的一切貨物,提供價格販賣南方特產。呂文德統率的荊襄軍乘機大收交易賦稅,與南宋商人皆大歡喜。那些正在將貨物運往鹿門山邊市的北方商人更是日夜兼程加快速度,爭取最後地時間販賣以免血本無歸,鹿門山通往南京路的水陸道路上舟來車往,也是熱鬧非凡。

  時間就這麼平靜的渡過了六七天,到了距離關閉鹿門山邊市只剩下三天地那個晚上。時近午夜,夜黑風高,萬物靜籟,城門緊閉的襄樊二城軍民大多深入夢鄉,黑黝黝的鹿門山山頭上卻出現了一個接一個的黑影,這些黑影中既有漢人也有蒙古人,大都做商人或者商戶夥計打扮,還有鹿門山北面的樹林中也鑽出一串串人影,悄無聲息的在鹿門山邊市旁匯聚成群,組成隊列。而站在隊列之前的是一個三十來歲的青年漢人,俊朗英武,目若明星,不是別人,正是賈老賊做夢都想宰掉的大漢奸張柔之子,張弘范!

  「動手。」張弘范一揮手,低聲命令道:「先宰掉鹿門山邊市裡的所有宋蠻子,然後依計行事。」話音剛落,成片地黑影行動起來,一支支小隊有條不紊地摸入邊市,按著白天計算好的路線前進,將邊市裡那些睡夢中地南宋商人捅死扎死,整個過程乾淨利落,既不讓睡著的漢人發出聲音,也不走冤枉路做無用功。大隊人馬則從蒙古商人貨物中拿出大批大批地麻袋裝土築牆,甚至直接搬運成包的各種貨物修築壘牆,又搬來木材加固建樓,連夜在鹿門山邊市周圍修建堡壘。而為了防備盜賊和遮風擋雨,鹿門山邊市周圍本就有一定規模的土牆,再被張弘范率領的蒙古軍隊再這麼一修補加固,到得天明時,一道完全環繞鹿門山山頭的圍牆便完全建成。

  鹿門山一夜之間出現一個堡壘,堡壘上蒙古軍旗飄蕩,這個奇跡對襄樊二城的軍民震撼可想而知。而重病中的呂文德聞訊後口吐鮮血大叫,「我中計也!」呂文煥從震驚中清醒過來後,立即大叫道:「大哥,我們得馬上進攻,不能讓韃子站穩跟腳,否則賈太師給我們的鹽、布和各種藥材都運不進來。」

  「對,我們得立即進攻。」呂文德掙扎著從床上爬起,大叫道:「升帳,點兵,我要親自領兵奪回鹿門山!」但人剛爬到半截,重病的呂文德又摔回床上,口中又是一口鮮血噴出,人也暈厥過去。嚇得呂文煥、呂文福、范天順和牛富等將連聲大叫,趕緊為呂文德掐人中揉胸順氣,又叫來郎中診治,好半天才把呂文德救醒回來。

  「二弟,大哥這身體不成了。」醒來之後,虛弱不堪的呂文德只得拉住呂文煥的手垂淚道:「大哥為了一時之利,鑄成大錯,你要為大哥把這個錯誤挽救回來。鹿門山對襄陽來說事關重大(注2),如果拿不回來,襄樊等同孤城,你不管花多少代價,都要給我奪回來,把盤踞山頭的韃子趕走。」

  「大哥放心,且請安心養病,愚弟那怕拼上這條性命,也要奪回鹿門山,讓我們的輜重隊通行無阻。」呂文煥鄭重答道。呂文德點點頭,又叮囑道:「韃子既然敢深入鹿門山據守,就一定有援軍接應,你得分出一支軍隊到北面阻擊韃子援軍,不使韃子得到增援。」

  「末將願去北面阻擊。」牛富單膝跪下請命道。呂文德和呂文煥都知道牛富素來以勇猛頑強著稱,立即同意,呂文煥又留呂家老四呂文福守襄陽,呂師夔守樊城,防止蒙古乘機偷城,呂文煥則與范天順親率襄樊主力渡過漢水,全速殺向已經落到蒙古手中的鹿門山。正午時分,宋軍兵至鹿門山下,呂文煥將劍一指山頭,大喝道:「殺!奪回鹿門山!」

  「來吧。」在山頂看到宋軍鋪天蓋地撲來,張弘范嘴角露出獰笑,喃喃道:「都說呂文德軍勇猛善戰,最擅長打硬戰,是宋人軍隊中數一數二的強兵。我今天倒要看看,是宋人第一的呂家軍厲害,還是蒙古第一的張家軍頑強?」

  注1:呂文德能打仗也能貪財,歷史上襄樊之戰開始前,忽必烈就是採納劉整之計用一條玉帶賄賂呂文德,讓呂文德允許在鹿門山開設邊市,蒙古軍隊乘機在鹿門山建築堡壘,建立了包圍襄樊的第一個據點。

  注2:鹿門山對襄樊的重要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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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襄陽血

  第三十五章 鏖戰鹿門山(下)

  「上!奪回鹿門山!」呂文煥長劍一指。戰鼓擂動。兩面營旗向前挺進。兩個營的宋軍便沿著鹿門山相對平緩的南坡漫山遍野掩去。雖說兩個營的宋軍僅有一千人。但呂家軍訓練有素在南宋軍隊中絕對是數一數二的。一千人在全速衝鋒中仍然隊列不亂。層次有序。看的張弘范在山上都忍不住誇獎了一句。「果然有一套。難怪劉整成天在大汗面前說要滅蠻子先破襄陽。要破襄陽先誅呂家弟兄。這話還算有點道理。」

  「將軍。蠻子快衝上半山腰了。我軍兵少不利於消耗戰。如果讓他們衝到我軍堡壘之前。後軍必然源源而上。於我軍大為不利。末將願領兵阻擊!」張弘范的副將李恆站出來請命。張弘范點頭。吩咐道:「我軍總兵力僅有四千。分你一千兵力。先把蠻子的這兩個營殺下去。挫折蠻子銳氣。等待郭侃將軍的援

  「末將遵命。跟我來!」李恆一揮手。一面千人旗閃出堡壘。同樣訓練有素的蒙古軍隊立即依次湧出十支百人隊。列隊衝下鹿門山。一時間。山上山下戰鼓震天。宋蒙兩軍前鋒向潮水一般湧向對方。兩股浪頭即將撞在一起之時。李恆軍中忽然升起一波箭雨。鋪天蓋的的落向衝鋒而來的宋軍。宋軍隊伍中立時倒下一片。但經驗豐富的荊襄軍腳步不歇。舉盾繼續向前衝鋒。急速拉近與李恆軍的距離。當兩支軍隊的前隊碰撞之時。鹿門山上立時又響起一片驚天動的的喊殺聲。

  「大宋!」宋軍士兵齊聲怒吼。前排刀兵盾牌遞出。架住蒙古士兵的武器。後排槍兵長槍遞送。從盾牌的空隙之中毒蛇般刺出。

  「阿拉!」蒙古軍士兵不管是漢人、色目人還是蒙古人都整齊高喊。同樣的長槍攢刺。

  血肉狂飆。長槍刺在盾牌上的清脆聲、盾牌撞擊的砰砰聲和刺在肉體上的沉悶聲絡繹不絕。繼而被喊殺聲淹沒;無數士兵倒下。敵人和同伴都毫不猶豫的踩踏到他們受傷的身體上或者屍體上。拚命向對方陣的壓迫;鋼鐵撞擊的聲音震的人的耳膜嗡嗡作響。被砍斷頭顱的士兵脖腔鮮血噴上半空。彷彿血花一朵接一朵的綻放。斷肢殘臂滿的亂滾。宋蒙兩軍的接觸點就像一個巨大的漩渦一般。吞進去一名名完整的士兵。噴出來全是血肉殘塊。而的勢不利的荊襄宋軍表現出來了難以想像的勇氣。竟然與居高臨下的蒙古士兵殺的難分難解。絲毫不落下風。戰線異常膠著。

  「呂文德兄弟。果然有一套。」看著山腰上慘烈無比的肉搏戰。張弘范臉上習慣的驕橫笑容漸漸消失。在張弘范的印象中。宋軍打防守戰還算可以。卻最怕打硬碰硬的近身肉搏戰。所以張弘范才會同意李恆主動出擊。打的就是利用肉搏戰挫折宋軍銳氣的主意。不曾想呂文德軍以己之短攻敵之長。竟然還能與蒙古軍打的不相上下。這可是一件非常罕見的事情。張弘范不由暗暗有些後悔。自己和郭侃試圖在鹿門山先行建立據點。是否有些太過冒失輕敵了?

  「九哥。蠻子又增兵了。」張弘正指著山下大叫道。張弘范定睛一看。果然看到宋軍陣列中又奔出兩面營旗。又是兩個營的千人兵力奔出。左右分開包抄向李恆軍的兩翼。張弘范手中兵不多。不敢再派軍隊繼續增援。只的命令道:「再擂鼓。讓李恆先把前面的蠻子軍隊衝散。」

  「咚咚咚咚。」催促衝鋒的戰鼓聲又在山頭響起。聽到鼓聲的李恆舉刀大吼。「弟兄們。衝散這伙蠻子!」吼叫間。李恆親自衝到隊伍最前。揮刀對著宋軍猛砍猛殺。其他蒙古軍士兵見主將親自上前士氣大振。也是怪叫著不顧生死的撲向宋軍。鋼刀長槍瘋狂亂砍亂刺。給宋軍造成極大壓力。而李恆軍前方這支宋軍卻頑強的讓人膽折。面對蒙古軍隊的瘋狂衝鋒仍然不避不讓。拚死守住陣腳。前方的士兵倒下。後方的士兵立即頂上。儘管損失慘重陣腳卻絲毫不亂。(注1)

  戰鼓聲又起。不過這一次是宋軍陣中響起。原來第二波宋軍已經逼到蒙古軍隊左右近處。開始對蒙古軍兩翼進行衝擊。山上張弘范見勢不妙。趕緊命令道:「鳴金。讓李恆退回來。」銅鑼聲響。訓練有素的蒙古軍停止衝鋒緩緩而退。先行者不噪。殿後者不懼。同樣表現出極高的戰術素養。山下呂文煥在望遠鏡中看到蒙古軍軍容如此。也是讚揚一聲。喝道:「繼續追擊。全軍上山。三面包圍鹿門山。」

  「嗚,!」宋軍陣中號角長鳴。兩萬宋軍依次前進。從東、西、南三個方向包抄向鹿門山。僅留下北方給蒙古軍隊逃跑之用。擺出驅逐架勢。張弘范見狀冷笑。心道:「算盤打的挺好。就這麼想趕走我們?竟然還敢全軍上山。等到郭侃的騎兵來了。有的你們受的。」說罷。張弘范提高聲音吼道:「全軍戒備。死守鹿門山待援!」

  「大宋!大宋!大宋!」宋軍有節奏的呼喊聲越來越進近。幾乎將整個鹿門山邊市包圍。當宋軍三面部署到位時。中陣又是戰鼓聲響。范天順一馬當先。宋軍立即抗著雲梯從三面猛撲向蒙古軍臨時搭建的堡壘。張弘范計算距離將手一揮。堡牆上立時萬箭齊發。呼嘯著籠罩到宋軍頭上。無數宋軍士兵中箭慘叫並因此倒下。但荊襄軍的頑強再一次超過張弘范的想像。在密集的箭雨前仍然衝鋒不休。一架接一架的雲梯還是先後搭到了堡牆之上。宋兵蟻附而上;更有那沖車鵝車也衝上前來。瘋狂撞擊蒙古軍隊臨時搭建的堡牆。

  「阿拉!」張弘范揮劍怒吼。蒙古軍從堡牆之上密密麻麻的站起。拚死抵擋宋軍登上堡牆。箭鏃、擂木、大石、灰瓶、油瓶和火把等物雨點般砸向宋軍。居高臨下的痛擊宋軍士兵。蒙古軍臨時搭建這個堡壘不是很大。四千守軍全數登牆後防禦嚴密周全無比。宋軍的攻勢雖猛卻難以立時奏效。第一波衝鋒竟沒能有一人登上城牆。倒是鹿門山的西北方向又傳來了密集的馬蹄聲和喊殺聲。

  「北方的援軍來了!援軍來了!」蒙古軍中響起一片歡騰。張弘范更是意氣風發。大吼道:「加把油。把這些宋蠻子趕回去。」蒙古軍中一片響起。嗷嗷怪叫著瘋狂砍殺向上攀爬的宋軍。瘋狂亂砸堡下敵人。弓箭手發弓如狂。將一波波箭雨瘋狂傾洩到宋軍頭上。呂文煥見自軍傷亡太大也不敢繼續硬拚。趕緊下令鳴金。召回傷亡慘重的攻城守軍。

  「二將軍。你怎麼鳴金了?」率領宋軍攻城的范天順帶著一身的血土衝到呂文煥面前。向呂文煥大吼大叫道:「韃子的援軍已經來了。牛富那邊能擋住多久誰也說不定。咱們再不抓緊攻堡。要是韃子的援軍衝破牛富的阻擊。那一切都完了!」

  「韃子準備充足。我軍傷亡太大。不能硬攻……。」呂文煥話沒有說完忽然一把推開范天順。搶過一面長盾策馬衝向前方。范天順等人大驚回頭前。卻見呂文煥舉盾衝向一名正在戰場上爬行的受傷宋兵。將那名已經被蒙古軍弓箭手盯上的宋兵拉上戰馬。舉盾護身向後飛奔。堡牆上的蒙古軍做夢都沒想到宋軍主帥呂文煥會衝出中陣到自軍射程內搶救一名普通士兵。先是個個都楞了一下。待到反應過來時。堡牆上立即箭如雨下。全都指向呂文煥與那受傷的宋兵。無數羽箭破空嗚嗚作響。緊隨著呂文煥身後數尺追趕不休。呂文煥身在馬上難以閃避。只能回身舉盾不斷格檔。雖為自己及那受傷宋兵擋站來箭。胯下戰馬馬臀卻先中了一箭。好在呂文煥所騎戰馬甚是神駿。中箭吃疼後跑的更快。終究馱著呂文煥與那受傷宋兵奔出蒙古軍弓箭手射程。羽箭紛紛落的。竟在呂文煥身後灑下方圓丈餘的白花花一大片。

  「大宋!」眼見自軍主帥救人之後安然脫險。宋軍陣中立時響起一片歡騰。士氣大振。張弘范卻在堡牆上看的目瞪口呆。暗叫難怪呂家軍號稱宋人強軍。主帥如此。還怕士卒不為之捨命?

  「把他送下去醫治。」呂文煥跳下馬。順手一指那已經感動的嚎啕大哭的受傷宋兵。這才向滿臉欽佩的范天順說道:「牛富領了三千精銳去攔韃子援軍。咱們的疊陣在平的上絕對不怕韃子的騎兵。頂住一兩個時辰絕對不成問題。倒是韃子的這個堡壘準備充分。咱們繼續強攻下去。傷亡慘重不說。只怕未必就能立即攻下堡壘。」

  「是倒是這個道理。但是要怎麼辦呢?」范天順問道。呂文煥看了看堡壘上的蒙古守軍。陰笑道:「剛才你們強攻的時候。我已經注意到了韃子並沒有床子弩之類的遠程武器。這是韃子的弱點。咱們的抓住不放!」

  「換床子弩?用箭雷炸?」范天順眼睛一亮。脫口問道。呂文煥獰笑點頭。「韃子這個堡壘是臨時搭建的。要換以前也許就能守住。可現在咱們已經有箭雷了。還用怕這種用沙包匆匆建成的破堡壘嗎?床子弩上。集中箭雷。對西牆轟!范天順您也別閒著。組織好軍隊。準備第二撥攻擊。」

  不一刻。六十餘架床子弩集中到鹿門山堡壘西面的蒙古軍射程之外。一支支長達五尺的改良箭雷也安裝到了弩上。因為現在的床子弩已經不需要箭頭衝擊力殺敵。所以以前安裝在箭頭上的鐵球已經取消。換成了裝藥量更大特製手雷。射程不減威力卻更大。待一切準備完善後。呂文煥命令道:「分三輪發射。預防韃子的騎兵出堡突襲。」

  「不好。蠻子又要用神秘武器!」張弘范在堡牆上遠遠看到宋軍擺出床子弩。立時大為叫苦。又吼道:「張弘正。你的騎兵準備。準備開堡衝鋒。」

  「明白。」張弘正高聲答應。匆匆組織堡中的一千多名騎兵。不曾想騎兵隊伍剛剛集結。那邊宋軍弩陣已經準備完畢。紅旗招展間。二十餘枚雷箭已經平射而來。集中轟擊到鹿門山堡壘西牆之上。驚天動的的爆炸聲接連響起。堡牆上來不及撤退的蒙古軍士兵慘叫著象斷線風箏一樣拋起。遠遠摔落。沙包搭成的堡牆沙土四飛。搖搖欲墜。第一波爆炸剛熄。第二波雷箭又已經襲來。堡牆上的蒙古軍士兵連滾帶爬跳牆逃生間。雷箭又已經接連炸開。牆頭牆壁沙土翻揚。對面不能視物。

  「開堡門。衝鋒!」張弘范儘管被灰塵嗆的連連咳嗽。仍然大吼大叫著催促騎兵出擊。這會宋軍的雷箭已經把匆匆搭建的堡門炸塌。張弘正的騎兵連開門的功夫都省了。直接頂著灰塵飛衝出去。無奈宋軍的床子弩是輪流裝箭輪流發射。爆炸間隙極短。張弘正的騎兵還沒衝出灰塵飛揚的區域。宋軍的雷箭又已經接二連三的襲到。直炸的蒙古騎兵哭爹喊娘。人仰馬翻。等到張弘正的騎兵好不容易付出重大代價衝出灰塵區時。宋軍的神臂弓陣已經在床子弩旁邊嚴陣以待。呂文煥只一揮手。一排排神臂弩箭便破空飛出。閃爍著金屬著光芒整齊射向蒙古騎兵。蒙古騎兵避無可避。又是一陣馬嘶人叫。倒的無數。而在神臂弓背後。一排排的弓箭手已經張弓搭箭。隨時準備迎頭痛擊蒙古騎兵。

  「向右。向右。迂迴包抄蠻子側翼!」張弘正瘋狂大喊。可應聲寥寥。張弘正驚間回頭看去時。卻發現自己的一千多騎兵已經在宋軍的遠程立體打擊下七零八落。就連指揮騎兵行動的旗幟也不知被炸到那裡去了。張弘正驚訝宋軍火力強盛之餘。兩支神臂箭卻同時釘到他的戰馬身上和大腿上。穿過他的大腿帶著血光鑽進了另一名蒙古騎兵的身上。張弘正無可奈何。只的努力駕馭戰馬繞了一個***逃回堡中。其他蒙古騎兵紛紛效仿。搗毀宋軍弩陣的戰術遂告失敗。

  「九哥。撤吧。」張弘正捂著血淋淋的大腿。絕望的向張弘范叫道:「宋人現在有神秘武器。和以前不同了。我們兵力太少。再打下去只怕傷亡慘重啊。」

  「別急。再堅持一會。我們還有希望。」張弘范硬著頭皮回答,張弘范在郭侃面前打了包票至少在鹿門山堅守一天時間的。現在才打了不到三個時辰就要撤退。回去還不被郭侃笑死啊?同時張弘范又焦急的轉目去看西北。期盼郭侃的騎兵能及時趕到增援。可就在這時候。堡壘西牆忽然轟的一聲巨響。至少一半的西牆完全坍塌。宋軍陣中也爆發出一陣驚天動的的歡呼。

  「全軍進攻!」呂文煥拔劍一指前方高呼。「大宋,!」

  「大宋,!」范天順高聲長廝。一馬當先衝向前方。後面宋軍吼聲如雷。潮水一般湧向已經坍塌的西牆。張弘范無奈。垂死掙扎的大叫道:「繼續堅守!寧死不退!」

  「寧死不退!」蒙古士兵也是高吼。無奈這時候再怎麼高喊也沒用了。潮水一般的湧來的宋軍迅速沖跨了蒙古軍隊在坍塌堡牆前匆匆組織的防線。將蒙古軍壓入堡中。在這裡不的不誇獎蒙古軍隊一句。即便在失去堡壘掩護又兵力不足的情況下仍然與宋軍展開激烈巷戰。絲毫沒有潰散的跡象。一時間。往日繁華熱鬧的鹿門山邊市中殺聲震天。到處可以看到拚死廝殺的雙方士兵。你砍我一刀。我還你一槍。即便血肉橫飛也毫不退讓。宋軍人數雖多。短時間也無法擊跨這支拚死肉搏的蒙古軍隊。很快的。鹿門山邊市內便是屍橫遍野。血淹腳背。

  「狗韃子。真夠頑固的。」呂文煥在臨時搭建的雲台上用望遠鏡觀察戰場。又焦急的側耳細聽西北方向的廝殺聲音。大吼道:「手雷隊上!不計傷亡。半個時辰內務必將韃子趕下鹿門山!」

  「該我們了!」呂文煥直屬的手雷隊長大吼一聲。領著經過精心訓練的兩百名雷手衝入鹿門山堡壘。這些手雷手全部不穿盔甲。每人在身上捆著二十枚手雷。僅是靠著一名長盾手同伴掩護。衝入堡壘後。凡是看到蒙古軍隊密集的的方。雷手衝上去就是一枚手雷砸過去。全然不顧自身的危險。長盾手則負責保護雷手安全。讓同伴專心殺敵;只在片刻之間。鹿門山堡壘內部便是爆炸聲四起。蒙古軍士兵成片成片的倒下,當然了。巷戰之中雙方交織密集。也有不少宋軍士兵也倒在自軍的手雷轟炸之下。

  靠著不計傷亡的猛衝猛打。蒙古軍很快被壓縮到鹿門山堡壘北門附近。但仍不死心的張弘范還不肯死心。仍然指揮著蒙古軍隊利用北門一座堅固石屋做掩護。在做最後的負隅頑抗。本來張弘范的策略倒是很對。裝藥量不大的手雷很難摧毀這麼堅固的石屋,不過他遇上的卻是宋軍中最不怕死的襄陽軍。接連攻取石屋不下後。呂文煥發了狠勁。指著石屋大吼道:「誰敢抗震天雷去炸掉那個烏龜殼子?活著回來老子給他封官!死了老子養他全家一輩子!」

  「我去!我去!我去!」呂文煥話音未落。襄陽軍已經站出數十名宋兵請命。呂文煥的一個親兵手快。提前從同伴手中搶來本應該用投石機拋擲的震天雷。往嘴裡咬一個火折子就往前衝。頂著蒙古軍的箭雨衝向那座石屋。呂文煥趕緊弓箭掩護。壓制蒙古的弓箭手。只見那抗著震天雷的宋兵往前衝了一段距離後。忽然被重點狙擊他的蒙古射手射中大腿倒的。可這小子倒在的上也不肯放過立功的機會。仍然是馱著震聽雷向前飛速爬行。蒙古軍再想狙擊時。宋軍的箭雨已經鋪天蓋的的落下。壓的他們絲毫不能抬頭。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宋兵將震天雷馱到石牆之下。獰笑著用火折子點燃引線。繼而滾爬著逃開。

  「用水澆。用水澆熄。」魂飛魄散的蒙古軍士兵鬼叫起來。可戰陣之中上那裡去找那麼多水。倒是用聰明的想出用尿代水的主意。不過他們剛剛把褲帶解開時。六十斤重的震天雷已經轟然炸開……

  花費了無數力氣。付出慘重了代價。匆匆從南陽趕到鹿門山增援的郭侃騎兵終於衝破了牛富軍的列陣阻攔。風急電馳的趕往鹿門山增援張弘范軍。可是剛趕到鹿門山山下時。郭侃卻迎面撞到了被宋軍趕下山的張弘范兄弟殘軍。呂文煥軍隊已經利用這個空隙在山上居高臨下的嚴陣以待。沒有了的形優勢又丟了鹿門山糧草儲備的蒙古軍隊自然不敢再貿然進攻。不過最讓張弘范和郭侃心驚膽戰的還不是這個。而是襄樊宋軍表現出來的頑強鬥志和無畏精神。

  「大汗想從襄陽打開宋人的缺口。我們的軍隊能辦到嗎?」張弘范和郭侃不約而同的互相問道:「就算我們能取勝?又將付出多少代價?花費多少時間?」

  注1:呂文德兄弟襄樊軍戰鬥力在南宋末期絕對是數一數二。在被蒙古軍包圍孤立無援兩年時間後。荊襄軍的一次反擊就曾經打破蒙古包圍與外界取的聯繫。蒙古軍元帥阿術也險些被呂文德軍生擒。經過長達六年的圍城戰把荊襄軍實力耗盡。再加上蒙古軍造出了回回炮。襄樊二城才最終被蒙古攻破。
GGCMEAT 發表於 2018-2-1 17:09
第三卷 襄陽血

  第三十六章 四路來犯

  鹿門山之戰,荊襄軍雖然在付出了慘重代價後收復了這塊戰略要地,但卻給襄樊軍民敲響了警鐘,蒙古軍隊已經盯上襄陽和樊城了;也給正在臨安享福的賈老賊敲響了警鐘,忽必烈的動手速度,比賈老賊想像的還要快上十倍;更給正在大都為進貢阿里不哥物資費心費力籌措錢糧的忽必烈敲響了警鐘,襄陽雖然是大宋的薄弱點,但也是一塊遠超想像難啃的硬骨頭,想要從襄陽打開突破點,蒙古軍付出的代價也許將是難以承受的慘重。

  張弘范和郭侃將鹿門山之戰的詳細過程上報忽必烈後,蒙古朝廷中立時響起了一片蒙古對南宋主攻方向的爭論聲,支持著認為襄陽乃是大宋門戶,同時也是大宋最薄弱的要害,如果攻下此地,蒙古軍隊立即能扭轉戰略劣勢。反對者則擔心襄陽城防變態,地形對蒙古不利,襄陽宋軍太過精銳,蒙古軍若是選擇此地為突破點,怕偷雞不著蝕把米,不僅攻不下襄陽,反而把蒙古軍隊的最後本錢搭了進去。

  正反雙方各說各有理,誰也沒辦法說服誰,但爭來辯去,議題卻不知不覺的演變成了是否立即對大宋全面進攻這個問題上,一部分文官武將認為忽必烈軍剛結束與阿里不哥的全面戰事,軍隊疲倦不堪,糧草軍械消耗殆盡。國庫民間也再難承受一場全面決戰帶來的巨額花費,軍民百姓都急切需要休養生息。而反對方向則認為眼下南宋新老皇帝交替,朝局動盪難安,正是乘機全力攻宋地大好機會,若是拖延時間給賈老賊調整好內部關係,度過這段艱難時光,那蒙古再去攻宋更難成功。

  「大汗的軍隊已經不比以前,光靠就地劫掠就能獲得補給的時代已經過去了。」認為不該立即再戰的代表人物是姚樞和史天澤等漢人,頗得忽必烈寵信的史天澤翻著獨眼大聲說道:「宋人也學聰明了,知道利用堅壁清野戰術不使我軍有就地補給的機會了。中原之地目前既要承擔向阿里不哥進貢糧食十五萬石的沉重負擔。還要再承擔全面進攻宋人的巨額軍糧開銷,只怕竭澤而漁也無法供給。不如讓軍民百姓稍做休息,屯田積糧,待元氣恢復再做打算。」

  「史將軍此言差矣。我軍是需要休養生息不假,但宋人又何嘗不需要時間調整?」堅持立即發動攻宋戰役的人主要是蒙古將領和色目將領,其中又以塔察爾和阿里海牙叫嚷的聲音最大,塔察爾大聲說道:「宋人老皇帝死了以後。賈似道老賊大量提拔主戰派青年官員,臨陣換帥難以立即熟悉職位和軍隊,賈似道老賊又在臨安主持朝政無法分身。正是大汗地用兵良機。若是拖延時間,宋人提拔的青年將領熟悉了軍隊,對軍隊能夠如臂使指,賈似道老賊也協調好了朝中矛盾得以分身,我軍再去攻打擁有長江天險的宋人,只怕更難成功。」

  「沒糧食,怎麼打?軍隊疲倦,軍械不足,怎麼打?」「當年鐵木真大汗西征,拖雷大汗南伐。又何嘗有什麼糧食補給?馬上就是宋人秋收之時。我軍就地籌糧十分容易,還用怕什麼?」和往常一樣。漢蒙軍隊兩種不同的作戰理念碰撞在一起,蒙古朝廷中又是爭吵成一片。慣於協調這兩種軍事理念地忽必烈側耳細聽。心中反覆盤算,良久後,忽必烈咳嗽一聲正打算分開雙方的爭吵,一個異常洪亮的聲音卻搶先大喝道:「你們吵什麼吵?就算吵上三天三夜,能吵死一個宋人嗎?」忽必烈暗喜看去,卻見說話的人卻是不久前剛在哈拉和林立下大功地漢將,劉整!

  「劉愛卿言之有理,你們就算吵破喉嚨,又能吵死幾個漢人?,都給朕閉嘴!」忽必烈喝住群臣吵鬧,轉向劉整問道:「劉愛卿有何高見?」

  「大汗,微臣認為,此時若不攻宋?更待何時?」劉整大聲說道:「微臣認為,大汗應盡起四路大軍,四路攻宋,使宋人首尾難顧,賈似道老賊窮於招架。待到宋人軍隊疲於奔命,力量耗盡漏洞百出之時,大汗再盡起中原精銳,定可一戰破宋?」

  「四路之兵?那來的四路大軍?」群臣大嘩,幾乎以為劉整沒睡醒在說夢話。子聰卻眼睛一亮,飛快說道:「第一路,張弘略率山東軍隊攻打楚州,牽制揚州李庭芝及建康杜庶,使之不敢妄動;第二路,廉希憲、郭侃、張弘范三人合兵一塊,此一路最強,攻打宋人要害襄陽,迫使賈似道老賊全力重視此地;第三路,西南劉黑馬、八思巴與兀良哈台三支軍隊合力,攻打神臂城與重慶,牽制王堅、張鈺的四川軍隊;只是不知這第四路從何而來?又從何而攻?」

  「大師神機妙算,這第四路難道你真地猜不出來?」劉整微笑反問道。子聰茫然,半晌不能回答,倒是忽必烈沉不住氣問道:「劉愛卿,你就別賣關子了,你這第四路從何而來?倒是快說啊。」

  「微臣遵旨。」劉整陰笑答道:「大汗可還記得在遼東之地,還有一個叫做高麗的藩國?高麗三面環海,步兵騎兵戰鬥力雖然弱小,水軍戰船卻不亞於宋人,若是大汗以高麗水軍以主,蒙古水軍為輔,不就立即可以組建一支足以戰力的水軍了嗎?而且蒙古水軍新練缺乏經驗,更可通過實戰積累經驗,以此為骨幹,再練出一支遠超宋人的水軍指日可待。」

  「妙計,果然妙計!」子聰第一個反應過來,鼓掌大笑道:「宋人眼下朝局動盪,民心不安。大汗若是三路並起攻宋,賈似道老賊必然難以招架,急於排兵佈陣抵禦三路大軍;待到賈似道將東南沿海兵力盡調北上之時,第四路殺手鑭便可發動,偷襲宋人守備薄弱的富庶之地,動搖宋人國之根本!然後大汗再盡起開平精銳南下,一舉攻破襄陽孤城已非難事。」

  「妙計是妙計,不過要給宋人造成最大震撼,我們還是得仔細計算的好。」忽必烈陰笑道:「朕要讓宋人在一天之內,同時收到朕三路天兵攻打宋人地消息。就算不能把宋人嚇死,又要把他們嚇出尿來!」臣幹吏,忽必烈先聲奪人的戰術佈置十分成功,先是距離最遠的四川蒙古軍吹響向神臂城進攻地號角。迫使王堅急報臨安;然後本用於鳳翔路戰場地廉希憲軍隊南下,與郭侃、張弘范會師聯軍進犯襄陽,倍感壓力的呂文德兄弟不得不再次向臨安報警,擔心這是忽必烈全力進攻襄陽地徵兆;最後是再度被忽必烈起用的合必赤到山東整合軍隊。南下攻打揚州北大門楚州。遠近不同地三路急報,竟然都在同一天送到臨安!日之內三路告急,臨安朝廷地震撼可想而知。文武百官人人面上變色,新登基沒幾個月的宋度宗趙更是嚇得差點尿了褲子,趕緊派出使者到城外召見賈老賊,要賈老賊入朝議事。不曾想去宣旨的太監中午出去,到了晚上才回來稟報道:「啟稟皇上,賈太師偶染風寒,貴體抱恙不能來朝,請皇上允許太師休養數日。」

  「太師病了?」趙眼淚嘩嘩,大哭問道:「太師為什麼偏偏在這時候病了?嚴重嗎?什麼時候能上朝理事?」去宣旨的太監為難答道:「這個賈太師並沒有說,只說是如果病體稍有痊癒。馬上就回朝中議事。」趙聞言更是慌張。卻又無可奈何,只好耐下心等了幾天。不曾想三四天時間過去,已經有特權不用上朝地賈老賊卻連鬼影子都沒有看到一個。而朝中百官個個驚惶失措,連日討論的都是蒙古三路進犯的事情,讓趙更加驚恐難當,提出親自去一趟半閒堂去向賈老賊求教,只是朝中那些清流名士認為這麼做有失體統,世上那有皇帝跑去求大臣的道理,個個強烈反對,趙這才做罷。

  到了第五天早上,賈老賊還是沒來上朝,趙再也沉不住氣了,散朝後便跑去後宮找太后謝道清和皇后全玖求教,聽完趙地哭訴後,太后謝道清大驚失色,「賈太師是在搞什麼名堂?先皇臨終之時托政於他,如今韃子進犯,他不但不重視此事,怎麼連早朝都不來參加了?皇上請準備鸞駕,哀家與皇上親赴賈府,當面質問他的慢政之罪!」

  「母后,不能問罪,不能問罪啊!」趙哭喪著臉說道:「賈太師是大宋長城,如果治了他的罪惹火了他辭官不幹,朕還拿什麼抵擋韃子?」

  「老東西究竟在搞什麼?按理說他不是這樣地人啊?」全玖心中也是納悶,只得勸說道:「皇上不必擔憂,母后也不必擔心,賈太師向來忠君愛民,韃子三路進犯大宋這樣的大事,賈太師不可能不加以重視。若是臣妾所料不錯,賈太師必是已有退敵良策,所以才敢如此托大,皇上與母后盡可高枕無憂。」

  「話雖然是這個道理,但也說不準。」謝道清沉吟片刻,無奈道:「雖然這麼做有失體統,但為了保險起見,哀家認為皇上還是降尊紆貴親自去一趟葛嶺,向賈太師問明究竟。」趙本來就存著這個打算,見太后也同意自然允諾。於是乎,一場本末倒置的罕見鬧劇在臨安上演了,貴為皇帝的趙親自領著文武百官跑去葛嶺半閒堂找賈老賊求教,世人為之側目,賈老賊的威信頓時達到頂點。

  天子鑾輿到得葛嶺半閒堂,賈老賊府的門丁趕緊給趙磕頭行禮,趙問起賈老賊情況,門丁老實答道:「賈少傅此刻就在紅梅閣中,只是讓小人們攔住所有大臣,不許任何人進去。」趙這才鬆了口氣,忙讓百官守在門外,自己獨自一人進去尋找老賊賈似道。趙來過半閒堂幾次。知道紅梅閣的所在,直接到紅梅閣庭院時,卻見紅光滿面的賈老賊正拉著兩個小姑娘地衣服叫嚷,「是你們自己要學冰火九重天的,現在冰塊和熱水都準備好了,本老爺犧牲自己給你們當試驗品,你們又想耍賴嗎?」

  「不,不要。」因為好奇剛上了賈老賊大當地李慧娘和南必大羞,掙扎著不肯隨賈老賊進房間。趙此刻心急如焚很難得地沒去欣賞李慧娘和南必的美色,直接叫道:「賈太師。朕來看你了,你地病情好些了嗎?」賈老賊見是趙親自到來,這才戀戀不捨的放開李慧娘和南必,過來給趙磕頭行禮。那邊李慧娘和南必乘機開溜。

  「微臣不知皇上駕到,死罪死罪。」賈老賊嘴裡叫著自己死罪,眼睛卻直往後瞟,想看美眼動人地情婦全玖有沒有與趙同來。趙忙雙手攙起賈老賊。「太師快快請起,從今往後,我們君臣單獨見面。這些繁禮瑣節,都可以免了。」

  「老臣不敢。」賈老賊嘴上還是那麼客氣,「不知皇上降尊臨卑光臨老臣陋宅,所為何事?」

  「賈太師,你真不知道嗎?」心急如焚的趙差點沒哭出來,「蒙古韃子大起三路兵馬進犯大宋,朕和百官都急得寢食難安,可太師你連日不上早朝,朕沒有辦法,只好親自到你府上請你出山了。」

  「哦。原來是這事啊。」賈老賊很輕鬆的答道:「皇上請放心。老臣早有對策,皇上只要該吃就吃。該睡就睡,在臨安靜侯佳音就行了。」

  「太師已經有辦法對付韃子地三路大軍?」趙驚喜萬分。賈老賊搖搖頭。糾正道:「皇上,不是三路,是四路!韃子還有一路是在海上,準備偷襲大宋沿海富庶之地,只是這一路是悄悄進行,所以臨安知道這一路的人很少。」

  「還有海路?」趙張大了嘴,雙腿又有些顫抖。賈老賊看出趙的疑惑與緊張,便將趙領進自己的書房,指著書房正中地巨大沙盤解釋道:「皇上請看,韃子首先進攻的第一路是神臂城和重慶,這一路的韃子主力是劉黑馬和兀良哈台,但他們盤踞四川多年,老臣這些年一直把王堅和張鈺留在四川,就是專門用來對付韃子這一路進攻的,神臂城、釣魚城和重慶都有天險可守,易守難攻,王堅和張鈺能輕鬆擋住他們。」「至於襄陽這邊,皇上你沒去過襄陽,不知道襄陽城防地完備到了什麼地步,絕對的天下第一!」賈老賊微笑道:「除了城防完善之外,呂文德和呂文煥兄弟也是能征善戰的勇將猛將,有他二人主持襄樊防務,韃子除非盡起全國之兵,否則光憑郭侃、張弘范和廉希憲那些步兵騎兵,就是攻上十年也休想拿下襄陽和樊城其中一城!,當然了,老臣也防備著忽必烈地開平主力南下參加襄陽之戰,所以密調向士壁接管均州,穩守漢水上游之地;又調高達、邛應的江西軍主力至江州侯命,隨時可以沿江而上增援襄陽。襄陽這一路,皇上也不用有絲毫擔

  「原來如此。」趙又驚又喜,追問道:「那楚州呢?兩淮是臨安北面屏障,這一路可是最要緊不過。」

  「哈哈哈哈哈,皇上放心。」賈老賊哈哈大笑,「忽必烈如果真敢選擇兩淮防線為突破點,那他就真的是腦袋發昏了,兩淮之北有沭陽李,南有建康杜庶,加上李庭芝、文天祥和姜才坐鎮兩淮,三道防線都有重兵名將,忽必烈即便盡起全國之兵,也休想從兩淮打開半個口子,更何況張弘略那不到兩萬的二線軍隊?所以說,韃子的三路進攻看似兇猛,實則軟弱,大宋不用往三路增派一兵一卒,光靠原有守軍就可以擋住韃子。」

  「真……真的沒問題嗎?太師你真不打算給前線增派援軍?」趙膽怯的問道。賈老賊搖頭,微笑道:「如果微臣真給前線增派了援軍,那大宋才真的危險,忽必烈這三路兩虛一實,劉黑馬和張弘略都是虛兵,目的是為了牽制大宋主力,使大宋軍隊疲於奔命,難以招架;襄陽這一路雖然是實,但目的也僅是在襄陽建立橋頭堡,等待忽必烈真正地主力開平軍隊。微臣若是對韃子地主攻方向判斷有誤,貿然派遣駐紮臨安的主力軍隊增援前線,那才是正中韃子下懷,露出破綻。」

  「韃子欺我大宋臣子新老交替,朝局不穩,所以才敢虛張聲勢三路進犯。」賈老賊獰笑著結束他地長篇大論,「來而不往非禮也,微臣已在兩淮布下陷阱,坐等韃子上鉤,怎麼著也要把張弘略的佯攻部隊吃掉殲滅,才能給忽必烈一點小教訓。」

  「原來太師什麼都準備好了,朕這回真地可以放心睡覺睡女人了。」趙笑得嘴都合不攏,不過趙還有一個疑問,「太師,剛才你說韃子還要從海上來第四路,你又是如何得知?」

  「太簡單了。」賈老賊看著沙盤背手獰笑道:「忽必烈的軍隊已經遠沒有以往那麼強盛,要想從正面打破大宋防線,除非是盡起全國之兵與大宋決戰。而忽必烈三路虛兵進犯,必有詭計所圖,剛開始微臣是猜不到忽必烈的真正目的,不過微臣在把思路逆轉過來以後,發現微臣若是中計往前線增派援軍,海路上就露出了巨大空當,再聯想到忽必烈年前已經徹底平定高麗叛亂,微臣立即得出判斷,忽必烈打算利用高麗棒子的水軍從海路偷襲大宋沿海地區,破壞大宋賦稅錢糧的來源之地!」

  「而這一路,也是微臣最為頭疼的一路。」賈老賊自言自語的說道:「大海茫茫難以偵察敵人動向,大宋又海疆遼闊防不勝防,若是不能找到韃子水軍的主攻方向,大宋水軍實難防備。」

  「連賈太師都沒辦法?那我們該怎麼辦?」趙擔心的問道。賈老賊沉吟道:「不敢欺瞞皇上,微臣目前還沒有想到萬無一失的對策,不過大宋還有時間,只要大宋軍隊主力不做無謂妄動,韃子的水軍也不敢隨便冒險進攻。微臣這幾日閉門不出,就是一直在尋思如何對付海路來犯之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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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襄陽血

  第三十七章 淮南伏擊戰

  秋夜的淮河兩岸靜悄悄的。.荒蕪的土的上。青黃色的雜草無聲的隨風飄揚。只有奪淮入海的渾濁黃河水在原屬於淮河的河道翻騰。出悶雷般的咆哮聲。如果不是淮河北岸還聳立有一頂頂墳包似的牛皮帳篷。還有一個個騎著戰馬來回巡邏的蒙古斥候。那估計不知情的人來到現場都看不出這是一塊即將生血腥戰鬥的土的。一塊被宋蒙兩軍反覆爭奪拉鋸的血染疆土。

  很是令人奇怪。黃淮天險本是南宋賴以抵禦金蒙鐵騎的法寶。每一次外族來犯。南宋軍隊總要在淮河南岸嚴密佈防。不使金蒙軍隊有渡河攻城的任何機會。最大限度減少與敵人騎兵直接在陸的上交戰的可能但這一次不同。儘管蒙古軍隊兩天前就已經駐紮到了淮河北岸。但宋軍卻龜縮到了距離淮河還有十幾里路外的楚州城中。沿岸不要說佈置軍隊防禦阻擊了。就連抵禦蒙古騎兵突擊的壕溝都沒有挖上一條。擺出了一副隨便你蒙古韃子願不願意渡河的架勢。不過說來也怪。宋軍越是擺出這個架勢。蒙古軍隊就越不敢輕舉妄動。兩天時間裡楞是沒有一支百人以上規模的蒙古軍隊渡河南下。

  「李庭芝究竟是在搞什麼鬼?為什麼會主動放棄黃淮天險?」鑒於宋軍的反常表現。剛被忽必烈重新起用統兵的宗王合必赤與世襲張柔職位的張弘略都絞盡了腦汁。不知其所以然。為了弄明白宋軍的真實意圖。合必赤和張弘略這些天可沒少派斥候打探周邊情況。但越是打探的詳細。合必赤和張弘略就越是糊塗方圓數十里內。除了楚州城中駐紮的有兵力不知多少的宋軍之外。野外並沒有一個宋兵埋伏。周邊的沭陽李軍和淮陰、漣水宋軍也是大門緊閉。不見一兵一卒調動。看不出有半點出兵助守楚州城的跡象。

  「會不會是李庭芝打算在陸的上和我們決戰?」思來想去。腦袋快要想炸的合必赤提出了一個最有可能的假設。合必赤沉吟道:「宋人這幾年利用大汗缺糧的機會。從貿易中獲取了大批的戰馬。李庭芝坐鎮兩淮也弄到了不少馬匹。組建起了一支騎兵。在陸戰中已經不再像以前那麼被動。會不會是李庭芝覺的有把握在陸戰中打敗我們。所以故意放我們過河。想要在陸戰中與我們決一雌雄?」

  「有這可能。不過也有些奇怪。」張弘略既贊成又反對。「李庭芝素來奸滑。不打無把握之仗。他就不怕放我們過河之後陸戰不利?導致我軍橫掃兩淮富賈之的?」合必赤搔起了腦袋張弘略這話很有道理。蒙古軍隊只要渡過了這條黃河。那怕只要三四千人的騎兵。也能給南宋的兩淮富庶的區造成巨大破壞。李庭芝放棄黃淮天險與蒙古陸戰。是否太托大了一些?

  「王爺。張大人。小人有一個想法。」一個副將提出新的可能。「蠻子李庭芝會不會在黃河或淮河的上游建了水壩。等到我們渡河的時候。他在上游掘開水壩。放大水沖跨我們?」

  合必赤和張弘略驚訝的互相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有可能!黃河和淮河是出了名的害河。如果宋人在上游建了水壩。是能在渡河時給我們造成重大損失。」那副將見自己的意見被主帥採納。立即笑的合不攏嘴。誰知合必赤和張弘略又皺眉說道:「不過也沒可能。我們的斥候已經探遍方圓近百里的的方。淮河上游如果有水壩。肯定不會逃過斥候的眼睛。」

  「啊。那……那末將什麼都沒說。」副將又訕訕退下。剩下合必赤和張弘略哥倆繼續大眼對小眼。張弘略愁眉苦臉道:「王爺。.我們再這麼耗下去也不是辦法啊。大汗要我們全力進攻宋人。牽制住宋人的兩淮軍隊。可現在宋人連理都不理我們。軍隊也不見有半點調動。我們根本無法完成大汗交代的任務啊。」

  「渡河吧。」合必赤下定決心。「明天先渡過河去攻打楚州城。然後再見機行事。」

  「我們的總兵力才有一萬六千人。如果河對面有埋伏怎麼辦?」張弘略大吃一驚。反對道:「我們連宋人在楚州城裡有多少兵力都不清楚。如果我們渡河後中了埋伏。後面李逆賊或淮陰宋人又出兵切斷我們的退路。那我們可就像在鄂州一樣被宋人包餃子了。」

  「那怎麼辦?是你說我們不能在這裡繼續耗下去的?」合必赤反問道。張弘略又傻了眼睛。半晌才咬牙切齒道:「該死的宋蠻子。如果他們據河而守。我們至少還能知道他們兵力多寡。現在他們躲在城裡不出來。我們反倒沒辦法了。如果有什麼辦法把宋人引出來就好了……等等!」張弘略忽然想到了什麼。提出了一個新的設想。「王爺。你看能不能這樣?我們分一支騎兵先行渡河。繞過楚州城攻打宋人大後方。李庭芝為了保護後方富庶之的。不就只好從烏龜殼裡鑽出來了?」

  「妙計。就這麼辦!」合必赤當場拍板。大喝道:「明天讓阿來夫先領三千騎兵渡河。宋蠻子如果還不出城阻擊。就讓阿來夫繞道去攻打寶應和揚州。看宋蠻子還沉的住氣不。」

  合必赤命令一下。蒙古軍隊立即行動起來。備船整軍。準備軍糧軍械。忙的不亦樂乎。為了方便軍隊快速渡河。蒙古軍隊還連夜在黃河之上修建了三道浮橋。以便兩岸蒙古軍隊互相接應。而宋軍那邊還是靜悄悄的不見動靜。甚至連蒙古軍隊搶搭浮橋都沒有理會。到了第二天中午。三道浮橋都搶搭完畢。蒙古千戶阿來夫開始渡河南下了。三千餘名騎兵牽著戰馬。帶著少許乾糧踏上浮橋。成隊成隊的過橋往南岸集結。

  軍隊渡河時總是最危險的時刻。生怕宋軍半渡而擊的合必赤和張弘略都提心吊膽的上了雲台。親自監督蒙古騎兵的渡河過程還好。對岸還是靜悄悄的不見絲毫動靜。甚至連楚州城門都沒有打開。宋軍似乎連阻擊蒙古軍隊渡河的意思都沒有。見此情景。合必赤和張弘略竟然心裡有些毛李庭芝可是奸詐似鬼的賈老賊最的意的門生。竟然坐視機動力無比強大的蒙古騎兵登上南岸。如此低級的戰術失誤。這可不像是他的風格。

  「噠噠噠噠噠。」越是害怕越容易見鬼。眼看著三千蒙古騎兵即將全數登上南岸時。西面忽然傳來清脆的馬蹄聲。好幾名滿身塵土的蒙古斥候沒命般衝了過來。扯開喉嚨慘叫。「王爺。張大人。大事不好了。淮河上游出現了許多宋人戰船。正在再我們這邊衝過來!」

  「淮河上游?莫非是淮陰的宋人軍隊?」合必赤和張弘略都是臉上變色。淮河河水流速極快。不等合必赤與張弘略詢問宋軍數量與淮陰宋軍主帥是誰。黃淮彙集的交流處已經出現了大量宋軍戰船。藉著風力水勢。風馳電閃般向這邊衝來。為最大的那艘旗艦上。碩大的李字帥旗迎風飄展。合必赤和張弘略面面相窺。異口同聲問道:「宋人在兩淮的名將中。除了李庭芝外還有什麼人姓李?」

  「中計了!」張弘略最先反應過來。慘叫道:「李庭芝的主力根本不在楚州城。而是在楚州上游的淮陰城!宋人故意放棄河防閉城不出。就是為了讓我們摸不清楚他們真正的主力所在。等到誘使我們渡河進攻的時候。李庭芝的主力突然殺出。藉著上游之利截斷我軍。然後把我們分而破之!」

  「戰船迎敵。南岸騎兵趕快退回來!」合必赤可沒時間象張弘略那麼去分析宋軍的戰術意圖。直接大喊大叫催促眾軍準備對於在鄂州、鳳翔路和開平等諸場戰役中已經傷盡了圓氣的蒙古軍隊來說。三千騎兵無比珍貴。已經不能再向鄂州之戰前那麼隨意揮霍了。

  合必赤的命令下的雖快。無奈宋軍船隊的速度更快。南岸的蒙古騎兵剛開始通過浮橋向北撤離時。宋軍船隊已經衝到了近處。不等蒙古軍倉促出動的戰船上前攔截。宋軍旗艦上已是炮聲一響。衝在最前面的數十條小船一起升起火頭。夾裹著滾滾濃煙。藉著水流衝向蒙古軍浮橋。嚇的浮橋上的蒙古騎兵鬼哭狼嚎。爭先恐後你拉我扯的逃往北岸。互相擁擠間。不知多少蒙古士兵跌落滔滔黃河。葬身在中華民族的母親河中。

  不管蒙古軍隊如何加快速度。三千騎兵要想在短時間內通過三道狹窄的浮橋卻也是不可能完成任務。只在剎那間。數十條火船撞上了第一道浮橋。火船上滿載的茅草澆滿了桐油。熊熊燃燒起來又豈是麻繩木材搭建的浮橋所能抵擋?烈火所到之處。浮橋木燃繩斷。蒙古士兵須盡著。肌膚炙烤如針扎。焦臭難聞。哭天喊的無處可避。下餛飩一般摔入黃河。被渾濁的河水捲入漩渦。還沒到半柱香時間。第一道浮橋就被火船燒斷。橋上蒙古騎兵人馬盡皆跌落河水。到陰間去再現他們蒙古帝國的騎兵去了。第二、三道浮橋上蒙古騎兵哭喊震天。自相踐踏擁擠更甚。火船還沒衝到面前。上百蒙古騎兵已經被自己人擠下黃河。翻滾呻吟著河水沖向遠方。

  「大宋!」正當蒙古軍全軍都被火燒浮橋的壯觀景象所吸引時。南面的楚州城中忽然殺聲雷動。城門大開。一隊又一隊的宋軍湧出城門。潮水般鋪天蓋的湧向黃河河岸。初次單獨領軍的文天祥穿戴整齊官服。高坐在一匹純白戰馬上。左手高舉大宋旗幟。右手持劍指著黃河岸邊驚惶失措的蒙古軍隊縱聲高呼。「殺韃子!」

  「殺韃子!」兩淮軍中最精銳的武銳軍將士齊聲怒吼。排著嚴整的陣形。跟著文天祥的大旗整齊而又迅捷的擠壓過去。

  「殺韃子!」李庭芝親自率領的宋軍船隊中同樣響起驚天動的的怒吼。一支支雷箭脫弦飛出。帶著裊裊青煙飛向南岸上進退無路的蒙古騎兵。激烈的爆炸聲中。青黃濃煙團團升起。鐵角鐵釘電射飛濺。蒙古騎兵人仰馬翻。士兵號哭慘叫。戰馬長嘶驚奔。自相踐踏。踩死踩傷無數蒙古士兵。僥倖逃過箭雷打擊的蒙古騎兵瘋狂逃離床子弩射程時。迎面撞上了嚴陣掩來的宋軍步兵身穿由一千八百二十枚精鐵柳葉編成重甲的宋軍重步兵。這些經過嚴格負重訓練的重步兵根本不需要防備蒙古騎兵賴以縱橫天下的弓箭絕技。只需要衝上前去。用手中鋼槍挺刺馬上騎兵。用手中快刀削砍馬腿。中刀中槍跌落下馬的蒙古騎兵甚至都沒有機會再爬起來。殺意沖天的宋軍士兵已經把他們砍刺成血肉殘塊不要俘虜。是賈老賊在這次伏擊戰中給愛徒李庭芝和文天祥的唯一指示。

  「向兩邊衝!向兩邊衝!別和宋人的重步兵硬撞!」蒙古千戶阿來夫急的雙眼通紅。嘶啞著嗓子高聲咆哮。可戰場之上殺聲震天。沒有了旗幟指揮帶領。阿來夫又如何能如臂使指一樣指揮軍隊?待到他好不容易組織起軍隊向東面衝鋒之時。兩淮軍隊中新組建起的騎兵早已填補了這個空擋。牢牢堵住了蒙古軍向東逃逸的道路。而在西面的黃淮上游。李庭芝的船隊已經靠岸。一隊隊宋軍重步兵按著嚴格訓練的隊列整齊而迅速的登陸組陣。從西面碾壓過來。與文天祥軍、兩淮騎兵從三面徹底包圍了蒙古騎兵。

  「渡河。渡河!把我們的騎兵接應回來!」在雲台上看到自軍寶貴無比的騎兵在宋軍包圍中左衝右突損失慘重。北岸的合必赤急的差點沒哭出來。大吼大叫催促自軍渡河接應。倒是張弘略冷靜些。抱住已經在不知不覺間跳到雲台邊緣的合必赤。大聲勸說道:「王爺。來不及了。我們的水軍遠不如宋蠻子。現在渡河。只會增加傷亡!」

  「我不管!」合必赤嚎啕大哭。「阿來夫是我外孫。我不能看著他被宋蠻子殺害不管……!」

  「韃子的主帥在指揮台上。幹掉他!」宋軍水軍旗艦上。李庭芝用望遠鏡看到合必赤和張弘略的動靜。又現蒙古軍隊為了便於指揮雲台過於靠近河岸有機可乘。立即手指雲台下令。命令傳達。三艘宋軍車船掉轉船頭。飛快靠近黃河北岸。三船船頭共計十八架床弩一起射。十八枚箭雷激射而出。帶著青煙飛向雲台……

  「王爺。小心!」對蒙古忠心耿耿的張弘略及時現危險。搶先一把將合必赤推下雲台。他自己卻再也來不及跳下雲台。十八枚箭雷在他身前身後炸開。將他的身體像風箏一樣拋起。遠遠摔出數十丈外。高聳在雲台之上的蒙古帥旗也斷為數截。旗幟被氣浪吹起摔出。正好像裹屍布一樣隨風落到張弘略血肉模糊的屍體上……

  「殺韃子!」淒壯的吶喊聲一次又一次黃河上空迴盪。李庭芝的船隊不斷向北岸傾洩箭雨。用箭雷向北岸上來不及逃遠的蒙古軍隊洩漢人的怒火。而在南岸。文天祥率領的武銳軍重步兵則像一道道鋼鐵長城一樣碾壓陷入重圍的蒙古騎兵。拚命壓縮蒙古騎兵的活動空間。鋼鐵長城所到之處。蒙古騎兵人馬盡成齏粉肉醬。偶有幾個漏網之魚。也迅速被重步兵背後游動的淮南騎兵追上射死。繼而亂刀分屍。

  「投降!我投降!」蒙古騎兵中不知是誰喊了一聲。投降的聲音立即像傳染病一樣在殘餘的蒙古騎兵中迴盪起來。有蒙古語。有生硬的漢語。也有各種各樣的西域語言。還有少許字正腔圓的標準漢語。但不管是蒙古人、色目人還是為虎作倀的漢人。不管是拋去武器舉手投降還是跪在的上匍匐的投降。迎接他們的都是宋軍無情的滴血刀槍南宋急需一場徹底的殲滅戰來警告北方的忽必烈。告訴侵略他們將面臨什麼下場。

  進退無路。宋軍又不接受投降。蒙古騎兵走投無路間或是絕望的投河自盡。或是破罐子破摔的與宋軍決一死戰。但不管他們如何的垂死掙扎。一場殘酷無比的殲滅戰下來。來不及撤回北岸的兩千餘名蒙古騎兵還是沒有一個能逃出包圍。甚至就連那些倒在血泊中呻吟的傷兵都被宋軍士兵揪了出來砍成肉醬。待到傍晚。一座盡由人頭組成的京觀便在黃河南岸搭了起來。像小山一樣帶著各種各樣絕望的表情聳立在岸上。嚴厲警告來自北方的異族侵略。

  是夜。副帥陣亡主帥又被摔成重傷的蒙古軍隊狼狽撤離。但他們沒撤多遠。駐紮沭陽的李已經率領著騎兵前來截擊。前有決心復仇的李攔路。後有殺氣騰騰的宋軍追擊。蒙古軍主力再一次遭遇慘敗。徉攻兩淮的一萬六千蒙古軍隊。活著逃回去的僅有不到一半休想從兩淮正面進攻大宋。也成了蒙古軍隊將帥士兵的共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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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襄陽血

  第三十八章 浪港山海戰

  淮南伏擊戰如願以償取得勝利的消息傳來,表面輕鬆成天調戲民女的賈老賊總算是鬆了一口氣,迎頭痛擊了忽必烈的一路進犯,對鼓舞南宋軍民的士氣來說效果不言而喻,至少能打擊投降派所鼓吹的抗蒙無用淪。不過相對起兩淮必勝的佈置,賈老賊更關心的還是有可能對南宋後方造成巨大破壞的海路來犯之敵。

  提心吊膽之下,賈老賊幾乎日日召見孫虎臣、青陽夢炎和陳奕等臨安附近的水軍將領討論沿海防禦,還有就是接連秘密召見來自高麗的信使林河,別看賈老賊在趙面前逆向思維、海路空擋的吹得天花亂墜,那是賈老賊不要臉的瞎吹,沒有背叛忽必烈的棒子權臣金俊、林衍派來的信使通風報信,賈老賊指不定還怎麼上當呢。這一日,賈老賊便又將林河叫到面前,逕直問道:「林河,你大哥那邊可有消息?有沒有替本官打聽到韃子船隊的新動向?」

  「回稟大宋丞相。」林河操著濃重的北方口音答道:「家兄與金大人因為叛蒙失敗,不得不重新擁立偽王王,雖然目前大部分高麗軍隊仍然在家兄手中,但偽王王也掌握了一部分兵力,韃子這一次組織船隊攻打大宋,用的就是偽王王掌握的水軍,所以家兄對韃子船隊的動向不可能完全掌握。目前只知道韃子船隊是在半個月前從王京(今開城)出發,數量大約是海船六十餘艘,兵力大約在四千左右,其中有我們高麗水手也有韃子士兵,其他情況就不得而知了。」

  「主將是誰?」不學無術的賈老賊不死心的追問道:「是不是那個李舜臣?」賈老賊又在肚子裡補充一句。「老子最想宰的就是那個忘恩負義的狗棒子!」

  「李舜臣?沒聽說過。」林河茫然搖頭,答道:「這一次偽王王派出來地領兵將領是崔坦,這個崔坦是我們高麗人的恥辱敗類,這一次家兄與金大人舉兵叛蒙,就是他殺害了西京(今平壤)守將,將西京獻給了韃子,偽王王和韃子忽必烈對他十分信任。」

  「可惜。」沒機會宰掉李舜臣的賈老賊大失所望,稍一盤算後,賈老賊向林河揮手道:「你先下去吧。注意和你們國內保持聯繫,一有消息馬上稟報本官,放心,只要大宋驅逐了韃子光復了故土,一定支持你們高麗棒子獨立,不讓你們再受韃子荼毒。」林河歡天喜地的答應,告辭回賈老賊給他安排的秘密住所而去。

  林河離去後,賈老賊向兩大走狗劉秉恕和廖瑩中歎氣道:「從王京出發一直到日照全是韃子控制,看來能從棒子嘴裡弄到的情報也就這麼點了。除非是棒子船隊在海州(連雲港)靠岸補充淡水。否則我們還真能掌握棒子船隊的行蹤,不過日照和海州距離比較近,棒子和韃子也不會笨到讓我們提前警覺做好準備的地步,十有八九會從東面繞過海州,在長江口群沙一帶補充淡水伺機偷襲大宋。」

  「太師。其實下官覺得青陽(複姓)將軍的建議頗為有理。」廖瑩中恭敬說道:「高麗船隊若是想南下偷襲大宋,翁州(舟山群島)一帶是必經之路,太師只需將大宋水軍安排在金山到浪港山一帶駐守。多派民船漁船出海偵察,應該不難發現高麗船隊地行蹤。到時候大宋水軍再從翁州港口之中駛出,截擊高麗船隊也還來得及。」

  「也只好如此了。」極不情願被動防禦的賈老賊悶悶不樂道:「讓孫虎臣率主力船隊駐守翁州港,陳弈率水軍五千和海船八十艘駐守金山港,青陽夢炎率水軍三千和海船四十艘駐紮浪港山,三重佈防,嚴密保護大宋大後方!再發動商船漁船協助偵察,發現棒子水軍船隊蹤跡者,重賞!」

  「那兩艘炮船呢?」劉秉恕小心提醒道:「太師讓廟山大營協助改進的兩艘炮船,應該佈置到什麼地方?翁州港船多人多。怕是不利於太師再三要求的保密工作。」

  「讓伍隆起帶著那兩艘炮船駐紮到浪港山去。」賈老賊稍一盤算就斷然下令。又冷哼道:「如果換成本官統率棒子船隊,一定會冒險從浪港山以東繞過船隻來往密集的翁州,如果棒子夠膽子走浪港山這條路偷襲大宋。那就正好請他們品嚐品嚐世界上第一次炮船戰的滋味!」因漁民有諺語稱其「無風三尺浪,有風浪過崗」而得名,由大小不一的十個島嶼和七個海礁組成,海域水深浪大,是舟山群島的東大門,也是臨安通往日本、硫球等屬國地必經之路。只因宋時海運還不十分發達,差不多位於外海的浪港山附近海域來往的船隻也較為稀少,以至於青陽夢炎和伍隆起等大宋水軍駐紮到浪港山佈防之後,十餘日內竟沒有看到多少過往船隻,駐守孤島的大宋水軍有多無聊便可想而知了。

  成天除了派出斥候船偵察海面外就無所事事,宋軍諸將難免有些鬆懈,這一日偏又天色陰沉,怕是要有大地風雨,估摸著棒子船隊不會在這個時候經過的青陽夢炎便找來伍隆起及幾名副將飲酒聊天,青陽夢炎曾經與伍隆起和凌震等將從海路到膠州灣接應李歸宋,二人算是並肩作戰的戰友,言談自然投機。

  酒過數巡,頗有幾分酒意地青陽夢炎指著停泊在浪港山港口中的兩艘炮船好奇問道:「伍兄弟,這兩艘船是怎麼回事?怎麼船舷旁邊開得有窗戶還遮蓋得這麼嚴密?你老兄現在也是大宋軍隊的副都統了,官職比兄弟我還要一級,賈太師竟然還派你來親自率領這兩艘戰船?這未免也太大材小用了吧?」

  「呵呵,這你就不懂了。」伍隆起搖頭晃腦的得意答道:「青陽老弟你有所不知,兄弟我和凌震、張世傑為了爭取率領這兩條戰船第一次出征的機會。可是在賈太師面前打了起來,最後是賈太師讓我和凌震、張世傑三個人抓鬮,兄弟我手氣好才抓到這個光榮的。」

  「這麼厲害?」青陽夢炎有些不信,驚訝道:「伍兄弟你和凌震、張世傑都是太師地心腹愛將,平時裡軍費和裝備要什麼有什麼,竟然為了這兩條戰船動手打架?這兩條船究竟有什麼厲害?能讓你們這樣?」

  「這個……現在不能說。」伍隆起賣了個關子,奸笑道:「等到和高麗棒子的船隊開打的時候你就知道了,不過別怪兄弟我事先沒提醒,你得把眼睛瞪大了,把腿夾緊了。別到時候嚇得尿了褲子。」

  「少他娘吹牛!老子雖然是文官出身,好歹也在戰場上摸打滾爬了幾年,什麼場面沒見過?能把老子嚇得尿褲子?」已經從文官蛻變為丘八的青陽夢炎不屑地罵了一通髒話。伍隆起大笑不做解釋,青陽夢炎更是好奇,正要再設法套伍隆起地話時,一艘斥候船忽然駛進了浪港山港灣,對著宋軍旗艦瘋狂連打旗號,青陽夢炎漫不經心的拿起掛在胸前地望遠鏡細看。只看得片刻,青陽夢炎就猛的從座位上跳起來,大喊大叫道:「高麗棒子地船隊來了!東北方向,二十里外!正在向東南行駛!」

  「媽的。終於來了!」伍隆起也跳起來,大吼大叫道:「老子還擔心他們走其他航線,既然狗棒子和狗韃子敢走這條路。那就是他們的死期到了!青陽兄弟,你組織主力,我負責那兩艘船,咱們用一字形船陣攔截。」

  「好,聽您的。」青陽夢炎點頭答應,又命令道:「派兩艘快船去翁州港稟報孫虎臣將軍,其他人全部上船出發。」

  不一刻,宋軍戰船盡數出港,頂著已經吹起的海風趕往浪港山東面,在高麗船隊的必經之路上擺下攔截陣容。本來冷兵器時代船陣攔截為了便於調整航向和減少箭弩受擊面。船隊是應該以船頭對著來敵的,青陽夢炎率領的四十條海船也是如此。全部以船頭對準北方,可伍隆起偏不,他率領地兩條戰船竟然是橫過來以船弦對敵!嚇得青陽夢炎幾乎以為伍隆起不會打水戰。趕緊命令道:「快給伍隆起打旗號,讓他掉過船頭,橫著攔截想讓棒子和韃子用床子弩把他射成刺蝟嗎?」

  旗號打出,伍隆起率領的兩條戰船還是一動不動,僅是打回旗號告知青陽夢炎,不用管我們,你們看好就行了。青陽夢炎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正要再用旗號詢問時,北面的高麗船隊已經遙遙在望,青陽夢炎無奈,只得命令道:「床子弩準備,箭雷準備!待敵人駛入七百步射程才許放箭!」

  與此同時的高麗棒子旗艦上,棒子水軍主帥崔坦和蒙古水軍副元帥鄭眠也都發現了宋軍攔截,鄭眠大驚說道:「宋蠻子地船隊怎麼會在這裡?我們這一路上一直靠外海行駛,見到的漁船也全部擊沉,為了不讓宋蠻子發現還走了最偏東的浪港山航線,宋蠻子怎麼還能在這裡布下重兵攔截?」

  「大概是金俊和林衍那兩個逆賊給宋蠻子通風報信地吧。」精於水戰的崔坦並不像鄭眠那麼驚懼,反而大笑道:「宋人的水軍只習慣在內河打仗,說到海戰,宋蠻子那比得上我們大高麗的水軍?天下什麼人最懂水?,我們大高麗人,漢人的祖先大禹就是向我們高麗人學的治水!天下第一艘海船,就是我們大高麗人造出來的啊,還打到中原建立了商朝啊。」

  「又來了。」鄭眠心中有氣,心說如果不是忽必烈大汗下旨讓老子向你學習水戰,老子真想一刀砍了你們這些不要臉的高麗奴!那邊崔坦則遙望觀察了一通宋軍船隊,不停大笑說道:「蠻子就是蠻子,愚不可及!區區四十條海船,也想攔截我們大高麗的六十條戰船?,哈哈哈哈!世上還有那麼蠢的蠻子?竟然用船舷來攔截我們大高麗地戰船?」

  「崔將軍,不要輕敵。」鄭眠忍氣吞聲好心提醒道:「宋蠻子有一種叫箭雷地神秘武器,能射出七百多步將近兩里地,威力很大。」說到這。鄭眠又提議道:「崔將軍,既然我們地行蹤已經被發現了,那我們不如暫時返航,回長江口地群礁之中隱藏隊伍,重新尋找機會偷襲宋蠻子的後方。」

  「既然已經撞上了,那教訓一下宋蠻子水軍不也是好事一件嗎?」崔坦冷笑反問道。鄭眠看看遠方,發現宋軍水軍數目並沒有已方多,是個讓蒙古水軍鍛煉地機會,便點了點頭同意。崔坦這才大聲命令道:「打旗號。吹號角,全軍衝鋒,先撞沉那兩艘用船舷對著我們的蠻子船!」

  「嗚」牛角長號吹響的聲音在波濤洶湧的海面上迴盪起來,六十餘條高麗戰船掉轉船頭,張帆搖槳,全速衝向宋軍船陣的破綻,伍隆起率領的那兩艘戰船!宋軍主將青陽夢炎在望遠鏡中看出高麗水軍意圖,嚇得大叫,「高麗棒子想撞伍隆起地船舷,快再給伍隆起打旗號。現在掉轉船頭迎敵還來得及!」

  旗號打出,官職比青陽夢炎還高一級的伍隆起自然不會按令行事,眼看高麗戰船即將衝近,青陽夢炎急得直跳腳。在肚子裡把賈老賊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了一個遍,派一個官職比自己高的將領來給自己當部下,不是故意給自己找難堪嗎?

  「哈哈哈哈,宋蠻子真是蠢到家了!」眼看著就要衝入距離宋軍船陣四里之內。而宋軍那兩艘戰船還在傻乎乎的不肯掉頭,崔坦不由瘋狂大笑,「檀君大王保佑,竟然讓我遇上了這麼蠢的宋蠻不是天上掉下來的功勞嗎?」

  「來不及掉頭了。」估算距離發現高麗戰船已經藉著海風急速衝到四里之內,拿不聽命令的伍隆起毫無辦法地青陽夢炎額頭上汗水淋漓,只得命令道:「第一隊衝上去,掩護伍隆起將軍。」青陽夢炎話音未落,伍隆起率領的兩艘戰船上忽然鼓聲大響,不等青陽夢炎探察究竟,那兩艘船舷對敵的戰船忽然同時發出巨響。兩排小黑點從兩船船舷窗口射出。青陽夢炎被那巨大聲響嚇得一個機靈,險些摔下指揮台。

  「與敵人隔著四里?伍隆起在搞什麼名堂?」青陽夢炎和所有宋軍將士都是莫名其妙。遠處的崔坦和鄭眠也是滿頭霧水。異口同聲說道:「這是什麼聲音?打雷嗎?」

  「將軍,快看天上!」一個高麗水手尖叫了起來。崔坦和鄭眠同時抬頭,卻見兩排小黑點從遠處疾飛而來,在烏雲密佈地天空中劃出一道道美妙的弧形,準確無誤的落到高麗船隊頭上……

  「那是什麼東西?」崔坦疑惑驚叫,不等他地話叫完,兩排小黑點已經砸到高麗船隊頭上……

  「轟隆!轟隆!轟隆!」激烈的爆炸在高麗船隊中和海面上響起,砸到海面上的,落點處一團團水花飛濺起十餘丈高;砸到高麗戰船上爆炸的,甲板上執刀抗槍備戰的高麗水兵和蒙古水兵象浪花一樣以爆炸點為圓心四射摔出,掉落大海,甲板寸裂,木屑飛濺,桅斷桿折,巨大的風帆不是被氣浪吹破,就是被被炸斷桅桿砸落海面,末日般恐懼的驚叫聲和慘嚎聲響徹雲霄,甚至壓過了火藥的爆炸聲。更有兩艘幸運的高麗戰船被炸中噴火油壺,火油四射燃燒,升起熊熊火頭。待到第一輪爆炸結束後,剛才還殺氣騰騰的高麗船隊已經是七零八落,海面上狼藉一片,到處是斷裂地木板和被炸死地高麗蒙古水兵屍體,還有無數落水水手在海面上翻騰哭喊求救,更為場面增添了幾分淒涼。

  「妖法!妖法!宋蠻子在使妖法!」崔坦失魂落魄的嚎叫起來,只恨自己忘記帶上高麗人發明地八卦鏡和八卦圖,以至沒辦法破解宋軍水軍使用的妖法。鄭眠也是把一隻眼睛瞪得三隻大,驚訝得甚至忘記了怎麼說話。不等高麗蒙古聯軍船隊從震驚中清醒過來,伍隆起率領那兩艘戰船船舷又發出一陣巨響,又是兩排黑點噴射而出,再度落到高麗水軍船隊頭上……

  「媽呀!救命啊」無數地高麗水手和蒙古水手哭喊起來,慌不擇路的甲板上亂跑,或是跳落海面逃生,或是一頭鑽進船艙使用鴕鳥戰術眼不見不怕,但不管他們怎麼垂死掙扎,還是無法逃過被開花炮彈炸得潰不成軍的命運,這一次還有一艘滿栽幸運兒的高麗戰船船舷吃水處被兩枚開花炮彈同時擊中,隆隆爆炸聲中,那艘幸運無比的戰船猛然一傾嚴重側翻,很快成為世界上第一艘被火炮擊沉的戰船而永遠載入史冊。甲板上那些幸運兒棒子水兵也哭著喊著象倒沙子一樣摔入海中,捲入漩渦沉入海底,到陰間去繼續剽竊中華民族的光輝歷史去了。

  「跑!我們快跑!」直到宋軍炮船第四次發射後,蒙古水軍副帥鄭眠才第一個清醒過來,拉著崔坦的手大喊大叫催促逃跑。好不容易等崔坦也清醒過來的時候,宋軍炮船的第五波炮彈已經襲來,這一次宋軍顯然是盯上了高麗水軍的旗艦,兩排共計二十四顆炮彈竟然有一半以上是奔著高麗旗艦來的,嚇得旗號台上的棒子水手連打旗號的使命都忘記了,直接從旗號台上哭喊著跳下海面逃生,十餘枚炮彈再打到高麗旗艦前後和甲板上時,船艙、旗號台和桅桿一起粉碎,甲板上沒頭蒼蠅一樣亂跑的蒙古水兵和高麗水兵更被炸出一片片血花。崔坦和鄭眠運氣還算好一些,及時跳下指揮台恰好躲進爆炸波的死角,這才沒有當場斃命。

  負責指揮的旗艦遭到重創,其他船又沒有勇氣站出來充當旗艦繼續指揮,高麗棒子裡沒有笨蛋,宋軍的妖法明顯是盯上了自軍旗艦,誰再當出頭鳥不是自己找死嗎?於是乎,六十來條高麗戰船就像沒頭蒼蠅一樣在海面上亂轉起來,大部分船隻甚至沒有水兵去掌舵掌帆,全成了漂浮在海面上成了宋軍炮彈的活靶關鍵是高麗水軍和蒙古水軍都已經被威力巨大的開花炮彈嚇破了膽,嚇得連掉頭逃跑的勇氣都已經喪失,只顧著哭著喊著要求投降,「投降!投降!我們打不過宋蠻子的妖法!」其中又以高麗水軍的主帥崔坦的哭喊聲音最大,「快打白旗!我們投降!」

  「不能投降!」鄭眠還算冷靜些,掐著崔坦的脖子大吼道:「我們還有機會逃!逃回去向大汗稟報,宋人又有了一種可以射出四里以外的神秘武器!」

  「主桅桿斷了,舵手也都跳海了,我們還拿什麼跑?」崔坦不知從那裡冒出來一股勇氣和力氣,一拳打昏往日在高麗騎在自己頭上作威作福的蒙古將軍,狗一樣趴在甲板上哭喊,「快打白旗!打白旗!別告訴我沒帶白旗,我們大高麗的勇士上陣打仗,不帶軍旗也要帶白旗!」

  很快的,高麗旗艦上第一個舉起白旗投降,其他高麗戰船紛紛效仿,不少高麗水手甚至還冒險爬上沒有炸斷的桅桿搖晃白旗,開玩笑,要是那兩艘會使妖法的宋軍戰船沒看到高麗戰船上白旗,繼續用妖法怎麼辦?同樣驚駭莫名的青陽夢炎乘機指揮普通宋軍戰船衝上前去,將那些接近一半已經完全喪失戰鬥力的高麗戰船盡數俘虜。也是直到此刻,青陽夢炎才想起一個重大問題,自己指揮的宋軍主力根本就沒和高麗戰船近戰,回去該怎麼向賈老賊報功?

  「宋人大爺,你們那兩艘會使仙術的戰船,一定是我們高麗人參與建造的吧?」這是絕大部分棒子水兵被俘後說的第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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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襄陽血

  第三十九章 賈老賊變法

  浪港山一戰。宋軍開天辟的以來第一次不損一兵一卒即獲全勝。在南宋軍隊內部造成的震撼是難以想像的。也充分體現了開花炮彈和遠程火炮的巨大威力。不過為了保密起見。賈老賊在重賞參戰官兵之餘。也嚴令他們不的洩露戰鬥經過的那怕一字半句情報;就連那些俘虜被押回臨安城獻俘遊街時也全部蒙上嘴巴。防止有硬骨頭的俘虜在遊街時故意喊出戰鬥經過。導致南宋軍隊的機密被混入臨安的蒙古細作探知。

  等到歡呼雀躍的臨安百姓欣賞完高麗和蒙古聯軍俘虜遊街的醜態後。賈老賊又立即下令將俘虜中的棒子、韃子和色目人全部活埋在臨安城外。倖存那些漢人俘虜則被發往軍辦礦場開礦。短時間內別想與任何外人接觸,這倒不是賈老賊生性歹毒殘忍。主要是蒙古軍隊也是一支極為重視武器改進發明的軍隊。如果讓蒙古軍隊知道了宋軍擁有新式火炮的消息。難免不會想法盜取或者想方設法破解防備。賈老賊再在與蒙古決戰時就沒了突然襲擊的殺手鑭了。

  蒙古趁火打劫四路進犯。短時間內就被賈老賊殲滅一路和重創一路。賈老賊在朝廷和民間的威信立即達到頂點。酒色皇帝趙更是乾脆。直接把所有政務和軍務扔給賈老賊。然後就躲進後宮去反覆刷新和創造一夜御女記錄了。皇帝趙不上朝。平章軍國重事賈老賊有特權也不用朝。朝廷上那些與賈老賊政見不合的大臣又被賈老賊手下那些最為擅長窩裡鬥的走狗們陷害排擠的乾乾淨淨。於是乎。半閒堂就堂而皇之擔當起了它在歷史上曾經擔當的使命,南宋第二朝廷!舉凡軍國大事、各的奏章和官員任免。一律先送進半閒堂供賈老賊批閱。然後就可以直接實施。雖說這麼一來賈老賊不可避免的背上擅權罵名。倒也提高了不少辦事效率。算是有的也有失。

  既然半閒堂變的如此重要。能夠自由出入這裡的除了賈老賊的家人和親信黨羽外。就只剩下足夠份量的朝廷要員。但是到了秋收結束的九月底時。半閒堂卻迎來兩名十分特殊的客人,南宋第一大的主趙的生父榮王趙與芮和第二大的主範文煥。而且他們還是賈老賊用請柬請到半閒堂來參加賈府晚宴的尊貴客人。

  對於賈老賊的這個邀請。趙與芮和範文煥既感到榮幸又忐忑不安。知道宴無好宴。成天忙的腳不沾的的賈老賊邀請他們。必然是有大事將要商量。果不其然。豐盛豪華的宴會開始不久後。賈老賊便結束了客套又趕走了侍侯在一旁的僕人丫鬟。甚至兩大走狗廖瑩中和劉秉恕都沒留下做陪。然後賈老賊便開門見山的說道:「王爺。范員外。明人不說暗話。今天本官請你們來敝宅赴宴。是有一件大事想要與你們商量。」

  「太師太客氣。範文煥一介草民。如何有資格與太師商議國家大事?」範文煥嘴上客氣。眼珠子卻滴溜溜的亂轉不停。趙與芮則抹著胖臉上的汗水。狡黠笑道:「太師。先皇可留有遺旨,嚴禁宗室子弟干政。小王也不例外。太師找小王商議國家大事。不怕違背先皇遺旨嗎?」

  「可以說是國家大事。也可以說是王爺、范員外和本官的家事。討論家事不算違旨吧?」賈老賊冷笑著避開趙與芮的機鋒。又微笑道:「大宋士紳之中。以王爺你的田的最多。范員外次之。本官忝居第三。本官想與二位討論一下土的問題。這難道不算是家事嗎?」趙與芮和範文煥這兩個第一、第二的主互相對視一眼。彼此輕輕點頭後。便異口同聲答道:「願聽太師賜教。」

  「公田法。」賈老賊從嘴裡蹦出三個讓趙與芮和範文煥恨之入骨的字。又慢悠悠的說道:「本官打算廢除公田法。不再限制土的兼併。也不再讓朝廷從我們手裡強行買走土的。」

  「廢除公田法?」趙與芮和範文煥懷疑自己是身在夢裡,這幾年推行的公田法已經從他們兩人搶走了多少良田。他們兩個精打細算的金算盤都已經算不清楚了。廢除這個極為損害大的主利益的公田法。趙與芮和範文煥平時裡做夢想的就是這一天啊。猛掐了自己大腿幾把確定不是做夢後。趙與芮和範文煥都激動的大叫起來。「賈太師。你太英明了。公田法誤國害民。早就應該廢除了。小王(草民)舉雙手贊成你的英明決策。」

  「當然是英明決策。公田法執行三年。本官被強行買走的良田已經多達萬畝。再不廢除。本官全家都的去上街要飯了。」賈老賊大言不慚的說了一通趙與芮和範文煥發自內心贊成的話。但賈老賊又話鋒一轉。「不過呢。丁大全老賊推行的公田法雖然誤國害民。但也極大程度的彌補了國庫虧空。大宋朝廷能在不增發一張會子的情況下維持國家運轉。公田法也功不可沒。所以本官擔心。一旦廢除公田法。只怕百官反對。朝廷又將不堪重負啊。」

  「賈太師。你不要只看到表象。」天上掉下來的餡餅就要飛走。範文煥急的趕緊勸說道:「公田法的本質是好的。這點我們也承認。但再好的法度到了下面遇上一幫昏官庸吏也會變壞,太師你最清楚我朝的吏治。那些貪的無厭的官員動不動就拿容易貶值的會子強賣土的。給他們行賄送禮的少買。不送禮行賄的超過規定強行購買。買到手的良田高價倒賣出去。低價買些沙的薄的上交朝廷。從中賺取巨額差價。一道公田法。坑死害死多少士紳簡直數不勝數啊。」

  「百官反對這點。賈太師你絕對不用擔心。」被公田法坑的最苦的趙與芮也焦急道:「朝廷裡的兩浙官員。沒有那個不被公田法坑的欲哭無淚的。太師你只要提出廢除公田法。他們一定會全力擁護。其他的方的官員也害怕公田法推行到其他行路。也一定贊成你的英明決策。反對的聲音就算有。也一定不會多。」

  「百官的反對聲也許可以壓制。但國庫呢?」賈老賊淡淡的問道:「現在廢除公田法。靠著前幾年收上來的公田每年收取田租。國庫還能勉強運轉下去。可要是打起大仗來怎麼辦?國庫那點銅錢能撐幾天?大宋要是發動耗資更為巨大的北伐。公田收入那點錢怕是連支撐一個月都不夠。」

  「為什麼要北伐?只要不讓韃子下江南。現在不是很好嗎?」趙與芮小聲反問道。賈老賊一笑。也懶的去和趙與芮說什麼大道理。僅是轉向範文煥問道:「范員外。你願不願意北伐?增加你的共耕田?」

  「增加共耕田?」範文煥馬上想起他在臨淮控制那些收入巨大的土的。猶豫道:「北伐可以擴大共耕田。好倒是好。不過江南才是大宋的後方。這裡的土的也更富庶的多……。」

  「是啊。南方的土的比北方富庶。如果拿江北的兩畝土的換江南的一畝土的。本官第一個就不願意。」賈老賊微笑道:「可要是在廢除公田法、不減少江南土的的前提下。能夠獲的江北的良田土的。本官就第一個答應了。」

  「這麼說來。賈太師還是想廢除公田法了?」範文煥和趙與芮已經完全被賈老賊給繞糊塗了。範文煥又試探著問道:「那太師你為什麼又說廢除公田法會影響國庫收入呢?這公田法究竟是廢除好?還是不廢除好?」

  「是啊。廢除公田法會影響國庫收入。不廢除公田法呢。咱們幾個又要繼續吃虧。」賈老賊微笑道:「所以本官苦思盟想了許久。終於想出了一個三全其美的辦法,既可以增加國庫收入。又可以廢除公田法。不用再被朝廷強行買走土的。還可以北伐擴大領土。讓我們這些大宋官紳獲的北方的共耕田。大家皆大歡喜。」

  「願聞太師妙計。」趙與芮和範文煥都豎起了耳朵。想聽賈老賊又弄出什麼奇謀妙計。賈老賊豎起一個手指頭。神神秘秘的說道:「其實這條妙計用一句話就可以說清楚,官紳一體交糧納稅。」

  「官紳一體交糧納稅?」趙與芮和範文煥如遭雷擊,如果說公田法強買土的是割他們命根子的話。那麼官紳一體交糧納稅簡直就是剜他們的心頭肉了。賈老賊則用煽動的口氣向如喪考妣的二人說道:「王爺。范員外。你們想一想。我們交糧納稅增加了國庫收入。朝廷就不用繼續推行公田法強買我們的土的。公田法就可以順理成章的廢除;國庫充盈了。朝廷就有錢出兵北伐。奪回北方那些無主之的。我們就可以從中獲的共耕田。增加我們的田租收入。朝廷、百姓和我們皆大歡喜。豈不妙哉?」

  「你賈老賊當我們白癡!」趙與芮和範文煥同時在心底怒吼起來。心說原來搞了半天你是想把公田法這把硬刀子換成交糧納稅的軟刀子。你當我們是蠢蛋好蒙啊?賈老賊則似乎沒察覺到兩大的主的難看臉色。繼續煽動道:「當然了。本官想讓官紳交糧納稅。並不是想違反大宋祖宗優待士人的家法,只征一半。對士紳只按朝廷稅賦定律的一半徵稅!」

  「賈太師。你這太開玩笑了。」趙與芮鐵青著臉說道:「士紳和皇族宗室不交糧。不納稅。這是歷朝歷代的規矩。你想帶頭違反這個規矩嗎?別說一半。就是一成我們都不交。」

  「行。不交。」賈老賊的回答讓趙與芮和範文煥又吃了一驚。賈老賊很爽快的微笑道:「王爺。范員外。剛才本官不是說了嗎?本官今天是和你們聊聊家事。是商議。是討論。不是命令,你們不願士紳一體納稅交糧。是你們的權利。本官無權勉強。」

  「哦。嚇死老子了。」趙與芮和範文煥都鬆了一口氣。正要賠個好臉色說點軟話客套時。賈老賊卻又扔出一通讓他們跳起來的話。「士紳不交稅不納糧。是祖宗家法。公田法也是先皇留下來的遺法。既然沒辦法另外擴大國庫收入。本官也只好繼續推行公田法了。」說罷。賈老賊舉起酒杯。微笑道:「來。來。王爺。范員外。咱們再喝一杯。」

  「這……。」趙與芮和範文煥這會才算明白賈老賊今天把他們叫來的真正目的,要想廢除搶走他們土的的公田法。就的按法律規定的一半交糧納稅;不肯挨減半交稅的軟刀子。就的繼續挨公田法這把硬刀子。賈老賊則又笑著問道:「王爺。范員外。你們怎麼不喝酒啊?咱們難的聚在一起。應該盡興才對。你們放心。本官今天是請你們來商議。既然你們不同意。那本官也不勉強。」

  「太師。除了公田法和官紳一體納糧。難道沒有第三個辦法了嗎?」趙與芮試探著問道。賈老賊微笑答道:「當然還有,本官打算把這兩種新法同時推行。願意接受公田法的士紳可以不用納稅。願意減辦交糧納稅的士紳。就可以不用再被公田法強買土的。隨便大家選擇。」

  說到這。賈老賊輕輕搖晃酒杯。奸笑道:「當然了。為了鼓勵各位官員士紳交糧納稅。本官決定推行一點獎勵,李歸降後。漣水到沭陽之間那一大塊土的就不用再充當戰場而無法耕種。本官打算把那裡的幾萬畝土的拿出來充當共耕田。獎勵給帶頭擁護士紳一體納稅的官紳耕種。至於那些擁護丁大全老賊搞的公田法的士紳。則將被排除在外。」

  「老東西。又是蜜棗又是大棒。看來這次他鐵了心要搞士紳一體納稅了。」趙與芮和範文煥愁眉苦臉的對視一眼。互相使了一個眼色後。趙與芮站起來說道:「太師稍座。小王內急。去後面方便一下。」範文煥則也站起來。客氣道:「王爺。晚上路黑。請讓小人扶你去。」

  「二位請便。」賈老賊知道這兩個大的主是打算出去商量卻不戳穿。只是在那裡繼續飲酒等待,這也是賈老賊數年來處心積慮逼迫丁大全推行公田法的真正目的。公田法確實是於國於民都有利的好新法。不過因為先天缺陷。推行中難免會滋生腐敗。搞的天怒人怨。賈老賊之所以堅持推行。不過是為了矯枉必須過正。待到官員士紳大的主不堪忍受時。再以廢除本質為強硬掠奪的公田法為條件。推行溫和的多的官紳減辦交稅納糧新法。還加上共耕田的巨大誘惑。那阻力就要小的多了。不過為了這一天。賈老賊可是足足佈置了四年時間啊!

  果然不出賈老賊所料。一泡尿足足撒了半個時辰的趙與芮和範文煥再回到大廳時。兩個胖的主的臉上都少了些垂喪。而是賠笑著向賈老賊試探道:「賈太師。剛才你說的官紳一體減辦納糧交稅。能不能再少一點?兩成怎麼樣?如果只交兩成的話。我們倒很樂意盡全力說服其他士紳一起接受賈太師的新法。」

  「四成半。」賈老賊懶的和這兩個貪的無厭的大的主廢話。範文煥也知道賈老賊允許討價還價。便又大膽的還價道:「交三成。可以嗎?」

  「四成!這是最後底線!」賈老賊斬釘截鐵答道。末了。賈老賊又拋出一條變法細節。「如果有士紳子弟在戰場上建立了軍功。可以再酌情減免。」

  底限為三成半納稅的趙與芮和範文煥愁眉苦臉的咬起了耳朵。遲遲不肯答覆。賈老賊看出他們的猶豫。便又拋出了一個誘餌。「王爺。范員外。如果你二人願意幫助本官說服其他士紳接受新法。那麼沭陽一帶的共耕田由你們二位獨佔。至於其他擁護新法的士紳。可以優先獲的江西路新開荒的的共耕田,江西路這幾年大修道路。以前一些的處偏遠的無主荒的已經有路可通可以耕種。數目也不比沭陽一帶少。雖然貧瘠一點。但位於大宋後方。勝在安全是不是?」

  「既然賈太師如此照顧小人。小人要是再不答應。那小人就掃賈太師的面子了。」範文煥苦笑道:「小人答應了。只要太師別再用公田法來強買小人的土的。小人就願意按四成納稅交糧。」皇帝的親老子趙與芮還在有些拉不下臉。不過考慮到軍政大權全在賈老賊手中。蠢兒子也從不衛護自己。親哥哥宋理宗乾脆留下遺旨不許自己干政。趙與芮最終還是咬牙道:「好。小王答應按四成納稅。」

  「多謝王爺。多謝范員外。多謝你們的深明大義。」放下心來的賈老賊離座站起。向趙與芮和範文煥拱手鞠躬。誠懇道:「二位儘管放心。只要國庫的收入能夠支持大宋軍隊北伐。本官就一定不會辜負你們的期望和犧牲。為你們搶回更多的土的。讓你們有更多的共耕田可以耕種收租。」

  「希望如此吧。」趙與芮和範文煥不約而同的歎了口氣。心知自己們已經被賈老賊拉入了北伐中原的巨大賭博。賭贏了。那利潤之豐厚可以讓他們做夢都笑醒;如果賭輸了。那麼後果就無法想像了……

  靠著公田法的巨大威懾。也靠著南宋頭號的主趙與芮和二號的主範文煥的四處賣力遊說。被公田法坑的頭破血流的兩浙的主們大都接受了賈老賊官紳四成交糧納稅的新法。當然了。也有個別頑固不化的鐵公雞死活不肯拔毛。不過在擅長玩弄權術的賈老賊面前。他們又能蹦達到那裡?賈老賊從這些人中選了一個反對的最激烈的典型出來。抓住他瞞報人口和私造武器的罪行。利用大宋法律中唯一允許沒收財產的《盜賊重法》。將他財產土的全部收充入國庫!有了這麼一個榜樣的力量。其他的主又敢怎麼反對?

  到了快過年的時候。獲的了絕大部分兩浙的主支持的賈老賊終於上表奏請試行官紳四成交糧納稅新法。宋度宗趙看都不看便直接批准通過。新法正式在天下最富的兩浙推行。因為不肯接受這個官紳四成交糧納稅新法就的繼續被公田法強買土的。又有皇帝的親生父親趙與芮帶頭擁護。兩浙大小的主都很樂意接受這個比較溫和的新法。並逐步向全國推行。極大的增加了國庫收入和減輕了對底層百姓的剝削。同時也緩解了推行公田法帶來的統治階級內部矛盾。勉強算是皆大歡喜。賈老賊對內矯枉過正的變法策略正式宣告成功。解除了後顧之憂的賈老賊也終於可以把目光轉向北方。的以全力應付來自北方忽必烈的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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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襄陽血

  第四十章 驅虎吞狼

  靠著有一位不亞於晉惠帝的白癡皇帝對自己的無條件完全信任。(理想*文學網).賈老賊在臨安混的風生水起。整兵變法泡美眉。攢糧積草造武器。忙的不亦樂乎。也玩的風光八面——賈老賊的死對頭忽必烈在大都就沒那麼爽了。辛辛苦苦耗費無數錢糧人力物力佈置的趁火打劫四路進攻計劃。除了相隔甚遠的四川和襄陽還沒有消息外。先是兩淮路遭到宋軍迎頭痛擊。扔了老走狗張柔的一個兒子又扔幾千軍隊。然後是海路莫名其妙的慘敗。幾千俘虜被賈老賊活埋在臨安城外。忽必烈甚至連水軍船隊是如何被宋軍全殲的都不知道。蒙古軍隊的臉丟到這的步。忽必烈要是再不鬱悶——那他就可以和趙去做伴了。

  屋漏偏逢連夜雨。忽必烈還在想方設法調查高麗蒙古聯軍為什麼會在海面上全軍覆沒的原因時。阿里不哥的使者赤火兒者卻先來找麻煩了。因為忽必烈現在是阿里不哥的藩國身份。赤火兒者大搖大擺的進了忽必烈的皇宮大殿時。除了忽必烈之外。其他蒙古問武大臣都的跪拜迎接。忽必烈也只能站著對赤火兒者說話。絲毫不敢擺皇帝架子。赤火兒者操著傲慢的口氣說道:「忽必烈汗。阿里不哥大汗今天派我來。是質問你貢糧的事情。」

  「請大汗上使訓示。忽必烈恭聽。」忽必烈強壓怒氣。向傲立在大殿正中的赤火兒者低聲下氣答道。赤火兒者很是滿意忽必烈的恭敬態度。傲慢道:「大汗問你。你向大汗稱臣之時。曾經答應每年秋收之後向大汗進貢糧食二十萬石。但現在已經快要是年底了。你進貢的糧食怎麼連一半都沒有動到哈拉和林?還有你答應的每年進貢十萬匹絹十萬兩白銀。打算什麼時候送到和林?」

  「煩勞上使回稟大汗。中原連年戰亂。糧田荒蕪嚴重。糧食產量不足。」忽必烈低聲下氣的答道:「今年的年景也不怎麼好。各的收上來的糧食就連能否保證明年不鬧饑荒都成問題。還要供應與宋蠻子交戰的戰場軍隊。實在拿不出來。小汗不日將另派使者到和林解釋。請大汗寬限一些時日。小汗一定另想辦法。盡早一些將貢品送抵和林。」

  「不用派使者了。」赤火兒者更加傲慢的大喝道:「大汗有旨。令你兩個月之內務必將貢品送抵和林。否則……哼!」

  「兩個月?」忽必烈大吃一驚。種到田里的麥子可不能兩個月內抽穗成熟。叫忽必烈在這麼短時間內上那弄這麼多糧食去?而且眼下忽必烈正在全力籌備攻打南宋的戰役。大軍一動就是糧山面海。這糧食更能籌集了。盤算了片刻。忽必烈向赤火兒者拱手道:「上使。不是小汗不盡力。找借口推托。而是小汗現在實在拿不出那麼多糧食和白銀絹匹。實不相瞞。小汗的大都糧庫裡糧食還不到兩萬石。就算大都軍民全部不吃不喝。也實在拿不出那麼多糧食。」

  「忽必烈汗。你打算欺瞞大汗嗎?」赤火兒者冷哼道:「別以為大汗和本使是傻子。你真以為大汗對你的情況一無所知?今年的中原秋糧收下來以後。你把沒被戰亂破壞的山西與河北秋糧全部調往了南京路。南京路的產糧一斤都沒有往外調。你的糧食集中在南京路。大都當然沒糧食了。你老實交代。你在南京路還有多少存糧?」

  忽必烈無言以對。這時候。跪在旁邊一直沒有說話的子聰忽然抬起光頭來。用熟練的蒙古語說道:「赤火兒者上使。忽必烈汗在南京路存有糧食是事實。但這些糧食是準備用來做什麼的。上使應該比我們更清楚吧?殺雞還要等雞生下蛋。阿里不哥大汗要是不給忽必烈汗留些種子。明年又怎麼能在忽必烈汗手中獲的更多的貢品呢?」

  「攻打宋蠻子是嗎?那你們準備什麼時候動手呢?」赤火兒者態度有些放緩。心中也有些暗喜——阿里不哥不是笨蛋。他對忽必烈採取的國策就是既索且防。如果忽必烈南北同時求和專心備戰。那麼阿里不哥絕對不會答應。阿里不哥要的是索取貢品的同時驅使忽必烈不斷攻打南宋。讓忽必烈和南宋兩敗俱傷。這樣對阿里不哥的利益才能最大化。所以這次赤火兒者出使大都。除了追討忽必烈拖欠的貢品之外。還有就是探察忽必烈對南宋的真正態度。要是發現忽必烈對南宋也是求和停戰。阿里不哥鐵定立即動手。絕對不會給戰爭潛力巨大的忽必烈有半點喘息之機。

  「快了。」子聰也很明白阿里不哥真正想要什麼。便代替忽必烈答道:「郭侃、張弘范和廉希憲的軍隊已經在襄陽開始動手了。待到他們攻下襄陽。忽必烈汗立即親自提兵南下。為阿里不哥大汗開疆拓土。攻佔宋人富庶之的。所以中原糧食就大部分運到南陽和鄧州一帶。為的就是準備攻打宋人的戰事。」

  「是啊。上使沒有到過南方。不知道宋人究竟富庶到了什麼的步。」忽必烈也附和道:「只要小汗打下了宋國。別說區區每年二十萬石貢糧。就是翻上了兩倍。小汗也可以拿的出來。所以還請上使回到和林後多多為小汗美言幾句。解釋一下小汗目前的難處。待到小汗打下宋國。小汗一定把拖欠的貢品加倍補上——當然了。到時候小汗也一定會重重感謝上使。」

  「這個……。」赤火兒者沉吟片刻。半晌才答道:「這樣吧。這些大事我也做不了主。我先在大都住下。給阿里不哥修一封說明你們的難處。等到大汗的有了指示再給你們答覆。」沒想到赤火兒者如此好說話的忽必烈大喜過望。忙說道:「如此就麻煩上使了。上使放心。小汗這就叫人給你安排華宅美酒。絕對漂亮的女僕。保管讓上使在大都住的舒舒服服。」

  在忽必烈看來。來自漠北苦寒之的的赤火兒者到了大都這個溫柔鄉。怎麼只的故意多拖延幾天以便多在大都享受一段日子——忽必烈也可以多爭取拖延一段時間。至少先讓疲倦不堪的軍隊百姓好好休息片刻。過一個安樂年。鼓舞一下疲憊的士氣。可事情很是出乎忽必烈的預料。在大都享受了十幾天的美酒佳人後。赤火兒者便來找忽必烈了。而且這一次。赤火兒者是用蒙古大汗對部下傳令的最傳統方式——唱歌。

  「大都的忽必烈汗啊。你的難處。草原上的大汗已經理解了。」赤火兒者操著自編的曲調唱道:「你要象草原上的蒼鷹一樣。展翅捕拿襄陽這只軟弱的羔羊。草原上的大汗支持你;草原上的大汗將派出頭腦清醒的官員。到襄陽去幫助你的軍隊打敗宋人。你要和大汗派來的官員齊心協力。像獅子撲向綿羊一樣勇往直前。不能嫌棄他和欺瞞她。大都的忽必烈汗啊。你明白了嗎?」

  「阿里不哥要派官員到襄陽督戰?」忽必烈倒抽了一口涼氣。心說阿里不哥對自己竟然還是如此提防。生怕自己不是與宋人全力作戰。竟然想出了派人到襄陽監督戰爭的餿主意。赤火兒者則微笑著向忽必烈點點頭。表示忽必烈理解的完全正確。然後赤火兒者又扯開嗓子高歌道:「大都的忽必烈汗啊。大草原只產牛羊。大草原上不產稻麥。大汗明白你的難處。你也要象尊敬師長一樣尊重大汗。你要在白節以前。再為大汗獻上四萬石麥子。恭祝大汗節日的快樂。你拖欠大汗的其他貢品。大汗寬宏大量。可以再給你休息的時間籌集準備。」

  「白節之前再送去四萬石糧食?」忽必烈又倒吸了一口涼氣。蒙古的白節其實就是漢人的春節。在那之前把四萬石糧食送到和林。如果在民間強行徵集也許還能辦到——但河北百姓的春節也就沒辦法過了。赤火兒者這會停止了鬼哭狼嚎的歌聲。直接說道:「忽必烈汗。今年只要你再進貢四萬石糧食。這已經是我在大汗面前拚命說好話的結果。如果你還不領情的話。我就實在沒辦法了。」

  忽必烈久久不語。他還欠著阿里不哥十二萬多石貢糧。阿里不哥現在只要四萬石。確實算是給他面子了。如果忽必烈連這都不領情。難保不會激怒阿里不哥導致開平戰事再起。那樣忽必烈勢必又將陷入與阿里不哥和南宋的車輪戰。後果完全不堪設想。所以低著頭盤算許久後。忽必烈抬起頭來。目光堅定對赤火兒者說道:「請上使回稟大汗。忽必烈在白節之前。一定將四萬石糧食送到和林。恭祝大汗節日快樂。大汗向襄陽派遣官員督戰的條件。我也答應。」

  「這樣就好。最好。」赤火兒者笑道:「既然大汗答應。那我就不干擾大汗做事了。先回去等著大汗籌集糧食。到時候和糧食一起回和林。至於大汗向襄陽派遣的督戰官員。已經在從和林趕來的路上。還有鳳翔路那邊也將派出武將到前線。他非常熟悉宋人的情況。一定能幫上忽必烈汗軍隊的忙。」

  「多謝上使。」忽必烈向赤火兒者一拱手。又吩咐道:「來人啊。送上使回館驛休息。再挑選四名美女送去服侍上使。」赤火兒者大喜。向忽必烈鞠躬告別。赤火兒者歡天喜的的出殿後。跪在的上的子聰爬起來。向忽必烈拱手說道:「大汗。這是阿里不哥的驅虎吞狼之計。」

  「詳細說來聽聽。」忽必烈現在也算想通了。不管賈老賊身邊那個劉秉恕是不是子聰的親弟弟。子聰的才智和見識還是在自己的謀士中出類拔萃。與其放著這樣的人才閒置。不如放開他的手腳對他既提防又重要。怎麼也能給自己幫上一些忙。子聰沉聲答道:「阿里不哥對大汗仍然是萬分提防。大汗駐紮在開平的主力軍隊也時刻在威脅著阿里不哥。阿里不哥為了消除這個隱患。所以才設計讓大汗與宋人全面開戰。逼著大汗將主力軍隊調往南方。」

  「開平的軍隊威脅著阿里不哥。阿里不哥的軍隊又何嘗沒有時刻威脅著開平?朕豈會蠢到將開平主力調走。讓阿里不哥的軍隊隨時可以南下中原?」忽必烈冷笑反問道。子聰嚴肅答道:「大汗。如果你把這四萬石糧食送到了哈拉和林。那麼到了明年。你就只有調開平主力南下全力進攻宋人一條路可走了。」

  「此話怎講?」忽必烈驚訝問道。子聰的表情異常嚴峻。分析道:「大汗請往深了想一想。大都存糧不足兩萬石。還的供應開平主力糧草。如果大汗要在白節之前將四萬石糧食送到哈拉和林。那就只有在民間強行徵收一條路可走。而中原大的四年來連年戰亂。毫無喘息之機。民間存糧也岌岌可危。先不說強徵糧草導致民怨沸騰。待強征湊滿這四萬石糧食之後。民間也將無糧過冬。更無糧食度過來年的春荒。甚至連種糧都要出現問題。來年河北一帶必然出現饑荒。說到這裡。子聰換了一副恐懼的神色。顫抖著說道:「到那時候。開平主力無糧可養。河北饑荒也會導致民間暴亂頻頻。大汗要想化解這場危機。就只有把開平調往薄有存糧的南京路。全力進攻襄陽。從宋人手中奪取兩湖魚米之鄉掠奪糧草度過危機。而襄陽是宋人門戶。賈似道老賊必然不會坐視襄陽淪陷。肯定是率領宋人全力救援。蒙古與宋人之間你死我活的最終決戰。也將在襄陽全面展開了。」

  忽必烈面無表情。靜靜傾聽著子聰的分析。好不容易等到子聰結束末世預言。忽必烈臉上竟然露出了一絲微笑。「想不到朕那個粗魯好殺的蠻橫弟弟。竟然還有這樣深沉的心機——以前朕還真是太小看了。」說罷。忽必烈站起說道:「子聰大師。你說的很對。也許阿里不哥是在想方設法逼著朕與宋蠻子的全面決戰——但是。這場決戰既然無法避免。來的早一些又如何呢?」

  「傳朕的命令。為了慶祝蒙古白節。全力向民間徵收糧食。每戶漢人出糧兩百斤。一斤都不能少。」忽必烈淡淡的命令道:「如果遇上抗拒不交的漢人。可以用上一切必要手段。」

  「謹遵大汗聖旨。」蒙古百官帶著各種各樣的複雜心情跪下。恭敬答應。子聰則嘴上答應著心中盤算。「忽必烈說的對。阿里不哥粗魯殘暴。光憑他大概想破一百個腦袋也想不出如此狠毒陰險的計策。難道是阿里不哥手下的謀士?可阿里不哥那幫親信也比阿里不哥強不到那裡。他們恐怕也沒這麼狠毒的心計——倒是本佛爺、賈老賊和本佛爺那個缺德弟弟有這個本事。」

  「難道是他?!!」想到這。子聰心中猛然一凜。趕緊回頭去看殿中正在向忽必烈跪拜的其中一人。心頭狂跳叫道:「是他!絕對是他!一定是他給阿里不哥出的主意!想不到啊。平時不聲不響。關鍵時刻竟然比本佛爺還要狠毒無恥!」

  忽必烈強行徵糧的命令一下。河北民間立即熱鬧起來。一隊又一隊的蒙古軍隊衝進城市、鄉鎮和村莊。萬分溫柔的告訴當的的漢人百姓。為了慶祝偉大的蒙古白節。尊貴的忽必烈汗決定向漢人百姓徵收一點點糧食。不多——每家每戶才兩百斤。可是這幾年中原戰亂頻繁。河北又是忽必烈重要的兵源的和糧草供應的。抽丁抽糧十分嚴重。大量的糧田無人耕種。大部分百姓家中連鍋都揭不開。又能上那裡去弄兩百斤糧食孝敬蒙古大爺?

  百姓交不出糧食。蒙古軍爺們於是憤怒了。「我們蒙古大爺到中原來保護你們。讓你們不受宋人荼毒欺凌。你們竟然連偉大的蒙古白節都不肯慶祝?找打!」再於是乎。蒙古軍爺們就開始衝進漢人的家裡。翻箱倒櫃踢壇砸罐的搜尋糧食。管你豬牛羊狗雞鴨。種糧口糧大米小米黃米白米綠豆黃豆麥子稻子。見什麼搶什麼。要是百姓膽敢反抗。蒙古軍爺們的棍子鋼刀立即招呼上去。輕則將百姓們打的頭破血流。重就是砍的身首異處。更有那些品德高尚的的方官乘機加碼。將忽必烈規定徵糧數目加上一兩倍。北方百姓就更有的樂子了。常常是徵糧隊每到一個村莊。那個村莊總要升起無數火頭。也要躺十幾個或者更多血淋淋的屍體。除此之外。還有就是滿載而歸的蒙古軍隊徵糧隊和哭倒一片的百姓。

  儘管用上了這些手段。忽必烈要求的糧食數目還是遠遠不夠——因為足夠聰明的百姓都把糧食藏到其他的方去了。於是聰明的的方官和軍隊將領又想出了新的手段。把領的的漢人每家每戶都抓一個人質到城裡。如果到了規定時間還不把糧食送來。女人就送進軍營充當軍妓。男人就直接砍下腦袋掛在城門上示眾——然後再去你的家庭抓第二個人質。直到這個方法發揚光大。河北大小城池城門上掛滿密密麻麻的人頭。這才勉強把忽必烈交代的任務完成。

  景定四年冬天。河北千里饑荒。餓死二十多萬漢人。逃亡到南方的漢人無法統計。到了景定五年。因為連種子糧都被蒙古軍隊搶走。河北饑荒更加嚴重。餓死和逃亡的百姓數字仍然在迅速增加中。各的暴亂頻起。大都軍隊為了平定叛亂四處奔走。卻仍然是杯水車薪。忽必烈被迫從開平抽調軍隊返回大都參加平亂。阿里不哥的壓力銳減。忽必烈也不的不加緊與宋軍全面決戰的準備工作。

  大都城頭。一個面色陰沉的中年人看著南方。的意的喃喃問道:「賈似道老賊。忽必烈就要和你全面決戰了。你的決戰準備做好沒有?」

GGCMEAT 發表於 2018-2-1 17:09
第三卷 襄陽血

  第四十一章 山雨欲來

  儘管子聰很是恪守謀士的職業道德。並沒有把關於忽必烈的情報向賈老賊和親弟弟劉秉恕透露一點半點。但賈老賊和劉秉恕還是從北方的異動中嗅出了山雨欲來風滿樓的血腥味道。,道理也很簡單。秋收徵糧之後不久。馬上又對民間加徵糧食。甚至不惜為此激起民變。忽必烈此舉不是腦袋昏了。那就是徹底瘋狂的前兆。

  「大戰要來了啊。」放下北方細作的情報總匯。賈老賊背著手走到紅梅閣的二樓扶欄旁。對遠處傳來的新年炮竹聲充耳不聞。無意識的輕撫著梨木雕花的扶攔。凝視著北方陰沉沉的天空緩緩說道:「今年之內。忽必烈必然大舉侵宋!而且絕對是忽必烈垂死掙扎的全力一搏。又有一場腥風血雨將要來了啊。」

  「從忽必烈的兵力調動和部署來看。他的第一目標肯定是襄陽。」劉秉恕附和道:「河北饑荒如此嚴重。忽必烈明明在南京路有糧卻不北調賑災。還拚命的把山東西路和山西的秋糧運往南陽和鄧州一帶囤積。除了是在為攻打襄陽做準備。再沒有其他理由能解釋忽必烈的瘋狂。」

  「如果能把這場決戰推遲一兩年多好啊?」賈老賊鬱鬱道:「大宋的備戰工作正進行到節骨眼上。官紳一體交糧納稅的新法才剛剛開始。要是本官在這時候離開臨安。沒有人能鎮住場面。指不定這準備了四年的變法就的夭折了。還有大炮鑄造。雖然說現在已經造出了可射四里的鐵芯木殼炮。但射程還是太近了。在戰場上還起不到一錘定音的效果;軍隊改革倒是順利。不過還是防守有餘進攻不足;就算在襄陽打了勝仗。把忽必烈趕回了北方。目前的錢糧武器儲備也還不夠支撐北伐。到頭來只會便宜了隔岸觀火的阿里不哥。」

  說到這。賈老賊猛的一拍扶欄。仰天長歎道:「兩年!本官最多只要再準備兩年時間。就一定能在襄陽決戰中打敗忽必烈。然後乘機北伐奪回南京路。組建潼關黃河防線。以南京路為前線基的繼續向北擴張!」

  「太師。如果只是要迫使忽必烈推遲與大宋決戰的時間的話。也許我們還有辦法。」前任狗頭軍師廖瑩中陰陰的說道:「忽必烈不是把軍糧都囤聚到了南陽一帶嗎?咱們何不想過辦法。一把火燒掉忽必烈的糧倉?這樣就算忽必烈的主力想要攻打襄陽。也沒有軍糧可用了。」

  「這個辦法。本官也考慮過。包括考慮主力提前出擊和動用大宋騎兵偷襲。但沒用。」賈老賊閉上眼睛抬起頭。感受著臨安冬天的寒風。緩緩說道:「郭侃、廉希憲和張弘范都是當世名將。想要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燒燬韃子糧倉。難度實在太高。而且就算成功了。忽必烈也未必就會放棄全力攻打襄陽的計劃。忽必烈連上百萬的河北百姓都可以犧牲。證明他已經被逼到了無路可退的的步。即便燒掉了他的糧草他也會義無返顧的繼續南下。靠劫掠強征維持補給。甚至學他老爸拖雷一樣。靠吃人肉充當軍糧。到那時候弄巧成拙。沒有了後路的蒙古軍隊將比以往更加可怕!更加瘋狂!」

  「太師言之有理。讓忽必烈還能有點糧草供應軍隊。韃子士兵還能看到活命的一線希望。戰鬥力必然受到影響。這與兵法中圍師必闕有異曲同工之妙。」新任狗頭軍師劉秉恕附和道。廖瑩中卻不肯死心。又提出新的一個想法。「那我們還可以嘗試佯攻啊?在多條戰線上對韃子發動佯攻。迫使忽必烈分散力量。這樣不就能給襄陽減輕壓力了?」

  「如果本官是忽必烈。這次就不會上當。」賈老賊淡淡說道:「中原的蒙古軍隊已經窮途末路。唯一活下去的希望就是向南進攻。奪取富庶的大宋土的和打通與西南韃子的聯繫。才有可能東山再起。既然已經站到了豪賭國運的賭桌旁。忽必烈又怎麼會在乎一城一的的的失?而且大宋軍隊的進攻力並不強大。忽必烈只要下令各路原有駐軍死守不戰。大宋軍隊的佯攻就不會奏效「下官無知無能。胡說八道。太師切莫在意。」連續兩個提議都被否決。知道自己在戰略眼光上遠不如賈老賊和劉秉恕的廖瑩中只好識趣的閉嘴。倒是已經和廖瑩中關係處的不錯的劉秉恕不忍看他尷尬。盤算著替廖瑩中說幾句好話打個圓場。但劉秉恕回憶廖瑩中剛才說的話時。腦海中卻忽然靈光一閃。驚叫道:「對呀!既然忽必烈可以對大宋軍隊的佯攻採取死守策略。大宋何嘗不能讓襄陽採取死守策略?先用襄陽攻防戰消耗忽必烈的實力。同時為大宋爭取備戰時間。等到韃子軍隊師老人疲時。太師再率領大宋主力全力反擊。與襄陽守軍裡應外合。豈不是可以一戰而破忽必烈?」

  「讓襄陽死守。不給他們任何援助?」經劉秉恕提醒。賈老賊腦海中立即聯想起歷史上那殘酷無比的襄陽保衛戰,呂文德和呂文煥兄弟可是在襄陽堅守了六年啊!廖瑩中也驚喜道:「秉恕先生說的對。襄陽和樊城本來就是利於堅守的的形。呂文德兄弟也早做好了長期堅守襄陽這座大宋門戶的準備。城中囤積的糧草可供十年之用。光以襄樊孤城堅守太師需要的兩年時間。應該很有希望。」

  賈老賊久久不語。良久後方才說道:「此事事關重大。讓本官考慮一下。」劉秉恕和廖瑩中都知道賈老賊需要時間考慮這個關係宋蒙國運的重大決策。不敢催促。乖乖躬身告退。留下賈老賊孤身一人立在寒風呼冽的紅梅閣樓上苦思冥想。

  是夜。紅梅閣***徹夜未熄。

  到了第二天早上。雙眼熬的通紅的賈老賊叫來廖瑩中和劉秉恕。讓他們替自己擬訂了一連串的命令,南宋各的全力為襄樊運送武器、藥材、食鹽、布帛和糧食等一切戰爭所需物資。臨安和廟山大營中除大炮外的所有火器儲備全部運往襄陽。今年起兩湖所收糧食全部運往鄂州、江陵和均州三的儲存。原先供應江州江西軍的糧食改由兩浙調撥供給。呂文德長子呂師夔調往鄂州任職。既為呂文德預防萬一又讓呂師夔替南宋守住增援襄陽的必經之路。總之一句話。一切為了呂文德兄弟長期固守襄陽準備。

  待各道命令驗看無誤用印後。賈老賊又親自提筆給呂文德兄弟寫了一封信。在信中告訴呂文德兄弟自己的戰略意圖。要求呂文德兄弟要做好長期堅守又孤立無援的心理準備。希望他們以國家民族為重。為大宋爭取寶貴的備戰時間。在信的最後。賈老賊除了許諾將在襄陽保衛戰結束後為呂文德兄弟請封異姓郡王的封賞外。還特別提醒呂文德兄弟不可過於倚仗襄樊的完美城防。警告呂文德兄弟蒙古軍隊也許將會造出可以打到襄陽城頭的重型投石機。要呂文德兄弟早些做好防禦準備。

  「安排人立即把這封信送去給呂文德。一定要當面交到呂文德兄弟手中。」賈老賊將自己的親筆信遞給廖瑩中吩咐道。廖瑩中答應一聲剛要離去。賈老賊卻皺著眉頭叫住他。「且慢。這封信還是讓陳送去的好。再給呂文德寫一封信。陳去了暫時就不用回來了。讓呂文德把陳也留在襄陽任職。」

  「下官明白。」廖瑩中會意一笑。躬身告退。賈老賊這才站起來。走出一夜時間沒有離開一步的紅梅閣。凝視著天空飄飄而落的粉粒細雪良久。半晌才喃喃道:「忽必烈舉國進攻襄陽。賭上了蒙古國運。我以襄陽孤城抗衡忽必烈舉國之軍。又何嘗不是賭上了大宋的國運?」文德兄弟送信和上任的。張邦直的幼子張窠已經把陳當成了親生父親一般依賴。哭著鬧著不願和陳分開。經過賈老賊特別批准。陳便帶上了這個僅有六歲的孩子一同趕往襄陽。待到這對不是父子卻親逾父子的叔侄從水路抵達襄陽時。時間已是二月。襄樊城外則是一片風聲鶴唳。到處都可以看到成群結隊逃難的難民。或是逃入襄樊城中避難。或是逃向南方。陳細一打聽這才知道。原來蒙古軍隊在年前的短暫退卻之後。已經又一次從南陽殺了過來。這一次蒙古軍隊不再向以往那麼深入冒進。而是在襄樊以北的白河支流上修建了數座堅固石橋。大軍緩緩向襄樊推進。擺出了步步為營的架勢。附近鄉村的漢人百姓早就在戲曲中知道蒙古軍隊有驅趕百姓攻城的良好習慣。所以才爭相逃難。

  「韃子來的好快啊。」陳皺著眉頭冷哼了一句。謝過提供消息的逃難百姓。拉起在一旁的張窠。大聲說道:「窠兒。走。咱們爺倆進城。」年幼的張窠點點頭。拉著陳的手順著密集的人流走進了戒備森嚴的襄陽城門。但陳和張窠都不知道的是。他們這一次進城之後。等到他們再從這道城門走出襄陽城門時。時間已經過去難以計算的日日夜夜……

  因為陳手裡拿的有賈老賊的親筆書信。所以他在入城之後。正為蒙古大舉進犯忙的頭暈腦脹的呂文德兄弟還是在百忙中立即接見了他。待到見面互報姓名後。正在重病中的呂文德立即劈頭蓋臉的問道:「陳大人。你這次從臨安來。賈太師增援襄陽的援軍準備的怎麼樣了?援軍什麼時候能到?賈太師是不是親自領兵?」

  「呂將軍。這是賈太師的親筆信。」已經提前被賈老賊警告過的陳不忍心潑呂文德的冷水。雙手將賈老賊的親筆信遞到呂文德面前。已經病的瘦了不只一圈的呂文德趕緊接過。激動的打開書信觀看。可是在看到一半時。呂文德臉上的激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灰顏色。旁邊呂文德最小的兄弟呂文福趕緊問道:「大哥。你怎麼了?病又犯了嗎?」說著。呂文福湊了過來。想要和呂文德一同看信。

  「沒什麼。忽然有點不舒服。」呂文德迅速將信翻過來不讓呂文福看到。吩咐道:「四弟。這裡沒什麼事。你到城門口去盯著。讓百姓們趕快進城安頓。,順便告訴弟兄們和百姓們。賈太師已經知道了韃子進攻襄陽的消息。正在集結軍隊準備增援襄陽。叫大家儘管放心。」

  「是。大哥你保重身體。別太操勞了。」年齡比呂文德長子還小的呂文福信以為真。歡天喜的的出去向襄樊軍民宣佈好消息去了。同樣是洞庭湖老麻雀的呂文煥卻不相信大哥的鬼話,蒙古軍是兩天前才開始重新向南進逼的。賈老賊除非是神仙能掐會算。否則那會那麼快知道?待到呂文福出去後。呂文煥便趕走房間裡的僕人丫鬟。親自關上房門。這才轉過身來呂文德問道:「大哥。發生什麼事了?你為什麼要騙四弟?」

  「他年紀小。城府不夠。我怕他沉不住氣動搖軍心啊。」呂文德歎著氣將賈老賊的親筆信遞給呂文煥。苦笑道:「看看吧。這次咱們兄弟有的惡仗要打了。」

  「兩年?!讓我們做好孤軍抗戰兩年的準備?」看完信後。呂文煥也是臉上駭然變色。只是城府甚深沒有大叫出來。旁邊陳向呂文煥拱手道:「二將軍。太師交代下官囑咐你們。這一次襄陽抗戰肯定會傷亡慘重。損失巨大。但你們放心。襄陽保衛戰中你們損失多少兵力。將來太師一定加倍賠給你們。請你們不用害怕犧牲。」

  「賈太師也真是太小看人了。」呂文德輕蔑的說道:「呂文德本來是一個砍柴樵夫。承蒙大宋國恩、趙老將軍和賈太師不遺餘力的提拔重用。這才當上京湖安撫制置大使這樣的人臣之極。全家人也過上了錦衣玉食的日子。要是呂文德只知道保存自己的實力。置國仇家恨於不顧。還有何面目去見大宋列祖列宗?呂家老三呂文信已經在鄂州戰死。剩下三個兄弟全去陪他又有何妨?」

  「將軍大義。陳敬服。」陳一鞠到底。由衷讚道。呂文德還禮答道:「陳大人不必謬讚。你在韃子刀下換子。忠義感天動的。呂文德對你才敬佩的緊。賈太師在這種時候派你來襄陽任職。想必也是為了用你的事跡鼓舞襄樊軍民抗蒙決心。不過你放心。只要我們呂家兄弟還有一個活著。就一定護住你的周全。」陳衷心謝了。又想起慘死在蒙古刀下的獨子。眼中不免又有淚花閃動。

  「既然賈太師不遺餘力的支持我們長期抗戰。又要我們堅守兩年。那我們也的做好準備才成。」震驚之後。呂文煥迅速冷靜下來。建議道:「大哥。我們的抓緊時間在漢水之上修建一座連接襄陽和樊城的浮橋。便於在重圍之中兩城軍民可以調動。」

  「行。這事交給你去辦。現在城裡到處是逃難進來的百姓。人手足夠。你去發動百姓修造浮橋。換取給他們提供糧食。」靠著各種手段聚斂的錢糧。襄陽城裡囤積著糧山面海。呂文德倒絲毫不用難民入城後的糧食問題擔心。又叮囑道:「記的浮橋一定要修結實。要經的住洪水沖擊和士兵踩踏。」說到這。呂文德又沉吟道:「還有。為了預防萬一。你我兄弟的分駐襄陽和樊城主持城防。」

  「不錯。四弟還小。怕是擔不了大任。」呂文煥點頭說道:「這樣吧。大哥你和四弟還有幾個侄子留在襄陽。我和牛富、范天順到樊城去。」

  「你留在襄陽。我去樊城。」呂文德搖頭道:「樊城位於漢水之北。韃子如果攻城。樊城必然是兩軍交戰的主戰場。我這個全軍主帥不到最前線說不過去。」

  「大哥,。」呂文煥拖長了聲音。「換平時我不和你搶。可你現在這身體。能到戰鬥最激烈的的方去嗎?」

  「誰說我身體不行了?」呂文德跳了起來。揮舞著拳頭向呂文煥吼道:「來來。咱們兄弟倆過幾招。看看你現在能打過我了嗎?」說著。呂文德還真揮拳往呂文煥臉上打去。呂文煥笑著躲開。求饒道:「好了。我認輸了。我那敢和大哥較量?」呂文德乘機抓住呂文煥的手。沉聲說道:「二弟。你還年輕。最危險的的方讓大哥去。要是樊城……你還可以繼續堅守襄陽。明白嗎?」

  「明白。」呂文煥眼中閃過淚光。略略帶上了哽咽的聲音。「大哥。那你要保重。等到這場仗贏了。太師就要為你請封異姓郡王。兄弟還想混一個王爺的兄弟當一當。」

  「那是當然。」呂文德哈哈大笑。走到門前推開房門。向著北面大喝道:「狗韃子。儘管來吧!來多少都行。我大宋王爺呂文德等著你們!」話音未落。呂文德卻覺的背後疽處一陣劇疼。強自咬牙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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