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個女兒做老婆‧II 作者:何不幹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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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31002 2009-11-25 14:55:34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99 129935
07131002 發表於 2009-11-27 10:41
第二部 第四百八十四章 突起波瀾

講來的女人是金鳳。就見金鳳穿著一身朱紅輕紗的漢服長裙,飄飄欲仙地走了進來,圍觀的人群自動讓出一個通道,這些人平日裡哪裡見過這種打扮吶,加上金鳳那端莊之中透著一股狐媚之氣的氣質,一下子把這些看熱鬧的人全都鎮住了。

正在店裡這摸摸那看看的幾個老先生也被金鳳鎮住了,張著嘴,目光硬生生地從那些畫和紅羅榻床上轉移到金鳳身上,再也移不開了。

安鐵一看金鳳出現在這裡,心裡一動,金鳳的出現似乎在安鐵的意料之中,本來安鐵準備去查一下這個神州明月文化公司的主人,現在不用了。

「安先生,這麼有閒情逸致啊,您今天這麼忙,還有功夫到我這裡欣賞字畫呀?」

金鳳款款地走過來,笑盈盈地說。

「哦,這個展區是你的?怎麼也沒聽你和彭坤說啊,這麼多寶貝放在這個地方,我不來看來那行啊。」

安鐵剛剛說道這裡,就被那幾個老先生打斷了。

「不好意思,這位先生,這位小姐就是這個神州明月文化公司的主人嗎?」

幾個老先生眼巴巴地看著安鐵,希望安鐵能介紹金鳳跟他們認識。

「幾位先生好,我聽說,幾位先生已經認出了我們這裡展出的幾個物件,在這麼短的時間就能判斷真偽,佩服佩服呀!」

安鐵還沒開口,哪知金鳳就先跟這幾位老先生打了招呼,看來,剛才在店裡發生的情形,這個金鳳早已經瞭然於胸了。

「這是我的名片,希望幾位老先生多多指教。」

金鳳說著,從跟著金鳳的人手中拿過幾張名片就給這幾位先生遞了過去。

「小姐過獎了,我們雖然判斷這些畫應該不是假的,但要說就判斷是真的,我們現在也不敢確定,你就是這些畫和紅羅榻的主人嗎?」

白髮老先生著急地問。

「是啊,這些字畫和這些傢俱是我們神州明月公司從東南亞的一個拍賣會上拍來的,正好藉著這次藝術展拿出來,畫和床應該都是真跡,也希望各位專家給一些意見。」

金鳳雖然說得很客氣,但卻是那種不容置疑的語氣。

安鐵站在一旁,看著金鳳和幾個老專家一唱一和的對答,眼睛轉動著,一言不發。

就在這時,安鐵又看到一個人走了進來。這次安鐵看到的是瞳瞳的老師揚子,揚子走進來的時候,圍觀的一些人沒怎麼注意,在這種場合,一個有些氣質的普通老太太不會引起太多人的注目的,何況這個藝術展上到處都是裝酷耍帥玩氣質的藝術家,老的少的都有,這些人都看麻木了。

但圍觀人的目光卻轉過頭朝著店門口望了過去。安鐵隨著人們的目光一看,就見瞳瞳站在店門外面,瞳瞳穿著一身湖綠色的連衣裙,在這個炎熱的八月,和這個悶熱的展廳中,瞳瞳一出現,馬上就給人一種無比清涼和舒服的感覺,宛如大熱天突然吃了一口冰激凌,渾身上下都舒服得打冷戰。

瞳瞳看到安鐵也在店內,馬上向著安鐵奔了過來:「叔叔,你也在這裡啊?」

安鐵笑著牽住瞳瞳的手,「嗯」了一聲之後,對瞳瞳老師點了點頭。

揚子也對安鐵點了點頭,笑了一下,就自顧自在店裡參觀起來。

瞳瞳一臉興奮地說:「藝術展很熱鬧啊,這麼多人,我都沒想到。」

安鐵笑著樓了一下瞳瞳的肩膀,瞳瞳還是孩子心性,喜歡熱鬧,她似乎並沒有發現這次店裡的氣氛正有些微妙。

安鐵發現自從揚子和瞳瞳進來之後,金鳳的目光就不時瞄著瞳瞳和揚子,對那幾個專家問這問那的話也沒心思理會。

揚子一進來,一邊看著那些畫和那張紅羅榻,一邊留心聽著那幾個老專家對金鳳的問話,開始的時候,神情似乎還有些驚奇,但很快,揚子就臉色平靜地看了金鳳一眼,轉身就走了出去。

幾個老專家和金鳳似乎都沒有認出揚子,揚子出門之後,瞳瞳牽著安鐵的手也跟了出來,瞳瞳期期艾艾地說:「老師,我跟叔叔去轉一轉,您……」

揚子看著瞳瞳,慈祥地笑道:「嗯,你跟安先生玩吧,你不用管我,我一會就回去了。」

揚子說完轉身就走了。揚子走後,瞳瞳高興得跳了起來,拉著安鐵的手道:「叔叔,咱們去看畫展去,剛才那些記者一直圍著我跟老師問這問那,我還沒來得及看呢。」

安鐵笑道:「好啊,我還正想找一個明白人陪我逛畫展,不然,我這外行估計都看不明白,嘿嘿。」

瞳瞳看安鐵在跟她打趣,也沒答話,拽著安鐵的手,說:「走吧。」

安鐵一邊被瞳瞳拖著走,一邊張望著,發現金鳳似乎有些失望地往外看著,等發現安鐵也在看她的時候,趕緊笑了一下,轉身又開始與幾個專家聊了起來。

安鐵還發現,人群中揚子的背影若隱若現,揚子身後,上官南的身影這時也赫然出現在安鐵的視線裡。

安鐵皺了皺眉頭,想了想,問瞳瞳:「丫頭,小影呢?」

瞳瞳說:「小影在畫廊展區哪裡吧,我剛和老師一起逛,沒注意她。」

安鐵「哦」了一聲,跟著瞳瞳開始在藝術展上逛了起來。

下午,國際藝術展新閏發佈會在國際藝術展覽中心二樓的一個中型多功能廳舉行。

新聞發佈會主要是幾位重量級藝術家和藝術組織談這次藝術展的參展感受,以及藝術展組委會答覆記者一些相關問題。白飛飛和瞳瞳作為藝術顧問也應邀參加。

發佈會開始的時候,記者問的都是一些常規性的問題,新司發佈會一切如常,氣氛很好。

就在安鐵回答完一個記者提出的本次藝術展舉辦宗旨的問題時,又有一個記者站了起來,從主持人手中拿過話筒,說:「安先生,您剛才在開幕式的時候宣佈跟坐在您身邊的瞳瞳小姐訂婚,首先恭喜你。」

安鐵笑呵呵地看了瞳瞳一眼,然後說:「謝謝!」

接著這個記者繼續問道:「安先生,我們知道瞳瞳小姐在5年前就獲得過國際頂級藝術大展的銀獎,是藝術界少見的天才少女畫家,我們也聽說她是您收養的女兒,而且您在5年前因為**幼女罪被判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請證實!另外,您對自己的女兒施暴,今天又宣佈與瞳瞳小姐訂婚,這其中一定有一些感人而曲折的故事?您能不能給我們說一說?」

這個記者話音剛落,剛剛還一片喧嘩的大廳頓時一片寂靜,所有人都屏息靜氣地轉頭看著那位記者,又看著坐在主席台上的安鐵和瞳瞳,不知道如何是好。
07131002 發表於 2009-11-27 10:41
第二部 第四百八十五章 意外的來訪者

新聞發佈會現場歡快的氣氛,隨著這位記者的提問一下子變得冷到了冰點。

安鐵一下子懵了,安鐵參加過無數的新司發佈會,對這種很正式的發佈會的程序非常瞭解,通常,記者的提問由主持人控制,甚至記者問的大致範圍提前都會有交代。根本不會像那些娛樂記者採訪明星一樣,出現這種意外的讓人難堪的問題。

安鐵盯了那個記者一眼,第一反應就是轉頭去看旁邊的趙燕和歐陽振聲,心想,怎麼會出現這種情況。歐陽振聲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搞懵了,而趙燕則也是一臉的不知所措。

現場安靜極了,所有人都在等著安鐵回答這個問題。

安鐵由剛開始的發懵,接著就是心裡有一股火一下子衝向了頭腦,明擺著這個記者是找事情來的。

「這是藝術展新聞發佈會,不是影視娛樂現場報道,你是那家八卦媒休的?」

安鐵一拍桌子,火了,站起來大聲斥責著,然後又氣哼哼地坐下。

「我們不是八卦媒休,我是藝術明星報的記者,我就讀者感興趣的問題進行採訪,你憑什麼說我們是八卦媒體?」

這位記者毫不示弱,與安鐵爭鋒相對。

安鐵「啪」地一拍桌子,對這門口的保安道:「保安,把這個人請出去,你們檢查了他的記者證了嗎,什麼搗亂的人你們都放進來?」

「我有記者證,還有你們組委會發放的特別採訪證,你憑什麼說我是搗亂的。」

這個提問的記者站起來大聲說。這時,其他記者也紛紛議論起來,開始這些人是驚訝與這個記者提問的不合適,而現在這些人似乎都在譴責安鐵說話過份。

這時,安鐵感覺旁邊一隻手伸了過來,安鐵轉頭一看,發現是瞳瞳,瞳瞳也是滿臉通紅。

瞳瞳拉著怒不可遏的安鐵,突然站起來說:「這個問題,我來替他回答,我要告訴這位先生,我以前流落在濱城,是他照顧我,培養我,但我不是他的養女,我們沒有任何法律上的收養關係,當然更無血緣關係,至於他以前,以前的挫折,完全是我連累了他,是我當時出了一些變故,他是為了照顧我的情緒而承認的,那是一次冤獄。事情已經過去了,我們也不想去追問究竟,我們在一起沒有任何違背道德和法律的地方,而且,我到現在,還是,還是**!這可以證明他是清白的。」

安鐵驚訝地看著瞳瞳,他沒想到在這個時候,瞳瞳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來。瞳瞳的話音剛落,下面一片安靜,但過了一會,人們又開始交頭接耳起來。有幾個人還故意大聲說:「是**不一定就證明沒**,**也不一定弄破**膜啊!」

瞳瞳聽到這些話之後,面紅耳赤地坐在哪裡,眼淚開始一串一串地掉了下來。

「我操!」

安鐵剛想站起來的時候,一旁的白飛飛趕緊過來拉著安鐵,示意安鐵別莽撞,現場開始一片混亂。

這時,歐陽振聲趕緊站起來宣佈:「這個話題與本次新聞發佈會無關,新聞發佈會到此結束。」

接著,歐陽振聲等一幫人圍著安鐵,把安鐵和瞳瞳從新聞發佈會現場送到了貴賓室,一路上還有不少人跟著要採訪,問這問那,甚至等安鐵他們進了貴賓室,還有一堆記者守在貴賓室門外不肯離開。

安鐵做夢都沒想到,事情由藝術展開始的喜氣洋洋一下子變成了一場混亂的鬧劇。

瞳瞳一到貴賓室之後,就坐在哪裡,雙手捂著臉小聲地哭著,在這麼多人面前遭到這樣的羞辱,一般女孩子早就崩潰了,瞳瞳雖然比一般人能忍耐,但這時也已經無法控制。

安鐵看著瞳瞳的樣子,十分心痛,又站起來就要衝出去,歐陽振聲和張生趕緊抱著安鐵,不讓安鐵出去,以免讓事態進一步擴大,即使這樣,安鐵還是對這門口罵道:「我操你媽,你們這幫孫子,回頭看老子怎麼收拾你們。」

這時候,安鐵也顧不得什麼風度,開始破口大罵起來。

瞳瞳一看安鐵在那裡暴跳如雷,停住了哭聲,剛想站起來時候,卻發現貴賓室的門被打開了,從門口走進來兩個人,讓貴賓室裡嘈雜的聲音又安靜了下來安鐵一抬頭,剛才的憤怒一下子就被壓了下去,頭又開始大了起來,進來的是魯剛和周小惠。

安鐵有些忐忑地動了動嘴唇,心裡迅速尋思:「他們來幹什麼?」

本來,安鐵是打算今天藝術展開幕之後,傍晚就打算帶著瞳瞳去跟瞳瞳的媽媽、魯剛、姥姥以及揚子知會一聲自己和瞳瞳想訂婚的事情,本來今天在開幕式上宣佈與瞳瞳訂婚,至少昨天就應該去知會他們的,但昨天準備藝術展的工作太忙,硬是沒有一刻能抽身,今天,安鐵又急於把這個消息趁這個機會宣佈出去,沒想到卻發生了這些事情。

而且,更讓安鐵沒有想到的是,發生記者提問的意外之後,魯剛和瞳瞳的媽媽跟著就來了。

瞳瞳的媽媽跟在身材魁梧的魯剛身邊,看起來臉色蒼白而激動,臉上有一絲病態的潮紅。看到瞳瞳之後,趕緊走到瞳瞳的身邊,流著淚眼說:「瞳瞳,聽說你要訂婚了,好啊,我終於看到我女兒要訂婚了,媽媽祝福你,孩子!」

瞳瞳看到周小惠這副柔弱而高興的樣子,眼淚又迅速地流了下來,一下子撲進了周小惠的懷裡,也不知是激動,還是尋找媽**安慰。

魯剛冷靜地看著周小惠和瞳瞳抱在一起,沒說話。

周小惠和瞳瞳抱了一會,放開瞳瞳來到安鐵身邊,溫柔地看了安鐵一眼,開口道:「安鐵啊,你馬上就是我的女婿了,你可要對我女兒好啊!」

見周小惠這麼說,安鐵心裡也是一陣感激,剛想開口說話,發現魯剛一把拉過周小惠,把周小惠擁在懷裡,柔聲道:「小惠,你都說什麼呀,媽媽叫我們來,不是來祝福他們的。」

聽了魯剛的話,房間裡許多人驚訝地抬起了頭,安鐵也抬頭看著魯剛。

魯剛盯著安鐵,看了一會,突然歎了口氣,剛毅的臉上露出許多無奈:「安鐵,你跟我們的女兒訂婚,對我們連聲招呼都不打,好像不成體統吧?」

安鐵趕緊道:「魯大……」

安鐵本來想叫「魯大哥」又覺得在這麼叫有些不妥,馬上又把話嚥了回去,頓了一下又說:「本來,我是想昨天跟去跟你們商量的,只是昨天太忙沒來得及,打算今天傍晚去。」

安鐵這時才有些後悔,今天開幕式的時候急著宣佈與瞳瞳訂婚的消息似乎考慮的確有些不周全。

魯剛頓了一下說:「你不告訴我們也無所謂了,我這次來,是要告訴你,你不能和瞳瞳訂婚,作為瞳瞳的父母,我們不同意這門親事。」

魯剛說完這句話,所有的人都一愣,周小惠抬頭眼淚汪汪地看了魯剛一眼,小聲說:「我們再回去勸勸媽媽好麼?」

魯剛看了看周小惠,按了周小惠一下,沉默著沒做聲。

安鐵也愣在哪裡,不知道說什麼好。本來,跟瞳瞳訂婚沒事先跟他們打招呼是不對,雖然,自己和瞳瞳的情況比較特殊,但他們畢竟是瞳瞳的親人,不管怎麼樣,不事先打招呼的確缺了禮貌。

這時,瞳瞳抬起頭,冷靜地看著魯剛說:「我的事情,用不著你們同意。」

說完,瞳瞳走過去,拉著安鐵的手說:「我們的事,我們自己做主,如果你們祝福,我感謝你們,如果你們不祝福我們……」

瞳瞳還沒說完,魯剛突然打斷瞳瞳的話:「瞳瞳,唉……這麼跟你說吧!我們不僅不同意你與安鐵結婚,而且,我們要求你一周之內,處理完所有的事情,回家!這次老太太說話是認真的,你要是不聽話,只怕……」

魯剛的話剛說道這裡,從貴賓室的門口又進來一個人,這人剛進來,就說:「只怕什麼?難道你們還想用強不成,瞳瞳和安先生訂婚怎麼了?我看就很好嘛,他們相愛,相知,情投意合,我就不明白,你們那個頑固的媽媽怎麼就不同意。恐怕,就算她不同意,也由不得她,用強也不行,現在是法制社會,不是封建社會,你們可以轉告她,她那滿腦子的封建皇權思想應該改一改。」

進來的人是瞳瞳的老師楊子,楊子看了魯剛和周小惠一眼,轉身對瞳瞳和藹地笑道:「孩子,祝福你和安鐵!這是人生大事,到時候一定要好好熱鬧一下。」

「前輩,這事恐怕,恐怕您做不了主,我們才是瞳瞳的父母。如果安鐵和瞳瞳執意要訂婚,恐怕這次不像以前,老太太這次真的動怒了,這事是不能改變了,老太太的脾氣恐怕您也是知道的,而且,這次,瞳瞳必須回家。」

魯剛看了楊子背後站著的上官南一眼,對楊子說。

「回家?回去告訴她,瞳瞳不會回去的,不信就走著瞧吧!何況,你們並沒有養育瞳瞳,反而是我把瞳瞳養大的,我比她更有說話的權力。」

揚子說話開口就針對瞳瞳的姥姥,估計瞳瞳的姥姥要是在現場,得氣得吐血。

「前輩,你是養育了瞳瞳幾年,我們很感謝你,不過,這還是無法改變我們是瞳瞳父母的事實。」

魯剛繼續說道。

「你們都錯了,我才是瞳瞳的真正的娘家,我才是瞳瞳法律上的母親和監護人,瞳瞳的戶口還在我手裡呢,你們都說了不算。瞳瞳要結婚,我說了才算。」

話音剛落,貴賓室的門又被推開了,周翠蘭居然在這個時候走了進來。
07131002 發表於 2009-11-27 10:42
第二部 第四百八十六章 誰在幕後操縱記者


周翠蘭在這個時候走進來,大家都是一愣,而且周翠蘭用這種態度說話更是眾人所沒有想到的。看著周翠蘭笑得跟一朵花似的燦爛,在眾人都驚愕的時候,安鐵卻很是感動。

雖然,只要安鐵和瞳瞳倆打定注意,別人已經無法在法理上阻攔自己和瞳瞳在一起,但是,人不是生活在空氣中,事情能往大家都接受的方向發展,能不鬧僵還是不鬧僵的好。這個時候,安鐵和瞳瞳都需要支持,哪怕是道義上的支持。

周翠蘭雖然在努力地裝得沒事人似的笑著,但看得出,在這些大人物面前,周翠蘭還是免不了的緊張。就見周翠蘭左看看右看看,對這個笑一笑,對那個笑一笑,然後走到瞳瞳面前,拉起瞳瞳的手,溫和地說:「丫頭,聽說你跟叔叔要訂婚了,我特意趕過來恭喜你,不要怕,我也是你們的媽媽,我支持你們,你看,你的戶口都在我手裡,我隨時給你們準備著。」

瞳瞳看見周翠蘭這麼說,臉上雖然有些不自在,但還是很感動地看著周翠蘭笑了笑,點了點頭,眼眶都紅了。

周翠蘭看到瞳瞳的樣子,很是高興,連聲說:「哎呦,別太高興了,你看你都高興得要掉眼淚了,沒事,我去勸勸你小惠媽媽。」

說著周翠蘭又走到周小惠面前,笑道:「我說小惠妹子,你看瞳瞳就要訂婚了,安鐵是個難得的好人啊,心地也善良,對瞳瞳也好,上哪找這麼好的人啊,還有,你看安鐵人長得也精神,人摸人樣的,我怎麼看就怎麼順眼,年齡是比瞳瞳大一些,現在這種年齡差距也算不了什麼,他們倆多般配啊,你們這麼就這麼想不開呢?」

周翠蘭這麼一說,搞得安鐵倒很不好意思,站在哪裡頗為促局不安。

魯剛冷淡地看著周翠蘭,眼神裡的那道光讓人渾身不舒服,周小惠被周翠蘭拉著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貴賓室的門口還是圍著許多記者,周翠蘭剛才進來的時候,沒關門。周翠蘭走進來說了一通之後,發現因為她的到來,氣氛側尷尬起來,似乎事情並沒有因為她的到來而有什麼起色。

就在眾人尷尬不已的時候,門口突然一陣騷動,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了好幾十個穿著清一色黑色西裝的年輕小伙子,這些人面色冷漠,穿插著站在人群裡,一來就給人一種壓力。

人群中,就見吳軍一個人施施然走了進來,來到安鐵旁邊,問:「安哥,出什麼事了?」

安鐵看了吳軍一眼,臉色陰沉地說:「沒事。」

吳軍見安鐵不說,也知趣地站在一旁,靜看事態的發展。

門口的記者們剛才還是一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一直圍在貴賓室的門口不走,現在一看周圍突然來了這麼多裝著黑西裝臉色陰沉的貌似黑社會的陌生人,一個個都面面相覷起來。這些記者大多來自外地,外地記者是不怕本地政府的,只有本地記者才怕本地政府打擊報復,一般來說,許多官方的內幕都是被外地記者捅出去,所以,一般政府出了問題被曝光都是栽在外地記者的手裡,但外地記者卻害怕本地黑社會,黑社會跟記者一樣,也只怕本地政府,對外地記者,根本就不會放在眼裡。

這時,周翠蘭一看門口那些記者,突然找到了突破口,幾步走到貴賓室門口,對著那些記者大聲罵道:「你們這些龜兒子,好事不幹,難道是專門來搗亂的嗎?誰?是誰剛才讓我閨女難看的,你們剛才是誰說安鐵是**犯,當年是誤會,我就是當年的當事人,有事你們問我,你看看你們,啊?一個個穿著西裝,插著支筆,看起來倒像個知識分子,可我看著你們怎麼就跟我們村子裡的長舌婦和那些嚼舌的二流子一樣呢?你們還想探聽點什麼?你媽媽當初生你的時候,是個雙胞胎你知道不?你的同胞兄弟是只不會下蛋只會叫的公雞,這事你知道不?不知道?那趕緊回去採訪採訪你媽?一定要問出為什麼?不然你那倒霉的爹就太受委屈了。」

剛才吳軍領的那些人一來,記者門雖然心裡有些惴惴不安,但礙於面子還是硬撐著在哪裡看熱鬧,一副為了找新聞視死如歸的樣子,也的確是,大白天的就是黑社會也不敢拿他們怎麼樣。他們知道,這事鬧到現在,說不定就能捅出一個什麼大新聞。

可周翠蘭這麼出來一罵,就罵得這些記者面紅耳赤,一個個抱頭鼠竄,不一會,大部分記者都做鳥獸散,只有個別不甘心的還在走廊轉悠,但已經鬧不了什麼亂子了。

看著這些記者散了,安鐵心裡終於鬆了一口氣。其實,面對這種局面,面對這些曾經的同行,安鐵太明白怎麼對付,那就是說不清楚的事情,只有躲,然後私下想辦法各個擊破,一個個對付才最有效,不然,越解釋事情越多。而且,安鐵也深知,像剛才那樣,自己大動肝火,觸犯眾怒,是犯了大忌,這些記者如果聚堆成心要找你鬧事,事情還就真的棘手了。

記者們抱頭鼠竄之後,周翠蘭還在哪裡越罵越起勁:「有種你們就別走,你們以為自己是誰,你們以為自己掌握了正義,不知道真相,就瞎說,你們就是禍害老實人,你們有個屁正義,你們想搞花邊新用,回頭我跟你們那倒霉爹天天製造花邊新用,讓你們去報道,慫樣,我呸!」

周翠蘭似乎有點虛張聲勢,這種場合,她畢竟還是有些心虛。

張生一直在旁邊眼睛骨碌直轉地觀察著事態的發展,這時,張生走了過去,伸著大拇指對周翠蘭說:「周阿姨,您說的太在理了,簡直讓我佩服得五股投地,那些人都走了,這下好了,對了,您是怎麼過來的?」

周翠蘭聽張生叫她阿姨,眼睛一瞪道:「叫我阿姨,我有這麼老嗎?我告訴你,我聽說你們在這麼大的地方搞活動,我就過來瞧瞧熱鬧,雖然叔叔沒有邀請我,但我也不能不關心是不?畢竟我閨女今天這麼出風頭,我也要來為我閨女加油!哪知道,我剛才在外面聽到人們議論,說是什麼新聞發佈會,這些喪門星記者欺負我閨女,我就過來看看,我閨女是好欺負的嗎?」

張生認真地聽周翠蘭說完,連忙點頭道:「是是是,這些記者,是太過分了,這樣,我領你去另外的房間休息吧。 」周翠蘭一看張生要帶她離開,看了看貴賓室劍拔弩張的氣氛,也琢磨自己繼續留在這裡於事無補,於是裝著不情不願地走了。

周翠蘭走後,瞳瞳的老師看了瞳瞳和安鐵一眼道:「我走了,你們別怕,有我支持你們。」

瞳瞳見楊子要走,叫了一聲道:「老師,我跟你一起走。」

瞳瞳一出聲,楊子馬上停下了腳步,等著瞳瞳。

瞳瞳走到安鐵面前,柔聲對安鐵說:「我先跟老師回去,你先忙藝術展的事情,不用擔心我。」

然後,瞳瞳看也沒看魯剛和周小惠一眼,跟著楊子揚長而去。

楊子和瞳瞳離開之後,安鐵淡淡地看了魯剛一眼,沒說話。

魯剛一看眼前的狀況,又看了看安鐵,突然歎了口氣,什麼也沒說,領著周小惠就離開了。

魯剛和周小惠一離開,一直站在一旁沒有說話的趙燕走了過來,說:「別生氣了,後面還有許多事情要做呢。」

安鐵說:「沒事,你和歐陽先去忙,還有那麼多事需要你們去張羅,晚上的酒會好好安排一下,一定不能出什麼紕漏。」

趙燕一聽安鐵這麼說,想了想,說:「要不晚上的酒會,那個記者就不讓他參加了。」

安鐵抬頭看了看趙燕,道:「不,讓他參加,不讓他參加會激起別的記者的不滿。」

趙燕應了一聲,就與歐陽振聲出去了。趙燕出去之後,白飛飛愣了半晌,才說:「事情怎麼會到這個程度?」

安鐵看著白飛飛,心裡很複雜地說:「等以後有機會我再詳細跟你說,現在也說不清楚。」

白飛飛說:「唉,行吧,反正你注意點,我出去了,我去藝術展現場看看。」

白飛飛走後,安鐵很疲憊地坐在貴賓室的沙發上,這時,貴賓室裡只剩下張生和吳軍三個人。安鐵拿出一支煙,點上抽了一口,皺著眉頭半天沒說話。

吳軍站在旁邊,終於忍不住道:「安哥,要不我帶幾個人教訓一下那個記者,讓他參加不了晚上的酒會?」

「這麼做只能讓事情更加糟糕。」

安鐵擺了擺手,想了想,突然對張生道:「張生,你查一下那個記者住的酒店房間號,安排人趁他晚上去酒會的時候,搜查他的房間,看看他都與什麼人接觸,對了,讓馮小蟲監控他的電腦,尤其是郵箱,他晚上肯定要發稿子,看看他稿子流向,一定要小心。」

張生道:「知道了。」

吳軍這時接到一個電話,然後對安鐵說:「安哥,我先走了,一會華哥過來。」

吳軍剛走沒一會,路中華來了。進門之後,路中華就說:「大哥,事情我都知道了,你說這事會是誰在背後指使的呢?一般記者是不會知道的啊?」

安鐵皺了皺眉頭,悶聲道:「不知道。」

路中華說:「我怎麼總覺得要出什麼事,大哥,從現在開始,讓小黑跟在你身邊吧?」

安鐵想了想,說:「行。」

安鐵頓了一下,又對張生道:「張生,你讓魏慶生從現在起,全天保護瞳瞳,嗯,重點是監視小影和上官南。」

安鐵的話一說完,路中華和張生都愣了。
07131002 發表於 2009-11-27 10:42
第二部 第四百八十七章 操縱記者的女人


張生驚愕地說:「監視小影和上官南?」

安鐵沉默著沒有說話,沒說話意思比肯定還要肯定,張生莫名其妙地看了安鐵一會,又轉頭看著路中華。

路中華聽完安鐵的話悶頭在那裡抽煙,一口接著一口,也不說話。

張生道:「路老大,你說句話啊,到底咋會事,不弄明白這工作沒發做啊。」

路中華又狠狠抽了一口煙,然後道:「別問那麼多了,既然大哥讓這麼幹,就是有他的道理,咱們執行是了,你跟了大哥這麼久,話還是這麼多。」

路中華搶白了張生一句,張生立即閉嘴,悻悻地說:「好吧。」

張生離開之後,貴賓室就刺下安鐵和路中華兩個人,兩個人都坐在哪裡抽煙,很長時間一句話都沒說。

安鐵本來以為路中華會問點什麼,但路中華就是一句話都沒問。安鐵看著陽光俊朗的路中華,苦笑了一下,說:「你和我一塊去藝術展現場轉轉吧。」

路中華馬上掐滅了煙,說:「好!」

安鐵和路中華兩人來到藝術展現場,安鐵有意無意地又來到了神州明月的展位前,裡面金鳳的身影已經不在,剩下的只有一個雇來看場的服務員,大概是因為春宮圖的關係,到現在,神州明月這個展位還是明顯比別的展位人多。

看著神州明月裡面那個紅羅榻,安鐵的心裡湧起一股古怪的感覺。想李煜當年,君臨天下,文采風流,天下傾慕,書生意氣文人風骨的李煜,宮內宮外,多的是紅粉知己,就是南唐被滅,那些後宮宮女被俘虜之後,有的做了大宋將士的小妾,後來照樣冒著危險給李煜寫信問好,終生都在牽掛這這位多情種,哪知李煜在汴京雖然還是在吟詩頌詞,卻是過著地獄般的日子。但總算他還是因為人品心質純淨和他的才華而名留史冊。他雖然被戴了綠帽子,在被趙光義毒死之後,小周後不久也自殺殉情而死,也算為人間留下一段傷心感慨的佳話。此人才華口碑雖還算不錯,但作為一個男人,卻是讓人鬱悶得無法釋懷。

「五代十國、大宋和明朝失傳的字畫和如此珍貴罕見的紅羅榻床又重現了,五代十國、大宋和明朝,嗯,這些東西是如何保存到現在的?擁有這些東西的人到底會是什麼來頭?」

安鐵離開神州明月展廳的時候,一邊走一邊皺著眉頭想著。

路中華也是一副心思重重的樣子,兩個人穿行在熙熙攘攘的人流裡,卻似乎是走在一個空無一人的街道一般,臉色顯得蒼茫而略帶憂鬱。

「小路,上午那個神州明月店裡的叫金鳳的女人你和吳軍看仔細了嗎?」

安鐵一邊走,一邊看似不經意地問著一旁的路中華。

「看仔細了,吳軍已經領人在跟著她了,在濱城,不管什麼人,地形都不會比我們更熟悉的。」

路中華說。

「那就好,三文呢?他哪裡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安鐵又問。

「支畫雖然狡猾,三文也不是白給的,這些年,我就沒見三文吃過誰的虧。有三文盯著支畫,大哥可以放心。」

路中華笑了笑說。

「我有一個直覺,那就是,目前,我們要是想讓事情有所突破的話,我覺得似乎得從支畫這個女人身上下手——支畫!支畫!這個女人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

晚上7點鐘,在一個金碧輝煌的大廳中,天道公司舉辦的國際藝術展酒會正在熱熱鬧鬧地舉行。大廳裡佈置得時尚奢華,每個人都是錦衣華服光鮮亮麗,滿臉笑容,盤子裡是中西合璧的美食,手中端的是各色美酒。

在這裡,每一個男人似乎都是紳士,女人都是淑女,他們相互點頭微笑,優雅迷人,看起來個個都輕鬆愉快,在這裡看起來,生活是這麼美好,似乎人人都沒有一點愁事。

安鐵在一個鋪著雪白桌布的圓桌上安靜地坐著,左手拿著一個叉子,右手拿著一個小刀,正在那裡低頭切一塊牛排。

安鐵的對面坐著一個穿著吊帶裙,已經有些發福的表情豐富的女人,她腰上的肉已經太多了,肩膀也過於圓潤了些,看得出,年輕的時候,這女人也是一個美人,但她的這身打扮,顯然與這裡的氣氛不太搭調,這裡的女人大都穿著禮服,即使不是禮服,也是上好的名牌淑女裝,很少有穿著吊帶的。

女人是周翠蘭,顯然,周翠蘭覺得現在城市裡年輕的小女孩子夏天的時候都穿著暴露的時尚吊帶小衫,她大概以為這是最時髦的,所以就在酒會上穿上了。

酒會本來沒有邀清周翠蘭,但下午那麼一鬧,周翠蘭又覺得安鐵搞這麼大的活動沒有邀請她,似乎有些不高興,事後又對張生有意無意放話,想到酒會上來看看,張生跟安鐵一說,安鐵也就同意了。

晚上的酒會,除了必要的應酬,安鐵大部分的時間都在陪著周翠蘭。

酒會由趙燕和歐陽振聲領著分公司的負責人負責應酬與張羅,安鐵本來想低調一些,平靜地把這種應酬的場面對付過去再說,但安鐵是酒會的主人,想低調也不太容易辦到,與來賓一番客套之後,安鐵抽空總是坐到周翠蘭的這桌,但周翠蘭的這身打扮,加上她這體形,實在有些另類,搞得那些人時不時就好奇地往他們這桌上看一眼,所以就不斷有人看到安鐵後,過來和安鐵寒暄幾句,想清淨都清淨不了。

周翠蘭不認識什麼人,就沒有人與她說話,桌子上大部分的時候竟然只有周翠蘭一個人,顯得周翠蘭有些落寞。

不過,周翠蘭的適應能力也是奇好,雖然沒有人與她說話,但她面前放著好幾個盤子,吃得不亦樂乎,似乎比那些忙於說話的人更忙。

周翠蘭的手中拿著筷子,正在用筷子把盤子裡的魚肉從魚刺上迅速地別下來,她看著安鐵不緊不慢地切著牛肉,笑道:「叔叔,你也學會這洋人吃飯的法子了,那牛肉血淋淋的,怎麼吃啊,看著就噁心。」

安鐵也笑道:「我也不喜歡吃這個東西,我就是切著玩的,你沒看我也沒怎麼吃嗎?」

周翠蘭說:「既然你不喜歡吃,那我一整個晚上都看到你在那切牛肉。」

安鐵對周翠蘭笑了笑道:「有些事情你不喜歡做,但也不得不做,就像一個遊戲,比如打撲克吧,你一上桌子,就得按照規定的遊戲規則去玩,不然就玩不下去了。」

周翠蘭不解地看著安鐵,說:「這是在咱們中國,用為什麼要用洋人的辦法吃飯,看起來笨呼呼的。你看我用筷子別魚肉,三下兩下就別光了,你要是用刀叉,費牛勁你也別想弄下來。」

安鐵又笑了起來,說:「你說得對,只是在城市,這些人都喜歡用洋人的生活方式來標榜自己能跟得上潮流。」

周翠蘭說:「這是不是就叫崇洋媚外?」

安鐵道:「對,差不多也就你那意思。」

安鐵一邊和周翠蘭隨意地說笑,一邊不經意地用目光掃著燈火輝煌的大廳,留意這大廳裡的動靜。安鐵現在對周翠蘭的感覺發生了很大的變化,這個女人也許普通平凡,甚至庸俗,但她真實,他現在覺得生活過於虛幻,只要是真實的東西就讓他感覺溫暖。

這個女人雖然直接導致了自己的入獄,其實,真正讓自己入獄的並不是這個女人,周翠蘭只是一個被人利用的工具,而且自己出獄之後,她也算做了真誠的懺悔,這些日子,也是在老老實實做生意,看起來,她是真的在用心生活,對自己和瞳瞳也不錯,這使安鐵對這個女人有一種真實的親近感。

安鐵吃了一丁點的牛排,馬上覺得嘴裡腥不拉幾的,安鐵皺了皺眉頭,拿起放在一旁的大玻璃杯,喝了一口紅酒,周翠蘭見狀,馬上也拿其紅酒跟安鐵碰了一下,周翠蘭說:「來,叔叔,我們也學那些人碰一下杯子。」

安鐵笑呵呵地說:「好」然後又喝了一口,轉頭朝人群裡看了看,發現白飛飛手裡拿著一杯酒總是與一個儒雅的中年男人一起,穿行在一堆奇形怪樣的藝術家中間,相當活絡。

趙燕與歐陽忙得不亦樂呼,一會在這裡敬酒一會在那裡敬酒,這個時間正是酒會的第二個階段,酒會第一個階段就是主辦方和來賓講話:第二階段就是應酬客套拉關係,也是酒會的高潮部分:第三個階段還是應酬客套,只不過這個時候就自由多了,可以繼續,也可以走人。

這種酒會目的過於明確,時間都不會太長,交際各方講究的是效率,要效率就得迅速出彩,要出彩就得迅速引人注目,要迅速引人注目就得多動心思。

那些人一個個彬彬有禮優雅得體,但你仔細一看他們的眼睛,轉得就跟搖彩票號碼的乒乓球一樣快,他們的穿戴裝飾,一舉一動,甚至是說話的聲音語調都是經過精心設計的,為的就是在最短的時間裡接近自己的目標達到自己的目的。

剛才,安鐵的眼睛也同樣轉得跟乒乓球一樣快,他臉上掛著精心設計的假笑跟朱市長、那些覺得自己牛逼得不得了的著名藝術家、銀行特邀的客人和一些公司的客戶等等一一碰杯寒暄之後,安鐵甚至到了媒體記者的那一桌跟記者套了一會近乎,安鐵說:「各位兄弟,我以前也是做記者的,大家玩好,以後有什麼事情儘管找我,大家多交流。」

記者們一聽說安鐵也做過記者,本來對安鐵還有些意見的馬上也變得親近起來,安鐵注意到那個提問找事的記者也在這一桌,見安鐵沒事人一樣,這個記者臉上的表情十分豐富,不知道是緊張還尷尬,但表面看起來還是一副毫不在乎的表情。

安鐵在媒體記者那一桌挨個敬了一圈酒,然後就一直與周翠蘭坐在一起。

周翠蘭正在用筷子挑著一塊雞翅,放在眼前看了看,看著看著,周翠蘭突然皺了皺眉頭,猛然把那塊雞翅放在盤子裡,沒放准,雞翅掉在雪白的桌布上,馬上就印出了一塊污痕,周翠蘭用手附著額頭道:說:「哎呀,叔叔,我頭怎麼有點暈,是不是你這裡菜不衛生啊?」

安鐵愕然地看了看周翠蘭,說:「不可能啊,這是五星級的酒店,菜怎麼會不不衛生呢,要我找人送你去醫院看看嗎?」

周翠蘭擺了擺手,道:「不用,我去一趟衛生間。」

周翠蘭說著站起來就去了衛生間。周翠蘭剛走不一會,安鐵就感覺身上一陣震動。

安鐵摸出手機一看,馬上瞪大了眼睛,手機上馮小蟲發來一條短信:「秦楓與下午那個找事的記者有郵件和短信接觸。」

看著馮小蟲發來的短信,安鐵有些發懵,操縱那個記者讓安鐵下不來台的記者竟然是秦楓?

就在安鐵抿著嘴,眼睛盯著手機發呆的時候,就聽桌子被人敲了幾下,就聽朱市長的聲音說:「小安,看什麼吶,這麼入神?」

安鐵猛然抬頭,發現朱市長、公安局的付局長,還有那個從北京來的馮處長就站在桌子旁邊笑吟吟地看著安鐵,等安鐵發現馮處長旁邊還站著秦楓的時候,安鐵臉上剛堆出來的笑容一下子就僵在了臉上。
07131002 發表於 2009-11-27 10:42
第二部 第四百八十八章 氣氛很古怪


安鐵看到秦楓,第一反應除了驚愕之外,馬上想起來秦楓曾經和宋鐵成私下有過接觸,現在秦楓竟然又跟朱市長、伏天霸和馮處長在一起。

關於黨書記受賄和支畫找殺手的資料是從宋鐵成那裡得來的,而朱市長似乎暗示過黨書記的問題還沒結束,好像還需要進一步追查。

朱市長暗示把那個經濟適用房的項目給自己的公司,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這麼巨大的利益,自己需要做些什麼?這些念頭迅速在安鐵的頭腦閃過。

「哦,沒什麼,歡迎各位領導對咱們的活動做指示。」

安鐵笑著與朱市長客套地說。

「呵呵,指示沒有,誇獎到有幾句,搞得不錯,小安啊,我有事先走了,來跟你說一聲。」

朱市長說。

「哦,市長這就要走啊,剛才看你跟別人說話,我就沒打擾你。」

然後把朱市長、付局長和馮處長往外送。

「各位領導慢走。」

秦楓並沒有跟出來,而是等朱市長和安鐵離開後,就勢就在安鐵剛坐的桌子邊坐了下來。

安鐵回頭看了秦楓一眼,然後小心留意著走在朱市長身邊的馮處長的臉色,這個人的臉色總是陰晴不定,似乎對誰都沒有放在心上。

到了酒店門口,朱市長和馮處長上了車,伏天霸卻留了下來,與安鐵一起目送朱市長和馮處長離開。

「小安,我們去酒店大廳的咖啡廳坐一下?」

安鐵正想著伏天霸的車怎麼還不來的時候,伏天霸卻來了這麼一句話。

「哦,好。」

安鐵楞了一下之後,隨即就和伏天霸來到了酒店大廳一角的咖啡廳找了個位置坐下,然後開始點喝的東西。

安鐵什麼也沒問,不用問,伏天霸肯定是有事要跟自己談。

點的東西上來之後,等服務員離開之後,伏天霸看了安鐵一眼,喝了一口咖啡,一邊喝一邊慢悠悠地說:「小安啊,最近你們公司還好吧?」

安鐵說:「還好還好,多謝付局長關心。」

付局長說:「我關心什麼,我也幫不上你們什麼忙,不過以後你們有什麼安全方面的事情,倒是盡可以找我,哦,對了,小安,黨書記的事情你知道吧?」

伏天霸話鋒一轉突然提起了黨書記,安鐵頓了一下,心想:「這個伏天霸突然提黨書記是什麼意思?」

安鐵沉吟著說:「哦,我不是太清楚。」

伏天霸盯著安鐵看了一會,突然說:「小安啊,黨書記被雙規了,紀委正在對黨書記進行調查,問題可能挺複雜的,朱市長也挺頭痛的。我們現在也在徵集各方面的線索,協助對黨書記的調查,歡迎大家舉報,小安要是有什麼線索,也歡迎你的舉報。朱市長對你挺關心的,我也就跟你明說了,要是能找到有用的線索,讓調查有重大進展,對朱市長,對你,對我們,都有好處。」

安鐵一聽伏天霸把話說得如此露骨,額頭冒了一層虛汗,本來安鐵已經準備好了應付伏天霸的話,那就是裝傻,與這事劃清界限,那知道伏天霸直接用了「我們」這兩個字,把安鐵一下子就劃到他們一個陣營了。

這種事情多涉及權力派別的斗陣,這些人今天你倒下明天我起來,難說得很,安鐵本來不想趟這趟渾水,現在看來,自己想置身事外都不成了。

安鐵想了想,說:「付局長,這種事情恐怕是檢查紀律部門和公安部門才能辦的事情,我一個生意人,恐怕什麼都做不了,就是想幫忙,都不知道如何下手。」

伏天霸說:「有時候啊,紀檢公安部門的線索還不都是從民間來的。你要是有線索就積極舉報,我只是這麼跟你說一聲,其實呢,我就是想跟你一起坐坐,隨便聊聊,也早就想跟你坐坐,隨便聊聊了,呵呵。」

安鐵含糊地說:「哦,好好。」

心裡卻想:你這老狐狸,明明是特意找我談話,不明說,還拐彎抹角說隨便聊聊。

伏天霸說到這裡,馬上就站了說:「哦。小安,我還有點事情,先走一步,有空多上我哪裡去串門啊!」

安鐵站起來說:「好好好,付局長慢走。」

伏天霸走後,安鐵一邊往樓上走,腦子裡迅速地分析著伏天霸找自己談話的原因。

這是一次非常奇怪的琰話,按道理,紀檢部門查黨書記這種層級的案子,在偵查階段一般沒公安局什麼事情。難道伏天霸找自己談話是朱市長的意思?想告訴自己點什麼?可伏天霸也沒把話說明白。

前些日子,安鐵把黨書記與支畫勾結受賄的資料交給朱市長的時候,朱市長後來也暗示過一些事情,朱市長似乎還對安鐵有明顯的期待。

「黨書記還會有什麼事?這件事我自己能接觸到什麼程度?為什麼會是我?宋鐵成是個什麼樣的角色?秦楓在想什麼?秦楓想幹嘛?」

安鐵一邊走一邊想。

秦楓正坐那張桌子上跟周翠蘭神采奕奕地聊天,周翠蘭似乎有些無精打采,見安鐵回來,周翠蘭馬上站起來說:「叔叔,我回去了,這酒會也沒什麼意思,瞳瞳也沒來。」

安鐵說:「哦,那也好,我讓張生安排個人送你回去。」

周翠蘭走後,秦楓坐在安鐵對面一直看著安鐵,安鐵對秦楓笑了一下,低頭準備點煙,秦楓突然說:「這裡不鼓勵抽煙吧?還是少抽點好。」

安鐵停止點煙的動作,把煙拿在手上,看著秦楓突然說:「我又發現你一個優點。」

秦楓似乎有些意外,愕然笑道:「我在你那裡還有那麼多優點啊?」

安鐵說:「那是,你的優點比一般人多很多。」

秦楓說:「那你又發現我什麼優點了?」

安鐵道:「抗壓性,我本來以為你這兩天會比較鬱悶,支畫被停職後,我本來以為畫舫會升任你做亞洲區總裁,但現在卻是林美嬌。」

秦楓笑道:「我還以為你說我什麼優點,你說的是這個啊,你真的以為我會在乎那個亞洲區總裁?看來你還不太瞭解我。」

安鐵抬頭看著秦楓笑了笑,「哦」了一聲之後,道:「我覺得在畫舫你是最適合做那個職位的人。」

秦楓聽安鐵說完,沒有接話,而是用她修長好看的手指敲打著玻璃酒杯的邊沿,敲了幾下之後,秦楓突然問:「安鐵,你到底瞭解畫舫多少?」

安鐵:「怎麼這麼問?」

秦楓又問:「你瞭解支畫多少?」

安鐵說:「她無非是個為了錢不擇手段的女人,她還有更複雜的背景嗎?她在畫舫已經失勢了,已經是秋後的螞蚱了吧。」

秦楓意味深長地看了安鐵一眼,說:「就怕她是春天的螞蚱,還沒開始蹦呢。」

安鐵瞇著眼睛,看著秦楓,頓了一下,語氣柔和地說:「秦楓,你為什麼不離開畫舫呢,憑你的本事去哪裡找不到一個讓自己有更好發展的地方?」

秦楓看著安鐵笑了笑,說:「我喜歡挑戰啊,如果這也算我的一個優點的話,你應該早就知道啊。」

說到這裡,秦楓突然笑了起來,安鐵莫名其妙地問:「你笑什麼?」

秦楓目光閃動了幾下,笑道:「我發現你還是跟以前一樣招女人,你看,又一個美女來找你了。」

安鐵轉頭一看,發現林美嬌正款款地朝安鐵這桌走了過來:「安先生,秦楓,你們在說什麼悄情話呢?」

秦楓站起來,拉著林美嬌的手笑著說:「坐一會?我剛還說安鐵一直都很有魅力,身邊任何時候總是有美女圍著。」

林美嬌穿著一件黑色禮服,顯得皮膚十分細膩白嫩,還是跟以前一樣好像看不出年齡,林美嬌用她那膩得麻人的台灣腔說:「是啊,安先生一向都有魅力,今天我聽說安先生宣佈要訂婚了,我特意過來恭喜一聲,我有點事情要先走了,秦楓和我一起走嗎?」

秦楓說:「好,你先走一步,我和安鐵說句話,馬上就下去。」

林美嬌笑了起來,說:「哎呦,還想跟安鐵說悄悄話吶,人家現在可是有心上人了。」

林美嬌扔一下一句話就走了,安鐵卻渾身不自在,安鐵不想和秦楓談論自己和瞳瞳訂婚的事情。但安鐵不想說,秦楓卻說了:「你真的要跟瞳瞳訂婚?」

安鐵有點頭大,本來安鐵想直接問問秦楓下午哪個找事的記者與她有什麼關係,想了想,話到嘴邊又被安鐵嚥了回去,於是點了點頭說:「是!」

秦楓突然有些激動地說:「你真的不知道你跟瞳瞳訂婚意味著什麼?」
07131002 發表於 2009-11-27 10:43
第二部 第四百八十九章 重逢過客酒吧


看著秦楓有此激動的情緒,安鐵有些複雜地問:「我跟瞳瞳訂婚意味著什麼?」

秦楓盯著安鐵,突然道:「安鐵,我以前還真不太瞭解你,現在我覺得你其實過不了平淡的生活,你希望生活越刺激越好是吧?」

安鐵楞了一下,啞然失笑道:「你這判斷還真與我的生活理念有些背道而馳,我怎麼就過不了平淡的生活?我什麼時候追求刺激了?」

秦楓想了想,說:「恐怕你自己都不瞭解你自己吧,你嘴上說希望過平淡的生活,其實一直在內心深處渴望那種風雲激盪的人生是吧?」

安鐵說:「我怎麼覺得你說的這種態度是你而不是我想要的,我倒覺得你一直不甘寂寞地追求著生活的多姿多彩。你說的這些跟我與瞳瞳有關係嗎?」

秦楓無奈地苦笑著說:「看來,我們相處這麼多年,相互瞭解都不多,難道我真的是那種不甘寂寞的女人?」

安鐵看著秦楓笑了一下,沒說話,沒說話就是對秦楓自我設問的回答。

秦楓接著說:「反正,從你拚命要與瞳瞳訂婚的舉動看,我沒覺得你想過平靜的生活,你不覺得?」

安鐵說:「我『拚命』要與瞳瞳訂婚?不至於吧!」

秦楓盯著安鐵看了一會,眼睛裡有一種很奇特的光閃動,就在安鐵被秦楓的目光搞得不自在的時候,秦楓突然動情地笑了起來,說:「安鐵,知道你當初真正吸引我的是什麼嗎?」

秦楓這麼一問,安鐵呆了一下,笑了笑,搖了搖頭。

「就是因為你永遠都不會安分,你永遠都會動盪不安,在你的生活裡,充滿了不確定的東西,你吸引我的正是這一點,一些出人意料的事情總是與你的生活聯繫在一起。」

秦楓停頓了一下,想了想,又說:「你其實一直渴望與奇跡一類的東西聯繫在一起,只不過,你自己總是否認這一點,其實,我們才是天生一對。既然生活把我們推到了這裡,我們就一起等著看水落石出的一天吧,我說過,我們才是天生一對,我的好奇心跟你一樣強。」

秦楓說到這裡,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安鐵看著秦楓的背影,眼珠子半天都沒轉一下。

等安鐵轉動眼珠的時候,一個清脆的笑聲響了起來,白飛飛拿著一杯紅酒,在安鐵的對面坐下來,道:「幸福得傻了,還是碰到麻煩了?」

看到白飛飛,安鐵轉頭看了看大廳,沒有看到剛才那個和白飛飛在一起的中年男人。

白飛飛笑道:「看什麼?」

安鐵:「沒看什麼,對了李海軍怎麼沒過來?」

白飛飛說:「李海軍在過客酒吧等你呢,他說這裡太鬧不想過來,你忙不現在?」

安鐵朝四周看了看,說:「沒什麼事了現在,重要的人都走差不多了,我去跟趙燕說一聲,然後咱們一起過去,嗯,你不是有人陪你一起過來嗎?人呢?」

安鐵指的是那個陪白飛飛一起來的中年男人。

白飛飛用手勾了一下耳朵邊的頭髮,說:「走了,你要不忙,我們就走吧。」

安鐵跟趙燕說了一聲,就和白飛飛一起往過客酒吧趕去,在路上安鐵接到瞳瞳一個電話,瞳瞳說:「叔叔,你什麼時候能回家?」

安鐵說:「丫頭,我還得過一會,要不你先回家?」

瞳瞳說:「我現在老師這邊呆一會,一會你忙完的時候告訴我一聲,我們一起回去。」

安鐵說了一聲「好」就掛掉了電話,白飛飛在一旁似乎沒有留意安鐵和瞳瞳的對話,等安鐵掛了電話,白飛飛才把目光從窗外收回來,看著安鐵說:「安鐵,恭喜你。」

白飛飛說這話的時候,聲音溫和而平靜,在安鐵聽起來,卻十分不是滋味。

安鐵看了看白飛飛,正找不到什麼話說的時候,過客酒吧就到了。

有一段日子沒來過客酒吧了,酒吧前的街道上還是舊時的景色,行人行色匆匆,遠處燈火不停地閃爍著,閃爍的燈火裡,人影隱隱約約,那些隱約的人影有些是過路的,有些是逛街的,更多的是一些躲在偏一些的地方卿卿我我的,這些人影看起來就在眼前,卻又十分遙遠,如同城市裡人與人之間的距離,走在大街上,周圍到處都是人,卻沒有一個人認識你。
走在這個城市的街道上,你通常一整天都碰不到一個熟人,但你卻無時不刻地感覺到總是有人暗中潛伏著,似乎隨時隨地都能向你發動襲擊。

城市就是一個長滿了人的荒原,所有的人每一秒鐘都在爭奪著這座荒原上的一切資源,而那些橫行在城市裡的獵食者,他們究竟在遵循著什麼樣的生存規則?是完全如同大自然一般的物竟天擇,適者生存?城市是現代文明的集中地,但文明的法則真的能操縱著這群沒有家園的聚集在城市裡的人嗎?

安鐵和白飛飛走進酒吧的時候,李海軍正一個人坐在那張總是為他們保留著的桌子上喝茶。李海軍面色平靜,他白皙的皮膚在幽暗的燈光下散發著一股生動的光澤。

李海軍還是那個沉默寡言的長相甚至稱得上俊美的男人。

「你在酒吧喝茶?耍酷啊!」

安鐵在李海軍的對面坐下來,笑呵呵地說。

「服務員,上酒。」

白飛飛一坐下來就招來服務員要酒。

「耍酷是你的本事,我只是不太喜歡喝酒了,越來越覺得那酒的味道很怪。」

李海軍放下手中的荼杯,掏出手絹擦了擦手,看看安鐵,又看看白飛飛,突然笑了。

「你沒事莫名其妙笑什麼?笑得人發毛。」

白飛飛瞪著李海軍道。

「你倆繃著個臉,我笑也笑不得啊?」

李海軍還是在哪裡笑瞇瞇的,把手絹慢悠悠揣進口袋裡。

「你說你一個大男人,拿個手絹不停地擦手,你變態不變態啊?你那香茗客棧髒兮兮的,沒想到進城你還講究起來了。」

白飛飛看李海軍神叨叨的樣子,沒好氣地說。

「唉,白大俠那來這麼大的脾氣啊,是不是看安鐵跟瞳瞳今天訂婚了,心裡鬱悶啊?」

李海軍的笑容突然從臉上消失,認真地對白飛飛說。

「你小子找打是不是,安鐵跟瞳瞳訂婚我高興還來不及,我鬱悶什麼呀,你以為我跟你那麼變態啊,失個戀還躲到山裡玩隱居,靠。」

白飛飛呲牙咧嘴地說。

「這麼說你承認你失戀啦?」

李海軍又笑了起來。

「你再胡說八道,我一酒瓶把你的頭敲破。」

白飛飛拿起酒瓶作勢欲打。

「好了,不開玩笑了,怕你了。」

李海軍趕緊拱手作揖,向白飛飛認輸。

安鐵看著李海軍還白飛飛在一起肆無忌憚地開著玩笑,心裡暖融融的,安鐵與白飛飛的關係,以及李海軍與卓瑪的關係本來是三個人之間心照不宣的禁忌,以前三個人在一起的時候很少拿這個開玩笑,現在一看李海軍和白飛飛兩個人拿這個開玩笑而沒有牴觸,說明三個人的關係以及對生活的認識有了很大的不同,似乎人生在不知不覺之中曠達開闊了許多。

「對了,我還沒來得及恭喜你啊安鐵,瞳瞳那去了?」

李海軍問。

「在她老師哪裡。」

安鐵一邊說,一邊掏出一支煙點上。

「哦,希望你和瞳瞳的事情一切順利就好。」

李海軍喝了口茶,顯得有些憂心忡忡。安鐵自從監獄裡出來,他和瞳瞳之間碰到的一些事情,李海軍只是大致知道,安鐵並沒有跟李海軍說很多,安鐵不想自己的事情讓影響朋友的生活。

「安鐵,看你疲憊不堪的樣子,最近碰到很多事情是吧,有難處就跟我們說說,說不定我們還能幫上一點忙呢。即使幫不上忙,我們也許可以給你一些建議。」

李海軍繼續說。

「沒什麼事,來喝酒吧。」

安鐵拿起酒杯,一飲而盡,安鐵現在的確是有些束手無策,瞳瞳和自己的事情到現在越來越複雜,而那遮擋在自己眼前的迷霧就像一個無底洞,自己怎麼探都探不到底。

安鐵的內心其實一直在懼怕,他不知道事情會向什麼方向發展,現在,生活在他手中似乎有失控的趨勢,只有與白飛飛和李海軍在一起的時候,安鐵才感到些許安心和踏實。

「安鐵,瞳瞳家裡為什麼不同意你和瞳瞳在一起?這恐怕是問題的關鍵,不搞清楚這個恐怕你還會有麻煩。你要多注意點,有事你就跟我和海軍多商量商量,我們也許幫不上忙,但也許能出點注意,我就想不明白,瞳瞳家為什麼如此反對你,沒有理由啊,會有什麼了不起的理由讓他們家裡拚死拚活地反對你們呢?」

白飛飛在一旁皺著眉頭說。

「我就是搞不清楚啊,事情好像比我想像的要複雜許多,算了,不說這個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安鐵轉頭往酒吧的門口看了一眼,說話明顯沒什麼底氣。

「是沒什麼大不了的,有什麼呀,現在是什麼年代,那有那麼多事,來,喝酒。」

白飛飛拿起酒杯和安鐵狠狠撞了一下。

「三位好,這裡正好還可以坐一個人,不知我是否可以坐下。」

就在安鐵滿腹心思喝酒的時候,旁邊突然有個外人說話。

聽到這個聲音,安鐵根本不用尋思就知道是彭坤來了。

「彭坤跑到這裡來想幹嘛?」

安鐵的酒杯停在了嘴邊。
07131002 發表於 2009-11-27 10:43
第二部 第四百九十章 周翠蘭之死


「這個彭坤,還真是陰魂不散,不過,我還正想找他。」

安鐵眼睛轉了轉,然後抬起頭,臉上的笑容看起來非常燦爛。

「請坐,我來介紹一下,這位瀟灑飄逸、風流倜儻的帥哥是彭坤彭公子,這位魅力四射的美女是白飛飛,這是有史以來最讓女孩子傷心欲絕的男人李海軍,你們握個手,認識一下吧。」

「哦,飛飛好,海軍好。」

彭坤笑瞇瞇地和白飛飛、李海軍一一握手,嘴裡叫得十分親熱,好像比安鐵更早認識他們似的。

彭坤坐下之後,自顧自倒了一杯酒,然後掏出一個十分精緻的煙斗,和一個絲綢做的煙袋,一邊往煙斗裡裝煙,一邊說:「安兄在酒會還沒結束就跑出來跟兩位閒聊,我想兩位肯定與安兄的關係不一般,安兄與我也算是多年的知交,兩位如果不嫌棄,不妨把我當朋友。」

彭坤說話文縐縐的,動作神情卻總是一副落魄王孫的紈褲奢侈外加些玩世不恭的派頭。李海軍笑了笑,點了點頭。

白飛飛接過彭坤的話說:「我們應該見過,我感覺任何熱鬧的地方都少不了你的身影,尤其是有安鐵出現的地方,我聽說過你,認識你很高興。」

白飛飛說著,還伸出手,和彭坤握了握。

安鐵說:「彭坤,今天藝術展上那個神州明月公司是畫舫的?」

彭坤看了看白飛飛和李海軍,然後把煙頭送到嘴裡抽了一口,慢悠悠道:「應該這麼說,畫舫是屬於神州明月公司的。」

白飛飛愕然地問道:「畫舫不就是現在秦楓那個公司嗎?」

彭坤笑道:「實際上,那是誤解,或者說口頭的說法,真實的情況是,畫舫是一個獨立的機構,屬於神州明月公司下面的一個機構。也可以這麼說。」

彭坤說完,又開始把那個精緻的煙斗塞進嘴裡。安鐵本來想問那些春宮畫和紅羅榻的事,一看彭坤這種表情與德行,馬上就閉上嘴,安鐵知道,彭坤要是不願意說,你打死都不會問出來,彭坤要是想說什麼,你攔也攔不住。

白飛飛卻並不太瞭解彭坤,一聽說安鐵和彭坤說起神州明月,馬上興致勃勃地問道:「太好了,看來你很瞭解這個神州明月公司啊,那些春宮畫聽說都是失傳已久的真跡,那些老專家判斷的是對的嗎?那些畫真是真跡?」

沒想到彭坤倒是很爽快地回道:「那些專家也不是白幹的,據我所知,那些畫的確是真的,包括那張李煜用來風流瀟灑的紅羅榻,絕對都是真跡。」

白飛飛興奮地說:「太神了,失傳那麼久的好幾樣東西,竟然都出現在一個公司,那這個神州明月公司是幹嘛的呀,這麼牛?」

彭坤馬上說:「這些不算什麼,神州明月公司還有許多世人無法想像的失傳的藏品,其實,現在現在那些所謂的專家掌握的信息實在很有限,中國太多的好東西在他們的腦子裡已經都沒有痕跡了,這也算是一種文化的悲哀,一個民族喪失了傳統,等於得了失憶症,是遺忘了自己。」

白飛飛拍了一下桌子,笑道:「你說的不錯呀,的確是這樣,那你是這個公司的老闆嗎?」

白飛飛問完,彭坤就笑道:「神州明月公司的老闆現在是金鳳,安兄見過她。」

白飛飛轉頭看了安鐵一眼,說:「你倒是誰都認識哈。」

安鐵看了彭坤一眼,笑著說:「彭坤,你難道不是神州明月公司背後的大老闆嗎?」

等到安鐵一開口,彭坤馬上就打著哈哈道:「你覺得我像是這個公司的老闆嗎?」

說到這裡,安鐵站起身,對彭坤說道:「我看你挺自來熟的,你先跟他們聊著,我去方便一下。」

安鐵來到酒吧衛生間,關上門就給張生打電話:「張生,你現在在哪?」

張生說:「我在藝術展現場呢,人剛開始撤。」

安鐵說:「嗯,你跟小蟲說一下,晚上盯好那個下午找事的記者,最好能把這個人與他們報社和其他人的通訊內容都複製出來。」

張生說:「知道了大哥。」

給張生掛了個電話,安鐵馬上又把電話給路中華掛過去,問路中華在哪裡。

路中華在電話裡說:「我就在過客酒吧外面。」

安鐵愕然道:「你怎麼在外面不進來啊?」

路中華說:「哦,我剛才跟蹤彭坤到過客酒吧來的,為了不引起彭坤懷疑,我就沒進去,我是在你們辦酒會的酒店外面碰上彭坤的,彭坤開始的時候好像想去酒會,但這傢伙看到你和白姐出來後,後來又改變了注意,跟著你們就到過客酒吧來了。」

安鐵壓低聲音說:「一會咱們見個面,你就再辛苦一會在外面等著。」

安鐵掛完電話,剛打開衛生間的門,就發現彭坤也往衛生間這邊走了過來,在過道上彭坤與安鐵正好面對面碰上。

安鐵說:「彭坤,你動作挺快啊,今晚特意過來跟我聊聊天?」

彭坤看到安鐵,馬上站了下來,突然歎了口氣,說道:「安兄,你今天做事有點衝動了?」

看樣子,彭坤攆著安鐵到衛生間是專門過來跟安鐵說話的。

安鐵說:「我什麼事做衝動了?」

彭坤道:「你與瞳瞳訂婚的事情,不是我不想祝福你,實在是這件事情,唉……」

彭坤還沒說完,安鐵就打斷彭坤的話道:「彭坤,我不管你們是什麼來頭,我也不管你們想幹什麼,我和瞳瞳的事情都跟你們沒有關係,老實說,彭坤,我們本來是可以成為朋友的,只是,你成天在我面前雲山霧罩的,有時候我實在搞不清楚你們到底想幹些什麼?你們這幫人給我的感覺還真的挺奇怪,就像一樣生活在古代的人,就像現在那些穿越小說裡的人物似的,你既然不想把話給我說明了,我也就不想跟你們廢話了,我覺得我們的交集實在太少了。

安鐵說完,神情嚴肅地轉身就回到了桌子上。

李海軍一看安鐵回來,就說:「你這個彭坤到底想幹嘛啊,說話做事神叨叨的,一點譜都沒有。」

安鐵苦笑著說:「我也不知道他想幹嘛,也許,是他做事太有譜了,算了,反正他神叨神叨他的吧,跟我們沒什麼關係,來,喝酒。」

白飛飛這時卻插嘴說:「不是沒關係吧,我看他跟你大有關係,我覺得這個人似乎就像個影子似的總是出現在你身邊。」

安鐵有些驚詫地說:「你怎麼知道他總像個影子似的總是出現在我身邊?」

白飛飛說:「我感覺的唄。」

這時,李海軍卻笑了起來,道:「這一點我絕對相信,白大俠對出現在安鐵周圍的人總是特別的敏感,她那感覺比間諜還厲害。」

白飛飛罵道:「滾,我是說真的,我感覺這個人的城府太深了,給人的感覺很怪。」

安鐵說:「哦?怎麼怪了。」

白飛飛道:「你跟他認識好幾年了,你知道他是幹什麼的嗎,他到底想幹些什麼你知道嗎?」

安鐵心想:「彭坤的出現跟瞳瞳有關係,自己倒是知道,但彭坤到底想幹點什麼自己還真是不太清楚,要說彭坤是站在瞳瞳外婆的立場上阻止自己和瞳瞳,那倒還沒有,可是,從他含沙射影的言行舉止裡,倒是能看得出他的態度與瞳瞳的外婆也是一致的,他似乎是想引導自己弄明白點什麼,要是他真想引導自己弄明白什麼,卻又一直閃爍其詞,總是不明說。」

安鐵想到這裡,看著白飛飛,輕描淡寫地說:「說起來他還真的有些神秘,不過,也沒什麼,這也許只是他的性格就是這樣。」

白飛飛憂心忡忡地看著安鐵說:「反正你自己多注意點。」

安鐵說:「我知道。」

說著,安鐵看了衛生間的方向一眼,發現彭坤還沒出來,就在這時,安鐵放在桌子上的手機猛然間叫了起來,安鐵拿起來一看,是張生打來的。

安鐵接起來一聽,就聽張生在電話裡大聲喊道:「大哥,不好了,周翠蘭死了!」
07131002 發表於 2009-11-27 10:44
第二部 第四百九十一章 誰是兇手


安鐵一聽騰的一下站了起來,失聲道:「再說一遍?」

張生急急地說:「周翠蘭死了,還有……」

安鐵吼了一聲:「還有什麼?快說啊!」

張生猶豫著說:「還有魯剛和小桐桐、瞳瞳的媽也在場。」

安鐵一聽腦袋嗡的一聲就大了,馬上說:「你們在哪裡等著,我馬上到。」

安鐵剛掛了電話,白飛飛緊張地問:「出了什麼事?」

「等回頭再跟你們說,我得馬上走。」

說著轉身就往外跑,剛跑出沒幾步,一下子就撞在剛從衛生間回來的彭坤身上。

「老安,這麼慌裡慌張幹嘛?怎麼走了?」

彭坤詫異地問。

安鐵也沒理他,轉身就走。出了過客酒吧,到門口的時候,安鐵給路中華打了個電話:「小路,你在哪?」

「我就在過客酒吧的拐角,大哥怎麼了?」

路中華問。

「見面說。」

安鐵掛掉電話,小跑著到拐角就發現路中華的車停在哪裡,安鐵三步並作兩步,跳上路中華的車道:「快走,去周翠蘭的飯店。」

「出什麼事了?」

路中華一邊發動車子,一邊問安鐵。

「周翠蘭死了。」

安鐵說。

「啊?怎麼可能,我剛在藝術展酒會的現場還看到張生派人送她回去了啊。」

路中華一邊說,一邊加快了速度。

「剛才張生給我打的電話,具體也不清楚,快點。」

安鐵催促路中華,一邊心煩意亂地往車外看著,在後視鏡裡發現小黑的車子跟在後面。

到了周翠蘭的店裡,安鐵看到周翠蘭躺在地上,頭部有一灘血跡,一臉的驚恐。

魯剛站在一旁陰沉著臉,周小惠趴在魯剛的肩膀上,嘴裡喃喃地說:「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小桐桐一直站在門邊不停地向外張望著,臉上也是一臉的驚慌。

「怎麼回事?」

安鐵問張生,眼睛卻狐疑地看著魯剛。

「好像是被人用鈍器從後腦砸傷的。」

張生小聲說。

安鐵在周翠蘭的身邊蹲下來,看著眼前這個剛才還活蹦亂跳的女人,轉眼之前就毫無生氣地趟在地上,像一塊破敗的花布。

這個不甘寂寞的農村女人,這個一心想到城市裡過一份好生活的女人,雖然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傷害過自己和瞳瞳,但那其實也怪不得她,她完全無法操縱自己的命運,她想利用自己能夠掌握的資源去爭取自己的利益,本也無可厚非。以前的周翠蘭什麼都敢幹的時候,沒出什麼事情,但現在,當周翠蘭想好好安分守己生活的時候,卻無端遭到了滅頂之災。

誰有權力這樣隨意剝奪別人的生命?無論怎麼樣,周翠蘭只是瞳瞳法律上的母親,誰有理由如此對待這個什麼都不知道的與別人沒什麼利益關係的普通女人?非要置之死地而後快?

安鐵蹲在哪裡,抿著嘴,一臉悲傷地瞪著周翠蘭的那張已經扭曲了的臉,好一會,才慢慢站了起來,轉身正對著魯剛,冷冷地問道:「魯先生,你能說說這是怎麼回事嗎?」

魯剛看著安鐵,表情默然地說:「我們到的時候,她已經出事了。」

安鐵冷笑了一聲,道:「怎麼會這麼巧,你到這裡找周翠蘭有什麼事?」

魯剛道:「我沒有要找她,是她找小惠單獨來,也不知道什麼事,我還是小桐說她媽媽一個人出門了,於是趕緊跟了過來,進門之後,就發現小惠嚇得大哭大叫,小惠到的時候,周翠蘭已經死了。事情就是這樣。」

魯剛話音剛落,突然目光直直地看著門口,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著門口。

安鐵也轉頭一看,發現瞳瞳正站在門口,眼淚靜靜地在瞳瞳的臉上往下淌著,看著屋子裡發生的一切。

瞳瞳顯然聽到了安鐵和魯剛的對話。瞳瞳慢慢走到周翠蘭的屍體邊,然後就抑制不住地抽泣了起來。

安鐵走過去,扶著瞳瞳的肩膀,拍了拍,沒說話。

瞳瞳壓抑地哭了一會,然後轉身朝魯剛一邊抽泣一邊說:「魯先生,你們難道真的要趕盡殺絕嗎?她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人,又不妨礙你們的利益,你們為什麼這麼狠心。」

「這件事情跟我們沒有關係,我也在奇怪,會是什麼人非要害她。」

「你們為什麼這麼狠心?」

瞳瞳突然大叫了一聲,趴在安鐵的懷中大聲哭了起來。

「閨女,快走!快離開這裡,這裡有鬼!有花臉的鬼!」

周小惠看到瞳瞳失控的樣子,走了過來,摸著瞳瞳的臉喃喃地說著,顯然,周小惠的意識已經不太清楚了。

「丫頭,事情還沒搞清楚,你先回去,這裡交給我來處理,小黑,你送瞳瞳回家。」

安鐵對站在門口的張生說。

「等一下。」

就在安鐵話音剛落的時候,門口又走進來一個人。

安鐵抬頭一看,是瞳瞳的老師揚子。揚子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門口。

揚子走過來,對安鐵道:「小安,你看,要不這樣,你今天晚上肯定還有不少事情要辦,要不今晚讓瞳瞳跟我一起回去,好不好?你放心,我哪裡絕對安全。」

安鐵想了想說:「好。」

揚子點了點頭,然後走到魯剛面前,看了魯剛一會,突然歎了口氣說:「唉,你媽也真是的,難道為了阻止瞳瞳和小安在一起,不站在她一邊的人,她就不讓人活?」

魯剛剛開始看到揚子的時候,還是一臉的恭敬,等揚子說完這句話之後,臉一下子就漲紅了起來,憤憤地說:「你!揚子先生,我尊敬你是長輩,但你不能這麼武斷地說話,這是人命關天的事情,你不能亂說。」

揚子看著魯剛,淡淡地冷笑了一聲,說:「希望我是亂說吧,唉,你們也知道人命關天?她還把別人的命當一回事?行了,瞳瞳,我們走吧?」

就在這時,周小惠看著要走的瞳瞳,又在哪裡喃喃地道:「閨女,快走!趕快走!這裡有鬼!有花臉的鬼!」

瞳瞳的臉上還是流著眼淚,身上顫抖著,伸出手,也摸了摸周小惠的臉,輕輕地叫了一聲:「媽,你到底看到了什麼?」

周小惠的眼睛盯著瞳瞳看了一會,似乎有些迷茫,突然又驚恐的叫道:「鬼,我看到了鬼!花臉的鬼!閨女,快走!快點離開這裡!」

說著,周小惠就把瞳瞳外門外推。

「小安,那我們先走了。這裡的事情,你就替瞳瞳處理吧!需要讓瞳瞳親自出面的再說。」

揚子說著拉起瞳瞳的手,離開了房間。

安鐵點了點頭,心裡一片黯然。人只在生老病死關鍵的時候,那種剪不斷的關係才顯現出來,周翠蘭也只有瞳瞳這麼一個直系親屬了,一些事情還真必須讓瞳瞳親自辦才成。

「你們不會有好報應的。」

瞳瞳離開的時候,眼淚汪汪地看了安鐵一眼,然後眼睛恨恨地瞪著魯剛說。

瞳瞳走後,安鐵問張生:「報警了沒有?」

張生說:「還沒有!」

安鐵道:「趕緊報警!」

警察來了之後,勘察完現場,安鐵代表家屬去了公安局,魯剛和周小惠、小桐桐作為目擊者和最大嫌疑人也被請到公安局。錄完口供,公安局將在隨後的幾天安排驗屍。

從公安局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夜,安鐵和路中華等一干人再次回到周翠蘭的小飯店。現場已經被處理乾淨。

小飯店似乎一下子變成了一個奇怪的空空的容器。屋子也是有生命的,只有屋子的主人才能賦予這間屋子以生命。

安鐵坐在周翠蘭的床沿,四周看著,半天沒說一句話,路中華和張生、小黑看安鐵不說話,也安靜地站在一旁一言不發。

最後,還是路中華開口道:「大哥,你覺得這事是魯剛他們幹的嗎?」

安鐵看了路中華一眼,悶聲道:「你不覺得這事做得太明目張膽了嗎?魯剛他們有這麼笨?」

路中華點了點頭,說:「我覺得也是,不是魯剛他們,又會是誰呢?」

「很好!看來你們還很清醒!」

路中華話音剛落,門口突然響起了一個不鹹不淡的聲音。
07131002 發表於 2009-11-27 10:44
第二部 第四百九十二章 清醒與迷思


門外的話音剛落,就見彭坤施施然走了進來,看見安鐵和路中華,卻不說話了。

路中華見彭坤進來,迅速看了小黑一眼,意思是怪小黑沒把好門,怎麼隨便一個人就能進來。

看見路中華的眼神,小黑就要上前請彭坤出去。

安鐵朝小黑擺了擺手,一言不發地看著彭坤,等彭坤說話。

彭坤拍了拍身上的衣服,乾笑了幾聲道:「老安,我知道你現在見到我很不高興,你心裡一定在說,這個老狐狸,怎麼總是陰魂不散是吧?」

安鐵看著彭坤淡漠地冷笑了一聲,等著彭坤繼續往下說。

「老安,我覺得你現在心裡一定有許多的疑團,你可能會覺得我接觸你是挖空心思,卻總是不說真話,這麼跟你說吧老安,我不是在跟你捉迷藏,該說的我跟你說了,有一些沒說的,我只是希望你自己去弄明白,我就是說了估計你也不會相信,你這人其實是一個疑心很重的人,有些只有你自己弄明白了你才會相信,還有一些你想知道的問題,我也沒弄明白,所以我沒法說……」

彭坤看安鐵已經明顯憤怒的表情,解釋道。

「你說的這些,等於沒說。」

安鐵淡淡地說。

「其實,我總是出現其實也不無好處,至少,我給了你啟發,讓你想問題更全面一些,現在我就覺得你思考問題的方向就比較對頭了。」

彭坤道。

「我心裡怎麼想你的,你會知道?」

安鐵道。

「就拿這件事情來說吧,我就覺得你的思路就比較清醒了,今天下午周翠蘭維護你和瞳瞳,晚上被周翠蘭反對的一方魯剛他們就來行兇殺人,魯剛他們做事要是這麼笨,恐怕他早就死了一百次了。」

彭坤看起來很輕鬆地說。

「魯剛他們?你不也是跟他們一夥的?」

安鐵說。

「你不會認為我在為自己辯解吧?我什麼時候為自己辯解過?我只是給你提供一個思考的方向而已,去公安局之前揚子也來現場了吧?」

彭坤問。

「你總是一個人,資訊掌握卻總是這麼及時,我倒是很好奇,就沒有你不知道的事?」

安鐵嘲諷似的看著彭坤說。

「我要是什麼都知道,也不會成天跟著你轉了。我不知道的事情還很多,所以我也就奇怪,揚子為什麼這麼不避嫌疑,這麼快就出現在現場。」

彭坤沒理會安鐵的嘲諷,用手摸著自己的下巴看著自己的腳尖說道。

「你什麼意思?」

這次彭坤的話倒是讓安鐵有點意外,安鐵抬頭問。

安鐵問完這話,彭坤用手指虛空點了點,剛想說話的時候,又抬頭看了看張生和路中華,把想說的話又憋回去了。

「小路,張生,你們先到外面屋子裡去等我一下。」

安鐵知道這個老狐狸是嫌路中華和張生在現場不好說,這老狐狸最大的本事就是跟你繞彎子,為了讓彭坤說話暢快,安鐵只得讓路中華、張生和小黑出去。

看著路中華三人出去之後,彭坤走過去關上門,才轉身說:「揚子和瞳瞳的姥姥有矛盾,你似乎知道,你是不是懷疑揚子挑撥瞳瞳和她姥姥的關係?」

安鐵見彭坤這麼說,意外地看了彭坤一眼,張了張嘴,馬上把話嚥了回去。

「你不想跟我說是吧,但我知道你是這麼想的,揚子支持你和瞳瞳與我們的林老太太作對,這是你樂意看到的,只不過,即使這樣,你還是在懷疑揚子為什麼如此拚命支持你們,這就是我說的你的思路還比較清醒的地方,你的懷疑沒錯,揚子的確在挑撥刺激瞳瞳和她姥姥的關係,難道說,揚子為了挑撥瞳瞳和她姥姥的關係用得著把周翠蘭也殺了嗎?」

彭坤的目光落在不遠處的地方,手指叉開托著下巴說。

安鐵猛然抬頭,看了彭坤一眼,心想,這個老狐狸還真不是一般厲害,自己心裡想的事情被他說中了一大半。安鐵想起剛才周小惠不斷跟瞳瞳說她看見鬼了,還是一個花臉的鬼,安鐵推測了一下事發當時的情形,有沒有可能是周翠蘭給周小惠打電話約見面,而周小惠剛到的時候,正好看到那個殺周翠蘭的人?周小惠說看到一個花臉的鬼,難道這個行兇的人帶了面具?

周翠蘭為什麼會打電話約周小惠,她們兩個人平時也沒什麼交集啊,如果說是周翠蘭想約周小惠勸說他們同意安鐵和瞳瞳訂婚,也不合理,周翠蘭很清楚勸說周小惠是沒有用的,周翠蘭不會主動打這個電話。倒是以周小惠的性格,如果周翠蘭約她談瞳瞳的事情,她還真的會來。那就是說,很有可能,周翠蘭是被迫打的這個電話,要是這樣,強迫周翠蘭打這個電話的人應該就是兇手。

這個兇手憑什麼就知道周翠蘭一打電話就會來,事發現場顯然是經過精心設計的,既然如此,就是說兇手或者說兇手背後的人肯定很瞭解情況。

他們殺了周翠蘭僅僅是為了挑撥瞳瞳和她姥姥的關係?如果這樣,最大的嫌疑應該是揚子,但揚子和瞳瞳姥姥的矛盾安鐵也算比較清楚,無非是三個老人的感情矛盾,要說揚子為了報復瞳瞳的姥姥和姥爺,挑撥瞳瞳與他們的感情,從而實施報復,也不是沒有可能,但要說揚子因此就殺了周翠蘭,也有些說不過去。

揚子剛才在事發現場說的一番話,明顯就是把矛頭指向了瞳瞳的姥姥,揚子如此說話就不怕別人看穿她的意圖?揚子絕對是一個思路縝密的人,如果殺周翠蘭不是揚子所為,難道揚子真的懷疑這事是瞳瞳的姥姥干的?是揚子太瞭解瞳瞳的姥姥還是揚子受了誤導?她受了誰的誤導?

殺周翠蘭的人,是把目標指向瞳瞳的姥姥,還是想把這把火燒向揚子?抑或是想把這把火燒向自己和瞳瞳,讓自己和瞳瞳方寸大亂然後衝動地做出一些無法挽回的事情?他們到底想達到什麼樣的目的?

從安鐵這裡來說,事情的發展使自己不得不去懷疑揚子了,揚子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至今自己還真不是太瞭解,揚子與瞳瞳的姥姥和姥爺除了感情矛盾之外,還有沒有別的衝突?

想到這裡,安鐵又開始陷入了一團迷局之中。

「你的意思,殺周翠蘭的既不是瞳瞳的姥姥,也不是揚子?」

安鐵問。嗯,

「我沒說肯定不是揚子,我只是懷疑,是不是只是因為揚子與我們林老太太的感情矛盾,想挑撥瞳瞳與她姥姥的關係就殺了周翠蘭,有沒有可能是因為別的?或者還有沒有別人因為一些別的事情在從中起事?」

彭坤說著,盯著安鐵想聽安鐵說話。

安鐵卻一點反應也沒有,也看著彭坤,等彭坤自問自答。

過了一會,見彭坤還沒有說話的意思,安鐵知道彭坤的話就到此為止了。

「你還有要交代的嗎?」

安鐵問。

「沒有了,我也該走了,嗯?」

彭坤說著正想往外走的時候,突然發現門口一陣騷動。

安鐵趕緊到外面一看,一群記者正圍著門外瘋狂拍照。小黑和張生正擋著門不讓進來。

安鐵看了彭坤一眼,心想,這大半夜,如此機密的事情,這些記者怎麼會知道?

彭坤攤了攤手,歎了口氣說:「唉,樹欲靜而風不止,老安,你的麻煩越來越多了,好好保重。」

彭坤說著轉身就進了裡面的屋子躲了起來。

記者們看見安鐵從裡屋走了出來,一個個亂哄哄地問道:「安先生,據說這裡有人被殺了,死的是你女兒的媽媽是嗎?安總,死的是下午在貴賓室罵記者的那個女人嗎?安先生,聽說這個死了的女人曾經長時間住在你家裡,而且你坐牢也是她告發的是嗎?」

聽到記者這麼問,臉色鐵青的安鐵本來一肚子火,馬上就要爆發的時候,突然發現有幾個記者問的問題越來越弔詭,有些根本是自己的隱私,很少有外人知道,是誰在這麼半夜通知了記者,誰知道這麼多自己的隱私?

這時候安鐵反而冷靜下來,看了路中華和張生一眼,然後,轉身站在那裡一言不發。

張生和小黑一邊堵著記者不讓進門,一邊打電話,很快,門口湧進一幫人,把記者們推出了門外,然後一字排開擋著記者,安鐵和彭坤、路中華迅速走出來,各自鑽進自己的車子。

安鐵上的是路中華的車,上車之後,路中華迅速把車飛快地開出了周翠蘭的小飯店那條街道。

又飛快地開了一會,路中華才鬆了口氣說:「**,終於甩掉了,我怎麼覺得我們像被記者攆得落荒而逃呢?大哥,我們去哪?」

安鐵看了看路中華,苦笑了一下,正想說去過客酒吧的時候,沒想到電話就在這時響了起來,竟然正巧是白飛飛打來的,安鐵接通電話,就聽白飛飛急切地說:「還沒辦完事情嗎?出什麼事了,我和海軍還在等你消息呢?」

「哦,周翠蘭死了。」

安鐵有些麻木地說,發生這麼多事,安鐵頭都大了,一時也不知道從何說起。

「啊?怎麼會這樣?你現在在哪裡?處理得怎麼樣了?」

白飛飛問。

「這樣吧,你和海軍去我家好不?我現在也往家趕。」

安鐵有氣無力地說。

「好,我們這就過去。」

白飛飛趕緊應道。

張生和小黑已經打過電話,說是記者們好不容易散了。

安鐵和路中華回到維亞納山莊,白飛飛和李海軍還沒到。

進門之後,安鐵疲憊地往沙發上一坐,坐下之後,覺得屁股被什麼硌著了,伸手在屁股底下一掏,掏出一本書,正好是小桐桐從學校拿回來的那本書——《中華民族的形成與變遷》安鐵拿著這本書,皺著眉頭,胡亂地翻了幾頁,然後使勁把這書扔向沙發的另外一邊。

看著這書在沙發的那頭滾動了幾下,突然,一個念頭從心裡蹦了出來。

安鐵迅速又拿回這本書,仔細翻了一下,看了看序言和版權頁,猛然想起這本書就是自己有一次參加的一個學者研討會的內容彙編,趙燕和公司一個專門負責出版策劃的女孩子專門安排安鐵參加的,說是要給公司以後做出版積累作者資源。

安鐵想起來,就是在那次研討會上,安鐵竟然也碰到了彭坤。

安鐵正想仔細翻看一下這本書的時候,就聽到門鈴響了起來。
07131002 發表於 2009-11-27 10:44
本帖最後由 07131002 於 2009-11-27 10:48 編輯

第二部 第四百九十三章 神秘的民族


聽見敲門聲,路中華去開門,是白飛飛和李海軍過來了。

白飛飛走進來,看見安鐵手上拿著一本書,著急地說:「你現在還真沉得住氣,這時候還有閒心看書,周翠蘭怎麼回事。」

安鐵放下那本《中華民族的形成與變遷》黯然道:「坐下說吧,周翠蘭死了,被人謀殺的。」

李海軍大惑不解地說:「周翠蘭怎麼會被人謀殺呢,她跟別人又沒有利益關係,你和瞳瞳倆到底碰到什麼問題了?聽飛飛說,最近你好像碰到不少怪事啊。」

安鐵心想,飛飛知道的還只是一點點,你要是知道我真正碰到什麼,估計就真的會覺得人生如戲了,簡直就比戲劇還戲劇。

白飛飛看安鐵坐在哪裡沉默不語,又道:「趕緊說啊,到底怎麼回事,你別一天到晚雲裡霧裡的,到時候出了大事就來不及了。」

安鐵沉默了一會,終於道:「唉,一句兩句也說不清楚,我也不知道是誰殺了周翠蘭,只不過,這些事情多多少少都跟瞳瞳的家裡有一點關係。」

李海軍說:「怎麼會跟瞳瞳的家裡有關係?瞳瞳家裡到底是幹什麼的?」

白飛飛接過去道:「是啊,瞳瞳家到底是什麼背景,她們為什麼這麼不顧一切地反對你們?解釋不通啊。」

安鐵歎了口氣,道:「我還沒搞清楚瞳瞳家裡的背景,只不過,表面看起來,他們好像有一個龐大的家族產業,我們現在看到的在濱城的極樂島旅遊開發公司和一些小實體屬於註冊在美國的漢唐投資公司,實際上,他們的產業應該遠遠不是我們看到的這麼簡單,也肯定不是做企業那麼簡單。他們似乎還不止是一個家族,而是多個家族的組合,瞳瞳的姥姥一直強調瞳瞳有什麼使命,這是瞳瞳家裡反對我們的主要原因,我到現在也想不通,有什麼大不了的使命必須犧牲個人的幸福不可。」

白飛飛說:「幾個家族的組合?太邪乎了吧。」

安鐵看了一眼桌子,路中華已經擺上了酒,但沒有菜,於是道:「邪乎?就恐怕真正邪乎的我們根本不知道,飛飛,你幫忙簡單整兩個菜吧,一會好好聊聊,瞳瞳家裡也沒什麼可說的,我知道的也就這麼多。」

白飛飛應了一聲,轉身去了廚房。

李海軍看了一眼白飛飛的背影,拿起一瓶酒,三個男人對著瓶子開始喝了起來。

李海軍咕咚咕咚喝了好幾口,然後把酒瓶放下,打個一個嗝,才說:「家族?還是多個家族的組合?這樣一個家族群的使命竟然落在瞳瞳身上?這不是笑話嘛!」

談話間,白飛飛已經做了兩個小菜,安鐵道:「行了,有點菜潤一下喉嚨就成,你坐下吧。」

白飛飛剛坐下就說:「安鐵,你對瞳瞳家到底有個什麼樣的瞭解,你給我們老實說說,不然太不讓人放心了,一天到晚整得跟什麼似的,太不靠譜了。又是家族,又是使命的。」

安鐵猶豫了一會,不知道該不該說。

白飛飛一看安鐵的樣子,道:「有什麼不能說的呀。你成天這樣,生活還有什麼樂趣啊。」

安鐵苦笑了一下,終於道:「不是我不願意說,是說起來有些荒誕,怕你們聽了更雲裡霧裡,聽彭坤的意思,瞳瞳可能是公主,你相信嗎?」

安鐵的話剛說完,就聽李海軍短促地乾笑了幾聲,然後嘟噥道:「這些人有病吧?」

白飛飛聽完一下子愣在了哪裡,她沒有像李海軍反應那麼激烈,倒是很認真地想了想,然後笑道:「公主怎麼了?現在什麼時代了,難道他們想復辟?嗯,難道瞳瞳是滿清皇族後裔?要是的話,那他們的家人就打錯算盤了。」

安鐵也哭笑不得地說:「滿清皇族後裔肯定不是。」

白飛飛說:「瞳瞳不是漢族?或者說不是純正的中國人?」

安鐵苦笑道:「這一點,本來是沒有疑問的,你這一問,我反而沒把握了。算了,我們不談這個了。」

白飛飛道:「不談這個談什麼啊,現在這個是關鍵,你不是說周翠蘭的死也跟瞳瞳的家有關係嗎?必須得談,搞明白了才能放心。」

安鐵歎了口氣說:「唉,我也只是猜測,不能確定。」

這時,李海軍在一旁突然道:「對了,安鐵,把咱們國家周圍在19世紀末和20世紀初還有皇帝的國家,以及到現在政權還有些動盪而且裡面有皇室影子的國家列出來,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線索。」

安鐵看著大家愁眉苦臉的樣子,笑了笑說:「算了,別說這事了,彭坤說瞳瞳可能是公主也沒肯定,再說了,他說的我們就能信嗎,我們現在這麼煞有其事地討論這事好像有點可笑。總之呢,你們放心,瞳瞳家裡的背景雖然複雜一些,我自己也有數,也做了一些準備,海軍和飛飛就不要操心了。今晚我跟你們說這麼多,主要是想告訴你們,如果我以後要是出點什麼問題,超出常規點的,你們要有點思想準備,反正我現在覺得生活似乎越來越虛幻了,虛幻得簡直接近幻覺。」

氣氛一時有些凝重,李海軍喝了口酒說:「我們天天生活在謊言之中,我們的生活早就是幻覺了,真實從來都離我們很遠,只有心裡感覺到的東西才是真實的。」

白飛飛看了李海軍一眼道:「海軍,我看早晚有一天你得跟了塵和尚一起出家。」

李海軍倔強地沉默著,然後道:「我說的沒錯吧,我們現在連堅持一個常識都要付出巨大的代價,就像記者要說真話,能嗎?還有法律面前人人平等,這些都是常識吧?現在我們別說堅持,連說說都不行,官員們開會說的那些話比唱歌好聽多了,一轉身就男盜女娼什麼髒事都能幹出來,我們拿他有辦法嗎?這些都是常識,我們能堅持嗎?我們的生活不虛幻?」

白飛飛說:「你什麼時候變成憤青了,你以前不是這樣啊?」

李海軍笑了起來,說:「問題就出在這裡,我們想堅持常識的時候,我們通常都用憤青或者幼稚這種詞彙來否定自己,其實,這不是否定自己,而是對現實的冷漠,和對自己的放棄。嘿嘿,我就是隨便說說。」

路中華一直在旁邊沉默寡言地喝酒,似乎一直在想著什麼。

白飛飛說:「你沒有放棄?你跑到那個山裡廟旁邊隱居幹嘛?」

李海軍說:「人們的心靈需要救贖,也許,救贖或許可以從那個山上的廟開始。安鐵其實沒事也可以去哪裡坐坐,也許你能得到更多的智慧與力量,至少能讓自己安靜下來。」

安鐵笑了笑說:「以後,我有時間就會去你那裡坐坐的,你最好給我準備一張雙人床,嘿嘿。」

幾個人一直閒聊著,不知不覺天都快亮了,大家似乎都有些醉了,一個個都昏昏欲睡的樣子。安鐵就讓白飛飛去瞳瞳的房間裡休息,李海軍去客房,路中華說就在沙發上躺一會。

安鐵簡單沐浴了一下,回到自己的房間,順手從沙發上把那本書拿了過來,躺到床上,詳細地翻了起來。

這本書上詳細地介紹了中華民族的遷徙與融合,56個民族的來龍去脈都介紹得很詳細,尤其是關於一些異常遷徙的特殊族群安鐵特別仔細地看著,當安鐵看到一支從南宋末年就從主流社會淡出,後來又在明代與另外一個族群融合之後形成的特殊族群的時候,安鐵的眼睛頓時就亮了起來。

這是一個特殊的族群,現代民族學者認為這是一個特殊的民族,是目前還沒有認定的,屬於56個民族之外的一個尚未被認定的民族,但這個說法爭議很大,更多的學者認為這個族群雖然在生活習性上與眾不同,但是,這種特殊的生活習俗只不過是由於特殊的歷史環境造成,並不是一個新的民族。

以前安鐵曾經有過這方面的懷疑,也找了一些資料,這本書無疑在理論上更加給安鐵的懷疑提供了證據。

當安鐵看到這個資料的時候,心裡的那種感覺簡直無法形容,以前自己剛剛有這方面懷疑的時候,自己總是一邊懷疑,一邊嘲笑自己,總是覺得自己就是被眼前的一些事情搞混了頭,於是就開始在腦子裡異想天開,簡直就如同在編科幻小說,現在,當這些有限的史料放在自己的眼前,加上一件一件離譜的事情在自己的生活裡發生,安鐵的懷疑又不得不加重了起來,儘管,理智上,安鐵還是認為自己是異想天開。

「也許,異想天開也是這個虛妄的時代需要的一種品質吧,像李海軍說的,我們眼睛看到的都那麼不真實,也許,心裡感應到的,才是真實的。虛虛實實,誰能告訴我們,生活中有價值的東西,是在眼前呢,還是在遠遠的,只有心靈才能到達的地方。」

安鐵胡思亂想著,感覺有些腰酸背痛,於是,揉了揉眼睛,睡著了。

第二天,安鐵醒來的時候,聽到了一陣敲門的聲音。

「叔叔,起來啦!」

一個聲音從門外響起來,模模糊糊之間,安鐵以為是瞳瞳做好了早餐叫自己起來。

接著,門被推開,一張笑嘻嘻的臉伸了進來,竟然是白飛飛。

白飛飛笑嘻嘻地說:「早餐做好了,我們都吃完了,看你睡得那麼沉就沒叫你,我和李海軍先走了,回頭有事一定要找我們商量商量啊,別總是一個人行動知道不?」

安鐵這才清醒過來:「操,我以為是誰,行,你們先走吧。」

白飛飛和李海軍走後,安鐵感覺頭還有些痛,躺在床上不想起來。

這時,安鐵聽到路中華關門的聲音,路中華似乎下樓去了。

安鐵雖然很疲憊,但趟在床上也不安身,睡不著,還渾身不舒服,總是覺得有什麼事情。

實在躺不下去,安鐵爬起來,開門準備去衛生間洗漱的時候,正好碰到路中華開門進來,手上拿著一疊報紙。

路中華看到安鐵之後,表情有些不自然,手中的報紙不自覺地往身後藏了藏。

「怎麼了?」

安鐵有些奇怪地問,路中華很少有這種表情不安的時候。

「沒什麼。下去買了幾份報紙,現在這報紙都是些花邊新聞,沒什麼看頭。」

路中華看起來很自然地把報紙往沙發上一扔。

安鐵狐疑地看了路中華一眼,想起什麼似的,轉身就朝沙發走去,拿起報紙,翻了翻,臉色登時無比難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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