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隋唐] 大唐小皇叔 作者:馬千牛 (連載中)

 
yichuan 2010-2-2 00:46:3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17 91358
li60830 發表於 2019-7-13 11:38
第一百八十章事畢
    卉辰州蠻酋田煥璋請出來後,行人在諒陵縣城歇且耿…。缺後就迫不及待地罰澆水而上,前往此行的目的地,巫州治所龍酬縣。

    路上的時候,李元嬰還向田煥璋打聽了他們有沒有將那行。漏網之魚訖干承基從武陵大山裡揪出來,可惜凡事豈能盡如人意,從田煥樟口的知,本來已經尋得訖干承基了,但是他的武藝太高,最終還是讓他從武陵大山逃了出去。

    雖然李元嬰心裡有些失望,但也不怎麼在意,刑部海捕的書早已下發各地了,如今訖干承基投靠的李佑都已經化為塵十好幾個月了,沒有李佑的庇護,李元嬰就不信訖干承基一個普普通通的遊俠刺客還能躲的到哪裡去。

    早在李元嬰去麻陽峒的時候,辛行處就已經派人把消息通知給了巫州都督齊行善。聽說滕王和晉王一起去了坡山蠻塞後,齊行善的心頓時就被提到了嗓眼,這要走出了點什麼差池那可就捅破天了,原本他是想發兵麻陽峒以接應兩位殿下,並震懾一下辰州蠻。

    不過後來想到滕王殿下這回可是帶著交好五溪蠻的聖旨下來的,若是他出兵麻陽峒,被辰州蠻酋田煥璋給誤會了,那麻煩也不小,所以只好按捺住心的焦慮,讓斥候每日一報,直到收到田煥璋已經被滕王殿下請到流陵縣城,不日就要到巫州的消息後,齊行善這才把心放進肚

    裡。

    “巫州都督齊行善參見滕王殿下、晉王殿下!”早早就在渡口等候的齊行善看到李元嬰等人走下船來,連忙上前見禮。

    跟在李元嬰後面的田煥璋也抱拳微笑道:“齊都督別來無恙!”這幾年來,齊行善作為巫州都督,可是他們五溪蠻的死敵,連田煥璋也沒想到有一朝竟會與齊行善化干戈為玉帛。

    齊行善心想既然滕王殿下和晉王殿下親自到麻陽峒請田煥璋下山。那就說明兩位殿下對這個蠻酋還是很重視的,而且說不定這還是聖人的意思,所以雖然因為以前敵對的關係,使得齊行善心裡面對田煥璋並不以為然,但是表面上卻也不敢怠慢。

    自從五月李元嬰第一次下江南以來,這次黜涉江南道,已經耽擱了他不少時間。李元嬰還想著早點回揚州去武照給接回來,所以在渡口一陣寒暄過後,李元嬰就讓齊行善馬上準備一下,即刻起程前往巫州蠻的大本營,位於龍酬縣城東的龍酬山。

    對此田煥璋當然是千肯萬肯,畢竟他們五溪蠻同大唐雖不能說敵對多年,但也從來都沒有相處融洽過。雖然此番下山的時候在李元嬰面前一副豪氣干雲的樣,然而自從進了沉陵城後就也有一些忐忑不安了。所以心裡面當然是願意儘早去龍酬山,然後再儘早返回麻陽峒。

    不過齊行善對龍酬山上的那些五溪蠻並不放心,也是,去年二月份的時候才才網反叛過大唐,齊行善哪敢讓李元嬰和李治這兩個天潢貴胄身入險境。雖然當初齊行善平定巫州蠻叛亂不過幾天的時間,但那是因為那些巫州蠻想要攻破龍酬縣城,才給的他可乘之機,若是深入到龍鍘山去。齊行善就不敢保證會出什麼意外了。如果不是因為龍酬山易守難攻,他齊行善又豈會放任巫州蠻如此放肆而不進行清剿。

    眼睛在田煥璋和田晃這兩個五溪蠻身上瞥過,齊行善心裡稍作猶豫。隨即就抱拳進言道:“滕王殿下,巫州蠻新反,雖然聖人仁德,下詔釋放那三千被俘的巫州蠻,不過行善以為,為避免巫州蠻利令智昏,的寸進尺,兩位殿下還是不要身入險境的好!兩位殿下不如先在龍鍘歇息一晚,行善現在馬上就遣人去龍酬山讓他們派斤,主事的人下山來!”

    李治微微蹙眉,搖頭道:“齊都督此言差矣,從齊都督的言語間,某可以看出齊都督並不信任龍繃山上的巫州蠻。那想來巫州蠻當然也不會相信齊都督,要想請他們的主事人下山,恐怕不太容易!”

    “這個”齊行善神色一滯。頓時口塞。

    不過這時劉仁軌卻捋鬚道:“我為刀俎,巫州蠻為魚肉,既然他們真想要回被關押在龍酬的這三千俘虜那自然是會下山的!”

    “劉御史所言甚是!”話音一落,齊行善馬上就贊同道。

    李元嬰心知巫州蠻並不像他身邊的田煥璋,他們可是一群敢造反的主。齊行善的顧慮不無道理,卻也沒有想到劉仁軌還有如此鐵血的一面。想了一下,然後對田煥樟

    值!“眾樣吧。壞是勞煩田峒辛卜龍酬山插,想來以盾飛存武陵大山裡的威望,他們應該會相信的!”他之所以親自去麻陽峒把田煥樟請下山,可不就是為了現在嗎?

    本來因為齊行善和劉仁軌的直言不諱而顯得有些尷尬的田煥璋立刻就道:“滕王殿下言重了,煥璋這就前往龍酬山!”說罷便和身後的田晃騎上齊行善早前備好的健馬,朝東門奔去。雖然田煥璋久未下山。但他畢竟是五溪蠻,當年在龍酬山走動的時候,這一片還是蕭銳的地盤,前往龍酬山的路,自然是熟悉得很。

    與田煥璋的麻陽峒坡山不同。龍酬山距離巫州州治所在龍捌縣並不遠。田煥璋不到一個時辰的工夫就上了龍柵山。也許這也是當初巫州蠻敢悍然叛唐的理由之一,畢竟在這麼短的距離內,想要打齊行善一斤小措手不及還是不難的,可惜時運不濟,最後還是敗於齊行善之手。

    有了田煥璋這個武陵大山最強的那支五溪蠻部落首領的作保,龍酬山上的巫州蠻立玄就把他們的少族長舒定戈給派下山來了。當然,如果沒有田煥璋的出現,他們也得派人下山。

    正如劉仁軌說得那樣,如今的巫州蠻不過是砧板上的魚肉罷了,整個巫州蠻部落才多少人,一下就被齊行善給俘虜了三千,早就元氣大傷了,就算知道龍酬縣城裡可能有陷阱,他們也得下山搏一搏。

    當初在坡山腳下,舒定戈與李元嬰就有過一面之緣,而代表巫州蠻向龍犬盤瓠立誓的也正是這個舒定戈。看到舒定戈在田煥璋的帶領下左顧右望,患得患失地走進巫州都督府,李元嬰也就不再耽擱,讓閻立本對他們宣讀了聖旨,隨後齊行善立剪就下令釋放了那三千巫州蠻俘虜。

    站在巫州大獄前,看到那一張張熟悉的面孔從大獄裡面魚貫而出。舒定戈頓時喜極而泣,自從當日在龍酬城外戰敗後,不僅部落的日不好過,而且他們父在龍酬山上的日也不好過。雖然他們舒氏是巫州蠻第一大姓,但眼紅族長地位的外姓,甚至是舒氏旁支亦是多不勝數。這也是當日舒定戈不顧危險,前往麻陽峒說服田煥璋下山對付滕王李元嬰以向齊行善施壓,換取被俘族人的原因。不過從今以後就不用再擔心了,舒定戈連忙快速地將眼淚擦豐,這要是被人給發現了那臉就丟大了。

    平復一下心情後,舒定戈又向李元嬰、齊行善等重申了一遍他們巫州舒氏一族永不叛唐的誓言,然後婉拒了李元嬰讓他在縣城歇息一晚的邀請,立刻就帶著族人回龍酬山去了。要是回去遲了,被山上的族人誤解他被扣押在龍酬縣城而前來營救的話,那指不定就會多出不少事端來。

    李元嬰也就不再挽留,因為他自己同樣也不想再留在巫州,既然舒定戈都走了,那他也就立刻回程了。雖然在巫州下面還有幾個州縣亦是屬於江南道,不過無一例外都是五溪蠻的聚居區,李元嬰還得為李治的安全著想,所以也就不再往下走了。

    齊行善當然是巴不得李元嬰、李治他們早點離開巫州,以減輕他身上的壓力,所以對李元嬰的決定。齊行善只是稍微挽留了一下,接著就順水推舟了。

    出了岳陽湖,李元嬰一行人沿著原路從大江順流而下,最後在江州又從湖口戍轉道進了彰蠢,沿著贛水、章水、白石溪、建陽溪等把整個江南道南部給逛了個遍。雖然李元嬰的前世是福建人,但也是在路經了建州和福州後,才恍然大悟。原來他剛網走過的建陽溪就是後來的閩江,這名字取的也忒小氣了點。不過李元嬰對這裡卻沒有一點親切感,無他,只因為滿目望去,現在的福建也太荒涼了點,根據記憶從福州的位置找到前世的家鄉,這才發現在唐朝,自己的故鄉竟然還是一片杳無人煙的荒山海島。滄海桑田,說的應該就是如此了!

    離開福州後,一路走過溫州、台州、婆州、越州,這一帶不用想李元嬰也知道就是後來的淅江了,雖然比福建稍微好一些,但是溫州、台州一帶也還是大片大片的蠻荒之地。因為心急回到揚州的原因,李元嬰在這些地方並沒有多作停留,將閻立本、劉仁軌等人分派出去觀省幾天也就離開了,直到抵達杭州,在李治的強烈不滿下才駐足下來。
li60830 發表於 2019-7-13 11:38
第一百八十一章貢橘
    其實在李元嬰第一次下江南抵達揚州的時候。杭州刺史炮小就已經動員全州的官員胥吏,做好了萬全的準備,畢竟當時李元嬰已經到了揚州,只要走江南運河這條路,不須數日就能抵達杭州。潘求仁出任杭州刺史這些年,雖不敢說政績斐然,但官聲也還算不錯,唯一欠缺的就是這個上達天聽的機會。

    雖然因為隋焰帝開鑿疏通江南運河,使得杭州日益繁榮,直追江北,但是相對於京師來說,杭州還是太偏僻了些,現在這個機會終於來了,潘求仁當然不想將其錯過。

    卻沒想到李元嬰並沒有按照常理走江南運河這條水路,反而轉道去了大江,更沒想到的是,李元嬰途還返回京師停留了好幾個月的時間。這讓潘求仁以及杭州上下都白忙活了一場。不過一心想著要陞遷的潘求仁可沒敢懈怠,誰也不知道李元嬰會不會突然什麼時候折返就到他們杭州來了。

    潘求仁不敢懈怠,那杭州下屬五縣的官員當然就更不敢懈怠了,結果這一等,就等了一年的時間,才把李元嬰他們給盼到杭州來。

    雖然因為李治的緣故,李元嬰在錢塘縣多呆了幾天,並在潘求仁等杭州官員的陪同下,將錢塘湖、靈隱寺、葛嶺等諸多杭州名勝都遊覽過一遍,但是急著趕回揚州去的李元嬰還是雷厲風行地命閻立本黜涉餘杭、於潛兩縣,而劉仁軌則黜侈鹽官、富陽兩縣。

    看到閻立本和劉仁軌分赴各縣,潘求仁心裡也緊張不已,雖然已經準備了一年的時間,但是誰知道會不會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出現什麼始料未及的突發事件。不過心急歸心急,潘求仁還要留在錢塘陪著李元嬰和李治這兩位殿下,也就只能在靈隱寺求求佛,去葛嶺拜拜抱朴葛洪,請各路神仙保估千萬不要出現什麼批漏。

    閻立本和劉仁軌都分派出去了,李元嬰自己當然也不能閒著,在陪著李治遊遍杭州名勝的同時,他也順便對錢塘縣作了一番瞭解。從葛嶺回來後,閻立本和劉仁軌一時半會兒也回不來,李元嬰心想鹽官和富陽兩縣分屬錢塘縣兩側,劉仁軌如今去了鹽官縣,要折返富陽縣恐怕還要幾天的時間,既然錢塘已經無事,於是他便帶著李治、薛仁貴等親自去了富陽縣,反正富陽縣城位於淅江北岸,從錢塘到富陽只要乘船走淅江水道就成,也方便得很。淅江。即錢塘江的古稱。

    站在船頭,李元嬰放眼過擊。淅江兩岸幾乎全被果園所佔據,一排排鬱鬱蔥蔥的果樹上,枝頭全都掛滿了白裡透黃的花兒。雖然李元嬰還在江心,但依舊能夠從輕輕拂面而過的江風裡聞到兩岸那些花兒散發出來的陣陣清香,不由驚愕道:“潘使君,難道這些都是插園?”

    這些白裡透黃的花兒李元嬰沿途在越州、明州等地也都曾見過,曉得那些應該都是楠樹,不過卻沒想到這小小的一個富陽縣竟然如此大規模地種植接樹,而且他這一路行來,幾乎就沒有見到一片像樣的稻田,連淅江兩岸土地如此肥沃。灌溉如此便利的地方也都是一望無垠的搞園,實在是匪夷所思!

    漆求仁笑眯眯地拱手道:“滕王殿下說的不錯,富陽縣淅江兩岸確實幾乎都是楠園。特別是在富陽的王洲一帶 。說到這突然停了一下,轉而對旁邊的錄事參軍事問道:“這裡應該就是王洲了吧?”

    得到肯定的答覆後,潘求仁一臉驕傲地繼續道:“這杭州富陽縣王洲一帶的楠,被稱為是“江東之最”即使太湖洞庭山的“洞庭楠,與卑官這裡的“富陽楠。相比,亦稍顯不如,自從武德七年,平定輔公裙叛亂,復置杭州後,“富陽楠,就已經被高祖大武皇帝欽定為貢插了!”

    李治也不禁讚道:“原來這裡就是“富陽插,的產地,好一片青讓綠水啊!這“富陽插,某在京師的時候也曾嘗過,插生淮南則為插,生於淮北則為積,想來也只有這一方水土才能培育出如此香甜的“富陽楠,”。

    “晉王殿下過譽了!”聽到李治的讚揚,潘求仁心裡更是喜滋滋的。畢竟天下貢品不勝枚舉,但是能被晉王殿下記住的,那可就不多了。

    不過郝處俊卻驚奇地問道:“現在正值插花盛開的時節,這滿眼楠花也算是富陽一景了!只是處俊依稀記得早年遊歷四方,路經富陽的時候。在淅江兩岸好像並沒有如此多的插園吧?”

    “呃?

    咋亢嬰聞言也是愣。懷疑的目米又重新落在了杭州刺史暖…凶身上。

    “這個潘求仁的笑容頓時僵住,不由暗暗叫苦,從滕王殿下的目光他可一點都摸不準滕王殿下現在的心裡面在想些什麼。想到這裡就不禁暗罵,誰曾料到這個滕王友郝處俊竟然以前來過富陽,真是晦氣。心裡暗嘆,也許在“富陽橘”這件事操上,自己是弄巧成拙了。

    期期艾艾了半天,潘求仁也知道他若是再猶豫下去只會加深滕王李元嬰對他的反感,心裡一橫,只好尷尬地回道:“郝王友說的沒錯,這富陽縣早前確實沒有這麼多楠園,只是因為“富陽插。被欽定為貢楠後。需求量漸漸大了起來,為確保貢插按時足量地送到京師,其最適合,富陽楠,生長的王洲一帶,橘園便漸漸地多了起來,到了卑官這一任,也就形成現在這樣的規模了!”

    潘求仁也聰明,他心裡估計李元嬰可能對富陽縣種植貢楠過多這件事情多少有些不滿意了,立刻就把這件事情往他的前任身上推。當然。倘若判斷錯誤,滕王殿下其實是持讚賞態度的,那潘求仁也無所謂。他自信憑著他這幾年守牧杭州政通人和、百廢俱興的政績,只要滕王殿下此行不出什麼不可彌補的紙漏,滕王殿下絕對會向聖人薦舉他的。

    這種踢皮球的事情李元嬰前世見的多了,他本來在錢塘縣的時候對潘求仁的印象還是頗佳的,卻沒想到潘求仁也把責任往前任身上推的毛病,印象頓時就差了下來。皺眉道:“貢插固然重要,但是潘使君,“國以民為本,民以食為本,衣食以農桑為本。也就是說國以農桑為本,這句話你也要切記啊”。

    “滕王殿下教誨的是,國以農桑為本,卑官一定謹記在心”。潘求仁連忙低著頭,苦著臉道。真是怕什麼來什麼,沒想到滕王殿下果真是反感了,牽虧剛才留了個心眼。把事情全都推給前幾任了。心裡有些忐忑不安的潘求仁又快速地偷偷瞄了李元嬰一眼,發現他的臉上好像並沒有生氣的樣,這才稍稍安下心。虧得他沒有抱什麼僥倖的心理。跟著滕王殿下過來了,否則的話若是關於他強制王州百姓種植“富陽橘。一事被人給告發了,他都不知道是怎麼惹得滕王殿下生氣了。

    李元嬰見潘求仁那樣就知道他不過是在敷衍自己而已,雖然“富陽橘”名聲遠播,但是遠處那大片大片的丘陵地帶種植“富陽插。足矣。將淅江兩岸這些不僅肥沃,而且還灌溉方便的土地也充作桶園,確實是太浪費了點。

    另外李元嬰也懷疑,如此大規模的種植“富陽橘。”能夠賣得出去嗎?畢竟現在可是一千四百年前的大唐貞觀年間,並不能進行農產品深加工。

    想到這裡李元嬰立刻就對薛仁貴道:“仁貴兄,你去通知一平張卿。馬上靠岸,某想下船去看望一下那些果農!”

    李治也連忙贊同,看到這漫山遍野都是楠花的壯現場面,他早就想下船去了,只是因為這一路上都沒有渡口,所以李治只好忍著想要下船的衝動。

    薛仁貴微微一怔,遲疑道:“殿下,這附近好像沒有渡口!”

    潘求仁也連連點頭道:“滕王殿下耍下船也不必急於一時。前面不遠就是富陽縣城了,殿下從富陽縣城下船再到這些果園應該用不著多少時間的!”心裡卻在暗暗琢磨,到了富陽縣城下船後立刻就讓富陽縣令安排妥當些。

    從才才李元嬰的語氣,潘求仁不難聽出李元嬰對滿城盡植楠樹並不認同,更難辦的是那些果農基本上也都不認同。雖然潘求仁也知道有他這個杭州刺史站在李元嬰的旁邊,只要稍微亮一亮身份,那些沒見過世面的泥腿肯定不敢亂說什麼,但是想歸這麼想,潘求仁卻不敢把自己的前途壓在這些不確定的泥腿身上,最好還是事先通知富陽縣令,讓富陽縣令做好安排。

    潘求仁並不擔心富陽縣令敢不盡力,因為如果在貢插這件事情上惹得滕王殿下不痛快了,那首當其衝的人就是富陽縣令。

    李元嬰搖頭微笑道:“這個潘使君就不必擔憂了,這條船上應該有足夠長的踏板,沒有渡口一樣能夠靠岸的。既然經過這裡了,那就不必再捨近求遠,繞道縣城去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9-7-13 11:39
第一百八十二章貢橘之禍
    “暉暉 暉暉    下船後的李亢嬰行人壞沒有靠繩…口,耳邊就傳來了此起彼伏的犬吠聲。萬簌俱靜的江畔果園頓時變得熱鬧了起來。

    “兩位殿下小心慢行!”潘求仁臉色一變,擔心也罷,討好也罷。立刻就將自己的身體擋在了李元嬰和李治的面前,這些專門用來看守果園,防止有賊人盜插的狗兒可不認得什麼滕王殿下、晉王殿下的。若是一不小心就從果林裡躥了一隻出來,在滕王殿下或者晉王殿下身上咬上一口,得了恐水痘的話。那他這杭州刺史也就不必當下去了。

    薛仁貴微笑道:“潘使君不必緊張。有薛禮在呢,幾隻狗兒算得了什麼!”

    “讓薛將軍見笑了!”被薛仁貴這麼一說,潘求仁的臉上也有些尷尬。雖然他剛才的行為確實是他的第一反應,但是落在別人眼裡,反而讓人覺得有些畫蛇添足。

    突然出了這麼大的動靜,當然很快就驚動了看護這片果園的果農。只見一個留著一撮斑駁雜亂的胡,衣衫襤褸的老人家赤著腳就從橘林深一腳淺一腳地鑽了出來,看到李元嬰一行人後也不由愕住。

    他本以為是鄉里那幾個搗蛋的小孩兒又到他的果園來偷摘楠花了。聽到犬吠聲後就立馬趕了出來。一來把那些到果園玩鬧的小孩兒都給趕回家去,這插花關係著今年能結多少損,可不能讓那些小孩兒給糟蹋了;第二也擔心那些小孩兒太淘,這鄉里鄉親的,要是他們被狗兒給咬了,面上也過不去。

    卻不曾想來到他果園前的這一群人,個個衣著光鮮,器宇軒昂,而且他們後面好像還跟著不少身著縣上那些皂隸穿著的公服,難道是從錢塘縣來的大官嗎?可是現在距今年的貢插成熟還有好幾個月的時間,他們這個時候到這裡幹什麼來了?那果農心裡頓時緊張起來,雖然面有怯色,但還是用那充滿戒備的眼神看著李元嬰等人。

    潘求仁見那果農看到他們後一臉緊張,連話都不敢說上一句,頓時也就放下心來,如此膽小之輩,又哪敢在滕王殿下面前胡言亂語呢。但是為了以防萬一,潘求仁還是決定要嚇他一嚇。

    不過在李元嬰的眼皮底下,潘求仁當然也就收起了他那杭州刺史的架。滿是笑容地走到那果農面前。拱了拱手。謙遜地自我介紹道:“這個老人家,某是從錢塘縣來的杭州刺史潘求仁!”然後朝後面一指,接著道:“那兩位郎君乃是從京師來的滕王殿下和晉王殿下,兩位殿下今天到富陽來,聽說了聞名遐邇的“富陽插。後,特地下船親臨果園!”

    “杭”杭州刺史?”那果農眼睛瞪得老大,如果不走到了貢插成熟的季節,他這果園平日裡就連鄉里的鄉長、鄉佐都不願意來,今天是什麼日,竟然在果園裡碰上了杭州刺史。腦袋頓時變得遲鈍了起來,至於潘求仁後面所說的話,壓根就沒有聽進去。

    潘求仁見那果農只是呆呆地看著自己,不拜見自己也就罷了,竟然連兩位殿下都不去參拜”裡更是火大。不過滕王殿下就在十步之外,潘求仁當然不想給他留下欺凌百姓的不好印象,只好將滿腔的怒火深深地藏在心裡,低吼道:“還不快點就拜見滕王殿下和晉王殿下!”

    那果農的三魂七魄立刻就被潘求仁的低吼給拉了回來,一臉茫然地問道:“什麼滕王殿下?”差點沒把潘求仁給氣趴下,只能暗罵一聲,沒見過世面的泥腿!

    看到潘求仁那張臉頓時陰沉了下來。那個果農這才記起眼前這個人好像是杭州的父母官,杭州刺史潘求仁,以前聽鄉里識字的裡正說,當年那道命全王州鄉的土地全都用作種植“富陽楠”的符書正是這個潘求仁下發的。想起當年換種“富陽橘”時王州鄉的慘狀,那果農頓時不寒而慄,立馬就戰戰兢兢地跪下道:小民參見潘使君!”

    潘求仁兩眼一黑,心裡暗罵,本官什麼時候有這麼嚇人過?這泥腿分明就是在滕王殿下面前敗壞本官的形象,等滕王殿下離開杭州後,本官非要這個泥腿好看不可!

    看到潘求仁那氣急敗壞的樣,李元嬰也不覺莞爾。潘求仁現在心裡想著什麼,李元嬰也大概能猜得出來。不過看到那果農如此模樣。李元嬰並沒有感到多少意外。潘求仁貴為杭州刺史,這官階放在後世即使沒到副部級也是正廳級了,而這個果農從他的穿著上看,絕對屬於那種最底層的貧農,驟見像潘求仁這樣的大官,不失態是不可能的。

    於是也走到那果農面前,拍了拍潘求仁的肩膀,讓他先退回去,既然那果農剛才並沒有聽到潘求仁的介紹,李元嬰也懶得強調自己的身份。將這個果農從地上攙扶起來,笑盈盈地問道:“潘使君他也不是山裡的吊睛白額大蟲,老丈不必緊張。還未請教老丈貴姓高壽啊?”

    “使不得,使不得小民這一身污垢,可不敢沾到郎君的身上去!”雖然那果農剛才沒聽清潘求仁的介紹,但是他也從潘求仁對這位慈眉善目的少年郎君畢恭畢敬的樣看出來了,這位少年郎君的身份應該還在潘求仁之上。

    哪裡還敢接受李元嬰的攙扶,很快就麻利地從地上爬了起來,然後小心翼翼地抱拳回道:“郎君有禮。謅。痴活了四十歲!”

    “四,,四十歲”李元嬰不由愕住,重新又將這個果農上下打量了一番,兩鬢斑白,其他發須也是黑白斑駁,而那蠟黃色的臉上,皺紋更是如黃土高坡的一道道溝壑一般。這哪裡像個四十多歲的人。恐怕八十多歲的褚亮都顯得比他精神多了。心裡不由一沉,雖然因為江南運河的疏通開鑿,使得錢塘、餘杭一帶日益繁榮,但這個富陽縣卻還是差了很多。

    “言午許!”薛仁貴突然插口問道:“不知許老丈與富陽縣的許閣老有沒有關係啊?”

    “許閣老?”李元嬰扭頭愣拜

    2,哎呀!”潘求仁大腿拍。驚壽道!”薛將軍說的應甩凡書舍人許敬宗吧?”接著狐疑地看著那個果農,不由搖頭,看這老傢伙一身破破爛爛的衣服,哪裡像是能和許閣老扯得上關係的人。當然他還是要豎著耳朵聽著,若他真的是許敬宗的族人,那潘求仁也不好讓他受什麼委屈了,誰知道遠在京師的許敬宗會不會替他出頭。

    別看許敬宗的官階看起來比潘求仁這個杭州刺史還低,不過書舍人可不是一般的官職,職掌侍奉進奏。參議表章,凡詔旨敕制,及望書冊命,皆按典故起草進畫。官階不高。卻被尊稱為“閣老。”其重要性就可見一斑了。而且更為重要的是,許敬宗還是李世民在秦王府時候的十八學士之一,雖然如今混得不如房玄齡、虞世南他們,但不管怎麼說都屬於李世民的嫡系,而且既然呆在書舍人這個位置上,再過幾年拜相也不是不可能的。

    而這個許敬宗的老家,正好就是杭州富陽縣。對於這樣的人物。潘求仁當然不敢得罪,只是他怎麼看這老果農都不像是能和許敬宗扯上關係的人。

    “許敬宗!”李元嬰頓時恍然大悟,記得當初他在京師裝病那會兒。蜂擁而至滕王府來探病的那些人。就有許敬宗的身影。許敬宗來訪的目的不外乎就是希望李元嬰在黜涉江南道的時候能夠稍微照顧下富陽許氏的弟,當然最好是能向聖人薦舉一兩人。不過當初到滕王府打著探病的名義來尋求照顧的朝那些祖籍江南的武不勝枚舉,雖然許敬宗名氣很大,但是經過一年的時間,李元嬰也早就把當初的事情給忘到天邊去了,卻沒想到薛仁貴竟然還能記得那件事情。

    只是好像沒聽說薛仁貴與許敬宗有什麼交情啊?他怎麼會破天荒地將許敬宗給提了出來。

    薛仁貴看到李元嬰向他投來疑惑的目光,連忙解釋道:“稟殿下,上次途回京的時候,幾次見到老師的時候,他都跟禮提了幾次,而且離京前,他又跟禮交代了一下。本來過了這麼長時間,禮也差點就忘記了不過剛才聽到那位老丈說起他姓言午許,想起這裡好像就是富陽縣,這才記了起來!”

    薛仁貴什麼時候多了個老師了?李元嬰微微一怔,不過很快就琢磨過來了,薛仁貴口的老師應該指的是蘇定方。蘇定方的兵法傳承自衛國公李靖,當初通過蕭鑰的介紹。讓蘇定方教授劉仁願和程處弼兵法,不過李元嬰隨即也把薛仁貴給安插了進去,所以蘇定方和薛仁貴也有了師徒之誼。

    李元嬰愣道:“仁貴兄,蘇將軍和許閣老的關係很要好嗎?。

    薛仁貴看了看左右,雖然周圍人多口雜,不過這也不是什麼秘密,苦笑道:“老師本為窒建德、劉黑閣部降將,所以朝故舊並不多,自從衛國公致仕後,就更是如此了。而朝與老師交好的武大臣,除了衛國公以外,也就是許閣老了!”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李元嬰暗暗點頭,可不是,雖然李唐王朝奉行海納百”有容乃大的政策,在李世民的陣營,除了自己的嫡系以外。還有瓦崗寨系統,李建成系統,前隋系統,突厥系統等等,但是屬於竇建德、劉黑閣舊部的人,整個貞觀朝除了他以外,恐怕只有程務挺的老父程名振了。

    而且與程名振早早降唐不同的是。蘇定方明顯屬於竇、劉的死忠分。直到劉黑閣第二次反唐失敗被殺後,蘇定方也只是作了卸甲歸田的決定。直到殺了窒建德和劉黑固的李淵退位,李建成被殺,他才重新入朝為官。如此經歷,而且對他青睞有加的李靖又因為功高蓋主早早地致仕養老去了,自然與朝眾臣格格不入。

    不過李元嬰卻沒想到許敬宗竟然和蘇定方的關係這麼好,看來許敬宗雖然人品不行,這眼光還是不錯的,一眼就看了這個當世名將。當然,誰都知道能被李靖看好,並將兵法傾囊相授的人自然差不到哪裡去。只可惜因為蘇定方的出身,李世民對他還是不怎麼放心,再加上如今朝同樣人才濟濟,李世民雖然不會將其束之高閣,但也不會將其大用。

    想到這裡李元嬰不由摸了摸鼻,因為李義府當了他幾個月的部屬。所以他跟李義府的關係還算不錯。而現在,他又因為蘇定方的關係和許敬宗牽上了線。卓乖,沒想到不經意間,這歷史上高宗朝的兩大奸相都給自己扯上了關係。

    許謅哪裡知道朝的那些勾當,聽完李元嬰和薛仁貴雲山霧罩的對話後,雖然不清楚他們在說什麼,但是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那就是許閣老跟這兩位貴人,特別是那個潘使君口的“薛將軍”肯定有些關係。原本緊張礙手心出汗的他現在也放鬆了不少,雖然他壓根就沒見過許敬宗,但還是套近乎道:“這位薛將軍說的不錯小民的世祖乃是晉永和年間的隱士玄度公,所以算起來許閣老還是小民的族叔輩!”

    沒想到這斤,四十多歲長得跟七十多歲老頭差不多的果農竟然還是許敬宗的族,李元嬰也不禁搖頭,這家族要是大了,不同枝的差距也是一斤,天上一個地下。

    薛仁貴也是一樣,同為北魏河東康王薛安都之後,河東薛氏如今還是河東的高門大戶之一,而當年的薛仁貴卻連出門的盤纏都湊不齊。

    現在的李治跟他以後的武兩大股腦許敬宗和蘇定方也許見過幾面。但肯定不熟,對許敬宗、蘇定方的事情當然不感興趣。在果園外站了一會兒後,就有些意興闌珊,附在李元嬰耳邊小聲道:小皇叔,您在這裡跟這位老丈交流一下果樹的收成,雛奴去那邊玩玩好不”。說著便把他那小手指向遠處佈滿插樹的丘陵梯田。

    那整整齊齊的梯田層層疊高,滿樹枝頭都掛滿了白花,遠遠看去確實有些壯觀,在長安城所在的關平原,甚少能看見這斤小,李治對其感興趣也正常。

    李元嬰遲疑了一下,想起剛才這個許敬家八”訂不著的親戚看到潘求仁的時候那驚嚇的樣”知如闡上裔求仁還留在這裡的話,那他恐怕也無法從許謅口瞭解到富陽縣的確切情況。於是不著痕跡地扯了扯李治的衣角,眼睛往後面瞟了一眼,頜首道:“當然沒有問題,不過要小心果園裡面那些看護果樹的狗兒”。接著對身後的宋孝傑大聲道:“宋兄弟。晉王要去前邊遊覽,你帶上幾個親事隨身保護!”

    對於李元嬰的眼神示意,李治當然是心領袖會,這一路行來,經過這麼多州縣,他們倆也不知配合過多少回了。無非是讓李治出馬,把一直陪同著他們的那些當地官員給牽到遠遠去,這次當然也不例外。

    李治帶著宋孝傑等護衛走了幾步就馬上停了下來,煞有介事地用食指輕輕點著下巴,黑漆漆的小眼珠滴溜浮一轉,回頭招招手,把潘求仁給叫了過來。

    直在旁邊豎著耳朵傾聽李元嬰和許謅嘮著家常的潘求仁看到李治招呼,忙不迭地就跑了過去,李元嬰這邊重要,李治那裡同樣不能懈怠。

    “不知晉王殿下有何吩咐?”潘求仁弓著身快步走來,腆著臉拱手問道。經過這幾日在錢塘縣的遊玩。潘求仁自認為他已經摸清了滕、晉二王的性情。心裡一直在嘀咕著,別看這兩叔侄同齡,性格卻截然相反,在跟滕王殿下說話的時候他只有表現出不卑不亢的樣,才能讓滕王殿下有眼前一亮的感覺。但是晉王殿下卻是少年心性,凡事要順著他的意,一切要以他為尊,才能讓他心滿意足。而且連滕王殿下有時候對晉王殿下都遷就異常,這讓潘求仁心裡不禁浮想聯翩,難道晉王殿下也有奪嫡的希望?

    李治心裡暗笑,表面上則不動聲色地指了指潘求仁帶來的那些皂隸。詢問道:“潘使君,不知你帶來的那些皂隸有沒有哪斤,是富陽縣人?把他們給某挑出來!”

    潘求仁怔了一下,但也沒有多問,馬上就吩咐隨行而來的錄事參軍事下去問去。不過耳朵卻還一直留在李元嬰和許謅那邊。心裡暗道。沒想到滕王殿下天潢貴胄,竟然能和一個種插的泥腿聊得這麼起勁,怪哉!

    少頃,錄事參軍事就回報說那些皂隸全是錢塘人。沒能滿足這個小祖宗的要求,潘求仁只好小心翼翼地問道:“不知殿下所為何事?如果不著急的話卑官現在馬上派人去富陽縣衙給殿下叫來幾個富陽籍的皂隸”。

    李治擺擺手道:“這就不必麻煩潘使君了,原本某是想找兩個嚮導的,而剛才那個許老丈正和小皇叔說話,恐怕也脫不開身。算了,算了。既然沒有,那就算了吧!”

    潘求仁看到雖然這小祖宗說得好像並不在意,但臉色卻一點也不好看。也只能致歉道:“卑官考慮不周,忘記抽調幾個富陽籍的皂隸隨行。還請晉王殿下責罰!”

    李治聽罷立刻就轉過身去,把關心則亂祖宗的潘求仁給嚇了一跳。卻不想李治只是忍俊不禁,轉過去偷笑罷了。

    平復一下心情後,李治的聲音一下就變得森冷起來,沉聲道:“既然沒有富陽籍的皂隸,那就算了。只是不知潘使君可願陪某到前棄一遊啊?”說罷也不理會潘求仁應沒應下,丟下他就直接走了。

    本來還想在這裡鎮著讓許謅不敢亂講話的潘求仁見李治頭也不回地就進了楠林,頓時就方寸大亂。他為了這次迎接滕王李元嬰黜涉江南道足足準備了一年的時間,可不能因為得罪了晉王殿下而導致所有的努力都付諸東流。心想有他的錄事參軍事以及那些差點壞了他大事的皂隸在這裡守著,量這個沒見過世面的泥腿也不敢亂講話。於是連忙也隨後鑽進了插林,深一腳淺一腳地追了上去。

    見潘求仁已經被李治給牽到遠遠的去了,李元嬰也就放下心來,不過看到潘求仁的錄事參軍依舊陰魂不散地站在他身後,李元嬰不禁蹙了蹙眉,接著就讓這個錄事參軍回到船上去通知張天水,讓張天水派人把船上的新豐酒帶幾壺下來,總算是把他給支開了。至於潘求仁留下聯那些皂隸,有凶神惡煞般的滕王府親事橫在他們面前,他們沒成軟腳蝦就不錯了,哪裡還敢往李元嬰那邊湊。

    安排妥當後,李元嬰立刻就開門見江地問道:“許老丈,某今天沿著淅江從錢塘到富陽,發現沿途那些本可以成為水田的土地幾乎都成了橘林,難道整個富陽縣都是如此嗎?。

    雖然前面潘求仁介紹的時候。許謅沒有聽清,但是經過這麼長的時間。從那些人對李元嬰的稱呼。許謅還不知道面前之人是誰的話,那他就是傻了。不過也許是因為李元嬰跟他嘮了半天的家常,熟悉了不少,等到他聽到別人稱呼李元嬰為滕王殿下的時候,並沒有了剛才驟聞潘求仁出現在他面前時的那種緊張心情。

    看到那些杭州刺史衙門的人一個接著一個都被李元嬰給支開,許謅也知道滕王殿下肯定是想在他這裡瞭解富陽縣的具體情況,而怕他心有顧慮。於是頜首道:“滕王殿下也應該聽說過我們富陽縣,特別是王洲鄉一帶的“富陽插,冠絕江東吧,自從被欽定為貢插後就更加地聞名遐邇了。可是成也貢楠,敗也貢楠!富陽縣原先當然不是這個樣的。雖然每年都要往京師進貢“富陽楠”但種在山頭的那些插林就足以用於進貢了,可是自從潘使君出任杭州刺史,聽說了我們“富陽橘。的名聲後,就立刻往富陽縣下發了一道符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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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祥瑞
    “遍種“富陽楠,?”李元嬰小聲問道。

    許謅輕嘆一聲,頜首道:“正是如此!雖然當年潘使君的那道符書只是定下將王洲鄉的所有田地全都換種“富陽楠”以供應京師需求,但是當時的富陽縣明府為了得到潘使君的賞識,下令整個富陽縣的田地全都換種“富陽楠”唉,一時間雞飛狗跳,鴻雁哀鳴,為了這道符書,許多都已經抽穗了的水稻都被縣裡派下來的皂隸給糟蹋了!”

    李元嬰的臉色頓時就陰沉了下來,眉頭一挑,冷聲道:“如此行徑與強盜冉異!”

    許謅搖頭苦笑,無奈地說道:“當時我們王洲鄉的鄉長、鄉佐和幾個裡正一起連名向郭明府建言,希望郭明府能夠寬限一些時日,等到田裡的水稻收成後再整地換種“富陽插”結果卻差點被縣衙裡的皂隸給亂棍打了出來,唉!”

    “如今那個富陽縣令還在任否?”李元嬰聽罷怒氣更甚。

    許謅搖頭道:小民聽鄉里的裡正說,那個郭明府因為貢插有功,去年就已經遷任湖州治了!”

    “如此倒行逆施,竟然還有功?”李元嬰冷笑一聲,並將這個湖州治記在心裡。杭州以北就是湖州和蘇州,而蘇州刺史是江王李元祥,李元嬰打算先回揚州接回武照後再一起去蘇州,所以他下一站去的就是湖州,到時候再好好認識一下這個所謂貢楠有功的湖州治!

    許謅聽到李元嬰的冷笑,頓時就有些歡喜,對於那個郭明府,不要說他,估計整個富陽縣的百姓沒有哪個不恨其入骨的。

    心裡稍微猶豫了一下,想到如今他們王洲鄉的苦日,咬咬牙還是抱拳道:“滕王殿下,自從那個郭明府下令整個富陽縣的土地全都換種,富陽搞,後,差不多三年的時間,那些新種的橘樹也都陸續掛果。使得“富陽插。的產量一下提高了十餘倍。不過雖然產量提高了十餘倍,但品質最好的依然是王洲鄉的插,所以運往京師的貢楠也都是由我們王洲鄉的果園供應。”

    李元嬰見許謅很是為難的樣。狐疑道:“許老丈可是希望某向皇兄諫言,罷了富陽縣的貢插?”心裡苦笑,這個許謅也太看得起他了吧。

    在如今君權神授,皇權至上的年代,許謅心裡哪敢有這種想法,聞言臉色大變,連道不敢,接恐道:“由於運往京師的貢插全都由王州鄉供應,使得富陽縣其他鄉里的插也就沒了用處,賣往各地的價格更是低廉!”

    穀賤傷農,換作橘也是一樣。產量一下提到了十餘倍,能賣出去就算不錯了。對於許謅所說,李元嬰也能想像的到。

    許謅繼續道:“故而在第二年,除了王洲鄉外,其他鄉里的楠林又大部分都被砍倒,重新開墾成水田。而郭明府見此並不影響貢楠,也就沒有阻止”。

    “也算是亡羊補牢,猶未晚矣!”李元嬰心裡暗嘆,這些高高坐在堂上的刺史、縣令,一句話就能讓底下的百姓瞎折騰幾年,要之何用!

    “亡羊補牢?”許謅苦澀地說道:“回膝王殿下的話,由於其他鄉里換種的那些插林重新被砍倒。所以貢插的任務就全都放在我們王州鄉身上。當然這並沒有什麼關係,畢竟自從“富陽橘,被欽定為貢楠後。我們王州鄉的人都是這麼過來的。但是那個郭明府卻以貢楠產量少,為防止出現貢品在押運路上被劫等意外情況而無以應對為名,嚴禁王洲鄉將剩餘的“富陽楠,往外販賣!唉,試問普天下進貢給聖人的貢橘又有哪伙賊人敢劫?由於沒了賣楠的收入,使得衙門發放的那些錢用起來就有些捉襟見肘了,而且這些鮮甜的楠不能賣掉,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它們掛在樹上就這麼爛掉。所以這兩年來,到了插成熟的季節,我們王洲鄉的百姓基本上都是用這些福果腹!”

    “混帳!難道這就是那個郭明府所謂的貢插有功?那現在的那個富陽令呢,也是蕭規曹隨?”李元嬰立刻就跳似地從木樁上站了起來,大

    道。

    而捧著一壇新豐酒的那個錄事參軍從船上走下,遠遠地看到李元嬰突然跳了起來,而且那些刺史衙門的皂隸更是被滕王府的親事給隔得遠遠的,心裡頓時一登,暗叫不好。那個泥腿恐怕是在向滕王殿下告狀了。想到這裡連忙往李元嬰那裡跑了過去,慌慌張張地還差點把手的那罈酒給打翻了。

    “服,,滕王殿下!卑官已經去船上把酒給殿下取來了!”那個錄事參軍走到李元嬰面前小心翼翼地將手的新豐酒捧了上去,偷偷地瞥了一眼李元嬰的臉色,果然是陰沉如水。心,足沽焦急。又朝剛才潘求仁消失的地方看了幾眼,暗暗祈元舊小仁快點,回來。

    “酒?”李元嬰冷哼一聲,將手臂重重一揮,遞到他面前的酒罈一下就被他給掃在了地上。只聽“哐當”一聲,酒罈頓時四分五裂,酒香四溢。

    “滕王殿下恕罪!”那個錄事參軍連忙就跪伏下去,雖然他並不知道那個果農具體跟李元嬰說了些什麼。但也能猜個八不離十,應該就是關於貢橘的事情。不過幸虧他只是一個錄事參軍而已,王洲鄉貢橘的事情即使再惹怒滕王殿下,那也跟他沒有多少關係。

    “殿下,發生什麼事了?”聽到聲響後,本在看著那些皂隸的薛仁貴立馬就回過頭,匆匆跑了過來,銳利地眼神盯在戰戰蔗兢跪在李元嬰面前的那個錄卓參軍身上。

    而許謅同樣也是噤若寒蟬,心裡更是後悔不迭,雖然因為貢插的事情。日過得有些艱難,但還是能夠勉強度日。而今天突然昏了頭,一時嘴快,把這裡的事情說給滕王殿下聽,即使潘使君畏於滕王殿下而解除了貢插不可販賣的禁令,不過這麼一來,今後他的日恐怕就更不好過了。

    李元嬰看也不看那個錄事參軍,對薛仁貴道:“仁貴兄,你派幾個去。把潘求仁給某叫回來!”

    薛仁貴看到許謅那一副侷促不艾的樣,心裡頓時瞭然。

    很快就有幾個親事沿著剛才李治進去的方向鑽進楠林,李元嬰這才回頭對許謅作了個揖,沉聲道:“官胥無道,讓許老丈受苦了!”

    “小民不敢小民不敢!”許謅更加面無人色,心裡暗暗叫苦。見滕王殿下這個樣,怕是潘使君也難逃一番叱了,這叫他以後的日該怎麼過啊!

    而李元嬰見許謅就如一隻受驚的兔般,也只道許謅是不敢受他

    ※※

    沒過多久,那幾個滕王府親事就在一處小山丘的半山腰上找到了正陪著李治打算往上爬的潘求仁。

    潘求仁這一路上眼皮就一直跳個不停,心裡面更是忐忑不安,有心早點回去,但也生怕惹惱了好像有些喜怒無常的晉王李治,沒有法,只好硬著頭皮跟著。看到李治在他的曲意奉承下而顯得很開心的樣。心裡也有少許安慰。

    不想卻聽到前來尋他的幾個親事說,滕王殿下要找他過去有事相商。

    這可把潘求仁的心給涼了半截。雖然他沒能從那幾斤,親事的臉上看出什麼端倪來,但也知道肯定走出事了。滕王殿下可是已經到杭州好幾天時間了,就算是有事相商早在錢塘的時候也應該商量完了。

    想到這裡,潘求仁慌忙跟李治道了一聲歉,也不用那幾個親事領路。就沿著小山丘上的梯田,一節一節地跳了下去。

    經過了這麼多州縣,這種情況李治自然也見得多了,臉色頓時就凝重了起來,詢問道:“這個潘求仁犯了什麼事?”

    其一個親事搖搖頭道:“稟晉王殿下,卑官剛才距得遠,也不知因為何事,不過卑官見滕王殿下好像很生氣的樣,連一壇新豐酒都被殿下給砸了,恐怕事情不小!”

    李治點點頭道:“走,我們也回去看看!”

    ※※

    “殿下 ”潘求仁氣喘吁吁地鑽出楠林,看到他的錄事參軍聳拉著腦袋跪伏在滕王殿下面前,的上還散落著不少陶瓷碎片,從空氣瀰漫著的酒香可以判斷出這些陶瓷碎片原先應該是一個酒罈,不用問也知道肯定是被滕王殿下給砸爛的。而且剛才他從插林鑽出來的時候,就發現那個顯得有些手足無措的果農看見他後頓時面露駭色。潘求仁原本就涼了半截的心如今更是跌入谷底。

    “網、才聽那幾個校尉說滕王殿下傳喚求仁有事相商,求仁惶恐,不知殿下有何吩咐?”潘求仁喘了口氣,快步走到李元嬰面前,如履薄冰般小聲問道。

    “有何吩咐?”李元嬰冷笑道:“在這富陽縣王洲鄉,有何吩咐難道潘使君猜不出來嗎?”

    果然如此,潘求仁暗暗叫苦。郭忠,你今天算是害慘我了!算了。反正那道禁令又不是他下發的,就算滕王殿下要打他的板也不會太重,只可惜辛辛苦苦一年的努力,一夕間付諸東流。

    想到這裡,潘求仁咬咬牙,也在李元嬰面前跪了下來,正準備坦白從寬的時候,卻並到河畔那邊傳來幾聲疾呼,“殿下!祥瑞,祥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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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祥瑞
    “祥瑞!什麼祥瑞?”李元嬰聞聲望去。只見張天水比儒不安的潘求仁還要慌張地往他這邊跑來。不由喃了一聲。雖然來自後世的李元嬰對祥瑞這種東西向來嗤之以鼻。像什麼白狼、赤兔之類的,不過走動物的基因變異罷了,而五彩雲、五星連珠之類的,更只是普通的自然現象。當然在現在這種社會環境下,李元嬰也不敢將自己的這種想法表露出來。

    祥瑞,又稱為符瑞。這年頭。要是某地出現了祥瑞,那可是頭等的大事,憑著治下出現祥瑞而陞官的官員更是多不勝數,不能擋著別人陞官發財不是!

    不過雖然只要走出現五色彩雲。風調雨順,禾生雙穩,草木連理,地出甘泉,出現奇禽異獸等等這些都能被稱之為祥瑞,但是這些祥瑞還是有等級劃分的,最高等級被稱之為“嘉瑞”《左傳》就曾寫道:“麟鳳五靈,王者之嘉瑞也。”也就是說如果某地出現了麒麟、鳳凰、龜、龍、白虎等五靈之一,那就是所謂的“天降嘉瑞”象徵著四海昇平。國運長久。皇帝高興了,下面的官吏要想陞官也就容易得多了。

    而除了這最高等級的“嘉瑞”外,其他的祥瑞又被分為大瑞、上瑞、瑞、下瑞四個等級,有禮部郎和禮部員外郎專門鑑定該祥瑞的等級:“凡景星、慶雲為大瑞,其名物十四;白狼、赤兔為上瑞,其名物二十有八;蒼鳥、赤雁為瑞,其名物三十二;嘉禾、芝草、木連理為下瑞,其名物十四。”

    今年元日大朝的時候,濟州刺史就曾進獻了一隻白鹿,屬於上瑞,李世民高興之下,免了濟州給復一年。也不知道這次又出現什麼祥瑞了。看張天水那不顧自己四品大員的形象,沒命地跑過來,想來應該不會太差。

    而潘求仁更是如聞天簌般,本來已經蔫了的他現在的臉上只剩下了傻笑,什麼是峰迴路轉,這就是峰迴路轉啊!杭州天降祥瑞,這不正說明杭州在他的治下已經得到了上天的認可,那區區一個泥腿的抱怨又算得了什麼!

    “殿下!祥瑞,,啊,不!是嘉瑞啊,殿下!”張天水飛奔到李元嬰面前,喘著粗氣,斷斷續續地說道。連頭上裹著的幔頭都有點歪了。

    李元嬰心裡頓時一跳,嘉瑞,,想起張天水岡才是從船上跑下來的。不會是他在淅江上看到一條龍了吧,不過想想也不可能,應該是遇到龜了吧。

    當然能當成嘉瑞的龜肯定不是司空見慣的那種龜,而是元龜,即那種活了成百上千年的大龜。

    李元嬰記得前世玩笑似的準備在五百年一遇的日全食發生的時候穿越。而在圖書館瘋狂找書時見過一部宋朝官方編的一部史學著作叫做《冊府元龜》,取得就是這個意思。記得當時看到這個古怪的書名而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他,還特意在電閱覽室裡查了一下這個書名是什麼意思。張天水若是在河畔見到元龜,雖然稀奇,但並非是不可能的。於是也連忙詢問。

    雖然李元嬰對祥瑞一說向來視為是無稽之談,而龍、鳳之類的東西。更是只存在於虛構的傳說,但是在現在這年代,既然讓他碰到了嘉瑞。那就必須要重視起來,否則倘若被李泰之流給聽說了,還指不定會被他們安上什麼罪名呢。

    潘求仁聽到“嘉瑞”這兩個字後,頓時就被幸福所包圍,眼睛更是直勾勾地盯著張天水,把張天水看的渾身毛骨悚然。

    李治在潘求仁下山後就也跟著走下小山丘,雖然他不像潘求仁那樣慌不擇路地跑出來,但一會兒的工夫也已經走出楠林。剛才張天水的聲音可不小,李治雖然距得遠。但聽到還是不成問題的。

    對於祥瑞這種東西,李治顯然比李元嬰要感興趣多了,馬上就加快了步伐,沒想到劉網走出林,就聽到張天水提到“嘉瑞”這兩個字。心裡一驚,暗道雖然如今的大唐在父皇的治理下,日益呈現盛世之姿,這幾年來各地的祥瑞更是層出不窮,但是嘉瑞可不常見,貞觀朝以來也就貞觀三年五月幽州有人看見麒麟,貞觀十年八月洛陽宮有人看見鳳凰。

    雖然李治也知道像麒麟、鳳凰這樣的五靈,不比白狼、蒼鳥之類,不僅可遇不可求,而且實難捕捉。但不管怎麼說,幽州和洛陽宮那兩地官員上表的嘉瑞,也只是鄉人聞見而已,在李治的心裡可信度並不高,卻沒想到他今天在杭州竟也能碰到嘉瑞。五靈之稀,絕大部分人都是窮其一生也未能一見,李治聽說五靈近在咫尺後,豈能不著急,妾馬就追問道:“張司馬,是什麼嘉瑞?麒麟還是鳳凰?還不快前面帶路!”

    張天水一介人,雖不能說手無縛雞之力,但也沒有薛仁貴那種身體素質,這一路從船上跑過來,途還不忘大聲喊話,差點就岔了氣。聽到李元嬰和李治接連發問,自然馬上便要說明,卻不想心裡一看急,卻突然說不出話來,即使把臉色變得紅彤彤的也無濟於事。

    李元嬰心裡對這種嘉瑞並沒有什麼敬畏感,莞爾道:“張卿先歇息會兒,不必著急!”

    “哎呀呀小皇叔,再歇息那嘉瑞恐怕都沒影了!”李治頓時就跳了起來,氣得就要伸手把張天水的嘴巴掰開。

    “呼,呼 ”被一群人直勾勾地盯了老半天,張天水這才恢復了正常,連忙拱手道:“天水一時心急。口不能言,還請兩位殿下恕罪!”

    “唉呀呀,別扯那些沒用的!張司馬,還不趕快帶路!”李治瞪著他那本來就不小的眼睛怒道。

    不過張天水卻一下變得不急了。尷尬地說道:“晉王殿下恕罪,怪天水剛才一時沒有說清楚,那嘉瑞並不是天水看到的!”

    急得直跳的李治頓時愕住,直愣愣地問道:“什麼意思?”而潘求仁那滿臉的笑容更是在剎那間凝固。心裡拔涼拔涼的。

    張天水忐忑不安地回道:“回晉王殿下,剛才錢塘縣主簿乘輕舟追來,回報說在錢塘縣淅江入海口見到有青龍出沒!天水不敢耽擱,立刻就趕過來回報兩位殿下,那錢塘縣主誘現在還在河畔,不知兩位殿下是否要移步過去?”

    “原來是淅江入海口啊!”李治一下就沒了興致小聲嘟囔道:“又是鄉人聞見,誰知道是真是假!”

    不過潘求仁臉上的笑容頓時就解凍了,從張天水口聽到準確的消息後,潘求仁一直懸著的那顆心也可以安心的放進肚裡了。管他是鄉人聞見還是張天水親見,只要是天降嘉瑞就好。有了青兒石瑞這個護身符在,就算滕王殿下因為王洲鄉貢插一事而賤滿意。那也不敢對自己怎麼樣,否則就是違逆上天的旨意。哼,滕王李元嬰是江南道黜涉大使又怎樣,深的聖眷又怎樣,要想辦他,那也得先掂量一下才行!

    雖然潘求仁現在人還在王州鄉。但是心早就飛回錢塘去了,心里美滋滋地想著,只要一回到錢塘縣。立刻就去好好地寫上一份賀慶嘉瑞的表,用八百里加急發到京師去。對了,再修書一封給許敬宗。許敬宗本是杭州人士,家鄉出了嘉瑞。他的臉上也有榮光,而且許敬宗還是當年秦王府十八學士之一,以翰著稱。在朝的人脈更不是自己一個普通的外官能夠相比的,若是能說動許敬宗也獻上一份慶賀嘉瑞的表。絕對能錦上添花。如此一來,那自己在這杭州刺史的任上恐怕也待不長了。

    想想,想想,,自己現在是正四品上的正議大夫,杭州刺史,假若聖人恩德,將自己召入京師的話,即使出任諸司鼻郎有些難度,能成為八寺少卿、秘書少監、殿少監也不錯。退一步說,就算如果沒能如願被聖人召入京師,以自己任上天降嘉瑞之功,歲末考功絕對能得一個“一最以上,有四善”的上上等,等這一任杭州刺史卸任後,再託人到吏部活動一下,走一走侯相公的門路,遷為上州刺史也應該不是難事。

    ※※

    李元嬰本來就不信祥瑞一說。五靈之,龜和白虎還能見到,至於麒麟、鳳凰、龍根本就是虛構的,只是剛才看到張天水那副好像是親眼看見祥瑞的樣才猜測他是不是碰到元龜了。沒想到張天水也只是道聽途說,鄉人聞見有青龍在淅江入海口出沒,這種沒證據的事情恐怕也只能忽忽古人,特別是漸漸地有了好大喜功傾向的李世民。

    如果說有人見到元龜、白虎。那李元嬰可能還有些相信,至於青龍嘛。呵呵,只能說是著朝也有“周老虎”啊!“周老虎”不管怎麼說還用年畫拍了個老虎照片作為證據來糊弄人,這位倒好,直接就用他那一張鐵嘴了。

    李治的小聲嘟囔雖然聲音不大。但近在咫尺的張天水豈能聽不見,而且李元嬰也是擺出一副不相信的樣。張天水頓時就急了,連忙道:“滕王殿下,晉王殿下!聽剛才那個錢塘縣主緣稱,有青龍在淅江入海口處出沒不僅當時在岸邊的那些鄉民看見了,而且還有一人!”

    “誰?錢塘縣令嗎?”李元嬰不屑地說道。嘉瑞出現在錢塘縣,那就是他的政績,恐怕就算是一條小青魚,也能被他給忽成一頭大青龍。

    張天水拱手道:“不是錢塘縣令。而是監察御史劉仁軌!殿下本來是命令劉御史代殿下黜涉鹽官、富陽兩縣,所以劉御史從鹽官縣回來後便折返往富陽縣趕來,結果卻在路經淅江入海口的時候巧遇那頭青龍!”

    “什麼?劉仁軌!他也看到那條青龍了!”李元嬰頓時就有些失態。別人不清楚劉仁軌,李元嬰卻走瞭解得很,在自身操守方面絕無問題,絕對不可能被錢塘縣令所收買。就連當年的陳倉折衝都尉魯寧見到劉仁軌都虛得很,哪是一化品小縣令所能收買的。呃,雖然劉仁軌後來在拜相後也有過黨同伐異的污點,但這也只能說明是這個時代的侷限性,譬如網烈耿直如褚遂良。在歷史上也同樣有過讒死劉泊這個污點。

    而王安石、張居正等等這些光耀千秋,名垂青史的改革家,也都有著各自的缺點。

    李治更是眼睛大亮,他和李元嬰一樣,錢塘縣官員的話,他自然是不信的,但是劉仁軌那就兩說了。急忙問道:“劉御史他也已經過來了嗎?”

    張夭水搖頭道:“這倒沒有,劉御史現在應該還在錢塘縣,只是在發現嘉瑞後,錢塘令立刻就讓錢塘縣妾簿乘輕舟前來稟報。”

    將事情大體都告知李元嬰和李治後!張天水這才發現潘求仁還跪在李元嬰的面前,不過卻一臉傻笑,涎不痴的樣,連口水已經流到嘴邊還一點未覺,忍不住碰了碰他的肩膀小聲提醒道:“潘使君,醒醒。快醒醒!”心裡對潘求仁更是低看,只是天降祥瑞而已,這就驚得在兩位殿下面前失態了,心境連滕王府那些入宦沒有多久的各曹參軍事還不如,也不知怎麼當上杭州刺史的。張天水哪知道,潘求仁在不到一盞茶的工夫裡就經歷了大喜大悲,現在心裡正浮想聯翩呢。

    “啊?哦!”潘求仁被張天水這麼一碰,才將那已經不知想到什麼地方去的思緒給收了回來。不過剛才做著美夢的潘求仁哪知道那會兒的時候兩位殿下和張天水之間都說了些什麼,雖然重新回到現實,但因為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而顯得更加尷尬。貢楠的事情,既然滕王殿下都不說了,潘求仁當然也不會自虐般又提起來,而關於嘉瑞,他剛才聽到淅江出海口有青龍出沒後耳朵裡就再也聽不進東西了。

    張夭水作為滕王府司馬,而長史盧承慶只是掛名,自然是由他負責打點滕王府上下一切,當然也生著一顆七竅玲瓏心。看到潘求仁這副茫然的模樣,張天水心裡也猜到了大概,雖然有些不屑,但還是衝他善意地笑笑,給他解圍道:“滕王殿下,晉王殿下!不知兩位殿下是否起程返回錢塘,聽剛才錢塘縣主落說,那條青龍在他離開錢塘前還沒有消失,包括錢塘令在內的杭州州衙和錢塘縣衙這兩斤。衙門的官員胥吏以及錢塘縣的百姓們也全都趕到淅江入海口那邊去觀看嘉瑞了!”

    慚?難道還真有青龍”聽到這李元嬰也不禁失聲叫道。

    “青龍還沒有離開嗎?”李治雖然感到意外,但是更多的卻是驚喜。立馬就跳了起來,連忙道:小皇叔,那我們還等什麼,快點回錢塘去吧!反正這裡到淅江入海口是順流而下,再換乘那個錢塘縣主簿帶來的輕舟,回到錢塘也不過須臾的時間!”

    潘求仁也是感激地看了張天水一眼,拱手道:“滕王殿下!晉王殿下說的是啊,天降嘉瑞,青龍現世。這可是千年難遇的勝景啊!既然青龍依然在淅江口徘徊而沒有離去,那殿下若是不親眼見見,豈不終生遺憾!”

    “這個李元嬰還是有些遲疑。說心裡話,聽到張天水這言之鑿鑿的話,他還是不相信這個世界上真有龍這種東西。為了一個虛烏有的東西而放下王州鄉的事情跑回錢塘去並非李元嬰的作風。

    王洲鄉!李元嬰頓時心裡一跳。對啊,因為這個樣瑞,他壓羔北把蓬洲鄉的貢橘給立記了力玄又重新把目米轉移到凡。…身上。不過現在許謅的表情跟剛才潘求仁也沒什麼兩樣。杭州刺史、滕王殿下、晉王殿下,這一類的人物在許謅看來雖然平常絕難看到,但畢竟有跡可循,可是像這種青龍、白虎之類的東西,就不是想見就能見到了!

    李元嬰心裡低嘆一聲,轉而對潘求仁道:“青龍的事情等等再說,潘使君,你先跟某講講這王洲鄉的貢插是怎麼一回事?”

    潘求仁一愣,沒想到滕王還真的就抓著貢插不放。心裡不禁暗罵,你一個高高在上的親王,又哪裡會知道我們這些底下件官的苦楚!雖然嚴禁王洲鄉的“富陽插”往外販賣這道符書是前任富陽令郭清下發的。但也並非沒有道理。既然入了仕途,無非就兩種願望,一個是陞官發財,另一個就是青史留名,試問又有誰不想像滄州刺史薛大鼎那樣為百姓傳頌!如果不是沒有法。某又何必甘願被王州鄉的百姓戳脊樑骨而不廢除這道禁令!

    不過潘求仁心裡罵歸罵,嘴上可不敢這麼亂說話,雖然他現在有天降嘉瑞這個護身符,但是對於滕王李元嬰,當然能不得罪還是不得罪。往後的日還長著呢,淅江口青龍現世固然能夠讓聖人一時記著他的名字。但是天下官員何其多,再過幾年估計也就忘了,誰知道滕王殿下會不會再幾年後還把他給記在心上。

    聽到“貢插”這兩個字後,許謅也條件反射般地回過神來,看到滕王殿下在聞得天降嘉瑞後還能記的他們王洲鄉的事情,心裡更是感動。連忙道:“滕王殿下,比起天降嘉瑞,青龍現世小民這裡的事情只是毫末之事而已,殿下還是先回錢塘去吧!小民雖然見識少,但也知道青龍現世乃是曠古奇觀,如果殿下甩為小民的毫末之事而耽誤了殿下的大事,那就是小民的罪過了!”

    潘求仁暗松一口毛,算你這泥腿還算識時務!

    李治也拉著李元嬰的手焦急地說道:“是啊小皇叔!雉奴曾聞東海廣德龍王就是青龍神,而這條青龍既然出沒於淅江的入海口,也許就是那個東海廣德龍王呢!要是去得遲了,說不定這條青龍就游回東海去了!”

    什麼亂七八糟的,連東海廣德龍王都出現了!這會兒李元嬰也想明白了,劉仁軌自然是不可能說謊,而這條所謂的“青龍”又是青色的。而不是紅色、黃色這些特殊的顏色,想來應該是一條大青魚,被他們給誤認為是青龍了。

    李治接著又道:小皇叔,反正這裡離錢塘不遠,回錢塘後再過來也耽擱不了多少時間,這王洲鄉的貢楠有什麼事情等那時候再解決也不遲啊!”李治雖然不知道李元嬰是為了什麼而對潘求仁大為光火,但剛才也聽到了李元嬰對潘求仁說到“貢搞”二字。

    李元嬰心裡也知道青龍、白虎這一類的東西對李治,甚至是張天水、薛仁貴他們的誘惑力都是很大的,他也不想太過拂了李治的意,而且李治說的也不錯,現在又不是“富陽插”收成的季節,這事情等去了回來再解決也不遲。只好勉為其難道:“那好吧,我們先回錢塘縣,某倒要看看這條青龍是怎生的模樣!”

    李治頓時喜上眉梢,喜滋滋地拽著李元嬰就要往河畔上走。李元嬰很困難地回頭對許謅道:“許老丈不必心急,貢插的事情某會記在心上。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某也會很快回來的!”

    “小民替王洲鄉的百姓謝過滕王殿下了!”聽到李元嬰臨行前還不忘承諾,許謅心裡面頓時暖洋洋的,在後面喊道:小民恭送滕王殿下,晉王殿下,潘使君!”

    ※※

    回到河邊後,李治著急回錢塘去。自然就把輕舟上包括那個錢塘縣主菏在內的所有人全都給趕到大船上去。於是李元嬰便和李治、薛仁貴、張夭水、潘求仁等乘坐那隻輕舟,至於操槳掌艙的人,當然就是宋孝傑了。

    雖然沒有兩岸猿啼,但小船兒沿著淅江水順流直下,不到一個時辰的工夫,也乙經過了萬重山。

    看著宋孝傑坐在船尾一邊掌舵操槳一邊唱著帶有吳腔的漁歌,李元嬰不禁觸景生情,宋孝傑和寧飛本都是揚州的渣家弟,後被李貞召為越王府親事,輕輕一嘆,將手的酒杯稍微傾斜,瓊漿玉液順著杯沿緩緩到入江,沒入波光粼粼的江面,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格外璀璨奪目。遙想當年初出揚州,溯大江而上的時候,也是乘著這一扁舟。可惜現在坐在船尾的操槳人卻少了一個。

    “殿下,您又想起寧兄弟了吧!”薛仁貴也在隨後將杯剩餘的酒緩緩倒入江。

    李元嬰擦了擦有些濕潤的眼角。懊惱道:“唉!當日如果某能夠再小心謹慎些,或者沒有到辰州州市去的話,那寧兄弟也就不會因為保護某而飲恨沉陵城了!”

    “逝者已矣,聖人也已經追贈寧兄弟為游擊將軍了,想來寧兄弟在天有靈也不希望殿下因為他而自責!”薛仁貴也不由心生感動小聲寬慰道。

    李元嬰悵然道:“可惜刑部海捕的符書已經下發各地,但是罪魁禍首之一的訖干承基卻一直沒有緝拿歸案。某愧對寧兄弟在天之靈啊!”

    看到李元嬰和薛仁貴分別將杯的酒倒入江,宋孝傑原本高亢的汪歌也漸漸低落了下來,拱手道:“滕王殿下,寧兄弟雖然逝去,但他能得滕王殿下如此追思,此生也算是值了!”

    不得不說,關於籠給人心這一點。李元嬰確實是把李世民的優點學得十足像。

    不過潘求仁看到李元嬰如此作態卻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連忙小聲向旁邊的張天水詢問道。剛才在許謅的楠園前,張天水曾經給潘求仁解圍過,潘求仁自然就順著桿往上爬,到了船上又祝籌交錯了一把,如今雖然不能說親密無間,宛如兄弟,但也算成了知交。

    雖然李元嬰辰州遇刺因為牽扯到李佑而使得朝知道它們之間聯繫的大臣們皆諱莫如深,不過單單遇刺這件事卻也並不是什麼秘密,於是張天水也就痛快地把當年辰州之事跟潘求仁簡略地述說了一遍。當然,間隻字不提已經被賜死的李砧。

    潘求仁恍然大悟,他為了李元嬰黜涉杭州而足足做了一年的準備,辰州發生如此大事潘求仁哪能不清楚,而且他的杭州刺史衙門也接收過刑部海捕刺客訖干承基的符書。卻沒想到李元嬰,身為天潢貴胄,實封一千兩百戶的滕王,在時隔一年之後,竟然還會為了一個普普邊迎的親事薦掉淚,實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心裡暗道,難怪滕王殿下會因為王洲鄉貢楠的事情而對他大為光火。看來這個滕王殿下雖然生於深宮,長於深宮,卻還是一個悲天憫人的性。這麼說來。關於王洲鄉那道禁令的事情,如果曉之以理的話。不對,應該是把自己的情況描繪的再悲慘些,也許還能得到滕王殿下的諒解。

    這陪同李元嬰和李治遊遍錢塘名勝的這幾天,潘求仁能夠感覺得到。李元嬰對他的印象應該是很不錯的;畢竟這一年來的準備並非是在做無用功。不由想到,若是在王洲鄉貢楠這件事情上能夠得到滕王殿下的諒解,再加上這回杭州又適逢其會。天降嘉瑞,青龍現世,而且還不是像以前幽州、洛州等地那樣只是鄉人聞見,而是被監察御史劉仁軌親眼見到,如果這次滕王、晉王再能及時趕到淅江口,也親眼看到青龍嘉瑞的話,那自己真是想不陞官都難啊!

    在船尾直直地站了好一會兒。李元嬰也重新回到艙內,心裡暗暗搖頭,自己怎麼突然有了當劉備的潛質了,呃,雖然劉備逢人便自稱漢山靖王之後,人家山靖王生了百來個兒,又傳了兩百年,十幾代。估計冒充的居多,但也算是賺到了“劉皇叔”的名頭,這麼說來那個大耳賊跟自己好像真有點相像呢。

    回到艙內,又見到了潘求仁的身影,李元嬰將酒杯放在間的小几案上,跪坐在几案前,輕嘆道:“雖然這輕舟的速度快,不過要到淅江口恐怕還要一點時間,潘使君,趁著這點時間你說說王洲鄉的貢插是毒麼一回事吧!從前幾日某在錢塘縣的見聞上看,某以為潘使君應該不會是一個昏吏吧?某才才也聽那個許老丈說了,這道禁止王州鄉的“富陽橘。往外販賣的禁令走出自前任富陽令之手,但是潘使君卻又為冉容忍治下如此荒謬的政令大行其道呢?關乎貢楠這麼大的事情,不要告訴某你並不知情!”

    “什麼?禁止王洲鄉的“富陽楠,往外販賣!”李治和張夭水也是面面相覷。李治狐疑道:“潘使君,某剛才登上那個小山丘,放眼看去。整個王洲鄉的田地基本上都是插園,難道這還不夠供應宮的貢楠嗎?”

    李元嬰冷哼道;“連江畔這種土的肥沃,利於灌溉的田地都被換種成橘林了,哪還能不夠宮裡的供應!由於這道不知所謂的禁令,使得王洲鄉的果農在楠收成的時節裡,不僅被逼得每日都以楠果腹,而且還眼睜睜地看著那些吃不完剩下的楠掛在樹上慢慢爛掉,簡直是暴殄天物!”

    “每日都以楠果腹?。李治也是一臉驚愕,搖頭喃道:“雖然那“富陽插,鮮甜不假,但是每日都用其果腹,雉奴實難想像!”

    潘求仁才才在船上,雖然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張天水飲酒套近乎,但腦裡也一直再編織著該怎麼說才能的到滕王殿下的諒解。胡謅肯定是不成的,潘求仁知道李元嬰觀完嘉瑞後絕對會再回富陽縣,剛剛才琢磨出個大概來,沒想到滕王殿下這麼快就發問了。

    雖然還是有些措手不及,但是潘求仁在聽到李元嬰說到“從前幾日某在錢塘縣的見聞上看,某以為潘使君應該不會是一個昏吏吧?。這句話後,身體頓時就像久旱逢甘霜。酷暑入冰窖般,這一年的努力總算是沒有白費啊!

    潘求仁馬上就擺出一副受了婁屈的小媳婦模樣,苦澀地說道:“滕王殿下說的不錯,關於嚴禁王洲鄉的“富陽福。往外販賣這道禁令,求仁確實是知道。可是滕王殿下明鑑,求仁添為杭州刺史,王洲鄉百姓的苦楚求仁焉能不知,治下百姓受苦,求仁也痛在心裡,可實在是因為求仁有不得已的苦衷啊!”

    “不得已的苦衷?”李元嬰冷笑道:“難道就是因為你們擔心運往京師的貢橘會在路上被劫?這個理由也未免太牽強了吧!從杭州至京師。沿途走江南運河、山陽瀆、淮水、汴水,直達鄭州、洛陽,再進函穀道、潢關入京師,這一路上哪來的什麼強人賊!”

    李治也詫道:“哪裡的賊寇如此膽大包天,竟敢攔劫運往京師的貢品!而且這些貢品不過是一些楠而已,雖然鮮甜,但也不會怎麼值錢吧?。

    潘求仁苦笑道:“晉王殿下有所不知,落草為寇的那些賊基本上都是一些亡命之徒,哪個身上不背負著幾條人命,攔劫貢品雖然離經叛道。但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種事情在那些亡命之徒眼裡也算不得什麼。雖然我們押運的貢品只是王洲鄉的貢插,但是那些亡命之徒哪能知道里面裝著的東西,而且也不可能相信。貢品,一聽到這個名字的第一反應肯定就是那種價值連城的東西!”

    李治撇撇嘴道:“這還不容易嘛。把裝有貢桶的箱打開不就成了。某就不信他們見到了這些黃橙橙的楠還能冒著搶劫貢品的罪名把它們弄上山去分吃了!”

    潘求仁搖頭道;“要是能這般容易那求仁也就不用讓王洲鄉的百姓如此受苦了,晉王殿下可知道有些地方因為進貢珍貴之物,經常把那些貢品放在不值錢的瓜果之下,以求能夠逃過那些山賊強人的耳目,比如廣州都督府進貢的南海珍珠,嶺南一帶向來盜賊叢生,所以廣州的貢品經常都是如此。故而即便是像晉王殿下所言將裝有貢插的箱打開也不能讓那些山賊釋疑,等到那些山賊把箱翻了斤。底朝天后,那這些貢橘即使重新裝進箱也沒法再往京師運送了”。

    李治一想也是,遲疑一下,便道:“那就走水路好了,像小皇叔網才說的,到鄭州的板渚渡下船,再走陸路,哪還來的什麼盜賊,關內、河南兩道那三百多個折衝府可不是擺設!”

    潘求仁面帶苦色,哀嘆道:“滕王殿下剛才說的確實沒錯,還沒有哪伙賊人膽大妄為到認為能在關內、河南兩道立足,如果走水路的話。當然不會遇到那些佔山為寇的賊。所以這些年來,我們杭州的貢橘走的也都是兩個殿下剛才說的這條路線。

    可是兩個殿下,走水路固然能夠避免貢楠沿途不被賊人侵擾,但是卻也有一個不可忽視的危險,而且此危更甚於那些佔山為寇的強人賊,這也是為何求仁雖然知道王洲鄉百姓會因為這道禁令受苦而不加阻止的原因所在!”
li60830 發表於 2019-7-13 11:39
第一百八十五章議水運
    訓看潘求仁表面卜臉苦甲卻是樂開了花。他測想到晉王李治竟然會如此配合他的訴苦,這一問一答的,真是意外之喜啊!

    不過李元嬰看到潘求仁在他面前還賣起了關,他本就因為貢插一事而對潘求仁印象大減,心裡自然更怒,眉頭微皺,冷笑道:“哦?願聞其詳!”

    潘求仁神色一滯,心裡暗道。剛才確實是有些得意忘形了,看來自己的故弄玄虛恐怕又引起滕王殿下的反感了,也就不敢再玩那些不入流的把戲,馬上拱手道:“正如兩位殿下剛才所言,貢插走水路確實能夠避開陸路沿途那些佔山為寇的強人賊,但是,走水路也有走水路的危險。雖然河運不像海運那般,幾乎時時都有可能出現風暴來龔,但從杭州進京,沿途的江南運河、山陽瀆、淮水、汴水等這些大川的水情都不盡相同,而我們杭州當地的船家充其量也就對江南運河的水情較為瞭解一些,一旦到了山陽讀、淮水、汴水流域,其危險性並不比那些山賊匪寇來的小,翻船那是常有的事情。貢品丟了不說,船上之人性命也難保。

    雖然這幾年來我們杭州運往京師的貢楠確實沒有發生過翻船的事情。不過其他州縣的貢品以及漕運,這種事情發生得多了,求仁也見得多了!如果貢插在沿途翻船,而導致未能運送到京師,那滕王殿下,您也知道這裡面的罪過有多大吧!所以,”

    “所以就為了你身上披著的這身官袍,你就對治下如此荒謬的政令視而不見?”雖然潘求仁說得聲淚俱下,不過也還是沒能引起李元嬰心裡的觸動。

    潘求仁大急,連忙道;“滕王殿下有所不知,如果貢品未能抵達京師。求仁以及杭州、富陽兩級官員固然獲罪,不過王洲鄉的果農也一樣難逃干係!”

    李治搖搖頭道:“若是貢插在沿途翻船,而未能運送到卓師,那也非人力所及,只要潘使君將具體情況上疏表呈,父皇又豈會歸咎於爾等!”

    前面的苦笑也許還有一些表演的意味,不過現在,潘求仁可就是真的苦笑了。心裡暗罵,飽漢不知餓漢飢啊!要是能夠這麼輕鬆地撇清干係,某又何必背負罵名,去當這個惡人呢!而且就算聖人皇恩浩蕩。不與追究,自己的仕途也基本上到終點,了!

    不過張天水倒是替潘求仁解釋道:“晉王殿下,聽潘使君這麼說來。那王洲鄉貢楠這件事情確實也怪不得潘使君!”

    李元嬰一點都沒想到他的滕王府司馬竟突然為潘求仁說話,不由詫道:“張卿,此話怎講?”

    潘求仁更是驚異,一臉感激地看著張天水。雖然剛才他一直在跟張天水套近乎,但畢竟也只是泛泛之交而已。

    張夭水捋了捋胸前的胡,嘆息道:“天水記得前朝的時候,就曾經有貪官污吏私下將貢品截下,然後將沙土裝箱上船,接著行船至半途再做成因為意外而翻船的假象,從而將貢品飽私囊。所以,確實也怪不得潘使君!”

    李元嬰不禁嗤之以鼻,“難道張卿以為天下間有人會去貪墨這些貢橘嗎?”

    張夭水無奈道:“話雖如此,但法度卻不可廢啊!”

    李元嬰蹙眉道:“那也不能因噎廢食吧,某還是覺得王洲鄉的那道禁令實在太過荒謬!”

    潘求仁發現被張天水這麼一說。李元嬰的語氣也減弱了不少,心裡一喜,連忙抱拳道:“滕王殿下教的是,在禁賣“富陽插。這條禁令的問題上,求仁確實是考慮不當!請殿下放心,回錢塘後求佇立玄就向富陽縣下發一道符書,停了富陽縣的那道禁令!”

    “呃,有這份心思就好!”李元嬰臉色稍兼,頜首道:“既然為一地之父母,那就要造福一方,為百姓著想才對,即使可能有禍,那也不能將此禍轉嫁到百姓的頭上去!”

    “殿下教記的是,求仁汗顏!”潘求仁見李元嬰並沒有太過怪罪他,心裡高興還來不及,自然連連認錯。心裡暗思,那禁令罷了就罷了吧,反正這道禁令也不是他發的,現在由他廢除說不定還能得到王州鄉百姓的傳頌。至於水運,這些年來都這麼過來了,也沒有發生過翻船、撞船等這些事情,今年應該不至於出什麼意外吧!要是真有什麼意外,那也合該他撞癮神了!

    觀潘求仁的認錯態度還算誠懇,想起前幾天在錢塘的時候。錢塘縣百姓對這個潘求仁的評價也還不錯。而王洲鄉的事情被張天水這麼一說。確實不能全怪到潘求仁身上去,李元嬰也就沒再為難於潘求仁。只是遲疑道:“潘使君,某記得你剛才好像說過之所以水運容易發生翻船等意外,主要是因為杭州的船工並不太熟悉山陽瀆、淮水、汴水那邊的水情是吧?”

    潘求仁點頭道:“不錯,莫非滕王殿下有什麼解決的辦法?”心裡卻頗為不屑,押運貢品還好,而江南的漕運幾乎每年都要翻船,因此而丟官的屍、多了,要是真有什麼好法,負責漕運那邊的人早就把它們想出來了。某吃的鹽比你吃的飯還多,對此也是沒轍,你一斤。生在深宮。長在深宮,出來也才一年時間的小皇能有什麼辦法!

    薛仁貴皺眉道:“殿下,雖然山陽讀、淮水的水情遠沒有黃河來的複雜,但是要想一勞永逸,恐怕也不太現實!”薛仁貴是泰州龍門人,龍門可是個於黃河和紛水兩條大川的交匯處,大名鼎鼎的壺口瀑布就在泰州旁邊的慈州,對水運的凶險他當然也有足夠的認識。

    李元嬰搖搖頭,重新走出船艙。目光停留在不遠處剛剛駛過去的一處渡口上小船兒經過這麼長時間的航行,當然已經駛進了錢塘縣境內。只是李元嬰一行人此行的目的的乃是淅江的入海口,所以才沒有在錢塘渡口靠岸下船。

    看著那一艘艘貨船安靜地停靠在渡口旁邊,船上的人卻在忙忙碌碌地

    “ 試用發貨上船,或者卸貨下船。心裡不由一動。回頭說道:舊…毖沉州的船家對山陽讀、淮水、汴水一帶的水情並不瞭解,那我們何必要一條船從頭行到底呢?雖然省時省事,但也確實耍擔當些風險,何不採用分段運輸的方法,大可在到了揚州後,將貢楠卸下船,換裝到揚州的船去。到了楚州也同理,如此一來,豈不是能大大降低行船的危險!雖然上下裝確是麻煩了點,而且也耽誤時日。但是卻可以一勞永逸,潘使君以為此策可行否?”

    潘求仁聽罷也不禁嘆道:“妙哉。殿下一語驚醒夢人!求仁怎麼就沒有想到呢!比起王洲鄉百姓所受之苦,這些麻煩確實算不得什麼!”

    不過李元嬰卻有些遺憾地說道:“貢楠因為數量並不大,反覆裝卸雖然麻煩,但也還是能夠接受。而漕運那邊就不能用分段運輸這斤小方法了,否則每年也能避免不少的損失!”

    潘求仁贊同地點點頭,確實,關人口眾多,僅僅長安一城就有幾百萬人口,還不算駐紮在皇城裡的幾個萬府兵,八百里秦川雖然自古被稱為“夭府之國”但也不可能養活這麼多人口,糧食自然要河南、江南等地的大規模漕運才能足磣供給。

    如果這種大規模的漕運也使用分段運輸,反覆裝卸的方法的話,那船還沒有翻,人可能就先累死了,而且裝卸的過程也是會有很大的損耗。所以,漕運那邊的人就算想到了用分段運輸的方法能夠降低行船的危險,但也會因為這些因素的影響而棄之不用。

    潘求仁見連漕運的人都沒能想出什麼方法來,反正只要讓王洲鄉的那些果農受點罪,做好兩手準備,就算途船翻了,也不會耽誤貢插進京,所以他自己也就沒有再動什麼腦筋。

    今夭聽到李元嬰提出分段運輸這個方法,頓時豁然開朗。

    李治遲疑道:“皇叔,聽您這麼說來,那漕運的損失也是可以避免的!”

    “哦?椎奴快快說來!”李元嬰有些懷疑地看著李治,連忙追問道。

    李治咧嘴笑道:“既然漕運反覆裝卸花費太大,那就不要反覆裝卸。一條船從頭行到底就行了!”

    潘求仁怔了一怔,愣道:“晉王殿下此話何解?現在的漕運本來就是一條船從頭行到底啊!”

    李元嬰狐疑道:“某明白維奴的意思了,你是說不用換船,只要換人就可以了,對吧!”

    李治頜首道:“正是如此,只要行到一地,將船上的船工都換成當地那些熟悉當池水情的船工,那和換船不是同樣的道理嗎?”

    潘求仁微微皺眉,薛仁貴就先反對道:“不妥,薛市以為晉王殿下此策不妥!”

    “為何不妥?”李治登時就不樂意了,凶著臉道。不僅薛仁貴出言反對,而且他的小皇叔、張天水以及那個潘求仁雖然沒有表示不同的看法,但從他們臉上的表情,李治也還是能夠看出一點端倪來的。

    李元嬰笑著讓薛仁貴退下,莞爾道:“仁貴兄說的不錯,雉奴此議確實有欠考慮!第一,如果途將船工換下,那麼那些被換下的船工怎麼辦,他們的船要前往京師,他們總不能也跟到京師去吧,再說這些船也裝不下這麼多人,而且這些船是他們的身家性命,立身之本,他們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會願意下船的!第二。如此大規模的漕運,又去哪裡找那麼多熟悉當池水情的船工,這些船工們也都有各自的貨船,沒有足夠的價錢他們肯定不會棄了他們自己的船隻,還是那句話,船是船工的身家性命,沒有什麼人會願意拋棄自己的身家性命!”

    “我們可以”

    李治網要反駁,李元嬰馬上又打斷了他的說話,沉下臉嚴肅地說道:小皇叔知道維奴要說什麼。你是說讓當地官府發一道徵調船隻、徵調船工的符書對吧!不錯,這樣一來確實很簡單,不過椎奴,你不要忘記了當年如日天的楊隋是怎麼一夜間分崩離析的,無他,就是經役過重所致!魏相公就曾經向你父皇進言過,“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則載舟,水則覆舟。卜皇叔希望這句話你也能牢記於心!”

    李治頓時就有些羞赧,聲音有些低落地說道:小皇叔說的對,是雅奴考慮不周!”

    李元嬰語氣也緩和了下來,微笑道:“雛奴也不用自惱,雖然此策有欠妥當,但也說明了椎奴已經長大了。開始能為你父皇分憂了!”

    李治的臉上這才泛出一絲笑容,抿著嘴道:小皇叔放心,雛奴今後一定能為漕運想集一個好辦法的!”

    “呃,志氣可嘉!”李元嬰輕輕撫著李治的小腦袋瓜微笑道。

    因為李元嬰出任江南道黜涉大使,關於李元嬰的過往,除了一些秘聞外,潘求仁自然都打聽得漆清楚楚的。滕王李元嬰因為前御史大夫韋挺左遷象州刺史一事而與魏王李泰交惡一事並非什麼秘聞,潘求仁雖然遠在杭州,但也清楚得很。

    判才聽到李元嬰跟李治說到“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則載舟,才則覆舟。”這句話後,潘求佇立刻就琢磨過來了。心裡暗道,滕王殿下與魏王殿下不和,這麼看來滕王殿下恐怕是要扶助晉王殿下爭儲了。至於太李承乾,在潘求仁看來,不過是秋後的螞炸,蹦醚不了幾日了。從這一層面上看,李承乾這個太做得也太失敗了點!

    於是潘求仁也腆著臉討好地說道:“關糧食多賴漕運,若無漕運。一遇荒年必使糧價徒升,漕運實為關乎江山社稷之大計,晉王殿下薦能解決漕運問題,乃黎民之大幸也!”

    而這時候,從遠處岸上傳來的陣陣歡呼聲也由遠及近地傳來,李元嬰知道應該是快到淅江入海口了。

    宋孝傑拿著漿走進船艙,緊張地問道:“殿下,前面應該就是青龍出現的地方了,我們還是先靠岸吧!”
li60830 發表於 2019-7-13 11:39
第一百八十六章如此祥瑞
    聽到從岸上傳來的那一陣陣此起彼伏的歡呼聲。潘求任一迎引廣江口的那頭青龍嘉瑞應該還沒有離開,心裡那高興勁就甭提了,在他的治下降下青龍嘉瑞就已經是難能可貴的事情了,而且又恰好被正在杭州的江南道黜涉大使、滕王李元嬰以及晉王李治等人見到,這可比前幾年幽州、洛州僅僅是鄉人聞見的嘉瑞要強多了。再加上才才在船上,他的一番辯解,以及張天水從旁為他說話。潘求仁也能感覺到滕王李元嬰就算因為王州鄉貢楠一事對他還有所微詞,但肯定不會上疏彈劾於他。

    不過想到馬上就要接近那頭青龍嘉瑞了,潘求仁心裡又沒由來緊張起來。青龍,這東西可神秘著呢,想起李治剛才在王洲鄉的楠園前提到過,東海廣德龍王就是青龍神。而這頭青龍嘉瑞又偏偏出現在 鄰東海的淅江口,看來即使不是東海廣德龍王親自巡幸錢塘縣,那也應該是東海廣德龍王的龍龍孫。立刻患的患失地急道:“宋校尉,我們那還是快點靠岸去吧!要是不小心衝撞了龍王爺,惹得龍王爺一怒之下突掀海潮,那罪過可就大了!”雖然這條船上也坐著兩個親王,但在潘求仁心,顯然還是那頭青龍的震懾力更大些!

    站在船頭,眼力異於常人的李元嬰也已經遠遠地看到了前面模模糊糊的有個東西在江面上翻滾,不過距離太遠,而且江面上水霧也大,就是他旁邊的薛仁貴也沒能看清是什麼東西在作怪。

    李元嬰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腰間。可惜空空如也。由於剛才在王洲鄉的時候被李治火急火燎地拉上輕舟,李元嬰並沒有把望遠鏡帶在身上。雖然心裡知道跟在這艘小船兒後面的大船已經被落得遠遠的,沒有個把時辰肯定是趕不上來,不過李元嬰還是忍不住回頭望瞭望,只可惜並沒有什麼奇蹟,身後江面連個鬼影都沒有。畢竟再往前走就是淅江的出海口了,這一帶的江面上本就鮮有船隻航行,而且今天在淅江口還出現了千年難遇的青龍嘉瑞,所以江面上除了李元嬰他們乘坐的這條小舟外,根本就不會有第二艘船。

    宋孝傑聽到潘求仁那語調有些顫抖的聲音,遲疑了一下,雖然也回到了船尾,但並沒有掌舵靠岸。而是操槳在江心固定住這條小舟,讓它不再往下漂去。

    否則的話,在江水的帶動下。這條船兒怕是不消一會兒就能與那頭還徘徊在淅江口的“青龍”撞上。然後依舊將目光放在李元嬰的身上。等候李元嬰的指示。

    雖然宋孝傑心裡本能地也對前面那條所謂的“青龍”畏懼得很,不過心裡再畏懼,那也得聽李元嬰的。如果李元嬰要宋孝傑駕船靠近那頭“青龍”的話,那他也得硬著頭皮將船兒靠過去。而潘求仁,他不過一個杭州刺史而已,哪有那個資格指揮得動宋孝傑。

    李元嬰揉了揉有些發酸的眼睛,讓宋孝傑先保持這樣的距離!然後對旁邊的薛仁貴問道:“仁貴兄,你看清楚那頭青龍了嗎?”

    薛仁貴搖頭道:“江霧太大。如果能夠靠近一些,薛禮也許能夠看清那頭青龍的原貌,不過若是距離太近,也有可能驚擾了那頭青龍。對了,殿下!您不是還有望遠鏡嗎?”

    “望遠鏡?那是什麼東西?”潘求仁茫然地問道。

    而刊才一直趴在船頭專心致志地看著前方的李治這時也回頭驚叫道:“是啊小皇叔!我們不是還有望遠鏡嗎?”接著便跑過來圍著李元嬰轉了一圈,可惜卻沒能從李元嬰身上找到望遠鏡。

    李元嬰並沒有回答潘求仁的問題,把還在他身上東摸摸,西瞧瞧的李治給固定了下來,攤攤手道:“誰讓你急急忙忙地就把小皇叔往小船上拉,那望遠鏡自然是還留在大船上,你是不用再想了!”

    “啊”李治頓時就有些鬱悶。都著嘴道:“那怎備辦啊?剛才維奴看了半天,也就看到江面上有一團黑乎乎的東西,等到大船趕上來,那頭青龍肯定早就離開了!”

    “不成,不成!這青龍嘉瑞可是曠古之勝景,既然被我們遇見了,豈有不觀全貌之理!”李治咬咬牙。對宋孝傑道:“宋校尉,我們小心地靠過去吧!”

    “這個宋孝傑面有難色,李治的話他當然不敢不聽,但是那頭青龍也不是好惹的,只好把求助的目光再次投向李元嬰。

    不過沒等李元嬰開口說話,潘求仁就像被踩到尾巴般急聲叫道:“晉王殿平不可!青龍現世乃天降嘉瑞,但若是不小心把青龍給惹怒了,恐禍加杭州百姓啊!”

    李治的臉色頓時就有些不好看,不過他也是剛剛才被李元嬰用“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則載舟,水則覆舟。”這句話給教育過,聽到潘求仁把杭州百姓都給搬出來了。也只好訕訕說道:“罷了,罷了!那就還是停在這裡吧!”

    李元嬰微微蹙眉,他當然不會相信“觸怒龍威,而禍加杭州百姓”這種無稽之談,不過他也大致可以肯定。那所謂的“青龍”應該就是一頭看起來有些像龍的青色大魚。經過李元嬰遠遠地觀察,看起來這頭青色大魚的體積應該也小不到哪裡去。否則也不會被人誤以為是“青龍”了。

    心裡琢磨著,在淅江入海口這種鹹淡水交匯的區域,水情肯定要比其他地方複雜得多,雖然宋孝傑是李貞從他那越王府精挑細選出來的護衛,駕船的能力母庸置疑。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駕這種小船兒在這種水情複雜的區域,誰知道會不會有什麼危險,再加上那頭大魚時不時掀起的浪花,一不小心翻船並非是杞人憂天。

    雖然經歷過暴風雨下的黃河考驗的李元嬰,水性還算不錯,但是一旦落水,這裡水情複雜就先不說了。更重要的是旁邊還有一個虎視眈眈的不明大魚,李元嬰可不想因為一時好奇而把自己喂了魚。再說李治這個小祖宗還在船上呢,他可不能有什麼閃失。

    想來想去,李元嬰只好讓宋孝傑把船靠上岸去,既然不準備靠近那頭“青龍”近距離瞧瞧這頭讓杭州上下都跟過節仁般的“青龍”是怎生模樣,那還不如回岸上觀察,反正也差不多距離。

    只是李元嬰心裡有些疑惑,這條青色怪魚雖然不可能是什麼青龍,但確實有它奇怪的地方。從那個錢塘縣主薄駕輕舟趕到王洲鄉報信,然後李元嬰一行再駕舟順流而下。都過去好幾個時辰了,這條怪魚卻還停留在淅江口徘徊不走,即使岸上人聲鼎沸也沒能把它給驚走。李元嬰以前聽說過有些魚類每年一到產卵季節,都會出現在鹹淡水交匯的區域產卵,心裡不由猜測,莫非這條怪魚就是這種情況?

    而且還有更為奇怪的事情,李元嬰雖然說距離得遠,但觀察這條怪魚也已經有一眸的時間了,卻好像從來沒見這條怪魚挪窩過,就一直停留在一

    ”討於它的體積來說並不大的半徑圈上活動果不是兒舊,約看到這條怪魚上下翻滾得歡,李元嬰還以為是碰到死魚了呢!

    聽到滕王殿下撤回岸上的命令後,宋孝傑也不禁長鬆了一皂氣,立玄就操舵往那人山人海、摩肩接踵的江岸上靠了過去。

    他可是渣家出身,對龍王的敬畏自然更甚於旁人。

    不過就在宋孝傑開始轉舵的時候。突然一聲聽起來有些氣急敗壞的厲叫清晰地傳到船上眾人的耳。“爾等何人,好大的膽,竟敢蔑視天降嘉瑞於錢塘!若是驚走了青龍嘉瑞,你們吃罪得起嗎?”

    李元嬰不由扭頭望去,只見不知什麼時候,江面上又多出了一艘跟他們乘坐的這艘輕舟差不多樣式的小船兒,那厲叫之人正是大搖大擺,一臉傲色地站在船頭上的一個身著青色桐袍,頭裹褐色平頭小樣巾的年男人。不過此人李元嬰卻也認的。正是錢塘縣尉高賜銘。雖然只是一個品小芝麻官,但高賜銘負責錢塘縣治安盜捕,這幾日李元嬰和李治同遊杭州名勝,這個高賜銘當然也都一路隨行。

    兩船漸漸靠近後,那個高賜銘當然也發現了他剛才厲罵的那艘船上載著的都是些什麼人,他本來就站的靠前,而且站在小船上可不比陸地上,被這麼突然一嚇,兩腳頓時發軟,一時沒站住腳,就這樣直挺挺地栽下船去。

    潘求仁雖然因為天降嘉瑞而心情大悅,但王州鄉貢插一事還是讓他惶惶不安了幾個時辰,聽到高賜銘不僅叱罵自己,而且還把滕王殿下、晉王殿下都給罵進去了,登時就氣不打一處來,正準備把這個不開眼的傢伙狗血淋頭地怒罵一頓,讓自己。也讓兩個殿下消消氣,卻沒想到高賜銘卻被嚇得落水,話到嘴邊也只好將它重新嚥下去,訕訕作罷。

    李元嬰也不禁失笑,沒想到出京才一年的時間,他的王八之氣就與日俱增啊,這還沒說話呢,就能把人給弄到水裡去。看到對面船上兩個身著公服的皂隸朝他這邊行完禮後,便魚貫跳下去救人,結果手忙腳亂了半天也沒能把那個高賜銘給弄上來,李元嬰本打算讓宋孝傑也跳下去救人,不過想到若是宋孝傑跳下去。那這艘船可就沒人操槳了,也只好作罷。

    雖然這裡是淅江入海口,水情比較複雜,不過高賜銘作為錢塘縣尉。就生活在海邊,也應該有些水性才對,而且還有兩艘船停在他們旁邊。可惜事與願違,也不知是不是高賜銘被剛才這麼一嚇,掉進水裡後還沒有反應過來,手腳不停地掙紮著,就是不肯配合施救他的那兩斤,皂隸。最後還是薛仁貴實在看不過眼,輕輕一躍跳進水,一把揪住高賜銘的衣領,將其拖到船沿,猛地一舉,才把他給舉上船來。

    隨著小船兒緩緩靠岸,耳邊的噪聲也漸漸地大了起來,李元嬰不由抬眼望去,人頭攢動,心裡暗道,那條怪魚出現在淅江口也有幾個時辰了。恐怕整個錢塘縣,來觀龍的人至少來了一半,再加上還有旁邊鹽官、富陽兩縣聞訊趕來的好事者,噪聲如此嘈雜也能夠理解。

    “卑官王金義參見滕王殿下、晉王殿下、潘使君!”船靠上岸後,李元嬰等人還沒有下船,耳就聽到有人參見。在這麼嘈雜的噪音干擾下,聲音還能清晰地傳到李元嬰耳,也算是難能可貴了。

    這個自稱王金義的人就是錢塘縣令,剛才在觀龍的時候突然發現江面上不知什麼時候冒出了一艘小船來。王金義還以為是幾個無知百姓想要靠近青龍,頓時大驚失色,滕王殿下還沒有趕到呢,這要是把那頭青龍給嚇跑了該怎麼辦?而且嚇跑了青龍還是其次,若是惹怒了青龍,錢塘縣可沒有能力承受青龍的雷霆之怒。

    於是王金義立刻就命令跟在他身邊的錢據縣尉高賜銘駕船去把那艘小船上那幾個膽大包天的人給抓回來。千萬不能讓他們靠近青龍,以免衝撞惹怒了青龍。

    結果沒想到高賜銘駕船過去了以後卻跟那艘船上的人糾纏了很久也沒有返航,好像隱隱約約地還看到船上有人落水。王金義心裡大訝,難道那艘船的人竟敢拒捕不成?不過隨即也釋然,那些人連青龍都敢招惹,做出拒捕的事情當然也不是不可能的。

    心裡不免有些著急,才才高賜銘只帶了兩個皂隸和一個船工過去。這點人手要想把那幾個膽大妄為的傢伙抓回來,恐怕不大容易。王金義雖然和高賜銘是同僚,但也不見得會擔心高賜銘的安危,他所擔心的東西,當然還是生怕那艘船上的人衝撞惹怒了青龍。

    不過惶惶不安了老半天,終於看到兩艘船都順利返航了,王金義不由鬆了一口氣,不過隨即就心頭怒起,帶上十幾個皂隸,從高台上浩浩蕩蕩地毒到江邊,心裡暗道,哪來的刁民,竟敢衝撞青龍嘉瑞,差點就壞了他的大事,如果不把他們抓回縣衙打上一百杖,再打入大牢,關上幾個月的話,難消心頭之恨。

    正咬牙切齒的時候,卻突然覺得漸漸靠近江岸的那艘小船兒好像有些眼熟,聽到旁邊一個皂隸的驚叫後,王金義才想起來,這艘小船兒可不就是今早派去通知滕王殿下的錢塘縣主簿所乘坐的那隻輕舟嗎?

    心裡猛地一登,如果沒猜錯的話,這只輕舟上所載之人肯定就是滕王殿下他們了,難怪剛才高賜銘在江心停留了很久,應該是被叱責了。不由一陣狂喜,這麼說來滕王殿下、晉王殿下他們也親眼看到青龍嘉

    了!

    果然不出他的所料,王金義很快就看到了站在船頭的晉王李治。稍微平復下激動的心情,沒等船兒靠岸。王金義立馬就用他那異常洪亮的聲音高聲參見。不過隨即瞥了一眼另一艘船上,卻是有點傻眼,只見高賜銘渾身濕漉漉地躺在船上。看著他那有氣無力的樣,王金義不禁倒吸一口涼氣,莫非高賜銘因為勸阻那兩個殿下,使得兩位殿下惱羞成怒將高賜銘給推下船去?心裡不由慶幸,幸虧他剛才是把高賜銘派了去。否則的話,那如今躺在船上的人就是他了。

    李元嬰在薛仁貴的攙扶下跳下船來,抬抬手微笑道:“王明府不必多禮!某聽聞正則也已經從鹽官縣回來了,不知是否在此啊?”

    因為看到高賜銘的慘狀而面有懼色的王金義連忙道:“稟滕王殿下。劉御史他不知是殿下回來,所以才沒有下來迎接殿下。金義這就為殿下引路,兩位殿下,潘使君,這邊請!”

    躺在船上歇息了一會兒後,高賜銘也在旁邊兩個皂隸的攙扶下爬了起來,想想剛才在滕王和晉王面前出醜,高賜銘也不禁臉上有些發燒,尷尬地跟李元嬰他們賠個罪,然後一臉感激地對薛仁貴道:“賜銘謝過薛將軍救命之恩!”才才若非薛仁貴縱入江,高賜銘能不能被救上來還是個問題。

    走在前面

    “: …廠分義聞言也不由愕,薛仁貴對高賜銘凍有救命!嗯著杜丁江心發生的事情可能和他想像的不一樣。不過王金義現在關心的是,天降嘉瑞於錢塘縣,此乃天大的幸事。不知他能夠憑此嘉瑞升上幾階官,至於其他的東西,那就不再他的考慮範圍之內了。

    行至一半,聽到消息的劉仁軌也從高台上走了下來,笑盈盈地拱手道:“滕王殿下,晉王殿下!仁軌剛才還在擔心兩位殿下不知能否在青龍離開前趕回來呢,沒想到這頭青龍可能是喜歡上錢塘縣了!”

    “正則一路辛苦了!不知鹽官縣一行還順利否?”李元嬰邊走邊隨意問道。

    劉仁軌頜首笑道:“若非政通人和,這淅江口又豈會天降嘉瑞,青龍現世呢!”接著對潘求仁道:“潘使君,仁軌給您道喜了!”

    “劉御史言重了!”潘求仁心裡暗道,剛才在王洲鄉的時候,他還因為貢插一事而被滕王殿下好一通叱罵呢。接著偷偷瞥了李元嬰一眼。發現他的臉上並無不豫之色。這才放心下來。

    李元嬰也清楚在劉仁軌等這些古人心天降祥瑞的意義,也只好笑笑,轉而問道:“正則,剛才某在江心也觀察了不短的時間,不過因為隔得太遠,再加上江面上籠罩的水霧,只是看到了一團模模糊糊的東西。並沒有看清青龍全貌。正則在這裡站了這麼久,不知看得真切否?”

    李治也在一旁唉聲嘆氣地說道:“就是,剛才在江上某也什麼都沒有看清,可惜小皇叔他不讓把船靠近那條青龍,唉!”

    王金義慌忙道:“晉王殿下萬萬不可!那可是龍王爺啊!如果稍微離得近了,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把它給惹怒了!若是龍王爺一怒之下掀起海潮,水淹錢塘,那錢塘百姓可就遭罪了!”

    聽到一化品小縣令就敢怪罪自己,李治臉色頓時沉了下來,冷哼一聲,就別過臉去。

    還是李元嬰寬慰了幾句,才讓李治的臉上重新泛起一絲笑容。李元嬰微微一笑,轉頭讚許地看了有些手足無措的王金義一眼,這錢塘縣令雖然擱到後世去有宣揚封建迷信之嫌,但是他卻能夠為了錢塘百姓的禍福而出言頂撞當今皇,晉王李治,確實是難能可貴啊!

    劉仁軌心裡也知道李元嬰對江面上的那條青龍還抱有一絲懷疑,說的也是,雖然自遠古以來,就有公好龍、畫龍點睛小鳳鳴歧山等關於龍鳳的傳說,而且前幾年幽州、洛州兩地也曾上表說有鄉人在這兩地見到過麒麟、鳳凰,但是這些都屬於道聽途說,如果不是今天親眼看到這條青龍,劉仁軌自己也不大相信。

    於是微笑道:“雖然這條青龍在淅江口停留徘徊了好幾個時辰,使的兩位殿下能夠及時趕到,不過兩位殿下來得還是遲了些!早些時候這江面的水霧並沒有現在這麼濃厚,仁軌的目力還算差強人意,站在這斤。高台上確實能夠很清楚地看到江面上那條青龍的龍頭!古語云,“神龍見首不見尾。這句話一點都不假,雖然仁軌很清楚地看清了龍頭,卻一直沒有看到這條青龍的龍身和龍尾!”

    “龍頭!果真?”劉仁軌的話再次顛覆了李元嬰的認知。

    依舊渾身濕漉漉的高賜銘也腆著臉道:“劉御史說的沒錯,確實是真真切切的龍頭,這周圍的百姓也全都見到了。其他賜銘沒有留意。不過龍頭上的那對鹿角賜銘是看得清清楚楚的。那龍頭,比靈隱寺壁畫上的神龍還惟妙惟肖上三分!只可惜這條神龍只隱藏在水底,如果能夠出水入雲的話,讓賜銘看到神龍全身的話,那賜銘此生也無憾了!”

    王金義冷聲道:“高少府此言差矣,靈隱寺壁畫上的神龍那只不過是畫師畫上去的,而江面上的那條青龍,卻是真正的神龍!一幅畫豈能跟真正的神龍相媲美,縱然是閻侍郎的親筆,也不可能以假亂真”。

    聽到王金義提到閻立本,劉仁軌也嘆息道:“可惜閻侍郎如今去了於潛縣,一時十會兒也趕不回來。如果能夠讓閻侍郎目睹一眼真正的神龍。想必閻侍郎肯定不會讓張僧缺專美於拼了!”

    當了閻立本這麼久的徒弟,李元嬰當然也知道張僧缺是何許人也。張僧缺,南朝粱武帝時期的畫家。畫龍點睛這斤,成語說的就是柚的故事。不過李元嬰當然不相信那個張僧妹能夠把龍給畫活了,當然,對於這個所謂的龍頭,他自然也是不信的。可是包括劉仁軌在內,這周圍的人都言之鑿鑿,還看到了龍頭上的鹿角”

    縱使李元嬰來自一千多年以後,記憶好像也沒有聽說有哪種魚長著一對鹿角的。可是就算劉仁軌被錢塘縣的那些官員給收買了的話,這周圍人山人海的百姓總不可能全都收買了吧?

    難道這些界上還真有龍這種東西,,心裡這個念頭網剛出現,李元嬰就連忙甩頭把這個荒謬的想法拋諸腦後。

    雖然李元嬰隨意找了幾個正興致盎然地觀龍的百姓詢問,他們都表示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龍頭,不過劉仁軌還是能從李元嬰的臉上看出他對江心上的那條青龍依舊抱有一絲懷疑。疑惑道:“滕王殿下,您身上不是有一個叫做望遠鏡的東西嗎?雖然現在江面上水霧不減,不過有那行小望遠鏡在,殿下應該能夠看清楚青龍吧?”

    “望遠鏡?那是什麼東西?”王金義心裡一登小聲嘀咕道。

    因為王金義剛才出言頂撞於他。所以李治心裡對王金義還是有些介懷。冷哼道:“那可是小皇叔請將作監製成的一種寶物,而且還是去年的千秋節上,父皇收到的最喜歡的一件禮物,不過說了你也不懂!”

    李元嬰苦笑道:“剛才聽說錢塘縣出現青龍後,走得太急,把望遠鏡給落在大船上了,否則的話才才在江上的時候就已經把他拿出來了!也不知郝處俊他們什麼時候能夠趕過來”。

    俗話說,說曹操,曹操就到。這句話一點也不假,李元嬰話音網落。就聽到後面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郝處俊很是狼狽地爬上李元嬰等人觀龍的那行小高台,氣喘吁吁地說道:“殿,”殿下,處俊總算是趕到了”。

    李元嬰不由詫道:“郝卿,你怎麼這麼快就趕過來了!”

    郝處俊拍了幾下胸口,一邊將緊緊抓著的望遠鏡交到李元嬰手,一邊用已經有些沙啞的聲音說道:“殿下走後不久,處俊就想起殿下忘記把望遠鏡帶上了,既然青龍現世,殿下豈能少得瞭望遠鏡。所以處俊在經過一個渡口的時候,買下一艘輕舟先行趕了過來,總算趕到得還算及時!”

    李治大喜,連忙就要從李元嬰手搶過望遠鏡。只是李元嬰本就對所謂的“青龍”心生疑寅,跟李治說了聲稍安勿躁後便把望遠鏡放在眼前調起了焦距,不過很快臉色就陰沉了下來。
li60830 發表於 2019-7-13 11:40
第一百八十七章如此祥瑞
    “這就是你們所謂龍嘉瑞,“李示嬰將望迄鏡吸,斜睨了一眼看似惴惴不安的王金義,寒著臉反問道。

    “殿下這是何意?”劉仁軌頓時愕住,不過待他看到王金義的臉色剎那間變得異常蒼白後,心裡頓時也不由有些驚疑不定,失聲道:“難道仁軌剛才看到的那頭青龍是假的?怎麼可能!”

    自從潘求仁登上高台遠遠眺望。隱隱約約地也看到了江面上那一團模糊的青影后,臉上就一直洋溢著燦爛的笑容。眼巴巴地看著李元嬰將從郝處俊手接過的望遠鏡放在眼前。心裡琢磨著是不是等下趁著滕王殿下高興的時候求求滕王殿下,也讓他試一把這個神奇的望遠鏡。

    剛才在江心的時候,潘求仁就聽李治驕傲地介紹過這斤小望遠鏡有多麼的神奇,百步之內,一草一木。盡收眼底。卻不想隨之而來的竟是滕王殿下那冰冷刺骨的聲音,立刻扭頭看向王金義,不敢相信地低喃道:“假的”

    這麼一會兒的工夫,李治也從李元嬰手搶過望遠鏡,迫不及待地放在眼前,立玄就驚呼道:“哇。果然是青龍!小皇叔,雉奴也看到那條青龍的龍頭了!那條青龍好像還會眨眼呢,應該不可能是假的吧?”

    王金義這時也已經恢復了正常。微笑道:“滕王殿下說笑了,這青龍嘉瑞全錢塘百姓都看到了,連晉王殿下都看到那青龍還會眨眼睛,怎麼可能會是假的!”

    “怎麼可能會是假的?”李元嬰冷笑道:“真的當然假不了,但是假的東西,也真不了!仁貴兄,宋兄弟,你們兩個駕著輕舟把江面上那個所謂的“青龍。給某拉上聳來!”

    “啊 宋孝傑不免有些遲疑。不過隨即就被旁邊的薛仁貴輕輕一扯,也只好硬著頭皮跟著他走下高台。當初李元嬰從將作監把那兩個望遠鏡拿回來後,除了李元嬰自己外。薛仁貴就是第二斤小接觸的人,不禁歎為觀止。既然李元嬰已經用過望遠鏡探察過了。薛仁貴心裡面當然沒有猶豫。

    王金義頓時就站不住了,氣急敗壞地將薛仁貴和宋孝傑攔住,大聲喊道:“滕王殿下不可,青龍乃是上古神獸,若是殿下惹怒了青龍,天降災禍於錢塘。到時候生靈塗炭,殿下於心何安!”接著又對潘求仁急道:“潘使君,還不快點向滕王殿下進言,這青龍豈是你我凡夫俗所能招惹得起的!”

    “這個,”潘求仁有些為難。滕王殿下用那個神奇的望遠鏡看了一眼後,就一口咬定江面上的那條青龍是假的,不過晉王殿下卻說他看到青龍還會眨眼,那就不應該是假的了吧。潘求仁心裡當然不希望這青龍嘉瑞是假的。但是他也有自知之明,若是滕王殿下下定了決心,豈是他一個小小的杭州刺史能夠阻止得了。

    如果那青龍嘉瑞是真的,衝撞了青龍,最多也不過是惹怒青龍,水淹錢塘,雖然錢塘百姓受苦,但要追究起責任來,自然是全部歸咎於滕王,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可是。假若真的被滕王殿下所言,那青龍是假冒的,而且極有可能是錢塘令王金義裝神弄鬼搗騰起來的,要是他現在幫著王金義阻攔滕王殿下派人下江的話,那到時候他可就百口莫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誰還會相信他不是和王金義是一夥的?

    潘求仁權衡了一些利弊,馬上就下定了決心,義正言辭地叱道:“王金義,好大的膽,滕王殿下行事,難道還用得著你教?還不快快讓開,讓薛將軍和宋校尉下去!”

    李元嬰也是驚異地看了潘求仁一眼。暗暗點頭,原以為這假祥瑞一事潘求仁也有可能牽扯其,不過現在看起來卻好像關係不大。

    王金義雖然依舊把住窄小的石階口,不過也連忙跪下來,聲淚俱下地磕頭道:“滕王殿下!卑官既為錢塘令,心裡自然要裝著錢塘縣數萬百姓的安危,既然滕王殿下不顧生靈塗炭,而要一意孤行,那還請滕王殿下見諒,恕卑官不能,也不敢相讓!”

    王金義畢竟是一縣之明府,就這樣硬生生地擋在路口,薛仁貴和宋孝傑也不好從他面前強行闖過去,只好回頭看向李元嬰。

    雖然心裡對王金義還存著一絲芥蒂。不過看到他現在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李治也有些看不過眼了。輕輕地拉了一下李元嬰的衣角,小聲道:“小皇叔,念在錢塘令忠勇可嘉,而且也是在為錢塘縣百姓請命的份上,您就饒過他這一回吧!椎奴剛才也用望遠鏡看了半天,那青龍嘉瑞不像是假的啊!這個錢塘令說的也有幾分道理,若是惹怒了棄龍,很可能會降下災禍於刁毛臨縣且鱉還是其次,更重要的是。夭降嘉瑞。青煎七千年未有之盛事,但卻因為小皇叔的緣故而無端變成了災禍小皇叔與魏皇兄向來不和,如果這事情傳到魏皇兄的耳,恐生不必要的事端啊!”

    李元嬰和煦地說道:“雛奴放心好了,你什麼時候見小皇叔做過沒有把握的事情?呵呵,你剛才也只是被那個惟妙惟肖的龍頭給吸引住了。而沒有留意其他細節,現在你再拿著望遠鏡仔細瞧瞧,應該也會看出其的不對勁來!呵呵,話說回來。那顆龍頭的確是一個不可多得的精品,看來這個王金義為了今天也沒少花工夫!”

    微笑過後,接下來的李元嬰,臉色頓時一變,厲色道:“怎麼,莫非你王金義也想當一回強項令?哼,那孤就成全你一回!左右,把錢塘令王金義拿下!”

    李元嬰因為是乘坐輕舟先行而至。所以此行江南所帶的那些滕王府親事並沒有跟在身邊,這拿人的工作自然還得落在薛仁貴和宋孝傑的身上。不過沒等薛仁貴和宋孝傑動手,衣角到現在還滴著水的高賜銘就招呼兩個皂隸上前把跪著擋在石階口的王金義給拉了起來,反手押著帶到李元嬰面前,腆著臉抱拳道:“滕王殿下,逆賊王金義已經押到”。

    別人或許不相信李元嬰的判斷,但是這其並不包括錢塘縣尉高賜銘。因為今天一大早,王金義就以“黜涉鹽官縣的監察御史劉仁軌可能馬上就要返回錢塘了,從鹽官縣回到錢塘,除了正常的官道外,也可以從海上乘船進淅江回到錢塘,而劉仁軌既然去的時候走的是官道,那為了觀省風俗,也許他在回程的時候會走海路,不過淅江入海口向來水情妾雜,為了最大限度地避免劉仁軌的坐船在淅江口發生意外。這種莫名其妙的理由,命高賜銘派出兩班皂隸,封鎖淅江口,避免任何船隻進出淅江口。

    直到從淅江口傳來天降嘉瑞,青龍現世後,因為擔心觸怒青龍,這兩班皂隸才被撤了明來。

    本來高賜銘雖然覺得王金義有些莫名其妙,但也沒有往深處想,現存聽到滕王殿下一口咬定江上的那條青龍是假的,而王金義又是這副氣急敗壞的模樣,高賜銘立剪就想到了今早之事。王金義是錢塘縣令。高賜銘是錢塘縣尉,兩人同衙為官這麼久,高賜銘哪能不清楚王金義是個什麼德性,他如果真能像這樣為民請命的話,那母豬都能上樹了!

    另外高賜銘也和潘求仁有著同樣的小心思,不消說,江上的那條青龍肯定是王金義鼓搗出來的東西。但是等到真相大白後,他作為錢塘縣尉。要說不清楚此事,恐怕也沒有幾個人會相信。而且今天一早派出兩班皂隸封鎖淅江口的命令,也走出自他之手。所以高賜銘當然得趕緊表態,以撇清嫌疑。

    薛仁貴原本還擔心他和宋孝傑要下江去,把這個錢塘令拿下後該如何放置,不想高賜銘搶先就把滕王殿下的命令給攬了過去,於是也就跟李元嬰拱了拱手,便和宋孝傑一起走下石階。

    王金義被那兩個皂隸反押著。看到薛、宋二人揚長而去,心裡更急,扭頭怒叱道:“高少府,你這是什麼意思,錢塘危在旦夕,你還不快點讓他們放手!”

    高賜銘冷笑道:“王明府,應該是你危在旦夕才對吧!早上的時候你突然讓某封鎖淅江口,某就覺得莫名其妙,原來你是想在滕王殿下面前撒一個彌天大謊啊!幸虧滕王殿下睿智,數魅勉勉之輩在殿下面前,當然無所遁形!”心裡更是長鬆了一口氣,現在應該能把其的干係撇清了吧!不過也得感謝王金義啊,要是沒有王金義剛才那番質問,那這麼義正言辭的一段話他網小有也說不出來啊!

    王金義的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白。餘光瞥見薛仁貴和宋孝傑已經快步走下高台,心裡不再猶豫。王金義本就是錢塘縣令,積威已久。那兩個皂隸雖然把王金義反押著。但也沒敢怎麼用力,而且雖然他們心裡清楚王金義觸怒了滕王,但是如果江上的青龍是真的,那王金義立刻就能鹹魚翻身,若是現在把他給得罪慘了,那以後還指不定被怎麼穿皂隸的手給掙脫了出來。不過他並沒有去追薛仁貴,反而朝這個觀龍台的欄杆方向跑了過去。
li60830 發表於 2019-7-13 11:40
第一百八十八章如此祥瑞
    ※在到王金義從那兩個皂隸的年掙脫開後接下來的動作心甲幾嬰不由愣住,這個王金義想要幹什麼,他該不會是想自殺吧?記得前世就聽過很多貪官污吏在東窗事發後都不約而同地選擇了自殺這條路,以求能夠保住多年來的貪墨所得,而且在古人的心,宗族觀念當然更甚現代。想到這。李元嬰立玄叱道:“高少府,還不快點把王金義給某攔住!”

    高賜銘剛才也因為情況陡然生變而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直到聽到李元嬰的大聲叱喝,這才慌忙衝了上去,總算是在王金義將身體傾到觀龍台外的一瞬間伸手把他給緊緊攬住。

    不過李元嬰這回卻是猜錯了,王金義對自己可狠不下心來,哪來的什麼勇氣自殺。雖然被高賜銘在後面抱住,但是王金義的兩手還是緊緊地抓住觀龍台前沿的欄杆,俯身對下面那些摩肩擦蹬、人山人海,渾然不知觀龍台上出了什麼事情的那些觀龍百姓大喊道:“鄉親們,剛才下去的那兩個人想要下江去抓龍王爺,大家快點把他們給攔下來,否則惹怒了龍王爺,必天降災禍於錢塘,錢塘危矣!”

    李元嬰臉色頓變,大吼道:“高賜銘,把這個逆賊的嘴巴給某堵上!”可惜等到高賜銘封住王金義嘴巴的時候已經太遲了,底下的那些百姓雖然也不知道是什麼人在那喊叫,但是“天降災禍於錢塘”這句話他們還是聽得清清楚楚的,頓時嘩然,只聽其一個人指著直往江邊小船而去的薛仁貴和宋孝傑喊道:“看,他們在那裡,快點把他們給攔下來啊!天降嘉瑞,青龍現世,這是我們錢塘縣亙古未有的幸事,決不能讓他們去招惹龍王爺!”

    這個聲音很快就被下面那此起彼伏的叫罵聲給淹沒了,幾乎所有人都不再繼續觀龍,如潮水般朝薛仁貴和宋孝傑那邊湧了過去。笑話,要是任由別人惹怒了龍王爺,別說繼續觀龍,他們這整個錢塘縣可能都要承受龍王爺的怒火!

    高賜銘大驚道:“殿,,殿下!怎麼辦?”

    潘求仁也是一怒之下上前幾步,往王金義臉上狠狠地抽了幾巴掌,回頭驚恐的說道:“滕集殿下、晉王殿下!民變已生,薛將軍和宋校尉在下面恐怕有危險!”

    李元嬰亦沒想到王金義竟然會出這一手。煽動底下的百姓來阻止薛仁貴下江。看著下面黑壓壓的人群推推搡搡地朝江邊湧了過去,臉色更加難看。也有些著急地說道:“薛仁貴有萬夫不當之勇,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不過某卻擔心平面人潮湧動,混亂不堪。若是不小心有人跌倒,引發競相踩踏,那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回頭惡狠狠地看著臉上的巴掌印還清晰可見的王金義,冷聲道:“王金義。原本假制祥瑞,雖然過大,但卻罪不至死,可是你意圖掩蓋真相,為了阻止薛仁貴下江探查,竟煽動百姓圍攻朝廷命官!哼,如果下面的百姓有個閃失,孤非活剮了你不可!”

    王金義雖然被潘求仁抽得生疼,直到現在臉上還有一種火辣辣的感覺,但是瞥了一眼下面的情況後,嘴角還是沒能止住笑意,心想只要薛仁貴他們下不了江,有錢塘縣這麼多百姓作證青龍為真,那李元嬰即使頭上頂著一個江南道黜涉大使的頭銜,又能奈他如何呢?最後還不是得乖乖地把上奏錢塘縣天降嘉瑞的奏疏給呈送上去。

    不過心裡也在暗罵,江裡的那些人是不是舞龍舞上癮了,既然已經被李元嬰看見了,經過了這麼長的時間,怎麼還不準備收隊?

    嘴上當然更是一如既往義地嘴硬,義正言辭地說道:“滕王殿下此言差矣!青龍乃東海龍神,即便滕王殿下乃是高祖大武皇帝之,當今聖人的皇弟。那也不該招惹青龍神!與其到時候水淹錢塘,生靈塗炭,就算現在有人因為踩踏身亡,那也是值得的!為守護千年錢塘縣而逝,他們逝去後自有錢塘縣數萬百姓供其香火!”

    “哦?照這麼說你還問心無愧?”李元嬰怒極反笑道。

    王金義在達成目的後也就不再像剛才那樣緊緊抓住欄杆不放,人也已經被高賜銘交給了原來的那兩個皂隸。這兩個皂隸本就因為失職導致滕王殿下發怒而惶恐不安,接著又被高賜銘給刮叱了一頓,現在哪裡還敢再擔心以後王金義會不會給他們穿小鞋的事情。用盡吃奶的力氣把王金義緊緊箍住。

    不過王金義還是不由地挺了挺身,擺出一副慷慨悲壯的樣,抬額道:“為了治下錢塘縣數萬百姓的安危。卑官雖死猶未悔,更何況僅僅是名節受誣乎?。

    “哼。死鴨嘴硬!王金義,王明府,難道你以為憑著底下那些百姓,就能將孤的滕王府親事府典軍阻在江畔嗎?”李元嬰冷笑道:“把王金頭給孤帶到後面去,等下再讓他去與那條所謂的“青龍。為伴!”

    ※※

    江畔上。正往剛才從王州鄉回來時乘坐的那艘小船方向走去的薛仁貴和宋孝傑也發現了原本站在江堤上觀龍的那些密密麻麻的百姓朝他們這邊圍湧過來。

    宋孝傑見他們距江邊那兩艘小船還有一定的距離,等他們趕到那艘小船上的時候,恐怕也不能從容離開了,不由失聲道:“薛將軍!我們現在怎麼辦?”

    薛仁貴目光一凝,咬牙道:“無妨,宋兄弟。你先走,在這些百姓圍湧過來前把船駕走,這裡由薛某來擋上一陣!”

    “那薛將軍怎麼辦?”宋孝傑訝道:“這些百姓只是被那個錢塘令所煽動,恐怕滕王殿下也不會讓薛將軍下重手的!不能用武力殺雞傲猴,如此一來。薛將軍雖勇,但也架不住人多啊!”

    薛仁貴冷聲道:“這個薛某自有主張,宋兄弟還是抓緊時間過去吧,能不能將這些百姓擋住,能擋住幾時,薛某心裡也沒底!你上船後自顧開去,不必管薛某,對那條青龍也不要有什麼顧慮,既然殿下說那條青龍是假的,那就肯定是假的,而且從才才錢塘令王金義的表現上看,這條假青龍十有八就是這個錢塘令所安排的。至於薛某,如果能脫困,薛某自會下水游過去與你會合,就算無法脫身,那也沒什麼關係,薛某還不至於折在這幾個百姓手”。

    幾個百姓”宋孝傑看了看那黑壓壓的人群。心裡不由苦笑,不過薛仁貴說的也對,現在最重要的是把江上的那條冒牌青龍給揪出來,若是讓那假青龍逃了去,勢必會對滕王殿下的威信造成極大的打擊,而且還有可能被魏王李泰落得口實。

    想到這裡。宋孝傑也只能按照薛仁貴剛才所說的做,頭也不回地朝那艘還安靜地停靠在江邊的小船兒那邊飛奔過去。

    讓宋孝傑先行離去後,薛仁貴看著如潮水般向江邊湧過來的那些百姓漸漸靠近。很快地就湧到了他的面前。而就在這時候,只聽薛仁貴突然一聲暴喝。彎腰將旁邊一塊恐有數百斤重的巨石高高地舉過頭頂,就這麼一下。登時就把這些百姓給鎮住了。

    奔到江邊,宋孝傑回頭一望,只見那些百姓全都被薛仁貴給擋在他的面前,也就放下了心,同時心裡亦不由暗讚,薛將軍果然天生神力。接著猛地一躍,離地三尺高跳上江邊的輕舟,雖然小船兒在巨大的衝擊力的作用下劇烈搖晃起來,不過從小就在船上長大的宋孝傑兩腳像釘般飾在船板上,彷彿平地一般,不做停頓,飛快地拔出腰間的障刀,直接將一頭系在船上,一頭系在岸上的纜繩給一刀斬斷。

    失去了纜繩固定的小船兒立刻就在奔流入海的淅江水的作用下向下游漂去,再加上宋孝傑的掌艙操槳,漸漸向江心方向移去。

    看到宋孝傑駕船駛離江邊後,本來已經被薛仁貴頭頂巨石,緊咬牙關,青筋暴漲的樣給鎮住的那些百姓又再次混亂了起來,雖然薛仁貴這副模樣確實可怕,不過在他們心裡顯然更畏懼龍王爺,畢竟薛仁貴再厲害只是一個凡夫俗,而龍王爺卻是天上的神靈。

    薛仁貴勉力將巨石舉起,所有的精力當然全都放在了頭上那塊巨石身上,哪有什麼力氣再扭頭察看身後宋孝傑是什麼情況,但是從眼前這些百姓的反應,薛仁貴也猜出了宋孝傑應該已經駕船離開江邊了。頓時心裡一鬆,那塊巨石重重地砸在了地上,雖然這江岸上乃是沙質的土地,但仍然能夠傳出一聲厚重的撞擊聲,讓這些重新騷亂起來的百姓又是一陣驚愕。

    趁著他們短暫失神的機會,薛仁貴也不顧因為費勁全身力氣才將巨石舉起而導致雙腿雙臂到現在還痠軟著,就如飛般地也朝江邊奔了過去。

    直到薛仁貴奔到一半路程,這些被薛仁貴嚇得都有點傻眼了的百姓這才重新從那對巨石的恐懼清醒了過來,不過隨即他們又陷入了新的恐懼。因為他們已經看到宋孝傑駕著的那艘輕舟正順著江水以最快的速度朝青龍的方向漂移過去。完了”看來錢塘縣無論如何也避免不了要承受龍王爺的怒火了!

    就,在無盡的恐慌籠草在這些錢塘百姓頭頂上的時候,突然人群有人尖聲叫道:“某想起來了,碉才手舉巨石的那個賊某曾經在滕王殿下入城的時候見過,莫非這兩個賊下水想要抓捕龍王爺是滕王殿下指使的?”

    此話一出。頓時就在人群炸開了,立刻就有人說前刻鐘他才看到滕王殿下在潘使君、高少府的陪同下走上觀龍台,這個抓捕龍王爺的命令肯定是滕王殿下下的。

    話音未落。馬上就又有人接聲道:“不錯,滕王李元嬰被聖人欽命為江南道黜涉大使,肯定是想將我們錢塘的龍王爺給抓起來送到京師去呈獻給聖人。用來討得聖人歡心!既然李元嬰、潘求仁這些豎為了自己加官進爵。不顧我們錢塘縣百姓的安危。我們豈能讓他們如意!”

    “這位兄台說的對!李元嬰、潘求仁惹怒龍王爺,他們高高在上,能有什麼事情!即使龍王爺一怒之下,掀起海嘯,水淹錢塘,李元嬰拍格屁股就能回京,而潘求仁投靠了李元嬰,要想徙任他州刺史也不是什麼難事,錢塘縣再怎麼生靈塗炭也跟他們沒有任何關係,受苦受難地只能是我們錢塘縣的百姓!”

    “不錯。反正左右都是一死,我們也一定要讓李元嬰和潘求仁這兩個賊給我們錢塘縣數萬百姓陪葬!”

    又一人插口道:“某才才聽到在觀龍台傳聲給我們,讓我們將那兩個要下江捕龍的賊攔下的那個人的聲音好像就是我們錢塘縣的王明府的聲音!王明府肯定是因為反對李元嬰、潘求仁他們捕龍而被他們給抓起來了,正是因為錢塘縣有如此為民請命的王明府在,上天才會在錢塘縣降下嘉瑞。龍王爺才會在淅江口徘徊不走!錢塘縣有王明府,乃我等百姓之幸。豈容李元嬰、潘求仁之輩倒行逆施!”

    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地,群情激盪之下。憤怒的這些錢塘百姓早就忘記了王金義在錢塘的風評口碑好像也不怎麼樣。哪裡像是一個為民請命,不畏強權的青天名臣。不僅沒有再去追趕已經跳下江去的薛仁貴,反而是浩浩蕩蕩地朝觀龍台方向湧了過去。

    ※※

    薛仁貴在跳下水前也曾回頭看了一眼,見到那些百姓並沒有跟隨過來,只道是被剛才自己的神勇給嚇住了,哪裡能想到他們竟然是在醞釀更為嚴重的民變。跳下水後,雖然薛仁貴也有些不適應這種入海口的水情,而且因為剛才那石破天驚的一舉,使礙手腳到現在還是痠軟的,不過他還是憑著良好的水性。藉著水勢朝假青龍的方向游了過去。

    宋孝傑雖然因為出身淡家而對龍有著特殊的敬畏,不過在看到王金義一直不擇手段地煽動百姓阻止他和薛仁貴下水。心裡也大概相信了李元嬰的話。這青龍祥瑞十有八是假的。但是即便如此,宋孝傑也不敢懈怠,他自小生活在大江的入海口,心裡清楚。如果這條青龍真的是假的,那躲在水底操龍之人的水上工夫絕對不簡單。

    這青龍現世也已經好幾個時辰過去了,而操龍之人卻一直沒有被岸上的人發現,雖然有江岸距離比轉遠這個客觀原因。但宋孝傑自認為水性已經達到爐火純青的境界了,不過自問自己也恐難做到,而且這裡還是淅江的出海口,水情之複雜也不是內河能比的。

    所以宋孝傑雖然一手掌舵,一手操槳,但那把明晃晃的障刀也已出鞘,並牢牢插在自己旁邊的一步之內。隨著漸漸靠近青龍,宋孝傑瞪大眼睛緊盯著前方,一刻也不敢掉以輕心。

    這時候的宋孝傑已經清清楚楚地看到了江上那顆龍頭,果然是惟妙惟肖,只見龍頭而不見龍尾,雖然他還沒有靠近這條青龍,但看起來好像不是假的。因為他也和前面李治那樣看到了這條青龍在眨眼。看到這,宋孝傑心裡面頓時驚恐起來,難道滕王殿下看錯了,這是一條真

    宋孝傑對龍神的畏懼,可是一點也不亞於李世民,再難保持剛才的冷靜,驚慌失措的他連忙拚命戈船兒瓚萬四照原來的軌跡有所放緩地往青龍方向漂了過去。

    宋孝傑大急,雖拚命划船兒還是漸漸地朝那頭青龍靠了過去,不由冷汗直下,而就在他“惶恐不安的時候,江面上異變突起。宋孝傑突然感覺到他駕著的這條輕舟好像從船底下猛地被人掀起來一般,轉瞬間就變成了底朝天。

    宋孝傑頓時兩眼一黑,此時的他心裡面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他已經惹怒了眼前這位青龍神了。沒想到他宋孝傑半生與水打交道,最後還是得葬身魚腹,不過能夠死於神龍之手,也算是無憾了!

    對,死於神龍之手!宋孝傑也有自己的驕傲。就算要死,那也得死在青龍神的肚裡,豈能喂了普通的蟹蝦魚鱉,於是又重新睜開了雙眼,就準備朝青龍那邊游了過去。卻不想這麼一睜,卻讓他看到了水好像有幾個人影,愣了一下後馬上就潛下水去,果然讓他看到了這頭青龍的真面目。難怪剛才劉仁軌說神龍見首不見尾,這條青龍除了江面上這個惟妙惟肖的龍頭外,連龍身都沒有。劉仁軌當然見不到他的尾巴。

    雖然心裡沒有了對龍的畏懼,但宋孝傑也沒敢放鬆下來,因為他也已經看到了好幾個拿著分水刺的赤身漢,周身上下只穿著一件有點像相撲手的那種內褲,呃,應該叫“兜襠布”朝他這邊潛了過來,嘴上還叼著一個細小的竹筒,想來應該是用來潛水呼吸用的,難怪這群人能夠在水底潛上幾個時辰而沒有被江岸上的觀龍百姓發現。剛才他駕著的這條輕舟被掀翻,應該就是這幾個人的傑作。

    宋孝傑怕的是龍神,至於這幾個赤身漢嘛,雖然也是水性頗佳,但他也沒有多少畏懼,一轉身再次鑽進水底。朝他那條被掀翻的小船兒潛了過去,那幾個人赤身漢都各自拿著尖銳的分水刺,宋孝傑當然不想吃虧,反身將插在船上的那把障刀拔了出來後,就迎著那幾個赤身漢游了過去。

    雖然宋孝傑不知道王金義是從哪裡找來的這一群赤身漢,水性不錯不假,但水裡面的功夫並不是水性好就成。但是包括宋孝傑在內,越王李貞都曾命令他府冉的所有親事和帳內練過水的殺人技時,而宋孝傑又是其的佼佼者,否則也不會被李貞挑出來保護李元嬰。

    “帝!勸!唰!”宋孝傑輕輕地三刀拉過,水頓時就出現了三道鮮紅的顏色。逐漸擴散開來,一陣血腥味撲面而來。

    宋孝傑這一番先聲奪人的效果立竿見影。一照面就被殺了三個夥伴,而且還是刀刀致命,剩餘的這些赤身漢立刻就變得有些蜘溯。而龍頭下把龍頭舞得正歡的那個人現在也已經把龍頭丟至一邊,冒出水面,將嘴上叼著的那根細小的竹筒別在腰間的兜襠布上,冷聲道:“兄台何人?看這水裡面的刀法也不似無名之輩吧。竟敢管某東海水鬼的閒事!同是水上的兄弟,與人方便,與己方便!兄台刀法雖強,不過兄弟也奉勸兄台一句,好漢也架不住人多吧!”看來此人應該就是這群赤身漢的首領了。

    “東海水鬼?”宋孝傑不由一愣,雖然杭州不屬於揚州都督府管轄,但距離揚州都督府治下七州也沒有多遠。他還從來沒有聽說過什麼東海水鬼。不過這個水鬼首領一露頭,宋孝傑現在也已經看清楚了這群水鬼的樣。膚色黝黑,頭髮卷黃二原來是一群低賤的崑崙奴,不屑地說道:“東海水鬼,竟敢在我們滕王殿下面前裝神弄鬼!那好,某就成全你們。讓你們成為真正的東海水,鬼!”藉著奔騰入海的江水,揮起障刀朝這群自稱是“東海水鬼”的赤身漢方向刑水過去。

    宋孝傑對這群人可一點好感都欠奉,他剛才一落水,這群人就拿著分水刺朝他刺過來,要置他於死地,這還是其次,最重要的是想到剛才自己差點就被這群裝神弄鬼的傢伙給騙了,想想就羞怒不已。

    而且作為漁家人,宋孝傑心裡對翻船還是很忌諱的,別說是翻船,就算是桌面上翻魚都能讓他沉下臉來,當然。如今大唐吃飯以及宴會時候的主流還是分餐制。而這群“東海水鬼。卻一照面就掀翻了宋孝傑的船,一下犯了宋孝傑的忌諱。

    那東海水鬼的首領頓時勃然大怒,冷笑道:“好!好!原來是官府人。那就讓某領教一下閣下的藝高人膽大吧!”

    說罷那個首領將漂在江面上的龍頭從上一拋。從裡面抽出一把透著寒光的分水刺。拍水迎上宋孝傑。

    比之剛才宋孝傑輕鬆自如地割去那三個水鬼的性命,顯然這個首領級人物要難對付多了,若非宋孝傑搶佔地利,多半早已命喪淅江口了。不過宋孝傑的危機卻剛剛開始,那些剛才被他的三刀給嚇退了的水鬼看到自己的老大與宋孝傑游鬥不落下風,也再次提起了勇氣,朝宋孝傑刺了過去。

    宋孝傑知道不好,但也毫無辦法,本來還想借助那條翻掉的輕舟對付這群水鬼。可是這麼一會兒的工夫,這條輕舟也已經被江水給衝到東海外面去了。而逃,那就更不可能了,往上游逃,逆水而行那是找死。而下游又被這群水鬼給堵住。

    所以最後宋孝傑也只能盡最大可能地護住身上的要害部位,幸虧他剛才擔心被這個水鬼首領給拋卻一邊的那個龍頭被江水沖走而將其緊卑攥在自己手,藉著龍頭的體積,還算能夠遊刃有餘。至於希望,只能寄託在不知能不能趕過來的薛仁貴身上。心裡也是暗暗後悔,自己還是太莽撞了,早知道就應該先穩住這群水鬼,等薛將軍趕到後再作打算,不過現在後悔也已經沒用了!

    憑著受傷的代價又把兩斤,水鬼變成真正的水鬼後,宋孝傑已是傷痕纍纍,所幸並沒有傷及要害。而那個水鬼首領。心裡更是驚怒,他這回接了錢塘令王金義的活,帶出來個水鬼。原以為沒有什麼危險,只是在水底泡上幾個時辰,沒想到這麼一會兒的工夫,他身邊就只剩下了一個人。這些水鬼可個個都是他的寶貝,死一個少一個,今天這一單,看來是要血本無歸了!

    雖然這個水鬼首領把宋孝傑恨得要死,不過感覺到宋孝傑雖然看似慘不忍睹。但仍有餘力,而且還神態自如,心裡暗道難道這個傢伙還有後招?對了,此人剛才說他是滕王李元嬰的人,如此說來那錢塘令王金義也已經被滕王給控制住了,雖然江面上迄今未見有其他船隻,但自才仍他的船給等翻了。滕王遲早會派援兵過來到這罩心水鬼首領也漸漸有了撤退的打算。

    就在水鬼首領心萌退意的時候,突然聽到一聲大喝:“宋兄弟,薛某來也!”頓時就把這個水鬼首領給嚇得三魂不見了七魄,難怪自己把他的船都給掀翻了,卻遲遲不見江面上滕王李元嬰的援軍,原來竟如此狡猾,從水面下潛游過來。雖然他也不知道李元嬰派出了多少援軍,但只要有一個像宋孝傑一般的人物,那也不是他所能對付的。當機立斷,不再戀戰。賣了一個破綻脫離戰團,也不管他旁邊碩果僅存的那行,水鬼如何。就藉著江水往東海方向遁去了。

    這個被拋棄了的水鬼哪裡想到他的首領所走就走,他可不是他的首領,能夠隨便賣一個破綻就能從宋孝傑的刀下脫離開,更何況還是碰見了聽到薛仁貴的聲音後重新煥發神采的宋孝傑。還沒等薛仁貴游過來,宋孝傑將龍頭往薛仁貴出聲的方向用力一拋,接著就三下五除二把這個手足無措的水鬼給擒了下來,這七個水鬼。死了五個,逃了一個,最後剩下的一個當然要把他給生擒下來。當然。如果不是這個可憐的水鬼因為突逢異變而變成了沒頭蒼蠅的話,以宋孝傑現在的狀況要想將其生擒也是天方夜譚。

    “宋兄弟。你沒事吧?”薛仁貴接過龍頭。心裡暗嘆果然做得逼真,難怪連借助望遠鏡之力的晉王殿下都分辨不出真假來,然後費力游到宋孝傑面前,看到宋孝傑那慘白慘白的臉色也是被嚇了一大跳。

    他剛才下水後沒有多久就看到了宋孝傑駕著的那艘船突然翻了,心裡大急,只好沒命地往前划水,可惜因為手腳痠軟,若非是順流而下,恐怕到明天也別想游到宋孝傑那邊去。但即便如此,薛仁貴也差點就被江水給帶到東海去了。

    剛才游到宋孝傑不遠處的時候早已筋疲力盡,只是看到宋孝傑被人圍攻,很是凶險,這才用盡最後的力氣大聲叱喝,希望能夠把那兩斤,人給驚走。沒想到仙這招空城計還真的就奏效了,不過待他看到宋孝傑生擒一人後。也只好強制讓自己打起精神來,免得那個俘虜看到己方空虛而作困獸之鬥。

    如果遠遁東海的那個水鬼首領知道把他嚇得差點丟盔卸甲的援軍竟是如此狀況後,他非被氣吐血不可。

    宋孝傑輕輕地搖了搖頭,將從這個水鬼手裡卸下的分水刺交給薛仁貴,微笑道:“些許小傷而已,沒有什麼大礙的!殿下那邊恐怕也都等急了,我們還是抓緊時間趕回去吧!薛將軍今天可真讓孝傑開眼了,那巨石恐怕也有幾百斤重吧?薛將軍都能將其輕鬆自如地舉上頭頂,孝傑佩服!”

    薛仁貴也只是淡然笑道:“宋兄弟過譽了!”他心裡也知道宋孝傑突然提到剛才他手舉巨石一事,除了表示驚嘆以外,更重要地還是為了震懾身邊這個俘虜,免得這個俘虜在水裡面不安分。術業有專攻,能夠在水潛伏上幾個時辰的人,薛仁貴當然不認為自己的水性能比得上他,何況現在的薛仁貴更還是外強干。

    果然。聽到宋孝傑提到薛仁貴能將幾百斤重的巨石舉過頭頂後,那水鬼不禁到吸一口涼氣,看向薛仁貴的眼神更加不一樣了,原本他就是聳拉著腦袋。現在頭低得就更低了。

    已經沒剩下多少力氣的薛仁貴和宋孝傑當然不可能逆水而上,沿原路返回。而是藉著江水往下游靠岸,雖然路途遠了些,但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

    時間回到片剪前,看到那些人山人海的百姓在王金義的煽動下往薛仁貴、宋孝傑那邊圍湧過去,觀龍台上的眾人心裡頓時也緊張起來,連一直拿著望遠鏡看那頭青龍,卻怎麼也看不出假在什麼地方的李治也放下了手的望遠鏡。所幸雖然人潮湧動,但是李元嬰最為擔心的因為場面混亂。推推搡搡而導致踩踏悲劇並沒有出現。

    而接下來薛仁貴一聲暴喝,將那塊幾百斤重的巨石高高舉上頭頂,不僅讓下面那些黑壓壓的百姓全都傻眼,而且也把觀龍台上的眾人給鎮住了。雖然李元嬰早就知道薛仁貴天生神力。但也沒想到竟神勇如斯。同時李元嬰心裡也是長鬆了一口氣,這麼一來,應該不可能再發生踩踏悲劇了!

    潘求仁、李治他們剛才都是從江邊走過來的,那塊巨石有多少份量他們心裡也都有數,潘求仁不禁喃喃道:“求仁也曾聽說過薛將軍的傳說,集道是人云亦云,今日才知河東薛仁貴單戟退百寇,所言不虛!”

    李治也羨慕地說道:“比起薛將軍,某晉王府那幾個典軍實在是不值一提啊!”

    不過就在眾人還在競相驚嘆、稱讚薛仁貴天生神力的時候,卻沒想到已經停下腳步的那些百姓也不知在嘈嘈雜雜的討論了些什麼後,竟直呼李元嬰和潘求仁的名字,打著要求開釋王金義的旗號,反而朝觀龍台上湧了過來。

    隨著這些百姓漸漸靠近觀龍台腳下,聲音雖然依舊噪雜,但也漸漸清晰起來。潘求仁聞言臉色頓變,驚慌失措地連退幾步,帶著哭腔顫動地說道:“殿”殿下!好像真的引發民變了殿下,現在該如何是好啊?”

    而那個王金義雖然被兩個皂隸給押在後面,但顯然也聽到了下面那些百姓的聲音,知道是他今早先見之明,安插在百姓間的幾個心腹的煽風點火奏效了,更加得神氣起來,裝出一副委屈的面孔說道:

    “滕王殿下,卑官不管滕王殿下現在如何看待卑官,也許在殿下心裡還以為是卑官安排假樣瑞,不擇手段地以求達到陞官的目的。但卑官還是要向殿下進言,無論江面上的那條青龍是真的也好,假的也罷,但民意不可為啊!殿下為聖人欽點的江南道黜涉大使,原本是替聖人巡狩四方,觀省風俗。整飭吏治,而今卻因為殿下的一意孤行引發民變,就算殿下不懼下面那些庶人百姓,但恐怕回京以後聖人也會怪罪殿下

    !”

    “呵呵。王明府,孤回京如何交代,那就不勞明府費心了!”李元嬰冷笑道。當初在函穀道,李元嬰都曾經險死還生過,而底下這些百姓雖然人數眾多。但也不是劉仇練的那些刺客可以相比的。

    雖然這個觀龍台只有通往江邊的百層石階這麼一個唯一的出口,但是也只要守住這裡,那些百姓在底下鬧得再凶。也不可能上得來,只要薛仁貴和宋孝傑把江面上那頭假青龍給拖上岸來。這民變也就隨之而解
li60830 發表於 2019-7-13 11:40
第一百八十九章崑崙奴
    ※田千滕蓬府辛事並沒有帶在身邊。干是李方嬰便命錢塘知陳間賜銘組織人手將這個唯一的入口堵住,務必堅持到薛仁貴、宋孝傑回歸。同時也要注意儘量避免讓百姓受傷,以免激化矛盾。

    和腿腳發軟的潘求仁不同,高賜銘卻顯得異常興奮,心道王金義如今已經成了秋後的螞炸,蹦醚不了幾時了,只要今日漂亮地解了滕王之圍,說不定這空出來的錢塘縣令,就會落在他的頭上。

    棍將王金義敲暈後,高賜銘留下兩個皂隸將其看牢,然後帶著剩餘的皂隸走下石階。心裡也暗暗慶幸今早派出去封鎖淅江口的那兩班皂隸撤回來後被他留在了觀龍台上,有這麼多皂隸守著,就算底下百姓再多也別想上來。

    即使王金義的人在下面煽風點火,奈何這通往觀龍台的石階最多也只能容納兩人並排而行,有高賜銘領著一干皂隸擋在間,這些百姓要想上來可沒這麼容易。雖然李元嬰早有交代,要注意儘量避免讓這些百姓受傷。所以高賜銘並沒有拔出身上掛著的障刀,但是那些皂隸手的水火棍可就不會客氣了,漸漸地上下兩方在這百層石階的段形成僵持。

    看到形勢逐漸穩定下來,潘求仁也不禁擦了擦額上的冷汗,心有餘悸地說道:“殿下,雖然高少府擋住了下面的百姓,可是要想將這些百姓驅散開。恐怕就不容易了”。

    李元嬰斜睨了一眼已經被高賜銘敲暈了的王金義,微笑道:“潘使君不必憂心。只要薛仁貴和宋孝傑兩人將江上的假青龍拖回來,此圍自解!”

    “那青龍嘉瑞果真是假的?”潘求仁彷彿要確認一下似地往江心那條棄龍的方向望去,就這麼一眼,臉色刷的一下就變得異常蒼白,驚恐道:“殿下。您看!宋校尉所駕的那條小船怎麼突然翻了!難道難道是真的觸怒龍王爺了!”

    李元嬰一愣,隨即望去,心裡不由咯噔了一下,連忙伸手叫道:

    “雉奴,快把望遠鏡拿過來”。感覺到在觀龍台上的其他官員也都一副惶惶不安的樣,李元嬰接著又對潘求仁怒叱道:“胡扯!那龍頭下面分明就藏著幾個人,何來什麼龍王爺”。

    “啊?哦!”李治正站在石階口邊上緊張的看著下面那些群情激憤的百姓。突然聽見李元嬰叫喚,連忙把手的望遠鏡遞了過去,狐疑道:“那青龍底下有人?雅奴剛才看了這麼久怎麼就沒有發現?”

    見眾人都被宋孝傑突然翻船給嚇住了,李元嬰一邊調焦一邊答道:“維奴剛才用望遠鏡看那條青龍的時候,有沒有發現在那個龍頭周圍的江面上有幾根看像水草的東西?。

    “水草?。李治怔了一怔,遲疑一下說道:“竹筒的作用就是用來給那幾個躲在江底裝神弄鬼的人呼吸的!”李元嬰徐徐說道。

    借助著望遠鏡,李元嬰也已經看到了宋孝傑現在的狀況,臉色也漸漸地嚴肅起來。冷聲道:“那幾個躲在江底裝神弄鬼的賊人已經被宋孝傑給驚出來了”。接著把望遠鏡遞到潘求仁眼前。讓這些惶恐不安的杭州大小官員先吃下定心丸再說。雖然剛才在望遠鏡上看到時而出水,時而潛水的宋孝傑情況並不怎麼樂觀,不過李元嬰並不怎麼擔心,宋孝傑再不濟堅持到薛仁貴過來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剛才薛仁貴在江邊大發神威後。在李元嬰的心裡,他的能力已經母庸置疑了,哪裡能想到薛仁貴這時候也已經筋疲力盡了。

    望遠鏡在觀龍台上的一干大小官員胥吏手傳過一遍,看到宋孝傑拿著龍頭在江面上亂舞,軍心頓時就穩定了下來。他們可不認為宋孝傑能有屠龍的本事,而且江面上除了宋孝傑以外,還有其他人存在,足以證明李元嬰剛才所言非虛。

    “宋校尉孤身一人,陷入重圍。恐怕脫身不易”。這望遠鏡最後還是留在了李治的手,遙遙看著江面上的生死搏殺,手心不禁捏著一

    。

    潘求仁原先的恐色早已悄然不見,微笑道:“晉王殿下不必擔心!薛將軍已經下水多時,只要薛將軍趕到江心,何愁賊人不寧!”

    雖然宋孝傑和薛仁貴在江裡的情況並沒有像李元嬰、潘求仁他們想像的那麼樂觀。不過也還是有驚無險。看到薛仁貴他們推著龍頭往江守冶第時間就叫了起來乃李方嬰心甲緊繃著的那根弦也斯圳獨弛了下來,雖然剛才他一直表現得鎮定自若,不過在薛仁貴一直沒有出現的那段時間,心裡面有多緊張只有自己知道。

    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多了,待薛仁貴和宋孝傑火急火燎地跑回觀龍台下。把江面上的那顆龍頭往地上一扔,這些被無端煽動起來的百姓來得快。當然散得也快。而王金義安插在這些百姓間的那幾個心腹,剛才表現得也太過頭了,哪裡能逃得出去,很快就被因為受騙而惱羞成怒的這些百姓給一一從躲藏的人群推了出來。

    因為剛才這場衝突而導致額頭不小心被人砸了個大包的高賜銘自然不會放過他們。本來就要立即將他們打入縣衙大牢,不過隨即想到王金義經營錢塘縣多年,縣獄肯定也有幾個心腹,為免節外生枝,高賜銘只好把他們都送到州獄去。

    ※※

    “卑官治下不嚴,請滕毒殿下治罪!”回到杭州刺史衙門後,潘求仁連忙跪下請罪道。心裡更是恨死了王金義。原本滕王殿下就因為嚴禁王州鄉的“富陽楠”往外販賣這道禁令而對他不太滿意,沒想到現在又出了假祥瑞這種醜事,雖然這個假祥瑞乃是王金義一手策劃的,和他並沒有什麼關係,但是他畢竟是杭州刺史,多少還是要擔些責任的。不由暗罵。假祥瑞就假祥瑞吧,被劉仁軌看見了也就行了,既然知道是假祥瑞,偏偏還要把滕王殿下給請過去!

    李元嬰擺手道:“潘使君不必如此,某知道這件事情和你並沒有關係,你還是把王洲鄉貢楠的事情先解決了再說吧!,小

    “滕王殿下教得是,卑官立刻就將符書發給富陽縣!”潘求仁心裡稍安,連忙喚來已經乘李元嬰那艘大船回到錢塘縣的那個錄事參軍起草符書。加蓋官印,馬上就讓人往富陽縣送去。

    李治把玩著薛仁貴帶回來的龍叉,來回撥弄龍眼上的眼皮,忿忿地說道:“原來這神龍眨眼是這麼回事啊,前面在觀龍台上可把某給騙慘了!”

    李元嬰笑道:“說來那個王金義也下了一番苦功夫,製成這顆龍頭恐怕沒有幾個月的時間下不來,而且也不知王金義從什麼地方找到這麼一群熟悉水性的人裝神弄鬼,在淅江的入海口潛上幾個時辰,確實是不簡單啊!”

    潘求仁暗暗腹誹,你從去年五月開始出任江南道黜涉大使,到現在都一年多的時間了,王金義要做一顆龍頭還不容易嗎?不過這個王金義隱藏得還真夠深的,不聲不響地下了這麼一步棋,偽造祥瑞,這個想法自己以前還真沒想到過,虧他能想得出來!如果不是滕王殿下手上有那個神奇的望遠鏡,只怕王金義也就得逞了。想到這裡潘求仁心裡也不由有些惋惜。要是這頭假青龍沒有被滕王殿下發現那該多好啊!

    宋孝傑也道:“回滕王殿下,崑崙奴本就是以善潛水著稱,所以很多船家。特別是經常出海的船家,船隻極易碰到風暴而傾覆,所以都會花重金從奴隸販手購買崑崙奴,以求發生意外時能夠保命。

    王金義雇來的那幾個人從外貌上看應該都是崑崙奴。”

    “不錯!”李元嬰點了點頭,他記得當年從龍門回京途,在黃河會興渡。就碰到過幾個崑崙奴,而且當初在武昌縣碰到的徐斯、徐元父在掠賣良家為奴之前,就是利用身為南海令的優勢,出海去南洋抓捕崑崙奴掠賣到大唐來。

    宋孝傑接著道:“不過如此水性,在崑崙奴裡面也算是佼佼者了,而且孝傑跟那個崑崙奴首領交手的時候,還聽那個崑崙奴首領說他們是什麼“東海水鬼

    “東海水鬼?”潘求仁愣道。

    “潘使君聽說過“東海水鬼,之名乎?”宋孝傑聽到潘求仁說話,連忙追問道:“按理說杭州距揚州也不遠。擁有如此水性,應該不會是無名之輩,可是孝傑在揚州的時候卻從來沒有聽說過“東海水鬼。這個名字”。

    潘求仁搖頭道:“這個名字求仁也是第一次聽說!”

    李元嬰蹙眉道:“崑崙奴因為擅長潛水這一特性,經常被人捕捉,用以高價販賣。既然那個“東海水鬼。有那麼多崑崙奴,某估計很可能是專門從奴隸販手解救崑崙奴的組織。高少府,你下去通知一下,把剛才俘獲的那個崑崙奴給某帶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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