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隋唐] 大唐小皇叔 作者:馬千牛 (連載中)

 
yichuan 2010-2-2 00:46:3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17 91359
li60830 發表於 2019-7-13 11:29
第一百三十章洞房
    天的朝見,這場婚禮也就差不多結束了。待楊保姐及一干從者侍女退出去後,偌大的內寢就只剩下了李元嬰和武照兩人。

    身上繁重的襄衣冕冠早已在剛才的合卷禮脫去,李元嬰眼睛有些出神地看著也已經將花釵榆衣、穗袖等吉服除去的武照。雖然他自從穿越後就一直惦記著這位未來女皇。不過真的將她娶回家後突然間又有了一種不真實的感覺。不由自嘆。從這一刻起,後世的史書上只會多一個武姓的滕王妃,而不再會有“武則天”這三個字出現了!心思緒萬千,卻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打破此刻的寂靜。

    “殿下武照見李元嬰眼薦直勾勾地看著她,可是卻一句話也不說,不由低聲輕喚了一聲,突然意識到了什麼,臉頰飛紅,慌忙又把頭給低了下來

    如黃鵝般清脆悅耳的低喚立刻就把李元嬰的心思從追憶感慨給拉了回來,心裡有些汗顏,也不由失笑,沒想到在他滕王李元嬰的洞房花燭夜,第一個開口說話的卻是他的膝王妃。輕輕地搖了搖頭,雖然婚前和武照僅有的三次接觸,武照都表現得羞澀不已,不過現在這樣才像她武照的性格嘛。

    李元嬰將新房環望了一番,雖然他已經在這裡睡了大半年,不過今晚的佈置卻與往昔有了很大的不同,而剛才的興致也都為應付那些繁瑣的禮儀而磨光了,所以直到現在才將他的新房好好地觀察了一遍。

    武照低頭半晌,卻仍舊沒有聽到一絲動靜,心裡不由陣陣失落,更多了一絲不安,慌忙又抬頭望去,只見她的夫君在案前倒了一杯清茶後。緩步朝她走來。

    李元嬰露齒一笑,施施然在武照的身邊坐了下來,將剛剛斟的那杯清茶遞到武照面前,柔聲道:“照娘,剛才忙了大半會兒,也就喝了一杯合卷酒,應該也渴了吧,給!”

    武照微微有些錯愕,滿腔的幽怨頓時就化成了喜悅,歡快地“嗯”了一聲接過李元嬰手的茶杯,淺淺地抿了一口,然後就把茶杯遞還給了李元嬰,如小貓似的。

    “錢了吧!要不我讓初雪和初晴送一些糕點進來?”看到武照那可愛的表情,李元嬰也不禁有些口話燥,順勢將手剩餘的清茶牛飲而盡。

    看到李元嬰的動作,武照的臉蛋兒又是一紅,輕輕地咬著芳唇喃道:“今天殿下來親迎前,母親就已經囑咐過兒,讓兒多用些膳了!”

    “這到是,今天一大早我也是被楊保娼耳提面命了老半天,可惜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啊,到現在肚空空如也!”李元嬰有些鬱悶地說道。

    武照聽到李元嬰的哀嘆,也是撲哧一笑,“怪不得殿下剛才把碗裡的同牢肉都給吃盡了!”想到剛才行同牢合秀之禮時李元嬰那狼吞虎嚥的模樣,兩人相視而笑,隔在他們兩人之間的那層稍顯陌生的隔膜也在笑聲悄然消失。古來能把同牢肉吃盡了的人,李元嬰怕是頭一份了吧?剛才可是看得楊保娼和跟著武照而來的那些應國公武家的侍女們個個目瞪口呆,難道滕王殿下是餓死鬼投胎不成?

    笑過以後李元嬰臉上自然也有些發紅,而肚裡面也適時“咕咕”地叫了起來。李元嬰微微一怔,有些不好意思地搖搖頭道:“看來我是得毒讓初雪和初晴送些糕點進來了!”

    正要起身去叫喚初雪、初晴,結果衣袖卻被武照給輕輕地拉了一下。“呃?”李元嬰有些不解地回頭看著武照。

    武照吐了吐舌頭,突然變戲法似地從衣服裡面拿出一個油紙小包裹來。輕輕打開油紙,笑嘻嘻地將小手攤在李元嬰面前,“喏!”

    兩塊晶瑩剔透的小糕點安安靜靜地躺在那同樣晶瑩剔透的小手上。武照感覺到李元嬰那有些戲德的目光,小聲解釋道:“殿下,這是兒出來前三娘強塞給兒的,說是讓兒待會兒,”

    李元嬰沒待武照說完,就把她手上放著的那兩塊糕點給取了下來。將其的一塊放在武照的另一隻手上,莞爾道:“來,一人一塊,即使在家時多用了些膳,不過想來也還是經不住剛才這一番折騰的!”肚裡正唱著空城計呢,李元嬰兩三口就把這塊還帶著武照體溫的小糕點給祭了五臟廟。

    “嗯!”武照輕啟朱唇咬了凶”口後,發現李元嬰手裡的糕點也已經悄然不見,乖巧地將自己的這塊遞到李元嬰嘴邊,“殿下,兒不餓!”

    李元嬰張了張嘴,將糕點放進嘴。也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寬厚的嘴唇在武照的手指尖上輕輕地

    武照顧時一激靈,如脫兔般把她那如蔥根般的纖纖素手給縮了回來,有些侷促地說道:“殿下可是還餓著?兒這就去喚初雪她們”。不過才走出去幾步,武照還沒有反應過來。嬌軀就坐在了李元嬰的懷裡,櫻嘴微張,明媚的大眼睛驚訝地看著李元嬰那俊秀的面龐越來越近,心跳越來越快,呼吸也漸漸地急促了起來。

    李元嬰在武照那格有一絲糕點白沫的唇角輕輕地吻了一下,咬著她那如玉般的耳垂悄聲道:“不忙,糕點這邊還有呢!”

    雖然因為昨天那繁瑣的禮儀而累了整整一天,到了晚上亦沒能休息。不過一到卯時,李元嬰還是準時睜開了雙眼,都是郝處俊那傢伙給鬧得,看來都快養成生物鐘了。本要習慣性地叫喚初雪、初睛進來,卻突然感覺到手臂有些發麻,隨即恍然,如今的他也有枕邊人了!

    自從書省冊妃的制書下來後,武照的心裡就一直擔心著今天的朝見。所以雖然初試雲雨,但武照這一整夜卻並沒有深睡。李元嬰輕輕動彈了一下後,武照也跟著睜開了雙眼,略帶羞澀地低喚道:“殿下醒啦?”

    李元嬰微微點義,耳鬢廝磨了一陣。早已久立在外的侍女們聽到裡面的動靜後也就在初雪、初猜的帶領下走進內寢。

    要進宮朝見擊了,沐浴、著花釵、服榆衣,武照昨日那一身行頭又的重新穿了起來。趁著這會兒工夫。從應國公武宅陪嫁過來的那個幾個侍女也紛紛過來拜見她們的新主公。而初晴看到武照那略顯得有些蹣跚的樣,也是不覺一笑,拉著初雪咬著耳朵小聲說些什麼。不過卻被她姐姐給輕輕地打了一下。

    稍微用了點稀粥填飽肚後。李元嬰便要帶著他的滕王妃進宮朝見。而張天水和薛仁貴自然也早已將李元嬰的輪車和武照的厭翟車備好停在了滕王府門外。也是湊巧,當他們滕王府的車駕到了宮城的降車所後,也正好撞上了李治的晉王府車駕。

    李治興沖沖地就跳下了絡車。這到是把跟著他的那個老太監給嚇出了一身冷汗,笑嘻嘻地拱手道:“椎奴見過小皇叔!這位應該就是維奴的小皇嬸吧!”趕忙就朝身後招了招手道,“淑娘,快點過來見過小皇叔和小皇嬸!”

    ,呃,這就是李治和武照的第一次見面嗎?李元嬰怔了一怔,看來他這蝴蝶效應還真不小啊!不由沿著李治的目光望去,還別說,這位差點就變成他滕王妃的長孫淑比起他老爹長孫麵糰來,那可是強多了。心裡暗笑,牽虧是沒能長成小麵糰兒,否則可就實在對不住攤奴了!

    “兒見過小皇叔,小皇嬸!”同樣也是一身花釵榆衣的長孫淑緩步走來,朝李元嬰和武照盈盈一拜,脆聲道。

    幾人在降車所寒暄了一會兒,司賓就引著滕王妃武照和晉王妃長孫小淑去了兩儀殿朝見李世民和長孫皇后,而李元嬰和李治也就站在兩儀門外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昨天的事情。打聽之後才知道昨天雖然李治那邊也被賞了彩段三千,御馬八十,但李治的實封卻只有八百戶,不禁有些搖頭,看來他手的這個實封千戶還是有些燙手啊!

    小皇叔,您也是時候出發去江南了吧?”李治突然有些羨慕地

    。

    李元嬰頜首笑道:“再過幾天是要動身了,怎麼,雉奴想要之官並州的事情還是沒有著落嗎?”

    李治無奈地說道:“其實舅舅也是支持維奴之官並州的,不過這回舅舅卻影響不了父皇和母后,最後也只是讓父皇答應等雉奴在弘館業成後就讓椎奴之官!”

    “哦?長孫司空支持椎奴之官嗎?”李元嬰目光一凝,訝道。

    李治這才有了些笑容,“是啊。雉奴也有點不敢相信呢,原本只是想試試看,沒想到還真被魏皇兄給猜著了!”

    李元嬰點了點頭,心想大概是長孫無忌不想介入諸王奪嫡,所以打算把如今和他最親的椎奴給外放出去吧。嘴上則說道:“人皆憐幼。皇兄和皇嫂也是舐犢情深!以雉奴的聰慧要想從弘館業成還不容易嗎?。

    李治嘟著嘴道:“要是雛奴也能像小皇叔那樣通一經就好了”。

    說話間,張阿難提著根拂塵笑容滿面地就走了出來,腆著臉說道:“滕王殿下,晉王殿下!陛下有旨,召兩位殿下兩儀殿超見!”

    想來是禮畢了吧,李元嬰和李治對視一眼,點點頭,拱手道:“有勞張內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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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出發
    巾蒸五月。又是孀橋折柳送別時。讓長安城百姓一時間樂道的那場兩王大婚過去還沒有多久。李世民任命的十道黜涉大使也就陸續地離開各自的任所奔赴各地方州縣去了。而今天,離別的主人公無疑就是黜涉江南道的滕王李元嬰和黜涉淮南道的鄭國公魏徵。

    江淮,江淮,顧名思義,江南道和淮南道是連在一起的,被一條大江分割成南北兩道,而李元嬰和魏徵又是同在京師,魏徵如今的身體狀況也不是很好,貞觀十年的時候就因為患有眼疾而辭了門下侍一職。所以李世民就下詔讓李元嬰與魏徵一路同行,順便也能照應一下。

    比起當初李元嬰送別密王元曉、江王元祥和送別賀蘭安石一家的時候。今天的送別陣容那可就強大多了。李孝逸小李治、蘇定方、劉仁願、程處弼、李道裕、程務挺等自不必說,除了性情乖張的太常卿、參預政事蕭璃以外,長孫無忌、房玄齡、楊師道、侯君集、高士廉等這些政事堂宰相也是一個沒落下,就連李承乾也在杜荷、賀蘭楚石等人的陪同下來到了莆橋,忙得消橋驛杜南那個叫腳不沾地啊!當然,李承乾和房玄齡他們大多還是衝著魏老頭兒的面去的。

    處垂楊柳下,滕王府司馬張天水匆匆走了過來,先朝李治施了一禮。然後拱手道:“殿下該起程了,要是讓魏公他們等急了那就不好了!”

    李元嬰怔了一怔,朝遠方眺望一下,魏徵那邊已經準備要出發了,點點頭,對眼前為他伐行的這些人抱拳道:“眾位回去吧,元嬰這就起程了”。

    李治有些羨慕,又有些失落地低嘆一聲,笑道:小皇叔保重”皇嫂保重!李卿也一路順風”。

    最後的那聲“李卿。當然是指這次隨李元嬰一起了江南的李義府了。李義府頓時受寵若驚,連忙道:“謝晉王殿下吉言!義府也祝殿下早日從弘館業成!”當了李治幾年的侍讀,人貓豈能不知李治心裡都在思念些什麼。

    李元嬰也笑道:“是啊,椎奴!說不定等到小皇叔從江南迴京的時候。椎奴就已經從弘館業成,之官並州了!”

    李治苦笑道:“:卜皇叔取笑了,雉奴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對了,不知李卿隨小皇叔下江南後,皇兄給椎奴指定新的侍讀了嗎?。由於李元嬰和李義府的關係因為李治、李大亮等人的原因而親近了不少,現在李義府又成了他的從屬。所以李元嬰也將原來的“李御史”這個稱呼改口為“李卿

    原本李元嬰還向李世民建議過讓他的滕王友郝處俊去當李治的侍讀。畢竟郝處俊也走進士及第,當今侍讀自然不成問題。結果沒想到李世民馬上敕旨讓郝處俊也跟著他下江南,李元嬰登時就恨不得扇自己兩巴掌,他沒事提這茬事情幹什麼!

    李治頜首笑道:“嗯,父皇昨日已經選定秘書郎、弘館直學士上官儀為雛奴新的侍讀!”講到這裡李治才露出一絲喜色,上官儀可是貞觀元年的進士,又是弘館直學士,而原來是的侍讀李義府雖然也是以翰顯。但畢竟是半路出家,李治對這個上官儀還是很滿意的。

    “上官儀嗎?。李元嬰低喃一聲。雖然是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回過神來,又對盧承慶和蕭鑰拱手道:“京裡的事情就拜託盧卿和蕭卿了!”

    蕭鑰連忙抱拳道:“殿下折殺蕭鑰了,蕭鑰身為滕王府帳內府典軍。自當恪盡職守”。

    盧承慶也微微笑道:“京裡的事情殿下不用掛心,有承慶在,不會讓滕王府的人受委屈的!”

    李元嬰點點頭,這次離京黜涉江南道的隨行人員,除了李世民因為李元嬰新婚而特旨讓滕王妃武照隨行。以及黜涉副使、刑部侍郎閻立本。監臨黜涉的監察御史李義府和滕王友郝處俊以外,還包括負責沿途雜務的滕王府司馬張天水和親事府典軍薛仁貴率領的滕王府三百多名親事。當然還有初雪、初猜在內的幾個侍女。

    而帳內府典軍蕭鑰以及他手下的百十七名帳內則留守滕王府。至於盧承慶,李元嬰倒是想讓他跟著自己下江南,可惜李世民那邊可不放手。

    牽著武照的小手,李元嬰又遙遙朝春明門的方向眺望一下,雖然早就想著離開京卑放鬆一段時間。不過真要離開了還是有些不捨,輕嘆一聲,意興闌珊地對旁邊的閻立本等說道:“王師、郝卿、李卿,我們走吧,莫讓魏公等急了!”

    ※※

    看到魏徵立在馬車旁,李元嬰鬆開武照的小手,快步上前抱拳道:“魏公,元嬰來了!”

    “兒見過魏公!”武照也跟著李元嬰向魏徵施了一個禮。

    魏徵連忙回禮,微笑道:“滕王。滕王妃多禮了!”然後轉而對李承乾、長孫無忌等說道:“太殿下、輔機、玄齡公,征告辭了!”

    “玄成公慢行!”眾卑拱手道。

    李元嬰當然也還得跟這些朝尤諸機械式地辭凶才蘇定方、李道裕等直跟見門…嬰旁邊。侯君集自然是不會過去湊沒趣。這會兒工夫也就和李元嬰多說了幾句。至於武照,則被他的舅聳楊師道給拉到一邊去小心,丁囑了半天。

    李承乾輕輕把手一揚,賀蘭楚石立負會意,捧著一面擺著四個酒杯的托盤恭敬地走到李承乾面前。李承乾抖了抖衣袖,首先拿起其的一杯,舉上頭頂,深深地看了李元嬰一眼,然後笑容滿面地說道:“承乾祝玄成公、滕叔、叔王妃一路順風。早日歸京!”

    賀蘭楚石也馬上把托盤一一遞到魏徵、李元嬰和武照的面前,“謝太殿下!”李元嬰雙手端起酒杯仰頭飲盡,他現在這斤,江南道黜涉大使的頭銜可是多虧了李承乾的幫忙,這點面當然是要給的。

    收好賀蘭楚石讓他轉交給賀蘭安石的家書後,李元嬰的車駕緊跟在魏徵身後駛離了瀚橋。坐在馬車上。武照掀開幕簾朝窗外看了一會兒,可惜窗外的景色全都被那些身著玄衣的滕王府親事們給遮掩得嚴嚴實實的。因為有過一次前車之鑑。所以薛仁貴這回可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滕王的馬車自然是他的重點保護對象。

    武照顧時就有些興致索然,突然轉頭問道:“殿下,您是不是對那個上官儀有些不滿意啊?”

    正在閉目養神的李元嬰微微一怔,睜開眼睛看著武照那張精緻的臉蛋兒,奇怪地笑問道:“照娘。為什麼這麼說呢?”

    武照嫣然一笑,溫順地將臉貼著李元嬰的肩膀,輕聲道:“剛才兒看到殿下聽到維奴說皇兄詔上官儀為晉王侍讀後,殿下的臉上似有些不快呢”。

    李元嬰愕然,他剛才有表現的那麼明顯嗎?搖搖頭笑道:“不滿意倒也不是,說來我在弘館那半年的時間,也多得上官儀的幫助。不過也許是因為我上次所作的那兩首詩風格上與上官儀的宮體詩迥然相異,而且又得到了虞公的推崇,使得上官儀可能覺得有些臉上無光吧,呵呵,自從上次送安石兄離京後,就感覺上官儀對我的態度好像冷淡了許多,連當初我從弘館業成的時候請他赴宴都被他給婉拒了。想來想去,估摸著也應該就是這個原因了!”

    武照聽了緣由後也有些不可思議,但隨即不屑地說道:“如其人。人如其,上官儀雖然才高。但詩作婉媚,為人當然也不可能有什麼風骨,一小人耳!還嫉妒殿下呢,也不想想他能作出像“縱死俠骨香。不慚世上英。誰能書閣下,白首太玄經?。這樣慷慨豪邁,意境深遠的詩句嗎?”

    聽了武照對上官儀的評價,李元嬰也有些好笑,他知道歷史上上官儀就是死在武照的手,卻沒想到武照現在就對上官儀沒什麼好感了。

    接著武照又蹙了蹙眉小聲道:“殿下!既然上官儀對殿下有所不滿,而今他又被皇兄召為晉王侍讀。那殿下,”心裡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殿下對他不可不防啊!”

    見李元嬰那驚訝的目光,武照顧時就有些惶恐,不知殿下心裡面會怎麼看她呢?

    看著武照那跟熱鍋上的螞蟻似坐立不安的樣,李元嬰不禁莞爾,武照就是武照啊,沒想到這麼快她也想到這一層上去了,笑道:“何以見得?。

    感覺到她夫君眼神裡的一絲鼓舞。武照心裡頓時鬆了一口氣,不好意思地笑道:“殿下,那兒就班門弄斧了!兒雖然是婦道人家,但也能看出如今東宮的地位並不穩固。皇兄諸,除了太以外,同為皇嫂所出的魏王李泰和雉奴也未必沒有繼承大統的希望,而嫡出三。與殿下關係最好的無疑是維奴。魏王李泰自不必說,雖然魏王府長史杜楚客自上任後就一直對殿下曲意逢迎,不過以李泰的性格,也許表面上能夠忘記韋挺匹夫被貶這件事,但心裡若說不介懷,想來也沒人會相信。”

    “不錯,其實杜楚客又何嘗不知道,他之所以如此無非也就是一條離間計而已!”李元嬰淡淡笑道。要說上次杜楚客攜李泰親自登門拜訪。又是感慨又是求字的,還癲狂了一把,確實是把李元嬰給弄得是一頭霧水,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而緊接著,在他大婚的時候,出身魏王黨的崔仁師又備了一份豐厚的賀禮。大婚之後小外甥柴令武更是恢復了因韋挺被貶而斷了幾個月的來訪。直到趙蘋和賀蘭楚石來看望武照的時候假裝不經意間間起柴令武之事,李元嬰這才洗然大悟,原來杜楚客這麼一番瞎折騰,也是在玩他侄杜荷玩剩下的,想要挑撥他和李承乾之間的關係呢。

    雖然杜楚客、柴令武他們是忙得團團轉,不過李元嬰卻不以為意。一來杜荷就曾經玩過這麼一手,致使滕、魏兩王就此失和,矛盾甚至擺到了明面上。不可否認,杜荷那一招借力打力的離間計確實漂亮,原本李元嬰和李泰的關係由於柴令武在費勁地鋪路搭橋,雖不能說融洽吧。卻也絕,但如今凡任何修復的可能了。甚系聽閻古本說李寨七日涇起過殺意。所以即便李承乾再愚蠢,杜荷也不耳能看不出他叔叔的離間計。

    二來就算李承乾真的起疑了,李元嬰也無所謂,反正李承乾心裡面對他怨恨比起李泰來也好不到哪裡去。既然現在已經保持了表面上的良好關係,在和李泰的鬥爭愈加白熱化的節骨眼上,李承乾絕不會主動破壞這種來之不易的默契。

    至於第三嘛,那就是有些無奈了,杜楚客這招離間計玩的是陽謀,畢竟李元嬰不可能像李靖那樣閉門謝客,安心養老。杜楚客、柴令武他們要上滕王府來,李元嬰也不可能讓薛仁貴和蕭鑰拿掃帚把他們掃出去吧。

    武照抬起頭來,認真地看著李元嬰,猶豫了一下說道:“雖然舅舅、侯相公、節兄、楚石兄他們也都是支持太的。而太亦不可能相信韋挺匹夫被貶後李泰和殿下的關係還能和好如初,但是古語有雲,三人成虎,這種離間計要是用得多了。太心裡遲早也會生疑的。今天太為殿下和魏公伐行的時候兒就感覺太看向殿下的目光好像就有些奇怪了,想必殿下也應該發現了!所以兒以為雖然殿下如今與太交好。但是”

    李元嬰輕輕將武照攬在懷。淡然道:“照娘的擔心我豈能不知。照娘還不知道吧,李泰曾經對我起過殺心,李承乾又何嘗沒有呢,只是他如今地個不穩,還有用得著我的地方!東宮既然掩耳盜鈴,那我也樂得裝糊塗!”

    “什麼?李承乾對殿下起過殺心!”武照眼睛裡流露出一絲驚恐,心更忿,也就直呼其名了。接著想到什麼。又追問道:“不知舅舅和節兄他們知不知道這件事情?”

    李元嬰輕笑道:“楊相公只是因為趙節的關係,再加上幾年前李泰曾經在皇兄面前訴苦說朝三品以上官員皆輕慢於他,使得包括楊相公在內的三品以上官員都被皇兄給無端叱罵了一頓,所以在李承乾和李泰這兩個人有些傾向李承乾而已。應該不會刻意去打聽這些。

    至於趙節嘛,呵呵,聽說當年李承乾酒後揚言登基後就要殺我的時候,趙節也在李承乾身旁,又豈能不知!”

    “可是兒從來都沒有聽節只說起過!”武照顧時就有些黯然。

    李元嬰連忙寬慰道:“照娘又何必傷感!你看杜楚客和杜荷還是嫡親的叔侄呢,如今不也一樣是各為其主嗎?而太妃的伯父蘇晶也是魏王府司馬,更何況趙節本就不是你舅舅的親!”

    武照輕嘆一聲,收拾一下心情,嫣然笑道:“看來兒猜得沒錯,殿下的心思是在維奴這邊。嗯,雖然皇姓所出三,雉奴最幼,但現在雉奴已經成了長孫司空的乘龍快婿,而且皇兄對雉奴之寵也並不亞於李泰。”接著又遲疑道,“不過皇兄既然欽點了上官儀為雛奴的侍讀。而上官儀對殿下又心存不滿,如今殿下遠離京師,歸期未定,若是上官儀那個小人在維奴面前進讒該如何是好啊!”

    李元嬰搖搖頭道:“上官儀可沒有這個本事!”心裡暗笑,進讒?人貓李義府那才是祖宗,上官儀搶了李義府的晉王侍讀,雖然是李世民的旨意,但以李義府的性格,怕早已把賬算到上官儀的頭上去了吧。待從江南迴來後,上官儀嘛,自然有李義府去對付。

    ※※

    自從當年隋場帝開鑿大運河之後。從長安城下江南,最便捷的路徑當然是東出潢關,經陝州、貌州直抵洛陽,過鄭州取道隋焰帝開鑿疏通的汴渠順流南下,直抵淮南道的細州。

    只是因為去年函穀道刺殺那件事情,李元嬰對這條道路還是有些心悸,劉仇那個挨千刀的好像跟從人間蒸發似的,消失得無影無蹤,這可是一個巨大的隱患啊,誰知道他會不會在最不恰當地時候突然伸出他的毒牙來咬上一口。不過李元嬰也不可能每次都這麼霉運纏身的,很快就一路順利地抵達了洛陽宮,而且在路過撫州的時候還順道帶上武照去看望了一下已經有一年未見的第二十皇兄,密王李元曉。

    洛陽宮,也就是隋朝時候的東都,當然如今的洛陽城自然是沒有京師長安城來得繁華,本來一年前李元嬰就該來洛陽了,結果卻被劉仇給耽誤了一年的時間。不過李元嬰這次可不是來洛陽遊玩的,還有正事要做呢,而且他這次是與魏徵同行,可不能給這個魏老頭兒留下什麼不好的印象。再說,整天在他耳邊嘰嘰喳喳的郝處俊也受不了,李元嬰總算是知道為什麼李世民一定要讓他與魏徵一起下江南,而且還專門敕旨讓郝處俊那個傢伙跟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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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汴水
    日為魏徵和郝外俊的關係,李示嬰抵達洛陽後並沒有在炮”做停留。直接就跟著大隊人馬奔赴鄭州。

    鄭州刺史也不是什麼外人,而是李元嬰的十三皇兄,鄭王李元懿。從洛州都督府得到通知,他的二十二皇弟滕王李元嬰和鄭國公魏徵要取道汴水下江南後,李元懿也不敢怠慢,立馬就派人在板城渚口準備好了南下的船隻。魏徵就不必說了,那手腕實在是厲害,作為他大皇兄隱息王的心腹謀臣,玄武門之變後竟然還能進入二皇兄的樞,多年為相。而他那久未見面的滕弟嘛,能讓御史大夫韋挺貶謫嶺表,右衛將軍薛萬徹除名流放的人當然也不敢小覷,而且皇兄還為他開了親王出任黜陵大使的先例。心裡不由默嘆,唉,同是皇考的兒,同是皇兄的弟弟。但是他比起他那位滕弟可就差太多了。

    不過李元懿卻沒想到李元嬰和魏徵的動作會這麼快,剛剛才在刺史衙門收到派往板城渚口的人回報說船隻已經備好,下一玄就又得到快馬來報,李元嬰和魏徵的車駕已經進入了鄭州境內。心裡暗鬆了口氣。幸好他剛才的動作也夠快的。低頭思量一番,於是決定輕車簡從,帶上幾個人,騎上快馬就準備到板城渚口等候李元嬰和魏徵的到來。李元懿知道魏徵素來反對鋪張奢侈。當然是不敢大張旗鼓的迎接,他可不想成為魏徵此次南下第一個彈劾的人。而且還不是淮南道的,那可就太冤枉了。

    ※※

    板城渚口前,長長的車隊緩緩停了下來,薛仁貴騎著他那再從尚乘局精挑細選出來的石國貢馬飛快地來到李元嬰的馬車前二將韁繩勒住後,大聲叫道:“殿下,王妃!”

    聽到馬車外薛仁貴的聲音,一路顛簸得腰酸背痛,就差腿抽筋的李元嬰不禁伸了伸懶腰,掀開幕簾。看了看外邊的環境,無精打采地問道:“仁貴兄,應該走到板城渚口了吧?”

    薛仁貴頜首抱拳道:“殿下,鄭王殿下已經在桓城渚口並等候殿下和魏相公了!”

    李元嬰輕輕地點了點頭,雖然他那便宜老爹和天可汗哥哥都生了一堆的兒,使得如今宗室光親王就有近三十斤小,而前兩年封號又集體改了好幾次,使得李元嬰的腦袋裡都有些混亂,不過李元嬰對他的十三皇兄鄭王李嘉懿卻是不會忘記。

    當然,李元嬰和李元懿並不熟悉。甚至連他長什麼樣李元嬰都忘得一乾二淨了。早在李元嬰初到大唐的時候,李元懿就已經出任充州刺史好幾年的時間了,他唯一一次見到鄭王李元懿還是在李淵下葬獻陵聯時候。

    而李元嬰之所以對他這個十三皇兄記憶猶新。那是因為李元懿在徙封為鄭王前,他的封號正是滕王,兩人之間有這麼一段淵源,李元嬰當然會對鄭王李元懿印象深刻。

    李元嬰心裡暗笑,說來他這個十三皇兄不僅和他有緣,與跟他一路同行過來的魏老頭兒也同樣是有緣的緊啊。鄭王李元懿,呵呵,那魏老頭兒的爵位可不就是鄭國公嗎?

    “鄭王殿下?。武照有些迷惑地問道。

    李元嬰輕聲笑道:“鄭王元懿就是我的十三皇兄,如今是鄭州刺史,沒想到他竟然會親自到板城渚口等候我們。走,照娘,我帶你去見過十三皇兄”。不過李元嬰嘴上雖然是這麼說,但心裡面卻想著鄭王李元懿之所以這麼慇勤,大半應該是看在魏老頭兒的面上。哪知道其實他貶韋挺,流薛萬徹這兩件事也夠嚇人的。

    武照自然是欣然應往,在貌州的時候她就已經見過密王李元曉了。沒想到在鄭州又碰上了一個皇兄,只是心裡猶豫了一下,又遲疑道:“殿下,您和鄭皇兄以前的關係不好嗎?剛才兒這一路上怎麼都沒聽您提起過鄭皇兄?”

    李元嬰微微一怔,不過很快也就明白過來武照心裡在迷惑什麼,因為前幾天在路經貌州前,李元嬰就跟武照談起過不少他和密王李元曉以前在大安宮時候的事情。不禁笑道:“這不一樣,鄭皇兄出閣之官的時候,我的年紀還小,而鄭皇兄在之官以後,歷任充州刺史、鄭州刺史。間只有在當年皇考駕崩的時候回過一次京師,我與他當然沒有什麼過往。而密皇兄和江皇兄則不同。他們年紀與我一般大,去年他們各自出閣之官前,我們一直都生活在大安宮裡,雖然平常難免有些磕磕絆絆,但也算是從小一塊玩到大的。畢竟我們知事的時候皇考已經是太上皇了,呵呵,沒有皇位的誘惑。自然不可能會像如今的李承乾和李泰他們那樣水火不容!所以雖然早知道會路經鄭州,但是這一路上魏公催得緊,我也就沒有準備去管城的刺史衙門拜訪鄭皇兄,著實沒想到鄭皇兄竟然會親自到了板城渚口!”

    武照重新將維帽戴上,跟著李元嬰下了馬車,而閻立本、張天水、郝處俊和李義府等也已經在馬車外久候了。李元嬰遙遙望去,看到一斤。穿著打扮和他差小”三十歲左右的青年男午畢恭畢敬地站在教征的面前也朋杜談論些什麼”裡瞭然,那應該就是鄭王李元懿了。於是也就攜著武照快步走了過去,遠遠地就拱手笑道:“鄭皇兄,幾年不見,一向可好啊!”

    閻立本等人當然也隨後跟來。抱拳道:“見過鄭王殿下!見過魏相聳!”

    魏徵聽到聲音後回過頭來,看到從李元嬰到李義府都是一臉的疲憊之色,有些歉意地說道:“魏徵考慮不周,讓眾位跟著魏徵一塊受累了!”

    “魏相公這話說得讓義府汗顏不已啊!魏相公年近花甲尚老當益壯。那義府這點苦又算得了什麼呢!”一臉堆笑的李義府連忙抱拳說道。

    李元嬰也笑道:“魏公不必如此,雖然這一路行來馬不停蹄地,確實是累了一些,不過比起元嬰當年被條山巨寇劉仇劫持的光景,那可是舒服多了!”

    “滕弟?”李元懿聽到眼前之人稱呼他為“鄭皇兄”有些懷疑地輕聲喚了一聲。心裡暗道,三年前在獻陵見到的那個小孩怎麼眨眼間就和他差不多高了?

    “元嬰見過鄭皇兄!照娘,快過來給鄭皇兄見禮!”李元嬰微微頜首,又拱了拱手,然後對身旁的武照說道。

    李元懿大訝,拍手道:“哎呀。還真是滕弟!沒想到僅僅三年未見。滕弟就長得和為兄一般高了。剛才若非魏公在,為兄還真就認不出滕弟來了!”不過李元懿每次叫出“滕弟”這倆字的時候心裡面總是覺得有些怪怪的,曾幾何時,他的那些皇兄們也都是這般叫他來著。

    轉而看向李元嬰身邊的武照,又拱手笑道:“這位應該就是弟妹了吧。恭喜滕弟了!可惜為兄職責在身,無法真赴京師參加滕弟的大婚,還請滕弟勿怪啊!”

    武照輕輕將帷帽取了下來,施了一個禮道:“兒見過鄭宴兄”。

    “果然是郎才女貌啊!”李元懿瞬間也有了片刻的失神,有些尷尬地笑笑,將目光投向閻立本等人問道:“不知這幾個是?”

    李元嬰自然一一將閻立本、張天水、郝處俊和李義府介紹給李元懿。然後又指著正在指揮滕王府親事接防停在板城渚口邊上的那幾艘早已準備好的大舟的薛仁貴道:“那位就是元嬰滕王府的親事府典軍薛禮薛仁貴!”而張天水在向李元懿和魏徵行完禮之後,也就到渡口幫助薛仁貴去了。

    對於閻立本等人,李元懿自然是興趣缺缺。雖然閻立本在散官上已經是從三品的銀青光祿大夫了。知道閻立本以後也能進政事堂拜相的李元嬰當然是當閻立本是個寶,但是在李元懿眼裡,也不過是一個身份比較高的畫匠罷了,即便是最後能當上職官品秩為從三品的將作大匠,也還是一斤小“匠”而已。

    不過在聽到李元嬰介紹到薛仁貴的時候,李元懿頓時眼睛一亮,很是羨慕地嘆道:“剛才為兄看到薛將軍騎在馬上朝板城渚口飛奔而來的時候就猜到他就是龍門薛仁貴了,真英雄也!”接著又鄙夷地看了立在他身後的鄭王府親事府典軍和帳內府典軍一眼。

    李元嬰自然是將李元懿的表情盡收眼底,不由腹誹,羨慕吧,那你也去給劉仇那個王八羔劫持一下。說不定也能碰上斤,王仁貴,張仁貴的。

    從長安城到鄭州,這一路行來。向來眼光挑剔的魏徵也對薛仁貴青睞有加,嘖嘖讚道:“久聞薛將軍武藝超群,曾經單戟退百寇,隻身救滕王,而且昔日兩儀殿對問,也深的聖人之讚譽,卻一直未能親見。不過自出京以來,一路疾行,薛將軍帳下的這些滕王府親事卻一直是按隊伍行進,絲毫不亂,真有周亞夫之風也,魏徵始知盛名之下無虛士矣。若歷戰陣,一代名將可成”。

    魏徵越贊,李元懿自然是越加地羨慕,忍不住嘆道:“比起滕弟的滕王府親事,為兄鄭王府的那些親事、帳內,不過是米粒之珠耳!”此話一出,李元懿身後那幾個鄭王府武將看向薛仁貴的眼神就更是嫉恨了。

    李元嬰也笑道:“當初兩儀殿對問,薛仁貴深合聖意,皇兄大喜之下將薛仁貴以布衣擢升定遠將軍,只是擔心薛仁貴年紀尚輕,威望不夠。所以才把他安排在元嬰的滕王府而已,想來再過幾年,皇兄也該把他轉任到十衛去了!”

    李元懿離開長安城也有好些年頭了,即使有些年份的元日大朝回京一趟,也住不長時間,李元嬰也就和李元懿有一茬沒一茬地聊些長安城裡的事情,正好也可以好好地休息一下,這一路顛簸確實是把他給顛散架了,幸好接下來走得就是水路了。應該不用再繼續受罪了!

    休息的時間總是短暫地,眨眼的時間,張天水從渡邊疾步走了過來。拱手道:“殿下,魏相公!薛將軍說舟船已經可以出發了!”

    李元嬰給了張天水一個明白了的眼神,將目光移向魏徵,“魏公,我們是否即刻動身?”

    李元懿口舊說道!,“如此著急嗎滕弟和魏公何不到管城歇息宿

    魏徵擺擺手道:“多謝鄭王殿下美意!不過既然聖人拜魏徵為淮南道躲涉大使,那魏徵當然是越快到淮南越好!”

    李元嬰也抱拳笑道:“鄭皇兄。那元嬰這就告辭了!魏公說的對,元嬰身上還擔著江南道黜涉大使的職責。還是不作逗留了,他日元嬰從江南迴京時,再同鄭皇兄把酒言歡!”

    李元懿也只是客套罷了,也不堅持,如果領著魏徵到他的治所管城縣去,要是有個什麼東西他看不順眼的,那不是給自己添堵嗎?將對李元嬰的那一絲嫉妒隱藏在心裡後,李元懿舉起酒杯,微笑道:“既然滕弟和魏公如此說,那元懿也就不好再作挽留了!來,滕弟、弟妹、魏公。呃,還有閻侍郎、張司馬、郝王友和李御史,元懿祝眾位一路順風!”

    ※※

    路將李元嬰、魏徵等送到渡口邊,李元懿突然拉著李元嬰的手笑道:“對了,滕弟的“滕王體。可是聞名天下,滕弟既然路經鄭州,要是不留下寶好像說不過去吧!”

    和李世民、武照等人一樣,魏徵也是一個書法的狂熱愛好者,褚遂良就是因為那一首好字而得到過魏徵的薦舉。

    聽罷連連點頭,撫鬚笑道:“不錯,不錯!雖然征的案頭上也有幾幅滕王殿下的手跡。不過征還從來未曾見過滕王殿下的下筆,深以為憾啊!”

    寫字,這種信手指來的東西李元嬰當然不成問題,一口就應了下來。而武照也同樣是美目盼兮地看著李元嬰。

    須臾間,鄭王府的人就將一張几案抬到了李元嬰的面前,看來李元懿是早有準備了,連墨都已經磨得滿滿的。李元嬰輕輕將衣袖挽起,提筆瞧了蘸墨汁,抬頭對李元懿遲疑道:“寫什麼呢?”

    李元懿怔了一怔,正在低頭思量的時候,李義府突然諂媚地說道:“滕王殿下不僅書法聞名天下,而且詩才也同樣深得虞公的推重,平生兩首詩作,一首樸實清麗,一首慷慨豪邁,放眼大唐,無出其右者。滕王殿下既然來到汴水之濱。板城渚口,何不也在此再寫下一篇千古名篇呢?”

    , 李元嬰動作一滯,差點就栽倒了過去,扭頭悲憤地看著李義府。這王八羔是不是想玩死他啊!上次在福臨樓的時候就是這王八羔慫恿的,而這回又是這個王八羔!心裡更是大罵,李義府,老跟你沒完!

    鄭州和京師之間也就只有一千一百里左右的距離,李元嬰當初那兩首詩當然也已經傳入過李元懿的耳朵裡。立刻抬頭撫掌道:“妙極,妙極!李御史的提議正和某意!”

    “這個,,這個,鄭皇兄這可就為難元嬰了,元嬰豈能有曹建七步成詩之才!”李元嬰苦著臉說道。不過話說完後就有些後悔了,怎麼一時昏頭,自己詛咒起自己來了,曹植那個皇弟當得可是貨真價實的杯具啊,即使是七步成詩也不是什麼洗具!曹植就算再才高八斗,李元嬰也不想跟他聯繫上。

    不過雖然李元嬰心忌諱,但魏徵卻偏偏笑呵呵地說道:“滕王殿下過謙了!征可是聽說當日在長安西市的一家酒肆,滕王殿下只是從屏風上的一篇《太玄經》就引出了那篇堪比曹建《白馬篇》的《俠客行》啊!”

    而李元懿見李元嬰在魏徵面前。對他推三阻四的模樣,臉上頓時就有點掛不住,面色也漸漸地陰沉了下來,不過他對李元嬰還是頗為忌憚的,只好淡淡地說道:“那還是由滕弟自己決定吧!”

    李元嬰無奈地苦笑,看這個情況。他今天要是不作這麼一首詩,別說得罪李元懿,就連魏徵的臉上也不好看吧,心裡更是把人貓李義府給恨得要死,沒事瞎拍什麼馬屁。看著武照那同樣也是期待的眼神。李元嬰搖搖頭,緩步踱到汴水邊。

    汴水,呃,關於寫江水河水的詩詞李元嬰腦裡倒是也記得不少,不過要想應景可不容易。 《春江花月夜》,孤篇蓋全唐,李元嬰從前自然是背得滾瓜爛熟,可惜人家描寫的是春景,而且現在這時辰,頭頂上也不可能有月亮。

    好像還有一句“勝日尋芳油水濱。無邊光景一時新。”呃。將細水改成汴水倒是不錯,又不破壞平厭。但是最後一句“萬紫千紅總是春”總不能改成“萬紫千紅總是夏”吧!那還不如讓他直接從這裡跳下汴水算了,反正當年隋爍帝開鑿這條汴水的時候也不知死了多少人,也不差他這麼一條亡魂吧!

    對啊,隋爍帝,汴水!李元嬰一拍腦袋,他怎麼把它給忘記了!李元嬰頓時喜從心來,也不再回到剛才的几案前,而是對著波光粼粼的汴水引吭高誦:“盡道隋亡為此河,至今千里賴通波。若無水殿龍舟事。共禹論功不較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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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彎弓
    巧鄭互李元懿告別以後,李元嬰、魏徵等人也就登上引裝待發的大舟,揚帆起航。

    上了大舟之後,原本想著倒頭就睡的李元嬰感覺自己好像突然興奮了不少,這樣的大型木船他可還是第一次乘坐呢,一路上顛簸勞累的疲憊頃刻間也悄然不見。稍微安置妥當後,就準備上甲板去吹吹風。飽覽一番大運河沿岸的秀麗風光,這可是當年隋爍帝的待遇啊!當然,比起當年隋楊帝乘坐的那種高四十五尺,長二百尺,起樓四層。

    擁有一百二十個房間,需要幾百人纖挽才能前進的大型龍舟,李元嬰如今乘坐的這條船那可就顯得寒酸多了。可惜當年那巧奪天工的龍舟都已經被付諸一炬了。

    不過武照可就沒有李元嬰那種興致了,進了房間後就立刻臥在了床上。雖然這一路上她大多是坐在李元嬰的懷裡,但還是把她給顛得不行。李元嬰見武照那略顯恢悴的模樣。當然是心疼得緊,也就沒有強求。只是在離開前突然記起關切地問道:“照娘,你應該不會暈船吧!”心裡暗道,離開長安前,怎麼就忘記了從王府裡帶點龍涎香出來呢。楊保娼也不提醒一下。

    武照微微一笑,輕聲道:“殿下莫不是忘了,先考辭世前曾歷任利州都督,荊州都督,兒雖為北人。但一直是在南方長大的!”

    李元嬰也就放心了下來,吩咐初雪和初晴留在房間裡好好照顧王妃。自個兒就帶上郭遷和王倫兩人出門去了。不想剛網踏出房門,就看見閻立本也從他的房間裡走了出來。

    閻立本當然也看到了李元嬰的身影,心裡有些詫異,從在板城渚口前下車到後來上船,滕王殿下可都是一副沒精打采的樣,也就是在寫下那首《詠汴水》的時候才稍微精神了點,怎麼現在卻如此地神采奕奕。心裡也就琢磨了起來,莫非是滕王殿下不喜歡鄭王元懿。所以網,才在板城渚口的時候那意興闌珊的表情都是裝出來的?可是鄭王元懿不是早早地就已經出閣之官了嗎?沒聽說他與滕王殿下有什麼矛盾啊?不過心裡迷惑歸迷惑,也連忙快步走了上來,微微屈身抱拳道:“立本見過大王!”

    李元嬰哪裡會想到他因一時的興奮而忘記了疲憊,會引起閻立本心裡面浮想聯翩,拱了拱手笑道:“王師。您怎麼也出來了?這從長安城到板城渚口,一路疾行而來,路上也只在貌州弘農縣歇息了一天,王師也應該疲了吧!何不趁著現在休息一下,反正這船一時半會兒也到不了油州的!”

    閻立本微笑道:“立本的身骨還硬朗著呢,不打緊,謝大王關心!剛才薛將軍和張司馬過去的時候。立本聽張司馬說魏相公現在正在船頭飲酒,立本心裡想著也過去作陪一下!”

    “哦?魏公還有如此興致!”李元嬰笑著奇道,這個魏老頭兒還真是精力旺盛啊,“那元嬰也和王師一起去船頭吧!”

    ※※

    自從迷上射箭之後,李元嬰的眼神那就越來越好使了,這才走到甲板上,李元嬰就遠遠地看到了魏徵和郝處俊兩人坐在船頭一邊飲酒一邊高談闊論呢,也就快步走了過去。

    看著魏徵依舊是紅光滿面,不見一絲疲憊之色,李元嬰笑呵呵地拱手道:“魏公果然是老當益壯啊!”不由腹誹,別人是老年婦女之友。而這個郝處俊看來是老年男人之友,在滕王府的時候就和八十多歲的褚亮成了忘年交,而這麼一會兒的工夫,又跟魏老頭兒打得火熱了!

    當然,李元嬰對郝處俊能得到魏徵的青睞卻一點也不意外,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他這位滕王友的秉性比起魏老頭兒來也差不了多少。否則李世民也不會把他給放到滕王府來。看來這個郝處俊在滕王府雖然說有些礙眼,但也不失為一個不可多得的男公關啊!單憑能把魏徵給勾搭上這一條,能力那就不一般了。

    心裡琢磨著。要不就自己受點累,把郝處俊暫留在滕王府算了,畢竟比起吳王府那個人見人厭的權萬紀來說,李世民任命郝處俊為滕王友。已經算是很仁慈了。

    “殿下!”郝處俊聽到李元嬰那熟悉的聲音後,連忙轉過頭來,將手裡的酒杯放下起身行禮道。

    魏徵也從胡床上站了起來,撫膺嘆道:“老當益壯,唉,滕王殿下過獎了!魏徵的日已經不多了。這次黜涉維南道之後,也許以後就沒有機會再覽這大好河山了,只好趁著現在多多看看了!”

    這時閻立本也走到了船頭,搖頭道:“魏相公此言差矣,豈不聞“盈縮之期,不但在天;養怡之福。可得永年”乎?”

    而郭遷和王倫也緊跟過來斟上兩杯酒,分別捧到李元嬰和閻立本的面前。

    李元嬰輕輕抿了一口,讚道:“試酌新豐酒,遙勸陽台人,不愧是傳承了數百年的新豐美酒啊”。

    李元嬰突然把話題從曹操的《龜雖壽》跳躍到新豐酒也讓魏徵不由

    愣,豚看飲上,杯。展顏笑道!“征可沒想到滕互殿下也好這嘲小砌啊!”

    而李義府這時也不知從什麼地方就冒了出來,諂笑道:“魏相公難道不知昔日那首慷慨豪邁的《俠客行》就是滕王殿下在酒後揮毫寫下的嗎?”

    雖然李義府曾經短暫出任過門下省典儀,並得到當時兩斤,給事馬周和劉泊的青睞,又將其薦舉給李世民,但是時任門下侍的魏徵對這個曾經的下屬卻疏無好感。斜睨了一眼一臉諂媚狀的李義府後,淡淡地說道:“古來善詩者皆善飲!”

    李元嬰當然也能看出魏徵對李義府的印象並不怎麼好,雖然李義府綽號人貓,但畢竟還是不能面面俱到啊。微微一笑,又把剛才的話題給繞了回來,繼續說道:“元嬰以為王師說的不錯,陽翟侯褚公年逾八旬尚不服老,依舊是身強體健,行走如飛,何況魏公還不過花甲之齡,豈能言老!”

    魏徵輕輕地搖了搖頭,長嘆道:“褚公心寬體胖,他的養生之道魏徵可學不來啊!”

    李義府又獻媚地插聲道:“去年入冬後,虞公就一直臥床不起,連藥王孫道長都斷定虞公生機將近。已經藥石難醫了,但是滕王殿下以一首《消橋送賀蘭功曹之揚州》就讓虞公枯木回春了。上次滕王殿下大婚之時,義府也有幸再見到虞公他老人家,比起貞觀年義府初見虞公的時候,好像更加地量標了!”

    李元嬰聽到這不由狠狠地瞪了李義府一眼,這王八羔要是再讓他作詩,他非把這王八羔給扔進汴水裡餵魚不可。呃雖然汴水是人工河,但裡邊應該也有比較大的魚吧!

    郝處俊不由翻了個白眼,李義府說瞎話的本事倒是見長啊,雖然比起年前的時候,虞公的病況確實好轉了,但是再怎麼好轉又豈能和貞觀年的時候相比。

    魏徵雖然心裡面不吉歡李義府。不過聽了李義府剛才之話後也不禁笑了笑,搖頭撫掌道:“魏徵原道虞公之事,只是以訛傳訛,誇大其詞而已。不過聽了滕王殿下剛才在板城渚口上所作的那首《詠汴水》後,魏徵方知所言不謬啊!“盡道隋亡為此河至今千里賴通波”是啊。人皆道當年強隋一夕間分崩離析,就是我們腳下的這條汴水之故,但也不可否認,如今大唐的貞觀盛世,這條汴水功不可沒啊!”

    郝處俊也隨之嘆道:“若無水殿龍舟事,共禹論功不較多”只可惜隋楊帝當年耗盡民脂民膏,修鑿這條汴水,也不過是為了他的一己之私罷了!不知他現在若是知道這條汴水如今的重要性後,會是一昏怎樣的表情呢?”

    李元嬰將杯酒飲盡,微笑道:“當年隋爍帝之所以征夫三百多萬開鑿大運河,除了為了下江南遊玩以外,也並非沒有其他想法七從晉建興四隻,前趙劉耀圍長安,晉恐帝出降,西晉滅亡,到隋開皇年楊廣滅陳,南北也已經分裂了近三百年的時間,大運河的建成,無疑能加強當年隋朝對準南、江南的控制。只可惜楊廣他太過急功近利了,用民過重,而且又好大喜功,網小慎自用。

    三百多萬的民夫啊,整整歿了兩百五十萬,如此之朝,豈能不亡!”

    “前事之不忘,後事之師啊!”魏徵靜靜聽完,也哀嘆了一聲。

    李元嬰看到魏徵臉上的疾苦之色,親自給魏徵斟上一杯,遞到他的面前,笑道:“是元嬰之過,如此光風界月,還是不提前朝往事了。魏公,請!”

    閻立本也將剛才王倫給他斟的那杯酒仰頭飲盡,笑呵呵地說道:“只可惜少了一些下酒菜啊!咦。立本怎麼突然聞到一陣魚香了?”

    魏徵也恢復了一絲喜色,抬起手來往李元嬰和閻立本身後指了指說道:“是張司馬和薛將軍來了!”

    話音網落,張天水就在身後笑道:“閻侍郎果然好噢覺啊!”將手輕輕一招,跟隨著他的幾個滕王府親事就把一盤盤已經做好的河鮮端了上來,“剛才天水去廚房裡問了問。正好那些船工今天撈了不少河鮮呢!”

    李元嬰不禁腹誹,這個閻立本不僅畫畫得好,而且還長著一個狗鼻呢。看了看這一盤盤的河魚、河蝦的,心裡暗道,好像還差了一盤河蟹!呃,看來在這貞觀年間河蟹還不流行呢!

    魏徵拱手道:“辛苦張司馬和薛將軍了!”

    “魏相公言重了!”張天水和薛仁貴施了一禮就要離去,不過魏徵卻笑道:“既然已經上船了,張司馬和薛將軍也好好休息一下吧,如今可不是隋末的光景,魏徵想應該還沒有什麼人敢在汴水上做那無本的買賣吧!”

    薛仁貴看了李元嬰一眼,點點頭道:“魏相公,那薛禮先過去交代一下!”然後轉身便往親事府副典軍方偉那邊走去。

    閻立本淺嘗了幾口魚肉,笑眯眯地讚道:“這汴水上的河鮮,可比長安城裡的鮮美多了!”

    而剛網交代完朝情走過來的薛仁貴聽到閻立本的聲日刃笑道!“殿下、魏相公和閻侍郎若是想嘗此野味,薛…縫友也能打下幾隻來!”

    李元嬰不禁朝天上看了看,雖然如今是五同時節,沒有什麼候鳥南徙北歸,但天上還是有不少水棲的飛鳥盤桓著,遲疑道:“仁貴兄,我們現在是在船上,這些飛鳥就算是打下來了,我們也拾不到吧!,小

    薛仁貴輕笑道:“無妨”。將掛在腰上的弓給摘了出來,從箭壺取出一根箭矢,搭在弓弦上,緩緩將弓弦拉滿。

    船上眾人自然也全都放下了手的酒杯,目光或放在薛仁貴那張自信的臉龐上,或放在箭矢的利鏃上。或者直接仰望長空。

    薛仁貴一直輕鬆地維持著弓弦拉滿的狀態,直到等到就連李元嬰都有點不耐煩的時候,突然鬆開緊扣弓弦的拇指,離弦的箭矢“嗖。的一聲就消失在了大家的視野,片刻後,只聽又“噗”的一聲,甲板上就多了一隻兩個手掌般大的水鳥,輕輕的掙紮了幾下後便靜止了下來。

    郭遷連忙跑上前去將薛仁貴的獵物撿了起來,轉過身來高高舉起揚了揚,然後將橫穿脖的箭矢給拔了出來,咧嘴笑道:“殿下,魏相公。薛將軍。遷把它拿到廚房裡去了!”

    “不忙,不忙!”薛仁貴微笑道。“待薛禮再打上幾隻!”

    魏徵拍手讚道:“征也曾聽說過飛將軍射虎穿石,養由基百妾穿楊。薛將軍此射,勝過李廣、養由基多矣!”

    雖然李元嬰跟著薛仁貴學箭已久,不過這定點射落卻還是第一次見到,不禁歎為觀止,不愧是“將軍三箭定天山,戰士長歌入漢關”的薛仁貴啊!

    看著薛仁貴的彎弓英姿,魏徵又突然問道:“滕王殿下,魏徵上次好像聽君集說過,殿下曾經向薛將軍學過箭術?”

    李元嬰笑道:“當初元嬰留在龍門養傷的時候,由於腿傷參愈,所以也就跟著仁貴兄學了幾個月的箭法,只可惜元嬰資質愚鈍,連仁貴兄的十之其一也未能學得!”心道瞧侯君集那傢伙成天冷著一張臉,沒想到那張嘴倒也是挺快的。呃,看來魏老頭兒和侯君集的關係確實不淺,連叫侯君集這個當朝宰相都是直呼其名的。

    “滕王殿下過謙了,義府曾經聽晉王殿下說起過,滕王殿下的箭法可是能在五十步以內箭無虛發啊!”李義府當然不會錯過這麼個溜鬚拍馬的機會,腆著臉笑道。

    郝處俊這時也插聲道:“李御史說的不錯,在滕王府,除了薛將軍以外,好像還沒有誰的箭法能勝過殿下呢!殿下今天何不也一展箭術呢?”

    李元嬰微微一怔,看來郝處俊也學壞了,他這是在報復呢。船頭上一共七人,薛仁貴射下七隻水鳥後也就停了下來,聽到郝處俊的話,也笑道:“滕王殿下在箭術上確有天賦!”將手的弓往李元嬰面前一遞。“自從殿下從龍門回京後也已經有很久沒有射獵過活物了吧,不如趁著今天熟悉一下。”

    老師都發話了,李元嬰當然不敢不聽,薛仁貴說的也對,整天射箭靶確實沒意思,不過他可沒敢接薛仁貴手裡的那張弓,笑笑說道:“仁貴兄這把三石弓元嬰可拉不起!”就要吩咐王倫回去把他的那張弓給拿出來。

    不過薛仁貴卻說道:“殿下放心用吧,要是三石弓,禮剛才哪能那般自如!那把三石弓只是用來鍛鍊臂力的,看似華麗,但實際上並不實用。出門在外,禮當然不會帶它。”

    李元嬰一想也是,剛才薛仁貴可是將弓弦拉滿後還維持了好久,也就把這把弓給接了過來,輕輕地試了一下弓弦,滿意地點點頭。又從薛仁貴的箭壺抽出一根箭矢,笑道:“元嬰可沒有仁貴兄那麼高明的手段,飛鳥雖然能射下來,不過要想像仁貴兄那樣撿回來可就不可能了”。說話間,嗖嗖兩箭過去,片刻後。水面上濺起兩朵浪花。

    ※※

    薛仁貴在房門外輕輕地扣了幾下,在得到答覆後推門走了進來,恭聲道:“殿下,王妃,我們的船已經到肝胎縣了!”

    李元嬰點點頭,經過幾天的航行。他所乘坐的這條船終於是走完了岸水的最後一段水道,進入淮水。而這個籲貽縣,也就是屬於淮南道的地界了。

    武照問道:“殿下,既然我們已經到了淮南道,那魏相公是在這裡下船呢,還是跟著我們先到揚州去?”

    李元嬰搖搖頭道:“這就不清楚了。不過依著魏公的秉性,應該會就在這裡下船吧,我過去問一下”。

    薛仁貴不禁笑道:“殿下,魏相公現在正生著氣呢!”

    李元嬰劉網站起身來,動作隨之一滯,奇道:“呃?魏相公這一路上從京師到鄭啡,再從鄭州到楚州,就沒有停歇過,不就是為了早一步到淮南道嗎?怎麼到了誰南卻又生起氣來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9-7-13 11:29
第一百三十四章衝突
    斤到李方嬰的疑問,薛仁貴拱手道!“也不知楚州刺史必北風從哪裡得來的消息,知道殿下的船今天就能到盯貽縣,早早地就從陽縣趕了過來,現在正在渡口那邊大張旗鼓地迎接殿下和魏相公呢!”

    李元嬰搖頭笑道:“原來魏公是因為這個置氣啊,不過這跟某可沒有什麼關係!某一個江南道黜涉大使。也管不到他楚州上面的事情!”

    武照也笑道:“自從書省下詔往十道派遣黜侈大使到現在,已經過去一個多月的時間了,楚州刺史雖然遠離京師,但怎麼說也是一個四品官,經過這麼長的時間,應該也已經打聽清楚了這次皇兄突然派遣黜涉大使的初衷就是為了整飭吏治。

    魏相公這次黜侈淮南道,第一站來的就是楚州,那個叫寇遢的楚州刺史患敢怠慢呢!”

    李元嬰回身說道:“既然人家楚州刺史都來了,那某也出去瞧瞧吧。呵呵,也不知到了江南之後。會不會也有這樣的陣勢。照娘,你呢?”

    武照搖搖頭道:“殿下,兒就不出去了,兒還想著早點去揚州看望姐姐和姐夫呢!”

    李元嬰頜首道:“那好,照娘也不用心急,如果順風,天黑之前應該就能到山陽縣了,過了山陽縣。轉道山陽瀆,再過安宜和高郵,揚州就在眼拼了!”

    與薛仁貴一起走上甲板,果然看到魏徵黑著臉迎風而立,而站在郝處俊身旁那個稍顯拘謹的緋袍老者不用問也知道就是楚州刺史寇遢了。

    寇逼雖然月才被魏徵給叱責了一頓。不過兩眼卻沒忘四處打量。看到網剛結識的滕姜府親事府典軍薛禮亦步亦趨地跟在一個俊秀少年身後,心裡一動,這個少年郎的身份也就呼之慾出了。

    而郝處俊也在寇遢的耳邊小聲說道:“陵公,是滕王殿下來了!”

    寇遢點點頭,反正魏徵現在正生著悶氣呢,也就棄了魏徵,慇勤地迎上去拱手道:“卑官楚州刺史寇遺見過滕王殿下!”

    “寇使君有禮!”李元嬰笑著說道。他剛才也看到了郝處俊對寇遢說著悄悄話,心裡突然有些毛毛的感覺,難道真的只要是上了年紀的男人。郝處俊都能跟他們套上關係嗎?左看看郝處俊,右瞧瞧那個楚州刺史,李元嬰狐疑道:“郝卿,你和寇使君有舊乎?”

    郝處俊這時也走了上來,微笑著點頭說道:“殿下有所不知,因為先她的祖父和曾祖父都曾出任過楚州刺史,所以處俊當年赴京科舉前遊歷的時候,曾多次來過楚州,故與陵公也有些交情!”

    先她的祖父和曾祖父 ,李元嬰不禁翻了個白眼,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估計那會兒應該還是北周宇家的天下吧。等等,陵公  “郝卿,你剛才稱呼寇使君什麼?”李元嬰的眼睛頓時瞪得跟銅鈴似的。

    “陵公啊!”郝處俊一頭霧水池說道。

    寇邃見李元嬰面露訝色,也是迷惑不解,但還是恭聲回道:“稟滕王殿下,陵是卑官的草字!”

    寇陵”李元嬰上下打量著這個估摸著已經有五十歲左右的老叟。但怎麼看也不像是寇仲、徐陵。搖了搖頭,應該是巧合吧,寇仲和徐陵哪能這般弱。為瞭解釋剛才的失態,只好說道:“寇使君莫要見怪,只是使君的表字讓某想起了東漢時期的那位高風亮節嚴陵”小

    寇遢先是一怔,隨即釋然,羞赧地說道:“寇遢不敢!滕王殿下說的是,其實寇遢的這個表字也正是來源於此,可惜寇遢和嚴導陵先生相比。差之遠矣!”

    李元嬰微微一笑,看了看渡口上的那種陣勢,再與先前在板城渚口的時候李元懿幾騎相迎比較,也是搖頭,難怪魏老頭兒會生這麼大的氣呢。幸好這個寇遢寇陵和郝處俊還有些交情,有郝處俊在魏徵旁邊為他說項,否則現在寇遣估計也已經被魏徵給轟下船了吧。

    也就沒再理會那個楚州刺史,慢慢走到魏徵身旁,笑道:“魏公!這淮南道已經到了,不知魏公是就在這裡下船呢,還是和元嬰一起順流而下,先到揚州都督府去呢?。

    李元嬰的開口說話也讓魏徵怒臉稍卑,斜睨了一眼有些戰戰兢兢的寇湛,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說道:“原本魏徵還想先行觀省一下楚州的風俗。不過既然現在楚州刺史都已經站在了魏徵面前,那魏徵還是和滕王殿下一起先去揚州拜會越王殿下吧!”

    寇遢更是侷促不安,心裡忐忑地說道:“卑官莽撞,請魏相公治罪!”

    魏徵冷哼一聲,淡淡說道:“寇刺史有罪無罪,現在說還為時尚早!”轉而對薛仁貴拱了拱手道:“薛將軍,吩咐船工,揚帆起航,吧!”

    薛仁貴遲疑一下,把具光投向李元嬰,看到李元嬰點頭後,連忙道:“喏!”

    揚帆起航?寇遢見薛仁貴頭也沒回地就轉身離去,連忙拱手道:“既然魏相公是想先去揚州,那卑官就先行告退了!”

    李元嬰笑道:“寇使君可是準備回山陽縣?如小熾的話那不如就留在船好正此行去揚州也要經汁”:”不可否認,李元嬰心裡面其實對這個表字為陵的寇遢還是很感興趣的。

    寇遣怔了一怔,他可沒想過滕王殿下竟然會出言挽留他,郝處俊如今是滕王友,難道滕王殿下是看在郝處俊的情面上嗎?偷偷地瞥了魏徵一眼,見魏徵也沒有反對,心裡權衡了一下,然後說道:“多謝滕王殿下,那寇遢就厚顏留在船上了!不過寇遢既然身為楚州刺史,滕王殿下和魏相公路經楚州,寇遣自當是要送殿下和魏相公離開楚州,寇遣在安宜縣下船好了!”

    魏徵冷笑道:“如果寇刺史不怕出界的話,你就是送魏某到揚州也無妨”。說罷朝李元嬰一拱手,便掉袖回了船艙。

    李元嬰見寇遢那尷尬的模樣,不由笑道:“寇使君,你也是在朝多年的老臣了,怎麼還不知魏相公是怎樣的脾氣,他本就是來黜涉淮南道的,你這麼隆重地在籲胎渡口迎接他,也難怪魏相公今天會如此生氣!”

    寇遢苦笑道:“滕王殿下教的是。寇遢也是關心則亂了!聽說滕王殿下和魏相公已經離開鄭州後,寇遢算著日滕王殿下今天應該就能到盯貽了,所以昨天一早就從山陽縣趕了過來,讓滕王殿下見笑了!”

    郝處俊也搖了搖頭,大聲嘆道:“陵公啊,您說您今天做的這都是什麼事!魏相公是什麼人這滿朝上下誰不清楚,那可是連聖人都敢當面頂撞的啊!今天這麼一來,陵公雖然深受楚州百姓的愛戴,但恐怕也已經給魏相公留下不好的印象了。

    李元嬰不禁瞧了一眼故作愁眉苦臉的郝處俊,心裡好笑,這郝處俊之所以這麼地大聲感嘆,可不就是為了想讓他在魏徵面前給這個寇陵說些好話。卻又不好意思說出口嗎?能讓郝處俊這種性格的傢伙做到這樣,看來郝處俊和寇陵的關係還真的不錯。於是說道:“寇使君放心好了,魏公也是明理之人。雖然因為今天之事而歸咎於你,但寇使君若是真如郝卿所言,深受楚州百姓的愛戴,治下真能家家樂業安康,那魏公不僅不會責怪於使君,而且即使走向皇兄薦舉使君也並非不可能的。”

    “滕王殿下之言,寇遏一定記在心裡!”寇遢點點頭說道,只是心裡哀嘆,家家樂業安康 ,滕王殿下說的是上古堯舜時期嗎?

    ※※

    淮水,也就是後世的淮河,雖然李元嬰兩世為人,但卻不曾來過,於是也就坐在船頭跟寇遢和郝處俊一起談論起這淮水沿岸的風光,以及那些流傳已久的神話傳說。郝處俊雖然系出名門,父親是甑山縣公郝相貴,母親是李淵的同窗,安陸郡公許紹之女,但是十歲的時候就成了孤兒,所以在出仕之前,倒也遊覽過不少的名山大”誰河上的神話傳說,自然也是娓娓道來。

    “巫支祁?”李元嬰愣了愣,心說這淮水水猿巫支祁的傳說跟吳承恩筆了的猴好像挺像的。

    “是啊,傳說當年巫支祁也是在大禹治水的時候被大禹所伏。雖然前看不到山陽瀆,而後邊的汴水也不見了蹤影,不過郝處俊還是又把幾日前汴水畔的那首詩給吟誦了一遍。

    寇逼先是一愣,聽郝處俊說完此詩的來歷後,也不禁嘆道:““若無水殿龍舟事,共禹論功不較多。滕王殿下說的不錯,若無汴水上達鄭州、洛陽,山陽讀直下揚州,寇遢治下的楚州又豈會有如今的繁華!這條大運河的功績即使不能當大禹治水相比,但也差之不遠了,可惜隋爍帝當年征夫數百萬修鑿汴水、山陽讀等只是為了他自己的玩樂而已!”

    時間過得很快,不知不覺,金烏漸漸西傾,李元嬰的坐船也已經駛過了山陽縣,轉道山陽讀。由於魏徵決定先繞過楚州,而寇遢也打算將魏徵和李元嬰送出楚州境內再下船,所以李元嬰的坐船並沒有在楚州的治所山陽縣停靠。

    “殿下!”正饒有興致地跟郝處俊和寇遢,冉及後來走出船艙的閻立本、李義府一起談論著楚州的風土人情的李元嬰聽到耳邊傳來一斤小好聽的聲音,轉而望去,只見初晴正俏生生地站在不遠的地方看著自己。抬頭看了看天色,月兒也已經慢慢地爬了上來,心裡瞭然,於是跟船頭眾人歉然地說道:“時辰也不早了,王師、寇使君、郝卿、李卿,那某先回房去了!”

    “恭送滕王殿下!”閻立本等人自然也都紛紛起身抱拳道。

    走回船艙,打了一個哈欠,李元嬰輕輕推開房門,頓時一股香風撲面而來,懷裡轉眼間也就多出一斤,人兒來了。

    武照輕輕靠在李元嬰的肩膀上。有些埋怨地說道:“殿下,您怎麼才回來呢,要不是兒讓初晴出去喚殿下,殿下今夜怕是要忘記回來了吧?”

    隨後走進來的初晴垂新將房門關上。也笑嘻嘻地作了一副鬼臉。

    李元嬰將武照摟在懷裡,自然是連連道歉,笑著在她那嬌豔的紅唇上印了一口,接著就把網,

    ““ 處俊和寇湛那裡聽到的關千淮水水怪耳支祁的故事斑嘿咒聽

    倒是能把初雪和初晴給唬得一愣一愣的,不過武照卻吃吃地笑道:“殿下,這個傳說當年兒在荊州的時候就聽人說起過了,連《山海經》裡面前有記載呢,“其形若猿猴。金目雪牙,輕利倏忽”故又被人稱為水猿大聖

    “啊 李元嬰尷尬地笑笑,看來是自己無知了,瞥見初雪、初晴也是掩嘴偷笑,佯怒地瞪了那兩丫頭一眼,撫著武照肩上的紗羅畫帛說道:“好了。也累了一夫了,我們先歇息去吧”。

    聽到歇息二字,那丫頭倆也不知聯想到了什麼,頓時臉色羞紅,慌慌張張地就逃了出去。

    雲鬢花顏金步搖,芙蓉帳暖度春宵。李元嬰微微一笑,想要笑話他。還嫩著點呢,得意揚揚地就把如水蛇般纏在他身上的武照給抱上了芙蓉帳。

    ※※

    半睡半醒,李元嬰突然感覺他躺著的床好像重重地晃了一下。地震了?這是李元嬰的第一反應,不過很快就想起他現在是在船上,不會搖搖晃晃才怪呢。正要接著睡覺的時候,又感覺房間外邊好像聲音突然嘈雜了起來,不由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輕聲喚道:“初雪!初睛 小。

    “殿下,怎麼了?”李元嬰雖然聲音不大,但還是把剛剛入眠的武照給驚醒了過來,慵懶地問道。

    而初雪這時也慌慌張張地從夕小邊跑了進來,嬌喘吁吁地說道:“殿下,剛才有一艘和我們差不多大小的大船裡面而來,可能是船工行船的時候出了些差錯,結果兩條船的船身不小心擦了一下!”

    “擦了一下?”李元嬰這時也從床上坐了起來,有些煩躁地擺擺手道:“擦了一下就擦了一下吧,又不是兩艘船撞在一起了。初雪,你出去交代一聲,讓薛仁貴不必在意就好了,還是抓緊時間去揚州吧,對了。現在船行到什麼地方了?”

    初雪苦笑道:“殿下,這回可不是薛將軍要在意,而是那艘船上的人正揪著我們不放呢!”

    “呃?”李元嬰怔了一怔,有些迷糊的腦袋也清醒了不少,詫道:“還奇了怪了嘿,這年頭竟然有人敢攔著江南道黜涉大使和淮南道黜涉大使的坐船?”

    武照緩緩撐起嬌軀,攬著李元嬰的脖說道:“初雪,剛才你好像說那艘船跟我們的坐船是差不多大的,對吧?”

    看到初雪點頭稱是,武照笑道:“殿下,我們的坐船可是由洛州都督府和鄭皇兄一起為我們備下的,而那艘船既然也有我們這艘這般大。想來它的主人也不可能是什麼小人物

    李元嬰不解地說道:“在這楚州除了還呆在我們船上的那個楚州刺史寇遺外,還能有什麼大人物?得。還是我出去看看吧!”

    初雪見狀連忙將李元嬰剛剛脫去的衣物給捧了過來,給他更衣。

    不想才走出房門,卻和初晴撞了個滿懷。李元嬰揉著被初晴的小小腦袋瓜撞得有些發疼的胸口蹙眉問道:“外邊沒出什麼事情吧,怎麼一副風風火火的模樣?”

    初雪看到她妹妹差點把還有些沒睡醒的殿下給撞倒,連忙就趕了出來。見殿下臉上沒有什麼不悅之色,這才放心了下來。

    初晴道:“剛才那艘船上的人跳到我們這條船上來後,叫囂了幾句後就想對我們大打出手,結果全都被薛將軍給制伏了,不過訊問後得知他們都是徐王府的親事和帳內,所以薛將軍只好讓初晴來請殿下拿主意了”。

    “徐王?”李元嬰眼睛裡透著迷惑。和鄭王李元嬰不一樣,李元嬰對徐王可沒有一點印象,不過既然是徐王的人,不好好在徐州呆著,怎麼會出現在楚州的山陽讀上呢?想到這裡,李元嬰緊了緊披在身上的外袍說道:“走,跟某出去看看再說!”而武照聽說對方竟是徐王府的人。也連忙讓初雪給她更衣。

    李元嬰走出艙門,雖然天色黑漆漆一片,但在這無數火把的照耀下。也彷如白晝一般,對正興致勃勃的看熱鬧的王倫叫道:“王倫,過來!”

    聽到熟悉的聲音,王倫連忙條件反射般地回過頭來,屁顛屁顛地就小跑了過來。

    “把徐王的情況說一下!”李元嬰有些不耐煩地說道,牢記李唐宗室裡面那些錯綜複雜的關係正是李元嬰交代給這個小太監的任務。

    自薛仁貴從那些俘虜口得知他們是徐王府裡的人後,王倫也就早有準備了,連忙小聲附耳道:“回稟殿下!徐王元禮是高祖大武皇帝第個,武德四隻封鄭王,貞觀年出閣之官,賜實封七百戶,授鄭州刺史,貞觀十年徙封徐王,遷徐州都督,督徐、油、談三州。”
li60830 發表於 2019-7-13 11:30
第一百三十五章頂缸
    的那艘大船卜,個身著緋煮稠袍的男人哭喪著盾,心一外稍顯陰暗的甲板上來回踱步,喋喋不休地說道:“書記室,您說這可如何是好啊!”

    “好了,固兄,您就不要再在這裡晃眼了!”緋袍男邊上那行。被稱作“書記室”的少年郎也有些不耐煩地叱了一句。

    那緋袍男苦笑道:“唉,書記室,那您就快給某拿個主意吧,大王這一時半會兒怕也是醒不了的,某都快給愁死了!”

    書記室也不由再往旁邊那艘燈火透明的大舟上毒看了兩眼,不確定地問道:“固兄,您剛才聽清楚了,那艘船真的是滕王殿下和魏相公的坐船嗎?”

    “這能不清楚嗎?也怪江楠那莽夫。這裡可是誰南道的楚州,那莽夫還當是徐州、灑州、談州呢,二話不說就領著人跳上那條船上去了!這下可好了,竟然撞到了黜涉江南、淮南的滕王和魏相公手!”緋袍男無奈地搖了搖頭,忐忑不安地又遲疑道,“滕王殿下還好辦,畢竟他和我們大王是親兄弟,雖然前些日讓聖人貶了韋挺、又將薛萬徹除名流放,但那也只是韋、薛二人惹到滕王殿下的頭上,咎由自取罷了。我們大王早在貞觀年就已經離京出閣之官了,和滕王殿下也不可能有什麼矛盾,滕王殿下應該不會為難於我們。不過魏相公那就不同了。他老人家可是一個眼睛裡不揉沙的人啊!”

    書記室臉色凝重,輕嘆一聲。有些埋怨地說道:“當初蘇干就曾經跟大王諫過,聖人正往十道派遣黜涉大使呢,在這節骨眼上就更應該注意一些,可是大王還不是經不住你們的慫恿嗎?如今蘇干恐怕也是無能為力了!”這個書記室就是徐王府的記室參軍事蘇干。

    “哎喲,書記室,蘇兄!現在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啊!雖然聖人任命御史大夫馬周為河南道黜涉大使,但是從京師東出潢關後就是河南道的地界了,馬周既然是黜涉河南道,那這一路上肯定是要走走停停的。就算是插上翅膀也不可能這麼快到徐州來吧。

    某不是也只是想著在馬周沒到徐州之前再出來一趟嗎?可誰能想到馬周沒碰到,卻會在山陽瀆遇到滕王和魏相公的坐船呢,還好死不死地跟他們的船擦了一下,看來我們是撞上瘟神了!”那個緋袍男頓時就不樂意了。不過他還有求於這個叫做蘇干的記室參軍事,也不敢惡語相向,只好牽強地辯解道。

    蘇幹不由翻了個白眼,畢竟這條山陽瀆就這麼寬,兩艘巨舟相視而過。不發生點意外才怪呢。

    那緋袍男見蘇幹不再說話。心裡當然也就更急了,心道可能是網,才他話裡的語氣有些重了,連忙又拱了拱手,諂笑道:“蘇兄,不管怎麼說,南昌長公主是您的嫡母,您也算是滕王殿下的外甥了,要不您出面到那條船上找滕王殿下說說好話,興許就能說動滕王殿下去魏相公那裡求求情放過我們呢!”好嘛。原來這個蘇干也跟李元嬰是沾親帶故的。

    蘇干怔了一怔,苦笑道:“固兄,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從韋挺因為滕王而左遷象州刺史後,魏王殿下就跟滕王反目了,家父可是魏王府司馬,您讓蘇干去找滕王,那不是去給滕王添堵嗎?”

    “啊緋袍男也知蘇干說的是實言,掀了掀自己的桐袍,鬱悶地直接坐在了甲板上,垂頭喪氣地問道:“那現在該如何是好?。

    蘇干也在那緋袍男的面前踱了幾步,最後還是說道:“固兄,為今只有請大王拿主意了!”

    緋袍男抬頭冷冷地瞥了蘇幹一眼,沉聲道:“不成不成,大王身為徐州都督,私自出界到楚州,那可是大過,如何能被滕王和魏相公知曉!”接著唰著一聲就又從甲板上站了起來,臉龐堅毅地說道:“書記室此言休要再提,絕對不能讓滕王和魏相公知道大王也在這條船上。實在,實在不行,那就讓陳某擔下這出界之罪好了!”

    蘇干心裡一凜,忙道:“固兄誤會蘇幹了,蘇干只是說固兄還是先去把大王喚醒,這種大事,還是讓大王來拿主意的好,免得你我越俎代庖了!”

    “這個”那緋袍男皺了皺眉,遲疑道:“大王今天也喝了不少的酒,這才剛才歇息,現在去叫醒大王,會不會”

    “固兄!這都已經是火燒眉毛了,您還顧著這些小節幹什麼?”蘇幹不由頭疼地敲著自己的腦門說道。

    “好吧!”緋袍男咬咬牙,懇切地抱了抱拳說道:“那陳定就回船艙去請大王了,這裡的一切就拜託蘇兄了”。

    “固兄儘管放心好了,蘇干曉的厲害!”蘇干又看了一眼宛如白晝的對面說道。

    ※※

    “殿下!”

    李元嬰正聽著王倫介紹徐王的一些基本情況,聽到身後傳來的嬌聲後。轉過身去,就見武照也在初雪、初晴的跟隨下,從船艙裡鑽了出來。疾步朝他這邊走

    李元嬰輕輕地將套在武照身上的外袍合了合,有些埋怨地說道:“照娘,外邊風大,你怎麼就出來了?要是著涼了怎麼辦!”轉而對後邊道:“初雪,你回去再給王妃取一件袍來!”

    武照嫣然笑道:“殿下,不必麻煩初雪了,兒不冷呢!”扶著李元嬰的肩膀雙腳輕輕一踮,目光越過弓著身的王倫朝前邊看去,奇道:“殿下,徐皇兄的親事和帳內怎麼會出現在楚州呢?。

    李元嬰搖搖頭道:“誰知道呢。聽王倫說薛仁貴剛才抓到的那群親事、帳內的首領竟然還是徐王府的親事府典軍,和薛仁貴一樣,也是正五品上的定遠將軍。走,我們過去看看!”

    “嗯!”武照輕輕應了一聲。

    “殿下,王妃!”顯得有些手足無措的薛仁貴看到李元嬰和武照攜手而來後,頓時就找到了主心骨,連忙迎上去拱手道。也是,任誰聽說他俘虜了徐王府的親事府典軍都會有些慌亂的。

    李元嬰朝四周環望一眼,發現除了魏老頭兒可能還在睡夢以外,其他人也都悉數到了,於是輕聲問道:“仁貴兄,今天是怎麼回事啊?。

    薛仁貴有些無奈地說道:“因為山陽瀆的這斤,河段窄了一些,本以為兩艘船可以並行而過的,沒想到還是不小心地擦了一下,結果那艘船上的人不由分說就跳了過來,還想要拿我們。薛禮原以為是遇上了水寇。誰知道薛禮把這些賊人悉數拿下後。他們才叫嚷著他們都是徐王府的親事和帳有 ”接著指了指被反綁著坐在甲板上一斤小男又道:“這個為首的人就是徐王府的親事府典軍江楠,殿下,現在怎麼辦?。

    “薛將軍不必擔心,就算是徐王府的人又怎麼樣,如此橫行霸道,今天若非是殿下和魏相公的坐船,而是換作普通百姓的船隻,怕又是另一方景象了吧”。聽完薛仁貴所述,武照的臉上也有了一絲怒色。

    閻立本、寇遢等人看到李元嬰和武照都被驚動了,也就跟著走過來見禮。

    而本來一直是聳拉著腦袋的徐王府親事府典軍江楠聽到他周圍人員有些躁動後也抬頭看了過去,心知那應該就是他們大王的二十二皇弟,滕王李元嬰了。接著又重新把頭低了下去,徐庶進曹營,一言不發。

    看到寇遣慇勤地走過來,李元嬰疑惑道:“寇使君,怎麼,徐王府的船隻很經常出現在楚州嗎?。

    本是一臉堆笑的寇遣笑容頓時就僵在了臉上,眼睛不由飄到江楠的身上,看到江楠聽到李元嬰的聲音後又抬起頭正惡狠狠地盯著他看,心裡就是一驚,猶豫了半晌嘴巴裡也沒吐出半斤小字來。

    武照聽到李元嬰稱呼寇遢為“寇使君。”知道他應該就是被魏徵冷落了的那個楚州刺史,冷笑道:“寇使君,滕王殿下好像也是親王吧?只不過他是江南道的黜涉大使而已”。並特意在“黜涉大使。這四個字上加重了口音。

    寇濕嗓眼一涼,他哪能不知道滕王妃這是在提醒他雖然滕王殿下是江南道的黜涉大使,但未必不能影響到誰南道的魏相公。心裡更是苦澀,滕王當然不能得罪,但徐王他也不敢得罪啊,徐王領徐州都督,督徐、灑、旗三州,正好和他楚州相鄰,要是不小心得罪了徐王,那他這楚州刺史以後也就不好當了。

    ※※

    “大王!大王那個叫做陳定的緋袍男費了好一通勁,才把睡得跟死豬一樣的徐王李元禮給喚醒了過來。

    才睡下沒有多久的李元禮睜開眼睛後就要發怒,卻看到他面前之人是他的徐王友陳定,臉上更是難掩焦急之色,笑得跟哭似的,不由一怔。詫道:“固,可走出了什麼事情了?你怎麼這副模樣!難道是馬周這麼快就到徐州了?”

    “大王,恐怕事情比馬周到徐州還要嚴重陳度苦著臉,有些膽怯地說道,“我們的船不小心把滕王和魏相公的坐船給撞了,而江楠帶著十幾個親事、帳內跳到那條船上後也被他們給扣押了下來。”

    “魏相公,什麼魏相公?”李元禮先是擺擺手不屑地說道,不過瞬間就從床上直接跳了下來,眼睛瞪得老大,不可思議地結巴道:“你你,你是說魏徵魏玄成?。任何醉意、睡意、怒意頃刻間也都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看到陳震艱難地點了點頭,李元禮彷彿如全身力氣被抽乾了似地癱倒在床邊,“哐哂 正安靜地躺在床頭的那個李元禮最喜歡的夜光酒杯頓時就摔了個粉碎。

    陳宗不由肉痛地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片,戰戰掛兢地問道:“大王,蘇干讓震過來問下大王,現在該如何是好?。

    李元禮雙手撐著床緣,又緩緩的站了起來,有些急躁不安地來回踱了幾步,突然急切地問道:“固,李元嬰和魏徵知不知道孤現在就在這條船上?”

    陳震小心翼翼地回道:“大王自始至終都沒有出現在甲板上,滕王和魏

    “ “曰又如何能得知!而江楠嘛他人吊然莽撞是莽撞了點。吧凡風卜還是能讓人放心的!大王放心,若是滕王和魏相公追究,陳震一人擔著!”

    “這樣,”李元禮眼睛裡精光一閃,立刻扭身吩咐道:“固,你快去把蘇干給孤找來!”

    陳震忙不迭地領命而去,須臾間就氣喘吁吁地把蘇干給領了進來。

    “蘇干見過大王!”一踏進房間,蘇干連忙抱拳行禮。

    “大郎來啦!舅舅都說過多少次了。叫大王多生疏啊,大郎喚一聲舅舅有那麼難嗎?。剛才還是一臉怒色的李元禮看到蘇干進來後立刻就堆起了笑容,親切地說道。

    面對李元禮那突如其來的熱情,蘇干也是一陣的不適應,至於李元禮為何如此態度,他用腳丫想都能猜得出來。不過心裡面卻是一陣的腹誹,雖然他父親幾年前尚南昌長公主。但他可不是南昌長公主所出,李元禮這舅舅外甥地到是叫得怪親熱的。不過腹誹歸腹誹。但也還是笑著說道:“外甥見過舅舅”。

    李元禮笑容更甚,朝陳宗揮了揮手。陳度立刻會意,連忙屏退左右。將房門緊閉,自己也自覺地走了出去,守在外邊。

    看到房只剩下了兩個人後。李元禮立玄開門見山地說道:“大郎。這次你可要拉舅舅一把啊!這出界之罪,杖責一百那是小事,但要是被魏相公揪住不放,別說徐州都督。恐怕就連徐王這個爵個也保不住了!”

    蘇干無奈蝴兌道:“舅舅言重了,外甥身為徐王府記室參軍事,今天之事要是論起來。外甥也脫不了干係,自當會為舅舅竭盡所能。不過舅舅也不必過於擔心了!”

    李元禮軟軟地坐在床邊,搖了搖頭慘然道:“哪能不擔心,去年吳王李恪在外出狩獵的時候不過是坐騎踐踏了一點莊稼而已,結果被那些吃飽了撐著的御史一彈劾,就被罷了安州都督。更何況舅舅不僅是私自出界,還把魏相公的坐船給撞了。皇兄可不是一個心慈手軟的人啊!”

    “舅舅慎言!”蘇干連忙正襟危坐地說道。

    李元禮也是驚出了一身冷汗。他怎麼不小心就把這句話也給說出來了,連聲道:“慎言,慎言!”

    “舅舅現在準備如何?江典軍已經被扣押,想來滕王舅舅和魏相公那邊也應該知道這條船是徐王府上的了”。蘇干低嘆了一聲說道。他本來就對李元禮私自出界有些不滿,只是陳裳、江楠等人的慫恿,他沒法阻攔,只好也就跟著過來,他對江楠可一點都不放心,外邊不比徐州、灑州、談州,若走出了什麼意外就不好辦了,結果還真就碰上了大

    煩。

    李元禮露出一絲冷笑,小聲說道:“舅舅是這麼想的,舅舅剛才並不曾出去過,想來滕弟和魏相公也不可能會知道舅舅也在這艘船上,那這出界之罪就更無從談起了。不知大郎覺得舅舅把罪過推脫到陳定和江楠的身上如何?”

    “若是陳王友和江典軍願意擔責。亦不失為一個好法”。蘇干低頭想了想,也是頜首同意。李元禮說的也對,去年李恪就因為一件小事而被罷了安州都督,若是這次李元禮出界的事情被李世民所知,李世民盛怒之下被奪爵位也不是不可能的。更何況李元禮從來都是一個愛惜羽毛的人,當年出閣之官前。在大安宮的時候,還留下過“少恭謹”的名聲。

    若是讓陳客、江楠頂罪的話,一般來說也就是杖責一百,以做傚尤。就算是最終被削職為民,有徐王李元禮在,他們也能一世無憂。

    李元禮連忙打蛇隨棍上,笑著說道:“大郎,你也知道,陳定和江楠雖然願意為舅舅頂罪,但舅舅這心裡面也不是個滋味,畢竟他們都是在替舅舅受過。可是舅舅如今又不好露面替他們向滕弟求情,不知大郎能不能,”

    蘇幹一愣,苦笑道:“舅舅,您又不是不知道魏王和滕王舅舅之間的事情,家父可還是魏王府司馬呢!”

    李元禮不以為意地說道:“大郎是大郎,妹夫是妹夫。再說,青雀和滕弟之間其實也沒什麼大矛盾。不就是貶了韋挺那個老匹夫嗎?以滕弟的雅量,豈會遷怒到妹夫的頭上。”

    “那好吧!”既然李元禮如此說。蘇干也只好應了下來,畢竟他如今還是徐王府的記室參軍事。甥舅。呵呵,南昌長公主下嫁蘇家也有幾年了,可沒見今天之前徐王李元禮跟他講過什麼甥舅之情。

    李元禮自然是大喜,接著又道:“那魏相公那邊也有勞大郎了!”

    “魏相公蘇幹錯愕地看著李元禮。

    李元禮微笑道:“魏相公和太交好,舅舅豈會不知。不管怎麼說。大郎都是太妃之兄,魏相公雖然剛正不阿,但不試試又怎麼知道他不會看在太的面上而網開一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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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露餡
    緩干哂哂嘴,既然李示禮都泣麼說了,那他懷能反駁嗎 口品,心裡面卻不以為然,魏徵和太交好不假,他是太妃的堂兄也不假,可他也還是魏王府司馬蘇勳之。如果說魏王和滕王之間的矛盾沒有什麼的話,那魏王和太之間的矛盾就屬於你死我活了。要是他蘇幹出面。魏徵能網開一面,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

    見蘇幹點頭應下,李元禮也是一臉喜色,猶豫了一下後又懇切地說道:“大郎啊!你也知道,即使是讓陳客和江楠二人攬下所有的罪過。但不管怎麼說,他們一個是徐王友,一個是徐王府親事府典軍,舅舅這個管教不嚴之罪肯定是板上釘釘的了。大郎能不能”

    蘇干頓時瞭然,李元禮這後面的話恐怕才是李元禮剛才讓陳客把他叫進來的真正目的吧。心裡冷笑不已,雖然陳寂和江楠都是李元禮的心腹,但是真正到了這種關鍵時刻,李元禮當然不可能真的去關心他們的死活。

    想到這裡蘇干抬手抱拳道:“舅舅放心,蘇干曉得怎麼做!”臨了又遲疑道,“不過滕王和魏相公那邊。蘇干也只能說是盡力而為了!”

    李元禮的笑容更是燦爛,蘇干擔任徐王府記室參軍事也有一段時間了。他對這個便宜外甥的性格還算瞭解,蘇干若說盡力而為,那肯定就不會摻假。搶先走過去為蘇干開門。作了個揖道:“那一切拜託大郎了!”接著又跟陳客交代了幾句。就把他們給送了出去。心里美滋滋地想到,縱然蘇干無功而返,他最多也就被不痛不癢地申斥幾句罷了,不過還是得趕緊回徐州去,既然李元嬰和魏徵都已經到楚州來了,那馬周說不定也快到徐州去了。

    “蘇兄,現在該怎麼做?”陳震雖然剛萬在船艙裡的時候是信誓旦旦的,但是走出來後,想到馬上就要面對滕王李元嬰和知門下省事魏徵,還是不禁心裡頭打鼓,拉了拉走在前頭的蘇干的袖小聲忐忑地問道。

    蘇干見陳客面露畏懼之色,對比他之前那義正言辭的模樣,心裡也是一陣好笑,還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寬慰道:“固兄在這裡稍候,讓蘇干先過去看看!其實固兄也不必太擔心,雖然說杖責一百是多了些,但是閉著眼睛也就過去了!”

    陳震心裡暗罵,閉著眼睛就過去了?那你怎麼不去試試!不過臉上還是勉強擠出一絲微笑,拱手道:“那就多謝蘇兄了!”

    蘇幹點點頭,正要往旁邊那艘船走去的時候,突然動作一滯,接著就一動不動地呆立在了那兒。

    “蘇兄,您這是怎麼了?”看到蘇干也跟他一樣停止了腳步,陳定當然不免有些驚愕,連忙問道。在船艙裡的時候他可聽他們大王交代了。他和江楠這次能否從輕發落,就得看蘇干能不能發揮作用了。

    而蘇干現在的臉色卻是陰沉得可怕,剛剛正要跳上對面那艘船去交涉的時候,這才想起來,他一個徐王府的記室參軍事,出現在楚州,還跟剛才那個領著十幾個親事、帳內想要去滕王和魏相公船上拿人的江楠在一起,別說是為別人求情,他自個兒估計就是泥菩薩過江了。

    陳震能做到徐王友這個個置。自然也不是庸人,見蘇干半天不說話。再結合蘇干臉上前後的表情變化,蘇干心裡在想著什麼他大概也能猜得出來。心裡當然是大急,蘇干現在若是也想躲起來,那他可怎

    辦?

    往船艙方向回望一下,蘇干心知既然剛才已經答應了徐王李元禮,如果現在退縮,那還不把李元禮給得罪慘了。即便李元市看在父親和南昌長公主的面上表面不會說什麼。但以後在徐王府的日也肯定不會好過。心裡暗嘆一聳,他蘇干還是經得住這一百技的。

    斜睨了一眼旁邊那個有些驚慌失措的陳客,冷聲道:“固兄,蘇干覺得你還是跟蘇幹一起過去的好!”

    “一起過去?”陳震微微一怔。本要推脫兩下,不過看到蘇幹那冰冷的眼神後,話到嘴邊就變成了,“好一起過去!”

    ※※

    李元嬰看到寇遺在他面前一副吞吞吐吐的模樣,心裡哪還能不明白。這徐王府的船隻看來是經常往來於楚州境內。山陽讀的另一頭就是連接著揚州,看那個江楠一副醉醺醺的模樣,不用問也知道他們這是從揚剛剛剛銷魂完回來呢。

    李元嬰正要接著詢問,滕王府親事府副典軍方偉卻突然從人群擠了進來,抱拳道:“稟殿下,才才徐王的坐船上過來了兩個人想要求見殿下,一個自稱是徐王友陳客,另一個則自稱為徐王府記室參軍事蘇干。而且那個書記室還聲稱是殿下的外甥,不知殿下要不要召見那兩個人?”

    聽到方偉那氣十足的聲音。眼睛緊盯著寇遣的江楠連忙把目光轉了過去,而李元嬰則是一臉的錯愕。外甥?他的外甥還真不少,在長安城的時候就被趙節和柴令武吵得不得安”不想到了楚州也能碰上,互倫招過來小聲問道小,山心小那個蘇干又是某哪個姐姐家的郎君啊?”

    王倫摸著下巴低頭想了一會兒,有些不確定地說道:“尚長公主的人家,蘇姓的駙馬都尉好像只有魏王府司馬蘇助,王倫想這個蘇干應該就是蘇勳家的郎君了!雖然蘇幹不是南昌長公主所出,但南昌長公主是他的嫡母,他稱呼殿下一聲舅舅也沒錯!”

    原來是蘇勳的兒,李元嬰心裡暗道,這個蘇勳可是李泰那小的鐵桿,沒想到他的兒卻是徐王府的屬官。頜首道:“方偉,去把他們給引過來吧!”

    “喏!”方偉轉身朝前面拍了兩掌。一緋一綠兩個人就在幾個親卓的帶領下走了過來。

    “外甥徐姜府記室參軍事蘇干參見滕王舅舅!”那幾個滕王府親事一直把蘇干和陳客引到李元嬰的面前,而其他人也全都畢恭畢敬地如眾星拱月般站在李元嬰身旁,蘇干當然一眼就能看出誰是滕王,連忙拱手見禮。只是這周圍除了楚州刺史寇遢上了一些年紀以外,卻找不出另一個老人來,難道魏徵不在這條船上嗎?眼睛不由疑惑地看向身邊的陳發,他可是聽陳農說魏徵也在這條船上的。

    至於寇遢,蘇干來往於揚州和徐州之間也不是一回兩回了,楚州刺史又怎麼可能不認得!

    陳家也跟著戰戰兢兢地抱拳道:“徐王友陳震參見滕王殿下!”當然,心裡也和蘇干有著同樣的疑問。不過他的心裡卻是暗喜,倘若魏相公不在,那當然是再好不過了。他心裡面對魏徵的畏懼感那可是遠勝於對滕王李元嬰的。

    李元嬰並沒理那個額頭上直冒冷汗的陳震,朝蘇干身上打量了幾眼;皺著眉頭問道:“蘇干,你是魏王府司馬蘇勳家的郎君吧?”

    陳震心裡更是涼了半截,早聽說滕王和魏王不和,沒想到他果然第一句話就是質問了。蘇干連忙微笑道:“回滕王舅舅,家父正是魏王府司馬,家母南昌長公主!”

    李元嬰可不想理會這些七大姑八大姨的親戚關係,指了指反綁著坐在甲板上的江楠問道:“說吧,這是怎麼回事?”

    蘇干暗嘆一聲,他今天算是把自己給搭進去了,稍微組織了一下思路。並暗罵了一句李元禮,深吸一口氣說道:“回滕王舅舅的話,因為今日是徐王府親事府的江典軍的生辰。所以我們幾個便乘著徐王舅舅的坐船到揚州遊覽一番,由於怕被徐王舅舅發現而責怪,所以一早就想著趕回徐州去,慌慌忙忙地這才和滕王舅舅的坐船撞了一下。外甥有罪。請滕王舅舅責罰!”

    江楠眼睛瞪得跟銅鈴似的,今天是他的生辰?那怎麼連他都不知道。陳客也是心裡腹誹,沒想到這個蘇干平日裡都是一本正經的樣。還能有這種本事,他今天算是見識到了什麼叫睜眼說瞎話了。

    “生辰?就是那個江典軍嗎?”閻立本突然冷笑道,“今天徐王府的親事、帳內可真讓某大開眼界了。剛才某還以為是遇到了當年迦樓羅王朱粲帳下的可達寒賊了!今天若非是滕王的坐船,恐怕這一船上的人都該被收入徐州都督府的大獄裡吧!”

    “這位是?”蘇幹一愣,拱手問道。敢在滕王面前隨意插話,可見身份不低,若非看上去也就四十歲左右的模樣,蘇干還以為是魏徵呢。

    李元嬰笑道:“這個是某的王師,滕王師兼刑部侍郎,領江南道黜涉副使閻立本。”

    “原來是閻侍郎,蘇干有禮了!”蘇干也是心裡一凜,這個江楠還真是不開眼,連刑部侍郎都敢招惹。連忙道:“可能是因為要抓緊趕路。再加上江典軍今天也喝了不少酒,看到兩條船撞了一下後,這才撒起了酒瘋,還請滕王舅舅,請閻侍郎恕罪!”而陳震也是接連給江楠使眼色。

    朱粲的可達寒賊?江楠的臉頓時就綠了,閻立本要是這樣彈劾他,那他最輕也是除名流放,就連絞刑都有可能,而且他們大王也都脫不了干係,露出一副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忐忑地說道:“閻侍郎說笑了,江楠只是酒後昏了頭,現在也已經酒醒了!”

    李元嬰心裡暗笑,看來閻立本的一句話就把他們仁都給嚇住了,轉而問道:“不知江典軍一年有幾個生辰啊?”

    江楠微微一怔,喃喃道:“回滕王殿下,江楠當然只有一今生辰了!”心裡暗思,滕王李元嬰就算再神通廣大也不可能知道他這麼個小人物的生辰吧。蘇干暗鬆一口氣。幸好這個江楠雖然莽撞,但腦袋還算機靈,沒有被滕王給詐出來。

    李元嬰冷笑道:“那某剛才怎麼聽楚州的寇使君說你們徐王府的坐船經常往來於楚州境內,不會是你們每個人的生辰都要送到揚州去過吧?”

    蘇干和陳震頓時對寇遣怒目而視,而寇遢也是一臉錯愕,但他可不敢跳起來爭辯,那可就是欲蓋彌彰了,心裡苦澀不已,沒想到他剛才患得心入;老半天,現在卻成了裡外不是人,, 蘇干強笑道:“滕王舅舅說的是,徐州雖然也是大城,但是和揚州相比,那還是稍顯不如的。自從去年外甥生辰的時候提議去揚州一聚後。後來之人也怕失了面,所以一到生辰就借了徐王的坐船下揚州,故而,故而

    “如此頻繁地出動徐王坐船,難道徐王殿下就沒有發現嗎?還是說徐王殿下現在也就在那艘船的船艙裡面呢?”

    蘇干和陳發臉色大變,也不顧失禮,立馬就轉身朝聲音的來源方向看去,只見一個龍眉皓髮的老頭兒臉色冷峻,雙手背後朝他們慢慢地走了過來。兩人的心裡同時就冒出了一個名字來,魏徵”

    “魏公,這麼晚了您怎麼也出來了?”李元嬰連忙解下他身上的那件外袍走過去給魏徵披上,笑著說道。

    “多謝滕王殿下!外邊如此嘈雜。魏徵又豈能安然入眠呢!”魏徵也有些受寵若驚,向李元嬰施了一禮,隨即對那個像受了委屈的小奴婦似地立在一旁的寇遢冷哼道:“寇刺史!”

    “啊!”正懊惱著的寇遢茫然地抬起頭來,見魏徵那攝人心魄的眼神直視著他,而郝處俊也在一旁給他打著眼色,怎麼可能還不清楚魏徵喊他幹什麼。心裡權衡了一下,先前在籲貽渡口的時候他就已經惹魏相公生氣了,若是現在再為徐王隱瞞什麼,那麼不出意外的話,他這個楚州刺史就是魏相公此次黜涉淮南道所彈劾的第一個人。反正已經是裡外不是人了,寇遢咬咬牙,迎著蘇干、陳震和江楠那道殺人般的眼神。咬咬牙道:“回稟魏相公,滕王殿下!魏相公說的沒錯,徐王的坐船經常往來於徐州和揚州之間,徐王不僅心知肚明,而且”

    “寇遺陵公!”江楠和陳定同時叱喝了一聲。

    寇遢臉色一滯,瞥了江楠和陳客一眼,硬著頭皮接著說道:“而且一般情況下,徐王也都在他的那艘坐船上,今天”今天應該也不例外吧!”心裡暗暗祈禱,有魏相公的出面彈劾,徐王這個徐州都督應該不會還繼續下去吧。

    “蘇干有罪,請滕王舅舅,魏相公治罪!”蘇干也是乾脆得很,馬上就跪了下來。在沒過來之前,他確實沒想到以魏徵的脾氣,在出任了淮南道黜涉大使之後,竟然會把楚州刺史給帶在身邊。就算是網才在見到寇逞的時候,他也沒有怎麼擔心,畢竟楚州的膽小如鼠寇陵早已深入人心,本以為他會懼於徐王,沒想到比之徐王李元禮,這個寇遏更畏懼的是魏徵。

    “滕王舅舅?”魏徵一愕,狐疑地看著李元嬰問道。

    李元嬰微笑道:“他是魏王府司馬蘇勳之。”

    看到蘇干二話不說就認罪了。陳震那是又急又氣,而江楠更是怒罵道:“豎不足與謀!”

    聽到江楠的怒罵聲,魏徵並不以為意,只是淡然笑道:“蘇干,你去把徐王殿下給請出來吧!”

    “這個”蘇干遲疑一下。還是站起身來朝魏徵和李元嬰拱了拱手轉身離去。現在魏徵也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不知魏徵會不會看在太妃的面上對他從輕發落呢?

    蘇干離去後,李元嬰朝有些手足無措的陳發微微一笑,突然冷聲道:“薛禮、方偉,將徐王友陳客拿下!”

    ※※

    雖然已經安排好了一切,但李元禮還是有些坐立不安,卻又不敢出去看看,在蘇干和陳客都出去後,便一直呆在房間裡面來回踱步。並讓下人們時不時地出去打探一下情況,可惜那些下人也只回報說書記室和陳王友已經上了對面那艘船,但具體是什麼情況那就不得而知了。

    待看到蘇干沒有通傳,就匆匆的闖了進來,李元禮雖然心裡不悅,但還是一副高興的模樣抓著蘇干的手急切地問道:“大郎,應該沒事了吧?”至於那技責一百有沒有落在陳寂和江楠的身上,那就不是他首要關心的了。

    蘇干苦笑一聲,無奈地說道:“舅舅還是跟蘇幹一起去見魏相公和滕王舅舅吧!”

    “什麼?”李元禮的笑容頓時就僵在了臉上,揪住蘇干的衣領大聲質問道。

    蘇干也只好一五一十地把剛才發生的荊情複述了一遍,而主要責任當然是往楚州刺史寇遺的頭上推。

    “寇遺老匹夫!”李元禮咬牙切齒地念道,隨即一腳將旁邊的几案踢翻,癱坐在地上,半晌後才有些憔悴地抬頭問道:“大郎,你說舅舅現在該怎麼辦?”

    “既然魏相公已經知道舅舅在這條船上了,那舅舅再躲著也沒什麼用處,還不如大大方方地去見魏相公。

    舅舅怎麼說也是當今聖人親弟,就算是被罷官,過些日後即使不能官復原職,但外放一個州刺史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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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下揚州
    ,州刺吏!”李示禮冷笑“罷了,罷了。大不了有…嚀河間王李孝恭,留在長安城裡養老好了!”

    蘇干連忙將李元禮攙扶起來。見左右無人,房門緊閉,猶豫了一下說道:“舅舅不必如此悲觀,河間王他老人家那是因為功高蓋主,大唐的半壁江山都是他老人家打下來的,聖人當然不會放心讓他守牧一方。但舅舅不過是一個出界之罪耳。就算是把魏相公的坐船撞到了,那也可以說是為了早點回徐州而慌張所致,當年淮安靖王長膠東郡公李道彥兵敗野狐峽,數萬大軍全軍覆沒,坐減死徙邊,但沒過幾年,不是又被聖人重新起為涼州都督了嗎?而且上個月才剛剛拜了隴右道黜涉大使。使功不如使過,這個典故舅舅應該聽說過吧?,心裡面卻不住腹誹,這斤,李元禮連冠禮都沒加幾年,還養老?

    “使功不如使過”。李元禮低頭輕輕喃了一聲,烏雲密佈的臉色也漸漸轉睛,拱手笑道:“大郎說的不錯,使功不如使過!走,大郎和舅聳一起出去會會魏相公和那位久仰大名的二十二皇弟!”

    李元禮本來已經沉入谷底的心經蘇幹這麼一開解,立刻就又浮了起來。雄糾糾氣昂昂地就走出了船艙。蘇干跟在後邊也是不由擦了擦額上的冷汗,總算是把李元禮給唬住了,這樣一來,李元禮應該就不會再歸咎於他了吧?不過也是該往長安城送信了,他這麼一直呆在徐王府也不是個事兒啊!

    ※※

    放開心思後,李元禮雖說犯了出界之罪,而且還把魏徵的坐船給撞了。但面對魏徵的時候膽氣卻壯了不少,在幾個滕王府親事的指引下走到李元嬰和魏徵的面前,不卑不亢地抱拳道:“徐王李元禮見過魏相公”。只是把目光投向李元嬰的時候。也和幾天前的鄭王李元懿一樣。狐疑道:“你是滕弟?。

    “元嬰見過徐皇兄!”李元嬰看到李元禮在跳上這艘船後就一直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也是心生疑寰,這個李元禮都已經被魏徵給抓了個現行,哪還來得如此自信?不過即使李元禮再有恃無恐,那也不是他關心的事情。今天之事,自有魏徵做主,李元嬰最多也就是把他的滕王府親事借給魏徵使喚而已。

    徐王李元禮雖然有過,但李元禮是徐州都督,屬於河南道,歸馬周管,跟他李元嬰那是八竿打不著。而且李元禮也算是他的親兄弟。有魏徵頂在前邊,他才犯不著去彈劾。接著拉著身旁武照的小手笑道:“徐皇兄,她就是元嬰的滕王妃了!”

    “兒見過徐皇兄!”雖然武照因為剛才之事而對李元禮頗為厭惡,不過表面上的也還是一個不落。

    李元禮微微頜首,看到陳裳、江楠以及那個幾斤,熟悉但又叫不出名字的徐王府親事、帳內全都被反綁著跪在甲板上,臉色頓時就陰沉了下來,這些可都是他徐王府的屬官。打狗還要看主人呢,指著陳震等人的方向怒聲質問道:“魏相公,滕弟!不知你們這是何意?”剛才蘇干早已把責任全都往楚州刺史寇遣的身上推,所以李元禮看向寇瀑的目光更是彷彿要吃了他一般。

    魏徵剛才聽了寇遢的話,本就對李元禮印象不佳,如今見李元禮還是一副頤指氣使的樣,沒有半分認錯的態度,心裡更怒,冷聲叱道:“何意!徐王殿下身為徐州都督,如今卻身在楚州,這是何意?徐王殿下的坐船撞到了魏某的船後,徐王府的親事府典軍親自上船抓人,這又是何意?”

    “這個,”李元禮頓時噎住,他剛才卻忘記了江楠是在那種情況下才被擒下的,心裡一登,好像事情並沒有他和蘇干想像的那麼樂觀啊。不由回頭狠狠地瞪了蘇幹一眼。而蘇干,現在當然是埋頭當起了鴕鳥。心裡更是暗罵,雖然說“使功不如使過。”但也沒讓你在魏徵和李元嬰面前還擺什麼徐王的架,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

    李元禮那顆心又再次吊了起來。不過他被魏徵這麼一質問,也已經是騎虎難下了,只好硬著頭皮說道:“魏相公!就算是江典軍有錯在先,但那孤的徐王友陳震又有何過?而且即使是江典軍之過,魏相公雖然是當朝宰相,知門下省事,但可不是御史大夫,恐怕也管不到孤徐王府裡的事情吧!”

    李義府哪能放過這麼好的一個讓魏徵對他改變印象的機會,馬上就站出來拱了拱手道:“徐王殿下,魏相公薦不了您徐王府的事情,那不知某如何呢?”

    “你是?”李元禮微微一怔。隨後看到李義府穿著象徵著八、品官員的青袍,不由有些好笑,這從哪來的芝麻綠豆官,竟敢管他徐王李元禮的閒事。

    李義府臉上掛著冷笑,一字一頓的說道:“監察御史李義府”。

    “監察,監察御史”。李元禮失聲叫道,沒想到魏徵身邊還跟著一個糾察百僚的監察御史。

    魏徵讚許地看了一眼李義府。但是卻出乎意料地轉而對李元嬰道:

    “滕王殿下,那行,

    李元嬰一愣,有些迷惑地看著魏徵。確定自己剛才沒有聽錯後,只好朝薛仁貴揮了揮手。

    而李元禮聽到魏徵的話後也是不可思議地看著魏徵,這魏老頭兒是什麼意思?

    薛仁貴拔劍輕輕一揮,將陳震手腕上的麻繩割斷。重新恢復自由後的陳震立馬就連滾帶爬地跑到了李元禮的身後,看向同樣也躲在李元禮身後的蘇干的眼神更是不善。而江楠以及那個幾個徐王府親豐、帳內看到薛仁貴並沒有繼續揮劍,而是將劍又重新收回鞘,也全都眼巴巴地看向魏徵。

    不過魏徵隨後的話卻澆滅了他們的希翼,魏徵不屑地看了一眼李元禮。繼續說道:“徐王殿下說的對。魏徵只是一個知門下省事而已,確實是管不到殿下的徐王友,當然更管不到徐王殿下。但是,徐王府親事府典軍江楠領著十幾個親事、帳內想要到魏某這條船上拿人,那既然來了也就不要走了,聽說他們都喜歡去揚州,那就讓他們隨魏某去揚州好了!”抓到揚州去,立玄就叫了起來,不過網剛開口就又被魏徵給打斷了。

    魏徵朝李元禮拱了拱手冷笑道:“徐王殿下,不錯,魏某並非河南道黜涉大使,殿下的出界之罪魏某當然也管不了,但是殿下還是抓緊時間回徐州去吧,也許馬賓王他現在也已經到徐州了。嘿嘿,希望再過些天書省的詔書不會讓徐王殿下失望才好啊!薛將軍,送客”。

    寇遢頓時長鬆了一口氣,雖然徐王李元禮的眼神讓他膽顫心驚,但是他剛才最怕的卻是魏徵會把徐王府的這些人犯丟在他們楚州,那種夾在魏徵和李元禮之間的感覺可不好受,總算是老天眷顧,魏徵最後還是決定把這些麻煩都帶走了。

    “徐王殿下,陳王友,書記室。請吧!”薛仁貴快步走到李元禮面前。作了一個請的動作,剛才那個江楠就是被他擒下的,所以他對徐王李元禮自然也不可能有什麼好感。

    而那些被擒下的徐王府親事、帳內聽到魏徵說要把他們送到揚州去。心裡就涼了半截,待看到李元禮要離開,立刻就不管不顧地叫嚷道:“大王救命,大王救命啊!”揚州雖然好,但揚州都督府的大獄可就不見得有多好了。

    不過被江楠叱了一聲後,也就全都安靜了下來,雖然江楠如今也和他們一樣,都成了俘虜,但江楠在他們心裡的積威還是很深的。

    聽著那些親事、帳內的叫嚷,李元禮的心裡更不是個滋味,自從他出閣之官以來,歷任鄭州刺史、徐州都督,何曾像今天這樣吃虧過,可是現在他也無可奈何,周圍這些魏徵手下之人如狼似虎不說,聽剛才的口氣,魏徵是鐵了心要在李世民面前彈劾他了,臉上陰晴不定了半天。最後放下一句狠話,“魏玄成,好自為之!”說罷便不再管那些俘虜。轉身拂袖離去。

    陳震當然是離得魏徵越遠越好。立刻就不見了人影,唯有蘇干臨行前還跟魏徵和李元嬰恭敬地行了個禮。

    李元禮離開後,剛剛一直是沉默寡言的李元嬰這才開口說話,讓方偉把江楠等一干人給押到船艙底下去,對魏徵遲疑道:“魏公,您是打算把徐王府那些人轉交到揚州都督府嗎?”

    魏徵淡淡地看了畏畏縮縮的寇遣一眼,微笑道:“在魏徵沒有向聖人彈劾徐王之前,他依然還是徐州都督,這些人犯也只有放在越王殿下那裡才放心啊!”

    剛才魏徵那讚許的目光可是把李義府給樂了半天,立刻就不加猶豫地說道:“殿下,魏相公!剛才寇使君不是說過,徐王經常來往於徐州和揚州之間嗎?這情況既然連寇使君這個楚州刺史都知道,那越王殿下身為揚州都督又豈能不知?”

    寇遢連忙跪下道:“卑官有罪!”心裡更是把李義府給恨了個半死。魏相公和滕王殿下好不容易才沒提這茬,李義府卻又把它給翻了出來。

    李元嬰笑道:“寇使君先請起。徐王的囂張跋扈某和魏相公也都親見了,你心裡面的難處某和魏相公當然也能夠理解!”

    李元嬰的聲音在寇遢聽來仿如天簌一般,頓時如釋重負,連聲道:“多謝滕王殿下!多謝魏相公!”然後自覺地就躲到一邊去了,他現在腦袋裡唯一想的就是這艘船早點駛到安宜縣,然後下船回山陽去。心裡也是暗罵,早晨的時候被豬油給蒙了心,要是先前他直接在山陽縣下船。哪裡會碰到這些事情,真是打不著狐狸倒惹了一身騷啊!

    不過寇遣心的忐忑比起先前卻少了許多,河南道黜侈大使馬周也馬上要來了,從現在到馬周離開徐州這段時間裡,李元禮應該會安分一些。不大可能報復於他。而魏相公也肯定會向聖人上疏彈劾李元禮,只要聖人能在馬周離開徐、灑、誆三州之前罷了李元有的徐州都督,那他就不用再擔心李元禮會對他不利了。

    魏徵見李元女訓訃說。也只好作罷。只是他本就對寇濕沒什麼好印象,咀杜一然就更不可能改變了。

    話題回到披州都督,越王李貞。李元嬰知道他剛才一言不發,心裡的那點小算盤絕對瞞不過魏徵,也敞言道:“魏公,想來您也知道網才徐王在此的時候元嬰為什麼幾乎沒有說過話吧?。

    魏徵有些驚訝地看著李元嬰,他本來還想和李元嬰心照不宣呢,沒想到李元嬰卻直接給道破了。魏徵也知道李元嬰應該還有後話,於是便笑著點了點頭。

    李元嬰繼續道:“徐王是元嬰之兄,雖然明知徐王有過,但元嬰尚且不敢多言,而對於越王貞而言。徐喜更是他的叔叔,越王貞即便是知道徐王頻繁出界到揚州去,但也不可能去彈劾徐王,否則狐死兔泣,越王貞在宗室裡那可就是舉步維艱了!”

    李義府也明白了過來,羞赧道:“義府讓殿下和魏相公見笑了!”

    魏徵撫鬚笑道:“不礙事,義府能夠不懼越王之勢,老夫也欣慰得很啊!”

    李義府頓時大喜,能得到魏徵這麼一句話,那他這一晚上瞎忙活,不惜得罪徐王李元禮,總算是物有所值了。

    李元嬰也是微愕,沒想到一向不待見李義府的魏徵也突然對李義府青眼有加了。

    當然這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接著遲疑道:“魏公,那徐王那邊您打算如何處理?”

    提到這個,魏徵的臉色也沉了下來。冷聲道:“滕王殿下心裡的顧慮魏證明白。這彈劾的奏疏殿下和閻侍郎就不要插手了,讓魏徵和義府連名就可以了。義府。你可願與老夫連名?。

    “徐王在楚州就如此地飛揚跋扈。更何況是在徐、灑、蕉三州,義府身為監察御史,當然責無旁貸!”李義府連忙義正言辭地說道,心裡更是喜不自勝,雖然他才入仕四隻,官不過八品,就已經得到了右衛大將軍李大亮、御史大夫馬周和治書侍御史劉泊三個大員的薦舉,但卻依舊不能簡在帝心,不過若是再能得到魏徵的薦舉,那聖人想不記住他都難了。當年馬周也是冉一介布衣被擢為監察御史,而這才幾年的時間,就已經是從三品的御史大夫了,靠的當然就是這個簡在帝心。

    魏徵對李義府的答話當然滿意得很。畢竟他一不是御史台的人,二不是河南道的黜涉大使,三也不是宗正寺的人,彈劾徐王李元禮總覺得有些不倫不類的樣,容易授人以柄,但如果能加上監察御史李義府,那一切就順理成章了。立馬就拉著李義府進船艙去寫彈劾李元禮的奏疏去了,這些年來,恐怕也只有剛才那李元禮敢在他面前無禮,魏徵要是不罷了他那徐州都督的頭銜豈能甘心。

    李元嬰也笑道:“被徐王這麼一耽擱,這時候也都不早了。王師、郝卿,你們也回去歇息吧!”

    “大王、王妃,那立本就先告退了!”閻真本頜首離開,不過郝處俊卻對站在角落的寇遢問道:“陵公,您也去處俊的房間裡歇息一下吧!”

    寇遢連忙搖頭,伸首往岸上一望,自嘲地說道:“安宜就在眼前,寇遏也差不多要下船了,再過去就是揚州的高郵縣了,這出界之罪寇遢也擔當不起!”

    ※※

    江都縣,山陽瀆的另一端,是揚州都督府的治所,同時也是二十年前隋焰帝魂歸之處,如今已經呈現在了李元嬰的眼前。雖然“揚一益二”這個說法是興起於晚唐,但由於大運河的作用,現在揚州也已經是東南第一都會了。

    和在楚州的時候一樣,揚州都督,越王李貞也已經早早地就在渡口等候了,不過和寇遢不同的是,李貞之所以親自到渡口迎接雖然也有魏徵是淮南道黜涉大使的原因。但最重要還是因為李元嬰這個他最為崇拜的小皇叔。

    大舟剛剛靠上渡口,李貞就迫不及待地在賀蘭安石等人的陪同下跳上船去。他早就從賀蘭安石的畫像見過李元嬰的相貌,雖然賀蘭安石的繪畫水平沒法和閻立本相比,但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了李元嬰,連忙快步沖上前去就拱手道:“貞見過滕叔”。

    李元嬰先是一愣,不過從眼前之人對他的稱呼以及站在不遠處的賀蘭安石身上也能判斷出他的身份來,也微笑道:“你就是越皇侄吧!”

    “姐夫!”在武照的眼裡越王李貞當然沒有她姐姐、姐夫來得重要。一眼就看到了賀蘭安石,馬上就叫了一聲,但是看到她姐姐並沒有跟在賀蘭安石的身邊後,也不免有些意興闌珊。

    “賀蘭安石見過滕王殿下,滕王妃!”雖然賀蘭安石和李元嬰是連襟。但在正式場合,干掇也是不能廢的。

    “姐夫不必多禮!”李元嬰扶住賀蘭安石笑道。

    聽到李元嬰對賀蘭安石的稱呼,魏徵奇道:“滕王殿下,這位莫非就是《瀚橋送賀蘭功曹之揚州》的那個賀蘭功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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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微服
    “賀芒安石毋過魏相公!”侯君集與魏徵乃是系交好友川”當年賀蘭安石在他弟弟的婚會上,也曾見過魏徵,聽到魏徵的問話,連忙行禮道。當然,賀蘭安石不過是一個功曹參軍事,魏徵就算記憶力再好也不可能記得曾經見過這麼一個人。

    李元嬰微笑道:“那首小詩正是元嬰送姐夫回揚州的時候所作的,只是沒想到能被虞公他老人家如此推崇,至今“惶恐!”

    魏徵看著賀蘭安石搖搖頭讚道:“若非賀蘭功曹,恐怕世人還不知道滕王殿下善詩之名吧!”

    李貞也是少年心性,見他皇叔和魏相公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賀蘭安石的身上,心裡登時就不樂意了,聲音也不由大了起來:“滕叔、魏相公,這一路上可是被什麼給耽擱了。怎麼到現在才到揚州?”

    賀蘭安石在越王府也不是一日兩日了,他家越王殿下什麼心思他哪能不知道,於是也就把話題往李貞身上牽,堆起笑容說道:“是啊,滕王殿下,魏相公!越王殿下在收到楚州刺史寇遢的八百里加急後,算了一下時間,生怕膝王殿下和魏相公提前抵達江都,所以早聳地就在渡口等候了,沒想到卻等了幾個時辰才看到滕王殿下和魏相公的坐船!”

    李元嬰這才釋然,難怪李貞和賀蘭安石會出現在渡口迎接他,而且見到魏徵與他同行也不覺得突兀。原來是早從寇遢那裡得到消息了,那個寇陵還真是屬泥鰍的,不聲不響地就往揚州發了八百里加急。

    沖李貞微微一笑,李元嬰拱手道:“讓越皇侄久候了!”接著回頭向薛仁貴招了招手,不一會兒,薛仁貴就把江楠以及那個幾斤,徐王府親事、帳內帶到了李貞和賀蘭安石的面前。

    賀蘭安石頓時驚愕道:“這,這,這不是徐王府的江將軍嗎?”說罷也意識到了什麼,趕忙閉口不言。

    聽得賀蘭安石這麼一叫,李貞也瞬間明白了過來。李貞自然是不認識江楠,但他畢竟是揚州都督。在揚州這一畝三分地上可沒有什友事能瞞得過他,更何況徐王元禮來揚州也不是一回兩回了,只不過他一直是假痴不癲,視而不見罷了。但既然他越王府的功曹參軍事賀蘭安石都叫出了江楠的名字,李貞再裝傻充愣也是不行了,只好期期艾艾地問道:“滕叔,魏相公!你們剛才在路上不會就是因為遇到徐叔仙們而給耽擱了吧?”

    魏徵冷笑道:“不錯,在來揚州的路上,不小心和徐王殿下的坐船擦了一下,這個徐王府的親事府典軍原本還想帶著十幾個人到魏徵的船上抓人,那魏徵就暫且把他們給扣下了。”

    “啊”饒是李貞想像力再豐富也想不到他那兩斤。叔叔在山陽讀上竟是這樣碰面的,不過四下環望一眼,卻並沒有看到這艘大舟有什麼損壞的地方,心裡也不由為徐王李元禮捏了一把汗,天幸滕叔和魏相公無事,否則徐叔別說爵位保不住,恐怕除名流放都是有可能的。

    幾夭前李元禮帶著他徐王府的人又下揚州的時候,李貞就已經得到了江都令的回報,當時就不禁搖頭。他這個徐叔的膽還真不是一般的大。在父皇往十道派遣黜涉大使的時候還敢出界到揚州來遊玩。本來李貞是想讓江都令去提醒一下李元禮,不過轉念一想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跟從前一樣,假作不知。畢竟徐叔職了私自出界之罪,他既然不準備彈劾,那能不摻和就儘量不摻和好了,直到李元禮乘船離開揚州後。他才放下心來。卻沒想到他們竟然會在山陽讀讓滕叔和魏相公給撞上了,看如今魏相公的態度,恐怕徐叔是把魏相公給得罪慘了。

    魏徵似笑非笑地看了看臉色有些發白的賀蘭安石,轉而對李貞笑道:“越王殿下,看來徐王元禮私自出界到揚州您應該也是知道的了?”

    李貞就有些洩氣,他剛才沒事接那茬幹什麼。

    李元嬰莞爾道:“越皇侄不必擔心。你的顧慮皇叔心裡清楚,魏相公心裡也清楚,魏相公剛才只是跟你開個玩笑而已。”

    李貞聽到李元嬰如此說,而魏徵好像也沒有責怪他的跡象,眼睛裡頓時就恢復了幾絲神采,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貞謝過滕叔!謝過魏相公!既,然滕叔和魏相公都已經知曉了,那貞也不敢隱瞞,自從貞轉任揚州都督後,這兩年多來。徐叔他每隔數月都會和他徐王府的屬官一起來一次揚州。雖然貞也知徐叔是私自出界,不過,不過徐叔畢竟是貞的皇叔,貞若將情況上呈給父皇。恐怕不止是徐叔,其他皇叔的心裡也會對貞心存怨氣的,所以便一直裝作不知情!”低頭猶豫了一下。咬咬牙又道,“如果滕叔和魏相公準備向父皇彈劾徐叔的話,那貞也願意在奏疏上連名!”心裡也是鬱悶,沒想到躲了兩年,到頭來卻還得在那份彈劾奏疏上籤下他的名字。

    李元嬰拍拍李貞的小肩膀笑道:“這事讓魏相公和李卿連名就可以了。連皇叔我都不連名,越皇侄既興廣輕重又何必再摻和進來呢!” 李貞微微一怔,反應過來後當然是喜不自勝,只是狐疑道:“李卿是?”

    “監察御史李義府見過越王殿下!”李義府也適時冒了出來,滿面春風地行禮道。李義府可是因翰顯才得以被李大亮茬舉入仕的。被魏徵拉進船艙去寫彈劾奏疏後。不消一會兒,就洋洋灑灑地寫下了千餘字,連魏徵也挑不出一點毛病來。不禁拍案叫絕,立刻就署下了他的名字,對李義府當然是越看越滿意。而李義府現在更是如同做夢一般。心想這次從江南迴京後,有魏徵的薦舉,也許擢升給事都不是奢望。一個小小的晉王府屬官又算得了什麼。

    魏徵則將笑容收起,從袖拿出一封奏疏,將它交到李貞的手上。有些嚴肅地說道:“越王殿下連名那就不必了,不過這封魏徵和義府到網擬好的奏疏,還是要請越王殿下八百里加急送到京師去”。

    李貞心裡一登,慌忙接過這封沉甸甸的奏疏,裡面的內容不用說也知道是關於徐王李元禮的,恐怕這封奏疏送到京師後,等待李元禮的,最輕也是罷官了。頜首道:“魏相公盡聳放心,貞這就讓賀蘭功曹馬上把這封奏疏發往京師!”

    賀蘭安石顛了顛從李貞手裡接過的奏疏,暗暗冷笑,想不到曾經在他面前不可一世的徐王李元禮,如今的命運也是掌握在他的手。朝眾人一拱手,就在江楠等人惡毒的目光轉身下船去了。

    武照左顧右盼不見她大姐武順的身影,而現在連賀蘭安石也都車船去了,不由在李元嬰耳邊小聲道:“殿下,那我們也下船吧,兒還想看見姐姐呢!”

    雖然武照的聲音不大,但李貞也同樣能聽到,連忙笑道:“叔王妃說的對,貞早已在越王府上擺了一席,為滕叔和魏相公接風洗塵,請”。

    不過魏徵卻蹙了蹙眉頭,他如今領著淮南道黜侈大使,主要任務就是整飭淮南道吏治,現在去赴揚州都督的宴,好像並不大好,畢竟他網剛才彈劾了徐王李元禮,容易落人口實。但是揚州都督終究是越王殿下。身份不比先前的楚州刺史寇遣。一口拒絕當然也不成。

    看到魏徵面露難色,李貞早就從寇退的八百里加急得知了寇遢在旺貽渡口的遭遇,對魏徵的態度也有了一點心理準備,馬上就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李元嬰。

    揚州都督府比較特別,地跨淮南、江南兩道,督揚、滁、常、潤、和、宣、欽七州,其揚、涂、和三州屬於淮南道,常、潤、宣、欲四州屏於江南道。李元嬰是江南道黜涉大使,當然也要黜侈李貞治下的常、潤、宣、欽四州,不過李元嬰可沒有魏徵心裡的顧慮。他是李貞的叔叔,侄兒擺宴為叔叔接風洗塵本就無可厚非,而且賀蘭安石和武順現在也都在越王府,這個越王府他自然是要去的。

    李貞的眼神李元嬰當然明白,於是也笑道:“魏公請吧!今天之後元嬰也該與魏公分別了,元嬰就借花獻佛,把越皇侄的接風宴當成元嬰和魏相公的離別宴好了!”

    這一路行來,魏徵和李元嬰也多有默契,見李元嬰也幫李貞請他去越王府,猶豫了一下,只好道:“罷,罷!那就同去吧!”接著指了指身後江楠等人,拱手道:“這一干人等魏徵還得有勞越王殿下了”。

    李貞連忙笑道:“魏相公儘管放心,除非是徐叔討來父皇的聖旨。否則這些人在揚州誰也領不回去!”馬上就讓旁邊的侍從帶著薛仁貴和方偉把江楠等人押到揚州都督府大獄去。

    薛仁貴本來還擔心滕王和滕王妃的安全,不過想想有這麼多越王府的親事、帳內在側,而且還是在江都縣內,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也就跟著那個侍從離去了。

    眾人一起走下船來,心事放下以後,李貞又恢復了一開始的活躍,笑嘻嘻地拱手道:“滕叔,貞可是早就在學著滕叔的滕王體了,可惜卻始終覺得不甚滿意,還得多多請教滕叔啊!自從收到書省的詔書,滕叔被父皇拜為江南道黜涉大使後。貞就數著日在等候滕叔了”。

    李元嬰自然是含笑應下,他怎麼說也是跟著虞世南、褚遂良等書法名家混了這麼久的人了,稍微指導一下李貞當然沒有什麼問題。

    坐上早已準備好的馬車,不多時。車駕就在越王府門前停了下來。下了馬車後,越王府長史和司馬也都領著一水兒的越王府屬官走上前來向李元嬰和魏徵見禮,李貞自然是把他手下的這些蝦兵蟹將們一一介紹了一遍。

    李元嬰不禁翹起大拇指,李貞這小腦袋瓜還真好使,這麼妾的蝦兵蟹將他竟然能如數家珍地全都認識,哪像李元嬰,吏部和兵部詮選出來的那些滕王府屬官到他滕王府也不短時間了,但是品以下的那幾十個某某參軍事,他大半連名字都叫不出來。

    不過待看到賀蘭安石同樣笑容可掬地站在這些越王府屬官間,李兒女也有些意外,不由奇道!“姐夫。你不是去一一,一怎麼這蟲刃來了?”畢竟這裡人多嘴雜,李元嬰也就不提奏疏兩字。

    魏徵也詫道:“賀蘭功曹,不知事情辦好了沒有?”

    “滕王殿下,魏相公放心,安石已經辦妥了!”

    武照見越王府的女眷也出來了不少,可依舊是不見她姐姐的身影,不由急道:“姐夫,怎麼不見姐姐出來呢?”武照可是深知以武順的性格。今天沒到渡口去迎接她和殿下就已經很讓人意外了,怎麼可能到越王府門拼了還不見蹤影。

    賀蘭安石不好意思地笑笑,正要說話的時候,李貞卻替他答道:“叔王妃莫急,賀蘭功曹的武夫人因為身懷甲,不便行動,所以今天才沒有跟隨賀蘭功曹到渡口去迎接滕叔和叔王妃!”

    “啊?姐姐又有喜啦!”武照不禁驚喜地叫道。李元嬰也是一陣錯愕,武順有喜了,賀蘭敏之他是已經見過了,莫非武順如今肚裡的就是歷史上那個妖冶嫻都的賀蘭氏?

    想到這裡李元嬰看向賀蘭安石的眼神就更加地怪異了,現在連賀蘭氏都快要出來了,看來死神距賀蘭安石是又近了一步了!

    李貞接著吩咐道:“賀蘭功曹,你就先陪著叔王妃去看望武夫人吧!”

    “喏!”賀蘭安石點頭道,“滕王妃,請!”

    “照娘,既然大姐她有孕在身。那某就不過去了,你跟著姐夫去看望一下姐姐,順便也帶上某的問候!”李元嬰接著從郭遷手接過一封信交給賀蘭安石,笑著說道,“姐夫,這是楚石兄托元嬰交給姐夫的家書!”武順既然大著肚,那他當然是不便跟去。

    ※※

    雖然李貞在越王府擺下接風宴,為李元嬰和魏徵洗塵,不過魏徵本就是被李元嬰給勉強拉來的,入席稍微喝上幾杯酒後就遲疑道:“多謝越王殿下款待,魏徵畢竟皇命在身。還是先行告辭了!”

    李貞一愕,連忙站起來說道:“翻口公既然已經到了揚州。又何必如此著急呢?”

    魏徵無奈道:“魏徵這次黜涉准南道,與滕王殿下一路行來,誰知剛剛進入楚州,那楚州利史就已經在旺胎渡口了,就算是臨時起意略過楚州直接到揚州來,也沒能瞞過越王殿下,那這整飭吏治又從何談起呢?要是再耽擱,怕魏徵到了和州的時候,和州刺史也早就在那等候了!”

    “這個,貞有欠考慮,請魏相公恕罪!”李貞也沒想到魏徵說話如此直接,當然心裡更是暗喜,這不就正說明了他是值得魏徵信任的麼,隨即又自信地說道:“不過滕叔和魏相公儘管放心,別的不說。就這吏治,我揚州都督府下轄七州絕無問題!”

    當然魏徵也只是付之一笑,如果只要聽李貞的話,那聖人也就無需往十道派遣黜涉大使了。

    郝處俊搖搖頭說道:“聖人因薛萬徹之事震怒,為整飭吏治而下詔派遣十道黜涉大使,別說是真的貪官污吏,就算是清廉如楚州刺史陵公,也都是不免心裡忐忑。想來現在這時候,各州各縣的關口,估計也都已經有專人守候了。”

    李元嬰心裡暗笑,郝處俊到了揚州仍然是不忘給寇遣打廣告啊,突然心裡一動,看了一眼李貞,他對李貞的印象還是很不錯的,也就沒有避諱他,讓李貞屏退完左右後說道:“魏公若是真想要瞭解一地之實情。只怕唯有微服私訪了!”

    “微服私訪”。魏徵眼睛一亮。但是已經把江楠等人打入揚州都督府大獄歸來的薛仁貴卻大聲叫道:“魏相公不可!千金之,坐不垂堂,白龍魚服斷不可行!”

    李貞也勸阻道:“薛將軍說的極是,雖然如今大唐盛世,但宵小之輩卻依然不絕,魏相公乃國之柱石。怎可以身犯險!”李貞對揚州都督府治下七州的吏治當然是放心的很。但正如他所言,宵小之輩依然不絕,若是魏徵在微服私訪的時候出了點差池,那他可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不過別人要想改變魏徵已經下了的決心,恐怕李世民也不成。而這個建議本就是李元嬰提出來的。他當然也不會反對,見魏徵主意已定。於是就讓他的親事府副典軍方偉挑上兩個武藝最高的親事隨魏徵一起上路。

    魏徵雖然執意要微服私訪,但又不是傻,即使李元嬰不開口,他也會要上幾個護衛,當然不會拒絕。向席眾人敬上一杯酒後,也就雷厲風行地帶著方偉等三人離開了。

    李貞雖然打心裡就不讚成魏徵微服私訪,但還是吩咐他的越王府司馬傳出去魏徵因水土不服而在越王府臥病的消息。既然魏徵要微服,那他當然也會好好配合。

    而薛仁貴見李元嬰看到魏徵走後也是一副躍躍欲試的表情,連忙厲聲道:“殿下莫非忘了昔日函穀道之事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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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江夏王
    敵然剛才越王李貞為勸阻魏徵微服私訪也曾說過宵小之軍。品不絕。但是越王府長史裴懷節聽到薛仁貴把他們揚州比作當初聖人遇刺的函穀道,當然也不見得會樂意,沉聲道:“薛將軍儘管放心,當年聖人函穀道遇刺,那也是因為函谷府果毅都尉勾結反賊所致,這種情況絕對不可能再出現在我們揚州”。

    薛仁貴怔了一怔,雖然知道裴懷節對他剛才之話有些不滿,但是為了讓他家殿下打消微服私訪的念頭,也還是接著說道:“裴長史此言差矣,在去年聖人巡幸洛陽宮之前。又有誰知道那行,函谷府果毅都尉其實是劉氏餘孽早在十年前就安插在軍的內應呢?如果當初函谷府折衝都尉知道的話,那他現在也就不用在並州軍前效力了!”

    “你 。裴懷節聞言大怒,拍案而起,不過李貞立馬就叱喝道:“裴卿,還不快給我坐下去!滕叔面前,成何體統!”

    被李貞這麼一叱,裴懷節也知剛才他有些過了,心裡頓時惶恐起來。雖然魏徵已經離開,但這裡還端坐著一個不聲不響地就能把韋挺和薛萬徹搞得灰頭土臉的滕王李元嬰,連忙拱手賠罪道:“懷節無狀,請滕王殿下恕罪!”

    “不礙事,其實裴長史說的在理。如今大唐四海昇平,八方寧靖,哪來的那麼多刺客,仁貴兄確實是多慮了!”李元嬰搖頭微笑道,雖然他對當初那個劉仇依舊是心有餘悸,不過這裡可是江南道,跟河東道差了十萬八千里,若是連江南道都有劉仇的勢力,那他早就可以造反了。何必還要躲在條山上為寇呢,所以這方面他還是放心得很。

    雖說李貞剛才沒能勸阻住魏徵。但看到李元嬰也是同樣意動,還是諫道:“滕叔!江南可不比關內、河南,也不比魏相公的淮南道,雖然這揚州附近還算太平,但走過了欽州、杭州之後,那就多是地廣人稀的蠻荒之地了,而且道路也不方便。另外在辰州一帶還是五溪蠻的聚居地。滕叔如果是要在宣州、潤州一帶微服黜涉,那到也無妨,不過其他地方嘛,那恐怕就不宜了”。

    薛仁貴感激地看了李貞一眼,自從東出潢關到鄭州上船,薛仁貴帶著他那三百多名滕王府親事,一路上都是戰戰兢兢的,如今滕王殿下要拋下護衛微服私訪,而且有的州縣還是蠻居之地,薛仁貴身上的壓力可想而知”裡當然不願意。而閻立本和張天水也全都站起身來板阻李元嬰,他們都是滕王府屬官,其閻立本還是李元嬰這次黜涉江南道的副使,若是李元嬰有個閃失,他們自然也是吃不了兜著走。

    不過讓李元嬰有些意外的是,從來都是跟他唱反調的滕王友郝處俊這次卻旗幟鮮明地站在了他這一邊,大聲說道:“越王殿下的擔心是有些道理,不過滕王殿下雖然微服黜涉,但有薛將軍隨身保護,再說滕王殿下也並非手無縛雞之力,又何懼那些宵小之輩呢!”

    至於李義府,以他的性格當然是不可能反對李元嬰做出的決定,笑眯眯地說道:“其實閻侍郎、張長史、薛將軍也不必太過緊張,即使真的路遇山賊強人,又豈是勇冠京師的薛將軍的對手,義府可是聽說當年薛將軍可是單戟退百寇,讓條山賊寇鎩羽而歸啊!而且雖然滕王殿下是微服私訪,但是滕王府的大隊人馬又不是不能在後邊跟著,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的!”

    李元嬰笑道:“李卿說的不錯。王師是欽定的江南道黜涉副使,不如就由王師和張卿率領大隊人馬跟在元嬰的身後,不僅能夠吸引地方官吏的注意,而且就算是真有什麼意外發生,你們再趕到也還來得及。

    至於郝卿和李卿嘛,你們就跟著某一起微服吧,不知意下如何?”

    郝處俊當然是一口應下,不過李義府卻是猶豫了一下,雖然這是一個和滕王親近的好機會,而且他嘴上也是信誓旦旦的,但真要和李元嬰一起微服私訪,心裡面卻不見得有底,不由睨了薛仁貴一眼,想到長安城裡流傳的那些關於薛仁貴神乎其神的傳說,還是決定相信薛仁貴的能力,也馬上欣然領命。

    “稟殿下,滕王妃和賀蘭功曹已經到屋外了!”由於剛才李元嬰讓李貞屏退了左右,所以雖然是滕王妃到了,而且賀蘭安石在越王府的地位也非一般的功曹參軍事,畢竟越王李貞之母燕賢妃就是武順的表姐,但守在屋外的侍從也還走進屋通報了一聲。

    “無禮!還不快把滕王妃給請進來!”不待李貞說話,裴懷節就把這個侍從給叱了出去,心裡不禁暗聳。全是廢物,明知道越王殿下是在為滕王殿下一家接風洗塵,竟然還把滕王妃給擋在了外邊。

    見過有孕在身的武順後,武照一臉喜色地從屋外走了進來。朝眾人施了一禮後便在李元嬰身邊坐了下來。突然發現在席卻不見魏徵的。7二由詫道:“殿下,魏相公怎麼不見?” 李元嬰笑道:“魏相公剛才決定要微服私訪,所以帶著方偉等人先行離開了!對了,大姐那邊還好吧!”

    想起剛才她大姐咬著她的耳朵跟她說的那些悄悄話,武照的俏臉頓時就有些發燙,忸怩地點了點頭。

    看到武照那臉頰微紅的樣。李元嬰不禁錯愕,他剛才好像沒有說什麼吧?

    不過武照也很快就羞赧恢復過來,瞪起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驚訝地問道:“魏相公微服私訪,那殿下不會也準備要微服私訪吧?”

    “這個雖然剛才主意已定。不過在聽到武照的發問後,李元嬰心裡也猶豫了起來。正如剛才李貞所言,過了欽州、杭州以後,道路不便不說,只怕什麼山賊土匪之類的也不會少,有薛仁貴在側,他當然不懼,可要是武照也跟在身邊,那就多有不便了,但如果讓武照留在大隊人馬,李元嬰同樣不大放心。

    而薛仁貴、閻立本等見李元嬰面露難色,也就趁著這個機會再次勸阻。

    不過李元嬰考慮了半晌,還是遲疑道:“我自然也是要微服黜涉的!這樣吧,照娘,現在大姐身懷甲。而姐夫也是公務繁忙,不如你就留在揚州陪伴大姐,如何?我再把初雪、初晴,還有王倫也都留在揚州。正好初雪、初睛就是揚州人。以後要想再來揚州恐怕也不容易了。也正好讓她們在故鄉多待些日

    江南道不比其他地方,武照也知道李元嬰若是要微服私訪,那她再留在李元嬰身邊就是累贅了。而且她剛才本來就想著讓李元嬰在揚州多停留幾日。讓她好好陪陪她大姐。李元嬰如此安排,也正合她意,當然不會反對。只是有些遺憾地說道:“那兒就不能陪著殿下去蘇州看望江皇兄了!”

    李元嬰展顏笑道:“這個無妨,我可以沿著大江溯流而上,沿途微服私訪,把蘇州放在最後,待回到揚州的時候,再與照娘一起去蘇州看望江皇兄不就成了!”

    李貞心知他滕叔主意已定,輕嘆一聲,也就不再勸阻了,轉而問道:“滕叔是打算沿著大江瑚流而上嗎?不知可要貞為滕叔準備船隻?。

    “船隻?”李元嬰猶豫一下。頜首道,“那就有勞越皇侄了,不過小舟即可”。

    李貞擺擺手笑道:“滕叔言重了!北人跑馬,南人行舟,貞這揚州別的也許沒有,但船隻卻是少不了的。”繼而對裴懷節道:“裴卿,你下去為滕叔準備一下吧,再從親事府挑選兩個熟悉水性,武藝高強的親事作為船工

    “喏!”裴懷節領命而去。

    李元嬰也不拒絕,要說武藝高強。經薛仁貴練出來的滕王府親事。在宗室眾親王也算是翹楚了。不過若是比水性,那當然是遠不如越王府的親事和帳內。

    ※※

    李元嬰可不像魏徵那樣的急性。雖然裴懷節很快就準備好了一切。不過李元嬰也還是在越王府呆了一夜。既然已經答應指導一下李貞的書法,作為長輩,李元嬰當然不會食言而肥。

    昨天李貞在江都渡口大張旗鼓地迎接李元嬰和魏徵,只怕現在誰都知道李元嬰已經在越王府了。所以為了達到微服私訪的目的,李元嬰帶上薛仁貴、郝處俊、李義府和郭遷一大早就離開了越王府,當然還有昨日裴懷節精挑細選的那兩個越王府親事寧飛和宋孝傑。

    初雪、初晴本以為她們在揚州只是匆匆而過,沒想到昨日卻聽說滕王殿下讓她們姐妹留在揚州照顧王妃,自然是欣喜若狂。不過相比而言。王倫就有些沮喪了,即使是為他家殿下送別的時候,也只是勉強打起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雖然因為李元嬰出閣開府的原因,王倫的品秩也是水漲船高,從一個未入流的大安宮寺人一躍成為了滕王府的五品舍人,但是他歸根結底也只是一個閹人而已。並不像薛仁貴、郝處俊,雖然他們也和王倫一樣,都是滕王府屬官,但是薛仁妾調任十衛只是時間的問題,而郝處俊外放刺史或者轉入三省部也不是難事。可是王倫就不成了,就算是如今官階品秩最高的閹人,內侍省長官張阿難,也只是從四品上的內侍而已,若無意外,只怕終身都只能留在長安城。

    王倫好不容易才盼來一次出京的機會,還是跟著滕王殿下微服私訪。心花怒放,結果卻被滕王殿下給留在了揚州,能不鬱悶嗎?看著屁顛屁顛地跟在滕王殿下後邊上船的郭遷,目光只剩下了赤裸裸的嫉妒!

    ※※

    船隻很快駛過宣州,要說李貞對他治下七州的自信還是有些底氣的。李元嬰這幾天來在宣州也算是走訪了不少地方,對那個宣州刺史李義本還是很滿意的。本來李元嬰還開玩笑地問李義府,那個宣州刺史是不是他的兄

    ““ 甲。詣果卻從李義府口得知。那個李義本原來還是李大亮還真是讓李元嬰驚愕了半天。

    幸虧這個李義本也算是個能吏了,否則李元嬰還真不大好辦呢。

    過了宣州,就到了江州,也就是傳說的彭蠢之濱。既然走到了彭蠢之濱,李元嬰當然馬上就讓宋孝傑轉道彭蠢,經贛水到豫章故郡,洪都新府瞧集。雖然如今的洪州不可能會有滕王閣存在,而且他以後也應該不會出任洪州都督了,但洪州畢竟是歷史上的那個滕王李元嬰揚名之地。

    至於李元嬰給薛仁貴等人的轉道理由則是,經過宣州、江州兩地後,其他州縣的官員應該也都知道他玩起微服私訪來了,自然要改變一下路線,並且讓寧飛留在江州和跟在後面的閻立本他們知會一聲,要是他們跟丟了那就不好了。

    不過洪州如今也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地名罷了,滿足了自己的好奇心後,李元嬰也就意興闌珊地折返回去。繼續沿著大江溯流而上。再次離開江州,船隻駛入鄂州境內。李元嬰的心情也隨之激動了起來,原因無它,只是因為現任鄂州刺史就是大名鼎鼎的江夏王李道宗。

    在李唐宗室,要說戰功最盛。除了因為功高蓋主而被留在長安城養老的河間王李孝恭外,就屬他這位江夏王兄了。雖然李道宗也同樣戰功赫赫,不過他跟在武德年間就已經是方面統帥的李孝恭不同,李道宗在十七歲的時候就開始跟著李世民東征西討,是李世民的絕對心腹。李世民對他當然是放心得很。雖說李元嬰如今被稱為“工書善詩。小,深得永興縣公虞世南的推崇,但若是和河間王李孝恭、江夏王李道宗這兩個宗室前輩比起來,那當然就不足一提了。

    ※※

    鄂州江夏縣,江夏王府。

    “父王,聽說滕王李元嬰馬上就要到咱們鄂州來了?”一個少年郎伏在几案上對面前那個埋頭奮筆疾書的男輕聲問道。

    在江夏王府,能被稱作父王的,自然就是江夏王李道宗了。李道宗聽到他兒的聲音後,不由動作一滯,將手的毛筆擱在几案前,抬起頭來有些不悅地說道:“景恆,放肆!滕王元嬰怎麼說也是你的叔父,怎敢直呼其名!”

    雖然被李道宗叱了一聲,不過李景恆卻一點也不在意,撇撇嘴道:“反正那李元嬰現在又不在孩兒面前!說來那個李元嬰還真是拿著雞毛當令箭,不就是被聖人拜為江南道黜涉大使嗎,孩兒聽宣州和江州的人說,他倒玩起微服桓訪來了!嘿嘿,莫非他將薛萬徹將軍給除名流放了之後還嫌不夠,又想接著再找幾個人到籬州去跟薛將軍作伴?。

    “父王聽說聖人這次突然生起往十道派遣黜涉大使的念頭,就是因為薛萬徹一事使得聖人擔心地方吏治崩壞。既然他們這次黜涉的主要任務是整飭吏治,那微服私訪當然是最好的辦法。別說滕王元嬰。就是淮南道的魏相公也一樣是微服私訪。也許是聖人面授機宜的吧!”李道宗低頭說著又拿起筆來不知在寫些什麼,突然又抬額道:“景恆,你不是也已經派人去江州探查了嗎?滕王元嬰這會兒應該到鄂州了吧!”

    李景恆不好意思地笑笑,“父王不愧是一代名將,果然明察秋毫,孩兒還以為能瞞得過父王呢”。

    李道宗搖頭笑道:“你呀,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真正長大,你看看人家滕王元嬰,好像比你還小幾歲吧。早就名動大唐多年了。”

    李景恆翻個白眼,直接在几案前席地再坐,不屑地說道:“不過是字寫得好看些,又能作幾首酸詩罷了。有什麼大不了的!可惜如今四夷臣服,孩兒雖然韜武略,卻無用武之地,否則豈能讓豎揚名”。

    李景恆能有多少斤兩,李道宗豈能不知道,不禁笑罵道:“酸詩?“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這種酸請你倒是作一首讓父王瞧瞧啊”。

    李景恆自然是當做沒聽見,轉而說道:“父王也有算錯的時候,孩兒看李元嬰這一時半會兒估計走到不了鄂州了!”

    “呃?怎麼回事?”李道宗有些意外地問道。

    李景恆笑道:“誰知道呢,聽孩兒的人回報,李元嬰轉道贛水,跑到洪州去了,接下來應該是去吉州吧,要到咱鄂州來,孩兒估摸著應該還有些日!”

    “洪州”。李道宗皺了皺眉頭。展顏微笑道,“兵法雲,虛則實之。實者虛之。如果父王沒有料錯的話,滕王元嬰離開洪州後下一個目的地就是我們鄂州了!”

    “啊?父王,莫非李元嬰是專門來跟咱們作對的?”李景憤頓時緊張起來,“不成,孩兒得去準備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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