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隋唐] 大唐小皇叔 作者:馬千牛 (連載中)

 
yichuan 2010-2-2 00:46:3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17 913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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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滅口
    習,小娘,要不晏紫陪您再出去散散心吧,別再牛悶制一在門口別了李景恆,晏紫一路小跑。才趕上正使著小性的李雪雁,跟在她的身後氣喘吁吁地說道。

    李雪雁突然停下腳步,回頭道:“晏紫,你說,父王有什麼理由把我給趕回來?從黃鵲礬上徐元等人調集眾家住、皂隸圍攻滕王,到後來徐斯、劉銘彰追截滕王,我都在其,最不濟當今證人總行吧!”

    “小娘 ”

    李雪雁還是氣不過,一腳將腳下的小石給踢得遠遠去,寒著俏臉道:“當年平陽姑姑還率領娘軍征戰沙場呢,連蔣忠公屈突通都不是對手,平陽姑姑薨的時候,先皇還力排眾議,特詔平陽姑姑以軍禮下葬。父王倒好,連利史衙門都不讓我進去!那行。徐元和他手下那幾個惡奴前日對我如此無禮,今天若不去州衙親眼看看他們的下場,我可不甘心!”

    晏紫輕聲道:娘,前日在黃鵓礬上,您不是也已經教過他們了嗎?”

    “那也不甘心!”李雪岩唬著臉道。“對了,剛才兄長那匆匆忙忙的樣,是準備上哪去?害我被撞得現在還有些疼呢!”

    晏紫笑道:“世還能上哪去呀。聽下人說大王和滕王殿下從武昌回來了,就匆匆往渡口趕,說是要去渡口迎接滕王殿下呢,不過晏紫已經告訴世,滕王殿下他們已經去刺史衙門了。”

    “奇怪,我記愕兄長因為大姐夫的關係,對滕王好像沒有多少好感吧。怎麼今天突然對滕王熱情起來了?”李雪雁一愣,搖搖頭道。

    “興許世是去迎接大王的吧!”晏紫隨口說道,看到她家小娘好像不怎麼生氣了,也就放下心來。

    李雪雁迷惑地點點頭,突然眼珠一轉,悄聲道:“晏紫,雖然父王不讓我們去刺史衙門,那不如我們自己去吧,我就不信那些皂隸敢擋我們的駕!”

    “啊 。晏紫頓時臉色一白,驚恐道:小娘,這可不成,這幾天我們偷偷跑到武昌去,大王他看在膝王殿下的面上才沒有說什麼的。要是我們再偷偷跑到刺史衙門去,大王說不定真的會禁小娘的足啊!”心裡補充了一句,她一個王府裡的小丫鬟,那恐怕就不僅僅是禁足這麼簡單了。

    李雪雁可不理會這些,一邊拉起晏紫小手就往門外走,一邊嫣然笑道:“沒關係,我們只站在門外偷偷聽他們審案就成,只要外邊那些胥吏皂隸不說,父王又豈會知道!”

    ※※

    從晏紫口得知李道宗已經去了刺史衙門後,李景恆心裡當然更急。匆匆趕到鄂州刺史衙門,不過到了衙門前,又蜘鞭不前。抬頭看了一眼大門上邊高懸的匾額,轉而由側門而進,直接去了刺史衙門後面的州獄。結果走到州獄門前,卻看到董君彥也同樣在州獄前來回踱步著。

    臉色凝重地董君彥轉身看到李景恆突然出現在他的眼睛裡,面露訝色。馬上也就迎了上去小聲拱手道:“世!”

    “事情解決了嗎?”李景恆擦了擦汗,不動聲色地問道。這月三伏天,李景恆從江夏王府趕到這裡。早就汗流浹背了。

    董君彥將李景恆拉至一邊,為難的說道:“世,君彥剛才派人打聽了一下,這才知道原來在黃鶴樓上被徐元、魏巋然等圍殺的人,除了滕王李元嬰外,還有小娘。怪不得當時在黃炮礬上君彥總覺得那兩個人有些面熟,一時沒細想,原來是小娘的女扮男裝。大王聽說小娘差點就被那個徐元給抓進武昌縣獄後,頓時大怒,所以一回到江夏就馬上親自審理徐斯、徐元一案,現在恐怕”

    “也就是說你剛才就在這裡傻傻地站了這麼久?”李景恆的眼神頓時凌厲起來,冷聲道。心裡也是釋然,他父王從來就沒讓雪雁去過刺史衙門,以前也沒什麼,而今天雪雁卻突然生了那麼大的氣。

    “本來司法參軍和君彥有些交情。如果大王能夠推遲一日審理此案的話,君彥拼了一命,應該能完成世的交代,但是現在 。董君彥無奈地搖搖頭,心裡猶豫了一下。見左右無人,還是小聲遲疑道:“其實君彥本不該問,但事到如今還是斗膽向世問一句,世是不是有什麼要緊的把柄握在那個徐元手裡?徐斯是大王治下的武昌縣令。大王本就有些干系,若是世再讓徐元死在江夏的州獄的話,恐怕即使君彥以死攬罪,也消除不了大王的嫌疑啊!”

    “既然知道不該問那就不要問!”李景恆臉色一沉,轉而道,“徐元現在還在州獄裡面嗎?”

    董君彥臉上頓時有些陰晴不定。頜首道:“大王目前只提審了徐斯、劉銘彰和魏巋然,徐元應該在那裡面。”

    李景恆低著頭,右拳抬起,輕輕的撞著下巴,突然瞥見沾在自己褲袍上的塵土異常顯眼,思緒回轉到剛才從王府出來的時候和他妹妹撞了個滿懷。心裡一動,兩眼間也閃過一絲凶光,抬頭冷笑進:“董卿,你測才可是說雪雁前日差點就被徐元給抓進?盾口公衙?”

    董君彥點點頭,隨即駭然道:“世,您是準備”

    李景恆伸出食指在董君彥眼前晃了晃,微笑地說道:“董卿,你暫且留在這裡,某馬上回王府一趟!”

    ※※

    李雪雁又在生悶氣了,她剛剛帶著晏紫興沖沖地趕到鄂州刺史衙門,正準備往裡闖,結果卻被幾個守在衙門前的皂隸給攔了下來。李道宗本就從來沒讓李雪雁來過刺史衙門。那些守門皂隸哪能認得這位江夏王府的女郎君呢。

    李雪雁心裡那個氣啊,不過因為怕被李道宗知道,她也沒敢大聲嚷嚷,心想雖然門前這幾個皂隸不認識自己,但鄂州治、別駕、各曹參軍事總認識自己吧,這衙門口進進出出的,她就不信找不到一個認識自己的人。

    於是便和晏紫一起在衙門外的石獅旁傻乎乎地站了老半天,沒想到平日裡熱熱鬧鬧的刺史衙門,今天卻見鬼似的沒見幾個活人進出。

    李雪雁哪知道,今天李元嬰以江南道黜涉大使的身份到了鄂州刺史衙門,那些大小官吏自然全都集在衙門裡,生怕李元嬰沒注意到他們似的。雖然李元嬰這次黜涉江南道的主要任務還是整飭吏治,但是提拔薦舉官員也是黜涉大使的任務之一,只要沒什麼要緊事,當然不會在這節骨眼上離開衙門。要是得到滕王殿下的青睞,即使不能陞遷,調入京師也是大善啊,在初唐,的方官吏和京官相比,那就是後娘養的。

    “小娘,我們還是回去吧!”晏紫不由跺了跺有些痠疼的腳,扁著嘴道。

    李雪雁也等得不耐煩了,要是再等下去,黃花菜都涼了,於是便要上前讓門口的那些皂隸進去跟鄂州別駕通報一聲。不過就在這時,卻聽到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雪雁,你怎麼又跑到這裡來了?”李景恆告別董君彥,從州衙的側門出來,路過正門的時候,正好看到晏紫俏生生地立在石獅旁,不由一怔,那個背影自然就是他的妹妹李雪雁了。

    李雪雁頓時大喜,正愁沒人帶她們進去呢,李景恆卻突然出現在她的眼前,馬上就從石階上蹦了下來,不過又狐疑道:“兄長,你剛才不是早就出來了嗎?怎麼到現在才到這裡來?”

    李景恆同樣也是一臉喜色,心裡正琢磨著回府後怎麼把李雪雁給叫出來,沒想到她倒等不及就已經到刺史衙門來了。不過若非李景恆前番在王府門口與李雪雁撞了個滿懷。留了點印象,他剛才也不安能認的出來,指了指旁邊微笑道:“為兄當然早就到了,剛才是從側門出來的。雪雁怎麼也到刺史衙門來了?也是來看滕王的嗎?為兄前頭聽晏紫說你這兩天可一直都是跟滕王在一起呀!”

    李雪雁頓時就恨恨地說道:“兄長難道沒聽晏紫說嗎?雪雁前日可差點就被徐元那賊給欺侮了,徐元受審,雪雁豈能缺席!兄長,您快點帶雪雁進去吧,不過千萬不要被父王知道了,否則雪雁以後就不好出來了!”

    李景恆心裡更喜,他要做的事情當然不敢被李道宗知道。雖然李景恆早就從董君彥口得知,但也還是裝出一副第一次聽說,義憤填膺的模樣,暴怒道:“什麼!一個小小的武昌令之竟敢欺侮某李景恆的妹妹,豈有此理!”

    李雪雁連連點頭道:“兄長這是要明王府嗎?要不先帶雪雁進去再回去吧!”

    李景恆擺擺手,寒聲道:“不回了,竟敢欺侮某的妹妹,豈能就這麼算了!”

    “差點,是差點!”晏紫看到幾個路人投來異樣的目光,連忙說道。

    “差點也不行!”李景恆緊了緊拳頭,傳來一陣啪啦啪啦的骨節聲,接著又道:“雪雁,某月才從裡邊出來,父王他們目前只提審了武昌令徐斯等人,那徐元現在還在州獄裡呆著。走,兄長帶你一起去州獄,不能就這麼便宜了他們!”

    李雪雁頓時就喜笑顏開,甜甜地道:“還是兄長對雪雁最好了!”不過才走了幾步又蹙眉遲疑道:“兄長,要是被父王知道兄長私自帶雪雁去州獄教那個徐元,會不會責罰兄長啊?其實在黃炮礬的時候雪雁也已經給了那個徐元終身難忘的教了,要是因為雪雁的事情讓兄長受罰那就不好了!”

    “終身難忘的教?”李景恆輕喃一聲,猛然想起董君彥卓說過徐元等人已經被李元嬰的人給斷了孫根,倒吸一口涼氣道:“雪雁,那。那徐元身上那個,那個是被你斷掉的?”

    李雪雁也是俏臉微紅,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

    不過李景恆的希望可是全寄託在李雪雁的身上,當然不會輕言放棄。冷聲道:“難道僅僅這樣雪雁心裡的氣就消了不成?若是雪雁不想去。那就兄長去好了!”說完後突然心裡一動,對啊,為妹報仇,教徐元的時候失死,這時一個多麼完美的理由啊,那雪雁到不到場也就無所謂了。想到這裡也小愕耽擱,妾刻就折返往側門走去。 李雪雁哪裡能想到李景恆的心思,教社徐元,她當然是一百個願意。也就連忙跟了上去,心裡面更是甜絲絲的。

    ※※

    “董卿,你怎麼在這裡?”李雪雁看到董君彥遠遠地迎了上來,不由詫道。董君彥是江夏王府的人,出現在州獄前確實有些奇怪。

    雖然董君彥早知他面前這個就是李雪雁了,不過還得裝作一副“我認識你嗎”的樣。連心裡殺意正濃的李景但見此也有些忍俊不禁,笑道:“董卿難道連雪雁都記不得了嗎?。回頭又隨口胡謅道:“滕王既然到了刺史衙門,當然也要加強這裡的保衛。”

    董君彥恍然大悟狀,拱手道:“原來是小娘,君彥失禮了!世和小娘到州獄來這是?”

    李景恆臉色一沉,怒道:“某剛剛才聽說徐元那賊前日竟然縱奴對雪雁無禮,是可忍,孰不可忍!董卿,前面帶路,某到是要看看那行徐元吃了幾個熊心豹膽!”

    董君彥當然知道李景恆心裡面打得是什麼算盤,馬上就應聲走在前頭。同時他的心裡也舒暢了不少,要是按照原計哉“若是徐元在獄死了,那他也決計逃不過。從李景恆要瞞著李道宗將徐元除之而後快。董君彥就知道李景恆肯定有什麼重要的把柄握在徐元的手。雖然在王府的時候董君彥是欣然應下李景恆交給他的任務,不過他卻從未想過去執行,若是殺了徐元,那下一個死的人絕對就是他了,而且李景恆的想法也幼稚得可憐,徐元若死在江夏的州獄。李景但的事情也許能從此湮沒,但是江夏王恐怕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沒有了江夏王。他李景恆可什麼都不是。所以他本來是打算和李景但虛與委蛇一番。然後再回報江夏王知道。

    聽獄卒說江夏王世要見剛剛押解到他這裡的要犯徐元,當值典獄自然不敢怠慢,就匆匆從裡面跑了出來。這個典獄雖然沒見過李景恆兄妹,但這點眼力還是有的,連忙拱了拱手,遲疑道:“稟世,前頭徐元等一干要犯押解到小吏這裡的時候,大王早有交代,任何人不得探視,而且大王正在前堂審理武昌縣一案,恐怕等一會兒就要提審徐元他們了,還請世不要讓小吏為難!”

    李景恆有些不耐煩地說道:“某自然不會讓你難做,若是父王那邊來提人,你儘管提去。還有,你以為某身為江夏王世會是來探視一斤小犯人嗎?”

    那典獄頓愕,到這大牢來不是來探視還能來幹什麼?而他身後的一個獄卒也拉了拉他的衣服,小聲道:“典獄,江夏王一脈世襲鄂州刺史。您就算忠於職守也不見得要去的罪世吧,反正世也答應不會耽誤提審徐元,讓世進去看看又何妨!”

    那典獄猶豫了下,心想也是這麼個理兒,只好無奈地在前頭領路了。李景恆接著便讓董君彥留在大牢外邊,如果出現什麼意外也好有個

    ※※

    “世,那個徐元就在這裡面了!”走到一個竿房門口,那個典獄回頭小心翼翼地說道。

    這大牢裡面自然是陰冷潮濕,李雪雁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進到這裡面來,早就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一路上她也已經看到好幾隻老鼠在她面前大搖大擺地走過,碰了碰旁邊的李景恆小聲道:“兄長,要不我們回去吧?。

    李景恆哪能離開,微笑道:“都已經到這裡了,教刮完徐元再回去也不遲!”

    “教?”那個典獄錯愕道。

    李景恆冷笑道:“難道你不知道這個人犯是因為什麼被關進來的嗎?快點開鎖,這鬼地方某也不想多呆!”

    “這個那典獄頓時直冒冷汗,雖然在這大牢裡面死幾個人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但是這個徐元可是江夏王和滕王馬上就要提審的要犯啊,若是有個好歹,那可不是一般的罪過。

    不過看到李景恆看向他那凌厲的眼神後,只好顫顫巍巍地把牢門打開。心裡大恨,鄂州大獄一共十四個典獄,怎麼這種事情卻會撞到他的

    上。

    “世!徐元總算是把您給盼來了!”病懨懨地縮在角落的徐元聽到牢門有動靜,還以為是提審他的人來了,微微睜開眼睛,看清楚來人後,頓時就歡天喜地地叫了起來,正要扶著牆爬起來,可惜兩腳一麻,又摔了下去。

    跟在李景恆身後進來的李雪雁怔了一怔,杏眼瞪道:“兄長,你認識這斤,徐元?”

    雖然牢光線不佳,但李雪雁就算是化成灰徐元也肯定記得,驚愕道:“你,你,你是,”

    李景恆殘忍一笑:“鄂州一共就領四縣,徐元是武昌令之,兄長以前當然認識。實沒想到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竟敢企圖欺侮與你,若不教幣一番,豈能消某心頭之恨!”說罷就猛地一腳踢向徐元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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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機關算盡
    本來李景恆走進牢房的時候看到徐元連站都沒法站起來,對這種待宰的羔羊自然也就沒怎麼放在心上。想都沒想就狠狠地一腳踹向徐元的咽喉。哪料徐元只是因為雙腳發麻而已,雖然徐元也沒想到他盼星星。盼月亮終於盼來的李景恆竟然會突然向他發難,但徐元對李雪雁可是高度戒備著,立玄就將自己的身體微微一斜,側身匍匐下去。堪堪躲過李景恆的致命一擊。

    猝不及防的李景恆回收不及。那隻腳當然也就結結實實地撞在了大牢裡的牆壁上,隨即發出一聲慘烈的叫聲。李景恆本就是要一擊必殺。這一腳下去,即使他穿上鐵靴也經受不住。

    “李景恆,敢爾”。徐元猛地抬頭,冷聲怒道。

    李雪雁怔了一怔,連忙上前把正抱著腿痛叫的李景恆給扶了起來。

    而守在門外的典獄本就惶惶不安。聽到那聲慘叫後,臉色頓變,忙不迭地就衝了進來,不過看到牢房內的情景後也不由愣住。

    劇痛的李景恆聽到徐元那冰冷的聲音,渾身一激靈,也顧不得腳上的疼痛,甩開他妹妹的攙扶。咬牙又撲了上去,兩手緊緊地掐住徐元的脖頸,低吼道:“躲,再躲啊!這回某看你還往哪裡躲!”

    徐著畢竟身上還帶著沉重的鐐鏑,哪裡還能躲得過去,頓時就被憋得臉色脹紅。

    李雪雁還以為李景恆是因為一腳撞到牆壁上而惱羞成怒了,雖然她也恨不得將這個徐元給千刀萬剮了,但也知道李景恆若掐死徐元的後果。立刻急聲道:“兄長萬萬不可!”重重地踢了剛網跑進來的那個典獄一下,怒道:“還愣著幹什麼,快把世拉開!”

    就在這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個暴怒的聲音,“景恆,你在幹什麼!”隨即兩個人影閃進牢,大手在李景恆那不怎麼粗壯的手臂上一捏。頃刻間就把李景恆從徐元的身上給拉了下來。

    僥倖逃得一命的徐元重重地咳了兩聲,結果又牽痛了身上的舊傷,再次昏死了過去。而在最後時座功虧一簣的李景恆慘然地回頭看過去。果然看到的是他父王那張熟悉的面孔,至於他旁邊那個豐俊的紫袍少年,不用問也知道是久聞其名的滕王李元嬰了。

    原來守在大牢外邊的董君彥思來想去依然覺得不甚妥當,最後還是決定回報江夏王知道。不過他又怕到前堂去的時候不小心會和滕王碰上面,於是便叫一個皂隸去前堂尋來因為江夏王親自審理武昌縣一案而有些無所事事的好友鄂州司法參軍,讓他把世準備找徐元尋仇的事情告知江夏王。

    不過因為李元嬰就坐在李道宗的邊上,心裡盼著得到李元嬰垂青的那個司法參軍當然不想給李元嬰留下什麼不好的印象,所以走到李道宗跟前的時候,雖然是小聲的稟告,但說話的時候卻也沒有避開李元嬰。

    李道宗頓時就臉色大變,他本就懷疑他兒李景恆與徐元之間有些瓜葛,聽到司法參軍的回報後,心裡疼剪就浮出一個念頭,莫非李景恆想要滅口?

    如果是神不知鬼不覺地滅口了,為了他這個唯一的兒,李道宗拼了一世清名恐怕也要狗私枉法一回,可惜他邊上還坐著一位江南道黜涉大使,滕王李元嬰。李道宗自然不能無動於衷,只好讓這個司法參軍暫代他審案,和李元嬰等一起急匆匆地就往州獄趕。

    而站在大牢前焦急地等著李道宗的董君唐遠遠地看到李元嬰跟在李道宗的身後走了過來,頓時傻眼。連忙就尋了個角落把自己給躲起來。心裡更是把那個司法參軍給罵了個半死,連件小事都辦不好。想到還在大牢裡面的李景恆,也只能在心裡面乾著急了。

    ※※

    “父,父王!”李景恆有些心虛地叫了一聲,不過瞥了一眼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徐元,脖頸處手指的摁痕清晰可見,還以為徐元已死,頓時就鬆了一口氣。

    “景恆、雪雁!這是怎麼回事?”李道宗寒著臉叱喝道。

    還以為徐元已死的李景恆馬上就恢復了鎮定,一副怒氣未平的樣。義正言辭地說道:“父王,孩兒剛才聽雪雁說這個徐元前日在武昌竟敢縱奴欺侮雪雁,心裡不忿,孩兒為雪雁之兄,自然要為雪雁出一口惡氣,於是便和雪雁一起到牢裡來教教這個徐元。怎料這個賊竟敢負隅頑抗,還讓孩兒撞傷了腳,孩兒氣怒之下,一時頭腦發熱,就不小心失手掐死了這個死有餘辜的賊,請父王責罰!”

    李元嬰微笑道:“江夏王兄也不必動怒,雖然景恆侄兒私入州獄有過。但那也是為妹報仇,其情可免。況且徐元畢竟沒死,這種賊讓他受點罪也是應該的!”

    “什麼?徐元沒死!”李景恆眼睛瞪得老大,立刻轉頭看去。

    而這時候徐元也被剛才把李景恆從他身上拉下來的宋孝傑、寧飛兩人甩了。疼得又轉醒過來,看到李景恆那驚駭的表情。咧懼幾進“世,徐元沒死是不是讓你很失望啊!”

    “你,你”李景恆頓時腦袋裡就有種天昏地暗的感覺。

    徐元冷哼一聲,抬起戴著沉重的鐵索鏈的雙手,越過李道宗,對李元嬰抱拳道:“滕王殿下,罪民有話要說!”

    李景恆慌忙道:“父王明鑑。滕叔明鑑,這斤,賊人分明就是因為網才景恆差點失手將其掐死而想報復景恆!”

    徐元冷笑道:“世,您也太著急了些吧,徐元肚裡的東西可還沒說出口呢!”

    這時李雪雁也明白過來了,聯想到剛才進牢房的時候徐元看到他兄長那好像見到救星般的模樣,一雙明亮的眼睛頃刻間就黯淡了下來,不敢相信地質問道:“兄長,難道你,你和這個賊之間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李元嬰也是愕然,沒想到從這個徐元身上竟然還能牽扯到李景恆,看剛才的架勢李景恆恐怕是打算利用李雪雁對徐元的仇視以達到殺人滅口的目的,而且估計不會是什麼小事情。不過所幸從李道宗剛才的反應上看,他這位江夏王兄應該是不知情的。

    李元嬰心裡也清楚這個李景恆乃是李道宗的獨,轉頭看著臉色異常冷峻的李道宗,猶豫了一下,遲疑道:“江夏王兄,您看現在這事”。

    “家門不幸啊!”李道宗黯然地搖搖頭,苦澀地拱手道:“此案看來還是得由滕弟審理為佳!”說罷輕聲一嘆,弓著腰便離了牢房,走了幾步又回頭道:“雪雁,還不快點給父王出來!”

    李雪雁低聲應了一聲,走到李元嬰身邊的時候突然駐足,抬起頭來期期艾艾地說道:“滕,滕,”

    李元嬰擺擺手道:“雪雁先回去吧。某自有計較!”

    ※※

    把徐元和李景桓押到前堂,審訊了一個下午,總算是把事情的大概,給弄清楚了。原來當初徐斯還是廣州南海令的時候,徐元就憑著徐斯官場上的關係,掠賣海外的崑崙奴以獲取暴利。不過崑崙奴都生活在南洋的海島上,要想捕獲可沒那麼容易,而且海上天氣變化元,常,這年頭也不可能有天氣預報這種東西。要是運氣不好碰上了海上風暴那就雞飛蛋打了。幾次顆粒無收後,徐元就漸漸地把目光轉移到陸地上。與當地山匪勾結在一起,讓那些山匪在打劫財物的同時。也將劫掠來的良家通過徐元的販賣渠道賣到原各地為奴為婢。嶺南不比關內、河南兩道,在嶺南當山匪本就沒有多少油水可言,當然在關內、河南要想當山賊也不容易,聽說有南海令之充當保護個,而且還不用擔心這些奴婢賣不出去,那些山匪自然是千肯萬肯。

    而當初李景恆外出遊歷路經南海的時候就正好遇到了這群山匪的劫掠。雖然李景恆身邊也有兩個隨李道宗征戰多年的精銳護衛,但是在斬殺了幾個個山匪後,還是雙拳難敵四手,很快就被這群山匪給斬成了肉醬,而李景恆自然也就被乖乖地擒上了山寨。

    自從有了徐斯、徐元父這個保護傘後,這伙橫行嶺南的山匪何曾有過這麼大的損失,而且還全是死在區區兩個人的手上,惱羞成怒之下便要活剮了李景恆。幸好當時徐元也在山察作客,聽那幾個頭領說已經被洗刷乾淨的李景恆聲稱自己是江夏王世,心裡一動,就把李景恆從刀口上救了下來。

    於是乎李景恆就跟著徐元在南海逍遙了幾個月,雖然嶺南被稱為蠻荒之地,但南海縣畢竟是廣州都督府的治所所在,也是實打實五千戶以上的上縣。雖說李景恆是江夏王世,但有李道宗成天看著。哪有這麼逍遙自在過,當然也就樂不思蜀了。直至元日將近,這才戀戀不捨地回到江夏,也正好沒過多久武昌令出缺,吃人家嘴短的李景恆馬上就薦舉了南海令徐斯轉任。

    雖然自從李景恆遊歷回來後李道宗也就不怎麼管著他了,但是要想像在南海的時候那樣花錢如流水一般也就成了奢望,畢竟他還不是江夏王府的當家人。李景恆當初是在山匪窩裡被徐元救下,徐元在南海都幹了些什麼勾當李景恆當然也都心知肚明,於是便和已經打算從良的徐元一拍即合,又在這鄂州地界上幹起了老本行來。不過在聽說李世民往十道派遣黜涉大使後,他和徐元兩人已經偃旗息鼓有些日了,誰能想到徐元竟然好死不死地在黃鶴樓上與江南道黜涉大使李元嬰起了衝突,還鬧得不死不休。

    生怕徐元因為破罐破摔而口不擇言,把他給供出去,李景恆也就只能殺人滅口了,畢竟只有死人的嘴巴才是最嚴的,可惜他的人品不大好,最後時刻卻功虧一簣。

    聽了徐元的招供,魏巋然突然叫道:“難怪自從徐斯上任後武昌縣就多了不少失蹤人口,某還以為是那些狡猾之徒隱匿人口逃避戶稅

    徐斯也是驚愕地看著徐元和李景恆,徐元在南海大肆劫掠販賣奴婢的事情他自然是知道的,不過卻不知道這種隱秘的事情竟然連江夏王世李景恆都知道,至於他轉任武昌令後冉兒和李景恆的勾當也被他們蒙在鼓裡,畢竟有了李景恆這個江夏王世在,也就無需他這個武昌令出面了。

    ※※

    將徐元、李景恆等一干人犯押解回鄂州大獄後,李元嬰也長長地鬆了一口氣,雖然李景恆證據確鑿。不可避免,不過幸好徐斯父在南海時的勾當並沒有牽扯到廣州都督杜正倫的頭上去。

    將鄂州治、別駕、各曹參軍事等全都請了出去,李元嬰僅留下閻立本、薛仁貴和李義府三人,一邊扶著几案來回踱步一邊無奈地問道:“王師,李卿!你們說對於李景恆一案,元嬰該如何處置?”

    閻立本也同樣是搖頭苦笑,拱了拱手道:“貞觀律:“諸略人、略賣人為奴婢者,絞”雖然江夏王有長者之風,從不以勢凌人,但這李景恆畢竟是江夏王唯一的一個兒。若是大王真的判了絞刑;恐怕即使江夏王嘴上不說,心裡也不可能沒有一點芥蒂。”

    薛仁貴則恨恨道:“沒想到江夏王一世英明,竟然出了個如此孽畜。劫掠良家販賣為奴,當年為禍河東的條山巨寇見此恐怕也得汗顏吧!殿下,王犯法與庶民同罪。薛禮認為殿下應當嚴正典刑!”

    李義府卻微笑道:“殿下可否還記得當日殿下與魏相公等一起下揚州的時候在山陽讀遇到徐王元禮私自出界,魏相公他是怎麼處理的?”

    李元嬰一怔,抬頭遲疑道:“李卿的意思是說讓元嬰也效仿當日魏相公,把李景恆一案的判決留給上面頭疼去?”早在李元嬰還在江州微服私訪的時候,徐王李元禮私自出界的事情也有了結果。相對於年前罷了吳王李恪的安州都督一職;李世民對他這位十弟還算手下留情。李元禮從徐州都督被貶為劍南道的普州刺史,除了地理個置偏僻些外倒也沒有什麼,不過原來的那實封七百戶就被徹底地沒收了,而徐王府的親事、帳內也因為他們的飛揚跋扈而被削減了一半。親事府典軍江楠和徐王友陳客皆被除名,而江楠更是被流放到連州去了,唯有徐王府記室參軍事蘇干因為是魏王府司馬蘇筋的兒,在李泰的幫助下,雖然被貶為正品上的秘書省著作局校書郎,但卻重新成了京官。

    李義府頜首笑道:“不錯,畢竟李景恆是江夏王世,就算殿下在江夏作了判決,最終也要通過聖人的核准,既然如此,那為何不直接把此案上呈呢?”

    李元嬰拍手道:“李卿所言甚是!”立刻重新走回几案前,從筆架上取出一支毛筆來,而李義府則也馬上就慇勤地在李元嬰身邊磨起墨來。

    不過李元嬰正要下筆的時候卻突然滯住,他才想起雖然他的滕王體寫得日臻完美,而通過孔穎達的特。那些言也都大概能讀懂意思。但是若讓他寫言,送到京師去。估計能把李世民給氣吐血,於是不好意思地說道:“元嬰初擔重任。恐怕辭不達意,王師任刑部侍郎多年,精通唐律,不如這封奏疏就由王師草擬吧!”

    閻立本作為滕王師,哪能不知道李元嬰的意思,不由搖了搖頭,只好接過他遞過來的毛筆。不過對象換成是閻立本後,李義府磨墨顯然就沒那麼積極了。

    不消一會兒,閻立本就把奏疏給草擬完成,李元嬰對閻立本的能力自然放心,大略瀏覽了一遍後,便在後面著上了自己的名字。而閻立本和李義府,一個是江南道黜涉大使。一個是監臨黜涉的監察御史,當然也跟著簽上了他們的名字。

    將奏疏晾乾後,李元嬰將其交到薛仁貴的手上,讓他送到驛站八百里加急發回京師。

    ※※

    雖然李道宗要避嫌,不過李元嬰這一撥人到了江夏,自然也還是住進了江夏王府。不過再見到李道宗的時候他好像一下變得蒼老了許多,李景恆的事情李元嬰自然不會瞞他,便一五一十地把下午的審訊詳細地述了一遍。

    李雪雁掩著嘴驚愕道:“什麼?兄長竟然搶掠良家為奴!”她怎麼也沒想到從來對她和藹可親的兄長竟然會如此利令智昏。

    李道宗也是臉色大變,略賣人為奴婢,這是一項什麼樣的罪名他怎會不清楚,看了看旁邊的閻立本和李義府,咬咬牙抱拳道:“道宗願一人攬下孽之罪,請滕弟,閻侍郎和李義府成全!”

    李元嬰怔了一怔,搖頭道:“江夏王兄,元嬰亦知您舔犢情深,不過景恆一案的奏疏元嬰已經讓薛仁貴八百里加急發往京師了。江夏王兄不必如此,皇兄從來都是個念舊的人,當初長孫順德謀逆,皇兄尚且饒過,元嬰想皇兄應該會為景恆網開一面的!”

    “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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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五溪蠻
    社李世民的聖旨沒有抵達江夏示嬰行人當然也照“州”江夏。因為李景恆一案,李道宗已經把鄂州刺史的職權暫時交給了李元嬰。而李元嬰也趁著這段閒暇的時間把鄂州治下的江夏、永興、武昌、蒲折四縣細緻地走訪了一遍。心裡也是喘噓不已,正如李雪雁所言,自從李道宗拜鄂州刺史以來,鄂州政通人和,百廢俱興,只可惜江夏王府出了一個李景恆,卻把李道宗的這些政績全都給擊了個粉碎。

    “大王,滕王殿下!京師來的通事舍人已經在王府前堂等候了!”聽到家幢的傳話,正和李元嬰對弈的李道宗手上捏著的棋登時就掉了下去,化為卉粉,慘然道:“終於來了嗎?”

    李元嬰也將手上剩餘的棋輕輕放回棋壺,寬慰道:“江夏王兄不必太過擔心,依元嬰看,皇兄肯定會對景恆侄兒網開一面的!”

    李道宗搖搖頭嘆道:“罷了,該來的遲早都要來,滕弟,我們還是快點小出去接旨吧!”

    走進前堂,一個身著綠色圓領袍衫,頭裹玄色折上巾的青年男立刻就迎了上來,抱拳道:“書通事舍人來濟見過滕王,江夏王!”接著又對跟在李元嬰身後的郝處俊笑道:“處俊兄,別來無恙否!”徐斯一案已結,那武昌縣主簿寧遠也就回去主持縣務了,完成了使命的郝處俊自然是又回到李元嬰的跟前。

    李元嬰一怔,詫道:“郝卿與這位來舍人有故?”

    郝處俊頜首笑道:“處俊早年遊歷在外,在江都的時候曾與來兄以及富陽孫處約、義興高智周等幾位好友一起客居於宣城石仲覽家,一晃已是多年了,而且來兄和處俊還是同年進士!”

    來濟也笑道:“是啊,當年布衣,江都言志,處俊兄曾言願宰天下。如今也已經是朝散大夫、滕王友了!”

    李元嬰和李道宗看到來濟談笑風生的樣,並沒有想像的那麼嚴肅。心裡都清楚李景恆應該是撿回一條性命來了。這一個多月來李道宗的臉上終於是泛出一絲笑容,而李元嬰也同樣是鬆了一口氣,畢竟李景恆一案歸根結底是因為他才浮出水面的,雖然李景恆那是咎由自取,但若真的被判了絞刑,恐怕以後他和李道宗之間也就不可能這麼親密無間了。

    果然,寒暄過後。來濟就宣達了李世民的聖旨,李景恆以道宗功免死,廢於家,江夏王李道宗教不嚴,罷鄂州刺史,削封戶,召歸京以王就第,由鄂州治暫領州務。武昌縣令徐斯、武昌縣承劉銘彰、武昌縣尉魏巋然以及徐元、劉長恭、魏承宗皆處斬,籍沒其家。眾家幢以及武昌縣一干皂隸皆流放三千里。

    接了聖旨,李道宗雖然被罷官又削了封戶,卻依舊是喜笑顏開,本以為李景恆這回最少也要減死徙邊。沒想到僅僅是廢於家,連忙吩咐下去為來濟接風洗塵。

    不過來濟卻苦笑道:“江夏王見諒,來濟身上還有聖人交給的任務。半個多月前,聖人收到滕王殿下的八百里加急後,震怒不已,一個小小的南海令在嶺南劫掠販賣良家多年卻無人察覺,而且南海縣還是廣州都督府所在,所以廣州都督杜正倫又被聖人重新貶為交州都督。來濟還要趕著去廣州宣旨呢,而且聖人還命來濟主持南海剿匪,想到匪患,來濟一玄也不敢耽誤啊!”

    “呃?”李元嬰微微一怔,沒想到最終還是把杜正倫給牽連上了。這老頭兒好不容易才在魏徵的幫助下從鳥不拉屎的交州調到廣州來。不想又被打發回交州去了,看來這老頭兒也只有留在越南當官的命啊!

    來濟看到李元嬰那怪異的表情。也搖頭笑道:“若非太殿下和侯相公力呈杜都督到任廣州都督還未滿一年,恐怕杜都督可就不僅僅只是被貶為交州都督這麼簡單了!”說罷再次拱了拱手,“皇命在身,請恕來濟失禮告辭!”

    看看來濟離去的背影,李元嬰突然蹙眉道:“雖然南海的那些山匪不過是些烏合之眾,但是宴兄怎麼想起用來濟一個進士出身的人去主持軍務?正在嶺南道黜侈的黃門侍郎趙弘智不是更好嗎?”

    郝處俊笑道:“殿下有所不知,雖然來濟與處俊一樣,走進士出身。不過來濟除了翰出眾以外。在軍略方面亦是家學淵源,其父就是前朝的榮國公,右翎衛大將軍來護兒!”

    “來護兒,來濟!”聽到郝處俊提到來護兒的名字,李元嬰突然也想起來這個來濟是誰了,“護兒兒作相,世南男作匠,武豈有種邪?”如果歷史不改變的話,這斤小來濟以後也是一個宰相。

    ※※

    從鄂州回長安城大體有兩條路可行。一個是循大江順流而下,按照李元嬰下江南時候的路線,通過山陽讀、汴水到鄭州,再經陸路回到長安,繞了一個大圈,而另外一條路就直接多了,從鄂州沿大江溯游而上。經岳州、荊州、襄州,過鄧州、商州,再往西北走過藍田關,長安城就在眼拼了。

    雖然第二條路要快捷得多,但是已經完成鄂州黜陵任務的李元嬰下一站也同樣是岳州,如果與李元嬰一起同行的話,李道宗也擔心李景恆和李元嬰碰面的時候會有些尷尬。畢竟李景恆經此一事,雖然勉強保住了性命,但是“廢於家”就說明原本屬於李景恆的門蔭是不會再有了。要想繼承爵位那就更不可能了。以李景恆的性格,對李元嬰不仇視那絕對是不可能的。

    當然李道宗也不可能對李元嬰說他是為了讓李景恆避開你而打算繞道大運河回京,只道順路去看望一下越王李貞。

    不過李道宗的那點小心思怎麼可能瞞得過李元嬰,他可沒聽說李道宗和李貞還有什麼交情,想了想遲疑道:“既然皇兄詔江夏王兄回京,以王就第,繞道揚州勢必會耽擱些時日。現在皇兄正在氣頭上,若是再引起皇兄的不悅來,

    李道宗心裡一登,李元嬰說的確實有些道理。如果因為這樣而再被降罪,那可真是得不償失了,於是馬上就命人收拾妥當,立刻整裝

    。

    江夏渡口,李元嬰再次見到了在鄂州大牢裡關了一個多月早已沒了脾氣的李景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李景恆對李元嬰確實異常的恭謹。不過不管李景恆是真的痛改前非還是笑裡藏刀,李元嬰並沒有把他給放在心上,堂堂的江夏王世去當奴隸販,李元嬰可不信這樣的人對他能有什麼威脅。

    “大王,該上船了!”將船上的一切安置妥當後,董君彥走下踏板拱手道。他在武昌渡口裝成一個查驗“過所。的皂隸,本來就是受了李景恆的命令,既然李景恆的事情已經敗露,他自然也就正大光明的出現在李元嬰的視線,由於他並沒有牽扯到李景恆一案,所以也就是被斥了一番。

    鄂州的大小官吏也都紛紛與李道宗告別,不過他們的心裡恐怕早就已經把李景恆給恨死了,要不是因為李景恆一案,憑著鄂州這兩年的政績,他們陞遷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而如今沒被牽連就已經是萬幸了。

    本來李元嬰還想繼續他的微服私訪,可惜閻立本和張天水早就被武昌縣的事情給嚇怕了,當日在大江上,若是他們遲來一步,那後果就不堪設想了。而自從出長安城以來從來就沒有反對過李元嬰意見的李義府也不敢再支持李元嬰的微服私訪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旗幟鮮明地站在了閻立本和張天水這一邊。至於郝處俊,雖然不反對李元嬰繼續微服私訪,但親歷過黃鴆礬上的事情後,也不像當初在越王府的時候那樣支持了。李元嬰想了想,也就沒再堅持,與李道宗的船隻並船而行。很快就到了岳州的洞庭湖畔。

    本來李元嬰還打算邀李道宗一家一起遊覽岳陽樓,嗯,如今的岳陽樓應該叫做巴陵城樓。不過李道宗在江夏的時候得了李元嬰的提醒。擔心耽擱時日而引起李世民的不滿,也就婉拒了李元嬰的邀請,不作停留地往荊州而去。

    所以比起上回登黃鶴樓的時候,李元嬰這次登岳陽樓遠眺八百里洞庭湖就顯得有些意興闌珊了,也就暫且饒過范仲淹,那篇《岳陽樓記》還是留給他吧,而且“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也不是他一個親王能說的。

    不再進行微服私訪,大隊人馬進駐巴陵縣,當然馬上就驚動了岳州刺史。也許是因為李元嬰在鄂州一下斬了個人的腦袋,把這個岳州刺史給嚇怕了,反正在李元嬰到岳州的這幾天時間裡,除了睡覺以外,他就從來沒有離開過李元嬰的視線。

    再沿著大江走就是山南道的荊州了,所以離開岳州後,李元嬰便轉道洞庭湖沿澆水而行。站在船頭上,李元嬰嘆道:“王師、張卿、李卿。你們也都看見了吧,從岳州到朗州,那些地方安吏就一直跟在我們身邊,就算有什麼問題恐怕我們也發現不了!”

    李義府諂笑道:“殿下的心情義府也能理解,不過殿下也要考慮一下您自己的安全啊,若是再遇到徐元那樣的賊,義府和閻侍郎等人如何向聖人交代啊!”

    張天水本來對當初李義府慫恿他家殿下微服私訪而差點釀成大禍而頗有不滿,如今見他如此說,心裡這才放下一點成見,也同樣說道:“李御史說的極是,殿下,這再往後就是辰州、巫州了,那裡可是五溪蠻的聚居地!”

    聽到五溪蠻,冉立本也是眉頭緊皺。遲疑道:“殿下,要不我們就略過辰州、巫州等地吧,雖然我們黜涉江南道,但也不一定是每個地方都要走過一遍。晝州的五溪蠻今年二月才造反了一次,所幸被巫州都督齊善行所敗,並且俘虜了男女三千餘口,那些五溪蠻對我們肯定是仇視得很,微服私訪那更是萬萬不可行的”。

    “這個”李元嬰心裡也有些猶豫,勇武凶悍的五溪蠻自然不是黃鵲礬上遇到的那些家幢皂隸可以相比的,對於五溪蠻,李元嬰印象最深刻的無疑是三國演義裡面的五溪番王沙摩柯,一箭射死了吳國大將甘寧。雖然李元嬰也不知道三國演義裡的沙摩柯和史實有幾分相似,但有一點是肯定的,雖然他滕王府的這三百多名親事都是以一當十的精銳,不過要是深入到五溪蠻的聚居地,也不怎麼保險。

    不過思來想去還是說道:“巫州五溪蠻初平,某就不去了,不過辰州就在眼前,已經到了這裡,哪裡還有再折返回去的道理!至於微服私訪。暫時就算了!”

    聽到李元嬰終於是打消了微服私訪的念頭,眾人也都鬆了一口氣。只要李元嬰不是微服私訪,即便運氣不好撞上五溪蠻再次造反,有這三百多名滕王府親事在身邊,全身而退應該是沒問題的。

    辰州刺史辛行處怎麼也沒想到李元嬰一行人竟然會到他的辰州來。畢竟辰州與剛剛發生過五溪蠻叛亂的巫州 鄰,雖然巫州都督齊善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平安了叛亂,但這段時間以來辰州也不怎麼安穩。雖然這些五溪蠻並不統屬,內部各大姓氏之間也不怎麼團結,但畢竟是同氣連枝,遙相呼應還是會的。

    所以即便是流陵縣令到他面前說滕王殿下已經到了澆陵渡口,辛行處也還以為這個澆陵縣令是在開玩笑而已,滕王殿下千金之軀,怎麼可能到辰州這麼危險的地方來,直到聽到刺史衙門外的皂隸驚慌失措地回報說滕王殿下已經進了刺史衙門,這才確定他們不是在開玩笑。慌忙整理好衣冠就衝了出去,差點把面前的几案給掀翻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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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龍犬盤瓠
    論然辛行處也是一個刺史。但大唐十道三百十州,這旦”個刺史的地位當然也都各不相同。從辛行處被發配到這種時不時就有山獠作亂的辰州上看,就知道他在朝堂上並沒有多少背景,就算是在關內、河南兩道當一任縣令恐怕也比這個辰州刺史強得多。

    辛行處心裡也知道要想調離這個鬼地方,指望他自己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了,而這次滕王李元嬰黜涉江南道卻是一個契機,如果他能得到滕王的薦舉,那要離開辰州就容易得多了。不過由於緊鄰的巫州叛亂網網平定,他也就絕了心裡的妄念,沒想到滕王李元嬰還真就到他的辰州來了,欣喜若狂的同時也是緊張不已,辰州的那些五溪蠻亦不是善茬。要是滕王殿下在辰州有個好歹,那麻煩可就大了。

    “卑官辰州刺史辛行處見過江南道黜涉大使,滕王殿下!”一邊走著一邊心裡琢磨著滕王此行的利弊,辛行處很快就見到了久聞其名的滕王李元嬰。

    “辛使君有禮!”李元嬰抬手笑道。“離京前某就聽說了巫州五溪蠻叛亂,原以為辰州也會受到一點影響,沒想到某這一路上沿流水行來。卻是處處昇平,辛使君果真良吏也!”自從進入辰州境內後,薛仁貴和他手下的那些滕王府親事們也都個個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不過迎接他們的卻是沿途那寧靜秀麗的青山綠水。

    然而聽了李元嬰的褒獎,辛行處卻並沒有想像的歡喜,而是搖頭苦笑道:“滕王殿下有所不知。從朗州一路到卑官這玩陵縣來,沉水兩岸並無五溪蠻聚居,辰州的五溪蠻主要集在南部的麻陽、辰溪、涂浦、盧溪四縣,特別是結寨於坡山的麻陽峒酋長田煥璋,自從巫州的舒氏山獠叛亂後,便與其遙相呼應,若非齊善行都督很快就平定了舒氏的叛亂,將麻陽峒的田氏山獠震懾住,恐怕辰州現在也有刀兵之禍了!”

    “辛使君是說那個麻陽峒酋長田煥樟也不怎麼安分嗎?”閻立本頓時眉頭皺起,如果辰州的五卑蠻也有反叛之心的話,若是被他們聽說滕王殿下到了辰州,未必不會對滕王殿下有所凱覦。

    雖然辛行處也知道滕王殿下剛剛才抵達辰州就跟他訴苦,肯定不會給滕王殿下留下什麼好印象,但還是說道:“五溪蠻彭、舒、向、冉、田五姓,田氏向來是最不安分的。朝以來,犯上作亂的田頭擬、田思飄、田豆渠等皆為田氏蠻酋。雖然如今大唐兵威遠懾,諸蠻漸附,不過麻陽峒酋長田煥璋也並非是真心服氣,只是他還算是識時務,不敢像巫州的舒氏一樣公然反叛。”

    即使田煥璋在坡山的獠寨距離麻陽縣城還有些距離,但辛行處也不敢讓李元嬰冒險到麻陽去。不過李元嬰畢竟是江南道黜涉大使,如果辛行處直接說滕王殿下不能去麻陽縣的話,說不定李元嬰等人還會以為他在麻陽縣有什麼不法的勾當,所以也就只好闡明厲害,希望以此來阻止李元嬰等人去麻陽縣。至於另外那三個縣,比起麻陽縣來說危險性就小得多了,當然,如果他們也不打算去的話,那就更好不過了。

    也不枉辛行處的一番苦心,在閻立本、張天水、薛仁貴、李義府等人的一併勸說下,明擺著危險的事情李元嬰自然不會幹,也就放棄了去麻陽等其他四縣的想患

    ※※

    雖然辰州的南部四縣是沒打算去了,不過州治所在的澆陵縣並沒有什麼危險,自然是要走訪一遍的。

    翌日一大早,李元嬰正準備要出城,但是閻立本在昨晚想了一個晚上後還是覺得不大徽,遲疑道:“殿下,依立本看這次就由立本代勞好了,畢竟立本也是江南道黜涉副使!”

    看著閻立本殷切的目光,李元嬰也知道閻立本是為了抽著想,當然。如果他出了什麼意外閻立本也脫不了干係,而且因為五溪蠻的緣故李元嬰剛剛到辰州來的熱情也早就被澆滅的一乾二淨了,於是也就同意了閻立本的請求,並讓薛仁貴隨行保護閻立本。

    薛仁貴心想滕王殿下在沉陵縣城裡面,又有眾滕王府親事的保護,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也就和閻立本一起辭別李元嬰,縱馬出城而去。

    見李元嬰怔怔地看著閻立本和薛仁貴離去的方向,李義府諂媚道:“殿下,要不義府陪您在城內的坊裡間走走?”

    李元嬰低頭看了李義府一眼,頜首道:“也罷,既然王師他們去了城外,那我們就在城內走走看看吧!”

    辛行處在剛才閻立本代滕王殿下出城後,心也就徹底地放進了肚裡。雖然沉陵距離麻陽峒那些山獠的寨還遠著呢,但是也不甚保險。不過滕王殿下留在城那就不一樣了,除非是田煥璋打算兵寇沉陵縣城。否則滕王殿下絕不可能會遇到什麼危險,而且就算田煥璋想學巫州舒氏那樣公然反叛,如今的流陵縣城裡可還多了三百多名精銳的滕王府親事,豈是那麼容易就能被攻破的。

    聽李元嬰說他打算在城走走看看,辛行處也就不準備再跟在李元嬰身邊礙眼了,他對自己治下的澆陵縣城還是自信得很,心里美滋滋地想到,只要滕王殿下能夠滿意,待滕王殿下回京後,他離開這鬼地方的日也就為期不遠了。至於其他州吏看到他們的使君都告辭而去,當然也不敢再跟在滕王殿下的身後。

    經歷過在岳州、朗州兩地被那些地方官吏時刻包圍著的李元嬰看到辛行處等辰州官吏很自覺地都退回州衙去了,心裡也有些意川”對辛行處更是印象大好。不過既然如此李元嬰也就回去換成了一身庶人的衣裝。與李義府、郝處俊一起,帶上寧飛和宋孝傑就離開了刺史衙門。張天水心思滕王殿下只是在沉陵縣城裡活動,這回也就沒有再出言阻止。只是叮囑寧飛和宋孝傑兩人要保護好滕王殿下。

    ※※

    因為身著微服的緣故,所以李元嬰一行人並沒有到各個坊裡去,而是去了辰州的州市。不過由於昨日大張旗鼓地進城來,而且李元嬰也不是那種被人一看就忘的相貌,所以即便身著微服,卻也還是被不少昨天看熱鬧的百姓給認出身份來,差點把看到李元嬰到他們州市來後而遠遠地跟著的辰州市令給嚇了個半死。

    不過這樣也好,李元嬰也就沒有顧忌地跟他們交談起來,上到州縣官吏,下到柴米油鹽,遠到關於龍犬盤瓠的傳說,近到剛剛平定的巫州山獠叛亂,不知不覺,時間也就漸漸地到了午。這年頭,別說李唐皇室,就算是普通的州縣官吏裡。恐怕也沒有哪個能像李元嬰這般毫不在意地跟這些布衣庶人談笑風生。

    看到這一場景,李義府不禁想起當年未入仕前客居永泰的時候,那些州縣官吏對他的頤指氣使;初入御史台,昔日的御史大夫韋挺得”心發寒門出身後,更是處處對他透露著厭惡。裡也是感慨”門

    通過與這些百姓的交談,李元嬰也看得出來,他們對辛行處等辰州官吏大體上還是比較滿意的。和他們告辭後,李元嬰指了指前面一斤小酒旗迎風飄展的酒肆笑道:“郝卿、李卿,今天某當東道主,辰州山清水秀,想必其瓊漿也別有一番風味吧!”

    “敢不從命!”郝處俊和李義府在李元嬰旁邊乾巴巴地站了一個早上。不餓也累了,當然也就欣然應下。

    可就在圍在李元嬰旁邊的百姓漸漸散去後,李元嬰耳朵突然聽到一個異常熟悉的破空聲由遠及近,漸漸清晰起來。作為箭術大家的李元嬰哪還能判斷不出那是什麼聲音,條件反射般地就撲倒在地上順勢打了一個滾,只聽“叮”的一聲,箭矢打在李元嬰旁邊的青石板上。

    看著這支在自己邊上蹦了幾蹦的羽箭,李元嬰稍鬆了一口氣,心裡更是勃然大怒,又是弓箭,又是刺殺!但是暗處的殺手可不會給李元嬰任何喘息的機會,緊接著又有兩支羽箭從兩個相反的方向呼嘯而來,李元嬰再想躲避已是不及。

    不過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李元嬰只感覺自己的身體突然被重重地壓了一下,隨即“噗噗”兩聲清晰的傳到他的耳朵裡。

    “寧飛 ”看到兩支羽箭深深的插進了寧飛的背後,宋孝傑頓時目眥盡裂,慘然叫了一聲,立刻就朝寧飛跑了過去。不過這一動也正好陰差陽錯地保住了他的性命,一個蒙面黑衣的刺客手握一把明晃晃的橫刀突然從宋孝傑剛剛站著的位置上落了下來,順勢一切,可惜卻切了個空。

    感覺到腦後生風,宋孝傑立馬就回過身來與這個蒙面刺客纏鬥在一起。可惜因為微服出門,身上並沒有攜薦兵器,所以雖然武藝在這個蒙面刺客之上,但還是漸漸地落了下風。不過宋孝傑的目的也就是為了把這個蒙面刺客纏住,不讓他接近滕王殿下。

    而正要散去的那些百姓們更是膛目結舌,剛才和藹可親地跟他們說了一個早晨話的滕王殿下竟然在他們辰州遭到了行刺。這麼好的大王上哪裡找去!只聽有人高呼一聲。周圍的百姓們立刻就自發地組成*人牆,用自己的身體把李元嬰嚴嚴實實地保護了起來。

    隱藏在暗處的那幾個弓箭手見事已不可為,而遠處的辰州市令也帶著手下的皂隸向這裡趕了過來,立刻就發出一聲長嘯,緊接著沿街屋頂的瓦礫突然掉下來幾塊,幾個黑影一閃而過,也不知躲到什麼地方去了。

    聽到長嘯聲,那個被宋孝傑纏住的蒙面刺客也越發地焦急起來,而辰州市令以及他手下那些皂隸發出的急促而凌亂的腳步聲更是讓這個殺手時不時就回頭亂看,結果一個不留神,就被氣勢愈盛的宋孝傑給空手奪了白刃。

    心知再不逃就走不了的那個蒙面刺客也就不再管宋孝傑的糾纏,轉身就走,不過一心要為寧飛報仇的宋孝傑豈會放過這斤小機會,猛地一刀就把這個蒙面刺客的右臂給砍了下來。可惜辰州市令領著的那些皂隸不過是些烏合之眾,豈是這種在刀口上舔血之人的對手,即便是這個蒙面刺客已經斷了一臂。三兩腳衝出這些皂隸的包圍,那蒙面刺客回望一眼,忍著疼蹭蹭兩下,憑著單手又攀上了沿街的房頂上,片刻後也消失在眾人的眼界裡。

    “殿下,您沒事吧!”臉色慘白的辰州市令在那蒙面刺客離棄後。立刻就擠開保護著李元嬰的人群帶著哭腔喊道。

    而驚魂未定的李義府頓時就渾身痠軟地靠在牆邊喘著粗氣,宋孝傑連忙丟了手的障刀,將還趴在李元嬰身上的寧飛攬了起來,一邊喊著寧飛的名字一邊狠狠地搖晃著他。郝處俊也將李元嬰從地上攙扶了起來,看到李元嬰並沒有受傷後。心裡緊繃著的弦也鬆了許多,抬頭環望四周,那些刺客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咬牙切齒地說道:“辰州市令。速派人將沿街商戶檢查一遍,確保再沒有弓箭手隱藏在暗處!”

    李元嬰看著寧飛背上那觸目驚心的兩支羽箭,眼睛一寒,如果不是寧飛捨身相救,這兩支羽箭恐怕就是插在他的後背上了,連忙讓郝處俊快去請金瘡醫為寧飛治傷,然後向周圍的百姓行了一個羅圈揖,感激地說道:“眾位鄉親今日捨身相救元嬰。此恩元嬰永世不忘!”

    這些百姓自然是連道不敢,看到州縣兩衙的皂隸漸漸趕到,也就四散離去,順便自發著在自己家周圍找尋刺客的蹤跡。

    ※※

    辰州刺史衙門,心情大好的辛行處便拉著留在刺史衙門的張天水對弈。張夭水是滕王府司馬,一心想著調離辰州的辛行處當然也想和他套套近乎。正弈到精彩處,突然澆陵縣尉卻跌跌撞撞地從門口跑了進來。驚慌失措地叫道:“使君,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辛行處頓時就怒不可遏,他這兩天好不容易才給滕王殿下留下了一個好印象,沒想到這個小縣尉卻在張天水的面前拆他的台,重重地將手的棋扔進棋壺,冷聲叱道:“驚慌什麼!有什麼事情值得你堂堂一個沉陵縣尉大驚小怪的,難道是麻陽峒的田煥璋兵寇澆陵城了?”

    那沉陵縣尉伏在辛行處面前,苦澀地說道:“如果是田煥璋兵寇流陵城就好了,不過卻是滕王殿下在州市遇到了幾個蒙面刺客的行刺!”

    “什麼!”兩聲大喝傳來,辛行處和張天水冉時站了起來,驚駭地問道。

    “殿下現在怎麼樣了?”張天水疾走了兩步,又回過身來將這個沉陵縣尉從地上拉了起來,緊張地追問道。

    那沉陵縣尉搖搖頭道:“卑官也是剛剛聽常令派來的皂隸通知才知道的,卑官不敢耽擱,立刻就過來報告使君和張司馬了,不過聽那行小皂隸說,幸虧在行刺的時候,州市裡的百姓們自覺地圍成一堵人牆將滕王殿下保護了起來,卑官想滕王殿下應該不會有什麼大礙吧!”

    “百姓,人牆?”辛行處一臉驚愕地問道。滕王殿下這才來辰州兩天,什麼時候在辰州有這麼高的威望了,百姓竟然會自發地組成*人牆保護滕王殿下?這種待遇恐怕就算是這幾年在辰州累死累活的他也得不到吧!

    張天水這才長鬆一口氣,對著辛行處長長一揖,誠摯地說道:“辛使君守牧辰州,果然教化有方!”

    辛行處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搖搖頭道:“既然滕王殿下無恙。那耽誤之急還是盡快輯拿行刺滕王殿下的賊人歸案,切不可讓這些刺客給逃脫了,不過行處帳下的那些皂隸恐難當此重任,還要勞煩張司馬率滕王府親事封鎖澆陵縣城。”說到那些刺客,辛行處也是恨得牙癢癢。行刺就行刺吧,卻偏偏在他的辰州境內行刺,這要是真讓那些得誤了。那他豈不是黃泥只掉講褲襠裡。不是屎辦是嘎,

    張天水臉色凝重地點點頭,轉身便要出門,不過馬上又被辛行處給

    住。

    張夭水疑惑道:“辛使君還有何事要交代張某嗎?”

    “這個,”辛行處也不知該不該說,心裡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說道,“雖然行處不知是何人要行刺滕王殿下,但是行處有些擔心正在城外的閻侍郎和薛將軍他們會有危險!”

    張夭水皺了皺眉頭,展顏道:“辛使君放心好了,有河東薛仁貴在。即使身陷重圍,閻侍郎也定能全身而退,不過辛使君提醒的是,張某這就派人出城尋找閻侍郎和薛將軍。讓他們小心注意些

    “已經過去了這麼長的時間,行處估計這群刺客也有可能已經逃出城外去了,張司馬既然要派人去找尋閻侍郎,那順便也讓他們留意一下城外,看看能不能找到一點線索。”

    “辛使君所言極是!”張天水頜首抱拳,疾步離去。

    ※※

    滕王殿下的護衛受了傷,請來的自然不會是普通的金瘡醫,沒過多久。辰州醫藥博士就帶著他手下的一個助教,十二個學生匆匆忙忙地趕到了州市。“辰州醫藥博士甄高鶴參見滕王殿下!”一個手提藥箱的白胡老頭氣喘吁吁地跪伏在李元嬰面前,戰戰兢兢地拱手道。

    “甄博士,這些虛禮就免了。快點看看某的護衛傷勢如何了?。李元嬰一臉焦急地說道。

    甄高鶴連連點頭,讓他的幾個學生把寧飛從宋孝傑手接了過來,看到寧飛臉上好像有些發黑,頓時大驚失色,慌忙低頭檢查他的傷口,半晌過後,這才苦著臉抬起頭來。

    李元嬰看到甄高鶴的表情不由心裡一登,顫聲道:“甄博士,某的護衛怎麼樣了?”

    甄高鶴無奈地搖搖頭,為難地說道:“這位將軍身上的這兩支羽箭的箭簇上無一例外地都淬了劇毒,高鶴估計剛才劇毒入身的時候這位將軍的身體應該是被人劇烈地搖晃過,使得毒性擴散加劇,現在恐怕藥王孫道長在此也回天無力了”。

    “什麼?不可能!”宋孝傑血紅著眼睛怒喝道。如果不是郝處俊的阻攔,他非一拳打死這個老邁的醫藥博士不拜

    “真的沒有辦法了嗎?”李元嬰黯然地又問了一聲,甄高鶴也只能噤若寒蟬。

    “卑官來遲,請滕王殿下恕罪!”張天水去指揮滕王府親事封鎖城門去了,辛行處命令澆陵縣尉一坊接著一坊地搜查刺客,而自己則與聞訊趕來的滕王府舍人郭遷一起直奔州市。不管怎麼說,滕王在辰州遇刺。他都是有責任的,背竟那些刺客是在他的眼皮底下混進城來。慌忙之一不小心踩到了剛才那個刺客留下來的手臂,頓時滑了一跤,往前撲了過去。

    “殿下”。郭遷跳過摔在地上的辛行處,看到李元嬰並沒有受傷,這才用袖擦了擦眼淚道:“殿下。您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辛行處也慚愧地一笑,從地上爬了起來,看到讓他在滕王面前出醜的罨魁禍背後,回頭遲疑道:“滕王殿下,這斤,手臂可是那些刺客留下來的?。

    宋孝傑咬牙道:“正是某從那個刺客身上砍下來的!”

    辛行處眼睛一亮,連忙對旁邊的幾個皂隸道:“快去通知各個城門。嚴防獨臂之人離開澆陵城!”隨即看到背上還插著兩支羽箭的寧飛。而甄高鶴又是一臉無奈的表情,也知道寧飛是活不成了,咬牙道:“滕王殿下放心,卑官一定為殿下將刺客輯拿歸案!”

    躲在牆邊休息了一眸的李義府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從地上撿起那支被李元嬰躲過的羽箭,看著箭簇有些發綠,低聲嘆道:“果然是箭簇淬毒,來者不善啊!”

    李元嬰冷哼道:“若非寧飛兄弟捨生相救,吾命休矣!”

    辛行處頓時就又驚恐起來,心裡也是在暗暗叫苦,好不容易看到一絲調離辰州的希望,沒想到卻又碰到這檔事情小聲問道:“殿下。辰州 鄰巫州,卑官覺得會不會是巫州舒氏因為不甘被齊行善都督所敗,而行此報復之策?。

    “巫州蠻嗎?”李元嬰搖搖頭道:“某到辰州不過兩天時間,而從巫州到沉陵來就算能趕得及也不可能像今天這樣從容地行刺。”

    李義府遲疑道:“殿下,會不會是武昌縣徐斯、徐元一案的漏網之魚所為?或者是”

    李元嬰臉色一凜,他知道李義府後面的或者指的是被李世民饒過一命的李景恆,想了想還是搖頭道:“徐斯父雖然犯下大案,不過依舊是上不得檯面,若是他們手有這樣的刺客,當初在黃典礬上,我們也就沒那麼好逃脫了,而且徐斯父的勢力也是在嶺南,時間上亦不允許。

    至於李景恆,李元嬰心裡也把他給否決了,雖然李元嬰也知道李景恆不恨他幾乎是不可能的,不過李景恆在被他放出來後就直接被李道宗給押送回京了,自然也沒能力去聯繫刺客來刺殺他。

    箭簇上淬毒,這就說明對方是一定要置他於死地了,李元嬰在心裡回想了一遍,他所知道對他動過殺機的人有三斤小,劉仇、李承乾和李泰。不過他現在和李承乾正處在蜜月期,所以李承乾可以暫時排除,也就只剩下劉仇和李泰兩人了。會是已經消失了近一年時間的劉仇,還是曾經企圖收買閻立本對付他的李泰呢?

    對了,閻立本!李元嬰突然有些駭然,難道是閻立本暗幫助李泰。將薛仁貴調虎離山,然後再行刺殺?不過也不對啊,如果閻立本有問題的話,這一路上他早就可以動手了,何必要等到現在。

    這時辰州市令突然跑過來,將手上拿著的一塊有點像腰牌的東西呈了上來,“滕王殿下,您看!這是劉才從掉落在街上的幾塊瓦礫間找到的,估計是其一個刺客留下的東西。”

    李元嬰一愣,這年頭刺客難道還帶著腰牌執行任務?好奇地接過來前後翻看了一下,這塊木質腰牌的正面畫著的是一個身著五色衣,犬首人身的形象,而背面鬼畫符似的畫著什麼李元嬰就看不明白了,不會是什麼殺手組織吧,,

    辛行處看到李元嬰手的腰牌,連忙說道:“殿下,您能不能把這塊腰牌給卑官看一看!”

    “有何不可?”看不明白的李元嬰隨手把腰牌扔給了辛行處。

    辛行處仔細地辨認一遍,寒聲道:“殿下,卑官知道這伙刺客是什麼人了!”將這塊腰牌遞還給李元嬰。指著腰牌正面的圖案說道:“殿下您看,這腰牌上畫著的正是五溪蠻的始祖和無上尊神,龍犬盤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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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兵進
    “龍犬盤瓠!難道是耳州蠻的報復,季義府驚異,

    辛行處搖搖頭,臉色凝重地說道:“不是巫州蠻,從這塊腰牌背面這個圖案上看,應該是麻陽峒田煥璋的人!”

    宋孝傑紅著眼睛咬牙切齒道:“殿下,既然知道是麻陽峒所為,那還等什麼,馬上點齊人馬,殺上麻陽峒為寧飛報仇!”

    不過郝處俊緊接著馬上反對道:“前幾個月巫州蠻叛亂,麻陽峒尚且不敢公然反叛,而今巫州的叛亂已被平定,麻陽峒反而進城行刺殿下。處俊覺得好像有些不合常理啊!”

    “這腰牌都掉在這裡了,不是麻陽峒還能是誰!”郭遷忿忿地說道。

    “腰牌!”李元嬰慢慢地踱了幾步,蹙眉道,“這些人既然敢進流陵城行刺某,肯定也已經做好了失敗的準備,你們認為這些刺客會把一塊可能暴露了他們身份的腰牌帶在身上嗎?”

    “殿下是說這塊腰牌可能是那幾個刺客企圖嫁禍麻陽峒的五溪蠻嗎?”李義府馬上就恭維道,“殿下一語驚醒夢人矣!”

    宋孝傑一愕,一拳砸在地上,冷聲道:“若是被某查到是何人所為。某非把他們碎屍萬段不可!”

    李元嬰見辛行處好像欲言又止的樣,抬抬手道:“辛使君有話但說無妨!”

    辛行處想了一下,遲疑道:“雖然殿下的猜疑不無道理,不過這塊腰牌上畫著的龍犬盤瓠乃是五溪蠻的始祖和無上尊神,也有可能是這些刺客將它帶在身上,以保佑行刺成功!而且,而且殿下此行辰州,隨行的滕王府親事將近四百人,那些五溪蠻向來就敏感得很,再加上巫州舒氏的叛亂剛剛平定,卑官竊以為會不會是麻陽峒的那些山獠認為殿下此行辰州的目的是來征剿他們的。故而先下手為強呢?”

    張天水這時也策馬趕到州市,跳下馬來,疾步走到李元嬰面前,拱手道:“殿下,天水去遲一步,待天水派兵趕到城門的時候,那幾個刺客已經殺了城門守衛,從西門逃出城外去了!”

    李元嬰點點頭,這幾個刺客進退得據,沒能抓住他們也在李元嬰的意料之,轉而問道:“王師和薛將軍那邊有沒有消息?”

    張夭水搖頭道:“天水已經派人去追閻侍郎和薛將軍了,閻侍郎沿途觀省風俗,想來應該沒有走遠。

    “殿下,兵發麻陽峒吧!”剛才聽了辛行處的猜測,一心要為寧飛報仇的宋孝傑猶豫了一下,還走進言道。

    “兵發麻陽峒?怎麼回事?”張天水狐疑地看著他面前的這幾個人,猜測道:“莫非這些刺客是麻陽峒的山獠?”

    宋孝傑頜首道:“張司馬,刺客離開前掉了一塊繪有五溪蠻始祖龍大盤瓠的腰牌,反正前幾個月巫州蠻叛亂的時候麻陽峒也不安分,即使那些刺客不是麻陽峒的山獠,也算是給辰州消除了後患!”

    “剿滅麻陽峒,單憑滕王府那三百多名親事嗎?如果能夠一勞永逸的話,那五溪蠻早在兩漢的時候就已經消失了。”郝處俊立刻就反對道,“我們還是先讓寧校尉入土為安吧!”

    “寧飛”李元嬰搖搖頭。冷聲道:“不管是不是麻陽峒的田煥璋所為,這個麻陽縣某也是非去不可了!張司馬,既然刺客已經逃出城外了,城門也就不必封鎖了,點齊眾親事,待王師和薛將軍回來,兵發麻陽峒!”

    郝處俊連忙拱手道:“殿下三思。五溪蠻”

    “郝卿放心,其厲害某亦曉的,某不會輕啟刀兵的!”李元嬰很快就打斷了郝處俊的勸諫,轉而對辛行處道:“不過單憑這塊腰牌也不能判斷一定是麻陽峒山獠所為,辛使君,封鎖泥水、盧水、百水和辰水這四條出州水道的任務就交給你了!”

    辛行處有些為難地說道:“封鎖沉水、盧水和百水,卑官馬上就吩咐下去,但是辰水深入麻陽峒,卑官恐怕力有不逮啊!”

    “那辰水就不用了,如果那些刺客不是麻陽峒山獠,應該也不敢走辰水這條路。”李元嬰點點頭,接著又讓李義府到巫州去齊行善那裡搬兵。雖然薛仁貴帳下的滕王府親事皆為精銳,不過人數卻是少了點。

    李義府的臉色頓時就垮了下來。巫州”那可是山獠剛剛叛亂過的地方啊,不過看到李元嬰那冰冷的眼神,他自然不敢不去,只能在心裡暗暗祈禱,不要在半道上被那些山獠亂民給劫到山塞裡去。

    ※※

    麻陽峒,坡山蠻塞,辰州蠻首領田煥璋好奇地看著站在底下的一斤,身著五色麻衣的青年男,微笑道:“賢侄今日怎麼有空到某的坡山來作客啊!”

    那青年男拱手笑道:“田叔父有禮,雖然家父被齊行善那豎所敗。不過齊行善要想將我舒家趕出巫州,可也沒有那麼容易!”

    “定戈賢侄可是在埋怨叔父不肯馳援舒家兄長?”田煥璋低嘆一聲。從石階上走下,搖頭道:“非是叔父不願,只是叔父早就派人提醒過你父親,現在的大唐可不是當年的宋、齊、梁、陳。當年北疆那邊。控弦百萬的東突厥汗國,被大唐說滅就滅了,雖然在武陵我們佔據了天時、地利,甚至是人和,但也不可能是大唐的對手!”

    “田叔父何必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舒定戈不屑地說道。

    “滅自己威風嗎?”田煥樟冷笑一聲,轉過身去重新走上石階,“呵呵,難道不是嗎?舒家兄長二月起兵,連巫州的龍標城都沒有打下來。還沒有幾天的時間就被齊行善給打了回去,而且還被齊行善給擄走了三千多我盤王孫!定戈賢侄又是如何長志氣的呢?”聽了舒定戈不屑的口氣,田煥璋也不禁有些動怒,五溪蠻五大姓,田氏無疑是最為強大的,就連舒定戈之父在他面前也不敢這麼說話,只是他的年齡較小有奉其為兄罷了。

    舒定戈對田煥璋沒能出兵幫助他們,致使他們兵敗齊行善之手,一直心存芥蒂,冷言道:“大唐的實力如何小

    “ 不知不討田叔父莫非是以為躲在麻陽峒裡當今縮頭凶引幾萬事大吉了?”

    “放肆!”田煥璋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

    “嘩 站在堂下的那幾個蠻將隨即也紛紛抽出腰間的橫刀,只待田煥璋下令,就將舒定戈擒下。

    舒定戈鄙夷地看著他旁邊那幾個蠻將,毫不在意地說道:“難道不是嗎?連小侄身在巫州都知道大唐的滕王李元嬰已經帶著他的兵馬到辰州來了,莫非田叔父還沒聽到消息嗎?”

    “滕王李元嬰,他是奉了大唐皇帝的命令黜侈江南道的,辰州隸屬江南道,他到我們辰州來有什麼奇怪的。李元嬰還在朗州的時候,叔父就已經派人注意過他的行蹤了。

    親王出行嘛,身邊帶些人馬也是正常的,不過定戈賢侄難道以為李元嬰敢到叔父這坡山大寨來做客嗎?恐怕他連山下的麻陽縣也不敢過來吧!”田煥璋氣定神閒地說道。

    “報 ”田煥璋話音網落。就看到一個蠻兵從洞外匆匆跑了進來。跪地急道:“峒主,山下來報。滕王李元嬰的兵馬已經進駐麻陽縣了,而且好像有向我們坡山進發的跡象!”

    “什麼?”田煥璋驚愕地叫了起來。

    舒定戈滿臉笑容地說道:“田叔父。這回您可是算錯了吧!”

    田煥璋並沒有理會舒定戈的諷刺,輕輕撫著他那滿臉的絡腮鬍。冷聲道:“再探!”

    那蠻兵應聲而去。

    站在堂下的其一個蠻將詫道:“峒主,前幾天山下不是傳來情報說這個滕王李元嬰來辰州也就帶了三百多的護衛嗎?難道李元嬰以為我們辰州麻陽峒是巫州舒氏,僅憑三百多個護衛就敢到我們麻陽峒來撒野!”

    “你這是什麼意思?”舒定戈頓時被氣得臉色漲紅,大怒道。

    “沒什麼意思,只是不屑與丟盡了我們盤王孫臉的人為伍罷了!”這個蠻將雖然長得五大三粗的。不過罵人到也不帶髒字。

    “田晃,不得無禮!”田煥璋見舒定戈氣得說不出話來,心裡也是暗樂,畢竟剛才他在這個舒定戈面前丟了些臉面,不過表面上還是把那個蠻將給叱退下去。

    “這個李元嬰來得蹊蹺啊!”田煥樟低頭自語了兩聲,將目光重新放在舒定戈的身上,遲疑道:“舒家兄長新敗,定戈賢侄卻突然造訪麻陽峒,莫非是早就知道了滕王李元嬰要到叔父這麻陽峒來?”

    舒定戈一愣,冷聲道:“田叔父是在懷疑小侄什麼不成?小侄這次到坡山拜訪田叔父,那是因為父親聽說滕王李元嬰要到辰州來,所以命小侄到坡山請田叔父出手相助,把李元嬰給抓到坡山上,用他來交換被齊行善擄走的那三千多盤王孫。卜侄早就聽山下的漢民說起過滕王李元嬰是大唐皇帝最喜愛的一個弟弟,只要能把這個李元嬰擒住,不怕那個齊行善不放人!”

    “抓李元嬰?”田煥璋微微一怔,這才明白這個舒定戈冒著被齊行善抓住的危險下山到他這麻陽峒來。原來是為了這件事情。

    舒定戈微笑道:“本來小侄路上還在想著怎麼說服田叔父派人到澆陵城將李元嬰擒上坡山,卻沒想到這個李元嬰卻自己送上門來了,一切就有勞田叔父了!”

    田煥樟頜首道:“定戈賢侄放心。田、舒兩家同為盤王孫,如果有辦法從齊行善手救回那三千多盤王孫,叔父當然責無旁貸!不過先讓叔父看看這位名滿天下的滕王李元嬰究竟想要幹什麼?”

    那個叫田晃的蠻將抱拳道:“峒主。要不讓田晃先下山去會一會那個滕王李元嬰?”

    田煥璋搖頭道:“雖然李元嬰身邊的護衛並不算多,不過某也曾經聽人說起過河東薛仁貴的勇武,而且辰州刺史辛行處向來小心謹慎,既然他敢讓李元嬰到我們麻陽來,肯定有所依仗,我們暫時不要理會他,若是他真敢到坡山來,那再好好地招待他們!”

    “田叔父,那要是李元嬰只到麻陽縣,不來坡山的話,那被齊行善擄走的人怎麼辦?”舒定戈著急地說道,這個傢伙好像沒有一點有求於人的覺悟。

    田煥璋斜睨了舒定戈一眼,不屑地說道:“田某既然答應了下來,就自然會全力以赴,若是李元嬰只是在麻陽縣城駐留的話,那就等他回到玩陵城後再想辦法!在麻陽城裡,李元嬰的那些護衛可不會放鬆警懼的。除非田某強攻麻陽城,否則要想生擒李元嬰,難如登天!”

    田晃遲疑道:“峒主,還是讓田晃扮成普通的山民下山去看看吧,某總覺得這事情有點不對勁!”

    “那也好,行事的時候謹慎些!”田煥璋見田晃堅持,也就沒再反對。

    “峒主放心,田晃以前也在澆陵城住過幾年,不會出什麼事情的!”

    ※※

    “滕王殿下,我們已經到麻陽縣城了,殿下是先留在麻陽城等巫州的齊行善都督呢,還是繼續行進?”辛行處有些害怕地問道。說實話。雖然他出任辰州刺史也有好幾年的時間了,不過這斤。麻陽城他卻沒來過幾次,至於田煥璋的麻陽峒坡山蠻寨,那當然就更是沒去過了。

    “仁貴兄,你是什麼意見?”李元嬰轉而問道。

    兩夭前,薛仁貴從追尋他們的滕王府親事口得知滕王殿下在沉陵城內當街招人行刺,登時就和閻立本馬不停蹄地趕回流陵城。看到李元嬰沒有出什麼事情後,稍稍鬆了口氣,不過寧飛的死卻還是讓薛仁貴怒不可遏,雖然他和寧飛、宋孝傑相識只有幾個月的時間,但也曾幾番並肩作戰,自有一番感情。聽到李元嬰的問話,低沉地說道:“殿下千金之軀,不可輕入虎穴,而且五溪蠻以善戰著稱,我們的兵力也不足,薛禮覺得殿下還是在麻陽城內等候巫州齊都督的援軍妥當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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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真兇
    “柬官取州都督齊行善參見滕王殿下!,披著身亮鑲必”的齊行善跟在李義府身後大步流星地走進麻陽縣衙,他也沒想到這才剛剛平定了五溪蠻叛亂,李元嬰還敢到辰州來。聽李義府說滕王在澆陵城遇刺。而且刺客極有可能是麻陽峒的五溪蠻後,齊行善當然不敢怠慢,立刻就點齊兵馬,馬不停蹄地趕到辰州。並且直奔麻陽縣,所幸終於在麻陽縣城趕土了李元嬰的兵馬。

    “齊都督一路辛苦了!”李元嬰在麻陽城等了幾天,早就等得不耐煩了,馬上就道:“既然齊都督大軍已到,仁貴兄,那我們也開拔吧!”

    齊行善有些錯愕,他的兵馬從巫州的龍標縣一路疾行到麻陽,沿途連停下來喘口氣都沒敢,好不容易趕到麻陽,這馬上就要往坡山進兵,鐵打的身也受不了啊。不過齊行善畢竟和李元嬰不熟,而且李元嬰還是江南道黜涉大使,這些話也不敢在他面前說出,只好拿眼神示意同來的李義有

    李義府一介人,這幾天來早就把他累得快散架了,看到齊行善一直在對他使眼色,自然心領袖會。連忙抱拳道:“殿下,齊都督聽到殿下在辰州遇刺後,這一路上都沒有停歇過,以疲軍出征,乃兵家大忌啊!”

    辛行處卻拱手道:“李御史、齊都督有所不知,自從滕王之師進駐麻陽縣城後,已經發現了好幾撥田煥璋派幕的探,麻陽峒本就易守難攻,若是再讓田煥樟知道了齊都督的這路奇兵,使得他們有所準備,那此行的勝算就又少了幾分。”

    齊行善也知辛行處說的有理,五溪蠻如果是起兵叛亂,兵寇縣城,那不管來多少他都能吃掉多少,不過要深入到武陵大山裡面去反攻他們。那就不容易了。這也是為什麼自兩漢以來,歷朝歷代都曾圍剿過五溪蠻,其不乏馬援、諸葛亮等名臣良將,但是原大地城頭變幻大王旗,而五溪蠻卻依舊頑強地盤踞在武陵大山裡面的原因。如今也是如此,幾個月前,雖然他很快就撲滅了巫州舒氏的叛亂,但是也只能把這些山獠重新趕回山裡去罷了。低頭想了一下,齊行善咬牙堅毅地說道:“滕王殿下放心,雖然一路未曾停歇,但卑官帳下的兒郎們這點疲憊還是經得起的!”

    “好!不愧是數日內就能平定巫州蠻叛亂的齊都督!”

    ※※

    “峒主,峒主!”田晃狼狽不堪地在兩個蠻兵的攙扶下一瘸一拐地從洞外走了進來,還沒有進洞就扯著嗓大聲地叫嚷了起來。

    田煥璋看到田晃一身是傷的模樣,頓時就吃了一驚,田晃可是他麻陽峒的第一勇士,怎麼落得如此田的,驚異道:“田晃,你莫非是遇上了那個河東薛仁貴?”

    舒定戈也是倒吸了一口涼氣,雖然他打心裡就看不起如縮頭烏龜般的麻陽峒,但田晃的勇武在整個武陵大山都是有名的,狐疑道:“那個河東薛仁貴真有如此厲害?”

    田晃在他邊上兩個蠻兵的幫助下在一塊鑿磨好的青石上坐了下來,嘆氣道:“田晃也不知那是不是峒主所說的河東薛仁貴,田晃自問在玩陵縣城裡也住過幾年,應該沒有什麼破綻,卻還是被那行小白袍將軍給看出問題來,此人確實厲害,田晃自認不是他的對手。牽好當時田晃還在城外,雖然身上被砍了兩刀,不過還是從那個白袍將軍手逃了出來。可惜逃跑的時候腿上卻了一箭。”

    “白袍將軍?”田煥璋皺眉道。“某也曾聽人說起過,那個河東薛仁貴平生最喜白袍,看來定是他無疑了。薛仁貴的箭法號稱賽養由基。田晃,你能逃得性命,恐怕也是因為那個薛仁貴想要活捉你吧!”

    “正是如此!”田晃咧著嘴說道:“薛仁貴厲害是厲害,可惜畢竟不識途,想要在這武陵大山活捉某,可沒那麼容易,嘿嘿!”

    田晃看田晃那強忍著傷口上疼痛的模樣,揮揮手道:“你也傷勢不輕。就別逞強了,快下去讓神巫好好給你治格吧!”

    “多謝峒主,不過這點小傷不礙事的!“田晃拱了拱手,接著正色道:“峒主,雖然田晃沒能進得麻陽縣城,但是卻也不是沒有收穫。在剛剛下山的時候,就聽山下的幾個漢民談論時說起,這次滕王李元嬰之所以突然領兵逼近我們麻陽峒,是因為李元嬰前幾天在澆陵縣城當街被人行刺。本來田晃是想混進麻陽城去證實一下消息是否可靠,可惜卻差點把命都給丟了。

    “行刺?這與我們麻陽峒何干?”田煥璋遲疑道:“難道他們還以為刺客是我們麻陽峒派去的不成?”

    田晃頜首道:“正是,田晃聽那幾個漢民們說,那些刺客在行刺不成逃走的時候,丟下了一塊我們麻陽峒的盤王木牌!”

    “什麼?”田煥璋的臉色頓時就陰沉了下來,將他那寒徹入骨的眼神落在同樣面露驚色的舒定戈身上。

    舒定戈訕笑道:“看來小侄是錯怪田叔父了,沒想到叔父一早就準備為舒氏一脈報仇小侄這裡先謝過了!”

    田煥璋玩味地看著舒定戈,冷笑道:“那如果田某說從來就沒有派人去行刺李元嬰呢?”

    “沒有”紋時候後知後覺的舒定戈也感貨到四煥璋看小舊的眼神很是不善了,他畢竟還不是傻,心裡馬上就明白了過來,面露怒色地問道:“難道田叔父以為在沉陵縣城行刺李元嬰的刺客是小侄的人裝扮的,然後再嫁禍麻陽峒不成?”

    “難道不是嗎?”田煥璋冷。多道。

    舒定戈立宏就急了,大聲道:“田叔父的話好沒道理小侄這次冒險到麻陽峒來,就是為了請田叔父擒了李元嬰,拿到巫州去換被齊行善擄走的那三千多盤王孫,若是把李元嬰殺了,難道還小侄拿著李元嬰的人頭去找齊行善交換不成!”

    “可是你們並沒有真的殺死李元嬰,而是丟下一塊盤王木牌,從而把矛頭指向了田某的麻陽峒。生怕田某不肯幫你們去抓李元嬰。而用這種栽贓嫁禍的勾當企圖讓田某沒有:路,果然是好手段啊!”想到他本來還想著拉巫州舒氏一把,不料卻被舒家神不知鬼不覺地捅了他背後一刀,田煥璋的臉色也愈加得難看。

    “你 哼!豎不足與謀!”舒定戈見田煥璋心裡已經認定就是他們舒家嫁禍的,頓時又急又怒。拂袖就要離去,不過出洞的道路卻早已被堂下的那幾個番將給堵住了。

    舒定戈轉身冷聲道:“田叔父。你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定戈賢侄既然栽贓嫁禍了田某,難道還想活著離開麻陽峒不成!”田煥璋怒極反笑道。

    “你敢殺某?”舒定戈不敢相信地問道。

    田煥璋鄙夷地看著下面,不屑道:“有何不敢!”

    舒定戈眼睛一黑,心裡終於是害怕了,急聲道:“田叔父萬不能被他人矇蔽啊,定戈敢對盤王發誓,行刺李元嬰的刺客絕對不是我們舒家的人!”

    田煥璋心裡一驚,盤王也就是他們五溪蠻對共同的始祖龍犬盤瓠的尊稱,沒想到這個舒定戈竟然敢向盤王發誓,難道真的是錯怪他們了嗎?田煥璋揮揮手,讓橫刀堵路的那幾個蠻將先退下去,狐疑道:“真的不是你們舒家?那還會有誰想讓某的麻陽峒站在滕王李元嬰的對立面呢?”

    舒定戈頓時如同虛脫了一般,擦了擦額上的冷汗,雖然田煥璋讓那幾個蠻將退下了,不過舒定戈也不敢立剪就走,那樣指不定馬上就會被他們給抓回來,到那時候可就真的說什麼都沒人相信了,於是遲疑道:“田叔父,您說會不會是彭氏、向氏和冉氏他們幹的?五大姓,小侄的舒氏經此一役後實力大減,唯有田叔父的麻陽峒一枝獨秀。”

    “彰氏、向氏、冉氏”田煥璋皺了皺眉,轉而對田晃冉道:“除了那塊盤王木牌外,還有其他什麼消息嗎?”

    田晃搖頭道:“除了盤王木牌外。其還有一個刺客被李元嬰的護衛給砍斷了右臂,至於其他的,那田晃就不清楚了。

    哦,對了,還聽說李元嬰之所以留在麻陽縣城裡按兵不動,是因為在等巫州的齊行善來援,不過這消息是真是假那田晃就不知道了。”

    “齊行善要來辰州嗎?”舒定戈眼睛一亮,笑道:“這樣一來,那不就說明巫州現在正兵力空虛嗎?”將手一拍,對田煥璋拱手道:“田叔父,既然齊行善馳援辰州,巫州空虛,那小侄就先告辭回巫州去了,雖然我們舒家如今實力大減,但是沒了齊行善在巫州,兵力也被他抽調一空,打下龍標城又有何難!”說罷也不待田煥璋答話,就立刻轉身往洞口而去。

    “峒主,雖然那舒定戈向盤王發誓,但是也不一定就能相信,峒主難道就這備放他離開坡山嗎?”田晃看到舒定戈逃命似的離開洞府,卻是心生疑實,忍不住說道。並且朝洞外發出一聲類似犬吠的聲音,下一刻舒定戈就又被洞外的蠻兵給擋了下來。

    “田叔父!”看著這些凶神惡煞的蠻兵擋住他的去路,舒定戈連忙回頭驚恐地看著田煥璋。雖然就憑這幾個蠻兵要想擋住他不可能。但這裡畢竟是麻陽峒田煥璋的老巢,若走動起手來,招呼他的自然就不會再是這幾個蠻兵了。

    而這時候,又一個十來歲,也穿著一身漂亮的五彩麻衣的少年從洞外走了進來,好奇地看了舒定戈一眼。快步走到田煥璋面前,跪在地上開心地抱拳道:“父親,孩兒才才與幾個兒郎在山上打獵,卻在林發現了四個手都拿有兵器的漢民,看他們鬼鬼祟祟的模樣,孩兒估計是山下那個李元嬰派出來的探,便把他們給捉了回來,只可惜孩兒帶的兒郎不多,不小心讓他們給逃走了一個。父親,要不要孩兒把他們押到洞裡來給父親審問審問?”李元嬰的名氣即使是在這武陵深山上也能影響到,這麻衣小也是少年心性。意外地抓到這幾個李元嬰派出來的探,心裡面當然也是高興得很。

    “探?”田煥璋愕道,“敢到我們這武陵大山裡面當探,果然有膽,如此勇士豈能不見?磐兒,把他們帶上來讓父親看看。”

    田磐應聲正要離去,田煥障見田晃依舊沒理會身上的傷勢,搖搖頭又道:“磐兒,順便也去幫你晃叔把神巫給請過來!”

    ※※

    沒過多久,田刪著二個被五花大綁的漢得意洋洋地從洞外老了講來皺紋的神巫也掛著杖在幾個童的攙扶下走在田磐的身後。

    “有勞神巫為田晃兄弟治傷!”田煥樟馬上就從石階上走了下來拱手道。雖然他是麻陽峒的峒主,不過對這斤,德高望重的神巫還是要有應有的尊敬,而且峒主也是人。亦有生病受傷的時候。

    神巫那滿是皺紋的臉龐頓時擠在一點頭,不過看到田晃身上的傷勢又不禁搖頭,讓童打開藥箱,專心致志地為田晃包紮傷

    “你們是李元嬰派來的探?”田煥樟在這幾斤,聳拉著頭的探面前來回踱了幾步,冷聲問道。

    “問你們話呢,到了坡山,還擺什麼官軍的架!”田磐往其一個探的膝關節背後踹上一腳,登時就把他給踹跪在地上,而這三個人本就被綁在一條麻繩上,另外兩個雖然也是不情不願,但這條繩就這麼點長,也只能跟著跪在地上了。

    “嗯 由於突然跪在地上,頓時就牽動了身上的傷口,其一個探不由發了一聲悶聲,忿忿地扭頭看了田磐一眼,咬牙道:“不錯。某正是滕王府親事,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哦,不愧是滕王府的親事,果然有些骨氣!”田煥障微笑道,“神巫,勞煩您也把他們身上的傷口包紮一下,骨氣倒是有些骨氣,可惜拿刀的手臂卻斷了,人也成了廢人。可惜了!”

    舒定戈見自己都已經向盤王發誓了,那田煥璋還是並不怎麼相信他,也只好折返回來,惋惜地笑道:“只可惜是幾個小嘍囉而已,其一個還斷了條胳膊,恐怕也換不回幾個人來,如果磐兄弟能夠把李元嬰也給擒下,那就好了!”

    田磐神氣地說道:“定戈兄長放心,只要李元嬰敢上我們坡山來。小弟保管讓他們有來無回。”

    田煥璋不由氣笑道:“好了,磐兒,你先回去吧,不過這段時間還是不要輕易離寨的好,今天是你的運氣。只是碰到幾斤小落單的探,如果要是碰到李元嬰的大軍,那怎麼辦?”

    “噢!”田磐不禁有些氣餒。不過也不敢反駁他父親的話,怏怏地便準備離開。

    田煥璋又將其所住,遲疑道:“磐兒,這個探被你們砍掉的那條手臂帶回來了嗎?我們盤王孫也一樣英雄惜英雄,看在他還算硬氣的份上,就把那條手臂還給他吧!”

    知道他們麻陽峒是被人給栽贓嫁禍才使得李元嬰兵出麻陽後,田煥璋也就沒打算與李元嬰死磕。他辰州田氏雖然實力不弱,但如果真的把大唐著急了,也絕對不會好過,這也是為什麼幾個月前巫州舒氏舉起反唐的時候,他也只是稍微呼應一下,並沒有跟著舒氏一起反唐,出兵流陵縣的原因。

    田磐怔了一怔,搖搖頭道:“父親,這斤,探的手臂不是被孩兒的人砍掉的,孩兒在遇到這幾個人的時候這個傢伙就已經是獨臂了,孩兒當時也有些詫異呢!這李元嬰也古怪,竟然派一斤小獨臂人進山當探。剛才孩兒身邊帶的人也不多,如果不是被這個獨臂人給拖累了,孩兒也不一定能把他們抓到,只可惜還是讓他們跑走了一個。

    舒定戈這時也蹲下問道:“聽說你們滕王已經去請巫州的齊行善到辰州來,不知有這回事嗎?痛快地說出來,舒某也就讓你在山上舒服得呆上幾天,否則嘛,恐怕就要吃點苦頭了!”看到那行,獨臂男驚恐不安的面孔,舒定戈很滿意自己的威脅奏效了,接著道:“既然想通了。那就痛快地說出來吧!”

    不過舒定戈卻是有點自作多情了,那個獨臂男之所以驚恐可不是因為舒定戈,只聽田煥辭愣了一下,眼睛裡突然凶光大盛,凌厲的眼神彷彿要吃了這三個所謂的探一般,咬牙切齒地說道:“滕王的探。嘿嘿,要不是田晃兄弟剛剛從麻陽縣城回來,差點就被你們給糊弄過去了。某可是剛剛聽說幾日前在玩陵縣城行刺滕王李元嬰的刺客當。就有一個被滕王的護衛給砍斷了手臂。膽不小啊,栽贓嫁禍竟然栽贓到某田煥璋的頭上了。說!你們是受何人的指使?”

    舒定戈愕道:“田叔父,你說這三個就是前幾天刺殺李元嬰的刺客?”話音未落就把那個斷臂的漢從地上提了起來,重重的一拳就砸在了他的右臉上,登時就讓他掉了幾顆牙齒。接著喜形於色地拍了拍還一頭霧水著的田磐的肩膀,笑道:“田叔父,這下您可相信小侄才才的話了吧!”

    田煥璋點點頭,冷聲道:“說吧,是誰指使你們栽贓陷害我麻陽峒的?”

    那獨臂漢勉強從地上坐了起來,朝旁邊吐出一口夾帶著牙齒的血水,茫然地問道:“栽贓陷害麻陽峒?田峒主說笑了,我家殿下要想剿滅你們這群蠻夷還需要玩什麼栽贓陷害嗎?”

    這時那個一直默默地為田晃治傷的神巫卻突然開口道:“峒主,既然這位壯士不肯說實話,那就讓他試試我們寨裡的蛇盅吧!”

    “蛇盅,”那獨臂漢渾身一激靈,顫聲道。

    別說那獨臂漢,就連田煥璋、舒定戈、田晃這

    “ 蠻。聽到那神取陰森的聲音不禁毛骨悚然。那怖凡“止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東西啊!

    就在這時,一個蠻兵慌慌張張地從洞外闖了進來,急聲道:“峒主。山下突然出現一支官軍,打得旗號好像是滕王李元嬰和巫州都督齊行善”。

    “來得好快!”田煥璋愣了一下說道。

    “沒想到齊行善果真來了!”舒定戈馬上就進言道,“田叔父,先別管他到底是誰在栽贓陷害麻陽峒,我們還是先下山去把李元嬰和齊行善給擄上山寨吧,只要有李元嬰和齊行善在手,何愁那些官軍不放人!”

    而田磐聽了也同樣是躍躍欲試,但是田晃卻反對道:“峒主,既然已經知道是別人的栽贓,峒主要是和李元嬰起了衝突,不就是正幕後之人的下懷嗎?”

    舒定戈跳起來說道:“要是不把李元嬰擒上山寨,那我舒家還被關在巫州大牢裡的那三千多人怎麼辦?”

    “那是你們舒家的事情,和我們麻陽峒可沒有多少關係,田某隻知道一旦我們麻陽峒與滕王李元嬰起了衝突,只會便宜了那個幕後黑手!”田晃斜睨一眼氣急敗壞的舒定戈,不屑地說道。

    不過田晃的意見田磐卻不樂意,冷聲道:“晃叔,莫非你下山後是被那個叫什麼薛仁貴的給嚇怕了不成?以前那個麻陽峒第一勇士到哪裡去了?。

    “磐兒,不得對你晃叔無禮!”田煥璋冷下臉來說道,“舒定戈,這裡是坡山,可不是你們巫州的龍酬山。我們麻陽峒的事情還輪不到你插手!至於被齊行善擄走的那三千多人,同是盤王孫,田某自有主張!來人,把這三個刺客帶上,我們一起下山去會會這個名滿夭下的滕王李元嬰

    “咔、咔、咔!”三聲,還因為那個老神巫口的蛇盅而有些精神恍惚的那三名刺客依次被田煥璋給卸掉了下巴。

    雖然這三個刺客在被田磐擒下的時候並沒有咬舌自盡,但並不代表身份被他識破後也同樣還能這麼得乖巧。

    ※※

    “殿下,剛才聽幾個山上的獵戶說,他們見過包括一個獨臂人在內的四個身攜兵器的人上山過,看來辛使君沒有猜測錯,那幾個刺客果然就是麻陽峒的人!”領一百親事作為先鋒的薛仁貴在問路的時候偶然聽到刺客的消息,立刻就策馬回了軍,把剛才聽到的消息回報給李元嬰。

    本來李元嬰心裡並不肯定是麻陽峒所為,雖然辛行處說的也有些道理。那塊腰牌在那些五溪蠻眼裡就跟平安符之類的差不多,但是李元嬰還是不信有人會在行刺的時候把這麼明顯的東西留在身邊,而且還好像很意外地丟落在現場。只是麻陽峒的五溪蠻的嫌疑確實是最大的,又是一個不穩定因素,而玩水、百水和盧水這三條出州的水道李元嬰也已經讓辛行處派兵封鎖住,只剩下那條深入麻陽峒的辰水,所以李元嬰才會出兵麻陽峒。沒想到那些刺客還真的就是麻陽峒的五溪蠻,因為這條路正是通往麻陽峒蠻酋的大本營一坡山。

    想到已經入土為安的寧飛和那三支淬有劇毒的淺綠色箭簇,李元嬰心頭的怒火又再次被牽引了出來。冷聲道:“加快行軍,踏平麻陽峒,以祭寧兄弟在天之靈!”

    ※※

    抬眼眺望著山上那旌旗密佈的蠻寨,那就是麻陽峒蠻酋田煥璋的老巢坡山蠻寨了。不過即使李元嬰視力超乎常人,但也只能隱隱約約地看到其一面迎風飄展的大旗上繡著一個大大的“田”卓,至於其他的東西,也就沒法看到了,心裡突然一動,等回到京師後,或許可以去弄一個單筒望遠鏡出來。玻璃,貌似羅馬、大食那邊好像有技術了吧?回京後去找福臨樓的那個龜茲商人蘇里多問問。

    就在李元嬰心裡還想著如何製造望遠鏡的時候,突然山林裡大片的驚鳥紛紛飛起,李元嬰知道田煥璋已經有所反應了。

    旁邊自看到山上的蠻寨後就一直紅著眼睛的宋孝傑立刻就抱拳堅毅地說道:“殿下,孝傑請戰”。

    李元嬰抬手一按,輕聲道:“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先看看再說”。

    沒過多久,數隊身著各色麻衣的蠻兵就整齊地列陣出現在李元嬰的面前,一斤,滿臉絡腮鬍的蠻將在眾人的簇擁下從當走了出來。

    薛仁貴皺了皺眉,指著前方扛聲道:“殿下,那個好像就是前日在麻陽城外被走脫的那個探”。

    那個滿臉絡腮鬍的蠻將掃視一眼,引吭高叫道:“麻陽峒峒主田煥障見過大唐滕王,不知滕王可敢出來一見!”

    “有何不敢”。李元嬰愣了一下就策馬走了上去,薛仁貴和齊行善想要阻止已是不及,馬上就護衛在李元嬰的身邊,謹防冷箭突襲。

    田煥璋哈哈笑道:“果然不愧是名動天下的滕王殿下,真豪傑也!煥璋也不矯情,來人,帶上來!”

    下一玄,那三個刺客就被幾個蠻兵從後面扔了出來。田煥璋指著他們說道:“這就是栽贓陷害煥璋麻陽峒行刺殿下的刺客,請殿下過目!”

    李元嬰一怔,看到那獨臂刺客的臉龐頓時失聲叫道:“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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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半道回京
    吼 ,亍到李元嬰的驚呼,田煥璋也就把心放到肚裡了,本柬舊北權心李元嬰以為他只是從什麼地方弄來三個替死鬼,沒想到這個刺客李元嬰竟然還認識。

    “粱猛彪,好大的膽,竟敢行刺滕王殿下!”顯然護衛在李元嬰身旁的薛仁貴也把這個刺客給認出來了,幾個月前在長安城的春明門前以及福臨樓上,薛仁貴和這個粱猛彪有過兩面之緣。

    齊行善詫道:“滕王殿下,薛將軍!你們認識這幾個刺客?”不過他和隨後而至的辛行處都是暗鬆了一口氣,田煥璋不願與大唐官軍正面交鋒,他們兩個又何嘗願意呢,雖然齊行善平定巫州舒氏的叛亂就跟走泥丸一般輕鬆,可是麻陽峒的田煥璋部要比舒氏強上不少,而且這次還是深入到麻陽峒的腹地,所率之兵更是多日來未曾停歇的疲憊之師。

    李元嬰點點頭,對田煥樟抱拳道:“多謝田峒主將刺客交給元嬰,不知此三人是如何落在田峒主的手呢?。

    薛仁貴則對齊行善小聲解釋道:“這個獨臂刺客薛禮當然識得,此人就是齊王李佑帳下的護衛梁猛彪!”

    “齊王,”齊行善臉色頓變,難道齊王和滕王之間有什麼齷齪不成?心裡更是叫苦不迭,這灘渾水可不好趟,一個是聖人最喜愛的弟弟。另一個卻也是聖人的親,要是滕王叫他出來指證齊王,那他該如何自處啊!

    由於距得有些遠,田煥樟並沒有聽到薛仁貴的聲音,上前兩步,“咔。的一聲將粱猛彪的下巴給接了上去微笑道:“賤息田磐今日在山打獵,結果偶然發現這幾個人鬼鬼祟祟的,還以為是滕王殿下派出的細作,所以便把他們給擒上山寨去,不過還是讓他們跑了一個。正好煥璋聽說當日滕王殿下遇刺時其有一個刺客的右臂被滕王殿下的護衛斬下,與此人吻合,心想他們應該就是那幾斤,行刺滕王殿下並栽贓麻陽峒的刺客了。本來煥璋還擔心滕王殿下會以為煥璋只是隨便從山下抓幾個漢民出來搪塞滕王殿下,不想滕王殿下竟然認識這幾個刺客,總算是讓煥璋的麻陽峒洗脫了嫌疑!”

    粱猛彪從來就不是一個視死如歸的人,在山上的時候強裝硬氣那也是因為深知那些五溪蠻最厭惡地就是像他這種軟骨頭,不過自從被那個老神巫的蛇盅一嚇,就已經三魂丟了七魄,唯一的一點膽氣也早就煙消雲散了,而如今更是落到了李元嬰的手,在田煥璋將他的下巴接上後。立馬就求饒道:“殿下饒命。滕王殿下饒命啊!”

    李元嬰冷冷地說道:“三支淬毒的毒箭,既然想要置孤於死地還想讓孤饒了你?”

    “那是,那是”梁猛彪抬頭看到李元嬰那冰冷凌厲的眼神,渾身一激靈,馬上就閉著眼睛叫道:“滕王殿下明鑑,那都是齊王的命令。猛彪也是逼不得已啊”。

    李元嬰心裡面當然早就猜到梁猛彪敢刺殺他肯定走出自齊王李裕的授意,不過嘴上卻說道:“胡扯!孤乃是齊皇侄的親叔叔,齊皇侄怎麼可能會派你們這幾個蟊賊行刺孤?”

    梁猛彪不住腹誹,親叔叔又能怎樣,當今聖人還殺了他的兩個親兄弟和五個親侄呢,趕忙解釋道:“滕王殿下可還記得幾個月前您還在京師的時候曾經在福臨樓上遇到齊王那件事情嗎?”

    “當然記得,那又如何?”

    梁猛彪接著道:“滕王殿下有所不知,當初齊王在福臨樓宴請的那個遊俠訖干承基,其實就是想請他行刺滕王殿下,而今天在山林裡逃走的那一個人,正是那個訖干承基,另外猛彪邊上的這兩個人,也就是繞干承基的手下。自從滕王殿下和魏相公一起啟程離京後,猛彪就奉齊王之命與訖干承基以及他的兩個手下一路跟著滕王殿下南下,雖然滕王殿下後來幾次微服出巡,不過薛將軍一直跟隨在滕王殿下身邊,所以我們也就一直沒有下手的機會。直到滕王殿下進入辰州後。猛彪也沒想到薛將軍會突然離開滕王殿下身邊,本幕我們的計出只是隨便朝滕王殿下的車駕發射兩箭,然後再把麻陽峒的信物扔在現場,挑起滕王殿下與麻陽峒的衝突,然後再伺機行刺。沒想到那一天薛將軍被滕王殿下派出城保護閻侍郎去了,而且滕王殿下又微服上街,訖干承基以為這是一個機會,便事先在州市埋伏起來,卻沒想到那些百姓們在滕王殿下的感化下竟然自覺地圍成一個人牆保護滕王殿下,訖干承基見事不可為,也就只好按照原計畫丟下早已準備好的盤王腰牌撤出城外。聽說滕王殿下兵發麻陽峒後,猛彪便和訖干承基等人也來了坡山,企圖渾水摸魚行刺滕王殿下,卻沒想到一時疏忽被麻陽峒的蠻兵給發現了。”

    李元嬰想起當初在福臨樓,陰弘智和燕弘信兩人看到自己的時候都不由自主地有些慌亂,當時他心裡面就有些狐疑,不過自從下江南後也就漸漸地忘記了,原來如此。至於李站為什麼想殺他,李元嬰現在想想也大概能夠猜出,想必就是因為當初他在春明門前教了陰弘智一夥,爾後又被李泰利用謠言誇大了事實,使得李裙感覺面上無光吧。李佑可是一個在歷史上敢殺自己的齊王府長史的傢伙,典型的腦殘分。

    “請滕王殿下准許孝傑為寧飛兄弟報仇!”宋孝傑看向梁猛彪等三人的眼神彷彿要生吞活錄了他們一般。

    “滕王殿下饒命,滕王殿下饒命!”梁猛彪聽到宋孝傑那惡狠狠的聲音,臉上血色全無,雖然被五花大綁著,但卻無礙於他不停地磕頭討饒。他剛才之所以事無鉅細地和盤托出,為的不就是一個活命的機會!接著又苦著臉道:“那個寧飛兄弟應該就是為滕王殿下擋下兩箭的那位義士吧,滕王殿下明鑑,那三支箭分別出自訖干承基和這兩個賊之手,和猛彪可無干啊!”

    聽了這話,那兩斤,自從被田磐擒獲後就一直沒有什

    “正 …術請的刺客聽到梁猛彪這話。頓時就對粱猛彪怒目而視,厄舊…們的下巴都被田煥璋給卸了下來,否則指不定早就破口大罵了。

    李元嬰回頭遙遙地看著長安城的方向,冷然道:“寧飛兄弟的仇,那是一定要報的,不過這個仇卻是要報在齊王李裙的頭上,看來孤是該先回京一趟了!”接著對田煥璋抱拳道:“田峒主,元嬰打擾了,失禮之處還請田峒主海涵!”

    心裡忐忑不安的梁猛彪聽到李元嬰這話,頓時就心花怒放,連忙就表忠心道:“殿下放心,猛彪一定為殿下指證齊王,啊不對,是一定為殿下指證李佑,戴罪立功!”

    “滕王殿下言重了!”田煥璋也笑容滿面地說道,他可不管要行刺李元嬰的人是誰,只要他的麻陽峒平安無事就好,不過剛才聽了梁猛彪的交代,知道栽贓嫁禍麻陽峒這條毒計走出自練干承基之手,對這個訖干承基自然是恨得牙齒癢癢,於是又遲疑道:“雖然被那個叫訖干承基的刺客逃走了,不過在這武陵大山裡,煥障想他應該逃不遠,不知殿下是否需要煥璋派人按山?”

    “那就有勞田峒主了!”李元嬰也知道既然訖干承基躲進了武陵大山裡,也就只有田煥璋的麻陽峒能把他給揪出來,至於齊行善和辛行處的兵馬,就算他們敢深入武陵大山。那田煥璋也未必會同意洞開門戶。

    不過回京卻也是事不宜遲,反正手裡有梁猛彪這個殺手鋼在,沒抓到繞干承基影響也不是很大,接著說道:“田峒主,那某就帶著這三斤小刺客先回京去了,峒主若是能擒住那個苑干承基,自行處置也行,將其交予辰州的辛使君,讓他押送京師亦可!”

    “恭送滕王殿下!”田煥璋見李元嬰對他一個蠻酋,卻沒有絲毫高高在上的感覺,當然也是滿意得很。

    不過舒定戈看到李元嬰準備回師,立刻就急了,連忙在後面叫道:“田叔父!若是讓他們就這麼走了,那他舒家被關在巫州大牢裡面的三千多弟不就再也救不回來了嗎?

    “舒定戈,沒想到你也跑到辰州來了!”舒定戈這一說話,立刻就被齊行善給發現了,當初巫州蠻突然兵寇龍標縣城,為首的蠻酋就是舒定戈,如果不是他見機快,又有眾蠻兵死戰保護,怕早就被齊行善給請到巫州大牢裡喝茶去了。

    對於這個讓他慘敗於龍標城外的巫州都督齊行善,舒定戈還是有些畏懼的,壯了壯膽叱道:“齊都督莫非還想在這坡山腳下把舒某抓回巫州大牢裡去?”

    “嘩 誰敢!”田磐想都沒想就把他腰間的橫刀給拔了出來,大喝道。

    “磐兒,退下!”田煥璋臉色頓變,冷冷地瞪了舒定戈一眼,把手一招,馬上就站出來一個五大三粗的蠻將將田磐手裡的橫刀奪下,不理會田磐的吵鬧,把他扛在肩上就回山寨去了。搖頭嘆道:“賤息出言無狀,還請滕王殿下見諒!”

    李元嬰蹙眉道:“舒定戈,這個郎君可是來自巫州舒氏?”

    田煥璋訕笑道:“他正是煥璋那舒家兄長之。”看了一眼身著銀甲,手提馬槊的齊行善,心裡權衡了一下,對李元嬰又遲疑道:

    “其實煥璋還有一個不情之請

    李元嬰擺擺斷了田煥璋的說話,微笑道:“明峒主可是希望某能夠做主把前幾個月被齊都督虜獲的那三千多人放回去?”

    “殿下

    李元嬰示意齊行善不要說話。接著道:“雖然這三千多人如今都被關押在巫州大牢,不過要想將他們釋放,那就不是某或者齊都督能夠做主的了。這樣吧,反正某現在也要先回京一趟,某可以答應你們,回京之後會向某的皇兄,也就是當今聖人提出,如何?”

    田煥璋馬上就抱拳道:“如果滕王殿下能夠說服聖人頒下詔書,那 那某田煥璋願意以盤王發誓。此生對大唐絕無貳心!”

    舒定戈被田煥璋踢了一腳後也反應過來,雖然心裡不大願意,但也只好跟著說道:“某舒定戈也願意向盤王發誓!”

    ※※

    從麻陽峒回師後,李元嬰就辭別了齊行善和辛行處,立馬押著梁猛彪以及另外兩個刺客回長安城去了。當然懷裡也揣著一份由齊行善和辛行處聯名的奏疏。雖然李佑並不受寵,歷史上他和李承乾一早一晚謀反,結果他被殺,而李承乾只是被廢為庶人,不過李佑畢竟是李世民的親生兒,還是帶上巫州都督和辰州刺史的證詞更為妥當些。

    看到李元嬰突然殺了個回馬槍,差點把沿途的朗州刺史和岳州刺史給嚇了個半死,不過李元嬰並沒有在朗州和岳州多做停留,經過半個月的行程,總算走到了藍田關外。

    “殿下,雖然我們手裡有梁猛彪,但是聖人和齊王李砧畢竟是父。殿下要想為寧飛兄弟報仇,恐怕不太容易啊!”藍田關前,李義府猶豫了好一眸,還是把心裡的話說了出來。

    閻立本頜首道:“這要看殿下準備怎麼為寧飛兄弟報仇了,齊王李佑雖然是聖人親,但李御史莫要忘記了,他的外祖父可是陰世師,如果殿下只是準備將李佑罷官削爵。廢為庶人的話,還是可以做到的。不過,不過要想血債血償,那確實不大可能!”

    宋孝傑則咬牙切齒地說道:“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既然齊王李站喜歡刺殺,那孝傑也讓他嘗嘗被人行刺的滋味!”

    “宋兄弟不可魯莽,難道你想連累滕王殿下和越王殿下嗎?”李義府立刻就冷聲叱道。

    李元嬰抬頭看著巍峨的藍田關,輕聲冷笑道:“諸位莫急,三箭之仇。寧飛血債,豈是區區一個罷官的爵就能夠償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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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定計
    舊 “殿下。您怎麼眾麼快就從江南迴來啦,李示嬰以及犧  …多名滕王府親事突然出現在春明門外也把春明門守將游升給嚇了一大跳,待看到旌旗上繡著大大的“滕”字後,游升這才讓仙手下的那些左武候府衛士放鬆下來,接著便慇勤地迎了上去。

    滕王殿下可千萬惹不得,在京師的時候把車挺和薛萬徹給貶了不說。去了一次江南更是讓江夏王丟掉世襲的鄂州刺史。

    不過當游升走到李元嬰面前,卻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心裡暗道,那個在滕王殿下身後,被五花大綁著。披頭散髮的男人不就是齊王殿下的心腹愛將之一梁猛彪嗎?怎麼成這副模樣了!齊王李砧回到長安城後。就經常帶著他的哼哈二將梁猛彪和咎君饃出入春明門,游升當然識得此人。

    李元嬰看到游升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看向梁猛彪,心裡暗笑,頜首道:“想必遊校尉應該認得某身後這個梁猛彪吧,此人在辰州竟敢行刺於某,所以某隻好暫停黜涉江南道。親自把他押解回京了!”說罷拱了拱手,也就沒再理會游升,帶著他的滕王府親事進了春明門。

    “行刺”游升嘴巴張得老大,不敢相信地看著滕王府的隊伍在他面前緩緩走過。

    “游校尉,您怎麼了?”春明門武候鋪的幾個衛士看到游升呆呆地站在外邊,也連忙好奇地走過去問道。

    “怎麼了?”游升低喃一聲。隨即神色一凜,對其一個衛官小聲道:“你現在馬上去一趟延康坊的魏王府,回報魏王殿下,就說齊王李佑的心腹護衛粱猛彪在辰州行刺滕王不成,被滕王當場擒獲,現在已經被滕王親自押解回京了,事不宜遲!”

    只,齊王行刺滕王!”顯然這個衛官也和游升剛才是一斤小反應,不過被游升重重地踢了一腳後馬上就回過神來,心知此事幹係重大,立玄領命而去。

    ※※

    “殿下和魏王不和已久,而魏王是左武候大將軍,那個游升分明就是魏王的人,殿下在還沒有進宮面聖之前怎麼就把這件事情告訴游升了?若是消息洩露出去,讓李站有所準備怎麼辦?”薛仁貴有些奇怪地問道。

    李義府心裡一動,小聲遲疑道:“莫非殿下是有意為之,想讓齊王鋌而走險,從而為寧飛兄弟報仇?”

    李元嬰頜首微笑道:“不錯。某就不信李砧聽到某押著梁猛彪回到長安城後,他還能坐得住!王師、李卿、仁貴兄、宋兄弟,你們現在就隨某一起進宮面聖,郭遷,你把滕王府的親事帶回平康坊,然後把某已經回京的消息盡快散佈出去,就算李泰沒有派人通知李裙,也要確保李站能在第一時間聽到某已經回京的消息!”

    “喏!”郭遷咧嘴笑道,散佈消息嘛,這可是他的老本行,薛仁貴之所以有如今的名氣,至少有三分之一是他的功勞。

    李元嬰接著又囑咐道:“對了,只要散佈某已經回京的消息就好,切不可把李佑派人刺殺某的事情也傳出去。否則要是弄得滿城風雨,反而會弄巧成拙!”

    郭遷愕然道:“這是為何?只要全長安城的百姓都知道李裙派刺客行刺殿下。在之口下,那聖人就算有意偏袒李佑也不成了!”

    閻立本臉色凝重地說道:“滕王說的極是,郭舍人不可大意。如果這件事情被散佈出去,爾後再傳到聖人的耳,聖人也許會以為那是大王為了逼聖人處置齊王李站而使得小手段,聖人平生最厭惡的就是受人逼迫,當年聖人剛剛即個,東突厥頜利可汗就興兵十餘萬,直逼京師。迫聖人訂立“渭水之盟”不過當聖人緩過勁來,領利可汗最後不也還是老死於長安嗎?所以郭舍人之言固然能夠讓聖人處置齊王李佑,但是大王恐怕也會因此而失了聖眷。孰輕孰重,郭舍人心裡應該明白!”

    郭遷連連點頭,羞赧地說道:“郭遷慚愧,險勿殿下大事!”隨即又想到什麼,駭然道:“殿下,那您剛才在春明門的時候不是已經把李站派梁猛彪行刺您的事情告訴那個游升了嗎?既然這個游升是李泰的人。如果李泰也想到這一層,搶先把這件事情散佈出去,那怎麼辦?”

    在郭遷的話還沒有說完的時候,閻立本、薛仁貴和李義府就已經是臉色大變了,李義府結結巴巴的說道:“魏王他應該不會想到這一層吧”只不過這話李義府說得連自己都不怎麼相信,即使李泰蜘水圳,但他那此幕僚卻未必想不圭府學館裡養聊 ;學士可不是用來吃閒飯的,而且新任魏王府長史杜楚客以及司馬蘇勳也都是多年宦海沉浮的人精了。

    不過李元嬰卻淡然笑道:“既然某方才把這件事情透露給那個游升。自然是有所考慮。呵呵,如果某那魏皇侄真的願意把幫某這個叔叔把這件事情散佈出去,那某還真要去延康坊好好謝謝他!”

    “義府愚鈍,請殿下明示!”李義府心有疑惑,連忙拱手問道,也順道拍了個馬屁。

    李元嬰智珠在握地說道:“粱猛彪是李砧那豎的心腹愛將,游升身為春明門守將豈能不識。而且游升隸屬於左武候府,看到粱猛彪被我們反綁著,心有疑惑,那將事情的緣由告訴他也無可厚非,當然他若將其外揚出去,那就是他的事情了。如果是李泰派人把此事傳揚出去的話,難道你們以為能夠逃得過聖人的眼睛嗎?呵,聖人只會認為那是李泰為了儲位而迫不及待地想要除去李佑。而李泰若真如郭遷所預料。將此事傳揚出去,那就無需等李佑狗急跳牆,聖人也肯定會嚴懲李佑的,如此,那某當然是要親自去延康坊魏王府表示感謝了!”

    李元嬰話音一落,李義府緊接著就讚道:“聽殿下之言,義府茅塞頓開!”

    不過閻立本卻遲疑道:“大王。如果齊王李佑得知他的陰謀敗露後。並不打算孤注一擲,而是逃離長安城怎麼辦?”

    李義府不屑地說道:“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李佑如果逃離長安城,還能逃到哪裡去?就算讓李佑逃回齊州的封地又能怎樣,只待書省的詔書一下,還不一樣是束手就擒,難道閻侍郎以為李佑還敢在齊州造反不成?就算他敢造反,別說齊州的武百官。恐怕就連齊王府的親事府和帳內府。也不見得會追隨於他!”

    閻立本搖搖頭道:“如果齊王逃到齊州去,那當然是自投羅網,但若是齊王逃到薛延陀,逃到吐蕃。逃到西突厥那裡去怎麼辦?還有更遠的天塹、大食,要想將其追回來為寧飛報仇那恐怕就不大容易了!”

    “這個李義府頓時口塞。

    李元嬰頜首道:“王師所言不無道理!郭遷,你回滕王府後,立刻讓蕭鑰往長安城的每個城門都派上幾個人,但是如果看到李裙出逃,也切不可出面阻止,只需尾隨其後就好!”

    “郭遷明白!”不知不覺平康坊已到,郭遷朝眾人一拱手,然後帶著身後的滕王府親事回平康坊去了。

    而梁猛彪則由薛仁貴和宋孝傑押解,跟著李元嬰等人右拐朝宮城而去。

    ※※

    李元嬰一行人走到延喜門前,卻正好碰到了左監門衛將軍李君羨今日在延喜門當值。李君羨看到李元嬰裡面走來,有些詫異地問道:“滕,滕王殿下!前些具君羨聽江夏王說您不是還在岳州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京了?”目光隨即也落在了被五花大綁著的梁猛彪身上,遲疑道:“滕王殿下,閻侍郎,這是何人?若無聖人旨意,宮禁之地,閒雜人等不可放入,還請殿下見諒!”這也是碰上了李君羨當值,其他那些監耳衛就不定有李君羨這膽了。

    李元嬰蹙了蹙眉,點頭道:“李將軍所言極是,是元嬰考慮不周了!”回頭道:“王師、仁貴兄,你們和宋兄弟一起押著梁猛彪先留在延喜門外,元嬰與李卿先進去面聖!”閻立本畢竟是朝的三品大員。再加上有薛仁貴在旁協助,即使出現突發的狀況也應該能處理得了。如果留李義府那就不定能鎮得住了。而且李義府那滑不溜秋的性格李元嬰也未必放心。

    “大王放心!”閻立本心裡也知道李元嬰讓他留在延喜門外的目的。臉色凝重地說道。

    看到李元嬰和閻立本的反應,李君羨也頓時明白了過來,看來滕王殿下在江南又碰上什麼大案了,而且應該是和眼前這個披頭散髮的傢伙有關。心裡也是駭然,就算是前些日,江夏王世一案滕王殿下也只是往京師發了份八百里加急的奏疏而已,而這次竟然親自回到京師,難道這個披頭散髮的傢伙比江夏王世還重耍?也跟著抱拳道:“滕王殿下請放心,有君羨在延喜門,不會出什麼事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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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跳樑小丑
    馴 訕康坊魏王府。李泰聽宗下面那個左武候府衛官的回報甲…聽到天方夜譚一般,不可思議地問道:“你說什麼?齊王李裙派人去行刺李元嬰,而且那刺客還被李元嬰給生擒了?”

    那衛官跪伏在李泰面前,戰戰兢兢地回道:“稟魏王殿下,游校肚他就是這麼跟卑官說的,而且那個被滕王擒獲的梁猛彪卑官以前好像也在齊王的身邊見到過,應該不假!”

    “唔!”李泰輕輕地點了點頭,揮揮手道:“孤知道了,你先回春明門去吧!”

    那衛官頓時如蒙大赦,逃似地就退了出去,李泰可走出了名的喜怒無常,如果不是游件派他來魏王府,他才不想在魏王府多呆上片刻。

    看到那衛官慌不擇路地離開房間,杜楚客也不禁搖頭,不過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他也不想規勸李泰什麼。只要李泰能逃得聖人開心,對下面的人稍微差些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杜卿、蘇卿、二郎,你們是怎麼看的?”李泰不屑地笑道:“某也沒想到某那五弟會這麼不禁激,刺殺李元嬰,虧他想得出來,也不知道都找了些什麼人,刺殺就刺殺吧。派出去的人竟然還會被李元嬰被生

    。

    朽木耳,還想學李承乾跟某爭儲君之位,真是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柴令武遲疑道:“恐怕現在齊王佑還不知道滕王已經拿著他的人進宮面聖去了,還在什麼地方快活呢!表兄,您說我們要不要把這個消息通知李站?”然不可能輕易放過李佑,從李元嬰這次連聖人交給他黜涉江南道的任務都不顧,於途返京就可以看出這回李元嬰恐怕是要將李撫殺之而後快了!不過李撫畢竟是聖人的親。縱然有大過,聖人也應該不會因為一個弟弟而殺了自己的親生兒!既然如此,殿下何不馬上把消息傳給李站,不僅能夠施捨給李佑一今天大的人情,而且還能讓李佑和李元嬰狗咬狗,只要他們在御前吵鬧起來,最後得益的還不是殿下您嗎?”

    雖然因為有李泰和南昌長公主幫忙活動,蘇勳的兒蘇幹才沒有落的他在徐王府的同僚江楠和陳發那般下場,只是被貶為秘書省的校書郎,但不管怎麼說也是一夜之間由從品上變成了正品上,這筆賬蘇勳自然是算在了魏徵和李元嬰的頭上。

    “還有太李承乾呢!”柴令武跟著補充道。

    “李承乾?”蘇助捋了捋他那精緻的山羊鬍,鄙夷道,“誠然他現在還是儲君,但是柴二郎,你認為李承乾那扶不上牆的爛泥能對我們殿下造成什麼威脅嗎?”

    聽到蘇助提起李元嬰的江南道黜涉大使,李泰這心裡面頓時就堵著慌,當然蘇助接下來的話他聽了還是非常受用的。只是李泰在心裡思量了一番後卻搖頭道:“不是某小瞧李站,不過諸卿覺得李佑可能是李元嬰那隻小狐狸的對手嗎?反正某是不相信!”

    “那殿下的意思是?”蘇勳有些尷尬地遲疑道。

    李泰抿了一口清茶,從榻上站了起來,輕輕地踱著步伐,微笑道:“蘇卿剛才不是說李元嬰此次回京的目的就是為了置李裙於死地嗎?既然某的滕叔這麼想殺李佑,那某這個做侄的何不成*人之美,助其一臂之力呢!二郎,這事就交給你了,用最短的時間把李裙派人刺殺李元嬰的事情傳遍長安城兩縣一百零八坊!”

    “呃?表兄這是何意?”柴令武一臉不解地問道。

    不過蘇勳低頭一琢磨,立刻也就明白了李泰心裡的打算,展顏笑道:“殿下果然妙計,如此一來,那李元嬰也就成了秋後的螞非,蹦達不了幾夭了!”

    李泰有些不耐地對柴令武揮揮手道:“先下去把某交代你的事情做好。到時候你自然也就明白了!”

    “柴二郎,回來!”看到柴令武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地準備離開。一直是沉默寡言著的杜楚客卻突然叱喝道。

    “杜卿,你這是何意?”李泰眼神一凝,怒氣衝衝地質問道。

    杜楚客閉著眼睛低嘆一聲,輕聲道:“殿下忘記了一點,當今的聖人不是隋帝楊堅,也不是高祖大武皇帝,殿下這個流言的源頭能瞞得過聖人當然最好,但若是瞞不過呢?其的後果殿下也能想得到吧!如今諸皇,殿下雖然不是太,但是卻最得聖寵,身兼雍州牧,左武候大將軍,遙領相州大都督等數職,並且魏王府的學館還能自引學士。魏徵老了,而侯君集和楊師道一個太網,一個過柔,亦不足為慮,以如今太的言行,儲君易位只是時間的問題,殿下又何必為了一個滕王李元嬰而冒此奇險呢?李元嬰如今再得聖寵又能如何,待到山陵崩,殿下繼承大統,到時候再拿捏一個李元嬰豈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聽完杜楚客的話,李泰剛才的怒氣自然也就消了,心裡面更是後怕不已,杜楚客不愧是杜如晦的弟弟。比起乃兄,亦絲毫不遜色,相比原來那個韋挺,顯然是杜楚客有用多了!身為御史大夫,去彈劾李元嬰,結果把自己給彈劾到嶺南去,那個韋挺真是把他魏王府的臉面前給丟盡了!連忙請教道:“杜卿之言,青雀受教了!現在青雀該如何,還請杜卿教我!”

    見李泰對杜楚客那客客氣氣地樣,蘇助眼也不由閃過一絲嫉妒。他在魏王府任勞任怨了幾年。李泰能夠在魏王府開學館大半都是他的功勞,結果地位卻不如一個剛才進魏王府幾個月的杜楚客,得瑟什麼。不就是因為其兄是杜如晦嗎!

    杜楚客微笑道:“殿下既然與滕王有仇,那就如剛才蘇司馬所言。讓他們狗咬狗好了,殿下只需隔岸觀火即可!”

    蘇助聽罷自然更是不以為然,最後不還是要拾某的牙慧。

    ※※

    “殿下,大事不好了!”陰弘智一邊大聲叫嚷一邊慌慌張張地正要往房裡闖,不過卻被守在門外的

    “王舅,您也知道,殿下正在裡面歇息呢,若是驚擾了殿下,誰也擔當不起!”咎君饃將陰弘智拉至一邊小聲說道。

    “歇息”陰弘智不由抬頭看了看天上,日輪正好高高地懸在他的頭頂上。這都已經是晌午了,還歇息什麼?不過待他隱約聽到從房內傳出來的女人的嬉笑聲後,陰弘智也就明白過來了,遲疑道:“君謀,殿下這是”

    咎君談給了陰弘智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笑道:“王舅,殿下正歇息著呢,就算是天大的事情,也還是先押後吧,要不君饃陪您到那邊坐坐?”

    陰弘智一愣,登時就把咎君談給推開了去,一腳將房門踹開,怒罵道:“坐?都要掉腦袋了還坐什麼坐!”

    頓時一股淫靡之氣撲面而來,幾聲尖叫過後,地槌上就只剩下了赤條條地躺在那裡的李佑。有點不適應刺眼的陽光突然照射進來,李砧眯了眯眼睛,正要發怒,卻發現站在他面前的人是他的舅舅陰弘智,話到嘴邊也就又重新吞了回去,慢慢地從地上爬了起來,隨意尋了一件稠袍披在身上,懶洋洋地問道:“舅舅何事如此著急啊?”

    咎君饃這時也緊拋毛走了進來,遲疑道:“殿下,王舅他執意要進來。君謹實在抵擋不住,請殿下恕罪!”

    “好了,你先下去吧!”李佑吞了吞口水,不耐煩地說道:“舅舅今天就這麼闖進來,難道就是準備這麼看著外甥的嗎?”

    “滕王李元嬰在半個時辰前進了春明門!”怒其不爭的陰弘智也只能低嘆一聲,尋了一個地方坐了下來。

    “滕王李元嬰進了春明門就進了春”李砧臉色一滯,頓時跳了起來,驚叫道:“你”,你說什麼?”

    正準備離開的咎君饃也差點石化,嘴唇有些顫抖地問道:“難道,難道猛彪他們的任務失敗了?”

    “殿下,先屏退閒雜人等吧!”陰弘智彷彿瞬間蒼老了不產,瞥了一眼裡屋說道。

    “滾 全都給孤滾出去!”李佑立玄就對著裡屋大喝道,少頃,七八個衣裳不整的侍女就魚貫從裡屋跑了出來,匆忙離去。

    讓咎君模將房門關上,李佑立刻就迫不及待地問道:“舅舅,到底怎麼回事?”

    陰弘智搖頭嘆道:“某一聽到滕王回京的消息後就立馬去春明門問過了,半個時辰前李元嬰押著梁猛彪進了長安城,現在恐怕已經去兩儀殿了!”

    李站眼睛一黑,頓時無力地坐在了地上,半晌後才喃喃道:“梁猛彪那豎竟然被李元嬰生擒了”那甥兒該如何是好!”連門外傳來的敲門聲也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進來!”陰弘智只好代李佑答道。

    咎君饃走進來抱拳道:“殿下。王舅!讀國公柴家的二郎君來訪,不知殿下是否要回絕了他!”得知梁猛彪和訖干承基的行刺任務失敗後,咎君饃要說不害怕肯定是假的。恐怕今後的好日就要到頭了,不過也慶幸當初跟訖干承基一起去的人不是他,否則要是落入李元嬰的手,恐怕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心裡琢磨著只要事情不對頭。立刻就逃走,繼續像以前那樣當斤。山賊算了。

    “該國公柴家的二郎君?你是說柴令武,他怎麼來了?”陰弘智看了李佑一眼,狐疑道。

    李站這時也緩過神來,搖頭道:“這個柴令武平日裡和李泰那豎走得最近,從來就沒有到過某府第過一次,今天怎麼突然跑過來了?”

    陰弘智皺眉道:“君饃,你去把柴令武請到這裡來吧!梁猛彪是殿下的心腹愛將,其他人可能不清楚。但春明門的守將不可能不知道,而春明門武侯鋪歸李泰的左武候府管轄,哼,如果某沒有料錯的話,柴令武此行的目的應該就是跟李元嬰和梁猛彪有關!”

    ※※

    “令武見過齊王表兄!”人未到聲音就已經從門外傳了進來,柴令武踏入房門,看到陰弘智也端坐在裡面,遲疑一下,拱手道:“這位應該就是尚乘局的陰直長吧,令武有禮了!”

    既然要見柴令武,李佑自然是重新把衣物穿戴整齊,勉強擠出滿臉的笑容說道:“二郎可是稀客啊,怎麼今日突然想起到表兄這寒舍作客啊?”

    雖然李佑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但是柴令武還是能從他的眼睛裡看出幾許慌亂。剛才從延康坊出來後,茶令武很快就聽到周邊有人在議論滕王殿下已經回京的消息。裡也是暗嘆,滕王舅舅果然是名滿天下,這才剛剛回京,全長安城的人就都知道了,想必李佑、陰弘智這甥舅兩個,也已經得到消息了吧。

    於是開門見山地說道:“其實令武這次來見齊王表兄,也是受了魏王表兄的委託,告訴齊王表兄一件事情,滕王舅舅已經回京,而且回京的時候還押解著齊王表兄的心腹愛將梁猛彪,不過現在應該已經進宮去了。對了,令武還聽魏王表兄說,那個梁猛彪是得了齊王表兄的授意,行刺滕王舅舅不成而被擒獲的!”

    “柴令武,你敢血口噴人!”李佑色厲內猛地拍案怒道。

    柴令武莞爾道:“至於是不是血口噴人那令武就不清楚了!齊王表兄也應該知道魏王表兄和滕王舅舅之間有些間隙,魏王表兄只是讓令武到齊王府來善意地提醒一下齊王表兄,僅此而已。既然話已帶到,那令武就先行告辭了!”說罷也就不再理會李裙,揚長而去。

    看著柴令武離去的背影,咎君饃忐忑不安地說道:“殿下,聽網才柴令武的意思,難道說梁猛彪已經招了?”

    “哼,梁猛彪那軟骨頭,某就沒指望過他!”陰弘智冷聲道。

    “舅舅,現在怎麼辦?李元嬰已經把梁猛彪提到兩儀殿去了,難道甥兒就呆在家裡坐以待斃嗎?”李佑惶惶不安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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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吐蕃
    謂弘智抬頭注視著李佑,低聲嘆道!“那就要看殿下今吧凡…算老哪條路了?”

    “走哪條路?難道甥兒現在還有第二條路可走嗎!”李佑苦澀地搖搖頭,接著問道:“舅舅,您剛才說李元嬰他們是半個時辰前剛剛進得春明門嗎?”

    “不錯,殿下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來了?”陰弘智皺眉道。

    李傷遲疑道:“父皇日理萬機,李元嬰他們雖然一進長安城就去了皇宮,但也未必就能馬上見到父皇。舅舅,也許我們還有時間讓那個粱猛彪徹底閉嘴,只要梁猛彪一死。那李元嬰又能奈我何?而且我們還可以反告李元嬰無故殺害我們齊王府的人!”

    見李估越說越興奮,陰弘智像看白痴般看著李佑,冷聲道:“殿下難道以為我們齊王府裡面有誰能夠在薛仁貴的眼皮底下將梁猛彪滅口嗎?”

    “那,,那甥兒該怎麼辦?”李佑呆了一下,頹廢地說道。

    陰弘智有些無奈地說道:“總而言之,如今擺在殿下面前的有兩條路。一條就是現在就去兩儀殿,到聖人面前認罪,雖然殿下派人行刺李元嬰犯了聖人心的大忌諱,但是殿下畢竟是聖人親,只要殿下好好認罪,難道聖人還真的會為了一個弟弟而置親生兒於不顧嗎?顯然不可能!當然,只是這樣一來,殿下要和李承乾、李泰他們爭奪皇位肯定是無望了,而且齊王這個爵位以及齊州都督恐怕也保不住!”

    “讓甥兒去認罪?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李佑斷然否決道:“甥兒記得舅舅也曾經說過,甥兒兄弟眾多,一旦李承乾、李泰,亦或者是其他人繼承大統,甥兒何以自全?李泰如今還不是太呢,就如此囂張跋扈,一點都沒把甥兒這個齊王放在眼裡,要是讓他登基了,豈有甥兒活命的機會!”

    “那殿下就只有第二條路可行了!”陰弘智這回並沒有反駁,正如李結所言,要是他沒能奪得儲位。以後新皇登基,對於他這樣曾經也爭過皇位的皇,絕對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何為第二條路?”李佑迫不及待地問道。

    陰弘智心裡猶豫了一下,沉聲道:“在聖人沒有召殿下進宮前,馬上收拾細軟,離開長安城!”

    李傷眉頭一挑,怒道:“舅舅莫非是讓甥兒放棄皇的身份,去亡命天涯?”

    陰弘智則搖頭道:“弘智有上、、下三策供殿下選擇!”

    “願聞其詳!”李佑冷冷地說道。

    “下策,逃回齊州,殿下如今還是齊州都督,總管齊、青、淄、萊、密五州,而且齊王府又有親事、帳內千餘人,另可募城男年十五以上悉發,私下允諾五州各級官員光祿大夫、開府儀同三司等職,斥庫責行賞,驅人築堞淡隆,繕甲兵,以據聖人大軍。

    不過如今朝名將雲集,聖人的威望亦不可動搖,殿下又是以五州之地敵抗全國,成功的可能性不大,故為下策!”陰弘智緩緩說道。

    李傷開始還有些被說動,若是舉事能夠成功,那他不就能提前當上皇帝了嗎?不過聽到陰弘智將此策定為下策的緣由後,也知陰弘智說的有道理,李道宗、侯君集、李世績、程知節”哪個是善茬!

    咎君饃好奇地問道:“王舅。那策又為如何呢?”

    “策,亦是逃回齊州,不過不是起兵割據齊州,而是帶上齊王府內庫裡的珍寶,遁入豆岡為盜。豆網易守難攻,只要防禦得當,縱然千軍萬馬亦不能破。弘智知道殿下在齊州也撥囊了不少珍寶財資,如果殿下只是想著逍遙一生的話,遁入豆網不失為一個良策!”

    陰弘智的這個策倒是很合咎君談的胃口。連連點頭道:“王舅說的不錯,隋大業年,孫宣雅就曾在豆網聚義十餘萬人,隋將張須陀亦不能平。”

    “不成,不成!孤乃是天潢貴胄。豈能跟那些泥腿一樣據山為寇。此議休要再提!”李估猶豫了一下,不過心裡面還是接受不了自己由一個可能爭得皇位的齊王淪落為一個山賊,繼而問道:“舅舅,還是說您的上策吧!”

    對於李佑的反應,陰弘智也早有預料,微笑道:“殿下真急,只是和方才的策比起來,上策卻有些危險,不過富貴險求,弘智心裡也是贊成殿下採用上策!”

    李傷不由白了陰弘智一眼,這不廢話,要是你心裡面不是贊成上策的話,還會把它當成上策嗎?趕忙道:“請舅舅教我!”

    “這個上策,說來也簡單,那就是借兵!”陰弘智咬咬牙說道。

    “借兵?”李佑怔了一怔,反問道。

    陰弘智頜首道:“不錯,晉公借秦國之兵而成就霸業,三國時孫策借袁術之兵而三分天下有其一。殿下何不也效仿兩位古人呢?”

    李傷駭然道:“舅舅,您是說讓甥兒向北疆、西陲的那些蠻夷借兵?那不是與虎謀皮嗎?”且謎屈能伸。有何不可”陰弘智冷冷地說道。“當然。咀…佩不願的話,那就只有採用策遁入豆網為盜了。時間已經不多了,還請殿下早作決斷!”

    “這個”舅舅,容甥兒再好好想想!”李估擺擺手說道。

    看到李估在自己面前像沒頭蒼蠅似的來回踱步,陰弘智眉頭一皺,大聲叱喝道:“殿下,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啊!若是等到宮裡來使傳召殿聳,那一切可就都晚了!”

    李估終於停下腳步,心虛地說道:“舅舅,連強極一時的東突厥、吐谷渾都不是父皇的對手,試問還有哪個蠻夷敢借兵給甥兒呢?難道舅舅想讓甥兒去投靠薛延陀不成?”李佑想來想去,如今還敢捋一捋大唐虎鬚的,恐怕也只有北疆的薛延陀汗國了。

    陰弘智搖搖頭道:“非也,有李世績鎮守並州,殿下要想逃到薛延陀去,恐怕不易。”

    “難道舅舅想讓甥兒去西突厥嗎?不行,不行,西突厥內亂叢生,要是甥兒去了西突厥,指不定馬上就被那些白眼狼給執送回長安了!”李結連忙否決道。

    陰弘智撇撇嘴道:“難道殿下不知道在吐谷渾的西南面,還有一斤。吐蕃嗎?”

    “吐蕃?”李佑愣道。

    陰弘智點頭道:“不錯,數日前,弘智曾聽幾斤。兵部的同僚說,八月壬寅,吐蕃贊曾棄宗弄贊攜大破吐谷渾之威,進破黨項、白蘭諸羌,率眾二十餘萬兵寇松州,松州都督韓威輕出覘賊,反為所敗,羌酋閻州刺史別叢臥施、諾州刺史把利步利皆以州叛歸棄宗弄贊。聽說聖人已經打算讓侯相公、右領軍大將軍執失思力等領兵馳援松州了,弘智想。吐蕃進攻我大唐,本就師出無名,殿下如果在這斤。時候去吐蕃。想必棄宗弄贊一定會欣然接納的。到時候,吐蕃大軍長驅直入長安城,那大唐的皇帝不就是殿下的了嗎?”

    棄宗弄贊以迎娶公主為名興兵二十餘萬兵寇松州的消息雖然不能說傳遍長安城,但也不是什麼秘密。不過對於整日以玩樂為主,兩耳不聽窗外事的李佑來說,自然不曾聽說過。聽到陰弘智這麼說,也是忤然心動,但還是遲疑道:小小一個吐蕃。能是侯相公、執失將軍他們的對手嗎?當年那個顧利可汗也囂張的很,結果不是一樣被衛國公、江夏王叔他們給擒回長安城,給皇祖父和父皇獻舞去了!”

    陰弘智微笑道:“殿下放心好了,弘智早有考慮,吐蕃和東突厥畢竟不一樣,即使棄宗弄贊不敵侯君集。而兵敗松州的話,那也沒有什麼關係。吐蕃的都城邏些城池勢險要,只要殿下和棄宗弄贊一起退回邏些城,除非侯君集能越過積石山、紫山、諾矣江、犛牛江等諸多天險。否則又能耐殿下如何呢?再過幾年。重整旗鼓就是,吐蕃乃苦寒之地。弘智就不信,已經見識到大唐富饒的棄宗弄贊會不心動!”

    聽著陰弘智的娓娓道來,李估發現皇帝的寶座好像就在眼拼了,心裡面也就漸漸地下定了決心,拱手道:“如果不是舅舅為甥兒運籌帷幄。恐怕甥兒也只能在家坐以待斃了!他日甥兒若能如願登上帝位,舅舅就是甥兒的尚書令!”尚書令本是尚書省的長官,不過因為權力太大,所以有唐一代只有李世民在武德年間出任過,連後來有復唐之功的郭儀也是三辭尚書令,所以李估拋出的這塊餡餅還是很饞人的。

    “弘智這裡先謝過殿下了!”陰弘智笑容滿面地抱拳道。

    李傷滿意地點點頭,看著咎君饃那羨慕的表情,隨即又道:“咎卿也一樣,若是孤日後能登上帝位。那今日侯君集是什麼地位,孤就給備卿什麼地位!”

    “臣謝陛下恩典!”顯然咎君謹的臉皮要厚上不少,直接跪下把李結當成皇帝了。

    李傷聽罷更是得意,抬手道:“咎愛卿平身!”

    陰弘智皺著眉頭看著李估和咎君饃的表演,朝房門睨了一眼,焦急地說道:“此地不宜久留,殿下還是趕快收拾細軟,先離開長安城再說吧!弘智已經讓燕弘亮和燕弘信兄弟從尚乘局挑選了五匹西域進貢來的大宛馬在金光門外等候多時了,只要我們過了大散關,那就夭高任鳥飛了!”

    李傷拍手讚道:“舅舅考慮得果然周全,有尚乘局的良馬,縱使有追兵又能如何!”立馬讓咎君模下去收拾細軟,不過在要離開齊王府前。突然想到什麼,遲疑道:“舅舅,我們是一走了之了,那母妃她怎麼辦?”李佑還算有些孝心,終於在臨走之前想起了他的母妃陰德妃。

    陰弘智自信地說道:“姐姐那裡。殿下就不用擔心了!聖人對姐姐的寵愛殿下又不是不知道,雖然聖人可能會因為殿下而遷怒姐姐,不過最多也就降位為嬪而已,只要他日殿下登上龍庭,那姐姐不就是皇太后了嗎?哼,我們陰家也不比他長孫家遜色多少!”

    ※※

    “咦?滕心;!”正站在兩儀門外傑所事事的張阿難突然看到風聳獅面而來的那個身影怎麼那麼愕熟悉,揉了揉眼珠,仔細一瞧,可不就是已經離開長安城好幾個月的滕王李元嬰,而邊上那個,分明就是隨滕王一起下江南的原晉王侍讀李義府,趕忙就快步迎了上去,驚異道:“膝王殿下,您,您怎麼這麼快就回京了!”不過李元嬰的身後並沒有像以往那樣跟著善財童郭遷,也讓張阿難心裡有少許的失望。

    “原來是張內侍,元嬰有禮了,還請張內行進去通報一聲,就說李元嬰求見!”李元嬰拱了拱手微笑道。張阿難的疑問,他這一路上從春明門到兩儀殿前,也不知聽多少回了。

    張阿難遲疑一下,為難道:“滕王殿下突然這次回京應該是有什麼大事吧,不過還請殿下在兩儀門外稍等一下,大家正召集政事堂眾位相公在兩儀殿內商議國事呢,奴婢也不敢進去打擾大家!”

    “商議國事?”李元嬰看了看天上,這都已經是正午時分了,什麼國事還沒有商議好?

    張阿難當然也看出了李元嬰心裡的疑惑,臉色凝重地小聲說道:“滕王殿下剛剛回京有所不知,八月壬寅,吐蕃二十萬大軍兵寇松州,松州都督韓威戰敗,所屬諸羌皆叛以應賊,聽到松州急報後大家震怒。現在正和眾位相公在商討出兵吐蕃的事宜,所以殿下還是先稍等一會兒吧!”

    “吐蕃兵寇松州?莫非是松贊乾布?”李元嬰詫道。

    “松贊乾布?是吐蕃的將軍嗎?”張阿難搖搖頭道:“奴婢聽侯相公說,這次領兵侵擾大唐是吐蕃贊普棄宗弄贊親自出征的。”

    這下輪到李元嬰迷糊了,棄宗弄贊又是什麼人?他記得以前學的歷史書上分明寫著這一時期的吐蕃王是松贊乾布啊,還娶了大名鼎鼎的成公主,怎麼又突然冒出的棄宗弄贊來了?聽都沒有聽說過,莫非是松贊乾布的老爺?

    不過既然李世民正和眾宰相在商討軍國大事,那李元嬰也不敢在這時候進去打攪他們,心裡暗暗琢磨著,前幾年才剛剛把谷渾給打得沒了脾氣,沒想到吐蕃如今也敢來摸大唐的老虎屁股了,恐怕李世民現在心裡面也憋著一團怒火沒地方發洩吧,如果在這個時候把李結派人行刺他的事情抖了出去,會不會引起李世民的不快呢?

    李義府看到李元嬰臉上陰晴不定的樣,立馬也就明白了李元嬰心裡的顧慮,遲疑道:“殿下,既然我們已經把梁猛彪帶到延喜門外,已是欲罷不能,殿下萬不可心生退意啊!再說,以聖人的賢明,應該也不會遷怒殿下的!”

    “某曉得怎麼做!”李元嬰低嘆道。

    張阿難看到李元嬰和李義府皆臉色沉重,詫異道:“滕王殿下有什麼為難的事情嗎?殿下如果信得過奴婢的話,奴婢也可以為殿下參詳一二!”

    “張內侍有心了!”李元嬰展顏笑道:“張內侍,元嬰自然是信得過的!”心裡暗道,要是信不過你,老敢往你兜裡塞那麼多東西嗎?接著便把李佑一事和盤托出。而李義府的心裡面也有些驚駭,沒想到滕王殿下和內侍省長官張阿難的關係是如此之好。

    “什麼?齊王李佑派人行刺殿下,,不,不可能吧!”饒是張阿難已有充足的心裡準備,聽完李元嬰的話後,還是不免一臉呆滯。

    李元嬰冷笑道:“三支淬毒的毒箭,若非元嬰的護衛捨身相救,元嬰現在恐怕也無法再站在張內侍的面拼了!”

    張阿難心裡一驚,以他那七竅玲瓏心,不難從李元嬰那冷颼颼的聲音感覺到,李元嬰此番回京,怕是不置李傷於死地不罷休了。本來張阿難還想勸阻李元嬰幾句,雖然李佑這次做得太絕,但如果李元嬰執意要殺李傷,就算能如願以償,勢必會引起大家的反感。若是因為一斤,齊王李結而失去了大家的聖眷,那對於滕王來說可就得不償失了!

    不過這時候,五個身著紫袍的大臣從兩儀殿走了出來,張阿難暗嘆一聲,拱手道:“滕王殿下,那奴婢這就進殿為殿下通報!”

    李元嬰微微頜首,也和李義府跟著張阿難走了進去,與剛剛出殿的房玄齡、高士廉、楊師道、侯君集、蕭璃等五位宰相一一寒暄。

    這幾個大佬看到李元嬰的出現當然也同樣驚異得很,侯君集詫道:“滕王殿下,這魏相公還沒有回京呢,您怎麼就回京來了?”而蕭璃卻只和李元嬰點頭示意一下,就擦身離開了,當然,這還是看在他侄蕭鑰在滕王府當差的份上。

    李元嬰也明白蕭璃的脾氣,並不以為意並沒有回答侯君集的問題。而是轉而問道:“幾位相公。元嬰剛剛聽張內侍說吐蕃兵寇松州,不知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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