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術無雙] 無限道武者路 作者:飢餓2006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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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son052217 2010-6-21 19:21:02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99 1758811
god820324 發表於 2016-1-3 11:27
第六百二十六章 神秘避難所

  「伊姆帕里斯與奧利爾大人的確能感受到迪亞波羅與墨菲斯托已徹底失去了任何存在跡象,新的恐懼、憎恨本源正在地獄衍化。」泰瑞爾緩緩開口:「你們……竟然真的做到這一點……」

  勇氣天使伊姆帕里斯、仁愛與希望天使奧利爾,與恐懼魔神迪亞波羅、憎恨魔神墨菲斯托最接近於對立面,一方被滅,另一方也在冥冥中能有所感應,所以泰瑞爾不難確認鄭吒所說的是真是假。畢竟,這一次回歸暗黑世界,中洲隊可沒有腦殘到將兩大魔神的靈魂之石重新帶回。

  說話之時,泰瑞爾一直在暗中關注一旁的詹嵐,尤其在注意她懸掛於胸前,散發著一連串神聖暈輪的一幅天使吊墜。

  雖然吊墜散發的光華甚至不如某些附魔裝備顯眼,但在泰瑞爾眼中,卻能夠清楚看到至聖至潔的光華猶如波濤一般流淌起伏,漣漪蕩漾著,帶動天地萬物乃至無形虛空也出現一系列溫藹而和諧的波動;耳中則聆聽到一曲悅耳莊嚴,神聖滄桑的歌謠輕輕響徹,如林木搖曳,如花草低語,如日月光照,星空璀璨一般仿佛能持續到永恆……

  似己而非己,雖陌生而又無比親切,無需去思索,無需去理解,一種真實無虛的明悟就在腦海中自然而生,宛如苦思了無數歲月卻又始終難以觸及的真理忽然明明白白地展示在自己眼前一般……

  「既然您認可我們的處理方式,那就請您務必儘快將巴爾的靈魂之石轉交給我們。因為據我們調查,巴爾的封印,或許並不像您想像中的那麼萬無一失!」就在泰瑞爾稍為走神間,鄭吒已拋出一個出乎他意料之外的資訊,「別忘了,費斯傑利派的赫拉森所藏身的神秘避難所,也能通向封印巴爾的術士峽谷!」

  封印巴爾是庇護所世界有史以來最強大的費斯傑利以及赫拉迪姆兩大魔法學派的聯手之作,不過兩者的目的實有不同,其中赫拉迪姆派是出於責任與自我犧牲。而費斯傑利派的赫拉森則主要是出於私仇為報巴爾挑動他與巴克特兄弟鬩牆,最終導致費斯傑利派由此消亡的深仇大恨。

  相比長於製作各種煉金、附魔奇物的赫拉迪姆學派,費斯傑利派更擅長召喚魔物以及各種超大規模毀滅禁咒,主要繼承這一派的克里斯特女伯爵的火系禁咒也正是如此。這原本也就是他們的理念受了毀滅魔神巴爾影響的體現。對於這一流派,泰瑞爾自然不會如何信任,聞言只是平靜回道:「赫拉森也不會願意看到巴爾脫困,而即使他有什麼小動作,也過不了守墓的赫拉迪姆法師一關!只要稍有變故。我也會馬上獲得守墓法師的傳信。」

  鄭吒搖搖頭:「當初迪亞波羅在崔斯特姆僧院地下復蘇,並成功腐化李奧瑞克王之後,從各地雲集坎杜拉斯的眾多勇者中,最強大的是李奧瑞克王的血裔戰士艾德、目盲之眼最強大的女弓箭手血鳥,以及一位擅用強大殺傷魔法的神秘法師。奇怪的是:按照事後調查,這位至少有大師級巔峰實力的法師毫無過往經歷,在打敗迪亞波羅之後也徹底不知所蹤。

  而眾所周知的,艾德的軀體後來成為迪亞波羅靈魂之石的容器,而他的團隊成員也被證實已全部腐化墮落,甚至包括了為他們提供魔法藥劑的安德瑞婭以及提供裝備的格瑞斯華爾德……至於那位不明來歷與去向的神秘法師。估計也很難例外吧?」

  泰瑞爾沉聲問道:「你的意思是那名法師就是赫拉森?但他又為什麼要冒險離開神秘避難所,前往坎杜拉斯?」

  鄭吒很快解答了他的疑問:「早在李奧瑞克王開始出現墮落腐化跡象時,就有鮮血督軍巴克特在僧院地下復活的傳聞,這一傳聞在魯高因地區尤其盛行。」

  在兄弟對決之後,巴克特的人類之軀粉碎,靈魂徹底墮入地獄,轉生為巴爾麾下的鮮血督軍。在得知其下落之後,赫拉森自然很可能親自前往確認。也就是說,這個針對他的陰謀,早在迪亞波羅復蘇之前就已經準備妥了。

  而在赫拉森已墮落腐化的情況下。迪亞波羅只要前往魯高因,就能在對方協助下,通過神秘避難所輕易進入封印巴爾的術士峽谷,與巴爾裡應外合破解封印。赫拉森原本控制下的惡魔大軍。對於迪亞波羅與巴爾來說就是現成的強大軍力。在這種情況下,泰瑞爾即使得知不對火速前往,也很可能變成去送菜。

  雖然這一陰謀因王宗超與鄭吒的雷霆奔襲而宣告夭折,但若是赫拉森的腐化墮落已成現實。巴爾的封印,的確沒有泰瑞爾想像中的牢不可破。

  沉默片刻之後,泰瑞爾略有些猶豫地詢問一句:「然而你們的來歷。以及處理靈魂之石的具體方法,依然不便見告嗎?」

  「在你需要知道的情況下,你會知道的,但卻不是現在!」在一旁的詹嵐忽然以一種不算客氣的語氣開口,「然而僅僅以此為藉口而拒絕,我看到的卻不是正義,而是一種試圖將一切都掌控在手上的自私與傲慢!」

  「請問,這位女士是……」泰瑞爾身周的聖光出現明顯的波動,但語氣卻不敢有絲毫怠慢與惱怒。詹嵐身上的天使吊墜內蘊含的聖力之磅礴暫且不論,更關鍵的是泰瑞爾隱約從中感受到某種從未有過的神聖規則,似乎可以對天堂已有的規則進一步補完甚至於昇華。

  這絕對是不可思議的,只因自天堂誕生起,五大至高天使所執掌的權柄就是至高神聖規則的體現,在此之外又怎可能還有另一種完美而純粹,甚至隱約更在其上的神聖規則。

  「我只是一名追求光明、希望與真理的人,泰瑞爾大人……」詹嵐只是盡力保持自身聖力與天使吊墜的聖力流轉共鳴,一邊朗聲作出回應,「我認為,以庇護所作為囚禁魔神的監牢,以及與地獄作鬥爭的戰場,既是無奈,也是殘酷。在有其他更好的選擇的情況下,依舊讓庇護所付出這種無止境的犧牲。絕對談不上『正義』!

  而且泰瑞爾大人也該清楚,相比近乎永恆的魔神,凡人的肉體與靈魂強度都有其極限。以塔拉夏為首的赫拉迪姆法師即使能夠堅持再長時間,最終也難逃被巴爾腐化的下場。如果僅僅為了拖延更長的時間。卻坐視著曾經為人類作出如此偉大犧牲的英雄們淪為新英雄打倒的對象,泰瑞爾大人,對於您所代表的『正義』,我不得不謹慎提出質疑!」

  早在此之前,詹嵐就曾經惡補過一番赫拉迪姆派的歷史以及他們作出的犧牲。加上楚軒含有催眠暗示在內的刻意引導,對於這些法師著實深具崇敬與同情,所以這一席話除了服從於團隊需要之外,也在相當程度上是發自真心,越說越是理直氣壯,蘊含莫名的威嚴氣勢。一言一詞,都引起聖力共鳴呼應,化為回蕩不絕,仿佛天籟聖言的恢弘長詠以及一連串延綿無盡的神聖暈輪。

  泰瑞爾選擇了這座古老教堂作為見面的場所,只因教堂所積蓄的信仰之力有利於他發揮力量。然而此時在詹嵐身上的凝聚的信仰之力竟然還要更甚於他,讓他身上流轉的聖光也為之相形見絀。當然,泰瑞爾並不知道,這除了因為天使吊墜的因素之外,也是因為詹嵐早在與他會面之前,就已在這座教堂以「請神大法」彙聚信仰之力多時,以有備算無心,自然占優!

  「我明白了。接下來,只要你們準備好,隨時可以前往術士峽谷!」

  很快的。泰瑞爾下了決斷,長劍一揮間,一道藍色的空間門已在虛空中開啟。

  此時在泰瑞爾心中,詹嵐以及她的天使吊墜甚至比巴爾的靈魂之石還要來得至關重要。他已能本能的意識到。這件天使吊墜,或許蘊含了關係天堂誕生與演化的至高奧妙。也正因為如此,鄭吒與詹嵐對他們來歷的避而不談,也被他認為是別有深意。

  ……………………………………

  「喔,這就是神秘避難所了?」當眼前景象更換之後,楚軒仔細地打量四周。自言自語說了一句:「情況果然不像想像中的那麼簡單!」

  他的腳下是一座閃亮光耀的平臺,平整的銀亮檯面大約有三十米見方。正中正是他屹立的傳送陣,一條條刻著奇異銘文的金屬帶串聯著一枚枚點綴的魔法石從水晶向外延伸,組成一個複雜的魔法陣。

  平臺的四角屹立著四座兩米高的尖塔,塔頂分別燃燒著一個熾烈的橘紅火球、一個跳躍閃爍的白熾電球、一個寒氣氤氳的寒冰藍球、以及一個幽綠色的渾濁氣旋,紅白藍綠四色光華輝映整個平臺,又如油彩一般在平臺之上重疊著,流動著,形成一個防護結界。

  這四座尖塔既能結成防護結界,也發出攻擊。只要傳送陣上的人稍有異動,火焰、閃電、寒冰、劇毒四種致命的攻擊就會在瞬間形成無死角的交錯火力網,把一切敵人撕成粉碎!

  而在每座元素尖塔兩側,各自屹立一尊足有兩米多高,披鐵甲、持大砍刀的羊頭惡魔石雕。尖塔之前的地面,又各有一個傳送陣。相比庇護所世界傳送陣的昂貴稀罕,神秘避難所內,傳送陣簡直猶如最普通不過的擺設一般。

  更奇妙的是,這個平臺只是一個孤立的存在,除了幾個傳送陣外,並無任何離開平臺的手段。平臺的上空以及邊緣之外,可以遙遙看到一座座的漂浮建築物。這些建築物的大小與規模各有不同,除了最小的孤立平臺之外,也不乏許多樓塔與房間以錯綜複雜的通道與樓梯串聯到一起的建築群。每一處又都遍佈元素尖塔、惡魔石雕以及傳送陣。這些建築物與楚軒所處的平臺水準角度各有不同,有的甚至是成垂直面或者上下倒置,但每座建築物上的物體卻都放置得安穩無比,仿佛各有各的重力方向。

  除了零散的漂浮建築物之外,放眼望去只有無窮的黑暗與虛無,深邃與空曠中又佈滿了無數隨生隨滅的元素光點,仿佛無數明滅閃耀的五彩星辰。

  楚軒順手從懷中取出一個羊皮卷軸,往平臺之外一拋,卷軸遇到虛空中一個瞬息生成的冰藍光點,頓時凍結成冰。隨即又在一個火紅光點之下徹底炸爆粉碎,連殘渣都見不到。

  就在他做出這一系列動作的同時,八名守護元素尖塔的惡魔石雕忽然褪去岩石質感,呈現出佈滿駭異粗筋的血色皮膚。壯碩的軀體也恢復了行動能力,各自揮動手中的大砍刀,從四面八方截住楚軒的任何進退方位,銘刻魔紋的鋒銳刀刃,寒徹肌膚!

  「人類。交出你的所有裝備、武器、物品!」羊角惡魔發出含混低沉,卻充滿冰冷、機械之感的指令。

  「在平常狀況讓惡魔傀儡石化,需要用到時才解除石化,既能降低消耗,又能減小群體失控的危險,很不錯的做法!」楚軒一邊評價,一邊順從的照做。而這些本該嗜血易怒的羊角惡魔對他的評價則毫無反應,充分顯示出它們已是被徹底抹去自我意志的傀儡。

  搜過身後,羊角惡魔又押著楚軒站上一角的一個傳送陣。隨著傳送藍光閃過,他已出現在另一個規模較大。猶如迷宮般的建築群內。

  隨後,只見兩名手持法杖的食屍鬼法師上前,在楚軒身上揮灑探測魔法,確定並無異樣魔法波動之後,又由四名羊角惡魔押著楚軒繼續上路,在穿過一系列七彎八饒,令人徹底迷失方向感的樓梯與通道之外,又讓他站上另一個傳送陣,將他傳送到另一個建築群內。

  一路上,楚軒始終都在仔細觀察四周。注意到層出不窮的種種元素尖塔以及其他不明功能的魔法設施,尤其注意到在途中的某處平臺上,共有兩條階梯,一條盤繞向上。另一條蜿蜒向下。然而詭異的是,這一上一下的兩條階梯,最終又都通向同一個並無任何起伏歪斜的水準平臺!

  「不可思議的空間悖論……這就是神秘避難所,一個獨立於庇護所世界之外的大千虛空,擁有顛覆常理的時空規則的魔幻之地!」

  就這麼一路輾轉跋涉,足足經過二十六傳送陣中轉。楚軒終於被領到一座有著巨大圓形穹頂的空曠宏偉的殿堂入口。

  殿堂雖沒有什麼繁複精巧的雕琢與裝飾,但純金屬構造的金燦燦外壁外觀光潔,線條流暢,加上自有一種超越時代的美感。

  金屬用來修建房屋,冬冷夏熱,既不舒適,又造價昂貴。不過也正是因為這種涉及到空間類法術的獨特金屬,才撐起了這座獨立於庇護所世界之外的神秘避難所。眼下的庇護所世界,只怕所有人類國度、教派與部落都傾家蕩產也湊不齊建造這一座殿堂的材料,費斯傑利派的積累與底蘊可想而知!

  走入殿內,只見巨大的穹頂上儼然有著一幅巨大的圖案,黑藍色的背景上猶如天體般不斷運轉變幻的儼然正是神秘避難所的全景。

  「你就是這些資料的撰寫者嗎?我必須承認,這的確是一種新穎、精巧,屬於罕有的天才人物的思路與見解!」

  一個蒼老的聲音從大殿之內傳來,只見一名長髮長須的老者正坐在大殿正中的一張不明材質而又遍佈繁複魔紋的椅座上,隱藏在法師兜帽陰影下的深眼窩裡一對幽藍色眼睛睿智中透著銳利,高高的鷹鉤鼻頗具威勢。即使身穿著寬大華貴的鎏金法師長袍,他的身材相比這張王座般的座椅依然顯得瘦小。一柄長長的刻著玄奧魔紋,鑲嵌了十數枚完美級魔法石以及高等符文的木質手杖隨意地擱在椅座之側。

  老者身後,靜靜侍立著兩名身高超過六米的巨型牛角惡魔傀儡。只見它們全身覆蓋著岩層一樣厚重的魔紋鐵甲,甚至蔓延了大半個頭面。一雙幾乎垂到地面的手臂足有樑柱粗細,兩個佈滿鐵刺的拳頭各自握住一柄足有磨盤大小的巨斧,以及一柄攻城石彈的連枷,上面用精金秘銀鑲嵌著各種符。

  這是兩尊「血之王」,兩尊領主級的「血之王」!單是這兩尊存在,已經足以讓遍佈整間大殿的元素尖塔與魔法陷阱相形見絀。

  如今這位老者正在饒有興致地看著一本頗為厚重的書籍,書籍的封面上,儼然用暗黑世界的通用文寫著「符文、附魔、機械、煉金的綜合運用」。在他的面前的金屬地板上,還放置著一系列精巧器械與零件。

  「很榮幸得到您的認可!」楚軒面無表情地回應道,「那麼,對於我們交流知識,並在各方面進行合作的誠意。您也該能夠感受到吧?赫拉森大師?」

  魯高因皇宮之下的地下監牢底層有著通向神秘避難所的傳送陣,這一點中洲隊早在第一次進入暗黑世界期間就已得到確認。費斯傑利派雖然早已沒落,但殘存影響力仍沒有徹底泯滅。在魯高因地區,無論王權怎麼更替。統治者總要將一部分死囚通過傳送陣秘密送到神秘避難所內,成為赫拉森維持惡魔軍團的血祭,這已成了一種潛移默化的古老規則。

  雖然以中洲隊目前的經營與勢力,控制住監牢底層的傳送陣不成問題,但靠這個來攻陷神秘避難所卻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楚軒僅僅用膝蓋想都能猜到赫拉森這種為躲避地獄勢力復仇而一藏千年的法師絕對足夠隱忍謹慎也足夠怕死。那麼他經營多年神秘避難所,又怎可能不對外人通過傳送陣進犯而加以防備?而事實上當楚軒進入神秘避難所之後,見識到的一切也足以證明其防禦措施近乎無懈可擊!

  哪怕是由複數傳奇人物組成的小隊踏上監牢底層的傳送陣,在傳送後也會被分散到神秘避難所的各個獨立平臺上,孤身一人面對元素尖塔的恐怖交叉火力以及惡魔傀儡的兇狠攻擊。即使他們能夠應對,所處的獨立平臺也能夠隨時自毀,將進入者放逐到危機重重的大千虛空去。除了能夠運用傳送的電系法師以及運用瞬移的心靈刺客之外,其他職業者再強大都會在第一時間出局。而且由於神秘避難所各處獨立單元相距甚遠,加上空間規則的詭異,在沒有明確的座標引導的情況下。法師與刺客的傳送也難保萬無一失。哪怕他們的傳送次次成功,在佈局奇詭,各單元的相對位置時刻都在變動的神秘避難所中,他們也很難準確找到赫拉森的位置,除非法師與刺客本身也具備目盲之眼的阿卡拉一樣的高明預知能力。

  而且種種跡象也顯示赫拉森絕非閉門不聞窗外事的千年宅男,而是有著各種手段可以獲知外界發生的一切大事。雖然他也因此被騙出了神秘避難所,但這種手段畢竟不可能一再重複。

  所以楚軒採取了另一種尋求合作交流方式將赫拉森很可能感興趣的一系列研究資料以及相關器械、模型通過傳送陣送入神秘避難所,在估計已吊起對方足夠大的胃口之後,再親自前往神秘避難所。

  此行他原本還帶上艾麗絲,不過由於傳送陣的獨特設置。在進入神秘避難所之後卻被分散開來,只能單獨地面對赫拉森。

  見面之後,赫拉森老神在在,只管與楚軒探討起他所送入的資料的內容。連續詢問了一連串他還未能理解的問題,楚軒也一一作了詳細解答,直到赫拉森滿意為止。

  「對於交流知識,合作研究的提議,您意下如何?」足足過了一個多小時,見赫拉森已充分提起興趣。楚軒再一次重申了之前的提議。

  「呵呵……」赫拉森發出低沉而蒼老的笑聲,「我承認這是一些有趣的知識與技術,也相信你們還保留著許多更有趣的玩意,然而……」

  他的語氣忽然從一開始的饒有興致轉變成一種蒼老空洞無喜無驚的漠然,「對於我來說,這些東西也不過是『有趣』而已,可以讓我多了一種打發漫長時間的消遣方式,也可以讓我把神秘庇護所進一步改造完善,並為我的惡魔傀儡增添一些新式武器,但是我所追求的,終究不是這些!」

  楚軒問道:「那麼,您的追求又是什麼?」

  「你也該知道,我的稱號是『召喚者』與『禦魔者』。」赫拉森悠然回道,眼神在冷漠中忽然又多了一絲瘋狂,「然而我所控制的最高等級魔怪,始終只是『領主級』而已,一直以來,我都渴望著能夠更進一步!」

  「魔王……甚至魔神級的惡魔傀儡?」楚軒理解地點點頭,「原來這才是你配合赫拉迪姆法師封印巴爾的真正目的!」

  「你們能夠提供給我這方面的知識嗎?」赫拉森憐憫而又不乏期待地問道,「即使有,你們也不介意提供給我嗎?」

  「這方面,我們的確無能為力……」楚軒歎了口氣,站起身說道,「既然交流沒能達成共識,我也只能告辭了,請問我的同伴呢?」

  「不不……你恐怕沒有領會我的意思……」赫拉森搖了搖頭,「雖然我不認為我有與你們交流知識的必要,但對於你們送上門的知識,我也沒有理由拒絕。而且,我對於一個能夠擊潰迪亞波羅與墨菲斯托的神跡團隊也很感興趣,希望能夠通過你瞭解到更多資訊。」

  早從楚軒踏入他的起居殿堂之前,他就早已令惡魔傀儡搜走了楚軒身上的一切魔法與煉金物品。而且從對方一系列傳送中顯示的空間波動特徵看,其身上也不可能暗藏有什麼儲物空間。至於可以用於傳送定位的空間烙印之類,在二十餘次傳送過程中也早已被擾動衝刷得蕩然無存。

  至於楚軒本人,除了知識異常豐富之外,無論是魔法、精神波動還是生命源能都是平平無奇,符合他所表現出來的研究型學者的程度,遠遠不足以對傳奇巔峰的他造成威脅。雖然這明顯也是對方為了表明誠意而作出的姿態,但在談判破裂的情況下,也就成了刀俎上的魚肉。

  「所以,你想強行留下我們,對我們進行拷問?」楚軒雖然表面上依然冷靜,但呼吸與語速明顯已比之前急促了許多,「相信我,這種粗暴野蠻的做法,絕對不會比我們雙方合作讓你獲得更多!而且,這也代表著你與我們的團隊將從此成為敵對!」

  「不,不……只要直接抽取你的記憶即可,不用拷問那麼麻煩。雖然這是為榨取地獄惡魔的魔法知識發明的法術,但不代表不能對人類使用……」赫拉森緩緩舉起滿是老人斑,留著長長指甲的手,在空中開始勾勒記憶抽取的魔符,「至於你的團隊如果有什麼不滿意,可以來神秘避難所向我抗議!」

  赫拉森在神秘避難所一藏千年,期間哪怕是三魔肆虐庇護所世界,地獄勢力達到巔峰的時期都對他無可奈何,又何曾怕過誰?而在赫拉森看來,楚軒這個所謂的神跡團隊實有許多誇張宣傳的不實之處,論真正實力,無論如何也不會比赫拉迪姆派全盛其更強大。

  「事實上,你在恐懼!」楚軒忽然歎了口氣道,「當你在幾年前前往坎杜拉斯,受到恐懼魔能污染之後,你就一直生活在恐懼之中,你很清楚一旦迪亞波羅踏入你的神秘避難所,已經受到污染的你對他將再無抗衡餘地。

  雖然我們團隊擊殺迪亞波羅讓你得以逃過一劫,但你仍因為內心的恐懼而打定主意絕不再離開神秘避難所,也發誓從此杜絕與外界的一切交流互動,免得自己的虛弱本質為他人所知。你就像一個受了傷害的自閉症男孩一樣只敢將自己反鎖在房間之內舔舐自己的傷口,並幻想著有朝一日可以將魔神化為任憑驅使的傀儡,希望能從中找回已經徹底失落的自信……」

  「說夠了!」隨著楚軒的一席話,赫拉森的面容突然變得扭曲猙獰起來,帶著「記憶抽取」魔紋的手指猛地按到楚軒的額頭上!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9-4-5 00:18 編輯

god820324 發表於 2016-1-9 14:18
第六百二十七章 十殿冥王

  「該行動了!」

  神秘避難所的某個孤立平臺上,同樣被解除了所有裝備與隨身攜帶物,在幾名惡魔傀儡以及食屍鬼法師看押之下的艾麗絲忽然目光閃動,緊接著整個人毫無徵兆地消失。

  在分散於大千虛空,空間規則大有異常的神秘避難所,任何體系的跨空間傳送都是一種危險賭博,其中像夜行者一樣必須以目光確認瞬移目的地,否則就有可能嵌入地下、牆壁或者其他物體而慘死的瞬移能力更是如此。但艾麗絲卻毫不猶豫地用上基於夜行者超能基因的空間瞬移能力。

  與此同時,對楚軒使用「記憶抽取」的赫拉森,忽然顯出一種深刻的震驚與駭異!原本幽藍深邃的雙眸就像忽然間打翻染色坊一般,驟然浮現紅、綠、灰諸般渾濁混亂而又斑斕璀璨的幻光,三色彩光甚至進而從他的七竅溢出,整個人鬚髮俱張,面色青紫,五官扭曲變形,看上去詭異駭人至極!

  「該死,是地獄的詛咒!」

  作為對地獄魔法深研了無數歲月的大拿,赫拉森雖然主要專注於召喚類與破壞類的元素魔法,但也不至於放棄對詛咒類魔法的研究。事實上,即使單論詛咒領域他也無愧於傳奇等級的施法者。然而他卻往往沒有想到竟有一種詛咒能夠深植於靈魂與肉體的深處,而且如斯隱蔽,如斯凶煞!偏偏他對楚軒動用了「記憶抽取」,簡直成了開門揖盜一般。

  這是魔神的陰謀!

  迪亞波羅與墨菲斯托從來沒有被凡人打敗過!

  所謂的神跡小隊,和所謂的艾德團隊打倒迪亞波羅一樣,都是用於欺瞞世人的幌子!

  難怪他們可以做到神跡般崛起,因為背後根本就是魔神在操縱!

  他是魔神的使者!

  迪亞波羅終於要對我下手了!

  一時間,無數紛繁雜念層幻化無數光怪陸離的魔影在心頭狂舞咆哮。驚、懼、怒、疑、躁、怨各種壓抑已久的情緒直如堤崩壩決般一發不可收拾。一波更甚一波地衝擊著他的靈魂……好在他畢竟已將施法能力練成了呼吸般的本能,即使在眼下的瀕臨失控崩潰的情況下,他依然能夠將手上的「記憶抽取」瞬間轉化為致命的攻擊魔法。下一刻。楚軒的頭就像塞入微波爐的雞蛋一樣在耀眼的電光中徹底炸爆!

  不,不僅僅是頭顱。而是全身!轉眼間,楚軒全身上下每一個細胞似乎全部化為烈性炸藥,呈電漿化的耀眼雷光伴隨著足有上萬攝氏度的高溫、數百萬伏電壓以及超強磁爆向外迸發!

  這是自爆,植入了硝化人的超能基因,堪比中小當量核爆的自爆!

  從一開始,進入神秘避難所的楚軒就不過是一個植入硝化人基因的克隆體,僅僅在生物電腦的模擬人格操縱下行動。而在它的體內,則依附了艾麗絲的三色靈體。

  《未來星宿劫經》畢竟是評價為s級的高明功法。即使艾麗絲修習時日尚短,也已能勉強做到將練成的少量「外道顯聖大自在佛光」結成簡陋的曼陀羅胎藏結界,將三色靈體包裹其中,暫時證入涅磐,趨於寂滅無識,仿佛胎兒孕於母體,無人能知其誕生之後是善是惡。在對佛家手段完全陌生的暗黑世界,哪怕是精於靈魂與詛咒領域的傳奇法師用心檢查也很難發現異常。若非艾麗絲眼下的水準只夠完美掩飾三色靈體,楚軒不介意讓她一次性把七色靈體都打包贈送給赫拉森。

  為了逃避地獄勢力的追殺,赫拉森在神秘避難所一躲千年。龜縮不出,這種行徑原本就是心懷恐懼的體現。千年過去,他的魔法技藝雖然不斷提升。但心靈的漏洞卻反而不斷擴大。原本以他的實力,應對沒有完全復蘇的迪亞波羅也該不難,但因為心靈的漏洞,卻反而被恐懼魔能所乘,逃回神秘避難所惶惶不可終日。艾麗絲的降煞之氣原本也包含了迪亞波羅與安達利爾的魔能,更是恰到好處地針對了他的弱點。

  不過也就是這生死一瞬,赫拉森自身的超凡施法能力以及渾厚積累也隨之一展無遺。只見四周如林的元素尖塔悉數激發,展開了層層疊疊的防禦結界,而赫拉森身上由各種高等魔法裝備激發的光環更是將他徹底渲染成炫光耀耀的光人。單是各種「火焰吸收」、「閃電吸收」,以及「火焰弱化」、「閃電弱化」光環。就將眼前爆炸威力削弱到不足四分之一。

  與此同時,赫拉森法杖一掄。一道通向大千虛空的空間門便隨之開啟,將所有湧向他的火焰閃電與磁暴全部挪送到神秘避難所之外去。要不是受制於三色靈體讓赫拉森的反應大見遲鈍,他絕對可以在楚軒複製體自爆瞬間就將其強制傳送出神秘避難所之外,自身無損分毫。完全不至於付出眼下近半魔法裝備報廢,整間大殿滿目瘡痍,連身後的兩大血之王傀儡都被巨爆轟出老遠,次等的惡魔傀儡更是死傷慘重的代價。

  然而還未等他緩過一口氣並著手祛除身上的詛咒,就見艾麗絲忽然憑空出現,伸手一指,又有紫、褐兩色靈體攜著一股股璀璨而又厲烈的波紋向自己縱橫衝擊而至,諸色煞光霎時間將整個殘破的大殿映照得明晦搖曳,扭曲變幻,教人如墜夢魘深淵……

  「可以了!」

  在地下監牢,早已蓄勢待發的楚軒眼看著另一個艾麗絲忽然點頭,當即發動了前往神秘避難所的傳送陣。

  傳送之後,另一個艾麗絲單獨一人出現在神秘避難所的一個獨立平臺上,還未等四周的元素尖塔與惡魔傀儡對她發出攻擊,她就發動了瞬移,沿著其他煞氣靈體的指引,故技重施前往赫拉森所在的大殿。

  而這一次,由於對方的反應不及,她身上攜帶的物品與裝備並未遭收繳。

  另一邊。楚軒則出現在另一個獨立平臺上,只是目光一閃,正要向他攻擊的惡魔傀儡的動作就徹底凝滯。連元素尖塔也隨之啞火,四色光球都停止了波動。仿佛時間停止了一般。

  λ-drive系統,將意志力實質化,以思想強行扭曲、改變現實,只要意志力足夠強大堅定,任何想像的情形都能夠成為現實!

  迅速控制住一個傳送平臺後,楚軒以手觸地,一個由各種對稱幾何圖案組成的煉成陣已圍繞著傳送陣瞬息布下,開始改造那個將人傳送進神秘避難所的傳送陣以及整個平臺。

  不到兩秒。傳送陣已改造完畢,緊接著隨著傳送藍光閃過,本體的艾麗絲、秦綴玉、趙櫻空、朱雯、王俠、零點、羅甘道、銘煙薇幾名中洲隊員悉數出現在傳送平臺上。

  神秘避難所獨立於庇護所世界之外,所以外界帶入的傳送卷軸都無法與外界的傳送陣連通,唯有使用魯高因皇宮地下監牢的傳送陣才能進出神秘避難所。而且由於其傳送機制,再多的人在傳送進來後都會被分散到各個獨立的傳送平臺上,但由於楚軒強行修改傳送陣,鎖定了傳送終點座標,所以第二波進入的隊員全部集中到一起。

  早在第一次意圖以團體形式進入神秘避難所前,朱雯就占了一卦。從六十四卦中抽得了「離卦」,得出「離散難聚」的結論。楚軒再由此推論出神秘避難所這一至關重要的防禦機制,改變計畫。針對性的做出佈局。否則,要是僅僅憑著遊戲中的印象就貿然進入,非給坑死不可。哪怕強如鄭吒,在獨立平臺自毀後落入大千虛空都凶多吉少!

  如果庇護所世界是一座島嶼,神秘避難所就相當於依附於島嶼的一系列海上竹排屋,在大千虛空中相對於庇護所的距離並不遠。魔神、大天使一類存在被放逐後也可以耗費力量開啟空間門回去。不過對於沒有出入大千虛空能力的旱鴨子來說,哪怕海岸距離再近,落水即很有可能被溺斃!

  而在正常情況下,楚軒的強行篡改傳送陣肯定會第一時間被赫拉森覺察。第二次傳送很可能被強行阻止。但眼下赫拉森因楚軒克隆體的自爆以及七煞靈體的詛咒焦頭爛額,哪裡還能來得及有所反應?

  這也是赫拉森自兄弟鬩牆之後變得越來越謹慎多疑。不信任任何人的後果。整個神秘避難所中,具備自主意志的唯有赫拉森一人。其他全是受他控制的惡魔傀儡。一旦他自身出了問題,根本沒有其他人替他主導應變。當然,要不是他的多疑、自閉以及對知識的強烈佔有欲,他也不至於一口回絕中洲隊的合作建議,還親自出手抽取楚軒的記憶。所謂的性格決定命運,正在於此了。

  當所有人集齊之後,楚軒當即再發動一個傳送卷軸,一個空間門隨之開啟……

  另一邊,赫拉森雖然中了暗算,但到底還是爛船仍有三根釘,在反復運用各種解除詛咒、強化心靈抗性的魔法硬生生抗住煞力與魔能衝擊、侵蝕靈魂,並用各種防護力場將自己包裹成烏龜殼一般的同時,還向艾麗絲發動了淩厲兇猛的反擊!

  擁有夜行者基因能力的艾麗絲克隆體只能頻頻發動瞬移能力閃避他的攻擊魔法。但隻撐了不到兩三個呼吸,就遭赫拉森以一連串追蹤法球鎖定,無論怎麼瞬移變動位置,都有如影隨形的法球轟來。下一瞬間,走投無路的她就被轟了個屍骨無存。

  但也就在此時,又一個艾麗絲憑空出現在大殿的另一個角落,要不是這個艾麗絲身上明顯多了一套魔法防具,幾乎讓赫拉森誤認為之前的艾麗絲又一次瞬移逃脫。

  更令赫拉森驚怒的是,剛剛被轟了個骨散肉離的艾麗絲所在位置忽然又衝出了一個煞白色靈體,並轉眼間幻化成一大片並不耀眼卻如密絲蠢網的詭異雷電向自己當頭籠罩而下,讓他不得不同樣以一個傳送將自己瞬移走,來不及阻止新出現的艾麗絲用攜帶的卷軸展開一個空間門。

  「去死!」

  暴怒的赫拉森在一瞬間幾乎鼓近了所有魔力,從大千虛空中直接召喚出一個燃燒著熾烈火焰,看上去猶如一個小型太陽的高濃縮火元素團轟向剛剛開啟的空間門。單是這一擊的威力,就足以比擬深獄煉魔可以毀滅一個中型城鎮的「焚身爆」!

  與此同時,大殿中已經完全反應過來的惡魔傀儡也紛紛作出反擊。兩名剛剛被楚軒克隆體炸飛老遠的領主級「血之王」踏著兩個猩紅狂躁的「狂暴光環」與「嗜血光環」狂奔而回。身還未到。兩柄勢可摧寨平堡的磨盤大重斧就帶著各種元素傷害光華飛斬向艾麗絲以及空間門。二十幾名精英級的食屍鬼法師則紛紛向空間門傾瀉各種攻擊魔法與詛咒,更多的惡魔傀儡則通過還算完好的傳送陣,以及食屍鬼法師釋放的召喚法陣潮水般湧入大殿之內。

  面對入侵者。赫拉森以及整個神秘避難所爆發的反擊力量可謂恐怖,即使是魔王盤踞的地下城。也斷無如此棘手!不過可惜的是,入侵者卻遠比他們還要來得更加勢不可擋!

  先是如電如幻、如絲如縷的千萬道熾騰炎光從空間門之內傾巢而出,隱約形成一隻光輝萬丈,烈焰熾烈的火鳳凰之形,隨著一聲直達九天熱忱、熾烈鳳鳴,已將當頭落下的火元素團一口囫圇吞噬。縱橫交錯的道道鳳翼金羽掠過,許多食屍鬼法師發出的元素攻擊都從中瓦解蒸發!

  而兩名領主級的血之王發出的飛斧則在臨近傳送門的瞬間莫名變相,交錯斜掠而過。反而截下了不少食屍鬼法師發出的攻擊。一個全身包裹在一幅通體佈滿銳刺與鋒刃,結構異常複雜多變而又富有完美的流線型的盔甲內的人形從空間門內飛射而出。身上展開兩道金屬鏈爪扣住兩柄飛斧,以身帶動兩斧急旋成一片金屬暴風反絞向其中一名血之王領主。

  緊接著就是一下直來直去而又迅猛致命到極點的攻擊,只是一下,另一名血之王領主身上就爆出一個前後貫通的大洞,更不可思議的是它全身上下的組織都以這個大洞為核心迅速崩潰瓦解,轉眼間就散成風中的飛沙。以皮糙肉厚擅長肉搏著稱的血之王領主,竟是這麼的不堪一擊!

  緊隨而來的是一位由千萬細小金砂組成的巨人,所到之處,再堅固的事物都會像暴雨中的沙灘一般瞬間變得千瘡百孔。金砂與一切物體摩擦而連綿爆開的火花。又會伴隨著點燃一連串轟轟烈烈的殉爆。

  巨人殺傷力與殺傷範圍都極為可觀,可惜移動速度不算出眾。然而與此同時穿透巨人發出的一連串繁密箭雨卻又彌補了這點,每一根箭矢。都附帶了破甲、破魔、加速種種附魔屬性,拖拽著長長的爆炸式尾焰準確地對每一名正在施法食屍鬼法師以及召喚法陣,或者殘存的傳送陣與元素尖塔而去!

  伴隨著一連串絢爛華麗的壓倒性火力壓制,中洲隊等人已全部踏出了傳送門。楚軒走出傳送門後並沒有第一時間發動攻擊,而是以手觸地,千萬由對稱幾何圖紋構成的練成陣圖案立即如潮水般向四面八方蔓延開去。在他的胸前,一枚晶瑩剔透的淺藍色棱狀晶體閃動著頻密的幻光,仿佛幻燈片般將什麼東西投射到外界。

  「夠了,儘量不要破壞大殿以及相關設備。清除餘下的惡魔傀儡即可!」與此同時,楚軒發出了指令。又抬頭看向殿頂的神秘避難所全圖:「這裡是整座神秘避難所的控制中樞,要想完整接收。就不能毀損太多!」

  「是,大校!」

  王俠應聲從命,將手一抬,原本正在做颶風掃陸式破壞的金砂巨人隨即縮成一團氣旋,浮上半空。而原本吞噬了高濃縮火元素團的火鳳也轉飛向大殿之外的無盡虛空,身披「鳳凰讚歌」套裝的秦綴玉在半空中一個輕盈飄閃便落回地面。

  王俠如今已是鬼仙境界,將渡雷劫,鬼仙等級的神念配合大氣操縱者異能,控制這批王宗超渡天劫所獲的異界超大分子氣體,加上氣凝膠炸藥,清場能力稱得上是一等一的強,不過無差別的毀損也會來得相當可觀。

  一時秦綴玉與王俠都退出了戰局,只守著楚軒專心改造接收這座大殿,讓其他隊員負責繼續清場,又隨時準備居中策應。

  大殿中殘餘的惡魔傀儡還有兩百餘。每一個至少都是精英等級,身上的裝備也都稱得上精良。然而在楚軒卻不知用了什麼手段,隨著煉成陣四處蔓延。就像病毒入侵系統一般,一切都被逐步納入控制。不到片刻。大殿中所有傳送陣皆停止了運作,對方通過傳送陣繼續增兵的途徑已被廢除,緊接著各處元素尖塔以及魔法陷阱也都紛紛掉頭攻擊它們,地利很快不復存在。至於食屍鬼法師試圖用召喚術召喚同伴,也很快被朱雯指引銘煙薇用箭矢打斷,很快就陷於負隅頑抗的狀態。

  一時間漫天各種攻擊魔法以及元素尖塔發出的致命射線亂飆,讓人眼花繚亂。一隻隻惡魔傀儡接連倒下,不過奇怪的是。其中某些惡魔傀儡明明所受的是足以承受的攻擊,卻依然一擊致命。

  趙櫻空就如毫無存在感的朦朧影子一般,屢屢在不惹人注目的角落無聲無息地一掠而過。她空著雙手,身上則穿了一件全封閉式的緊身皮甲,然而你卻休想對她的身材一窺究竟。除了皮甲表面有著近乎隱形的光幻效果之外,皮甲的形狀竟然可以隨著地形隨意扭曲變換,再小的縫隙都能輕易一穿而過,甚至在必要時可以做到猶如毫無厚度的扁平影子一樣貼著其他物體表面滑行。

  這顯然是楚軒改進的刺客裝備,由於內部的儲物空間,皮甲外形的任何縮小與形變。都不會對皮甲內的人造成壓迫與妨礙。

  而在她掠過的地方,總會有幾隻惡魔傀儡莫名倒下,在它們身上的要害部位。有著細小而深入的切割傷,原本護住要害的附魔盔甲竟然起不到絲毫防護作用。

  只見趙櫻空身周始終圍繞著幾條若有若無的念線,或完全是二維化的影線,沿著陰影神不知鬼不覺地蔓延;或者如同凝聚一線的變幻灼光,巧妙地溶入光焰中,凝聚光熱如鐳射般來回切割;也有攜著冰霜寒氣,帶動無數細小堅固的冰粒高速切削;或者導引著高頻電弧,發揮著頻率高達億萬的振動切割效果。

  這儼然是暗黑刺客的「陰影潛行」,以及用心靈力量模擬演化的冰火電各系元素傷害。在各系元素殺傷橫飛的戰場上。趙櫻空這一手運用得毫無煙火氣,巧妙地將各種變化的念線因地制宜融入變幻光影與亂飆的魔法中。游走於魔怪的盔甲縫隙,將原本並不致命的攻擊變成致命。

  忽然。某個準領主級實力的食屍鬼法師發覺不對,將法杖一揮,一道足有幾十米長的熾烈火牆以熔金銷鐵之勢橫掃而過,將趙櫻空一下淹沒,然而隨之炸開的卻並非血肉,而是無數交織的絲線。

  下一刻,食屍鬼法師的腦袋就掉落下來,只因又一個趙櫻空出現在它近側,圍著它饒了半周。

  與普通魔怪不同的是,這些已經被赫拉森抹滅自我意志的魔怪傀儡有著更規範嚴謹的紀律性也更加悍不畏死,這使得它們在集團作戰中更具無比威力。但負面作用卻是它們的魔性直覺嚴重削弱,使得它們難以應對趙櫻空防不勝防的刺殺。

  在收割生命的過程中,趙櫻空忽然感到胸前某個竅穴忽然一陣跳躍震動,緊接著一股旺盛熾熱的能量從中炸開,並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骸,乃至深入靈魂深處。

  「升級了……」趙櫻空心頭一動,手上卻依然不停。

  「赫拉森跑了。」艾麗絲忽然向楚軒告知情況。事實上,早在赫拉森發現中洲隊眾人來勢洶洶不可阻擋的瞬間,他就果斷地將自己傳送出大殿,走得乾淨俐落,毫不遲疑。艾麗絲指的,是他眼下已離開神秘避難所。

  由於赫拉森眼下仍被三煞靈體纏身,只要他還身在神秘避難所,艾麗絲就能夠感知到他的具體位置,並在必要情況下運用植入夜行者超能基因的克隆體進行瞬移追擊。因此而連連吃虧的赫拉森肯定也能意識到這點。如今感應變得模糊不清,無從追蹤,也就說明他已逃出神秘避難所。

  「那老頭跑得可真溜!」此時羅甘道已解決了領主級的血之王,聞言遺憾地說了一句。

  「跑不了。」楚軒依然專注於用煉成陣改造神秘避難所的中樞大殿,一邊以早有所料的淡然回道,「他是肯定不會逃往皇宮地下監牢的。畢竟我們是從那發起的進攻。如今的他只有一個地方可去,那就是同樣獨立於庇護所世界之外的『術士峽谷』!」

  ……………………………………

  「這是……怎麼一回事?」

  由於進出術士峽谷遠不止一次,當氣急敗壞而又狼狽不堪的赫拉森在四名最強的領主級惡魔傀儡以及十幾名準領主級傀儡的護衛下。通過事先設置好的傳送陣再一次進入時,第一時間就洞察了一絲異樣的不祥!

  他定了定神。查看四周,這裡是一個只有兩三里見方的狹小峽谷,四處連半根野草都見不到,只有零散幾根已經徹底枯萎的樹幹,一排排古老的墓碑靜靜地散佈在峽谷之中,訴說著無聲的悲涼。

  到處都是一片灰暗的荒蕪,連天空都是灰濛濛的一片,死氣沉沉。圍繞著峽谷。共有七座山峰,沒一處下方,都有著一個古墓的入口。殘破的石雕,厚重的石門,銘刻門上的魔法符文幽光搖曳,依稀顯現出往日的肅穆和歲月的榮光。

  這裡是英雄的墳場,當年以赫拉迪姆派為主力,在反抗三魔神的一系列殘酷大戰中犧牲的英雄們大都葬於此地。而由於這處峽谷已從主物質界剝離,失去了大自然環境的迴圈互通,如今已經徹底變成寸草不生的死地。

  上至安葬了七位傳奇法師的七座宏偉的陵墓。下至每一塊有名或無名的墓碑,述說著一個英雄輩出的史詩年代。即使身亡,他們依然以亡者之身死死堅守著毀滅之王巴爾的封印。即使在世人已經淡忘了他們中絕大多數人名號的今天,也始終無怨無悔,毫無閃失。相比之下,反倒是權傾一片大陸,影響力遍及庇護所世界的薩卡蘭姆光明聖堂針對墨菲斯托的封印最先出現問題,這不得不說是一種諷刺。

  赫拉森對於這些晚了自己好幾百年的後輩自然談不上敬畏,但也不得不承認,自己即使率領麾下的惡魔大軍傾巢而出,也無望戰勝這些亡者而取得巴爾的靈魂之石。不過在幾個世紀研究中。他已經準確把握到巴爾的真正封印地點在七座法師古墓之內的移動變換規律,對於如何迅速突破守墓亡者的攔截也已有了五六成把握。然而也正是這種熟悉。足以讓他在第一時間發現不對。

  他可以感受到,在峽谷死寂平靜的外表之下。其實卻是暗流洶湧。無法計量的龐大亡靈死氣在峽谷地下、四周乃至上空流轉彙聚成一股空前浩大卻又飄渺無蹤的滾滾洪流!

  赫拉森面色一變,當即發出一道火系魔法,將一片墳墓炸開,炸飛一片碎骨殘骸與陪葬的破舊武器、盔甲,然而卻並無任何亡者作出反擊,好像它們都已真正歸於永眠。

  「巴爾的封印,肯定出問題了!」

  前有狼後有虎的惡劣處境,以及反復衝擊肆虐心靈的煞氣魔能,讓赫拉森諸般繁複心緒如魔迭起,心神失守,以至於沒有注意到峽谷中其實並無巴爾魔能外泄的跡象!

  他原本只打算借術士峽谷暫避風頭,等解決了身上的煞氣魔能詛咒之後,再返回神秘避難所集結魔怪大軍將入侵者徹底粉碎,然而如今的一切跡象,卻都在證明他已陷入一張上天無路,下地無門的嚴密羅網之內。

  一股魚死網破的歇斯底裡暴戾直衝心頭,赫拉森一聲怒吼,法杖一揮,一群惡魔傀儡當即直撲赫拉森早已測算出的巴爾封印之地所在的陵墓。自己則一邊緊隨其後,一邊默默準備著毀滅性的禁咒魔法。

  一路依然不見任何亡者現身阻攔,然而越是深入墓穴,一股越是顯得靜謐幽寂的亡靈死氣越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強著,讓赫拉森對元素能量的感應與凝聚越來越顯得艱難,不過意外地是,原本喧嚷肆虐的煞氣魔能似乎也因此而變得沉寂平和許多,讓他感覺好受不少。不過整體來說,他肯定已然不復巔峰狀態。

  不僅如此,越是深入墓穴地下,空間與物質越是呈現出一種不穩定狀態,許多墓壁出現崩裂。頂部也不時有磚石落下,骸骨,灰塵等許多雜物伴隨著奔湧的亡靈死氣漫天飛舞著。

  最終,在一道深不可測。由濃鬱到呈現液化的亡靈死氣形成的深沉長河面前,赫拉森遙遙看到長河的對岸的一個祭台之上。一位黑髮黑瞳,手持一柄霸氣大刀的男子正從一具已經被斬成數段的乾屍身上取下一枚亮黃色的晶石,在他身邊,還有另一位同樣也是黑髮黑瞳,正在念誦著什麼的女子。

  晶石散發的光華給人以一種無比絢爛耀眼而又動盪無常之感,閃爍變幻的光輝中,隱約映著無數熔漿、雷暴、颶風、洪水、刀兵,以及分裂、彤塌、崩潰、破碎、爆炸、湮滅等等無窮無盡災難與毀滅的景象。在無限的殘酷暴戾與混亂災厄之中。又給人以一種仿佛流星經天、山崩海嘯、萬馬奔騰般的毀滅的絢麗與壯觀!

  看著它,赫拉森一下子仿佛徹底悟透了一切毀滅的意義與真諦唯有心懷著不惜毀滅一切的決絕,掌握了足以毀滅一切的力量,才能主宰一切,擁有一切,創造一切!只要持有了它,天地之間再無一人不可毀,再無一物不可滅!

  「把它給我!」咆哮怒吼聲中,赫拉森驅使著手下所有惡魔傀儡一個不剩地直朝那兩名男女撲去,並不顧一切發動了準備中的禁咒魔法。

  隨著九枚高等紅寶石拋出。兩名男女頭頂高空頓時形成了一片巨大的火焰海洋,將昏暗的空間照得如同白晝。火焰翻滾凝聚間,一頭城堡般巨大。每一個頭顱都在吞炎吐光的九頭炎龍正在迅速凝聚成形。

  不同於普通火系禁咒僅僅追求超大範圍的無差別破壞與殺傷,「九頭炎龍」是「九頭火蛇」的升級版,與「火鳳召喚」一樣是一種以龐大的火系元素經過精巧的魔法構築形成的暫時性元素生物,能夠遵循法師的意願進行作戰,不僅殺傷力巨大,兼且靈活難纏。每一頭炎龍,都能不斷噴吐殺傷力僅次於「流星爆」的烈焰火球以及熾熱炎流,並不斷吸收外界物質燃燒釋放的熱能維持狀態。只要九個龍頭不被一次性擊毀,其他被毀的龍頭就可以複製完好龍頭的架構而不斷重生。

  然而面對這一切。那名黑髮女子只是專注於祈禱,一股至聖至潔的光華猶如波濤一般圍繞著晶石流淌蕩漾。竟將晶石上散發的無窮毀滅氣息與景象漸漸抹平、覆蓋。

  那名黑髮男子則只是看了他一眼,驀地將手中的大刀望天一刷。

  大刀刷處。一切都變成白茫茫灰濛濛的一片,沒什麼驚天動地的恐怖聲勢,但赫拉森卻忽然有一種連聲音與光線都在男子的一刀之下被徹底切割粉碎的感覺!

  無聲無息間,首當其衝的兩名惡魔領主就在一片白茫茫中身體崩散化灰,正要成形的九頭炎龍一下子潰散成純粹的火元素團,一切支援它的魔法架構全部土崩瓦解。

  宛若一盆冷水當頭灑下,反而讓處於狂熱狀態的赫拉森一下子恢復了不少冷靜,當即發動傳送,要第一時間拉開與男子的距離。

  然而就在此時,一道道流動的聖光驀地以他為核心交織成一個規正嚴整的白金囚籠,竟然一下子鎖死了他的空間傳送。

  「赫拉森,你果然已經徹底腐化墮落!」一個威嚴宏大的聲音隨即傳來,赫拉森循聲望去,正好看到漂浮在空中,背後光翼縱橫交錯的泰瑞爾。而他隨行的一批惡魔傀儡早已在強烈的聖光照耀下,頭頂升起了一團神聖光圈,卻是被聖光洗腦而暫時改換了陣營。

  一時間,赫拉森委實有一種三觀狠遭刷新的荒謬感與無力感,他剛剛所中的詛咒明明蘊含迪亞波羅的魔能,是來自地獄勢力無疑,但如今出現的泰瑞爾又是什麼鬼?莫非魔神與大天使竟然一起聯手暗算他不成?

  忽然,一道滔滔漫漫,由幽暗深沉而又澄清安寧的死氣長河浸漫而至。在河水的衝刷之下,赫拉森原本老朽的身軀更是加速衰老,最終化為漫天骨灰融入河中。

  「雖壽延千年,但終究並非永恆正道,難免靈魂漸朽。然而無論如何,赫拉森終究未曾真正屈服於黑暗。與他的兄弟一樣淪為地獄爪牙!」

  長河在流轉,在消逝,足以讓滄海成桑田。足以讓紅顏成白骨,一切不得永恆的後天雜質。在長河的洗滌之下終告泯滅。齊藤一的聲音自長河中傳來,竟也生出一種滄桑無盡,不可違逆的凜然大勢。

  「只要拂去浮塵,洗去污垢,還了本來面目,赫拉森仍有機會!」

  泰瑞爾默不作聲,只是悄然後撤些許,遠離了死氣長河。

  事情的變故。始終出乎他的意料,在為鄭吒等人提供了通向術士峽谷的空間門之後,對方除了自己前往之外,還動用了某個特殊的空間卷軸,將術士峽谷與死靈公會正在營建中的「冥府」聯通起來,並聲言此舉可以彙聚亡者之力布下結界,杜絕巴爾乘機逃脫的可能。

  對於這個新興不過數年,且在最近才開始頻繁活動的「冥府」,泰瑞爾原本不做如何重視,也正因為如此。冥府所表現出來的威能才讓他不得不慎重以待。

  在冥府獨特而陌生的死亡規則之下,很快的,術士峽谷內的所有亡靈力量。都如百川歸一般彙聚成一道浩浩蕩蕩的死氣長河,包括了赫拉迪姆派諸多強大法師在內的亡靈,也紛紛投身其中。就連與巴爾的靈魂對抗了數百年,已然顯出疲態,開始出現一定程度的魔化的塔拉夏的靈魂,在冥冥中的某種感召之下,也毫不遲疑地投身死氣長河之內。

  集合了無數或強大或渺小的靈魂之力,這道死氣長河就連泰瑞爾也自忖難以正面抗衡,雖然他要走對方也估計是攔不住。但原本就處於封印狀態的巴爾卻是毫無抗拒餘地被徹底壓制。任憑詹嵐從容施展「聖棺封印」。

  很快的,針對巴爾的靈魂之石的新封印已告完成。這個蘊含了詹嵐獨特的心靈之光,又借用天使吊墜之力的封印完全足以持續數月而不出差錯。足夠中洲隊將巴爾的靈魂之石安全帶回主神空間。

  就在此時,圍繞著巴爾的封印立下,安葬了赫拉迪姆法師的七座陵墓,以及整個術士峽谷的一切都宣告崩解。一片幽寂的混沌之中,天地漸分,一條由無數繁星組成的璀璨星河橫亙天際,與地上奔湧的滔滔冥河自成呼應。如火燃燒的無數彼岸花開始在冥河兩岸接連生成,在天地間,幽冥死氣依舊濃厚深沉,卻也充滿著靜謐清新的氣息。宛如奏樂般的冥界之風流動著,道盡世間無常因果。

  齊藤一竟是乘機一舉入駐術士峽谷,借虛空毒龍塔格奧的支持,彙聚千萬亡靈之力,將這個現成的獨立於庇護所世界之外的小千世界改造成冥府,免去了未來還要將冥府升上大千虛空,高舉神座的麻煩。

  在無邊冥土之上,一座座鐵壁銅牆的巍峨大殿連綿升起,處處都演繹著森嚴肅穆而又幽寂靜謐的神聖意境。

  「吾自封轉輪冥王,立十大冥殿,封十殿冥王!」

  齊藤一話音方落,便有龐大的幽冥之力匯湧而來,圍繞著八名即使經受奈何河水沖刷依舊能不忘本我的強大靈魂,漸漸具體實化,重聚骨肉,看起來與生前無異。

  為首的是一個氣度嚴毅恢弘的老人,身材高廋,但屹立原地,自有一股堅定雄渾到極點的生動氣魄撲面而來,讓人深刻感受到一種滄海橫流方見中流砥柱的沉穩可靠,以及恍如燃燒的振奮與豪情。

  他就是塔拉夏,雖然身為庇護所世界有史以來屈指可數的最強大的魔法師與最淵博的學者,但這份風采和威勢,卻幾乎還要淩駕於身經百戰的戰士,以及統禦千軍的將領。也難怪他敢於將巴爾的靈魂之石封入自己體內,並在靈魂層面與其不依不饒地鬥爭了數百年。

  「你生前為巔峰傳奇法師,率領萬眾抗爭三魔,為鎮壓魔神而不息自我犧牲,救萬千眾生於倒懸危難之間,締造無數偉業,留下了不朽之英名,今我以轉輪冥王之名,代冥府原力,赦封冥王神格於你,封號為『鎮獄冥王』,總領攻討燃燒地獄之大業。」

  齊藤一一言方落,便有一道恢弘靈犀自天外而落,加諸塔拉夏之身,在他頭上平添一定白骨冠冕,又在他身上形成一件玄色袞袍。

  「你們,可比我們這些老頭強多了!」塔拉夏欣然之中複有萬般感慨,「如今冥府既立,可望永拒地獄之患於庇護所之外!」

  隨後,齊藤一又對著剛剛重塑成形,氣度在睿智中略顯陰沉的赫拉森開口發問:

  「你為庇護所有史以來第一位傳奇法者,開創庇護所魔法淵源,開闢以人禦魔之道,雖屢屢為地獄所誘,卻始終不曾真正淪為地獄鷹犬,如今還了本來面目,可願受封『禦魔冥王』?」

  赫拉森身上所中的煞氣魔能已在冥河中沖刷洗去,心境回復清明,一切前塵往事,皆有一種前所未有的透徹明悟。

  回想當初,壯年的自己意氣風發,召魔禦魔,追求著各種強大殺傷力的魔法,卻是不知不覺為巴爾的毀滅之心所誘;之後兄弟鬩牆,彼此仇殺,卻是已為墨菲斯托的憎恨之念所乘;而後在神秘避難所中一藏千年,在不知不覺中,迪亞波羅的恐懼之毒已深入骨髓。

  若非對方當頭棒喝,自己遲早會身心徹底淪陷,更何況,對方到頭了還提供了一個得證永恆神位的機會給自己。

  一念至此,赫拉森躬身行了一個法師之禮:「吾願受封!」

  「既如此,從此之後,冥府一切降伏之魔怪,皆由『禦魔冥王』統領!」

  隨後,齊藤一又敕封了赫拉迪姆派其他六名傳奇法師,加上自己以及奧塔沃,合共十殿冥王,都已封下。

  之後,齊藤一又敕封了當年一起葬於術士峽谷,至今依然英靈不昧的一批勇者之靈為冥府陰帥、鬼將。冥府的運行架構,終於定型。

  「從此之後,十殿冥王皆遵冥府規章行事,若有違逆,諸殿共討!若有異議,可立幽冥議會,協商共議!」

  一言至此,齊藤一身上彙聚的無邊幽冥偉力即告散去,不復之前言出法隨之威。

  善惡若無報,乾坤必有私!齊藤一並不準備化冥府公器為自己的私有物,也不希望冥府因自己的私心而出現不公不平的瑕疵。所以在代天行封之後,他也重新回歸十殿冥王中的一員,而非冥府之主。

  當然,作為冥府的第一規劃者與締造者,冥府本身已代表了齊藤一的理念,即使是諸殿冥王在大方向上也不得不遵守他的規章行事,所以也無謂強求擁有了。

  「請泰瑞爾大人作個見證,若有不公不正之處,還請指明。」做完這一切之後,齊藤一向一直默然旁觀這一切的泰瑞爾行了一禮,正色問道。

  齊藤一信奉「正道」,而泰瑞爾則執掌「正義」,兩者似同實而有異,整體來說,實是東西方文化背景微妙而又深刻的理念差異,如今泰瑞爾對「冥府」是否認可,仍屬難說。

  「或許,我並無資格作出妄評……」一陣默然之後,泰瑞爾最終謹慎地沒有馬上給出明確的答覆,「在死亡領域上,或許你們應該徵詢死亡大天使馬薩爾的意見!」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9-4-5 00:26 編輯

god820324 發表於 2016-1-20 21:57
第六百二十八章 地獄攻略

  在一片昏暗靜謐的冥府之中,一道渾濁的、暗紅色的河流緩緩的流向遠方,仿佛無數的血液與污垢彙聚,暗紅中隱見無數黑、綠、灰諸般雜色穢氣翻滾扭曲,一直奔流向遙遠的天際。

  遠方的虛空,仿佛有什麼空間屏障被滾滾激流衝破、撕裂。下一刻,虛空開闢,隨著長河的去勢硬生生展開了一個無盡廣闊的也極盡森然可怖的世界。

  天無日月,始終都是懸浮著比黑雲更密,更加予人壓抑之感的晦暗幕氣,由於極為龐大,給人以一種壓得很低的錯覺,讓人仿佛身處在一個狹隘得連舒展身體都有些困難的囚室之中。

  地面全是寸草不生的黑色泥濘,彌漫著讓人無可容忍的惡臭,讓人一見就有一種泥足深陷,永墜黑暗夢魘深淵的沉淪、苦悶、窒息之感。深不見底的深淵和洞窟遍佈各處,像是巨大怪物的巨口,時刻都在吞噬著大量的黑泥,又向外噴發著中人欲嘔的猛烈腥風。

  「三途河的罪孽支流已沖破庇護所與地獄的空間縫隙,正式溝通地獄冥河!」執掌白骨死鐮的奧塔沃端坐十大至高冥座之上,神情肅穆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只見三途河水一旦湧入這片天地,立即起了變化,只見大量流動的污垢紛紛虯結凝聚成一團團好像肉團胎卵膿皰一般的奇怪之物,它們密密麻麻的漂浮過來,互相擠壓著,讓原本渾濁的河水看上去就像是無良飯館裡泛著油花的變質肉湯。緊接著。隨著那些蠕動的瘮人異物破裂,大量奇形怪狀的蟲豸紛紛如潮水般湧向長河兩岸。看上去仿佛長河決堤一般。

  一入地獄,由於地獄的獨特規則。一切罪孽惡念都隨之具體實化,化為這些地獄蟲豸。雖然它們一開始並不強大,卻是許多魔怪的食糧,構成地獄食物鏈的根基,而且還能通過互相吞噬而繼續成長。

  「這裡是位於冥河之畔,安達利爾掌控的慟哭沼澤,底下則通向督瑞爾的痛苦洞窟!」赫拉森開口說道,作為拷問、榨取過無數魔怪知識與記憶的禦魔冥王,他對地獄的一切人文風貌絕對程度上精通。

  只見這些地獄蟲豸迅速湧向冥河之畔的一根根石筍般形狀。高度從數米到幾十米不等尖柱,開始撕咬起被束縛在尖柱上的一具具肢體殘缺的人類屍骸,不折不饒地直往骨頭裡鑽。而無論這些可憐人的軀體是如何慘不堪言,哪怕只剩下半個頭顱,也仍然沒有死去。由於靈魂被禁錮在屍骸中,他們仍然在抽搐著、扭動顫抖著身體,嘴巴大張,發出撕心裂肺的淒厲怨怒之呐喊。他們眼眶中的血淚不斷流淌,匯入尖柱下早已浸透了無數血淚的惡臭黑泥中。在一根根尖柱之間。還有許多手持皮鞭、火把的小沉淪魔,以及手持匕首、透骨釘冥河娃娃來回跳躍,興高采烈地折磨著這些可憐人,並如癡如醉地汲取著他們身上散發的怨戾恨毒之力。

  在暗黑地獄。際遇最慘的永遠不是那些真正罪孽深重的惡人,只因他們的罪惡會被地獄法則直接具體化為力量。一個殺人無數的大師級墮落者,靈魂墮入地獄之後也會直接化為食物鏈頂端的高級魔怪甚至於地獄領主。越是能全心全意去擁抱地獄原力者。越是能夠在地獄中如魚得水。真正淒慘的卻是那些在地獄的一次又一次入侵中被擄掠收割,或者被人類墮落者強行獻祭的無辜者之靈。他們的唯一價值。就是在地獄中慘受著永無止境的殘酷折磨,成為源源不斷提供怨怒悲痛恨各種負面能量的靈魂電池。

  這就是地獄。沒有一刻的安寧與超脫,唯有無止境的沉淪與受難的永劫之地!

  目睹眼前這一切,冥座之上的塔拉夏緩緩閉上雙眼,但那永不斷絕的淒厲怨吼依舊在耳邊回蕩,老臉上露出一抹刻骨的悲憫與憤怒。

  一直以來,庇護所都只是疲於應對地獄的入侵,談何反攻地獄去解救淪陷其中的同胞?對於他們的悲慘際遇,塔拉夏早有所知,這也構成他不惜自我犧牲以封印巴爾的決心。不過這一切,終究沒有親眼目睹確認來得怵目驚心。

  從這一刻起,他已徹底理解了齊藤一為什麼不等冥府徹底完善壯大就急於反攻地獄的舉措。這不僅僅因為三魔神已盡折戟於庇護所,安達利爾與督瑞爾也因投影分身被摧毀而元氣大傷,而人類一方卻因為一系列勝績而士氣正旺的原因。更關鍵是早一日反攻,這些飽受無邊苦難的同胞就能早一日獲得拯救!

  「這樣的死亡乃是錯誤,這樣的世界即為荒謬!」

  「吾以轉輪冥王之名,給予糾正,給予引導,給予救贖!」

  齊藤一一言方落,一輪六道轉盤便在腦後冉冉升起,雖不耀眼,也不龐大,卻給人帶來一種旭日東昇,彌天極地的磅礴大勢。

  伴隨著千萬靈魂相應的恢弘而空靈的持咒詠唱,六道轉盤光華大熾,一道道玄奧的符籙之光交織成漫天流星雨,向著一根根綁靈柱落下。

  仿佛一點火星點燃了淤積了數百上千年的地氣,大量綁靈柱接連炸爆,這些受難者之靈的積怨戾恨毒之氣以一種如火如荼的形式轟然引爆,化為一波又一波空前強烈的靈魂衝擊波,沿著冥冥中因果返照,向折磨了他們無數歲月的魔怪們猛烈反擊。

  雖然地獄魔怪以怨恨痛苦等一系列負面情緒為食糧,但就像一個再怎麼喜歡吃白米飯的人,一口氣灌下幾十斤滾燙大米也會當場爆腹而亡一樣。一時間大量低等魔怪都轟然倒地,慘死當場,極少數高等魔怪雖然勉強倖存,但也已陷入一種神志不清的混亂狀態。

  擅用負面能量,同樣也能夠對地獄魔怪造成殺傷。除非對方已徹底身合罪孽本源,正如再強的恐懼之念去攻擊迪亞波羅也只能給他加血加魔一樣。但即使是迪亞波羅。恐懼之外的負面能量照樣有可能對他造成一定程度的殺傷,尤其在他還需要依附人體。未能完全恢復魔神形態的情況下,這也是當初齊藤一能夠在精神爭鬥中反傷到他的原因。

  不過在真正地獄中,引動業火業火的效果反而不強,只因地獄原本就是一切邪惡、罪孽、黑暗、混亂、毀滅的具體化,地獄深處的毀滅之炎,差不多也可以認為是業火的變種。越是契合地獄本質的高等魔怪,對業風業火的抵抗力越強,甚至還能表現得如魚得水。

  在大量魔怪遭到殺傷的同時,無數靈魂隨著綁靈柱被炸毀而蜂擁而出。又如百鳥歸巢一般紛紛投向六道輪盤。

  與此同時,一座由黑白兩色磚石堆砌的長橋橫亙冥河,看似只有一條,卻遍及冥河兩岸,無處不在,所到之處,原本洶湧澎湃,濁浪滔天,渦旋處處的冥河水也被鎮壓下去。不能越過橋身分毫。一名名陰帥鬼將率領著成千上萬的冥府鬼卒,各持鐮刀鉤鎖等器具,結成陣列,向冥河沿岸洶湧前進。或引渡亡靈,或對兩岸的魔怪下手。

  死亡的魔怪屍體被拖了回去準備回收利用,至於還未死亡的魔怪。只要套上鉤鎖制伏,軀體都會慢慢石化。又被牽引到赫拉森執掌的冥殿之內,等著炮製成魔怪傀儡。

  以塔拉夏為首的七殿冥王忽然一起詠頌施法。改天換地的無邊浩瀚偉力隨之而生。只見冥河兩岸,一座又一座寒冷漆黑,表面符紋隱現,鐵鍊遍佈的巍峨山岳拔地而起,勢如擎天巨柱,直聳黑幕,將整一片天空都撐高了三分。無數走避不及的地獄魔怪遭山岳壓於山下,或被鐵鍊鎖住陷入山體,一點點融入山石,雖死命掙扎卻也無法逃脫。至於通向督瑞爾領地的一個個洞窟也都被山岳鎮壓封鎖,不得通行。

  赫拉迪姆派法師在高殺傷魔法方面雖然不算特別出色,卻尤其擅長以聯合施法實現移山變陸的大規模地形改變,當年正是以此封鎖抵禦巴爾撕裂大地召喚熔岩以及流星火雨一系列毀滅性魔法,又借此將整座術士峽谷一舉移出庇護所世界之外,並構建出一種七墓隨地脈流轉變幻的迷局。如今他們正以這種手段在地獄中製造出連綿陰山,創造出對己方有利的領域。

  隨著地形改變,滾滾冥河流向也隨之變遷,其中絕大部分污穢濁流被沉澱分離繼續泄往地獄深處,而相對澄清部分卻分出一條小小支流,繞陰山盤曲,飛瀑急流,激起連綿陰沉迷霧彌漫。

  即使是地獄魔怪,冒然飲下冥河水也會導致失憶,故陰霧具有強烈的迷幻與混亂效果。那些吸入陰霧的魔怪全都變得昏昏沉沉不知東南西北,而冥府的陰兵鬼卒借著奈何橋隔絕迷霧,卻仍能來去自如。

  原本深入地獄,就要面對地獄之中種種殘酷叵測的環境,除了極少數裝備精良的傳奇英雄之外,絕大多數人的實力都要大打折扣,但如今冥府卻以一系列手段在地獄中創造出對自己有利的環境。

  一時改天換地,陰山連綿崛起,冥河盡成九曲黃泉,奈何橋縱橫貫通,將越來越多的冥河流域都納入冥府掌控之中。鬼卒大軍穩步推進,將沿途魔怪零星的混亂抵抗輕易碾壓粉碎……

  「安達利爾與督瑞爾還真沉得住氣!」某處陰山之上,齊藤一所立的轉輪冥殿之內,早已披掛上「痛苦禁錮」,手拄虎魄,隨時準備出手的鄭吒嘖嘖稱道,他已經迫不及待要再刷督瑞爾一次了。

  雖然身在地獄,督瑞爾的實力相比在庇護所的投影大有加成,但已經步入四階中的鄭吒實力提升相比之前也不是一星半點,仍然大有勝算。如果這一趟能屠了督瑞爾本體,他身上原本源於督瑞爾的「痛苦禁錮」還能進一步升級,所以此時著實有些心癢難耐。

  「還早,再等等!」楚軒的語氣仍然聽不出半點大戰將至的熱切,有的仍是始終如一的淡定。

  「安達利爾與督瑞爾不會隨便現身的,因為他們缺乏與我們決一死戰的實力與決心。」一旁的凱恩開口解釋。「身為最弱的兩名魔王,安達利爾與督瑞爾掌控的地盤與勢力也是最為貧弱。在他們的領地中。最低等的魔怪都因精神的折磨與肉體的痛苦而逐步成長,直到它們進入謊言之王貝利亞以及罪惡之王阿茲莫丹的領域後。才會逐漸擁有邪惡的狡詐智慧以及各種貪婪,蛻變成更加高級的魔怪。至於三魔神執掌的恐懼、憎恨與毀滅,則分別代表了地獄的形象、理念與最終目的,領略其中要旨的魔怪,才能真正屹於地獄食物鏈的高端。不過自三魔神被放逐之後,地獄的最強軍團就掌握在貝利亞與阿茲莫丹手中。而為了爭權奪勢,他們彼此間又衝突爭鬥了多年。不過相比罪惡之王,只擅長陰謀詭計的謊言之王明顯處於下風。目前,與天堂大軍對峙抗衡的乃是阿茲莫丹統領的罪惡軍團。」

  「所以我們即將面對的主要敵人只是阿茲莫丹。而貝利亞則很可能選擇旁觀。」鄭吒聞言呵呵一笑,「行,我等著!」

  ………………………………

  就這樣一路移山拔岳,解救怨靈,降魔誅怪,冥府沿無始無終,永恆流淌的地獄冥河順利推進了數百上千里,地盤不斷擴大,足足過了九天時間。地獄的真正反擊,才於焉到來。

  只見冥河遠方的天際忽然劇烈扭曲,帶著強烈硫磺惡臭的穢惡魔氣衝天而起,勾連地獄的各種毀滅性能量。頓時烈焰雷芒風暴大作。遠處寬如海峽的巨大的冥河也出現洶湧的逆潮,甚至掀起四五層樓高的海嘯式大浪呼嘯湧來。巨浪之上,一艘艘由巨型魔怪的骸骨以及剝下皮囊構成。桅杆與撞角上都釘滿哀嚎靈魂的巨船滿載著咆哮呐喊的魔怪,乘風破浪而來。

  地面的震動變得猛烈起來。好似千軍萬馬在奔馳。無數或遍佈甲殼銳刺猶如巨大甲蟲、渾身柔若無骨猶如漂浮墨魚、或擁有反關節腳蹄的半羊人牛頭怪猶如無邊蟲海一般席捲漫湧,在它們身後。還可以看到魔化古樹般的灌木怪,身形極端龐大的攻城突擊獸的身影。而在天空,則是鋪天蓋地的飛行蟲怪、帶翼惡魔以及周身都被猩紅色光芒覆蓋的不死魔魂!

  然而才一進入延綿陰山的範圍,大量飛行魔怪就感到身子猛地下沉,如同失事飛機一般爭先恐後地猛撞向陰山,就連本該並無實質的不死魔魂也不例外。只因陰山自有一種陰性元磁之力,天然就能夠吸引鎮壓靈魂,再加上赫拉迪姆派法師的重力倍化魔法,才一開戰就讓這些飛行魔怪吃了一個大虧。

  隨後的陸形魔怪衝入陰山範圍內,很快就在重巒疊嶂,迷霧彌漫,陰風無定的地形中迷失了方向,連乘船的魔怪也在繞山盤曲的九曲黃泉之上團團亂轉,茫然不知所蹤。

  很快的,迷亂轉為混亂,在按捺不住的暴躁的魔怪開始胡亂衝撞攻擊而誤中友軍之後,混亂又不可遏制地向混戰發展。在尚且不能確定敵方所在的情況下,不少生性混亂而嗜殺的魔怪已迫不及待地開始了自相殘殺。

  事實上,這些由過濾的冥河水蒸發散佈的迷霧連高等魔怪的靈覺都能蒙蔽,再加上以奇門遁甲陣法佈局,山體可緩慢移位的連綿陰山與九曲黃泉完全可以讓任何闖入的魔怪找不到北。而且這一片冥府控制的領域早已散佈了許多受赫拉森控制的魔怪傀儡。在這種迷亂環境下,少數的魔怪傀儡乘亂攻擊,就能夠挑動十倍以上的魔怪自相殘殺,充分發揮出正面戰鬥中無法取得的驚人戰果。更何況,其中還有陣容嚴正紀律嚴明,借著奈何橋來去自如神出鬼沒的陰兵鬼卒不時乘勢突襲。

  不過地獄一方也並非蠢材,至少軍團的統禦者不是。先鋒魔怪們的迅速淪陷,讓後繼魔怪也迅速改變了策略。

  一時硫磺與炙熱氣息大盛,大地板結破碎,來自地獄深處的熔岩烈焰被魔怪們直接召喚出來,十幾米高的熔融火柱沿著縱橫的斷岩迸發噴薄,燒得一座又一座的陰山開裂崩塌,熾熱黏稠的熔融物質很快在前沿的陰山下形成一灘熔岩流層。並持續向群山深處蔓延擴散。

  數百名有著山岳一般的龐大軀體,力大無窮的攻城突擊獸發動了地動山搖的衝鋒。率先的一隻攻城突擊獸手上碉堡大小的超巨型攻城鎚一掄。眼前的陰山就有小半個山體向四面八方爆散成滾滾泥石流,竟要以蠻力去移山平岳。將對方的地利之勢逐步粉碎瓦解。

  然而也就在此時,挨了一計重錘的陰山忽然蠕動了一下,從一側伸出一隻巨大無比的岩石手臂,帶起一陣簌簌而下的泥石轟然夯落到眼前的攻城突擊獸頭上。在更加恐怖絕倫的巨力碾壓下,攻城突擊獸的碩大頭顱一下子深深陷入胸腔中!與此同時岩土巨怪的另一隻手臂只是隨手一抹,就有十幾名正在施法的魔怪法師被碾成肉泥。

  四周的魔怪狂呼集嘯,向這尊岩土巨怪瘋狂集火攻擊。刺魔督軍瘋狂抽動鞭子,驅趕著一隻隻猶如肥大刺蝟的刺魔一頭紮綴到岩土巨怪,緊接著軀體劇烈膨脹、炸爆!每一記爆炸。都有開山裂岳之威!

  只是兩三個呼吸間,陰山變化的岩土巨怪就徹底支離解體,然而在死前它還看準了腳下的魔怪大軍拼死來了個不周山傾,彤塌大量砂石又掩埋了一大片走避不及的魔怪。緊接著,在它身側另一座已經有小半個山體陷入裂開的熔岩層,燒得通紅滾燙的陰山又化身熔岩巨怪,拔地而起……

  這正是死靈法師的石魔之術,通過奇妙的生命轉移,扭曲生死界限。將陰山周邊死亡魔怪以及陷入陰山內魔怪的生命力轉嫁給陰山,塑造出只有十幾秒到幾十秒的壽命,卻是無比龐大的黏土石魔,在生命的最後時刻給敵人造成最後的殺傷。

  連番受挫。讓魔怪們很快意識到單憑數量眾多一路平推仍然是一宗虧本買賣。它們很快調整了浩大而散漫的攻擊方式,將攻擊的重點集中到一條線上,只管認準了冥府與地獄的空間連接點。逢山摧山遇河填河見人殺人逢鬼殺鬼,凡是擋在自己面前的一切一律粉碎。就這麼在連綿陰山中硬生生開闢出一條直通向敵方核心要害的筆直大道。在它們身後,眾多魔怪法師無時不刻發動灼熱而充滿硫磺惡臭的颶風。吹散彌天迷霧,一個勁向前猛灌,甚至將許多體重較輕的魔怪也吹飛出去。原本鋪天蓋地如同洪水沙暴一般的魔怪兵團,此時已集結成一條長達千里,吞噬一切無可抵擋的恐怖魔龍。所到之處煙塵滾滾,內含爆裂作響的火焰、砰乓震耳的轟鳴霹靂,還有索命幽魂般的酸霧毒雲、五彩斑斕的混亂魔能詛咒等等。

  如此攻其一線,推進的速度果然加快了十倍,然而每前進一步的代價依然慘重。除了陰山不時會轉化為岩土巨怪之外,一路上還伴隨巨爆連連。有時候明明是熔岩滿浸過的地面也會驟然發生炸爆,每一次都會在陣容無比密集擁擠的魔怪群中製造出一大片漫天亂飛的斷肢殘骸。

  冥府一方卻只是憑藉陰山地勢周旋,一旦陰山被毀,立即利用新型煉金炸藥佈置陷阱再火速後撤,絕不正攖其鋒,反而時不時繞到兩翼,對著陣列拉得過長,也過於深入的地獄軍團發動防不勝防的襲擾。

  在地獄,中低階的魔怪雜兵何止億萬,根本就是要多少有多少。事實上地獄軍團根本沒有「軍糧」「輜重」之類概念,因為這些死亡與傷殘的魔怪就是同伴口中的食糧與滋補。死得越多,對於它們來說越是一場難得饕餮盛宴,許多魔怪都是因此得以升級。一時它們只管憑著龐大的數量一味豬突豨勇,死去的魔怪固然眾多,但前僕後繼填充上來的魔怪卻只有更多。許多魔怪甚至被同伴擠得陷入兩側的連綿陰山地形之內,從此一去不復返。

  總之,經過一連近十天不眠不休的酣戰,在不吝於付出無比沉重代價之後,魔怪的先鋒部隊眼看著已經即將突破連綿陰山地形,很快就能夠通過地獄與冥府的空間重疊地帶反殺到冥府中去。

  冥府要解救淪陷地獄的人類靈魂,在地獄中打下一片天地。地獄又何嘗不想反過來吞併冥府,再借著控制這個靈魂輪迴之所將整個庇護所世界納入掌控。

  然而也就在這決戰的關鍵時刻,一股引人迷醉的異香忽然飄入每一名魔怪的鼻中。仿佛多時的酒鬼忽然聞到絕世佳釀。被強制戒毒多時的大煙鬼忽然遇上有人在吞吐上品鴉片,霎時就吸引了所有魔怪的心神。

  循香望去。只見臨近的陰山,在各處重巒疊嶂陰霧氤氳之間。竟開滿了一叢又一叢的古怪花卉,五彩旖旎,幻光迷離,鮮明的豔麗卻又仿佛油漆倒翻般來得無比繚亂扭曲,好比毒蛇毒蠍的斑斕彩紋一般讓人一見冷入骨、寒透髓。每一片花瓣都透著濃濃的血腥味、銅臭味、權利腐朽味、奢靡縱欲味、貪婪掠奪味、壓榨奴役味、征戰殺伐味……。不過看在諸多魔怪眼中,卻是格外妖豔誘惑,叫人垂涎欲滴。

  這卻是冥府根據地獄魔怪的特性,綜合多方智慧,尤其包括擅長動植物栽培的德魯伊在內。以偏向負面的情緒凝聚為種,以冥河水灌溉,以魔怪屍骸血液為肥料栽培的地獄彼岸花,對絕大多數地獄魔怪都具備無法抗拒的誘惑力,而且食用之後有著強烈的迷幻、興奮作用以及無與倫比的成癮性,要稱之為地獄的罌粟花也無不可!雖然食用消化了足量地獄彼岸花,也的確能增強魔怪的力量乃至提升魔怪等級。不過如果魔怪食用過量「消化不良」,這些彼岸花也有可能破腹而出,吞噬魔怪的營養而繼續繁衍生長。整體來說。這的確是一種契合地獄弱肉強食法則的邪惡之花。

  一路以來雖然傷亡甚巨,但由於大量魔怪的屍骸血液都遭四周陰山吸聚而深陷入山體,真正落入活著的魔怪腹中的遠比預計中的要少,許多魔怪早已饑腸轆轆。此時面對這些地獄彼岸花,又哪裡還能按捺得住?

  一時秩序大亂,無數魔怪脫離了陣列。眼中盛燃著從靈魂深處迸發的貪婪饑火瘋狂湧向距離自己最近的地獄彼岸花,又因爭奪而很快陷入自相殘殺中。捷足先登的魔怪一陣瘋狂大嚼後很快陷入迷迷登登飄飄欲仙的無比滿足狀態。隨即又遭後繼的魔怪一下撂倒,撕開肚皮對著塞滿地獄彼岸花的腸胃好一陣生吞活剝。

  貪婪、暴食、嫉妒、暴怒……以地獄彼岸花為引。潛藏於每一個地獄魔怪靈魂深處的各種強烈與暴戾已不可遏制如火如荼地瘋狂引爆!

  統領督戰的十幾名地獄領主見勢不妙,當即作出反應,十幾重領域力量疊加之下,四周死亡魔怪的生命、靈魂與怨念全被吸入,緊接著轟然一聲,直接從平地上撕裂出一個巨大的空間門。

  猶如通向深淵的無底深坑,無窮無盡,如同蟲海一般的沉淪魔伴隨著如山呼海嘯的癲狂嘶吼咆哮,從空間門內洶湧而出!

  不同於庇護所世界中那些往往被勇者們當成新人試煉的沉淪魔,矮小,瘦弱或是膽怯這些特徵在它們身上根本看不到,壯比犀牛熊羆的龐大身軀,彎曲鋒銳的虯角已然徹底脫離了低級魔怪的範疇,它們那紅得發紫、發黑的皮膚尤其能夠看出它們身上的每一處皮肉已浸透了多麼濃鬱的地獄魔能。

  不同於身在庇護所世界飽受諸般限制,如今身在地獄的魔怪軍團完全可以用不到十分之一的代價召喚出更多的同伴。所以對於它們來說,長途奔襲孤軍深入根本就不是兵家大忌,只要衝到對方的核心要害,它們就可以隨時隨地來個中心開花!

  在無數沉淪魔們的簇擁中,一個山岳般龐大的身軀從地底現出了身形,他上半身盡是暗黃色的臃腫肥肉,背後長著兩排猶如劍齒龍一般的背刺,腹部長著一張無時不刻都在咀嚼吞咽著的獠牙巨口,一對對極端粗壯的蛛足撐起了他的碩大軀體。在他的臉上,一幅開裂猙獰的五官無時不刻盛燃著欲壑難填的貪婪之炎,直烙人心!

  雖然尊容不堪入目,但這尊魔怪的雙手、頸上仍如同庸俗暴發戶般佩滿了金燦燦的粗大金環金鏈,連胸前都串了乳環,腰際更是圍滿了各種琳琅滿目的金銀器具,行動時叮噹震響不絕於耳,一聲聲地震動心扉。

  「多麼美妙的花卉啊!非常好!這種浸透了貪欲、掠奪與奢靡的花兒,最適合妝點偉大的罪惡之王的華貴花園!」

  普一現身,罪惡之王阿茲莫丹就發出猶如悶雷的狂笑與呐喊,聲音仿佛無名凶獸般在每一名聞者心靈深處不斷遊移,仿佛隨便一道沉濁的呼氣,就能夠將脆弱的心靈屏障粉碎,釋放出心底的罪惡與似的。

  身為掌控,以及由此衍生的貪婪、暴食、懶惰、嫉妒、暴怒、慾望諸般罪惡的罪惡之王,阿茲莫丹在第一時間就能深諳地獄彼岸花對於他的無比重要的意義與價值。掌控了地獄彼岸花,無異於在一個全民癮君子的國度壟斷了毒品生意,能夠抗拒這種邪惡之花誘惑的地獄魔怪寥寥無幾。憑此完全可以做到收服三魔神殘留於地獄深處的班底,徹底壓倒謊言之王貝利爾、痛苦之王督瑞爾以及折磨與苦悶女王安達利爾,成為真正的地獄之王。也正因為如此,他才按耐不住而親自現身戰場最前沿。

  「此花雖好,卻還有缺陷,不算完美!」齊藤一平靜而淡定地作出了回應,「然而若能得到罪惡之王的魔血澆灌,定能進化為一批最為完美的地獄彼岸花,故還望尊駕不吝獻身於此!」

  從人類靈魂剝離下來的後天負面殘渣生成地獄彼岸花,再利用這些邪惡之花在地獄經營「毒品生意」,進而控制一大批地獄魔怪,這同樣也是冥府準備實行的計畫。若形象一點比喻,地獄魔怪就像一群野性難馴的野豬,不時闖入村莊踐踏莊稼傷人殺人。而冥府卻準備收集村民們不要的殘羹剩飯甚至糞便污垢,調製成以野豬的口味而言難以抗拒的美食,用來經營野豬養殖場,把野豬馴化成家豬。不僅僅絕了野豬禍害人類的隱患,而且還不時有新鮮豬肉吃。

  當然,庇護所人類不會真的去食用魔怪的肉。但是獵殺魔怪能夠讓人類升級,魔怪的血液皮肉骨骼胃袋都能用來製作魔法製品魔法藥劑等,再加上楚軒傳出的以魔怪通過煉成陣大規模煉製魔法寶石,以及赫拉森製作魔怪傀儡的一系列手段,人類完全可以做到從中獲利不菲,而也正因為利益驅動,這樣的戰略才能真正做到可持續發展。

  不排斥以邪制邪,不顧忌以利驅動,這是遠比單純憑熱血與信念,運用刀劍去抵抗去征服去毀滅來得高明的手段。在針對地獄的戰略方面,原本就擁有善惡兩性的人類一開始就遠比太過「單純」的天堂要靈活許多。至少,冥府不會有徹底毀滅地獄之類不切實際的目標,他們所要做的只是將地獄化害為利。

  齊藤一在彼岸花的造詣與領悟上原本沒有這麼高深獨到,能夠從中主導做到這種地步,關鍵也是因為與許妙娃的一系列交流。不過即使如此,要真正實現借地獄彼岸花馴化地獄的程度,奪取罪惡之王阿茲莫丹所掌控的本源,也是一個不可或缺的步驟,這也是冥府要利用地獄彼岸花誘出阿茲莫丹的關鍵原因。

  「好,好!好!人類,我不得不佩服你那驚人的狂妄與無知,你已經成功的調起了我罪惡之王的怒火,等我將你那卑微的靈魂從那孱弱的肉身中剝離出來後,一定要將你永生永世囚禁在地獄深處,讓炙熱的地獄之火一點點將你的靈魂灼燒殆盡!」

  阿茲莫丹的憤怒咆哮,竟然直接將許多受惑於地獄彼岸花而不可自拔的魔怪心頭的具體倍化並一下引爆,一時無數魔怪粉身碎骨,化成一團團幽藍、赤紅、碧綠異彩紛呈的黯邪魔光球,如同疾風驟雨般向四面八方狂轟濫炸!其具體破壞力尚且不論,每一發落下,就已仿佛在所有人的心湖內狠狠投下了一塊巨石,激起水花朵朵,暴怒、貪婪、失控、嫉妒等等負面漣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讓人心神搖動,難以自持。

  「原罪嗎,真是讓人萬分期待啊!」在某個陰山山頭,一直遙觀戰局的楚軒仿佛寒冰的眼鏡之下,仿佛有莫名的火焰在燃燒。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9-4-5 00:36 編輯

god820324 發表於 2016-1-28 22:35
第六百二十九章 伐獄之戰

  「好強……原來這才是魔王的真正實力!」目睹阿茲莫丹出手,鄭吒已不由得握緊了手中的虎魄。罪惡之王阿茲莫丹,無論自身的力量與勢力,都稱得上是僅在三魔神之下的最強魔王,尤其在身在地獄,不受庇護所諸般限制的情況下,一出手表現出的聲勢竟似比迪亞波羅還要更為勝出!

  一時間,漫天蔽野全是阿茲莫丹以無數中低階魔怪的生命為代價出的,綻放著腐朽、暴戾、詛咒、混亂之力的魔光球。一個個道盡人性中最灰暗、最扭曲、最汙穢的扭曲靈魂在其中掙扎著、哀嚎著、咆哮著、瘋狂著,漫天肆掠著追尋可以讓它們泄怨恨的目標。任何人,只要沾染到它們,就會被腐蝕、被毒化、被汙濁,靈魂扭曲,肉體膨脹失控甚至於自我爆炸。

  不僅僅攻擊範圍廣,殺傷力強大,而且這些魔光球還附有自動追蹤目標的功能,哪怕眼前連綿陰山內埋伏了百萬大軍,在這一輪打擊之下也會死傷慘重!

  然而陰兵鬼卒暗藏無邊陰風慘霧之中,竟是半點形跡都不露,讓絕大多數浮空魔光球都在第一時間處於一種無法鎖定目標的茫然狀態。緊接著,彌天陰霧忽然凝聚起來,彙聚成一條清澈而深沉長河,帶著永恆清淨、無憂無喜,死亡即是永遠安眠的意味飛流直下。所到之處,一切沸騰肆虐的扭曲慾望與無邊怨念都一下陷入「死亡」,歸於寂然無波。一時鋪天蓋地的魔光球隨之迅黯淡熄滅,又被四周陰山的吸魂之力牽引著分散隕落。

  料不到自己的大招竟被這麼破解,阿茲莫丹也不由愣了一愣,隨即只見這道長河繼續席捲如瀑地朝他落下。

  不過這對於他來說,還僅僅停留在「這傢夥有兩下子」,還沒有到「這怎麼可能」的地步。當即只見他將腹部的獠牙巨口一張,虛空中就一張猙獰巨口忽然出現在死亡長河之前,帶著仿佛可以將整個世界囫圇吞噬的欲壑難填,只是一張一合。就將死氣長河徹底吞沒。這卻是他掌控「暴食」所代表的能力,將死氣長河吞沒到另一個異空間去。不過這種「大招」,阿茲莫丹其實也做不到說用就用,用了一次後。要再過相當時間才能再發動一次。

  長河被吞,四周彌布的迷霧也消散了大半,原本朦朧的陰山輪廓也顯得清晰許多。不過也就在此時,阿茲莫丹現四周的陰山上爭先恐後亮起了各色元素光華,一時間漫山遍野都是星星點點。仿佛是盛夏螢火蟲漫飛的山林不同的是,這些光華無一不給人刺目焦灼之感。

  下一刻,千萬道致命光線與密集的炮彈已彙聚成無窮毀滅洪流,猛擊向阿茲莫丹所在區域……震耳欲聾的爆炸暴鳴在戰場上接連響起,徹底壓下了魔怪們興奮狂暴的嚎叫聲!狂暴絕倫的各屬性元素在狹小的範圍內激蕩疊加,瞬即催生出一朵直抵天幕的壯觀蘑菇雲,蘑菇底部強烈的衝擊波與耀眼的光華向四下擴散!

  此情此景讓赫拉森不由抽搐了一些,他能夠認得出這一波無比盛大華麗的攻擊倒有不少都是來自神秘避難所的那些元素尖塔。自從他以禦魔冥王的身份加入冥府之後,他的那些家當也就被順理成章的全部「充公」,投入到這場征伐地獄的戰爭之中。

  不過更令他感到心頭凜然而驚的是即使是他引以為傲的這批積累。如今也不過勉強占了三分之一的攻勢,其中還有過三分之二是來自於其他煉金魔具的自動攻擊。除了自神跡團隊崛起後才開出來的,以煉金火藥、或者魔怪屍體強行煉成的瑕疵魔晶為能源的魔晶炮傾瀉的實體炮彈之外,還有著許多連他也辨認不出原理,但殺傷力力卻無比強大的攻擊武器(比如高能鐳射炮、高能粒子炮、伽馬射線之類束能武器)。這讓他從不得不加入冥府的幾分悻悻然中猛然驚醒這個神跡團隊無論是力量還是智慧學識,都的的確確是足夠碾壓自己的強大!

  只瞬間,無數身為阿茲莫丹近衛,或者皮糙肉厚或者魔力高深的高級魔怪就在能量激流,狂飆肆虐中被打成漫天殘屍碎肉,低等的魔怪甚至直接焚燒湮滅。連屍塊都找不到半塊。摧枯拉朽的毀滅性炮火洪流甚至透過源源不斷冒出魔怪的空間門出口,將還未從中冒出頭來的魔怪也一併打成粉碎!

  不過與此同時,現場的幾十名地獄領主也拼命揮領域力量抵禦打擊或者可以讓魔怪暫時幽體化、元素化而免疫物理攻擊或者某種屬性的元素傷害、或者是可以為魔怪加持石化、鋼鐵皮膚、或者可以令四周陷入幽暗無光、或者毒霧彌漫狀態、或者可以讓領域內的魔怪獲得無限制的短途瞬移能力、或者滿地花花綠綠的飆射著各種石化、衰弱、震懾光線的眼球不斷憑空冒出……

  然而可惜的是,這些可以在軍團對決中揮極為強大作用的領域。如今在這種鋪天蓋地無間斷無死角的大範圍遠端攻擊下大都無用武之地。地獄魔怪個性趨於毀滅與破壞,領域力量也大都是擅攻不擅守,即使是小部分具備防守效果的領域,面對這種攻擊屬性與攻擊方式無比複雜全面的混亂炮火,也都做不到確保無疏漏。反而由於各抽領域力量自保,原本以領域力量維持的傳送門也由此崩解。

  既然守不住。那就不要守!既然一定要死,那就拉著敵人一起死!

  在死傷無比慘重的情況下,地獄魔怪的兇悍也是淋漓盡致地表現出來一時間,無數的巨型冰錐和碩大熔岩、連鎖閃電從天空落下,無數的飽含著灼熱、冰凍、腐蝕和負能量傷害屬性的五顏六色魔光如節日的禮花密集燦爛地綻放。無數毀滅性魔法以「臨死也非要來一」的可怕執著不分敵我地滿地狂飆。一時間,四周遠近高低各有不同的散佈元素尖塔與魔晶炮竟被摧毀了近三分之一,炮火大見稀疏。

  阿茲莫丹再次出一聲讓人靈魂飄搖的巨大吼叫,佩滿粗大金環與戒指的一雙巨爪舉起,便有萬千魔魂戾魄牽扯而來,以戰場中充斥的暴戾煞氣與臨死前的怨怒為養料,猶如燎原之火般盛燃起兩團黯濁的地獄烈焰,緊接著又轟然炸爆成無窮災厄之焰和不詳之風吹拂過大地,扭曲而混亂的能量力場到處暴動、侵蝕著一切事物。

  古老的邪惡意志在冥冥中作出了回應與咆哮。天空的烏雲被更加漆黑的渾濁侵蝕,落下了腐蝕的毒火與漆黑冰雹,大地不住震動,整個大地的引力也像是失去了固定的常數一般。時而消失,時而加重……轉眼間,剩餘的元素尖塔與魔晶炮或遭摧毀,或者運轉失常故障甚至於失控而胡亂攻擊起來。這種扭曲混亂的力場對於人類來說或許只是造成眩暈嘔吐之類非致命作用,但對於精密的煉金器械來說。效果卻是如此立竿見影。

  雖然緩過一口氣,但阿茲莫丹龐大的魔軀之上也已是遍體鱗傷,能夠見到骨骼內臟的傷口都有十幾處之多,深紫色的魔血流淌而下,沾染到的地面紛紛變綠,變紫,五顏六色,緊接著化為膿水流淌的一灘潰爛澤地。然而在更深的地下,根系遍佈這一片區域的地獄彼岸花卻如饑似渴地汲取這些蘊含罪惡本源的魔血,加成長進化……

  阿茲莫丹尚且重創至此。其他魔怪的淒慘程度更是不言自見,一時在飽受炮火打擊的十餘里內,只有三名地獄領主以及百餘名高等魔怪還能僥倖存活。不過在此之外,延綿數百里的魔怪大軍依然排成長龍拼命洶湧補上。

  與此同時,阿茲莫丹更是注意到現場因大量魔怪死亡而積累的暴戾煞氣怨氣竟在迅散分弱,原本足夠他再來那麼兩三次大範圍攻擊的怨煞轉眼間就已弱化到不足一次,這顯然是出於某種極為強大且特殊的未知領域力量。

  「走!」

  到了如今,阿茲莫丹哪裡還能不清楚自己已一頭闖入敵方精心佈置好的埋伏圈去,當即在第一時間動了傳送,先和自己的軍團主力會合再說。

  然而就在此時。道道迎著流轉的星辰光輝的漆黑鎖鏈圍繞四周陰山串聯交錯,嵌入虛空,刹那間將整個空間變得猶如琥珀一般,卻是冥府一方借用了虛空毒龍塔格奧的時空之力。暫時封禁了方圓二十里左右的虛空,在此範圍內既不能借助空間類法術轉移逃脫,也無法召喚其他魔怪!

  緊接著,四周的陰山表面立即浮現出無數繁複的幾何圖案,猶如潮水般貼地蔓延,甚至向天空立體擴展。隨著絲絲閃耀的電弧與迷離的湛藍光芒,同樣籠罩了近二十里方圓!

  如果在高空俯視阿茲莫丹所在的山坳,那麼就會現這些流動的圖紋竟然組成了一個極端龐大的複合煉成陣瓦解,分離與消散在其中構成了一個特殊的迴圈,與解離術、石化射線、或是崩滅術、湮滅之光等法術能力相似的能量結構相互堆砌疊加,構成了一個無比龐大的毀滅機器,一重重扭曲之下,一切失去能量場防護的物質都不斷崩潰瓦解。許多死亡或者重創的魔怪瞬間解體消失,化為最原始的物質構成與能量屬性融入煉成陣中。

  而無數剛剛受到破壞的元素尖塔與魔晶炮等自動攻擊器具卻在轉眼間迅修復、充能,第二輪鋪天蓋地的炮火打擊再次籠罩了阿茲莫丹以及麾下殘兵所在區域……

  目睹主人形勢危急,阿茲莫丹麾下魔怪大軍不顧一切拼死洶湧補上,然而如今的它們,也遇到空前強大的阻撓。

  還未看清來龍去脈,當前的無數飛行魔怪就莫名其妙地一下粉身碎骨,殘肢碎肉一路鋪展蔓延出十幾里外。

  披掛上「痛苦禁錮」的鄭吒甚至沒有直接出刀,只是迎著眾多鋪天蓋地的飛行魔怪一衝而過,以幾十近百音移動的他單憑度就足以成為粉碎一切的移動天災!

  與此同時,以裝備了高爆箭矢的弓箭手密集箭雨以及法師的元素魔法開路,以彪悍善戰的野蠻人為先鋒,以開啟了靈氣光環的聖騎士為中堅,外加其他強力戰職者輔助的浩浩蕩蕩的人類軍團紛紛從兩側的陰山峽谷、洞窟內蜂擁殺出,從左右側向魔怪大軍動淩厲夾擊。

  陰山之內自有洞窟暗藏,匝道貫通,每一座陰山都能充當臨時的兵營。埋伏百萬大軍。

  人類大軍並無百萬之多,事實上,有資格在地獄環境中作戰的起碼都是精英等級以上,能夠集齊這麼一支足有數千近萬的大軍。已經是一個讓人難以置信的數字,幾乎稱得上盡納庇護所世界的菁華!

  早在中洲隊第一次進入暗黑世界時,就已定下了未來反攻地獄的計畫,並為此展勢力,廣泛聯絡各方。即使在離開暗黑世界的幾年間。也委託凱恩等人代為推進計畫,建立起與各大勢力實權人物可靠的聯絡手段。此後中洲隊回歸,除了靠著神跡團隊的威望實力之外,更是拿出大量看得清摸得著的利益來吸引各方出兵。從各種新式武器裝備以及技術,到攻下地獄後的利益分配,到冥府提供的死後靈魂轉世的各種方便等等,這遠比空洞的單憑信念號召就要求他人去充當志願兵來得有說服力,也才能組織起如此奢華的陣容。

  如今他們也並非第一次在地獄出戰,事實上,在此之前他們就已借陰山地形配合冥府鬼兵一起將落單的魔怪剿滅。又不斷向孤軍深入的地獄軍團突襲遊擊,卻又一擊即退,折損在他們手中的魔怪早已十倍於他們的數目,自身損失卻又微乎其微,許多人都是借此升級,又借此練兵磨合,養精蓄銳以待戰機,此時士氣正旺,一旦全軍集結出擊,就有雷霆萬鈞之威!

  一時旌旗飄揚。劍光如雪,戰斧斬風,刀鋒淩厲,長槍無敵。盾牌的整齊拍擊,人類的戰歌響徹戰場,將魔怪們的瘋狂嗥叫與混亂慘叫聲盡數壓了下去。

  近萬人類精英兵團的戰意與氣勢盡皆融為一體,同聲而動,宛如雷鳴,宛如一頭活過來的戰爭巨獸一般。無數磅礴氣柱從每一名人類強者身上衝霄而起。其形如蛇如龍。刹那即,風雲轉動,戰雲結聚,甚至連無邊陰晦天空都有種被撼動被衝破的錯覺。無窮盡的凶厲殺機與磅礴氣勢簡直讓在場的地獄魔怪都喘不過氣來。

  眾志成城的殺伐意念,起於人,彌於地,最後聚於天。人道意志的高度凝練,甚至撼動了天道運轉。這便是中洲隊在庇護所世界刻意經營的大勢,如今整個庇護所世界的天道意志都在冥冥中被引動,帶著被地獄魔怪侵蝕禍害已久的無窮殺機,向地獄意志動淩厲空前的衝擊!

  天殺機斗轉星移,地殺機龍蛇起陸,人殺機天翻地覆!

  齊藤一借勢而動,將手一指,腦後六道輪盤帶著無盡殺伐意味的白色一塊當即飛出,嵌入天空集結的戰雲之中。緊接著,成千上萬或為實體,或者僅僅是強烈的殺伐煞氣凝聚實化的飛劍便以天崩覆地之勢殺落。

  每一名人類戰士身上都佩有修羅兵煞符,與萬劍修羅一氣相連,如此借人道、天道殺機催萬劍修羅,威力相比尋常狀態何止強大十倍!

  激戰之中,人類聯軍同樣不可避免地開始出現傷亡,一名聖騎士為掩護同伴,持盾硬撼一名領主級魔怪法師出的強酸法球,當場身亡。不過也就在此時,一個深邃而寧靜的光暈在他身上開啟,接引他的英魂進入其中。與此同時,一股熱忱而溫暖的光芒以他倒下的屍體為核心四下擴散,卻是他殘留的最後生命力與信念力量加持到四周同伴身上。深刻感受他的最後遺澤與崇高的自我犧牲精神,所有人在悲憤之餘都是感銘於心,同仇敵愾,士氣大旺。

  生命逝去,無窮盡的黑暗遮蓋了一切,恍恍惚惚間,聖騎士只覺得眼前閃過無窮光怪陸離之景,再度睜開雙眼的時候,卻看見於一片宛如宇宙星空般的黑暗中,無數銀河般的星光流瀉而過,每一點星光,都如鏡子般映出了聖騎士的生平事蹟。

  成為騎士扈從,跟隨聖騎士修煉武技,再到成為見習騎士,乃至真正的聖騎士,一生清貧,謹守騎士之德,多次懲戒盜匪,消滅魔怪,維持秩序,救治民眾……

  一生回溯完畢之後,一道光門在聖騎士眼前展開將他吸了進去。

  入目所見之後,是一片鳥語花香,猶如仙境般的美麗地方,聖騎士凝視著自己的身體,是半透明的虛幻之身,他知道自己已經徹底死了,眼下存在著的便只是靈魂之身而已,而眼前這片天地,便是冥府賦予每一位有德善魂的最終歸宿之地,這一切都是進入光門前的一瞬間,冥冥中給予他的資訊。

  至聖至潔的光華猶如波濤一般在虛空中形成一尊無比美好的女性天使形象;一曲悅耳莊嚴,神聖滄桑的歌謠在天使口中輕輕唱響,如林木搖曳,如花草低語,如日月光照,星空璀璨一般仿佛能持續到永恆……

  無數的光明嫋繞充斥,一位一股無比溫暖和聖潔的感覺撫過心頭,聖騎士熱淚盈眶,這一切正是他所祈求的哪怕身在地獄的靈魂,也能夠獲得最終的救贖!

  與此同時,所有中洲隊員也都紛紛出手!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9-4-5 12:32 編輯

god820324 發表於 2016-1-28 22:42
第六百三十章 一戰功成

  在混亂的戰場中,趙櫻空再次化身收割生命的幽冥死神,身形潛伏無蹤,即使偶爾顯出影跡,也始終給人一種影影綽綽恍恍惚惚,似進似退若左還右的縹緲莫測之感。足足有多次她明明已陷入重圍,或者被烈焰毒煙捲入,但又奇跡般依然無恙,死在她手下的魔怪,幾乎都是死得不明不白的。

  王俠神念出竅全力駕馭億萬金砂以及高爆氣體固然殺傷力奇大,可是在軍團作戰情況下,敵方各種可以殺傷靈魂的攻擊與詛咒也是防不勝防。所以他只採取了相對保守的攻勢,用高爆氣體製造出一個又一個的氣元素,驅使它們去殺敵。

  身穿骸骨殖裝的黃飄遠以不遜色精英戰職者的動作緊隨在戰鬥佇列中,每逢出手,隨著道道幽綠波紋漫過,附近的魔怪屍骸無論是否完整都會瞬間重獲活力,以嗑了十斤興奮劑的瘋狂以及顛覆常規的詭異動作連蹦帶竄撲向還活著的魔怪群中,緊接著就是一聲聲攜有劇烈屍毒以及生命擾亂力場的強烈屍爆。屍爆過後那些魔怪即使還能倖存,也大都染上了一層猶如千年死潭般的墨綠色。

  這是黃飄遠向主神兌換的,不同於暗黑死靈法師體系而又有異曲同工之妙的另一種亡靈法術「活屍術」加上暗黑的「屍爆術」。這種極耗法力的法術他原本用不了幾次,然而在他的骸骨殖裝中,實現準備好的提純法力藥劑會自動在他法力接近見底的情況下注入他體內,維持他持久的戰鬥力。

  羅甘道操縱機甲向前猛衝,原本只是身高近兩米的正常人形機甲在前衝的過程中不斷進行著精確奇巧的系統重構,伸縮交錯,排列組合,大量暗藏在儲物空間的折疊部件自動釋放並伸展移位,飛速地運轉變化,構造出的形態……

  轉眼間,羅甘道就化身一條足有十餘丈長,如刀如匕的猙獰龍角、龍爪。仿佛鑽石般淬厲龍牙,以及細密的鋼鐵甲鱗無一不全的鋼鐵長龍。全身上下電光流轉,熾烈的藍白色氣流伴隨戰慄的轟鳴從每一處甲鱗縫隙之間噴發而出,構成強大而又靈活機動的推動力。雖然身軀略顯細長。但卻宛如真正的神龍,攜雷霆閃電騰雲駕霧怒噬向魔怪群中!

  鋼鐵長龍彙聚各類金屬精華的精金軀體堅不可摧,每一個動作都會掀起連綿的破空音爆,每一下爪牙的撕咬都足以重創甚至殲滅一名高等魔怪,每一次擺尾掃蕩。更是足以造成一大片空白以及大量橫飛的碎肢殘骸。

  羅甘道的機甲殺傷力實在太強,這使得他甚至無法與其他職業者團隊配合作戰,而漸漸陷於單人開無雙的狀態。

  一群甲蟲形魔怪法師窺出便宜,一連十幾道連鎖閃電將整條鋼鐵長龍連同百米之內的魔怪都反復衝刷一遍,緊接著七八個電系反噬力場重重疊加,砸得鋼鐵長龍一陣僵直抽搐。

  一名高近十米的巨型魔藤領主乘勢出擊,無數比鋼鐵更堅韌十倍的魔藤在它手上盤結成巨型戰斧,以開山裂地之勢轟然斬下,頓時將鋼鐵長龍從中斬成兩半,斷開的兩截向左後橫飛!

  不料長龍腰斬。斷開的兩截卻沒有失去活力,而是借機脫離了電系反噬力場自動變形重組,其尾化作一條鋼鐵蟒蛇,其前半部分卻化為一隻鋼鐵麒麟,巨口齊張,就見一團毀滅的光雲綻放,威力絕倫的高能粒子流與熾熱電漿四下橫掃。

  酣戰之中,羅甘道體內的雷電元磁真氣不斷高速運轉周天,每一次心臟跳動間運轉周數越來越多,四十三重天、四十四重天、四十五重天……一路向著五十重天逼近!

  驀地。隨著天靈、後背、雙肩、雙足六處關係人體與天地宇宙磁場交匯的竅穴中各有一枚混沌氣丹炸開,羅甘道的周天數竟短暫地突破了五十重天!

  「只要能夠穩定在五十周天,我即使排除了機甲,也相當於天人等級了!」羅甘道一時激動莫名。一種不需借助萬磁王異能或者其他身外之物,單憑自身力量就能自由翱翔天際,上天入地的無比真實感覺隨機而生。體內瘋狂運轉的元磁周天就如同匝數越來越多的磁暴線圈一般,驚天動地的力量透體而發,直接貫通滲透到每一處機甲部件,與嵌入機甲的天劫雷石以及電系魔法寶石各自呼應……

  秦綴玉的出場甚至比鄭吒還要來得無比華麗耀眼。只見蒼穹之上,炎光火雲排開千里陰霾,濃鬱的紅光仿佛初生的朝霞一般侵染大半個天空。一個華美莊嚴,渾身燃燒著重重烈火的不死火凰,自九天而現,翱翔降世。

  地獄偏向黯邪與混亂的元氣對天人同樣有不小的危害,除非像王宗超那種領悟混沌本源的天人才能真正做到化害為利,但秦綴玉卻毫無顧忌地全力吞吐四周的元氣,化為源源不盡的無窮力量。

  除了因為詹嵐加持的聖光以及兩柄佛寶的辟邪清明效果之外,也是因為她也同樣自行領悟了一套將地獄元氣的危害降到可以接受範圍內的法門。

  這種法門,就是「燃燒」!

  將一切有利或者有害,正面或者負面的元氣與情感盡數當成燃料,將其徹底燃燒昇華,即使最後還留下些許餘燼,其危害也已是十不存一,至少在回歸暗黑世界的有限時間內不會構成明顯影響!

  一時火鳳展翅,盤旋繚繞,焰氣嫋嫋,爍爍其華。燃燒的雙翼掠過天際,刹那間點亮億萬計的燦若恒星光芒,如同璀璨的銀河,從九天之外飄飄揚揚灑落一片渾噩的天地。

  每一點火星落下,都會在密集的魔怪群中種出朵朵明豔的烈焰紅蓮,所到之處,無論皮肉骨骼血液乃至魔力靈魂都無所不燃,轉眼間就弄出了一片密密麻麻的魔怪蠟燭海!除了部分火系免疫的魔怪之後,中招的魔怪只在兩三個呼吸間就被徹底燃成凝固的碳狀物,依然著還保持著生前的姿勢,這讓它們的靜止看起來頗具抽象主義所崇尚的動感,不過只要稍有震動,就會立即坍塌成一地劫灰。

  雖說地獄中火系免疫的魔怪為數不少,但沒能免疫的卻只有更多。在鄭吒仍大有保留的情況下。整個戰場的清場大殺器非秦綴玉莫屬!

  在無比高效殺戮的情況下,種於秦綴玉各大竅穴的混沌氣丹也隨之融匯了大量魔怪的生命源能,當達到一個臨界點後,這一團團幽深的混沌也開始出現沸騰欲燃的徵兆。然而卻不外放,反而在不斷的內斂,在收縮到某個接近坍塌的極限之後,忽然以一種仿佛恒星的狀態綻放出無窮無盡的光與熱,將秦綴玉的竅穴逐一點燃。

  這卻是王宗超幫秦綴玉量身打造的。一種借魔怪的生命源能凝練各大竅穴,速成天人煉竅的法門。雖然以秦綴玉目前境界,最多只能成功凝練近百竅穴,但已經足夠讓她的實力有一個新的飛躍!

  驀地,原本神俊輝煌的火鳳凰體型一下縮小了一大圈,不僅如此,在舉目所見的範圍內,一切與火焰有關的事物都隨之黯淡失色,溫度仿佛一下子下降了幾十度,虛空中寒流洶湧刺骨。

  下一刻。就仿佛一座熔岩近皆換成萬載寒冰的火山爆發,洞天徹地的極寒洪流衝擊得火鳳凰猶如風中火燭般飄搖欲潰。籠罩方圓幾十里的巨大寒冰光環以寒流為中心無盡綻放,一具山岳般巨大,猙獰層疊遍佈血污的甲殼撕裂大地,衝天而起。一隻猶如巨型螳臂,長足百丈的巨型臂刃隻隨手一揮,就將五六座陰山從中腰斬,岩石盡被奇寒凍裂崩散成一地凍土,另一隻臂刃則向天伸出,以裂雲開天之勢朝著天空中的秦綴玉斬去。

  「是督瑞爾!」

  一時間。秦綴玉深刻感受到一種全身熾烈盛燃的火焰元氣都遭一下凍結,四肢百骸乃至每一個細胞都在發出支離破碎的凍裂聲,下一刻就將粉身碎骨的無比恐怖痛楚,好在詹嵐加持的聖光屏障與兩柄佛兵的靈力還能發揮作用。加上自身意志也足夠堅定,仍能確保心神不潰!

  生死關頭,秦綴玉已拼盡全力,全身上下一切火焰元氣悉數貫注到雙手的一對佛兵之上,又在急速輪舞中化為一團烈焰光球,千萬炎鋒火刃死死纏繞輪絞在一起又不斷向內擠壓塌縮。在無比激烈的相互激蕩摩擦中借力衍生,無限疊加增幅,漸漸的竟然綻放出連旭日也要相形失色,仿佛一枚微型超新星的璀璨光華,正面迎向從下而上逆斬而至的巨型臂刃。

  轟然一聲,就像炸開一枚核彈,力量的碾壓與抗衡達到連空間也無法承受的上限之後,就是微小範圍的塌陷、湮滅、大爆炸!

  秦綴玉只覺口中一甜,身形便如斷線風箏般遠遠倒飛出去,即使強化到如今程度,她也仍然難以在地獄中正面匹敵魔王本體!

  不過她的拼死迎擊,到底還是崩回了督瑞爾的巨型臂刃,並讓臂刃染上了一層猶如出爐鐵般的熾熱炎光,最為耀眼處甚至出現明顯的熔爆痕跡,也震得督瑞爾龐大的身形一震搖晃不穩,一時無法對她乘勢追擊。

  「督瑞爾,你的對手是我!」

  就在秦綴玉飛退的同時,鄭吒已以極速破空掠至,虎魄一揮,人隨刀進,一道破海崩山斬風裂雲無所不滅的刀氣洪流滾滾而至,炸裂無窮森森厲光,映照得天地一片蒼茫。

  「我的甲殼、我的力量,還給我啊!」

  目睹鄭吒身上的「痛苦禁錮」,督瑞爾神色癲狂的仰天大吼,兩柄巨型臂刃朝上一揮,瞬息之間天地齊暗,無數的嘈雜淒厲的厲嚎響起,如無止境的惡毒詛咒一般,彙集成席捲天地的深寒痛絕之風朝天空湧去,一時天崩地裂,無窮爆炸氣浪席捲天地,

  正如凱恩預料的督瑞爾不會在沒有把握的情況下充當前鋒去迎戰冥府,但在阿茲莫丹中了埋伏,麾下軍團又戰情惡劣的處境下,也不會坐視冥府解決阿茲莫丹後徹底在地獄坐大,加上急於奪回自己的力量,所以必然會在雙方纏戰的時機出手。

  所以鄭吒能不能扛住督瑞爾將會是此戰的關鍵,否則不僅僅阿茲莫丹有可能殺出埋伏圈重整軍威,連不知在哪裡觀望的安達利爾與貝利亞都很可能出來落井下石一翻,冥府一戰由此全軍覆滅也不在話下!

  隨著督瑞爾拼盡全力,地獄的陰鬱晦惡的濃厚雲層都被惡嘯驚天重重刃影撕裂粉碎。露出背後一派漆黑虛無的虛空。無匹奇寒從巨大凶刃之上散發,竟然凝成道道足有近百米長,寒光閃爍的巨型冰鋒浩浩蕩蕩、遮天掩地瘋狂斬落,貫注黯邪之力的陰森幽藍冰質刀砍斧鑿都難傷分毫。每一道落下,就足以將一座陰山從中徹底斬開,散發的奇寒又讓山體一寸寸碎裂,轟隆隆垮塌。

  藍色的幽光從督瑞爾龐大到讓人一見就感覺到戰悚的魔軀上無盡散發,所到之處。盡讓人感受到一種靈魂即將凍澈窒息的無比痛苦與絕望。與此同時,督瑞爾的十幾隻蟲足開始極度彎曲、蓄力,下一瞬,他就會在足以真正意義上足以撞碎山脈、撼動大陸架的無匹動能之下,開始擋者披靡的恐怖蠻橫衝撞。

  但他的每一隻蟲足卻都蹬了個空,鄭吒潛伏的刀氣全面爆發,將督瑞爾立足借力的地面徹底化為齏粉,無盡蔓延生生不息的刀氣仿佛密荊亂棘徹底佔據方圓數里之內的地面,從督瑞爾防禦相對比較薄弱的腹部的每一處甲殼縫隙向內猛鑽滲透!

  「吞天滅地七大限」之「滅地」,鄭吒在將前五式殘缺刀意徹底融會貫通甚至進一步蛻變昇華為屬於自己風格的絕學之後。憑著三成推演七成模擬,終於達到足以投入實戰的程度。

  ………………………………

  另一邊,暈頭轉向的阿茲莫丹仍在飽受狂轟濫炸。雖然身處地獄,在源源不斷的地獄源能的加持之下,阿茲莫丹稱得上擁有更甚於天人的無窮無盡的力量,此時早已替自己加持了無數防禦魔法,自身的傷勢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復原,然而在連綿而兇猛的全方位打擊之下,也是入不敷出,狼狽不堪。雖然都傷不到根本。但一直耗下去也只會越來越不妙。至於身邊殘存的魔怪,在第二輪打擊之下早已全部粉身碎骨,只剩他一個孤家寡人。

  正想奮力一躍強行衝破火力網,驀地腳下一個踉蹌。只見一隻隻遍佈煉金陣圖的粗大金屬手臂破地而出,死死抓住阿茲莫丹的每一根蛛腿,要將他禁錮在原地變成活靶子。

  阿茲莫丹頓足咆哮,每一次腳掌接觸地面,就有一圈帶著強烈腐化之力的黯邪光環如漣漪般貼地擴散,所到之處那些金屬手臂包括佈滿煉金陣圖的地面近被腐蝕成黏液狀態。轉眼間。以阿茲莫丹為中心的整塊區域,就仿佛是一隻陷入了憤怒狂暴中的軟泥怪一般,無數扭曲膨脹的潰爛泡沫接連冒出又不斷炸開,爛泥和膠池狀的腐敗物質化為無數揮舞著的觸手在瞬間伸長,直向天空中插去,如同巨大的長鞭一般揮舞橫掃攔截著一切對準阿茲莫丹攻擊。

  阿茲莫丹也借機將大半個身子沉入腐化成沸騰沼澤狀的地面,只露出一個腦袋四處潛遊,又驅使腐化的物質變化形成十幾個分身浮出地表,魚目混珠,以此避開了大半炮火的直接打擊。

  借著稍為喘息的時機,阿茲莫丹再次發動了大招。虛空中就有一張猙獰漆黑的次元裂縫伴隨著濃稠如實質的黯邪能量急速擴大,正要硬生生將一大片陰山區域連同佈置陰山上的元素尖塔與魔晶炮囫圇吞噬進去,從而將包圍圈撕開一角。

  然而下一刻,一股來自阿茲莫丹身子底下,威力空前摧枯拉朽無可抵禦的恐怖衝擊,直接粉碎了整片被腐蝕的地域以及它的所有分身,將阿茲莫丹炸飛上天!足以吞山噬地的巨大次元裂縫只是扭曲了幾下,就不甘地重新閉合消失了。

  像是十個大太陽一起降臨大地,足以燒傷每個直視之人視網膜的強光,化作火焰流光,把整個天空都燃成火紅。在巨爆正面的天空,不知有多厚的地獄雲層已經徹底蒸發湮滅,虛空中漆黑裂痕如電芒飆閃,又飄移閃爍著點點閃光,紫、紅、綠、黃、白、藍,多種不同的色彩閃爍,就像點點流螢飛竄,五光十色。煞是好看,事實上卻是混亂狂暴的能量殘留。

  正在與鄭吒酣戰的督瑞爾聞聲色變,這種狂暴到無法形容的恐怖巨爆正是他在幾年前深刻體驗過的,當時這一巨爆直接扭轉了戰局。讓他好不容易投放的庇護所的分身間接隕落,迪亞波羅與墮落天使衣卒爾也是很大程度由此飲恨。

  雖然自己身在地獄的本體比庇護所的分身至少強出三倍,而阿茲莫丹又比自己更強,但是單論防禦,偏於施法作戰的阿茲莫丹也未能強於自己的一身甲殼。從如今巨爆後急速衰弱的氣息看,無疑已是不妙了。

  再加上眼下的鄭吒相比之前也是脫胎換骨,十倍的棘手難纏,而其它魔怪又在詭異的陰山地形內被庇護所聯軍各種吊打,督瑞爾已然心生退意,急於脫身。

  「這就是楚軒所說的『魔動炮』嗎?這傢伙……要是在他事先佈置好的場地動手,我也會很快被幹掉吧?」鄭吒也不由嘟囔了幾句,

  又見督瑞爾在加緊狂攻的同時身形見退,當即大喝一聲,「哪裡走?」

  一瞬間。鄭吒已摧動體內一百零八枚混沌氣丹,這些氣丹早已融匯的大量魔怪的生命源能,但鄭吒卻以入微的操縱能力將其遏制,如今才一併引爆。無窮力量自體內源源不斷升騰而起,其力之強仿佛沒有邊際一般,又盡數匯入虎魄之中。

  就見地水風火諸般毀滅刀意澎湃流轉,便迅速交匯成一片白茫茫灰濛濛,仿佛可以將萬事萬物抹殺滅絕的大肅殺,大破滅!

  無法言喻的恐怖的滅絕刀煞一經出現,萬物開始無可抗拒地凋零毀滅。督瑞爾身側的冰凍大地盡數粉碎化灰,縱然是無時無刻在天地間翻卷如潮的扭曲和晦暗都被斬開,天地之間隱約響起空曠而深遠的哀鳴,仿佛是黑暗與邪惡的意志發出的慘叫。

  另一聲驚天動地。令聽者七竅溢血不忍耳聞的淒厲慘叫則來自督瑞爾,他引以為傲的甲殼直接在胸腹部位遭虎魄開膛破腹,內臟還未流出,就遭刀氣絞殺成粉。與此同時迎來的還有一記來自零點的補射,正中他腹內的死亡要害,令無可遏制的崩壞湮滅從中槍處四下蔓延開來。

  ………………………………………

  「竟然還不死。身在地獄的情況下,魔王的生命力真是不可思議……」在滾滾擴散的魔動炮餘波中,楚軒的目光冷冷鎖定了只剩下頭顱、胸膛以及一隻相對完好的右臂,大半個身軀都已宣告粉碎的阿茲莫丹。

  魔動炮是一種以大量死亡魔怪的生命與靈魂煉化的能量晶石為能源,與上一次暗黑任務中交予王宗超的晶劍相同性質的攻擊,但卻是定向炮擊而並非無差別爆炸。這也楚軒不惜動用「不朽符文」加持永不磨損屬性才製造出來的魔動炮,正面轟中幾有空間崩滅之威。也幸好它總算是定向打擊,所以向地面擴散的餘波不到一成威力,所以距離不超過幾十里範圍的庇護所聯軍才不至於承受慘重傷亡。至於距離發炮地點不遠的元素尖塔與各種高科技自動攻擊武器,由於激發防護結界、以及用煉金陣改變地面與物質升起硬度更甚鑽石的多重金剛合金盾,大半還能保存下來

  此炮威力雖強,但始終也只有一擊而已,不能連發,而且後坐力與餘波之大,就算開炮者也要承受近乎核爆的可怕衝擊,所以只採用定點埋伏遙控發炮。若是不看準時機攻其不備,阿茲莫丹的虛空巨口就足以將一發魔動炮的大半威力吞噬掉。能夠做到一擊建功,朱雯的漏盡天眼也是占了大半功勞。

  正如身受位面氣運眷顧的天命之子,阿茲莫丹越是形勢怠危,越是有源源不絕的可怕潛能與生命力被激發出來,在冥冥中的地獄意志的呼喚與呵斥之下。阿茲莫丹缺損的肢體仿佛從虛空中直接憑空浮現般迅速滋生,緊接著一道又一道蘊含無比灼熱與腐蝕之力的混黑邪光,伴隨著宛如末日眾生極盡醜陋與罪惡的大合奏一般的黑暗詛咒從阿茲莫丹邪祟猙獰的開裂五官連綿發出。被邪光命中之物,盡數化為一個個劇烈膨脹的潰爛泡沫炸爆開來。

  看似煊赫無比的反攻,其實只是虛張聲勢,為了創造逃生的機會罷了。之前魔動炮一擊,也同樣破壞了空間的封禁,阿茲莫丹的逃出生天仍大有可能。

  然而就在此時,一尊高大而乾瘦的身影,帶著無窮無盡的繞體喧囂凶炎,頂著阿茲莫丹的混黑邪光冉冉而上,如妖似魔的凶戾殺氣直衝九霄,竟隱隱與冥冥中的邪惡意志共鳴呼應。

  乾瘦的巨掌只是一拍,就將一塊棱狀晶體深深嵌入阿茲莫丹頭顱,緊接著無窮凶煞屍火就將阿茲莫丹的殘軀化為飛灰。

  之前在督瑞爾出擊的時刻,齊藤一已開始將鼇拜一絲氣勢外放,成功嚇阻住蠢蠢欲動的安達利爾,不過在有選擇的情況下,他還是寧可不讓鼇拜露面。

  「旱魃的凶戾之性竟然溝通了地獄的本源意志,讓我駕馭起來更加艱難,陰德之氣耗損速度更甚十倍……」操縱鼇拜出擊之後,齊藤一不敢怠慢,立即將鼇拜重新收回,「這樣看來,若是鼇拜失控遁入地獄深處,過不了多少年,地獄必定會誕生一尊新的魔神,或者更在其上的存在!」

  ………………………………

  「在他們養殖的邪惡之花之上,我看到了有可能比阿茲莫丹更具危害的罪惡;在他們偽造的虛假天堂中,我看到的是比貝利亞更加可怕的彌天大謊!

  而現在,我竟然看到了他們之中,一名有可能成長到比迪亞波羅更加恐怖與致命的邪魔。直到現在,你還試圖說服我,庇護所的那群雜種真的對天堂並無威脅嗎?泰瑞爾大人!」

  在天堂與地獄交界的永恆戰場之上,在屬於天堂的群魔堡壘之中,不惜耗費力量將四感穿透空間屏障,關注庇護所與地獄一戰的幾位光輝存在收回了各自的目光,其中一位全身上下聖輝熾烈淬厲如刀如劍的高大身影向泰瑞爾發出了質問。

  「或許,這些都是必要的……至少,他們取得了我們在千萬年中也無法取得的輝煌戰績,竟然在地獄中打敗、封印了阿茲莫丹。」泰瑞爾有些沉重地回應道,「那種邪惡之花,只是控制邪惡,挑動他們自相殘殺的必要手段。至於那個虛假天堂,他們也已經提前告知了我們,畢竟天堂的救贖力量還未能深入地獄,他們只是將其當成一個必要的保障與中轉,是否選擇歸於雲霄天堂,仍要看那些靈魂自己的意志以及我們的篩選。而那名強大妖魔,看來也只是類似於赫拉森控制的惡魔傀儡……」

  「夠了,我已經受夠了你對邪惡無底線的妥協與容忍,當未來庇護所雜種進攻雲霄天堂時,你將負有不可推脫的責任!」聖輝淩厲的身影打斷了泰瑞爾的話,又朝另一名聖光給人以無比深沉、寂然之感的身影問道:「馬薩爾大人,你對此怎麼看?」

  對於他的詢問,馬薩爾只是並無任何感情波動的回了一句:

  「我還看不透……」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9-4-5 12:38 編輯

god820324 發表於 2016-2-2 22:39
第六百三十一章 完美通關

  面對著古樸蒼涼的一方石砌祭壇上,三尊頂天立地的非金非石的不朽之王塑像,鄭吒橫刀而坐,心頭一片平靜。

  祭壇的四周也是一片平靜,不過這平靜的表面下卻透著異常——在這無時不刻寒風如刀肆掠,落雷走電不絕,元素能量異常狂躁的亞瑞特山脈之巔,本該不應如此平靜才對。

  只因鄭吒既在,一股無形的磅礴刀氣已如天威籠罩,一切進入刀氣範圍內的狂風、雷暴等等,盡遭粉碎消散。

  至霸無象,至剛無形。鄭吒凝練歸一的無形刀罡已全面籠罩住三尊不朽之王塑像以及他們腳下的整座祭壇,無孔不入地考驗著「不可磨損」規則的防禦力度,卻又始終有所保留,引而不發,越蓄越強。如同水漲船高的滂湃刀意蔓延,無上限的朝天空散發,肅殺而虛無,竟然隱隱滲透了籠罩庇護所的天幕,直透無形虛空,所到之處,一大片區域的星光都隨之明滅飄搖,蒼茫朦朧,大有動搖熒月惑星之感。

  驀地,鄭吒心有所感,將某一處區域的刀氣散開,緊接著空間如鏡面一樣的起了波動,一絲絲白色的遊走電芒交織出一個無形的空間通道,一身淡紫道袍的齊藤一帶著一身星屑般的殘留光華從中走出。

  與此同時,一道神聖璀璨而又悠遠空靈的光流也從傳送門內透出,照耀到鄭吒身上,頓時只見二十七重神聖光環重重綻放,每一重光環核心,都有飄飛著一位正在祈禱著的光輝天使,散發著萬邪莫侵的聖潔威勢,卻又絲毫不會對虎魄刀煞造成任何妨礙,相處得宜。

  詹嵐如今主導庇護所新立的光明天國,不便親自前來,但已憑著近乎真神位格,牽動天地法則為鄭吒進行聖光加持,只為他在不朽之王面前多上幾分把握。

  「謝謝。這一次,我想沒有任何失敗的藉口與可能性!」鄭吒感受著足以讓自己往核爆中安然走上一趟的聖光防禦,心中很是為詹嵐的進境感到由衷欣喜,隨即又向齊藤一詢問道。「老齊你的境界,已經到了跨越虛空隨意開啟傳送門的地步了?」

  「只是借用了冥府在庇護所世界的方便,還沒到撕裂虛空的六重雷劫境界。」齊藤一只是笑了一笑,隨即將一物遞給鄭吒,「你的『痛苦禁錮』已經升級完畢。趕快裝備上吧!」

  地獄一戰中,阿茲莫丹肉體被毀,靈魂被封,而督瑞爾則在重創之後用上「金蟬脫殼」,蛻下一層甲殼逃遁。畢竟身在地獄,在沒有封鎖虛空等一系列周密佈置的情況下,要殺死或者封印一名魔王仍然難度極高。不過這樣一來,督瑞爾也相當於將自身實力再折損近半,蛻下的甲殼也被中洲隊拿去進一步升級鄭吒的「痛苦禁錮」盔甲。此戰之後,地獄在相當長一段時間內。都沒有正面反攻冥府的可能了。倒是天堂在這一戰之後不但不乘勢大舉進攻地獄,反而開始收縮兵力,舉止有異,不可不防。

  此戰之後,天堂必定會對庇護所大生戒備之心,這點早已在中洲隊的所料之中,不過諒天堂還不至於馬上撕破臉皮,對於嚴格遵循秩序行事的天堂來說,這點底線還是有的。至少在中洲隊回歸劇情世界這段期間,不必顧慮來自天堂的威脅問題。

  而哪怕中洲隊撤走之後。已經開始走上反制、蠶食地獄正軌的庇護所世界,優勢也會越來越明顯,天堂對於庇護所並無太好的牌好打。即使是冥府已與天堂簽訂了善魂接引條款,但是相比規則嚴苛而挑剔的天堂。基於冥府,由詹嵐利用太陽神阿蒙部分神性主導建立的光明天國更加自由寬鬆,也更加人性化的氛圍卻明顯更能吸引庇護所世界的善魂英靈,說不定連部分天使也都會受到吸引而前來投奔。只要庇護所不會魯莽到同時對天堂與地獄擺出進攻陣勢,就可以穩穩成為最終贏家。而天堂如果敢於出兵進犯庇護所,在規則遏制下也不會比三魔神好到哪裡去。

  雖然因時間因素。中洲隊制定的以利主導的攻略模式也具備一定隱患,從地獄獲利越多,受地獄負面影響也同樣會越大,未來也有可能因利益糾葛問題而導致人類陣營分裂等等。不過這些終究取決於自己是否作死的問題,中洲隊畢竟不是保姆,能夠做到這種程度已算仁至義盡了。

  「眼下大局已定,也就剩下最後一關了……」披上相比以往更沉重一倍有餘的「痛苦禁錮」之後,鄭吒帶著一絲感慨,持刀走向祭壇。原本散發四周的刀氣隨著他的每一步邁出而漸漸收回體內,轉眼間已盡數收斂無蹤,聯手上虎魄也鋒芒盡去,煞氣內斂,猶如潛龍歸海,刀藏於鞘,不動則已,動則天傾地滅!

  暗黑世界,如今看來是中洲隊戰勝惡魔隊之後,主神給予的一個難得的寶貴嘉獎,變數低,可借用劇情助力大,劇情難度遠低於可以從中獲得的巨大收益,甚至主神也始終未曾派遣其他輪迴小隊亂入攪局。而今能否將最大的一宗好處收入囊中,就看此時了。

  畢竟,這是王宗超也曾經鎩羽而歸的一大難關!

  在鄭吒舉步前行的同時,齊藤一也登上了祭壇,正當鄭吒以為他會召喚出鼇拜的時候,卻見他只是在手中顯出一道符。

  那是一道金紅色的符籙,但若仔細看時,就會發現那是由道道金黃與濁紅色紋理迴圈交錯而成,神聖璨然之中又帶著傾盡五湖四海之水野無法洗滌澆滅的無盡凶煞喧嚷。

  借太陽神阿蒙神性凝聚的太陽神火,用於制衡旱魃屍火,清升濁降,自成迴圈,又不惜動用自身的三百六十五個神念,合周天之數構造成符,內藏一個**的火焰小世界,稱得上符中乾坤,是為「乾坤火符」。

  渡過五重雷劫之後,齊藤一的神念分化了四萬六千有餘,即使全部用來構造這種符籙,也不過能成符百餘。更關鍵是,此符一用,就是以燃燒毀滅成符神念為代價。

  一符落下,加持不可磨損屬性的祭壇上轟然爆散開一蓬烈焰。看似無甚奇處。但火焰過後,祭壇上已多了一個深近一寸的裂坑,放射狀裂痕四下蔓延。

  「好!」鄭吒見狀贊了一聲,也是平凡無奇的一掌斬落,便將祭壇削下了一角。

  下一刻。除了腳下的祭壇,以及三尊不朽之外塑像之外,整個庇護所世界都消失淡去,呈現在眼前的是無邊無際的浩瀚大千虛空。三尊不朽之王塑像身上的金石質感則迅速褪去,恢復血肉之軀!

  「殺!」

  毫不猶豫的,就在持劍的不朽之王的劍上亮起一道璀璨雷光的瞬間,鄭吒就全力揮動虎魄,迎面猛斬!

  在與王宗超的模擬對練中,鄭吒早已清楚了這種鎖定對象,超越虛空的法則天雷根本不是他所擁有的手段所能趨避周旋的。像王宗超一樣利用與法則天雷的對撼而毀滅其他兩名不朽之王已是能夠想像到的最佳戰果,但是這種戰術畢竟無法一用再用。如今他所能做的,唯有正面迎擊,將法則天雷連同執掌者布林凱索一併粉碎!

  而布林凱索自然也是毫不遲疑,只將承載了法則天雷的一劍正面相迎。

  無窮耀眼電光超越虛空,而又撕裂虛空,絲絲可以吞噬一切光線的漆黑的空間裂紋伴隨著仿佛可以照耀大千的煌烈電光向著鄭吒蔓延席捲而至。所到之處時間流逝甚至都呈現一種割裂似的的跳躍與扭曲,時空結構因無法承擔的超越極限意義上的力量呈現出崩裂之勢。

  神聖光環,重重崩潰!

  痛苦禁錮,千瘡百孔!

  一時間。鄭吒直感受到自己已被「粉碎」,不僅僅是物質與能量層面上的「粉碎」,甚至連所在的時空都碎裂開來。在雷光當頭落下的瞬間,自己連同虎魄已在同一時間以一種匪夷所思的方式陷入到數千上萬個物理規則各不相同。時間流逝或快或慢的混亂時空夾層之中。億萬道璀璨雷芒在每一塊碎片間遊走亂竄,仿佛在一張碎裂成無數塊的鏡子中映出了無數個自己……

  就在鄭吒正面迎上布林凱索的同時,齊藤一也鼓盡了全部法力。一個巨大的六道轉盤以彌天極地之勢壓落,將剩下的兩名不朽之王——持雙斧的馬道克與持長戟的科力克全部籠罩覆蓋。

  馬道克的雙斧同樣足以切割空間,科力克的長戟更有整個庇護所世界重量加持的無窮力量,又豈是任何小千空間所能圍困?不過就在六道轉盤落下的同時。人間道一塊便有萬丈紅塵滾滾瀉下。每一點斑斕塵埃,都是一個人類的虛影,其中有身軀魁梧的壯漢、有體態柔美的女士、有佝僂著腰身的老者、有天真活潑的孩童……芸芸眾生,數不勝數,他們行走談笑、他們聚合離散、他們顧盼悲喜、他們篳路藍縷薪火相傳,無論偉大還是平凡、無論崇高還是卑微,無論英勇還是孱弱,皆透著一股無論如何都要活下去的倔強與始終未曾放棄的深沉期盼,化為滾滾不息的人道洪流,充斥虛空,無處不在。

  人道洪流並沒有給兩名不朽之王造成任何殺傷,但卻讓他們原本冷漠的神情一下子變得生動起來。一時間,他們仿佛從亙古不朽永存的不朽之王重新化為真正的人類,本該被天道同化泯滅的記憶被一一重新喚醒……

  此生經歷,此時浮現。所有或歡喜、或悲切、或無悔、或抱憾的往事,全在這瞬間被翻動起來。曾經身為雄霸整個西大陸的野蠻人霸主的科力克仿佛回想起摧鋒陷堅橫掃千軍的得意往事,回憶起並肩作戰的熱血戰友、英姿颯爽的紅顏知己、回味起畢生宏圖霸業……或悲切、或震怒、或壯懷激烈,或感懷萬千各種神情在他堅毅威嚴的臉上不斷浮現,明顯開始沉溺其中。

  相比之下,年代更為久遠,平生只求自我超越而較少接觸世俗的野蠻人武典化身——馬道克在人道洪流面前只是稍見動搖,隨即已迅速恢復清醒。然而也就在此時,無窮無盡的兵災殺伐之氣已將他全面籠罩,數不勝數的肆掠劍器從四面八方每一個角度斬殺攢射,劍光中隱約幻化無數戰意濃厚、氣吞萬里如虎的兇猛修羅,兵鋒冷冽,卻猶如燃燒一般可怖可畏。

  但是這些森嚴淬厲錚錚殺伐的劍器只在一瞬間就遭馬道克旋身斬出的斧刃颶風中徹底粉碎。質地上等的附魔、施符劍器,在加持了「無視防禦」、「粉碎打擊」、「無法治癒」等等一切可以想像到的符文屬性,光環氤氳琳琅的雙斧面前,就仿佛漫天拋飛的稻草一樣脆弱不堪一擊。甚至連極樂靈屋幻化的小千世界也被切割出無數空間裂痕,眼看著很快就要瀕臨崩潰。

  馬道克自身卻在旋斬的同時失去了具體存在位置,轉化為層層疊疊的類量子雲態,非此非彼,影影是虛。任何攻擊都只能白白透過,而且模糊存在的區域越來越擴大;雙斧卻又在高速旋轉中扭曲時間軸而重重複製,處處皆在,計計是實,數目與速度都在無止境上升,殺傷力銳不可擋。一時如入無人之境,眼看著漫天劍雨過後,滿地除了留下一地斷劍殘鐵之後,根本不能給他身上增添任何傷痕。

  下一刻,接連三柄帶著「乾坤火符」晶體狀長劍在被斬斷的同時。卻圍繞這馬道克發出內斂而強烈的連綿殉爆,將他徹底淹沒在火焰狂瀾之中。一雙凶炎繚繞,十指如鉤,足有撕山裂地之力,煮海焚天之威的猙獰厲爪乘勢直抓向馬道克。熾熱渾紅中隱帶不詳黑芒的肆虐兇焰化為千百道條蘊含無邊巨力的火蛇炎龍,配合著厲爪向馬道克死死糾纏束縛。

  馬道克亂斧相迎,在儼然可以直接斬斷、斬滅火焰與燃燒概念的狂斧面前,千百火蛇炎龍霎時寸寸俱斷。然而也就在此時,他原本疾如風,暢如水的淩厲斧勢卻驟然一亂。斧刃發出陣陣嘈雜刺耳而又無比恢弘深遠的崢鳴與劇震,斧刃數目直線下降。

  馬道克的雙斧雖然斬萬劍如割草芥,但在摧毀劍器的同時,劍魂劍魄連帶大量刀兵煞氣也轉嫁到他斧上。他的雙斧蘊含的。是源自天道的冷漠無情絕殺破滅意志,是謂天意如刀,而齊藤一卻借用大量後天刀兵煞氣與桀驁劍魂來加以衝擊干擾牽制,才能使如滾雪球般無盡疊增的狂猛斧勢出現不應有的短暫窒礙。

  鼇拜乘機用上全力,空前猛烈的屍火帶著仿佛地心熔爐般的恐怖巨壓徹底充斥馬道克所在的每一處虛空,全面籠罩他所能存在的每一處空間座標。一時連空間都在熊熊燃燒。一切有形無形的事物都被徹底燒成灰燼,飄飄灑灑落下。這位強大的不朽之王,終於徹底塵歸於塵,土歸於土。

  「竟然不能完勝……」

  齊藤一心頭一凜——就在馬道克被屍火淹沒毀滅的瞬間,竟然脫手飛出同樣超越時空的重重飛斧,從四面八方同時命中鼇拜,即使是旱魃之軀也難擋飛斧鋒芒。好在十數飛斧命中的瞬間就因規則的潰散而迅速由多變少,最終只剩一斧破體透腹而出。鼇拜雖因此而通體遍佈猙獰斧傷,但到底還未落得個肢體殘缺。

  屍火不滅,旱魃即是不死,不過由於斧上的「無法自愈」屬性,鼇拜身上的傷勢也沒有任何痊癒的跡象,各種混亂的元素波動仍在每一處傷口透發。

  與此同時,人道洪流對科力克造成的迷茫與沉溺也到了極限,天道意志重新全面佔據主導。科力克隨即揮動長戟,帶著仿佛一個世界傾覆碾壓過來的重量悍然出擊。長戟未到,仿佛千山萬岳重重相疊覆壓的無窮重力已籠罩鼇拜周身,令其體重在瞬間飆升數千萬倍。近乎中子星表面的可怕重力,瞬息降臨!

  齊藤一連忙顯出一尊帝尊,從其腦後的璀璨光輪刷出一道太陽神光,意圖將鼇拜挪移走。然而無窮重力光環疊加之下,甚至連光線也劇烈扭曲,加上太陽神阿蒙殘缺神格所演繹的太陽神光威力大減,竟沒能將鼇拜成功轉移。

  旱魃雖然力可裂岳拔山,但在這股巨力面前,也成了螳臂當車一般。在雙爪接觸長戟的瞬間,全身上下響如震雷密如炸豆的骨折聲便從鼇拜身上連綿爆發,濃稠如漿的屍火從七竅乃至每一個猙獰傷口噴出,眼看著就要被一下碾成肉泥。不過在此同時,凶烈到極點的旱魃屍火也將長戟連同科力克的雙臂、上半身都燒成出爐鐵般的內外通紅。

  單獨一名不朽之王其實並不能比地獄中的阿莫茲丹更強,不過單挑能力卻尤其出眾,再加上不能彙聚群力。事先佈局,一上來就迫於狹路相逢正面硬拼,終究難免陷於劣勢。

  兩股曠世力量對撼之下,齊藤一的靈屋空間早已不堪維持。演繹六道虛空的上萬神念紛紛破碎,徹底崩潰開來,法則天雷之光隨即長驅直入……

  ………………………………

  一種玄妙的感覺忽然湧上鄭吒心頭,雖然在法則天雷之下,自己的身軀近乎粉碎陷入千百個破碎時空。但他卻仍能清楚感應到每一個不同時空的自己。

  「原來……這就是比四階中更進一步的境界……」

  四階初境界,能夠感應溝通全身的每一個細胞的意識,即使軀體被粉碎成千萬塊,也能彼此感應,瞬間重組自愈。而到四階中之後,則是將所有細胞意識都凝練純化成一體,開始衍化出「心之壁」之類心靈之光力量,說到底,都是一種「統禦歸一」的過程。而這種「統禦歸一」再進一步,就是開始要向時空層面進軍——開始做的感應溝通多元時空的自己。將所有自我的心靈之光都統一成一股無窮無盡的力量!

  能夠做到這種地步,就是真正意義上的四階高。如今的鄭吒固然還未能達到這個境界,但在法則天雷的打擊之下,卻開始模模糊糊地有所感悟。

  即使軀體粉碎,時空破碎,心靈之光也始終如一,不可破壞,不可動搖!

  千刀萬剮不能改其心,粉身碎骨不能易其志!借著神聖光環以及「痛苦禁錮」稍為抵擋緩衝法則天雷,鄭吒硬生生以無與比倫的意志在法則天雷重新取得對自身軀體每一處的絕對主導。如鋼堅定,如水渾然,如焰熾燃的心靈之光甚至抹平了瀕臨破碎的混亂時空,反過來壓制法則天雷中蘊含的天道意志。將入侵的絲縷法則天雷暫時鎮壓降服!

  四肢百骸內每一滴血液都在沸騰澎湃,如滾燙的熔漿一般,是此生從未有過的極致充實與灼熱。

  靈魂和意志在燃燒昇華,綻放著最璀璨和純粹的光芒,無窮力量自內心之中源源不斷升騰而起,其力之強仿佛沒有邊際一般。

  天可傾。地可覆,放眼蒼茫天地,只要心之所願,便是力之所及,只要刀鋒所指,便是意志之貫徹!

  虎魄擎雷斬電,古樸無華地當頭劈落,刀鋒所指,法則天雷也隨之崩潰瓦解。在崩缺與裂痕開始在刀鋒上出現並蔓延的同時,這把神兵也終於帶著鄭吒貫徹的意志斬中布林凱索的頭顱。

  又一具不朽之軀粉碎化灰,不過鄭吒也同樣跟著一頭重重栽倒在地。如今的他已是刀甲俱殘,法則天雷的殘餘威力仍在他的軀體內外流動肆虐,所到之處血肉化灰,而又重組修復,反覆的毀滅和重生讓鄭吒備受無比煎熬,即便是心靈之光所堅守的絕對領域,也已行將鎮壓不住了。

  「不能……放棄……還有一名!」

  雖然身心已經到了瀕臨崩潰的極限,但在超越生死界限的無比心靈執念之下,鄭吒兀自強撐站起,奮起餘勇,鼓盡餘力,掄轉已是殘破不堪的虎魄,強行駕馭摧動繚繞不滅的法則天雷餘威,一刀斬向正與鼇拜相持的科力克那如同山巒般偉岸巍然的後背……

  隨著三尊不朽之王全部倒下,眼前景象變更,顯出一個純粹由晶體構成的空曠空間。

  「這就是……世界之石大廳?」鄭吒強撐的一口氣已到了極限,忍不住坐倒在地。

  只見四周的每塊巨大的水晶體都是不規則的多面體,而每一個看似光滑的側面都由成千上萬的細小晶面組成。在晶體深處,隨著每次法則天雷獨有的爆裂躍動,這巨大的水晶體富有規律的悸動著,仿佛是一個無比巨大的心房。

  房間正中,懸浮著一枚極盡完美的多邊形,無窮無盡的極其微小的五邊形晶體組成了它的最基本的單元,每一個截面都無時無刻都出現著微妙變化,極盡玄奧之能,迷離變化卻清晰無比的倒映入眼,大千世界的種種色彩與氣象,盡在其中!

  一種仿佛源自開天闢地的古樸混沌與蒼茫氣息從中流瀉而出,仿佛天地億萬眾生的源頭具現於前,僅僅親眼目睹,就會讓人被其中無窮浩渺的天道氣象所懾所迷,忍不住要放棄自我意識以心像合,正如星奕士為星空所迷,淪為天道傀儡。

  如果說三名不朽之王是武力考驗,如今直面這枚世界之石,便是另一種心靈考驗!

  ……………………………………

  在主神光球之下,王宗超盤膝靜坐,在他的身側,八枚一派深沉渾黑的球體圍繞著他旋繞不定,仿佛行星拱日。

  這八枚球體,卻是從伊藤誠哉處收繳的「神道玉」。雖然其威力對王宗超而言乏善可陳,但也不妨礙他對其研究改造一番。

  旋繞之中,其中一枚球體忽然向外一漲,直接轟然炸開一方仿佛無窮火焰構成的天地,雖然所占空間其實有限得很,但若是舉目看去,卻可以看到無邊無際的無窮火海,仿佛直接溝通了一個由火焰構成的宇宙。一尊形貌與王宗超相似烈焰巨神隨火焰天地一起誕生,身影與氣息都來得無比真實具體,頂天踏地,手托烈日,吞光吐炎而來。

  又有另一枚球體膨脹炸開,這次卻是滔天洪水,將四周盡數渲染成波光粼粼的水之世界,一尊通體仿佛無盡淵海構成的湛藍巨神在澎湃濤聲中冉冉升起,舉手投足間,海傾天崩。

  轉眼間,火焰天地與洪水世界已交匯到一起,卻又出奇的維持爆發任何水火殉爆,兩者仿佛一張畫布的兩面分別繪了兩幅不同的畫,彼此重疊而又互不相干。

  緊接著,又是一個不可直視的雷霆乾坤誕生……

  「如果借神道玉為媒介,將竅穴內的獨有規則與身神投放於外,混淆真幻界限,引內外天地交感,倒是能平添兩三成威力。不過畢竟與神道投影有異,還需溶入混沌原力作些改造變通,為隱匿形跡,姑且藏於體外竅穴溫養……」

  王宗超的竅穴尚且不能儲存具體物質,不過對於能量態的事物卻並無所謂,而人仙煉竅法,體外虛空亦能煉就九十九竅,隨念賦予空間座標,以此跨空傳輸力量,當即將一枚神道玉納入一竅,猶如遁入虛空,越發沒了形跡。

  隨後,只見一無所有的虛空猛然膨脹,仿佛一個新生宇宙要從中誕生,但卻驟然裂成兩塊,光暗兩分,清升濁降,清明者如神似聖,暗濁者如妖似魔……

  「神道玉只得八枚,明顯不夠,還需以自身力量加以凝煉模擬,在外九十九竅,每一竅都要做到能夠隨心所欲演繹身神主導,自有規則的小宇宙生滅氣象……

  再組合演繹成陣,面對紫媛一劍自帶億萬虛空禁制的劍陣,也能起到極大干擾制衡作用,不過這方面的陣法,我的積累仍然太少,蓮花生交予的曼陀羅大陣倒是勉強可以參考一二……

  再進一步,就是如何運用這九十九竅,與混沌四劫配合的問題了……下次回歸鬼神世界,應該找機會與紫媛再戰一次……」

  正沉浸在自我探索中,只見主神傳送光柱驟然降下,前往暗黑世界的中洲隊員已盡數出現在眼前。

  「呵呵,恭喜各位『完美通關』了!」目睹儼然脫胎換骨,氣勢煥然一新的眾人,尤其是鄭吒身上絲縷法則天雷殘留氣息,以及他與齊藤一眼中映出的天道混茫意境,王宗超已心知肚明,長笑起身賀道。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9-4-5 12:45 編輯

vince8116004 發表於 2016-3-1 18:36
第六百三十二章團戰預告

  隨著中洲隊集體回歸,一股股各有風格的強大氣息也隨之瀰漫開來,充斥整個主神廣場。

  這倒也不是眾人迫不及待想擺顯一把,關鍵卻是王宗超正在試驗功法,全身諸多竅穴內蘊天地外放,雖然沒有什麼實質殺傷力,卻隱隱扭曲虛空,變換法則,令眾人回歸的瞬間微感不適而下意識地有所反應,正如突然發覺所立地面不平而自發調整平衡一樣。

  「很好……這樣才算正常!」早已恭候多時的王宗超莫名感慨,雖然只是一瞬間的微妙反應,已經足以讓他看出眾人的進境之大。

  其中明顯已成功進入世界之石大廳的鄭吒與齊藤一自不必說,其他人也都各有所成。 在王宗超感應中,秦綴穴內足有七十二處竅穴正在無時不刻地吞吐虛空元氣,不斷凝聚醞釀著彷彿小型恆星般熾烈燃燒能量,金黃、赤紅、白熾、明紫諸般光輝層疊輝映,遍照體內,隱約組成一隻華美莊嚴的火鳳之相。 顯然天人煉竅法已頗有所成,能夠駕馭的元氣之強相比以前足足增幅三倍以上,且已初步能將凝聚的身神組成火鳳法相外放實化,哪怕忽略裝備,秦綴玉的戰力也已足以看齊元嬰高階!

  詹嵐身上則始終籠罩著一團若有若無的光輝,在普通人看來,只是她所在的地方都會莫名地明亮幾分,卻又看不到什麼明顯的光源,但在王宗超眼中,卻看到無數璀璨的光翼,如同幻影一樣,圍繞著詹嵐層層疊疊地散開,每一重光翼,都是一道內斂的神聖光環。 若是仔細觀察,就會發現這無數道光環交錯衍射,形成羽翼一樣的光芒紋路,最後無數羽翼又共同組成一位自有靈性女性天使形態。 但若不去刻意觀察,卻又會感到除了純粹的一團光輝之外。 一無所有。

  「隨心賦形,觀測方才塌縮,這是某種光量子態的神性生命嗎?詹嵐的《請神大法》起碼已到了上品境界,而且能夠做到別出機杼。非同尋常,對於我凝聚運用日月身神法相都能有些啟發!」

  如果說秦綴玉與詹嵐的進境基本還在所料之中,趙櫻空的變化則讓王宗超頗有些意外之感如今的趙櫻空身上散發的念氣讓人幾不可察,但在王宗超看來,她卻是已將所有外放的念氣形態全部轉化為不可以肉眼捕捉的極細絲線。 如今的她,就像無時不刻包裹在一團繁複糾纏的線團之中,若是將線團重新散化成念氣,她的念氣之強相比復活時何止強大數十倍,簡直就已逼近了生化世界蟻王的程度。

  楚軒畢竟掌握了奇美拉蟻的基因植入等改造手段,再加上在暗黑世界的升級,將趙櫻空的念氣強度提升到這個程度不足為奇。 真正讓王宗超感到意外的是趙櫻空外放的念線功能與形態之變化多端,操縱之入細入微。

  這些念線不僅僅能夠如光纖、超導體、磁線圈般引導凝聚光、電、磁各種能量,而且還涉及了二維影線、乃至於遁入高維虛空的念線,這意味著趙櫻空已能像蟻王一樣實現跨空攻擊。

  而這數以百萬計的不同形態絲線卻又無一不在趙櫻空如驅指使臂般的操縱之下。 絲絲入扣,絲毫不亂,在有必要的情況下,完全可以所受之力分化瓦解,或者將無數絲線的力量全部集中於一股,也能夠如多個定滑輪、動滑輪組成的滑輪組般改變受力方向,實現力量增幅以及速度增幅。 同時這些絲線又與趙櫻空全身骨骼筋絡相連,能夠以一種遠比人體運動結構更加複雜高效的運動體系反過來帶動趙櫻空行動,令她以違背物理學的方式進行行動,甚至於平地飛騰。 王宗超能夠發現其中不少原理都涉及了「乾坤大挪移」之類武學運勁之道。 顯然趙櫻空已初步將「武神手鐲」內的武學轉化變通為適合自己的風格。

  這些絲線又隨時隨地在她身周編織構建,形成一個個絲團人形以及網結鎖套,只要趙櫻空稍為牽動、改變絲線形態,就能瞬間形成一個個實體分身。 或者激發一個個無形而凶險的陷阱,讓一定範圍內的人都像被無形的絞架套在頸上,或者隨時可能變成提線木偶一般。 這種操作能力,已經不是任何長期的苦練所能掌握,而是近乎四階在精準掌控了全身每一個細胞後才能衍生的能力。

  王宗超敢斷定趙櫻空雖然還沒有真正進入四階,但也只是半步之差。 她如今的實力。 只怕已不下於準四階的蟻王,而且還在無時不刻在默默苦練,無時不刻在飛速進步中! 至少,趙櫻空可不會像蟻王一樣東一錘子西一榔頭地浪費自己天賦,她的一切技能,都是基於自己「念線」體系的深度挖掘。 若是將「線」進一步概念化,趙櫻空將來甚至有可能自我構建出一個獨特線性空間,用『線』來感知、測量、引導、演繹其中一切物理現象。

  就在王宗超對趙櫻空如今的實力與將來的潛能作出一個大致判斷時,這位因一直沉浸於念線操作而顯得有些呆萌的少女卻忽然打了個激靈,迎著王宗超的目光將身子縮了縮。

  「不用這麼敏感吧……」王宗超只得尷尬地移開目光,趙櫻空的反應讓人不得不聯想起被色狼用猥瑣的目光上下打量的無助少女。

  「果然……還是差太多了……」趙櫻空喃喃自語,她卻是本能地感受到王宗超目光隨意一掃間,關注點全在自己念線網路的關鍵樞紐要害一掠而過,這種感覺,可是不好受得很!

  相比趙櫻空,某個冷面男自然不會因任何人的目光而表現出不適,不過他的變化也讓王宗超感到頗為怪異。 在楚軒依然冷漠平靜的表明上,彷彿有著某種莫名的躁動與狂熱。 這種甚至讓王宗超隱約感到威脅的躁動與狂熱似乎是發自他內心,又似乎是源於他胸前的一枚晶瑩剔透的淺藍色棱狀晶體。 值得一提的是這塊晶體並不是被楚軒懸掛在胸前,而是直接植入他胸前的皮肉。 而這塊晶體的內部,又明顯暗藏著某個異空間。

  「這不是以自身為容器封印魔神的做派嗎?楚軒這是想玩大的……」王宗超已經大概意識到楚軒想做什麼,不過卻並不感到擔憂或忌憚,反而有點期待。

  一直以來,他的實力雖然穩居團隊之首,卻也未曾徹底超脫於整個中洲團體。 換句話說,雖然他比中洲隊的其他人都要強。 但如果其他人聯手,仍然足以與他抗衡甚至是將他壓制。

  不過這種狀態在他渡過天劫後發生了變化,那個時候的他,已經足以做到讓其他人哪怕聯起手來也渺無勝望。 這種情況如果一直持續下去。 也就未免讓他感到無趣且失望。 正如一隻獅子有可能與狼群聯合作戰,卻沒有與鹿群組成戰鬥群體的意義。 當彼此實力已出現質的差距,單靠交情維持的團隊就反而成了一種無奈的負贅。 如今這一差距已在很大程度上被追平,基本恢復常態,讓王宗超大概欣慰。

  「雖說多有凶險。但總算幸不辱命。」

  說話間,齊藤一將道袍袖口一卷,已將從世界之石大廳內收集到的符文之石全部取出,放在地上。 足足上千枚大小不一的符文之石堆成一個小堆,讓眾人彷彿有一種一座金山在眼前冉冉升起的錯覺。

  「只有這麼多嗎?我還以為你們會把世界之石至少敲下一半。」偏偏楚軒還嫌不夠,開口問了一句。

  鄭吒聽了苦笑:「大廳裡零散的符文之石也就這麼多了,至於敲碎世界之石還是免了。倒不是我敲不動,關鍵是裡頭可是充滿流動的法則天雷,一旦爆發,我和老齊一個都逃不了。說不定還要連累整座亞瑞特山脈陪葬!不過眼下這麼多符文之石也該夠用了,畢竟你也打造不出那麼多配有嵌入凹槽的裝備,就算有,我們也用不了那麼多。」

  「打造嵌入凹槽,只是一種最低端愚蠢的符文之石運用方式,就像原始人拿鐵礦石去製作石器而不是去提煉製作鐵器!」楚軒語氣在不屑中頗有幾分憐憫,「赫拉迪姆派早已發明了一種可以直接抽取符文之石內規則加持外物,甚至是直接加持人體的技術。這種更在赫拉迪克方塊之上的裝備被稱為卡奈魔盒。雖然我還拿不到實物,但相關製作技術已經基本到手了。這批符文之石在我手中,發揮的作用絕對不想你想像的那麼淺陋!」

  就連王宗超也聽得一愣:「竟然有這樣的手段。凱恩那老頭還一口咬定沒有,弄得我要拿手去嵌入符文之石。」

  楚軒理所當然回道:「凱恩不知道很正常,因為當年的赫拉迪姆派可是在天堂的引導與監控之下,這種會引起天堂警惕的禁術絕對不容貿然曝光。除此之外。還有另外一宗禁術也是讓天堂一直蒙在鼓裡的,那就是可以封禁、容納多個魔神、魔王靈魂的黑色靈魂石的製作!」

  「這項禁術更加不得了!」齊藤一面色凝重說道,「如果地獄獲得這項禁術,也就有可能將三魔神四魔王的靈魂與力量全部合一,成就一名真正逼近七首惡龍塔薩梅特力量的最終之魔。如果天堂得悉這項禁術的存在,絕對會第一時間將涉及這項禁術的法師乃至整個赫拉迪姆派一起毀滅!赫拉迪姆派這種保密的做法完全可以理解。」

  鄭吒忍不住問道:「但是這種禁術對我們沒什麼用吧?」

  「怎麼沒用?」楚軒瞥了鄭吒手中已是殘破開裂的虎魄一眼:「原定計劃是為虎魄嵌入墨菲斯托的靈魂之石的。不過既然有這種技術,我們在修復虎魄的同時,不妨將墨菲斯托、巴爾、迪亞波羅的靈魂之石全部合一再嵌入其中,威力想來完全可以再提升一個等級,成為集恐懼、憎恨、毀滅之力為一體的真正s級武器!」

  「這威力夠是肯定夠了……」鄭吒聽得暗抹冷汗,「不過也要我用得起才行。」

  「用不起也要用得起,你已經是四階中,再加上詹嵐為你加持聖光,沒理由用不了!」楚軒的語氣驀地帶上幾分奇詭的戲謔,「你自己的實力已經明顯弱於你的複制體了,要是連武器都比不上的話……」

  鄭吒默然片刻,才淡然回道,「這點我清楚,只是隨便說說罷了。虎魄升級之後,我就會用它再修煉一番《血神經》裡頭的煉魔御魔之法……」

  《血神經》為魔道心法,煉魔御魔之法也來得無比詭秘殘酷,講究以身入魔。 煉化自身。 鄭吒從中領悟出的,其實也就是以虎魄不斷凌遲自身,從而提升對刀煞的抗性與駕馭能力罷了。 楚軒只是隨便一說,便讓眾人在一場大斬獲的喜悅中平添一份沉重感與緊迫感。

  「說起來,你們已經將巴爾的靈魂之石到手了?」王宗超對於楚軒所說不置可否。 卻對魔神的靈魂之石頗感興趣:「那麼給我見識一下!」

  「巴爾的靈魂之石在我這裡……」詹嵐點點頭,隨即將隨身攜帶的,處於聖光封印中的一塊金黃色晶石拋給王宗超。 能夠一直穩穩封印住巴爾的靈魂之石而不出任何紕漏,本身已足以證明她的實力。

  晶石落入王宗超手中,混沌元氣很快將上面的聖光封印消融湮滅,絢爛耀眼而又動盪無常無盡毀滅異像從晶石之上向外蔓延輻射,但又很快被混沌元氣徹底遮掩覆蓋。

  只是片刻功夫,王宗超就融匯吸收了大量毀滅魔能,雖然一時還不能以混沌元氣隨意轉化模擬,但只是時間問題。

  感悟一番之後。 王宗超將手一展,便見暗紅、幽紫、金黃三色魔光團團輪轉,因恐懼而憎恨,因憎恨而毀滅,因毀滅而恐懼……生生不息,循環無盡。

  「恐懼之心、憎恨之念、毀滅之意……皆是在所難免,若不心懷恐懼,武者又豈會萌生自省自強之念?若無憎恨,武者拔刀向何人?若無戰天鬥地的毀滅豪情,練武又有何用?究竟是利是弊。區別只在是以人禦魔,還是人為魔御!」

  感悟光暗兩極,昇華自身,讓自身元氣無限接近於先天混沌本源。 這是王宗超目前的氣修路線。 至於因過多感應接觸黯邪本源是否會令自身趨於邪惡,王宗超卻有足夠的自信去避免。 畢竟通過香格里拉一戰,他對於天堂光明規則的感悟還要大大超乎黯邪規則,這可是比暗黑天堂還要純正的光明規則。

  楚軒看在眼裡,忽然饒有興趣地問道:「還有罪惡之王的靈魂之石,你也要嗎?」

  王宗超郎聲一笑:「自無不可。多多益善!」

  隨著一個小型煉金陣在楚軒手上浮現,一塊光蘊深沉,彷彿蘊含著深獄大海般引人墮落的無底欲壑的深藍色晶石已憑空出現在楚軒手中,又拋向王宗超。

  「我去,你這是把靈魂之石藏哪了?」王宗超心中錯愕,但還是隨手接了。

  在讓他人獲益的同時,自身也能從團隊獲益,這才是一種正常現象,在感悟一番罪惡本源之後,王宗超又向鄭吒問道:「你直面世界之石,有何見聞?」

  「你問我,我肯定說不明白……」鄭吒雙手一攤,「世界之石映出的景像很多,但我幾乎都記不住,只有那些景像源頭一幕給我留下了深刻印像那就是一個​​光輝巨人,與一隻七首魔龍對撞到一起的一瞬間……雖然形容不出什麼,但那的確是我平生所見識過的最輝煌壯闊,也是最激烈兇猛的一撞!」

  「那就是暗黑宇宙誕生的一幕了!是這樣子嗎?」王宗超聽得眼前一亮,忽然將雙手伸出,左掌深沉若淵陰鬱穢惡,右掌寶光輝煌至高至聖,緊接著左右相合,拍擊到一起。

  幾乎不蘊含任何力量的一下擊掌,卻讓在場的大多數人驀地思維一片空白,彷彿接觸到什麼完全無法理解,徹底超越常識的信息,等回過神來後,又莫名生出以前的一切都發生在無比遙遠的過去的錯覺,世界彷彿剛剛重啟過一般,往昔諸事彷如隔世。

  「很像……不過,我總感覺有些不對……」鄭吒卻似乎絲毫不受影響,只是搖搖頭,有些不確定地說道,「但我也說不出究竟什麼地方不對。」

  「大道如淵,畢竟不在口舌!」王宗超理解地點點頭,又向鄭吒正色發出請求:「既然如此,就請你用你最擅長的方式用你的刀來演繹吧!」

  鄭吒苦笑:「問題是,關於如何將我見到的這一幕轉化刀意,用在刀招上,也是毫無半點頭緒啊!事實上。相比觀摩世界之石,真正讓我獲益不淺的是我與法則天雷的那一下正面對抗。」

  「你會做到的!只要時機成熟!」王宗超語氣無比肯定,他對鄭吒足夠了解,也有這個信心。

  齊藤一卻有些遺憾地嘆了口氣:「看來我的心思終究不夠純粹。沒能做到直指本源,在世界之石中見識那創世一瞬。」

  「老齊你也就不要藏著掖著了。」王宗超忽然意味深長一笑:「鄭吒一時無法演示他的收穫,你可不一樣,還不趕快讓我們開開眼界!」

  「呵呵,也沒這麼誇張。不過也是頗有所得,在此獻醜了!」

  齊藤一說完之後,隻將腦後六道輪盤升起,只見六色輪盤正中,豁然已多出了一塊由千萬細小晶面與色彩組成的晶體,每一塊晶面上,都若有若無地映出了大千世界各種場景與氣象,讓人感覺自己所見、所知、所想、所悟的一切現象與原理都能夠從中找到,無比熟悉親切,但又無論如何都看不究竟。 蒼茫、神秘、玄奧、莫可名狀、演化無窮……彷彿一枚高高在上。 主宰六道蒼生的大道之眼,一切大道奧秘都能夠從中找到,教人身心俱迷,無可自拔。

  這枚晶體,齊藤一併沒有讓所有人都看到,而是作了一些掩飾,精神境界越低的人越是看不分明,黃飄遠等幾名新人甚至對此一無所見,而其他人中,除了鄭吒早已見過原版而不為所動之外。 幾乎都表現出明顯的震撼與沈迷。

  區別只是各自失神時間的不同,王宗超幾乎只在短短瞬間就回過神來,隨即笑道:「這就是你對世界之石複製與理解,同時也是鎮壓六道的『陣眼』了?不錯。不錯!恭喜老齊你確立證道之​​基,有望在穹冥帝君傳承之上另闢新氣象!」

  「雖然的確很像,但我仍然感覺有些不對的地方……」鄭吒卻看著齊藤一顯化的世界之石若有所思。

  「只是囫圇吞棗,牽強附會,能夠記下的不過三成,其中能夠有所領悟的也不過兩三成。疏漏在所難免……」齊藤一搖了搖頭,與三名不朽之王一戰中,他足有近萬神念破碎,雖然及時服用補充法力與精神力的藥劑,一時也難以盡數恢復,隨後又幾乎動用全部神念用於強記、複製、觀想世界之石,眼下戰力已幾乎十不存一。 不過六道輪迴自有法術,又以這枚觀想的世界之石為陣眼演化出新形態,倒也運轉無礙,不至於讓六道洞天內的事物失控反噬。

  「三成夠了,反正老齊你就算自演一界,也不會照著暗黑世界的模板來。知道得太多,說不定反而讓自己的路子走偏。」王宗超見齊藤一雖然自謙依舊,卻無任何懊惱不滿之意,也知他自有見地,隨即又問道,「以你目前積累,不知能渡過幾重雷劫?」

  「六重已是綽綽有餘,不過七重仍舊差了許多。事實上,我估計法則天雷的威力大概也就是接近七重雷劫的程度。」齊藤一給出一個答案,「大道無形,真正演化完全的世界,並不需要具體的世界之石。正如真正高明的陣法也不會有具體的陣眼。只有當我將這枚世界之石徹底化作無形,才算是真正消化了這次收穫,有望衝擊七重雷劫。」

  六重雷劫的鬼仙,神魂撕裂虛空,遊走大千,境界已經足以看齊化神初期,單論神念強度,甚至堪比化神中期。 如果考慮到齊藤一剛剛渡過四、五重雷劫不久,這般進境,絕對稱得上突飛猛進!

  說話間,齊藤一也將顯化的世界之石連同六道輪盤一併收起,而直到此時,其他人才從世界之石的蒼茫玄奧氣息中回過神來。

  「好厲害……這種手段,如果用來對敵的話……」觀摩神念顯化的世界之石,效果固然遠不及觀摩原版,但也能有兩三成功效,秦綴玉在隱約感到頗有所獲的同時,也對自家的不覺失神沉迷暗感心驚,心知世界之石對走天人交感路線的人們震懾與誘惑之大,如果齊藤一存心藉此誤導惑敵,後果可想而知……

  秦綴玉這一趟回歸暗黑雖然進步不小,但距離成功撼動「不可磨損」規則總有一線之差,某種程度講,這已經不是單純提升力量所能克服,而是更趨於縹緲難測的頓悟與覺醒,所以不得不再次望而興嘆。 此時的她心中下定決心,最遲在下一場任務之後,定要挑戰不朽之王一次。

  卻聽齊藤一忽然補充了一句:「我在解析複製世界之石的同時,也能感受到世界之石在解析複製我,在世界之石中,我能清楚看到六道輪迴運轉的痕跡,甚至還有鄭吒的刀招以及鰲拜的燃燒屍火。在我們回歸主神空間之前,世界之石相比最初已經變得縮小且虛無化了不少,這明顯也是受了我的理念影響。

  或許,這才是『阿努之眼』的真正本質,作為天道樞紐、造化具現,它不僅僅可以如強大輻射源般向外輻射規則,還可以將外來的規則映入、複製以完善進化自身。 我們的這一次進入,除了使得輪迴規則正式得到庇護所世界的認可之外,還很有可能使得不朽之王更加強大,下一次,說不定他們會用上鄭吒與我的能力來對付挑戰者。 當然,也有可能是漸漸隱去形跡,讓我們不得其門而入。 」

  「也就是神物自晦嗎?如果這一關從此不復存在,倒也有些可惜……」王宗超只是淡然一笑,事實上他對於再次挑戰不朽之王也並無太大興趣,能夠直接觀摩世界之石一次固然不錯,但沒有也談不上痛惋。 身為輪迴者,他所嚮往的永遠是全新的、未知的挑戰。

  「剩下的時間不多了,剩餘的獎勵點也不夠兌換多少時間,該是抓緊準備下一場任務的時候了!」在將目光也一併投向主神光球的同時,鄭吒忽然意識到,在他們回歸暗黑世界期間,主神的新任務提示已經發布了。

  「下一場任務是《失落的仙秦》……奇怪,這個任務似乎沒有什麼對應的書刊、影視作品。

  不僅僅是團戰,而且是一場六隊大混戰,參戰各隊將不會有新人加入。 參戰的輪迴小隊除了我們之外,還有東海隊、西海隊、東美洲隊、西美洲隊以及……天神隊! 進入劇情世界的次序是:東海隊、西海隊、中洲隊,奇怪了,沒有另外三隊的進入次序……」

  (因家庭與工作,能夠用在寫作上的時間與精力相比以前少了許多,而接下來是最後一場任務,也是涉及的人物與背景最複雜的一場任務,著實有些不好寫,或許還要醞釀不少時間慢慢寫出了,還望各位書友見諒。總之盡量保證質量,爭取有始有終。)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9-4-5 12:51 編輯

vince8116004 發表於 2016-3-21 00:11
第六百三十三章變天之際

  「天變在即,孰吉孰兇?」

  「只怕兇多吉少,卻也有逢凶化吉之機!」

  龍虎山巔,張元旭、張元放兩兄弟背負三五雌雄斬邪劍,仰望西方天際。 在他們的感應中,一道宏偉的氣機自驪山所在位置升起,貫穿天地,化作萬千星辰的浩渺光芒,沿著夜幕朗月,投射下來。 一時夜空亮如白晝,每一顆星辰都在明滅閃爍,星斗移位,星空抖動欲墜,天地元氣動盪不休龍虎山屹立千年的護山大陣霍然顫抖,彷彿天崩在即。

  「改天換日,斗轉星移如斯氣象,莫非是秦陵之內的周天日月星辰圖之威?」

  傳說中秦陵地宮之內,除了百萬兵馬俑、盡集六國兵戈所鑄的十二金人,以及大量水銀聚成的江河湖海之外,穹頂還有匯聚天下寶珠奇珍所成的周天日月星辰圖。 這幾大佈置,每一件都是堪稱曠古絕今,擁有改朝換代,顛覆乾坤之能的大手筆。 然而更可怕的是,它們還未必就是秦陵的最強依仗,只不過是知名些罷了。

  時至今日,衰弱到極點的九州結界威力已是百不存一,被結界封鎖的秦陵自然開啟,而先引起的變化竟是如此驚人,連星空也被全面扭曲篡改! 張氏兄弟在心中惴惴之餘,也不禁感慨當年祖龍的氣魄之大,先秦修士高人的神通之廣!

  畢竟先秦時代,諸子百家聖賢輩出,甚至連三清道祖也降下化身,那是一個修真、求道者夢寐以求的真正黃金時代。 其恢弘高妙之處,又豈是如今已衰退到極點的修道界所能想像,哪怕這十幾年間因天路短暫重開而光返照,也是遠遠不能企及!

  即使天師教保存了許多不為凡俗所知的當年秘辛,卻也對當年先秦的修道界知之不詳。 如今張氏兄弟也僅僅知道先秦時期的修行路線以「神、人、鬼」三仙為主,此外還有諸子雜家許多旁門修法,只是基本都斷了傳承。 至於「天、地」兩仙的修者,在先秦時只不過是方士的一個旁支煉氣士。 與一般煉丹方士不同的是。 他們一般出身貧寒又不得權貴資助,沒能購買得起昂貴煉丹藥材,故選擇以自身為偃月之爐,採日魂月魄天地靈氣入藥。 加上自身精氣神三昧純陽為火,意圖以此煉就避死延生的仙藥。 歸根到底,這只是一種無奈的選擇,幾乎沒有什麼得證長生的希望,且也難以修成什麼了不得的神通武技。

  直到煉氣士尹喜受惠於老子所傳道統。 以自身為爐鼎煉氣成丹,這才開創了直指天、地兩仙的「金丹大道」。 而後原本修煉人、鬼二仙的張道陵得道祖親傳法籙,清修千日,降伏百萬鬼眾歸於陰曹酆都,內外功德圓滿,成就史上第一位天仙,才令「天、地」兩仙修法在之後的兩千年間漸成正宗主流。

  連張氏兄弟都只是略知大概,至於民間史學家,更是對這些先秦秘辛一無所知,哪怕當年其實仙凡不分。 仙家頻繁入世干預軍政民心。 畢竟真正的仙家大能連大範圍記憶篡改都能夠做到,正如當年穹冥帝君在帶走華夏群鬼之時,也帶走了華夏民眾曾經與鬼類真實接觸的記憶。 那一夜過後,對於所有普通人來說,曾經鬼魅橫行的過去都彷彿都僅僅存在於幻想或者傳說之中。 類似的事情若是多來那麼幾次,真相玄機也就只能永遠湮滅在歷史的塵埃中。

  「怪了,秦陵一啟,不僅不見死煞之氣,天地之間乙木生氣反而大盛,又是何故?」

  再過片刻。 靜觀其變的張氏兄弟忽然現異處只見四下山林的一草一木忽然顯得格外青翠蔥鬱,生機洋溢,某些已經枯死幾十年的木墩竟然一下萌新芽,以近乎肉眼能見的度迅生長起來。 原本無色的天地靈氣幾乎泛起青色。 充滿了濃鬱的草木清新氣味,讓人一聞口舌生津,自生清爽之感。

  張氏兄弟面面相覷,茫然不知其中有何玄機。

  驀地,一道冷冽清澈的光華自天外而來,只是一個閃爍。 便如夢似幻般穿過龍虎山護山大陣,落到張氏兄弟兩人面前,卻是一口白玉冰晶雕就的長劍。 緊接著層疊劍氣彷彿一朵清新剔透又鋒​​銳森寒的青蓮隨劍綻放,又從蓮中幻化出一位道姑形象。

  「是師妹?」

  張氏兄弟見狀喜出望外,眼前的道姑儼然正是小師妹張靜姝。

  昔日鎮魔井破封,井內邪修紛紛闖關,張靜姝為求劍戮群邪,不惜讓肉身化為金鐵玉雕。 而後張元放帶上張靜姝遠赴崑崙,請求紫媛仙子運用仙法將她金石化的軀體煉成靈劍,其魂魄也轉化為劍靈。 此法雖非起死生,但對於張靜姝這等以劍為證道之器的純粹劍修來說,追求的就是氣為劍氣,骨為劍骨,意為劍意,魂為劍魂,即使修煉到丹破成嬰,元嬰也並非人形而是劍形,待到修成本命仙劍,也就位列仙班。 所以化身劍靈,對於張靜姝反而是一種機遇,不僅少了肉身累贅,而且從此徹底斬滅了源於肉眼凡胎的諸多雜念知障,劍氣更精,劍意愈純,能夠一瞬千里出入無間,一斬之下,連元嬰後期修士都要小心抵禦,不過弱點是沒了肉身,力量儲備不足,也難以源源不斷引聚天地元氣,若無人御劍借力,出數斬之威後便會後繼乏力。

  「兩位師兄,還請準備兩日後開啟鎮魔井!」與兩名師兄見禮之後,張靜姝肅然相告。

  張元旭面色微變:​​「這是紫媛仙子之意?」

  張靜姝點頭:「屆時紫媛仙子必將親自,鎮服一眾邪修!」

  鎮魔井下,依然還鎮壓著諸多元嬰甚至化神等級邪修,以如今的天師教實力已絕無正面對抗餘地,只能依賴先祖的遺澤繼續維持封印。 不過若是紫媛仙子前來,以她二劫地仙之威,鎮服一群實力與境界都大不如她,且因長久囚禁而虛弱的邪修自不在話下。

  張元放不由感嘆:「看起來,正一祖師設下鎮魔井,其用意正在於此!」

  一處山野鄉村,一名骨瘦如柴的老人躺在一副臨時拼湊的簡陋擔架上,奄奄一息。 面色發青。 而出奇的是,那並不是普通面無血色的青,而是一種真正的草木青綠​​色,血管尤其青到紫。 彷彿身體中正緩緩生長著葉脈。 綠的頭髮、鬍鬚、睫毛、汗毛,看上去近乎細細的草絨。 僵硬的四肢,甚至呈現出近乎木質的紋理與質感。

  老人的子女哭泣著,四周的鄉親或者惶然無措,或者議論紛紛。 由於近期草木離奇瘋長,下山就醫的道路已被灌木雜草覆蓋,短時間內無疑沒有開闢新路的可能了。

  就在此時,一位穿著一身白色衣裙白袍的女子信步走來,​​雪白的腳掌走在鄉間泥地上,卻又不染半點污垢,包括她全身上下,都潔淨聖潔得彷彿謫仙臨凡,又隨時可能乘風飄去。

  無人能知這位女子是從何而來,但一種不容褻瀆的莊嚴之感卻讓他們紛紛屏住呼吸。 眼睜睜看著她走到已經陷入昏迷的老人面前。

  找不到半點瑕疵的白淨素手只是虛按在老人額上,老人便自然而然的張開嘴來,吞下了女子手中的一枚小小丹丸。

  說是丹丸,其實更像一枚小小的血紅果實,只是果實表皮呈現出一種沉甸甸的金屬質感,散某種古怪的銅鐵腥氣。

  只是兩三個呼吸間,老人身上詭異的青綠色便已迅褪去,恢復成健康紅潤的血肉光澤,雙眼睜開,雙目炯然有神。 乾淨利落地一翻而起,舉動間虎虎生風,不僅沈痾盡去,看上去還彷彿年輕了幾十歲一般。

  「多謝仙人救命之恩!多謝仙人救命之恩!!」

  明白了事情經過。 老人當即向女子下跪,拼命磕頭。 四周村民也是咚咚咚跪倒一地,既是因為親眼見證奇蹟,也是因為女子謫仙聖女般的聖潔氣息。

  又有人一下跪地撲倒,苦苦哀求:「我家也有病人,還望仙子救命!仙子救命!」

  女子微微頷。 素手一翻,手上便多了三枚沉甸甸的血紅果實。 一群村民都用虔誠而熾熱的眼神死死盯著,彷彿見了傳說中讓人長生不死的蟠桃。

  「此為赤汞果凡有血脈泛綠紋者,只需服下此果,即刻痊癒,兼能強身健體,延年益壽!若無症狀者,卻不可貪服,否則反中鉛汞之毒!

  若將此果種下澆灌雞犬之血,外加元水、硃砂諸物,旬餘即有所獲。 切記,此物秉性為金,以金克木,所種之處,方圓一丈內,寸草不生! 」

  元水即是水銀,硃砂則是硫化汞,女子寥寥數語間,已通過神念將一切種果訣竅直接印入每一名村民的腦中。

  村民感激復惶恐,最終推選出一名公認德高望重的村老,雙膝跪地,雙手高舉過頂接過「小民斗膽,敢問上仙尊諱,我等必將家家立神牌,時時供奉,不敢有忘仙恩!」

  女子漠然冷淡,不帶絲毫煙火氣地道:「吾乃仙秦帝國乙木天青龍將府總管。始皇聖帝念汝等為仙秦棄民後裔,世代沉淪於王道化外不毛之故土,身軀孱弱復又心智愚昧,故大開方便之門。歸化仙秦者,皆能得易筋伐髓之藥,享三甲子之壽,兼得仙家修法,若能勤勉修行,頓悟大道,或者屢立功勳,得賜仙藥,或可壽延千年,甚至長生不死,位列仙班!若欲歸化,只需盡心盡意栽培赤汞果樹三月,再以火焚其枝幹,自可獲神將接引!」

  說完,女子也不管一群跪倒在村民如何癲狂熱切,對有機會成為仙界子民,甚至修成仙人萬端痴迷,徑自飄然離去。

  就在,忽然只聽一個蒼老聲音傳來:「道友且慢!」

  「喔?」女子緩緩頭,看向場中忽然多出來的一名身穿飛佈道袍,看上去頗為平凡土氣的老道士。

  「故土仙道早已衰落多時,還能修出陰神,又渡過數重雷劫的大修,屈指可數,想必先生乃是當世修家魁了,倒也省了我上門拜訪的功夫!」女子微微頷,心知自己與對方之所以都是神出鬼沒,來去無踪,原因就在於彼此都非實體。 而是神魂出遊顯化。

  驪山,為渭河流域秦嶺支脈,海拔12米。 傳說上古之時,女媧就是在這裡「煉石補天」;西周末年。 週幽王在此上演了「烽火戲諸侯」的歷史典故;秦始皇則將他的宏偉陵寢建在驪山之內,只是至今無人能得其門而入。 週、秦、漢、唐以來,驪山一直作為皇家園林地,離宮別墅眾多,亦有許多仙家傳奇。 最知名者莫過於驪山老母。

  然而早在二十多天前,這座承載了無數古蹟與傳奇的千古名山已然面目全非!

  先是驪山地震,山川移位,渭河改道,災情波及方圓百里。 最中央的驪山尤其淒慘,一時間,山峰崩潰,地泉湧出,一道道青氣白光衝上雲霄,天空群星變換。 也不知有何玄機。 等一切平息下來,驪山之巔已徹底坍陷陷落,原址出現了一方數畝大小,黑漆漆深不可測,不知到底通向何方的巨大地洞。

  還未等政府派出救援隊與考察隊,地洞四周一切草木已莫名瘋長,不過數日間,足有數百米高的擎天巨木便用枝幹綠葉將地洞附近的天空完全遮蓋,絲毫陽光也不洩露。 須知世界上最高的巨杉也不過一百五十米,然而驪山周邊的樹木竟不乏在十天內長到過三百米高的。 讓驪山看上去大大拔高了一大截,當真離奇之極。

  即使派出偵測飛機,也再難透過遮天蔽日的綠葉一睹洞中究竟。 地洞附近的地面則全被直徑數米粗的樹根與藤蔓糾纏蜿蜒,連一點點泥土都看不到。 遠遠望去,都是一片猶如山脈一般的壯闊的蒼茫深青濃綠,根本就不容人畜通行。 而且那些巨木的樹皮堅韌致密到堪比防彈衣,連火燒都只能燒焦一層表皮,哪怕動用炸藥開路都會更快重新生長填補上,擺明的讓世俗軍隊徹底無從下手。

  由於早在此之間已經獲得一系列異象警告。 當地政府也已事先盡可能疏散周邊群眾,一切變故造成的人員傷亡還不算太過慘烈。 不過隨後以驪山為核心迅大範圍擴散的植物異常繁茂瘋長的現象卻讓無數人為之措手不及,焦頭爛額

  清晨,霧起,因濃密綠蔭包裹而顯得臃腫許多的驪山籠罩在雲霧之中,輪廓看上去一片模糊。

  意寄雲霧,輕於菸塵,漠漠然寓於太虛,淡淡然飄於蒼穹。 高翔自身彷彿已徹底解體化虛,化身渺無邊際的雲海,無處不在。

  這種最為深入的天人合一狀態,高翔已經保持了七天時間,如今他的刀氣,早已寄託雲霧雨露,滲透到方圓數十里內的一草一木之內,只要一舉引,​​就能如庖丁解牛般將眼前這一片比任何原始森林還要更加繁茂稠密的濃綠天地徹底粉碎瓦解!

  他的刀氣也隨著化散、化霧,寄託心念,向被草木封鎖的地洞深處滲透。

  隨著越來越深入的感應,他越來越深刻地感受到:地洞之中,並非一個陰森地窟那麼簡單,而是很可能通向另一個廣闊無邊的世界,一個充斥著精純而濃厚的乙木靈氣的世界。 只因那一個世界獨有的天地元氣源源不斷湧入這一片天地,這才使得眾多植物瘋長異化。

  雖然從目前看,這是一場災難,一場植物大肆壓縮人類生存空間的災難,而且不乏其他附帶影響。 最起碼高翔就感到這些時日來天地間火性元氣日益活化,或許正是基於木能生火的五行之理。

  不過要是全然有害無益,卻也未必,最起碼對於高翔來說不是。 他能夠明顯感受到隨著草木繁榮,空氣也變得清新潔淨了許多,因人類社會日益工業化而導致的大氣污染在短短時日內就幾乎被悉數淨化。 自己這些天來吞吐吸納精純乙木靈氣,吐廢納新,體質已有了不少改善,即使戰力提升不明顯,但壽命至少可以平添近十年。 而且這些滿浸大量乙木靈氣的植物完全可能在短時間內催生出大量近似百年人參、千年何烏一類天才地寶,對於武許反而成了天賜的福音。

  然而這種很可能涉及溝通兩個世界的天大手筆,高翔可不敢相信對方沒有一系列驚天動地的後繼手段,若是善意還罷了,若是惡意故高翔此行務必盡快弄清秦陵中的虛實。

  而他也並非莽撞之人,既然秦陵中儼然涉及了另一個異世界,冒然進入,天人合一境界很可能會大打折扣。 故選此兩界交匯之處,先行適應、試探,再圖深入。

  隨著刀氣寄託風雲雨霧透過重巒疊嶂封鎖,逐漸深入地洞之內。 高翔直感到眼前呈現出一片綿延千萬里的廣闊天地,如龍蛇走伏,黑山白水,其中山如潑墨,水作銀白。 彷彿用濃墨混合水銀所作畫卷,雖然氣勢宏偉,卻總有種虛假不實的感覺,唯獨山水間的無數異獸,有人蛇身的怪物,有九頭虎身、有羊身虎齒人爪竟是來得無比生動真實,形神兼備!

  這些異獸或嗜血猙獰、或威煞如海、或龐然如山、或吞雲吐霧、或追風逐電無數異獸的氣息交織在一起,蒼涼蠻荒的赫赫威煞直衝鬥牛,頓時讓高翔不覺心旌晃動,天人合一的狀態出現一絲波動。

  「何方鼠輩。敢窺探本將的萬獸社稷圖?」

  一聲並不兇惡,卻透著股不可一世,不容違逆強悍意味的喝問如雷而。 強大的氣血彷彿火山爆,從地洞向外蒸騰噴薄,龐大的生命精氣伴隨著一股彷彿要將天地萬物囊括於掌心中的雄渾大氣衝霄而起,一時整個天地都彷彿劇烈地震晃一下,竟讓高翔生出一種整個天地都要被對方硬生生奪走、震碎的錯覺,原本圓滿的天人合一狀態,蕩然無存!

  只聽對方再次發聲:「原來卻是一名煉氣士,竟然煉氣為刀。化風幻霧,卻也有些妙處,可惜氣血融了天地罡煞,本身真元不純。不能窮究人體秘藏,終究大而無當!」

  「根據統計,長江以北各地因植物莫名瘋長而導致房屋倒塌事故已累計過五十五萬起,受損建築不計其數!長江以南各地災情還待確認」

  「已組織、動軍民進行多次鋤草、伐木會戰,均未能完全預定目標。」

  「各地生石灰、除草劑、枯葉劑已基本告竭,相關單位正在加班生產。」

  「各地植物生命力異常頑強。除草劑、枯葉劑難以揮預期效果,而且根莖極為堅韌,某些植物的枝幹還長出堅硬木刺,葉片邊緣長出銳利鋸齒,難以用人工方式徹底清除,即使用火燒,過後也會迅重新滋生」

  「軍事研究所正在採集​​篩選質地足夠強韌植物組織,研究用於製作廉價防彈衣」

  「絕大多數農作物同樣長勢異常旺盛,若能有效清理田地裡瘋長的野草,糧食產量有可能翻上數倍不過食用這些作物是否對人體有害還有待觀察」

  「具氣象部門統計,自本月五號起,大氣含氧量異常上升,至今已提高0.78個百分點,二氧化碳明顯下降」

  「半個月來各地火災事故明顯增多,各部隊武器走火、自爆事故比上個月多出二十七個百分點」

  在一所會議廳中,陳囤仔細聽著各級官員幹部的匯報,又沉穩冷靜地與眾人一起研究討論,一一訂下對策。 雖然表面上他仍是一如既往的,天塌不驚的沉著堅定,但眼角密布的血絲,顯示出他已是經過了多日不眠不休的焦灼煎熬。

  在此之前,陳囤早已通過多方渠道獲得了秦陵將啟的信息,並為百萬幽冥大軍蜂擁而出作了一系列相關裝備,但事態的展依然大大出乎他的所料之外。 如今單是應對軍事以外的種種變故,就已讓他頗有一種抓襟見肘之感。

  「主席,剛剛收到來自陝西的特急電報秦嶺周邊多個村落足有上千人患上全身僵結難行,甚至皮肉纖維化、木質化的怪病,患者多是常年食素的老人,或者久病體虛者」

  陳囤面色一沉,這顯然又是一個及其糟糕,甚至有可能引全局崩壞的消息。

  「嗟呼!料想不到三十六個甲子之後,仙秦棄民竟是孱弱如斯!」

  忽然,只聽一聲喟然感嘆,聲音不大,在喧雜的會場中,本來也不如何惹人關注。

  然而陳囤卻當即中止了正與人討論的​​話題,轉過頭來。 將目光完全集中到對方身上。

  那是一名坐在角落裡,並不引人注目的年輕記員,這人名叫沈懷國官職不高,為人一向踏實、低調、沉默寡言。 兼且武功不弱,暗地裡也充當警衛員,卻不知忽然以一種陌生語氣出這種莫名其妙的感嘆。

  在場的大多數官員都是見慣大風大浪的人物,發現不對,雖然吃驚。 卻沒有慌亂,而是有​​秩序地紛紛退出會場。 陳囤更是半點驚訝動容之意都不看,依舊穩坐泰山,只是將不怒而威的眼神落到對方身上。 無形之中,赤色光華綻放,直灼人心,若對方還是未渡雷劫的鬼仙,在這一眼之下,便要神魂受創,無法出竅!

  對方微見動容:「喔。主席看來早有所料,早有所備!也難怪我總有些鋒芒在背之感。」

  陳囤冷哼一聲:「正待看看你還要裝到何時。」

  「好!好!看來今朝華夏雖已衰微之極,國主仍不愧為一代人傑!」

  對方贊而起身,驀地移筋換骨,形貌體態全變,轉眼間已變成截然不同的另外一個男子臉部輪廓寬長而富棱角,尤其讓人稱奇的是他皮膚尤其細膩,讓人完全看不到半點毛孔,就如羊脂玉酥油似的。 但骨架寬大硬朗,氣息昂藏豪邁。 卻是讓人聯想不到一絲半分女兒之氣。

  「你是從秦陵內來的!我還以為秦陵內都是些土俑枯骨。」陳囤沉聲問道:「你喬裝易容,混入會場,這等鬼祟行徑,又意欲何為? 」

  此時會場負責保安的高手已或明或暗將對方團團圍住。 其中甚至包括以景林為的三名先天高手,各自氣機鎖定,敵意全部集中到對方身上,帶來密如天羅重如崇山的無比威壓,足叫心境較差的先天高手未戰先潰!

  「此舉其實並無惡意,只是末將不識今時故土政體。加上一時孟浪,忍不住相試一二,卻不想即使已能將筋骨皮膜變化如意,又斂神藏氣不引人注目,卻仍被主席輕易看破。如今看來,今世故土朝廷雖已不受王化,卻也堪稱吏治清明,法術嚴正,上下一心。主席也仍不愧為一代雄主豪傑!」

  對方依然從容,雙目猶如古潭深井,身軀挺立,彷彿披甲在身的戰將一般豪不彎腰,只是拱手賠禮,舉手之間,彷彿蘊含著深不可測的力量。

  陳囤微微點頭:「既然你只是將被取代者打暈藏於床下而並未殺人,又主動暴露身份,想來也不是意圖伺機刺殺,多半只是想在見面之前給我們來個下馬威。我看你言語舉止利落幹練,想來也是一名軍士,何不開門見山,​​亮明所圖!」

  陳囤心知能夠提早覺對方其實有些僥倖,眼下會場加上工作人員足有近百人,此人喬裝成一名並不重要的記員,一舉一動又出奇地泯然眾人,彷彿滴水入海,當真半點引人稍為注目之處也無。 不過陳囤早得王宗提點,刻意培養了一批能夠堪虛辨氣的人才,其中便有人現此人全身精氣神竟是完美斂藏於內,彷彿沒有生命的石雕塑像般半點外洩也無,大違常理,這才暗中告知了陳囤。 而陳囤也藉著人員來往,進出會場間不動聲色完成佈置,既營救被取代的沈懷國,也做好將對方生擒的準備。 為避免打草驚蛇,在場絕大多數官員還蒙在鼓裡。

  秦陵開啟不過短短數日,就已經顯露出有可能顛覆一國根基的巨大威脅,偏偏陳囤等人又對對方虛實近乎一無所知,眼下既然對方送上門來,自然不能輕易放過!

  對方從容道:「末將趙姓殷氏,單名彖乃仙秦帝國青龍軍先鋒,也算是使節,如今前來,正要送在場諸位,乃至整個華夏故土一場大造化!」

  陳囤還未應,已有官員忍不住怒聲反問:「秦陵開啟,天下植物異變,害人無數,也算是什麼見鬼造化?」

  「鼠目寸光之輩,偏要獻醜!」殷彖聞言嘿然而笑:「須知草木乃是一切生靈之基,如今故土草木得了大量乙木靈氣,加倍繁榮,終究也會對人畜有益!只可惜華夏故土民眾羸弱者甚眾,虛不受補,氣血不暢。令乙木之氣淤積體內,方有軀體木化之患。若是我仙秦子民,哪怕區區一介庶民,亦有生裂虎熊之力。延綿三甲子之壽,氣血足了,自然有益無害!」

  「生裂虎熊?這已是貫通了大周天的高手的能耐,哪有普通平民就能做到的道理?」

  「三甲子,也就是一百八十年。這可是連先天高手也不一定能達到的壽命!」

  殷彖寥寥幾句,言語中自有一種自骨子裡的傲然與睥睨,讓人忍不住想要信服他所說,也讓在場的不少正要圍捕他的高手忍不住驚詫議論。

  殷彖不理這些,而是繼續說道:「華夏故土民眾羸弱,其實也正在我等意料之中。遙想當年天庭獨尊,直將凡間朝廷都當成傀儡一般,盛衰廢立,悉由天數。凡間帝王也只能以天子自稱,以天為父。尊天命行事,順天則昌,逆天則亡。即便始皇聖帝一統天下,也多受天庭桎梏,最終奮起一爭,領著一群同樣不服天命的臣民出征洪荒諸界,這才開闢一方不至受制於人的大好天地。此後天庭屢屢以天道干遏人道,妄以天數加諸歷朝歷代,視凡間帝王為芻狗。也難怪故土民眾日漸羸弱,國運世代衰微。可恨那天庭到頭來又自斷天路,將爾等置如棄履,以致爾等屢屢為外族所侵。喪權辱國,忘宗棄祖,血性不復!」

  他言語中透露的信息太過驚人,在場官員甚至顧不得計較他語氣中的輕蔑與奚落,要不是一向紀律嚴明,早已轟然大嘩。

  陳囤心中更是震撼。 早已經歷過許多匪夷所思之事,了解到諸多常人沒能接觸的信息的他很清楚華夏歷史存在著許多凡者介入的痕跡,而且這些痕跡往往都經過刻意掩飾,不見諸正史。 如今他雖不見得完全信了殷彖所說,卻也能判斷出對方所說的一切絕非全然憑空虛構。

  若是對方所說多半屬實,那麼剛剛實現統一的中國面對的就將不再是一名沉睡兩千年,從幽冥世界蘇醒的古代暴君以及其麾下的兵團,而是一個同祖同宗,卻又走上了另一種展道路的輝煌文明,形勢頓時復雜了無數倍,是福是禍,委實在所難料。

  一時思緒紛亂,陳囤一邊盡力消化他言語中所說的信息,一邊盡可能不動聲色地隨口了一句:「過去是過去,但如今中華人民已經站起來了」

  殷彖依舊不屑:「主席治下的華夏故土,雖比諸以往略有起色,但距離恢復當年的中央之國之尊依舊遠矣!如若不然,試問歐美諸夷、東瀛島國百年間幾次三番入侵華夏故土,殺戮千萬軍民,劫掠無數財寶,你等又可曾有一兵一卒踏上對方國土,可曾得到對方一分半兩金銀賠款或者半句賠禮致歉?」

  眾人一時無言以對,眼下北方政府雖然已一統全國,又驅逐瓦解了東西列強在中國的勢力,廢除了以往的不平等條約,陸軍已初步具備守土衛國之能,但海軍、空軍依然太弱,距離打出去還相當遙遠。

  而眼下世界大戰即將結束,歐洲納粹自食屍鬼軍團莫名崩潰瓦解後便一蹶不振,盟軍大舉反攻,眼看著已攻下柏林在即。 日本攻略東南亞雖未逢敵手,但東亞的陸軍卻遭北方人民軍重創驅逐,連在朝鮮方面的統治也有些不堪維持,與美國的太平洋海戰更是屢屢失利,連本土也不斷受到轟炸打擊,失敗只不過是時間問題。 如今中方雖同屬盟軍陣營,也將來算是勝利者,但其實水分不小,在英美蘇等國眼中,中國仍是上不了檯面的弱國。

  只聽殷彖又道:「汝等甘心忍氣吞聲,我等卻無這般好脾氣。念在彼此同祖同宗,這口氣,便由我等替汝等出了!」

  陳囤微微皺眉:「你這是什麼意思?」

  殷彖嘿然而笑:「主席很快便會清楚了!」

  沉默片刻之後,就有官員匆匆走入會場,向陳囤遞上一份剛剛翻譯好的加急電報。

  陳囤匆匆瀏覽,終於忍不住面色徒變,只因電報上豁然寫了一系列匪夷所思的信息。

  「駐歐大使館方面急電:自二十六號凌晨夜間起,歐洲多國境內頻繁現數量眾多的活動陶土人,多從地下成群結隊鑽出,以整齊集群式活動。此類陶土人軀體質感近似黏土燒鑄的陶土,硬度接近花崗岩,但活動部位卻會自動轉化瀝青一類半流體狀態。五官形貌均為黃色人種,體重約為200 ~ 250kg,身上並無任何生命跡象,在被炸碎的陶土人碎片中從未現任何生物或機械結構。只是內外一致的硬石質地,明顯為未知自然力量塑造並驅動

  陶土人力量極大,估測平均負重二至三噸,長途奔跑度為每小時40千米,短程衝刺可達每小時5565千米。 目前所有陶土人在頻繁活動中均未表現出任何明顯疲勞跡象。 部分陶土人騎乘同樣質感的陶土馬、或乘坐兩輪馬車,馬、車移動度接近每小時80千米。 其裝備為硬甲、長矛、闊劍、戈、矛、戟、鉞、弓弩等冷兵器,武器款式似為古代中國製式,裝備外觀為黑曜石觀感,極為堅硬。 十餘名陶土人一起端起七米長矛衝刺,可刺穿輕型坦克正面裝甲

  輕型武器難以對該類陶土人造成決定性傷害,火燒、毒氣均對其無效。 而只要受到軀體殘缺,影響活動的損傷,陶土人既會自行沉入土中,純土質的地面與牆壁對於它們而言就像水一樣。 懷疑可在地下自行恢復損傷,目前陶土人在地下活動方式與深度、度均不明

  據粗略估計,截至電時為止,目前在歐洲活動的陶土人至少也有三百萬以上。 眼下英、法、德各國已有多處政府大樓、官邸、教堂、博物館、軍事要塞遭它們佔領控制,它們似乎只以宏偉華貴的建築為目標,進一步行動目的不明。 它們雖不主動殺人,但凡是有針對它們攻擊或者阻止它們行動的,都會招致它們毫不留情的反擊。 凡是有陶土人遭擊毀,短時間內就會招來更多的集群陶土人,直到威脅被徹底消滅至電時起。 已與盟軍、德軍、民眾生過多起暴力衝突,死傷至少過五千。 再加上歐洲同樣出現草木瘋長,火災頻現象,現在歐洲方面的戰況已經徹底趨於混亂」

  還未等陳囤看完電報內容。 又有隨從送來另一份急電:

  「國安局日本秘密分部急電:自今日十點四十分起,日本西海岸出現眾多陶土人涉水上岸,大肆殺戮成年男子,目前至少已有近萬軍民慘遭屠戮!日本長門號戰列艦以艦炮轟擊登陸陶土人,卻遭一從天而降,高過十五米的不明巨型人形重物砸毀沉沒」

  雖然陳囤意志堅定。 手上不見絲毫顫抖,但此時他卻只覺手中薄薄的兩份電報,彷彿有千鈞之重,沉甸甸地直壓心頭。

  殷彖咧嘴笑道:「主席莫慌,那不過是一批摻入息壤,能夠借龍脈地氣不斷複製增殖,引地火淬煉加固的土石傀儡,名為秦俑。雖在仙家大修眼中只是土雞瓦犬,上不了大雅之堂,卻好在數目眾多,兩千多年下來,連末將也不清楚到底有多少秦俑。若有秦俑難以對付之物,我等還有十二鎮獄金人!

  我等也不趕盡殺絕,各國加諸華夏故土之恥,所殺之人,所掠之財,我等只需十倍還治其身即可! 從今日起,但有犯我華夏者,雖遠必誅!

  至於東瀛島國,儼然中山之狼,猖狂太甚。 更兼當年徐福有負始皇聖帝之託,率三千童男童女經東瀛赴神木界後便刻意敷衍,遲遲不肯取扶桑神木之果,以致始皇聖帝大業無端受挫,著實可惡可恨。 如今東瀛不乏徐福後裔,舊仇新恨,正好一併算賬! 縱不盡滅其國,東瀛青壯男丁,也需殺三留七! 」

  默然片刻之後,陳囤只嘆息一聲:「這口氣,其實也不必勞駕你們替我們出」他臉上卻不見什麼國仇得雪喜氣,這種事如果是憑自己的實力做到固然大慰人心,但眼下這般形勢,卻唯恐殺雞儆猴,強迫站隊的意味多些。

  「我等自行出氣,又與你等何干?」殷彖冷笑一聲,又道:「不過還有一事,卻是與汝等關係重大。」

  陳囤面色一凜,問道:「又是何事?」

  殷彖正色道:「自是汝等故土棄民歸化仙秦之事,凡歸化者,皆能得易筋伐髓之藥,享三甲子之壽,兼得仙家修法,豈非絕大造化?」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9-4-5 13:03 編輯

vince8116004 發表於 2016-3-28 01:40
第634章各方進入

  「歸化?看來也就是移民了……」陳囤目光閃動,又開口問道:「不知你們希望接納的移民群體又是哪類人?準備接納多少人?又分多少批次,以什麼方式進行移民?」

  「但凡心慕王化,願奉始皇聖帝為至尊者;沒能一展所長,不願一生渾噩,自強不息者;不甘偏安於一偶不毛之地,受困於一副孱弱老朽皮囊,欲求長生仙道,一窺廣闊洪荒天地,駕雲而嘯,縱橫諸界,閒看濤生雲滅,千秋宛如一夢者,皆可前往!」

  殷彖朗聲宣告,每一字吐出,胸腔震動全身皮膜,一連串又像牛吼,又像蛙鳴的聲音從他的胸膛、腹部、大腸小腸迸發出來。 一時全身鼓膜,皆如被激烈擂動的沉悶戰鼓;全身骨骼,都如被銅錐敲響的黃鐘大呂。 聲聲如雷,震人心肺,字字鏗鏘,鼓盪血脈。 激昂聲波帶著一種感人肺腑的壯闊豪情如海嘯山崩般噴薄而出,眼看著百里之外,尤可清晰耳聞! 更驚人的是,殷彖身上發出的震波前震未平,後震又生,就好像大江湧潮,終於竟引起了地面乃至整座政府大樓的共振,如同一場地震一般,震動越來越激烈,許多茶杯水瓶紛紛從桌上摔落地面。

  然而一位挺身如劍的中年武官只是一聲冷哼,驀地背上「武革」長劍出鞘,以氣御劍,劍斬虛空。 長劍在空中旋出一片偌大光幕,剛柔相濟,生生不息的圓轉劍氣猶如穹頂般籠罩而下,密不透風,滴水不漏,竟將殷彖發出的宏大音波全數截下,劍刃被音波所激,亦發出聲傳數里的連綿崢鳴。 與此同時,一位身高壯碩的大漢一下踏步,如鋼似鐵的強橫罡氣如萬古磐岩般轟然下壓,將殷彖引起的地表震動一舉鎮壓。 一位看上去彷彿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模樣的文官身上則發出柔韌綿長。 雲水變幻的泊泊真氣,將殷彖傳向地下的共振悄然化解無形。

  作為全政中樞的北京,又豈容一名外人隨便跑來中央政府大樓,發出傳遍全市。 蠱惑人心的「廣播」。 景林、曾霆剛、鄧飛三大先天高手一併出手,終究將其氣焰壓制下來。

  「區區練氣之士,竟也能直攖人仙之鋒?很有意思!」

  殷彖似是有些意外,將原本激昂的聲勢稍稍一收,以正常的聲調向陳囤正色說道:「至於何種人。多少人能得歸化,自有篩選之法。末將並不監管此事,故不知詳情。」

  陳囤點頭表示理解:「也就是說,前往仙秦一切全憑自願,並不準備動用強制的手段?」

  「強制?哈……」殷彖只是回以一聲嗤笑,彷彿聽到一位皇帝難得大赦天下,然而一群死囚還斤斤計較,不用鞭子趕就拒不出獄之類笑話。

  陳囤也不動怒,又問:「那麼新附之民,待遇如何?與仙秦舊民地位是否平等?」

  「凡歸化者。每人可獲一枚洗筋伐髓之下品人元靈丹,起碼可保身強體健,百病不生,若是氣血未衰,不染惡習,又勤加修行,壽過三甲子輕而易舉!至於平等……」說到這裡時,殷彖頓了頓,似乎對這個詞有些陌生與不解:「我仙秦有二十級爵位,一向不問出身。只憑功過,有功者賞,有過者罰;能者上,庸者下。即便最高的關內侯、徹侯兩級可傳子及孫。也最多不過三代,三代之後,無寸功於仙秦者,毋論祖輩位極何尊,皆為庶民。

  等級不同,待遇自然不同。 相差五級,便是天壤之別。 不過若是彼此等級相差不過十級,妄殺無辜仍非償命不可,即使等級遠遠超出,亦需付出削爵、罰俸、服苦役一系列代價!

  新附之民,既無寸功於仙秦,自無爵位可言,若是不思進取之輩,只需遵守法紀,老實屯墾服役,生兒育女,仍可保衣食俱足,出入平安。 須知我仙秦多用機關、馴獸,又物產富饒,多有名醫妙藥,即便常年勞作,也等閒不至於勞筋傷骨,耗盡潛能。 若能自強不息,又有一技之長,屢立功勳者,出人頭地,封侯拜爵自不待言。

  主席所謂『平等』,莫非是不論青紅皂白,將庸碌無能之輩與能人烈士皆視為同等,如此又豈有公道可言? 」

  陳囤也不答他,只是再問:「如何晉升,是否非軍功不可?」

  殷彖搖頭道:「軍功固然晉升最快,但也並非只憑軍功晉升,但凡行有益於仙秦之舉皆可獲得功勳,積累到一定程度,便可晉升。比如新附之民,若肯隨軍前往妖獸橫行的蠻荒之地開荒拓土,即使不親身上陣,二十年即可晉升一級公士。

  若有結為夫婦,於一甲子內,生育二十胎兒以上且全部成活者,亦可雙雙晉升一級公士! 不過此舉難免於精血有虧,一眾子嗣先天亦稍有不足,不甘碌碌之士,必然不屑於此。

  若有能工巧匠,鍛造神兵利器,對改良機關作出卓越貢獻者;或有妙手回春醫術,擅煉靈丹妙藥者;或者謹守秦律,才高八斗,教化萬民的大學士;以及恪盡職守,廉潔奉公,政績顯赫的文官;晉升之快,也不遜色衝鋒陷陣的勇士。

  除此之外,但凡武道人仙、雷劫鬼仙,或者戰力、神通與之齊平者,只要自願歸化仙秦,即為十五級少上造! 」

  說到這裡時,殷彖目光一掃景林等三大先天高手,笑道:「若三位入我仙秦,起碼可獲十二級左更爵位,獲五品神鎧一副,六品機關美宅一處,七品偃甲家丁百名,六品偃甲舞姬、家將各五名,每月例得仙靈稻百石,獲強筋壯骨之中品人元靈丹十枚,潤髒養腑之上品人元靈丹一枚,每年均可獲補元活血之下品地元聖丹一枚,此外還有自由出入玄級書院、武館,來往諸界費用折半等多項特權!若有建功,當即晉升!機不可失,豈容錯過?」

  景林三人默然不應,但依舊從四面將殷彖牢牢鎖死,毫不動搖的氣機,已經充分顯示出他們的答案。

  「罷了,末將也是好意一場!」殷彖自嘲一笑。 又對陳囤說道:「主席若心中已有分寸,還請謹慎自處,傾力配合歸化之事,將來立下大功。歸化之際,即大有封賞;若寧為雞首不為牛尾,不願前赴仙秦,也不乏長壽靈藥乃至藥方賜下,甚至賦予你駕馭百萬秦俑之權。稱雄此界,不在話下!」

  「辛苦你傳話了,也感謝你讓我們對仙秦有了初步認識。對於你們的移民建議,我方會進一步核實確認,研究討論後,再作決定!」陳囤點點頭,面無表情地說道,「接下來,因你襲擊政府人員,混入一級保密會場。擾亂會場秩序等行為,會對你暫行羈押,希望你理解配合。」

  「什麼?」殷彖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你竟想拘捕我,拘捕一名仙秦使節?」

  「你若真以使節身份堂堂正正上門,我們自然會以禮相待。」陳囤淡然回道:「可惜你卻作出了一系列具破壞性的敵意舉動,我們也只能依照共和國現行法律予以處置。接下來,我建議你坦誠認錯,向受害人賠禮道歉,作出合適的賠償。並配合相應的調查。我們也好憑此從輕處置,甚至在通過的情況下,發布主席令對你予以保赦。」

  「好,主席此言極具膽色。亦頗具我法家之風!」殷彖讚了一聲,驀地目光轉冷,全身上下開始散發出金戈鐵馬的刺骨煞氣,配合著完美的肌膚與筋骨,讓他看起來宛如一尊鐵和血澆築的神像:「只可惜仙秦之人,斷無束手就擒之理。爾等要拿下末將,就需憑本事說話!」

  一言方落,人影驟分驟合!

  曾霆剛一拳擊出,便帶起海嘯山崩般的罡風雷鳴,看似簡單直接的一記剛拳,卻蘊含玄奧的潛勁吞吐旋吸震盪烈勁,激烈扯動氣流,對方若是下盤稍為不穩,便會被帶動著不由自主往拳頭上湊。

  鄧飛身形則如毫無重量的綢布輕煙般飄飛而起,足不著地,飄渺迷踪,一雙棉掌看似柔軟無力,卻蘊含著可以隔著一輛重型坦克的裝甲,將坦克內的駕駛員輕易震成肉糜的陰柔滲透掌力。

  景林長劍一旦施展,身形隨即在劍光中隱去,漫天便只見無數大小劍圈層層疊疊,勢如百花齊放,眨眼間就充斥著丈許空間,渾圓中鋒銳隱現,從四面八方逼向殷彖。

  猶如萬鼓齊震,千鍾共鳴的密集而宏大震鳴聲再次從殷彖的胸腹之間,以及每一處關節中發出。 與此同時,殷彖身形徹底化為模糊一片,不僅僅是因為他的驚人移動速度,更因為他全身上下的筋骨皮膜乃至每一根汗毛都在以一種無與倫比的頻率瞬息振動數千上萬次之多!

  踏步,僅僅三步,殷彖便彷彿已一分為三。 在並無真氣推動的情況下,他的移動卻比三名先天高手更快。 他的雙腳中好像裝了兩塊超強磁鐵,與大地緊密相吸,紮根地心,他的每一根腳趾,更蘊含著堪比巨像蠻牛的巨力,死抓地面,推動他以一種極為迅捷突兀的方式轉折挪閃。

  高速移動中,他一拳擊出,就只聞轟隆隆如同千百聲雷暴轟鳴的爆裂聲依次從他的指,腕,肘,肩膀處的關節中響起。 他的右臂如韌性極佳的白蠟桿般瞬間震晃出七個虛影,手上拳印掌勢接連變幻七下,陡然又歸於一處,正面迎上曾霆剛的重拳。 他的左臂屈起,帶著龍吟虎嘯,鐵衣振振之聲,古樸無華而又未卜先知地從漫天劍光中正好攔向景林弧形旋繞,似慢實快斬向他肋下的一劍。

  與此同時,他的整條脊椎勢如龍蛇般的幾下激烈扭曲,足以讓普通人脊椎斷成幾十截的扭曲動作在他做來卻是來得無比輕易、自如、順暢。 一時間彷彿有一條潛伏在他體內的孽龍惡蛟蘇醒過來,正要升騰上天,呼風喚雨。 下一刻,空氣被轟然撕裂粉碎,他的脊椎竟如同一根沉重無比的鋼鞭銅鐧一般,在皮下劇烈凸起,猛地抽向鄧飛悄無聲息按向他背後的一掌。

  沉悶的氣爆如同百斤火藥在地下轟然炸響,夾雜著彷彿一柄電鋸猛力砍向一根劇烈震抖的機械鑽頭的連串刺耳尖銳到極點的撕鳴。

  短短不到半秒的交鋒,四人便各自分開,由於彼此力量控制都獨到之妙,現場並未出現什麼明顯破壞,只是彼此神情各有不同。

  曾霆剛緊握的拳頭淤青了一大塊,幾根手指明顯扭曲。 手腕關節外凸,顯然骨骼已斷,不過他隻將真氣運轉,便將淤血衝散。 原本剛猛的真氣化為彷彿黏性極強的膠質一般,將斷折損傷的骨骼重新黏連接好,並裹住破損的血管避免持續出血,又以強韌真氣束暫時取代受損的筋絡肌肉,拳頭隨即恢復如常。 這卻是源自王宗超《陰陽易轉訣》的療傷之法。 只要真氣不竭,一切非要害部位的物理傷損都可以用此法暫時復原,維持戰力不損,不過受傷多了,消耗的真氣也會更多。

  他的神情在凝重之餘更是禁不住驚詫,只因他足以摧山碎鐵的一拳,竟然未曾給對方造成什麼可觀的傷害。 對方明明身上不具備任何真氣,但卻依舊能夠正面抵禦自己的重拳,隔絕自己的真氣入侵體內。

  只因對方的肌膚質地委實不可思議之極,只要運勁閉住毛孔。 崩緊皮膚之後,皮膚就如蓮葉一般,不沾半點污垢,足以內鎖精血,外拒諸邪。 再加上對方皮膚無時不刻處於某種猛烈的高頻震蕩之中,任何東西在沾上他皮膚的瞬間就會被震散彈飛。 打個比方來說,殷彖即使在滾燙的油鍋、黏稠的熔岩中一滾而過,身上也不會沾上半點熱油或者岩漿,甚至不會讓自己有半點燙傷燒傷。 甚至他能以血肉之軀去硬擋景林的劍,關鍵也是在的手臂在接觸劍刃的瞬間劇烈震爆、旋轉。 彷彿開山破岩的大鑽頭,將對方斬擊的力量震亂、分散。 若一個不好,刀劍還會在斬中他瞬間被震得崩碎!

  其實僅僅如此,也還罷了。 更令曾霆剛感到震撼的是:對方舉手投足間彷彿潛龍翻騰。 惡虎咆哮的昂藏、猛惡氣概,以及金戈鐵馬的凜冽殺伐煞氣,竟在交手的瞬間壓制得自己氣息微窒,拳勢拳威銳減兩成左右。 在拳勁拼實的一瞬間,一股奇異的震勁又激擾得自己手上幾處竅穴暴跳動盪,帶動筋脈微微抽搐紊亂。 讓拳勁再減三成……這種感覺,甚至比力不如人還要來得更加不好受!

  景林、鄧飛的感受也與曾霆剛相似,他們首次遇上一位完全不同於真氣體系的武道高手,震撼之餘,亦有眼界豁然大開之感。

  陳囤並未退出會場,依舊穩坐原位觀戰。 殷彖的表現,無疑讓他對仙秦的實力與底蘊更具深刻認識。

  雖然經過多年栽培,憑著王宗超留下武學理論綱領,以及溝通九空武界的方便途徑,中央人民政府所擁有的先天高手已經足足有近三十人之多。 不過在這些人中,景林等三人仍能稱得上是佼佼者,每單獨一人,都足以匹敵等閒的三四名先天高手。 如今三人聯手,依然無法順利取下一名仙秦的使節,從中已經足以看清彼此差距。

  但他仍非要拿下此人不可,這是一個政權、一個國家最起碼的尊嚴。 哪怕相比有兩千多年底蘊與積累的仙秦,新生人民政權只不過猛虎嘴邊的綿羊。 但最起碼,綿羊也要讓猛虎明白它是一隻磨尖了羊角,有可能讓猛虎在下嘴時付出破皮出血或者磕掉牙代價的綿羊。 陳囤會衡量形勢,會忍氣吞聲,會做出必要的妥協退讓,但卻決不能讓人民政府變成無底線的唯仙秦之命是從,量中華物力以結仙秦歡心的傀儡。 殷彖種種故作孟浪狂狷的姿態,未嘗也不是一種試探。

  「失敬了,你等三人若歸於仙秦,至少也是十三級中更爵位!華夏故土煉氣士所闢武道,果然大有玄機!」接下三人一輪圍攻,殷彖臉上卻無絲毫得色,同樣變得凝重、陰沉不少。 他順來的人民政府制服早已殘破不堪,全身看似無傷,但鄧飛印在他背後的一掌,陰柔滲透,若有若無的掌力震之不散,已穿透了堪稱不漏的人仙皮膚,直入內腑,令他的內臟多處微創出血,中掌處的皮膚也已千瘡百孔。 即使精純凝練的人仙氣血如煉如爐,卻也難以在短時間內將對方完美混溶天地罡煞的異質精氣熔煉化解。 至於擋住景林一劍的一臂,也是劍創累累,剛柔兼備,圓轉渾然的劍氣更是一時驅之不去,只是他強行閉合傷口不使出血罷了。 雖然這些都不算什麼重傷。 但已讓他的戰力在無形中折損一成以上。 相比之下,對方三人除了曾霆剛在正面硬拼中稍有受創之外,其餘兩人基本無傷。

  「很抱歉,若僅憑自身之力。我已不敵。但你們既然是多人圍攻,我也難免要動用『夔牛神鎧』了!」

  話音未落,景林等三人已生出一種不祥之感,不約而同急搶上前。 但就在此時,殷彖雙腕間一對質地非金非革的護腕、連同腰間束帶、腳下戰靴已經貼著他的皮膚蔓延擴散開來。 帶著無數繁複而細致的紋路,瞬化為某種角質甲胄,連臉上也多了一張面具,遮住臉面,額頂凸起,型若狂獸。

  景林劍若飛電疾閃,早在殷彖甲胄覆蓋全身之前便已刺中殷彖身體,但​​他只稍一側身,就以甲胄覆蓋的部位擋住「武革」飛劍,一連串刺目得彷彿電焊的火花隨即在劍刃與甲胄接觸處爆開。 隔著一層堅固甲胄。 殷彖發出的震暴烈勁更是兇猛十倍,飛劍不僅刺之不入,而且劍刃已經被震出明顯的崩缺,無數齏粉般的細末碎片伴隨著濃烈的鐵腥味四面爆發。

  就在甲胄迅速覆蓋全身的同時,殷彖昂首向天,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這一口氣吸的甚是駭人,天地間宛如出現了一個黑洞一般,萬物的氣息流動都指向了他被面甲遮掩保護的口鼻,胸膛硬是鼓起了一尺多高。

  下一刻,殷彖筋骨大開。 氣血膨脹筋膜,全身的所有毛孔,都在瞬間被漲開,每個毛孔。 都如小型火山般向外噴發如沸如燃,如火如荼的紅色霧氣。 一時間彷彿戰列艦巨型蒸汽輪機燒開的洶湧炙熱蒸汽勃然炸開,又被甲胄所擋。 每一塊角質甲片都在氣流激盪下發出猶如萬雷齊轟的恐怖震鳴,整座政府大樓乃至周邊樓房的一切玻璃與陶瓷製品當即開裂粉碎,無一完好。 緊接著裂痕開始在混凝土牆壁、柱子、天花板上出現……

  踏步,前衝。 每踏出一步,身軀便雄壯一分。 奔湧澎湃到極點的灼熱血氣更是鼓動甲胄猛烈變形、膨脹,轉眼間已有近半不似人形,而更近似半人半牛,氣勢當真雄烈迅猛,凶蠻無濤。 一時間,殷彖連人帶甲彷彿已化身從遠古蠻荒中裹著厚重歷史塵埃橫衝直撞而出的曠世荒獸,帶著十二萬分的喧囂霸道,睥睨八荒,合身直撞向沒能來得及第一時間退走的陳囤。

  《山海經》中有載:夔牛者,狀如牛,蒼身而無角,一足,出入水則必風雨,其光如日月,其聲如雷,其名曰夔。 黃帝得之,以其皮為鼓,橛以雷獸之骨,聲聞五百里,以威天下!

  陳囤還未來得及稍有動作,就只覺面前炸裂連綿震天徹地的雷音,勢不可擋,令人窒息的空前重壓橫空而來,直叫自己有目難睜,有耳難聞。 以殷彖的落足點為中心,方圓十數米大地盡數陷落,無數碎石激盪而起,而後被粉碎成灰塵,而後狂暴的氣浪方才飆起。

  不僅僅用上神鎧,殷彖還果斷用上最正確的對敵策略。 若景林等三大先天高手想保住陳囤一命,就非要正面擋下他的這一撞不可。 然而面對刀槍不入,全身每一處都比任何電鋸鐵鑽更十倍、百倍激烈震暴的「夔牛神鎧」,灌滿先天真力的百煉寶劍都要崩刃而歸,加上空前兇猛,傾盡所有的一撞,正面硬擋,豈有僥倖之理?

  危機關頭,景林等三大先天高手不約而同地雙足離地,飆升而起。 眼前驀地紅光大熾,蒼天血洗,大地盡赤,一種精誠熾烈,敢叫日月換新天的浩然意氣驀地引動某種冥冥中的無匹偉力,貫通天地之橋,借三大先天高手之軀,彌然下擊!

  伴隨著席捲十里的呼嘯暴風,以軍事要塞標準修築,能夠抵禦飛機狂轟濫炸的政府大樓當即坍塌了一半。 好在人民政府最重實務,這座新建政府大樓並無任何奢華裝潢擺設可言,加上事先已經撤走了所有能撤走的人,損失尚可接受。

  煙塵漸散,雙方拼鬥的會場由於爆發的巨力,並未遭任何倒塌的建築掩埋。 只見殷彖身上盔甲殘破,魁梧的身形已然倒下,武革長劍帶著尤未散去的湛湛赤光,穿過他胸腹之間,將他釘死在地。

  「剛剛是……神賦天威?人道之勢?……咳咳……末將果然。還是太過小覷了諸位……」雖然身負足以讓普通人當場斃命的重創,但殷彖看來狀況仍好,被長劍刺穿的部位也沒多少出血,離奄奄一息還距離甚遠。 他點了點頭,又將目光投向陳囤,「尤其讓我意想不到的是,主席也是高手,而且還是身合人道氣運。能藉人道之勢的大高手!」

  說話間,他身上殘破的盔甲自動解散,重新還原成他的護腕、腰帶以及戰靴。

  原來在殷彖合身衝撞過來的瞬間,陳囤同樣出手。 雖然只出一指,但一指既出,便如驚鴻電閃,壯闊經天。

  那是漫長的鬥爭中淬煉出來的鋼鐵意志,是一往無前的革命中孕育出的赤色怒火。 所借之力,所化之勢,已非天地自然。 更非神佛妖魔,而是滾滾紅塵,是人間正道,是萬古滄桑,是革新之運!

  一指之下,殷彖以人仙氣血拳意激活、駕馭的「夔牛神鎧」連同鎧中的夔牛獸魂頓時被滾滾無盡的赤色光輝衝擊得一潰難收,趨於解散。 而後三大先天高手同樣的借勢猛擊,才徹底重創、擊敗了殷彖。

  陳囤深深吐出一口氣,神態已經有了明顯的疲憊。 他雖然隻出一指,但一指之間卻已全力以赴。 傾盡所有,正如他少年時誅殺薩迦的那一刺。

  稍稍回氣之後,陳囤才向景林等人吩咐道:「帶他下去,在確保安全前提下為他治療。盡量多問話了解情況,但不要為難他。」

  「既然是合了人道氣運的一代雄主,自然不是寡智魯莽之輩。」殷彖雖然落敗被俘,但神情依然鎮定自若,只向陳囤說道:「好叫主席得知,似末將這般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的貨色。在仙秦即便沒有過萬,也是數以千計。而末將身上也不過是四品神鎧,若是三品『夔牛神鎧』,不僅威力數以倍增,更兼電殛雷轟之威。末將舉止孟浪驕橫,落為階下囚,也是罪有應得,如今要殺要剮,悉由尊便,實不屑以虛言恫嚇為自己求得一線生機。不過這些事實,還望主席仔細衡量,以免自誤。」

  「你所說的,我方會進一步核實,再作慎重考慮。」在殷彖被帶走前,陳囤只是淡然回了一句。

  ………………………………………………

  屹立高空,高翔深深吸氣,聲音化作群山共鳴,風雷齊喑的浩蕩天音,彷彿無可抗拒的天道大勢灌入驪山地洞之中,「你又是何人?若非見不得人,又何不出來一見?」

  「汝雖有些本事,卻還不夠資格叫本將出來見你一面。」地洞內傳出的聲音沙啞低沉,很富有男性聲線的磁性魅力,但音量卻堪比龍吟虎嘯,激起風隆地嘯,大地震顫,山起龍蛇,龜裂處處。 雖不見天人相合的浩蕩磅礴,卻更具無比的力量感與霸道氣概。

  「至於能否有幸得悉本將名姓,還要看汝是否有讓吾稍為盡興的價值!」

  話音方落,萬物彷彿陷入了停滯一般,風不動,雲凝滯,一柄擎天屹地的戰槍自虛無中浮現,直指向天,以彷彿大槍扎飛蚊般的輕盈精準,卻又泰山壓卵強猛不可一世之威,向高翔一扎一點。

  明明模糊到如幻覺一般,卻又可以讓人無比真實深刻地感受到那天柱一般的木質槍身上一圈圈鮮明的木輪樹紋,以及那彷彿千萬如戟如劍的枝葉共同交匯成的青蒙槍纓,乃至最頂端由無數如針紅葉渲染成的刺目血紅槍尖或許,那並不只是一柄槍,而更像是一棵憑空長出的巨樹,或者也可以說是一支巨筆。

  高翔不清楚這一槍或者筆是不是真的,但以他對王宗超以及路中一等人的「請神」了解,卻很清楚當一件東西達到讓無法判斷真偽的地步,最好還是把它當成真的來對待。

  面對攻擊,他也動了,身法迅如風馳,緲若雲幻,手先是拳,隨後撐開,變掌,變手刀。 一邊為陰。 一邊為陽,陰者如萬古玄冰,終年不化,牽動無窮陰風匯聚。 八方霜雪如刀;陽者如大日懸空,彌天光熱交割,催動山林火起,大地焦枯。

  陰陽雙刀並不直接攻向如幻還真的巨槍,只因無論其是真是實。 直接攻擊武器都沒有意義。 所以高翔只是沿以刀破槍的武學之理,將陰風烈焰饒槍疾走,順著槍體團團攻向地洞之內。 只一瞬間,遮掩地洞入口的巨木以及繁密綠葉便全部崩碎成粉,再化為飛灰!

  但還沒等高翔感到自己的攻勢接觸了對手,就見被陰陽雙刀圍繞的巨槍一震,一崩!

  伴隨著強烈到無法想像的轟然暴震,陰陽雙刀刀意潰散,刀勢土崩瓦解。 周遭元氣被激烈攪動粉碎,空氣爭相恐後逃離著。 化為一股滂湃氣浪橫掃四方,但聲音卻被絕強力量徹底擊散,天地徹底陷入了寂靜與狂躁共存的氛圍中。

  一時間只見長槍橫掄猛砸,筆似龍蛇狂舞,其豪情肆意,彷彿一名巨神以浮雲為墨,青天為筆,盡情勾畫一幅如詩如畫,大氣磅礴的宏偉圖卷;其中金戈鐵馬的肅殺之感,又似亂世豪傑感嘆江山闊美。 提百萬雄兵逐鹿天下一般,一出手就是傾覆天地將一切囊括進去的無雙霸氣!

  一時間,高翔已被逼得四下游走趨避,偶爾不得不出手從側面硬擋一記。 手上還能盡量以玄奧手法圓轉卸力,散化天地,但神魂已如被擎天巨峰狠狠砸了一記一般,氣勢完完全全被壓制在下風。

  「一味分神溝通天地罡煞,拳意大而不純,擅變而不精。終究不過如此!」

  隨著一聲冷哼,戰槍驀地一收,當即隱沒無踪,徹底沒了行跡,下一刻,戰槍再出!

  槍出,勢如魔龍噬天,天地失衡,元氣無序,戰槍所指,一切盡數化為錯亂地獄。 方圓十里內草木崩碎,大地龜裂,碎石飄揚亂盪,天空雲朵被牽引,竟隱隱形成一道通天徹地的風雲漩渦,而一切的最終焦點,便是那殺意衝霄的槍頭。

  致命的殺機來襲,壓制得雙眼難睜,那瀰漫天地,大無可量的槍勢,甚至讓高翔全身肌膚都感到陣陣刺痛,本能的預感在不斷的警告他。

  避開,避開,必須要避開!

  然而就在他試圖以天人合一玄奇意境,散風化雲遁走時,還未能當頭對面的敵人彷彿以玄妙不可知的方式察覺了他的想法,恐怖絕倫的槍勢於百尺竿頭中更進一步!

  在高翔的感知中,一個彷彿參天林木構成的碩大槍頭於虛無中浮現出來,不斷變大,直到充塞在自己的視線之中,甚至讓自己可以清晰看到蠻荒木林中無數窮荒惡獸咆哮。

  無論躲到天涯海角,都要受此一擊!

  無論如何應對,在這一槍下,也必然難逃一死!

  此一槍,必中! 必殺!

  這種感覺,鎖定了高翔的身體,鎖定了他的氣機,鎖定了他的心靈,給他一種雖大千世界之廣,卻沒有一處能讓他躲過這一擊的玄妙感覺。

  生死關頭,高翔驀地雙手結印,一陰一陽,一上一下。

  與此同時,雲霄之上,一道紅色的巨大雷電帶著熾熱暴烈的陽氣向高翔轟然劈下。 與之相對的,大地深處一股摧肌噬骨的森寒陰氣也朝著高翔洶湧噴發,兩股無與倫比的龐大力量借高翔軀體為天地之橋,交匯到一起,頓時激盪衍生出驚天動地的可怕威能。

  高翔的武道風格以渾然變幻,揮灑自如為主,但如今迫於形勢,卻不得不用上從「九空武界」深處感悟出的,強行駕馭無窮天地元氣出擊的危險禁招。 對於自身的負荷極為沈重還罷了,更關鍵是,此招一出,起碼也會​​導致方圓百里內天地元氣動盪失衡,天災連連,貽害不淺。

  戰槍擎天,長刀斬地。 雙方攻勢正面接實,伴隨一聲彷彿來自九天之外,又似響自大地深處的沉雷霹靂,連綿的旱天起雷之聲滾滾碾過大地,方圓幾十里內的黃沙都被不停地掀揚起來,江水翻滾動盪,山林裡滿樹綠葉盡落,飛於狂風之中。

  一拼之後,高翔只感到全身真氣如沸,又彷佛十幾架壓路機在自己身上排隊路過一般,骨頭都酥了,身形更是遏制不足地在空中連連翻滾,天旋地轉不知自身所在。

  「借天地方威。倒也有些厲害之處。不過你所依仗的天地,當真如你想像般的可靠否?」

  剛剛勉強穩住身形,回過一口氣來,高翔頓時只覺一股龐大無比的壓力自上壓下。 四周天地元氣彷彿受了什麼可怕力量鎮壓,爭先恐後地逃離,竟讓自己沒能維持住浮空,直向地面栽落。

  駭人回頭,高翔不可思議的眼神中。 豁然已印入一個巨大的「天」字,一個書寫在天空,一筆一劃,皆如長虹縱橫,霸氣捭闔的「天」字。

  原來對方在與他交戰的同時,竟以戰槍為筆,以自己龐大精純到不可思議的血氣為墨,在天空寫下了一個「天」字!

  人仙血氣,如火狼煙,凝聚升騰九天之上。 風吹不散,雨落不熄,諸邪不侵,萬魔莫近。 在無形之中,天地元氣已遭這個「天」字散發的龐大氣血與霸道拳意排斥驅逐,儼然以「天」代天! 加上高翔自身已受創不輕,此時無疑已被打落天人境界!

  「下來吧!倒也是個有幾分真本事的人,若歸我仙秦,本將保你為十六級大上造爵位!」

  眼看著高翔即將栽入驪山地洞之內,天空之上。 一隻遮天巨掌突然伸出,掌中竅穴逐一亮起,吞吐元氣,大放光明。 隱約呈現出一尊尊神明之像,光環層疊,密密勾連,只是輕輕一抓,橫亙天宇的霸道「天」字當即徹底粉碎,崩碎開來的精氣。 全遭掌中竅穴吞噬無形。

  「何方神聖?」驪山地洞之內傳出如雷喝問,但相比以往的霸道從容,卻已多了一份深刻的震驚與意外。 與此同時,戰槍再出,槍勁化作漫天流星,交織旋舞,如同星羅天網般向巨掌攻去!

  ………………………………………………

  日本西海岸,在一處喧嚷慘嚎,槍聲不斷的城鎮之外,一群衣著氣質各有不同,男女老少皆有的人驟然憑空出現,各自打量著四周。

  這群人或者身穿和服,也有的身穿西風濃鬱的燕尾禮服,亦有身披盔甲,或者僧人、神官打扮的,整體來說,大體還算日本風,與四周環境沒有太大違和。 其中一身緊身忍者服的,儼然正是曾在香格里拉神戰中現身的伊藤誠哉。

  「怎麼回事,這算是『龍帝之墓』劇情,而且這群秦俑已經打到日本了?」看著不遠處一群正在砍殺逃奔的平民的秦俑,一名模樣頗為俏麗的少女皺了皺眉,忽然將手上一枚硬幣彈了一彈。

  一道耀眼刺目到極點的煌煌藍白電光驟然出現,瞬間幾十下來去轉折,緊接著眼前近百名秦俑身上已多了一個比西瓜更大的前後貫通大洞,緊接著軀體從中折斷,轟然碎了一地。

  「不怎麼強嘛……」少女剛剛撇了撇嘴,一名相貌普普通通,一身不起眼的亞麻劍道服,前額綁了一條點綴著一塊藏青色原石的額帶的青年就說了一句:「弄清形勢之前,別搞大動作。」

  「知道了,隊長,這個世界我們也不是第一次來了……」少女吐了吐舌頭,又對伊藤誠哉問道:「餵,這個世界可是你特別綁定的,在這裡你應該優勢很明顯才對,不給我們露兩手嗎?」

  伊藤誠哉苦笑:「曾經是,現在不是了……」

  此時一名中年神官模樣的人抬頭看著天空,有些疑惑地說道:「這個世界的星象,相比我們上次來好像有些不對……」

  「不對的可不止這個,你看這些植物的長勢……」另一名留著長髮的少年仔細看著四周環境,「這種植被密集程度,不大可能在日本出現……」

  「我們有麻煩了……」被稱為隊長的平凡青年忽然抬起頭來,望向天際。

  只見天際先是火星閃了一閃,但下一刻以化為縱橫天地的一道火線,帶著肉眼可見的熾烈氣浪,瞬息間由遠而近,轟然下擊。

  空氣被扭曲了,一圈圈肉眼可見的可怕震蕩波紋伴隨著轟隆落隆落隆落隆的震天轟鳴聲向四面八方擴散,方圓半里之內都像是被劇烈快速敲打的鼓面一般,震盪顫抖。 大片大片的堅實地皮帶著樹木岩石被蠻橫無匹的巨力爆炸掀飛,迸碎成一股夾帶著數千上萬噸碎石的滾滾濃煙將剛剛出現的一群人徹底淹沒。

  在撞擊點,大地已經深深凹陷進去一個方圓裡許的深坑,一尊身高十丈的青銅巨人由半蹲的姿態緩緩站起,銅色深沉,亙古不變的面容充滿了歷史滄桑感,濃鬱到化不開的兵戈殺伐煞氣在它如山如岳的巨軀上散發,宛若萬兵齊鳴,鏗鏘激盪,直衝天際!

  「怎麼回事,只是一段時間沒來,整個歐洲就都流行起了中古風?凡是大一點的屋子,門口都會擺上一兩具秦俑,也不管畫風搭不搭?」

  走在歐洲街頭,萊茵哈特一邊打量四周,一邊輕佻地隨意吐槽著。

  「你不去惹它們,它們就是普通陶俑,但如果真的去動它們的話,它們會毫不猶豫殺人的。在付出了近萬條人命為代價後,歐洲人在短短幾天內就學會了與它們和諧相處,不得不說人的適應力是強大的。」依然一副飽學紳士模樣的莫里亞蒂評價道。

  「如果按照《龍帝之墓》劇情的話……」

  「忘了那部好萊塢爆米花電影吧,尤里安先生,接下來我們要面對的一切,與它毫無關係。」某位以「昊天」為代號的神父如此說道。

  (附:秦·二十級軍功爵位制共分二十級,分別為:一級公士,二上造,三簪裊,四不更,五大夫,六官大夫,七公大夫,八公乘,九五大夫,十左庶長,十一右庶長,十二左更,十三中更,十四右更,十五少上造,十六上造(大良造),十七駟車庶長,十八庶長,十九關內侯,二十徹侯。

  雖說不大可能兩千年都不變,但不想耗神另外編了。 )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9-4-5 13:19 編輯

vince8116004 發表於 2016-4-6 18:27
第六百三十五章武神無踪

  


  在秦嶺的某處偏僻山村,某位秀眉雲鬢,白衣勝雪,面目如畫,氣質宛若謫仙的女子開口問道:「我觀道友念頭純陽,已能幻化生靈血氣,正是已過了五重雷劫之兆。在此萬法皆頹之地,尤能有此造詣,當真驚才絕艷,難能可貴!不知道友道號尊稱,仙山何在?」

  「不敢,貧道乃茅山一眉……」

  五重雷劫的鬼仙神魂,最大特徵就在於神念可以模擬極為真實純粹的陽剛血氣,以此演化真實不虛的血肉之軀。 連最細微的筋骨、內臟甚至於人體竅穴都能以念頭模擬再現,讓單純的神魂也能演繹種種人體玄奧潛能。 這個境界的鬼仙的神念已經可以完全無視等閒人仙的氣血壓制,神念組合演化的軀體甚至足以與人仙正面肉搏,連人仙所特有的「心血來潮」危機預感也能同樣擁有。 不過這個境界的鬼仙已經不會滿足於僅僅模擬人體,也不會傻到捨長取短讓人仙之流用豐富的經驗打敗自己。 他們往往會設法模擬各種先天道體、法相,其中涉及無數的深奧訣竅與意境,總之各家各法,各有玄奇,與元嬰境修士晉升後元嬰蛻變轉化的元神有異曲同工之妙。

  一眉道人神念所演化道體,來自茅山的《靈寶天尊祖玄高真顯妙圖》,平凡之中乃具三花聚頂,五氣朝元,玉暉煥耀,金映流真之像,雖然其中許多真意已經失了傳承,但識貨者仍能看出其中不凡。

  「茅山、龍虎山,是為如今故土兩大仙門魁首!」神秘女子看來對於如今天下各方勢力並非一無所知,聲音中頓時少了許多彷彿自天上傳下的飄渺孤高,變得親近了幾分,開口詢問:「道友可知此界末法將至,然而仙路早絕,登仙無望?」

  早在香格里拉一戰,天使號角傳遍一切神域之時,齊藤一也憑著極樂靈屋這個半洞天半神域而洞悉內幕。 並告知了一眉道人,所以他點點頭道:「略有所知。」

  「既如此,仙秦即是此界仙家修士唯一出路!」女子微笑道,向天拱了拱手道「我仙秦始皇聖帝立下『全民皆仙』之願。立五行仙天,召納四方遊仙,敕封十界諸神,凡有道之士願歸仙秦,廣傳仙家妙詣者。皆奉為上賓,廣受尊崇!」

  女子言語間,素色衣裙忽然幻化霓裳彩衣,綻放重重七彩霞光,光暈變幻之間,已顯化出一幕幕不似人間的壯闊場景:連綿群山,隨處可見青鬆碧柏,一片片井字藥田,散發無盡的藥香,其間清泉流水。 白玉石階小路連接著一處處瓊台樓宇,盡顯雍容氣度,如同九天仙闕,人間仙境!

  又有彷彿山脈一般巍峨,完全看不到盡頭的巨大城廓,以及上抵浮雲,足有數百上千層的瓊樓高塔,飄浮於雲端的靈臺樓閣,以及在雲端迂迴曲折,如龍盤繞。 足有數万裡長的長廊飛橋。 無數小若木偶,大比山岳的各式機關一刻不停地來去奔波運轉,天空有著眾多由巨大飛行異獸馱著的飛舟,甚至還有力士駕著神龍、雷獸興風布雨。 召雷引電……

  場景再一番變幻,又顯出諸多天地自然各有不同的世界浩瀚無盡的大海、無邊無際的莽莽叢林、四通八達,可藏山納海的無窮地下洞窟、熔岩流淌,火山處處的烈焰世界、窮山惡嶺陡峭猙獰,凌厲金風如刀削斧劈不絕於耳的世界……不過哪怕再惡劣的世界,都有巍峨的碉堡屹立。 巨大的戰艦、飛舟、機關車來往,不斷​​擴建深入,改造環境,開發著各種資源……

  雖然一切只是以鬼仙神念顯化的幻象,在四周村民看來,只是一系列霞光氤氳中的海市蜃樓罷了,然而一眉道人修為極高,又是陣法的大行家,自能看出其中無數格局佈置都大有玄機,諸如「青龍吸水」、「玄武歸巢」、「朱雀朝陽」、「虎踞龍蟠」、「百寶聚盆」、「靈犀天降」一類具備聚氣、生財、鎮邪、消戾、化穢、​​旺畜、啟智、清心、養生一系列功能的風水名局法陣竟是處處可見,又環環相扣,盡匯大千氣運,納造化靈秀,形成讓人目不暇接,連綿無盡的無窮靈山寶地。 雖然細節看不分明,但精妙恢弘之處,卻已對自己的陣法之道大有啟發。 這一切,絕不可能僅僅是空洞虛構幻想的仙境所能夠體現出來的。

  「全民皆仙……秦始皇莫非想要成為另一個天帝?不過觀仙秦如斯氣象,只怕也並非虛妄愚民之語!」

  如果女子只是展示恢弘的仙家洞府、高妙的護山護城法陣,以及廣漠的疆域,一眉道人只會單純認識到仙秦的強大,不過其中許多貼近民生的細節卻讓他大有觸動。 要知道,他的資質在茅山四老中原本只屬墊底,卻能修成陣法第一,關鍵就是他幾十年如一日在民間堪輿相地,替平民改造佈置數以萬計的陰陽風水之局,造福無數所得的積累。 所以讓仙家之術惠及民間一向就是他的理念,此時見了仙秦氣象,儼然有一種心中夙願忽然實現的豁然開朗。

  正心中感慨間,就聽那女子又道:「只是我仙秦亦奉行『仙凡一體』之政,仙家修士入了仙秦,雖也有清修道場、靈丹妙藥、諸般天才地寶賜下或供交易購買,但也需接受管轄,依律賦稅服役,一切佈道授徒乃至演法渡劫皆依仙秦法術,有功者自有封賞,有罪者也要處刑受罰。道友若是逍遙散漫慣了,寧可困死這片末法之地也不願受管束,我等也不勉強。只是貴派還有一人卻是因緣已定,無論如何需前往仙秦一行!」

  其實像女子這般境界的修士,若肯入朝為官,只怕任何一個朝代都要被奉為國師,皇帝見了都要恭恭敬敬,地位超然,但她在提到始皇聖帝名號時,還要理所當然拱手為敬,已經足以證明仙秦法術之嚴。 不過一眉道人原本就推崇修家入世,利國惠民,也沒有什麼抵觸之感,只是聽到最後一句時卻有些奇怪。 連忙問道:「不知道友所指何人?」

  女子清晰回應:「就是得了劉安傳承之人!」

  劉安也正是穹冥帝君,莫非他刻意傳給齊藤一的道統,還有這層因果? 一眉道人心中不安,正要問個究竟之際。 忽然只覺神魂劇震,抬頭望去,只見遠方有悶雷滾滾傳來,天地元氣動盪不安,又有一個霸氣縱橫的「天」字烙印天際。 雖然相隔遙遠,卻給人以一種彷彿驚鴻貫日,​​厲電橫空般的無比熾熱壯烈,壓得自己神念微感不暢,隱隱升起一種不願面對的畏懼感。

  五重雷劫的鬼仙,已然可以無視高空的罡風與電離,將神魂升到天外太空直接面對烈日的暴晒,此時卻竟然也生出畏懼之感,著實不可思議,一眉道人仔細辨認。 不由動容道:「這是臻於化境的人仙氣血拳意?」。

  「道友何須驚慌?我仙秦成就人仙者數以千萬,見得多了,也會習以為常……」女子話還未說完,就見天際一隻遮天之手從天而降,將那個「天」字一下捏碎,頓時面色一變,說了一句,「我先走一步,容後再敘!」

  說完之後,她整個人忽然解體散開。 化為三百六十根細如毫毛的光針,根根牽霞引虹,彷彿女紅彩繡,翩躧變幻。 驀地如電飛射,竟一下刺破虛空,消失不見了。

  神念穿梭虛空,飛遁無間,這是六重雷劫之象,這位神秘女子。 修為竟然比一眉道人高了一重雷劫。 不過目前在此的不過是一個以數百神念組成的分身,這種級別的鬼仙,神念往往有近十萬之多,也就是說,她完全可以身化數百,同時在多地出現。

  另一邊,空中的巨掌接連變幻,或拳或掌,巨指連彈,計計如山如岳,不僅僅在無形中鎮壓平復剛剛被高翔大招擾動的動盪元氣,更與震顫閃爍,寒芒爆散,槍嘯如雷的戰槍連連交鋒。

  只見戰槍縱橫,在無比的霸道凌厲中,又不乏細膩玄機。 其豪放處彷彿文豪墨客揮毫潑墨,暢寫春秋,勾畫江山,揮斥方遒;其慎密處,又似老樹密藤,盤根錯節,無孔不入,讓對手不覺深陷重重羅網之中。

  鬥了幾個來回,戰槍忽然一扎,帶著血染黃沙,萬軍辟易,直取敵將首級的無窮殺機銳氣,正中巨掌掌心,緊接著千萬槍影從刺入點爆發,或刺擊,或旋絞,或抽打、或掃蕩、或震暴、或纏鎖……就如無數延展開來的樹根,彷彿頑木生於荒岩,不管岩層多堅多厚,也要百折不撓地鑽入擠出可供立足生根的縫隙,向裡頭無盡蔓延擴散開來。

  巨掌之中數十竅穴如同星辰懸空,散發出層層光環,帶著無盡的浩瀚深邃層疊籠罩下來,無數盤結槍影被光環籠罩,頓時大見渺小、緩慢,去向也有些扭曲紊亂,如入宇宙太虛,頗有無處著力之感……

  就在此時,忽然有無數數不清的飛針憑空出現,勢如暴雨梨花,針針牽霞引虹,帶動五顏六色的光芒靈動交織,形成密密漣漣漫天流竄的無數彩霞絢光,帶著無數變幻流轉的光符,將遮天巨手都覆蓋進去。

  下一刻,無論是巨掌、戰槍還是彩霞,都徹底消失不見,天地間除了之前造成的破壞之外,再無異狀,高翔也早已乘機遁走,不知所踪。

  ……………………………………

  驪山地洞深處,儼然一片綿延千萬里,有聲有水的廣闊天地,別具洞天,不過其中奔流的河流,卻都不見一絲水花飛濺,而是波光粼粼,平緩似鏡,河水黏稠渾然一體,全是爛銀顏色,光華爍爍,耀人眼目,原來卻是以水銀灌注而成。

  水銀有毒,照理說河內以及河邊不應有任何動植物,但事實上四周卻長滿了各種花草果樹,不過那些草木的一枝一葉,卻都不是自然的青綠,而是呈現出沉甸甸的古銅綠斑,彷彿以金屬鑄就。 時而又有一條條金色的大鯉魚帶著流動的銀光躍出水面,它們通體金黃,腮邊有須,從頭至尾金光燦燦真好似黃金打造地一般。

  水銀河之上,只見一群約有近三百人,精悍絕倫的漢子正在列隊奔波,動作整齊劃一,一呼一吸,皆如一人,腳踏在水銀河上。 如履平地,幾乎沒有任何下陷,時而一拳一腳,就將沉重無比的水銀河激起滔天激浪。 漫天水銀衝上高空。 又如暴雨灑下,勢可穿金破石,無孔不入,但落到他們身上,卻都變成許多銀珠四下翻滾。 又隨著他們的皮膚彈震運轉漸漸串並組合成一個個滴溜溜亂轉的銀球,再順著他們的腳悄然無息落回水銀河,不能有絲毫沾身。

  一聲聲荒獸的嘶吼咆哮聲震徹四野,聲聲包含無比蒼涼蠻荒戾氣,剎那間演化出一派上古洪荒,弱肉強食,太古凶獸縱橫馳騁,血流漂杵,赤地千里的慘烈場景,搖神盪魄。 時不時有彷彿黑白水墨凝結的一隻隻太古凶獸帶著一身煙氣變幻。 時聚時散,窮凶極惡地撲噬而出。 但那些漢子只需一拳擊出,拳風破空,直如虎嘯龍吟,兵戈蕭殺,風號雨泣,就將那些凶獸如沸湯沃雪般打散。 但片刻之後,這些凶獸又會散而復凝,重新撲殺上來。

  在數條水銀長河的圍繞之中,只見一座以漢白玉堆砌。 且每一方石材之上都密密麻麻附有無數的咒文和法陣的四方石台,石台四方依十二天干方位豎有十二幡銳氣衝天的金旗,石台之上,卻屹立著一位手拄戰槍的將領。 只見他身軀挺立,額頭高廣,昂首望天,眼神中自有歷盡百戰黃沙,雄心不改卻又鋒芒不顯於外的無盡滄桑。 他的眼耳口鼻輪廓均有一種用花崗岩雕鑿出來的渾厚堅定味道,頜下則畜著三綹長須。 讓他平添了幾分書卷氣,彷彿是位儒將。

  出奇的是,他身上披掛的並非金屬鎧甲,而是木甲,不過每一塊​​甲片,都生有彷彿血紋,渾然天成的紋理,彼此須莖編綴牽連,毫無任何人工雕琢痕跡,與他手中一柄甚至還長著青蔥根葉,古樸無華的木質戰槍連成一體,彷彿自有生命般時刻都在生長變化。

  忽然,漫天細碎彩霞穿梭虛空,在石台之下凝成一位女子形象。

  「如何了?」將領沉聲問,那聲音雄渾有力,震人心魄。

  女子微微躬身禀告:「此神已中了我一式『千針萬線錦霞羅』,雖然他以神力強行煉化我刺入神軀的數千神念,但其所在的虛空神域,已然暴露行跡!」

  將領沉默片刻,忽然道:「此神必為征戰武鬥一類神祗,頗不簡單!」

  女子點頭贊同:「據我所知,自秦之後,華夏故土先奉姜太公為武之神聖,後又奉一漢末武將關羽為武聖武神,祭拜者雖眾,卻也無甚驚人神蹟,然而近十餘年間,卻忽然多有武神神威顯世,使得民間練氣練武之風日甚一日,以屬下看來,必有域外神祗暗中介入!眼下統治華夏故土的朝廷,也該有此神暗中支持!」

  女子身為六劫鬼仙,可以同時分化數百分身出現在各地,打探起情報來,比任何職業間諜團隊都要給力十倍。

  「末法已臨,還要涉足此界,若非無知愚鈍,就是有火中取栗之謀!」將領沉吟片刻,忽然又問道:「綺湄仙子,你看此神所傳武技,水準如何?」

  名為綺湄的女子有些不以為然地回道:「與那些風餐食露的練氣士一般,都是無奈之舉,畢竟自天庭布下九州結界,徹底阻斷洪荒諸界與故土往來之後,故土一切天才地寶已日趨貧乏,欲成就人仙,已是在所不能,倒不如轉修練氣武學,雖也有些長處,不過終究不為大道。」

  「我看未必!」將領搖搖頭,「故土練氣武道,大有玄機。先前一名意圖窺探我虛實之人,一招一式所挾天地之力,所演天地氣象,都非尋常。未成就拳意實質之人仙若只憑三品神鎧,只怕也難言必勝。這也罷了,不過依我看來,那神祗手段多半還涉足了煉竅之法!」

  綺湄聽了,卻有些不信:「練氣士以天地為尊,需分神感召天地靈犀,氣血又混雜天地罡煞,不夠純粹唯我,精煉如一,也能入細入微,凝煉人體諸竅?」

  「所以,我對那位『武神』很有興趣。只可惜我不能擅離此地,只能以拳意遙遙出手,讓那『武神』全身而退,否則正好殺入神國,一舉拿下! 」將領語氣中帶著無比的自信與霸氣。 抬頭望天,目光似乎可以洞徹虛空,「末法一至,漫天神祗皆已收割香火後離去。可謂賊去樓空,我等三十六個甲子以來利用九州結界逐漸逸散之力煉就的『周天日月星辰神禁羅網』幾無用武之地。這位武神肯送上門來,也是注定我們不至於落得個竹籃打水一場空。如今這鎮守故土的十二金人,仍缺禦器之神,正好虛位以待。也不容此神不願屈尊!」

  仙秦製造了無數機關傀儡,不過許多厲害傀儡的驅動,卻需封入精怪之魂,其中最強大的傀儡,甚至需要神祗的本體或者分身寄託其中,才能發揮各種通天徹地的威能。 仙秦征戰諸多世界,甚至不乏捕獲、降伏真神,強制封印或者簽訂契約,讓其以傀儡力士、神將的形態,為仙秦效命。

  仙秦。 唯以始皇聖帝為至尊,除此之外,無論仙人還是神明,皆要唯命是從,絕不存在著什麼「超然世外」或者「高高在上」!

  就在此時,忽然只見石台之下,十二桿金旗中的一桿忽然憑空爆出燦爛火星,緊接著倒折了下來。

  「竟然有鎮獄金人被毀……而且是在東瀛被毀……」綺湄仔細查看,「不過並無神力感應,不是神祗出手!」

  「畢竟只是一具空殼傀儡。如今也沒有那麼多尊神明可供禦器,毀了就毀了,只要注意回收殘骸即可。」將領點點頭,忽然說道:「看來東瀛還有能人。我仙秦一向海納百川,無論東洋西洋,只要償了血債,一切賢者能人若願歸化,我等也無需拒之門外。」

  綺湄有些疑惑道:「然而畢竟非九州​​後裔,血脈不純……」

  「不純?」將領冷然一笑:「如今仙秦軍中民間。許多急功近利,在成就人仙之前就不惜吞服獸丹、移植妖魔血肉臟器者,其自身乃至後代血脈又哪裡配稱純粹了?若是此風依舊,天長日久,世世代代下去,我仙秦子民,又與人形妖獸有何區別?」

  綺湄不敢再有質疑,片刻後才提醒了一句:「雖說如今九州故土之內仙修凋零,然而還有最強的一批還被封於龍虎山鎮魔井中洞天,傳聞這些人中甚至不乏神通與境界更勝於我者,只是胡作妄為,惡了道祖所傳人間之道庭才被封鎮至今。」

  「既然還在洞天之中,便不需著急,等待『收網』即可!」將領淡然回道:「只要他們願意歸順,又服了赤汞果,憑著照骨鏡,也不怕他們心懷叵測!」

  說話間,忽然又有數百如毫光針從虛空遁出,帶著某些信息回歸綺湄之身,隨即只見她向將領匯報:「殷彖潛入北方朝廷官邸,暴露身份,爭鬥不敵,已遭生擒!期間,有神力干涉凡間跡象。」

  「哼,驕狂之徒,若他還能生還,罰他五年俸祿,三級爵位!」將領冷哼一聲,又下令道;「再換個人去談,念在同祖同宗份上,當今朝廷只需配合仙秦歸化大計,也不妨給他們多些好處!不過也莫要讓他們以為有恃無恐,當今朝廷背後的那尊『武神』,還是早些降伏為好。」

  ……………………………………

  「團戰規則:每隊輪迴小隊需由隊長在其餘五隊輪迴小隊中指定三隊為敵對小隊,每殺死一名敵對輪迴小隊隊員,獎勵b級支線劇情一個,點數7000點,團隊加1分,敵對輪迴小隊扣一分;殺死非敵對輪迴小隊隊員,沒有任何獎勵與加分,非敵對輪迴小隊也不被扣分。

  在與其他輪迴小隊發生直接接觸之前,需指定該對是否為敵對,否則將隨機指定。

  回歸之前,每正一分,全體輪迴隊員每人獎勵2000獎勵點,每負一分,全體輪迴隊員每人扣除2000獎勵點,負分者抹殺!

  任務一:在兩個月內,通過虛空龍道前往五行仙天,未能抵達者抹殺!

  任務二:在中洲隊進入之前,確保虛空龍道不遭摧毀,失敗則全體隊員每人扣除五千獎勵點! 」

  瀏覽過主神剛剛公佈的規則之後,昊天向其他隊員問道:「大家對此怎麼看?」

  莫里亞蒂不假思索回道:「這將會是一個跨世界的任務,也難怪除了我們、中洲與東海之外,其他三隊沒有列出進入順序,原因就在於他們將會在時間流速都不一定相同的其他世界進入,不過最終都一定要前往『五行仙天』。

  表面上看,主神似乎是希望我們與同一個世界進入的中洲與東海隊結盟,共同對付天神隊、東美洲隊與西美洲隊。 不過敵對團隊選擇的自由。 卻讓情況復雜許多。 一般來說,我們應該指定隊員平均實力較弱的輪迴小隊為敵對才容易得分,不過這卻會破壞聯弱抗強的策略。 而且如果某隊將我們指定為敵對而我們卻沒有,就會出現對付殺我們的隊員可以得分。 而我們反殺卻沒法得分的情況。

  另外,從這個規則看,在其他輪迴小隊殺死我們的隊員之前,我們沒法提前知道對方是否指定我們為敵對。 偏偏這次任務竟然沒有任何新人加入,這使得我們沒法用互殺新人的方式來坦明彼此。 」

  「那麼。我們應該指定那些隊是敵對?」萊茵哈特目光中血芒一閃,忽然笑了笑道:「要不要指定中洲隊為敵對啊,我可是看他們不爽很久了。」

  「這個嘛,我看還是從長計議為好。畢竟我們還沒有和中洲隊徹底鬧翻,以前那些事情,也可以視為輪迴小隊間的合理試探。」昊天擺了擺手,帶著幾分困惑說道:「奇怪的是,像這種極為強大,又是屬於明顯偏袒華夏一方中古背景劇情勢力,具有相同文化背景。勢力植根鬼神世界華夏的中洲隊優勢豈不是太大了一些?不……更確切的說,其實不論仙秦的因素,這個世界中洲隊原本就擁有巨大的背景優勢,他們甚至還留下一尊真神常駐!只要在神力涉及範圍內活動,我們的一舉一動就瞞不過中洲隊的神。這樣一來,作為潛在競爭對手的我們,即使更早一些進入,也缺乏周旋餘地。」

  頓了頓,昊天忽然看向一直仰望星空的星奕士,意味深長地笑道:「所以。我認為很可能存在著某種變故,某種會極大削弱中洲隊劇情優勢的變故。」

  說話間,他手中忽然多了一柄繪有「聚仙」兩個古籙的金光大旗,向星奕士一揮之間。 灑下無數閃爍星芒。

  星奕士隨手撥弄,便讓身周的星芒出現一系列改變。

  事實上,星奕士並非沒有與人溝通的能力,只是任何人都沒法與他用言語溝通罷了,若要與他交流,只能寄託星辰變幻。 以一種獨特的「星語」進行。

  而寄託昊天旗內的魔神中,正好也有代表群星的魔神。

  片刻之後,昊天點頭微笑,將金光大旗收回。

  「有什麼發現?」一旁依舊閉著雙眼的尤裡安問道。

  「我們的頭頂,是一種匯聚星力的獨特結界,眼下這個結界甚至籠罩了整個地球!」昊天回道,「至於結界功能,除了擁有屏蔽、篡改星占,借星傳訊一類能力之外,更重要的是,可以禁鎖虛空,網羅神域,換句話說,這是一張『捕神之網』!」

  …………………………………………

  「居然是……龍虎山!」

  當眼前景像變更,中洲隊全體從主神空間轉換到劇情世界時,王宗超在第一時間就發現不對之處!

  這一次的劇情世界,是他曾幾次三番前往,中洲隊也在此之前經歷過兩次任務的鬼神世界,這點並不出乎他意料。 因為仙秦的說法已讓他早有聯想,而且在此之前,主神已經明確禁止了在任務開始前的一定時間段內再次兌換前往這個世界。

  不過讓他感到詫異的是,在這個熟悉的世界,他竟然絲毫感受不到中洲武神存在的跡象,這點非常不尋常。

  雖然中洲武神的本體是在風雲世界,不過早在香格里拉一戰中,他已順便繳納了大量源自天堂以及埃及神域的無主信仰,加上擊敗高天原,鳩占鵲巢。 利用這些龐大的信仰以及殘留神域,結合參考從蓮花生處順來的以自身為廟宇,香火凝就身神的法門,王宗超已在離開鬼神世界之前凝煉出一尊足夠強大的武神分祗,其神軀構造不僅有著神域血蒼穹的龐大擬化血氣,更多有煉竅法之妙。 雖然只是一尊分祗,根基也不夠深厚,但強大之處,已經不亞於全盛的天照、阿蒙之流,論實戰還要更在其上。

  雖然虛空風暴一至,再強大的神都難免淪為畫餅。 不夠足夠強大的神與足夠堅固的神域卻可以支持相當一段時間,而且在此期間,他已經將能夠送走的神力盡量送往風雲世界,至於來不及撤走的部分,只要他還能回歸鬼神世界,就能收歸自身,以自身為載體一次性送去風雲世界。

  明明做足了準備,但如今回歸鬼神世界,在虛空風暴明明還沒有正式降臨的情況下,卻絲毫感應不到中洲武神乃至九空武界的存在,也讓自己沒法通過中洲武神第一時間了解到自己離開期間發生的一切。 這種情況,可是非同尋常得很!

  又感應著天地元氣的奇異變化,王宗超忽然抬起頭來,向著頭頂的星空,伸出了手。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9-4-5 13:27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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