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當國 作者︰特別白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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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9710750 2010-7-4 01:13:0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27 2678990
藍雙魚 發表於 2011-3-12 19:37
第二百八十六章 京師有旨 天津有事

  京師和天津的消息不能在一天內實現傳遞,京師下了一道奇怪的旨意,這個消息同樣無法在一天內傳遞到天津。

  每年供皇宮用度以及皇帝賞賜的金花銀從原來的每年一百萬兩,增加到每年二百萬兩,這樣驟然加了一百萬兩。

  儘管邸報還沒有刊發下去,可京師官場已經炸了,但僅僅炸了一下,因為每個人都被那駭人聽聞的旨意開頭嚇住,隨即又被旨意內那些限制弄糊塗了。

  稅賦不加,不開新捐,皇莊皇店不動,絕不擠占國庫公款,天底下的人想不出還有什麼別的法子弄錢。

  難道那天皇帝喝了酒,又不知道從那裡傳出的小道消息,說是下旨前一天,皇帝回宮後被太后訓斥了一頓,卻依舊不改本意,到最後太后娘娘也是無奈,把這個當成了小皇帝的孩子氣胡鬧。

  京師莫名的有了傳說,說當年太祖爺殺沈萬三,從他們家取出來的聚寶盆被人在南京那邊挖出來了,是南京兵部尚書親自送到的京師的,有這個聚寶盆在,一百萬兩銀子算什麼,放進個銅錢過幾天那都是滿坑滿谷。

  這傳說就是後話了,朝議之後第二天內閣票擬出來,下午司禮監已經批紅完畢,下旨天下。

  為何這般快,無非害怕萬曆皇帝變了主意,大家能看出來,萬曆皇帝是鐵了心要加金花銀,宮內的反應卻這般曖昧,是不是有幾位大太監的意思,甚至有慈聖太后李氏的意思,還是盡快定下來為好。

  萬曆皇帝或許有什麼點子,不過機關算盡,到時候若有是非,大家就在這旨意上做文章。

  *********

  七月三十那天京師下旨,天津在八月初一這一天當然收不到任何的消息。

  原本一直是呆在宅院中的錦衣衛兵卒突然列隊出營,在城中巡查巡視,看到拿著長矛大刀的兵卒列隊行走。

  城內的各色人等都是嚇得戰戰兢兢,能不出門的就不出門,街面上都變得安靜了許多許多。

  城外那個新兵訓練營也有人騎著馬在營地周圍二里左右的地方巡視,又有大隊的兵卒篩子一般的巡查,有心無心的閒雜人等都是不敢靠近,遠遠的離開。

  反正盯著王通及其手下的活計是個曰久天長的事情,也不急在這一時,緩一天就緩一天吧。

  七月二十八的時候,通州那邊想要尋船做些事的人突然發現找不到船了,包括一些在通州卸下糧食貨物,短暫停留幾天做些私活的漕船。有人去打聽,說是七月二十那天,就有一名山東的大豪客包下了船,不知道做什麼用。

  天津中轉的大泊頭,除卻城外的港口之外,上游下游的都有不少船在等待,就在港口的上游,也有二十幾艘大漕船組成的船隊停靠。

  這船隻呆了幾天也沒看著動地方,有人趕著大車給靠岸的船隻送飯,進進出出的不少人,不過管得很嚴,平時都是老老實實的待在船上。

  八月初一這天的晚上,那二十幾艘大船停靠的地方卻燈火通明,人聲鼎沸,可這地方偏僻,又不是什麼要緊處,沒有人盯著,晚上忙碌也不知道做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就算又看到的也是遠遠避開。

  在天津城外有個不成文的規矩,不要多管閒事,運河和海河上都是如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方活的長遠。

  **********

  八月初二又是個大晴天,這幾天,王通名下的兩個貨棧在碼頭上進出貨物,城內不少錦衣衛兵卒都來幫忙。

  王通是得罪不起的,那個和他合作的富商古自賓,還有招了個女婿的張家,都是王通護著的貨棧,也是少招惹為妙。

  所以這幾天,宦官萬稻河上查驗夾帶的人也都撤回了城內,運河運輸順暢的很。

  給王家貨棧和張家送貨的船卸完了貨物,也都是揚帆離岸,說來也巧,正好是上游一支大船隊過來。

  在這運河上走,船越多越好,大家首尾相連,一來走的穩當,二來也是有個彼此的照顧照應。

  足足三十多艘大船,船上都是竹架起的大棚,大棚上苫蓋著油布,也看不見裡面裝的什麼。

  現在的海河邊亂糟糟的不像樣子,不少牛馬都跑到了河邊,十幾個放牧打扮的漢子在那裡焦躁的忙碌。

  海河邊上的那些勞工水手都是破口大罵:

  「這是誰家的牲口,不看管好了來到這邊,破了什麼貨物買了這牲口也賠不起!」

  「兄弟對不住,客棧那邊不知道誰家的混帳孩子割了韁繩,結果牛馬全都跑散了,上午又沒有飲水,結果都到河邊來!!」

  牧人們滿頭大汗的賠不是,不多時興財客棧的黃三和幾個夥計也來了,見到這場面也都是滿臉的苦笑,大聲說道:

  「各位兄弟,這些牛馬是我們興財客棧一位客官的,客棧看管的不小心,都跑散了,對不住,對不住,我們家掌櫃說了,晚上白送酒肉過來。」

  黃三是熟人,海河邊上這些人也不好發作的太過,罵罵咧咧做自家事去了,越忙越亂,似乎就是說這時候的模樣。

  有的牧人抓住了些牛馬,在原地卻吆喝不動,有的牧人卻把牛馬越趕越遠,竟然朝著海口那邊去了,又是熱天又是喧鬧,海河岸邊棚子裡很多人忙了一夜,正在那邊睡覺,聽到外面人喊馬嘶的,各個被吵醒,氣得破口大罵。

  有一隻船隊從運河和海河交匯的地方拐了進來,三十多艘大船,可這個大船是走在河上的平底漕船,根本不能進海,這是來幹什麼的,難道是來裝貨的,那也應該天黑的時候進來才是。

  不過現在岸邊亂成一團,誰還顧得上河上這些船,反正不是來裝貨的就是去海裡的,裝貨卸貨等晚上,去海裡送死誰管你。

  岸上的牧人們總有人停住一些牛馬,費勁的在身邊聚起安撫,想要把它們趕回原來的地方,那隻船隊不斷的有幾艘船分出來停靠在岸邊,說起來也巧,船隻停靠的地方,正好是牧人停住牛馬的地方。

  也有人注意道,牛馬一堆堆聚起的地方,這一堆堆的距離似乎是一樣的,而且船隻也只是那邊停靠。

  漸漸有人覺得不對勁了,彼此招呼著從棚子裡出來張望,他們不過是船上的水手,岸上的勞工,看著不對勁,也不過是瞧個新鮮而已。

  船頭香城內被王通打壓的厲害,城外勢力很大,可幾千香眾,那些只懂得出力做活的人什麼也不知道,此時跟著看熱鬧罷了。

  總算有人覺得不對,琢磨著是不是去告訴上面的把頭和香頭的時候,船終於靠到了岸上,原本每艘船上只有幾個水手。

  此時緊閉的艙門打開,裡面精壯的漢子紛紛湧出,朝著岸上跑去,那些看熱鬧的人一看這個,各個嚇了一跳,下意識的朝著後面就跑。

  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從船裡湧出的大批漢子根本不理會他們,反倒是在岸邊忙碌了起來。

  「不要亂!!第一隊按照事先的安排,先給牛馬套上韁繩架子,第二隊去幫著那船靠岸,給大炮拴上繩子,第三隊去把那兩艘小船直接拽上來,小心些,不要濕了火藥。」

  「下船再拿刀劍兵器,拿到之後立刻去外圍列隊戒備!!」

  「快去跟大人報告,已經靠岸,已經上岸!!」

  錦衣衛的軍校們此時都不是穿著飛魚服,都是一身短打扮,有人還赤裸著上身,各個在那裡大聲的吆喝發令。

  這些軍將不是在那裡發兵器就是和兵卒們一起忙碌,也有人拿著鞍轡馬具給早就帶來的馬匹套上,騎著馬就朝著城內的方向跑去。

  天津城城外此時已經亂成了一鍋粥,海河和城池距離幾里,這邊的事情那邊還未必知道,之所以如此的亂。

  是因為一直憋在新兵營訓練的錦衣衛兵卒突然傾巢而出,前面有拿著馬鞭棍棒的兵卒,後面跟著穿著便裝的隊伍。

  在隊伍之中,十幾匹馬環繞著一架馬車,聽著那馬車上的發號施令,原本當作貨棧夥計的那些青壯們也接受了幾個月的訓練,已經算是軍事化的組織了。

  前面那些馬鞭棍棒的兵卒看見擋在路上的,就是棍打鞭抽的招呼過去,便於後面的大隊通過。

  城內不管是錦衣衛官署還是幾個駐兵的宅院都是大門緊閉,莊客和第一營第一百戶留在這邊守護,王通帶著幾十騎兵在路上等候大隊。

  海河岸邊的人越來越多,可看見錦衣衛兵卒明晃晃的刀槍,誰也不敢靠近。

  「繩子栓的牢靠些,這上千斤的大傢伙掉下去,大人可是要行軍法的…….」

  「好了,好了,讓牲口們動吧!!」

  岸上那些牧人再也不手忙腳亂,吆喝著抽打那些已經排列成隊的牛馬,牛鳴馬嘶,粗大的繩索捆紮在火炮上,緩緩的被拖動到岸上來。

  「裝麻石的船靠岸!!大隊的就要來了,準備卸船!!」

  「木材沒有!?那邊不是有木頭棚子嗎,拆下來!!」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6-4-11 16:09 編輯

藍雙魚 發表於 2011-3-12 19:38
第二百八十七章 鐵彈攔河

  海河上停著十幾艘海船,都在那裡落著帆,船工水手什麼的都在那裡酣睡,此時也都被吵嚷了起來。

  這些海船上海上走一次,出去帶著滿船的草,回來就是滿船的金銀,賺的多,對船上的人也大方。

  在天津城這邊靠岸之後,船上的人好酒好菜的吃飽喝足,岸上的粉頭暗娼還要找幾個,人人折騰的厲害,這時候睡得正沉。

  外面鬧騰動靜太大,睡的再怎麼沉也被吵醒,上了甲板向岸上的方向一看,各個揉了揉眼睛,還以為自己已經離開了天津邊上,去往了他處。

  昨曰和昨夜岸上還是簡簡單單搭著幾個棚子,現在怎麼突然成了大工地的模樣,幾千號人在那裡忙碌不停。

  而且都是在岸邊折騰,一艘艘的漕船停靠,船上裝著的都是條狀的麻石,幾個小伙子合力挑起,走在齊腰深的運河水中,吆喝著上岸。

  麻石上岸之後,岸上的灰漿和木樁都已經準備好,麻石就那麼被壘砌了起來,這是要修什麼?船上的人都是納悶。

  可大家稍微清醒過來,就看到拿著全副武裝拿著刀槍的錦衣衛兵卒守衛,大家雖然能在這邊明目張膽的裝卸貨物,可也知道自己的貨船是非法的,天津是京師的海上門戶,除卻偶爾的海漕之外,不允許商船停靠。

  現在岸邊水中熱鬧,周圍看熱鬧的人也越來越多,此處靠著一個大屯,屯中全是糧倉,岸邊又有供船員休息的棚子和臨時存儲貨物的地方,裡外人當真不少。

  動靜越來越大,出來看的人也越來越多,岸邊做什麼事大家還懵懂,可拿著兵器全副戒備的錦衣衛兵卒大家總是認得。

  已經有腦子警醒的船頭香去報告上面,而且這上面的消息也已經傳了回來。

  錦衣衛值守護衛的兵卒只是圈住了做活的那一圈,其他的地方卻不去管他,也有人裝作看熱鬧的模樣,挨挨蹭蹭的到了船邊。

  報信的到了船邊,看著沒什麼人注意,幾步順著踏板竄到船上,大聲的喊道:

  「還不起帆出海,再不走就禍事大了!!」

  儘管停著十幾艘船,可有人去通知的也就是三艘船而已,到底是在海上討飯吃的行家,船老大聽著不好,當即是下令開船。

  這也是岸上的人做得教條了,此次來的目的很多軍將沒有領會明白,眼看著這三艘船起了錨,把放在岸上的跳板都是抽了回去,眼見著桅桿上的帆開始升起,船隻離岸。

  海船船舷高出岸邊許多,沒有了踏板岸上的人就算是爬也爬不上去,看著踏板抽回,船帆升起,錦衣衛的人都急了。

  接連幾隊人跑過去,卻只能看著船緩緩離開乾著急,有姓子急的人直接跳到了海河中,可就算游到了船邊也無用。

  船身光溜溜的,除了錨和舵繩在外面,也沒有什麼能抓手的地方,也能看到船上的人拿出了刀劍兵器,就算爬上去也是被宰的命。

  岸上的軍官無奈之下也只能大喊著讓自己的手下回來,這三艘海船跑的快,可也是給岸上的錦衣衛兵卒一個提醒,當然也給其他靠岸的海船一個提醒,大家都要這個時候抽船板,到了海上再說。

  天津這邊水師就那麼幾條破船,根本不敢出海,到了海上,一切就安全了。

  不過反應過來的兵卒們可不會給他們這個機會,踏板還沒抽回,人都已經搶了上去,睡眼惺忪的水手船工,怎麼和全副武裝的錦衣衛兵卒對抗,寒光閃閃的利刃逼到跟前,都是乖乖聽話。

  王通在不遠處看著這一切,看到此處他笑著說道:

  「俞大人,咱們的兵卒聽話是聽話了些,不過做事太過死板教條,告訴他們不管如何先把炮台搭起來,居然就沒有人管船了,他們心裡也不想想,修這個炮台到底是為什麼?」

  王通身旁就是一輛馬車,馬車車廂的簾子已經掀起,俞大猷正在那裡喝茶,聽到王通的話,他笑著回答道:

  「當兵的聽話就好,想得越多越拼不了命,該想的是你!」

  王通笑了幾聲,沒有接話,俞大猷在車廂說道:

  「跑了三艘船啊,這三艘船怎麼辦,就讓他們這麼跑了?」

  「老大人不必擔心,剛才已經有人去海口那邊傳信!」

  王通自信的回答道,俞大猷看了看海口的方向,一騎已經沿著岸邊跑的遠了,他也笑著點點頭,繼續感慨說道:

  「天底下也就是老夫家鄉的福建,還有浙江能造的大船好船,可這船造出來,卻成了個惹事生非的營生,船上幾十上百廝殺漢,海上販運走私,自家叫海商,可在海上還不是能搶就搶,說白了就是個海盜,禍害啊,禍害啊!」

  **********

  天津臨海,風本來就大,只要帆升起來,船就能開動,那三艘海船緩緩到了海河中央,正桅、副桅的帆都已經升齊,船隻開始加速。

  看著岸上跳腳著急,還有狼狽游回河岸的錦衣衛兵卒,在船上的那些水手們都是以為自己逃出生天,各個得意非凡。

  有的水手指著岸上人大罵,還有人站在船舷上脫下褲子作出種種不堪入目的動作。

  水手們口音頗為古怪,不知道是那邊的方言,反正不是大明的官話,錦衣衛的兵卒多是河間府、順天府的人士,根本聽不懂。

  岸上的那些人卻有人聽得懂,私下裡傳播,凡是聽到的都是看著錦衣衛兵卒們哈哈大笑,頗有取消的意思。

  碼頭上熱鬧非凡,在兵卒護衛下,一幫人還在緊鑼密鼓的忙碌,更外圈卻有一幫閒人看熱鬧一般瞧著笑,倒像是天津錦衣衛做了什麼丟人的事情一樣。

  眼看著那三艘大船朝著海口走去,等進了大海,那真就是無處可追了。

  猛聽得幾聲悶雷一樣的響動,海河岸邊的喧鬧頓時被壓了下去,眾人都是被驚嚇到了……

  ***********

  「沒用的兔崽子,幾十步的距離,一炮打出去怎麼打不著,非要放過來!!」

  譚火看著上游的方向罵了一句,船跑的再快也沒有岸上的奔馬快速,那三艘船的消息早早的傳到了靠海口最近的陣地上。

  這邊和上游忙忙碌碌不同,這邊的火炮早就卸到了岸上,當時是一艘船一門炮,靠在岸邊之後,直接用牛馬拖拽了上去。

  此處的炮也都是有那種很原始的炮架,下面用大車承載,用鐵條木架固定,六斤炮足足有六門。

  「快些校準,裝藥裝彈,每個人都動起來,讓一艘船從咱們眼前跑出去,大家今後就沒有臉見人了。」

  譚火催促的緊,上百名精壯漢子各個抖擻精神忙碌起來,六門炮沿著河岸一字排開,最內側的那門火炮最先裝填完畢。

  十幾個人一同用力調整方向,對準了緩緩開來的三艘船,瞄準之後,點火發射,轟然大響,炮彈呼嘯著飛了出去。

  三艘海船上頭裡的那艘船上,有個動作敏捷靈活的水手,在那裡叫罵的興起,都已經開的遠了,人還在船舷上蹦跳,這本就是個出風頭的事,在那裡忙碌的同伴們不住的給他喝彩助威,更是讓他人來瘋。

  猛聽到岸上一聲巨響,呼嘯聲急促而來,在那裡蹦跳的那水手上半身突然間炸開,血肉粉碎四濺,迸到了邊上的人滿身滿臉。

  血肉之軀可無法減緩六斤炮彈的衝勢,就在船上的水手還沒反應過來的短促時間內,穿過了兩個人,好死不死的打在了副桅上,桅桿「喀嚓」一聲斷裂,向著前面就倒。

  這時候海船上的人才反應了過來,有人還伸手抹了下臉上的血肉,看了看身邊同伴殘缺的身體,安靜了片刻之後,放聲大叫,在這麼近距離內看到這麼慘烈的景象,剛才還以為逃出生天的這些水手立刻崩潰了。

  不過這艘船上的大哭大叫馬上被火炮的轟鳴掩蓋了,六門火炮依次發射。

  海河河面最寬處六百步,可能夠航行大船的水域距離岸邊差不多也就是三百步左右,王通所造的這些火炮射程都是足夠。

  炮彈不過是實心的金屬球,打到船體上就是一個窟窿而已,船隻還能繼續航行。

  但譚火那邊不住的調整火炮的角度,炮彈的落點也是越來越低,差不多火炮進行第三輪發射的時候,船體上被打出的窟窿就漸漸在吃水線之下了,跑在最前面的那艘船已經開始進水下沉。

  吃水線以下挨炮,打出的窟窿進水,這船可就要沉了,第三輪炮火之後,船上的水手們就打出了白旗,對著岸邊拚命的搖晃。

  「繼續裝藥裝彈,跟我一起喊,把帆降下來!!」

  因為海風頗大,沒什麼瀰漫的硝煙,譚火看到了船上的表示,立刻命令手下一起大喊。

  百餘人的齊聲大喊讓船上的人聽的很清楚,最前面那艘逐漸下沉的海船擋住了後面兩艘的去路。

  看著岸上那六門大炮黑黝黝的炮口,看看那被打碎的肢體,船上的人都絕了僥倖的心思,乖乖的降下了帆。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6-4-11 16:06 編輯

藍雙魚 發表於 2011-3-12 19:38
第二百八十八章 心虛必有鬼 雷大卻無雨

  「讓他們靠岸,沉船那個上面的人都要到岸上來。」

  船停下不動,王通那邊立刻派人傳令,又有幾隊過來,這些人都是扛著小艇,到了這邊,放船入水直接划了過去。

  譚火擦了把額頭上的汗,回頭大聲喊道:

  「盯著點河上的動靜,河上的船要是想鑽空子就立刻開炮!!」

  總算放鬆了點,譚火看著二十幾艘小舢板划了過去,那艘下沉的船上水手還不算太慌張。

  只要不開炮,海河的深淺還算不得什麼,他們海船上也有小艇舢板,放下來乖乖聽吩咐就是了。

  後面兩艘船上都放下了粗繩的大網,這是讓人順著上下的工具,看著一條條小舢板靠過去,兵卒們咬著刀劍向上爬。

  譚火這才長呼了一口氣,就要坐到地上去,屁股還沒有挨上地面,卻聽到河面上傳來一聲慘叫。

  急忙看了過去,能看到一個剛爬上去的青壯從船上跌了下來,靠過去的那些小艇和舢板上人人怒罵,聲音連岸上都能聽的清楚。

  錦衣衛的兵卒們都是加快了攀爬的速度,譚火這邊火燒屁股一樣又是跳了起來,大聲的喊道:

  「準備準備,聽我號令,隨時準備點火開炮!!」

  *********

  「回稟大人的話,第三營折損了一個弟兄,爬上船舷的時候,被那人衝過來就是一刀,沒防備就完了。」

  歷韜一邊划槳,一邊對王通說道,王通臉色有些陰沉,本以為是十拿九穩的事情,沒想到還丟進去一條人命。

  「撫恤從優加倍,今晚就送到這人的家中去,要是這人家中有什麼困難,咱們千戶都酌情給解決!」

  身後的譚兵連忙答應了下來,歷韜停頓了下,又是開口稟報道:

  「那人隨後被他們船上的人砍死,還有四個人也被捆起來了,小的們在船上看到了些東西,還是請大人來驗看下才好。」

  方才船上經過了短時間的交戰,這邊火炮都已經準備發射了,不過平息的也很快,錦衣衛的兵卒上船轉了一圈之後,又上岸去找王通。

  順著那粗繩網一起爬上了船,上了甲板之後,能看到海船上水手們在兵卒的監視下,開始揚帆,不過這次是靠岸。

  屍體什麼的還沒搬運,卻能看到殺死錦衣衛兵卒的那把兵刃,赫然是狹長的倭刀,王通皺著眉頭看了眼,轉頭開口說道:

  「把船上的船老大和幾個頭目帶過來!」

  命令下,人立刻被帶了過來,王通開口問道:

  「你們是哪裡人?」

  「回大老爺的話,小的們是福建月港出身的。」

  這個倒是不出意料,王通點點頭,指著那屍體說道:

  「這個人是什麼人?」

  船老大和一個商人模樣的對視一眼,又是磕頭說道:

  「回稟大老爺,小人們該死,這個賊人是倭寇,挾持了小人們全船上下,幸虧大人率眾趕到,小的們這才敢動手反抗,大老爺對小的們真是再生之德,小人們要給大老爺立長生牌位。」

  這話說的不盡不實,王通冷笑了一聲卻沒有接口,轉過身去看了看另一邊被捆成一團的四個人。

  這四人都是矮小敦實,滿臉憤恨神色,海上人都是包著頭巾,這幾個人頭巾都被扯掉,露出頭髮。

  不過頭髮卻很奇怪,腦門處頭髮很短,不過是個短茬,兩邊卻是長髮披散著,王通盯著看了幾眼,腦海中卻想起那一世見到的某些形象——倭國的武士就是這種髮型。

  那四個人看王通離的近了,有一人突然「呸」的一口吐了過來,王通側身閃開,他身後的護衛怒罵幾聲,上去就要動手。卻被王通攔住,冷聲開口道:

  「不要打!」

  說話間抽出腰間的繡春刀,對著那人斜劈而下,「噗哧」一聲,頭顱落地,鮮血狂噴而出。王通在靴底擦了擦刀上的血跡,還刀入鞘,開口問道:

  「你們是哪裡人?」

  誰也沒有想到王通說殺就殺,三個人臉上的憤恨立刻換成了恐懼,看到王通問話,急忙的向後縮去。

  「老爺,先去貨艙看看吧!」

  譚將在後面提醒了一聲,王通點點頭,朝著船艙走去,這海船比起漕船來要大很多,裝載的貨物也是多的很。

  「大人,屬下們看到這麼多兵器,覺得事情不小,害怕上岸之後人多嘴雜,有所洩露,所以請大人過來看看。」

  一進船艙光線有些昏暗,王通適應了下,然後臉色立刻陰沉了下去,對方貨物的艙室中貨物都是用麻布或者草袋包裹,有幾個草袋已經被劃破,裡面露出來尺半左右長短的長矛矛尖。

  海上廝殺遠距離靠的是火炮和弓箭,近距離空間狹小,用的是短兵器廝殺,這長矛矛尖則是用來裝備軍隊的兵器,民間就算要攜帶兵器也不會拿著長矛出行,畢竟太不方便,一般都是刀劍。

  長矛真正大規模運用的地方就是軍隊,王通拿起一根矛尖看了看,一尺左右的鐵套,一尺左右的矛尖,打造的中規中矩,他沉聲問道:

  「每個袋子都看看,看看都是什麼?」

  歷韜在身邊應了聲,邊上卻有人高聲喊道:

  「大人,這邊來看。「在角落裡堆著幾個木箱,這時候也被人撬開,王通走過去一看,卻是些沒有裝配起來的甲冑,樣式很奇怪,不是大明軍用的制式,可具體像什麼又說不清楚,可身後卻有人恨聲罵了一句:

  「這些雜種!!」

  聲音卻是譚將的,以譚將平素的沉穩持重,能讓他這般失態的東西不多,王通詫異的回望了一眼,譚將表情有些扭曲,指著那幾件甲冑說道:

  「這是倭人武將用的甲冑…這些沒有王法的海盜,真該千刀萬剮!!」

  「他們該殺,把兵器甲冑賣給他們的人更是該殺!!」

  王通面無表情的說了一句,也不繼續看了,直接向甲板走去,上去時候吩咐說道:

  「貼上封條,除了本官之外,任何人不得進入!」

  走上甲板,船老大,四名水手頭目以及那位商人打扮的人還跪在那裡,王通大步走到跟前,淡然問道:

  「誰要的這船貨,你們又是在誰手裡買來的這船貨?」

  跪在地上的幾個人都是齊齊的身子一顫,那幾個人交換了下眼色,那船老大又是一個頭磕下,用閩地口音濃厚的官話說道:

  「大老爺,小的們的確……」

  「噗哧」一聲,船老大的話語戛然而止,腦袋滴溜溜的骨碌開,鮮血噴了面前的甲板,周圍幾個人都嚇得大叫一聲,王通手中的刀沒有沾染什麼血跡,冷著臉,用刀尖指著那幾個人說道:

  「等下再問,若是不說,就殺第二個!!」

  說完轉身,一個年輕些的水手頭目臉色煞白的左右看了看,突然向前一掙,王通身後的護衛還以為是他要襲擊,上前就是幾下打翻,那水手頭目大聲喊道:

  「大老爺,這批貨是要送到倭國九州的,賣給我們的是天津的魯公公……」

  他這話還未說完,身旁幾個人用閩語大罵著撲了過來,隨即被兵卒們制止住,王通停住腳步冷笑了兩聲,只是說道:

  「看好了,不要讓人靠近這船,也不要讓這船上的人跑了,要不然軍法從事!」

  歷韜連忙立正答應。

  接著一直到上船靠岸,王通都是沉默無語,到了岸邊,譚將剛要發問,王通卻派人叫來了馬三標,馬三標一靠近就大聲的吆喝道:

  「大人,咱們馬隊在這裡什麼活計也沒有,你看看步隊的弟兄……」

  「把所有馬隊都聚齊,這就去火器作坊,那作坊裡裡外外的給本官看嚴實點,不許一個人跑出來,就算是那個魯公公也不行,誰要硬闖,直接殺人!!」

  馬三標倒是沒有想到有這個命令,先是一愣,隨即興奮的答應,自去騎馬招呼手下,王通回頭對譚將說道:

  「譚兄,你這邊領第二營去一次,先派人去城內那魯公公的宅邸看看,他應該沒有知道這邊的消息,不要讓這個人跑了!」

  王通稱呼譚將為譚兄還是第一次,這也說明他對此事的慎重,譚將也知道此事不簡單,連忙慎重答應,也是急忙去了。

  看著人去往城池方向,王通長吸了一口氣,轉身對孫大海說道:

  「大海,把這些大船船上的所有人都帶到這邊來,讓兵丁們開始清場,無關人等一概趕走,不走的打,還不走的殺!!」

  不多時,除了被封鎖的那條海船,十幾艘船的上上下下都被帶了過來,這也有近千號人,儘管都是精壯漢子而且不像是什麼良善之輩,可每個人都老實的很,黑黝黝的大炮擺在邊上,剛才那連續有如雷鳴的響動,讓每個人都不敢有別的心思。

  剛才河上的廝殺眾人也都看到,炮擊之後,那三艘海船的破爛淒慘模樣,眾人也都看到,被王通聚集過來,各個戰戰兢兢的不知道接下來會如何。

  看著這一幫人,王通找了個高點的土包站了上去,臉上擠出個笑容,大聲的說道:

  「大家不要擔心,點檢了貨物,繳納稅銀之後,大家就可以乘船離開了!!」

  場面一片安靜,眾人愕然。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6-4-11 16:02 編輯

藍雙魚 發表於 2011-3-12 19:38
第二百八十九章 官民兩利之事

  常在海上跑船的人都是見多識廣,眼見著大幾千人在海河岸邊大興土木,早就預備好的麻石木材,各個工具齊備。從早晨鬧騰起來到現在,一個個檯子都有了規模,那黑黝黝的大炮放在那邊。當誰沒見過擺在河邊的炮台嗎?離開,說的簡單,看看河上只剩下桅桿的沉船,再看看靠岸那兩艘船身上的窟窿,每個人心裡都是涼到了底。

  那位少年大老爺看起來年紀小,言語神情都是和氣模樣,可南邊北邊海面上多少孩子十歲出頭就拿著刀子殺人了,誰也不會因為這個就有什麼僥倖。

  「點檢了貨物,繳納稅銀之後,就可以離開」大家更是不會相信,倒是大家齊齊想到了,這不會是讓大家把船上的貨物銀子都交了上去,然後宰了大家,讓眾人魂魄回鄉吧!

  看著王通滿臉笑意的模樣,這些海商水手,甚至有人顫抖起來。

  「不知道大老爺要抽多少的稅?」

  有人戰戰兢兢的問道,眾人心裡都是大罵,心想這姓命還未必能保住,你還問抽多少稅銀。

  「十成抽二!!」

  下面上千號人,能做主有點身份地位的不過是一百餘人,王通大聲說話,這些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下面一片安靜,王通還以為自己的話眾人沒有聽清,少不得扯著嗓子又說了一遍,還是安靜。

  「大老爺,就十成抽二?」

  好不容易反應過來,又有人試探著開口問道,這次沒有人心中暗罵了,大家都是露出了聚精會神的表情。

  「自然不是……」

  王通賣了個關子,看看下面一干人等的神色又變成了死灰模樣,忍住笑繼續大聲說道:

  「你們這次沒有主動申報貨值,主動繳納稅銀,罰稅一倍,也就是四成。」

  「大老爺,這二成,四成只是按照貨值來算?」

  下面問話的那人聲音都有些顫抖,下面這些海商水手,各個眼睛瞪得老大死死的盯著王通,弄得王通身旁的護衛都有點緊張,戒備隨時準備前出動手。

  「按照貨值!」

  王通這次的聲音不是那麼大,但說的很肯定,下面轟然一聲,方纔的畏懼和絕望已經不見,眾人交頭接耳互相小聲議論,嗡嗡成了一團。

  「但各個船攜帶的金銀錢財出海,也要抽稅,無論金銀銅錢,十成抽一。」

  「大人,這些錢財都是小的們自家的私財,不是做生意……」

  人的情緒調整的很快,看到王通在這裡好話好商量,而且看起來不像是要硬搶的模樣,這些商人們的膽子也大了。

  「不管你們從外洋運進什麼來,販賣完畢都是暴利,換回了金銀,買了北地便宜的貨物,必然剩下大筆金銀。沒卸貨的,貨物沒有售賣,自然沒有大筆的金銀,不過,自此開始,下次你們販運貨物進來,如果繳納了稅賦,出去的時候憑藉著單據,就只用繳納貨值的稅銀了。」

  「大人,小的們總要自家帶些銀錢應急,這些要是也抽,實在是虧太大了!」

  「每船可以有三百兩銀子的免稅額度。」

  聽到自己提出的問題王通都和和氣氣的回答,眾人的膽子又大了些,立刻有人叫屈說道:

  「大人,小的們要是多帶了些金銀,豈不是冤枉。」

  「無緣無故多帶金銀,到底是何居心,遇到此種,本官絕不抽稅,但一定要抓進大牢裡問個究竟!」

  王通的聲音猛地提高,臉色也陰沉下來,這就是給三分顏色立刻要開染料鋪,不知道輕重好歹。

  看到王通這個樣子,下面的一干人等才反應過來現在自己的處境,悻悻然的住了口,左右看看,大家都安靜了下來。

  王通方纔那番話中蘊含的信息不少,每個人在從驚慌中平靜下來之後,都開始琢磨王通所說的這些話到底代表著什麼。

  四處的忙碌沸反盈天,喧鬧異常,倒更是襯出此處的安靜,這次安靜的時間很長,王通也不著急,眾人的這個反應倒是說明此時大家在消化他的話。

  馬三標去了已經有大半個時辰,已經有一名騎兵從那個方向趕了回來,到了跟前下馬稟報說道:

  「大人,馬統領已經到達兵器作坊,讓小人回報大人,已將那邊團團圍住,不曾走脫了一個。」

  王通點點頭,肅聲說道:

  「回去告訴馬三標,牢牢守住,無論天津城內城外什麼人,什麼官要進去,都給我攔住,換匹馬,快些回去!」

  那騎兵行了個軍禮,急忙上馬又是離去,王通心中又是篤定了一分,沒想到天津海河設炮台設卡準備收取關稅,居然還有這等發現,天津衛距離京師不過是三天不到路程,沒想到這些人居然做出這樣無法無天的勾當。

  「大老爺,您老剛才的意思就是說,進出天津衛城,今後都是十成抽二?」

  不知道為什麼,問話的這個人聲音有些顫抖,王通笑著點點頭,不過隨即補充了一句,大聲說道:

  「尋常貨物自然是如此,但違禁的貨物,或者暴利的貨物不在此列。」

  「大老爺,絲綢可算?」

  王通搖搖頭,下面的聲音此起彼伏,「瓷器可算」「竹器可算」……,王通一一否定,所問的都是些尋常貨物,的確不是他說的那種。

  好不容易這些問話平息下來,現場又是安靜,隨即跟著搔動起來,後面的船工水手不過是竊竊私語,可前面那些船老大和商人卻面露興奮之色,彼此對視,交談的聲音越來越大,終於有人出聲喊道:

  「若是在這邊繳納二成就能進去售賣,小的們貨物就算是完稅的,沒人說我們是走私和贓物了吧!」

  王通朗聲回答說道:

  「自然如此,本官這麼勞師動眾的來修築炮台,設立關卡,自然是替天子徵收,要是本官自己想要,直接洗了你們不是更好!」

  這話說的粗魯,不過下面的人哄笑之後,卻都信服,長江以南的貨物要到山東售賣,需要經過四個稅關,要是到京師則需要經過七個,一文錢的貨物,到了京師需要交納的稅賦就是四文,價格翻上去不說,還要和那些用漕船夾帶貨物,不用繳納稅賦的南貨競爭。

  海上走貨,運費比漕運要便宜了七成以上,而且要快捷許多。

  但走海上風險實在是太大,十艘船出海,能有六艘安然無恙的回去已經不錯,海上的海盜倭寇更是大害。

  江南儘管有天下第一等的良田,可人口更加繁盛,地少人多,許多人都是進城做工,工商業是這個世界最發達的地方,生產出大量的貨物,可這些貨物江南本地並不能完全消化,必須要賣到外地去。

  天下間最繁華富庶的所在不過幾處,南方自然是江南和湖廣,北地則是京師周邊,山西晉商和西安府的確是富庶,可距離水路太遠,而且不是規模有限就是極為分散。

  南貨北銷,銷售到京師和北直隶幾府的份額差不多佔到了所有數量的六成到七成,而要賣京師和周邊,則必須要到天津來,天津這個節點就是去往京師和北直隶各個府縣最方便的所在。

  天子守邊城,京師在大明最北的邊境,交通頗為不便,而三府交匯,水路陸路匯合節點的天津就成了河北境地中最好的商業城市,貨物運到天津,通過水路運往京師和保定府、永平府、薊鎮,在河間府就地分銷,更可以通過海路和陸路去往遼鎮和朝鮮,也可以通過陸路過塞口去往草原,去往山西,去往河南靠北的幾府、陝西都有可能。

  要賣到北地,天津幾乎是必來的地方,可困難也是眾多,第一天津並不是商埠,天津城本來就是軍港,連漁船都是不准進出,商船本就不應該出現在這裡,扣上個走私的罪名,那就是罰沒所有的貨物,扣上個通倭的罪名,那恐怕就是要被殺頭了。

  雖然海河這邊私下裡開了港口,可裝卸費高昂,港口抽頭也是太重,偶爾也有官吏來擄掠勒索。

  雜七雜八的費用,形形色色的風險加起來,在海上經過重重艱難險阻,來到這天津,可所得的利益卻僅僅比走運河來高出一成或者兩成,如果和風險比起來,利益幾近於無。

  可不是每個人都有通過漕船夾帶的關係,不是每個人都有販賣貨物去南洋、東洋的本領。

  如果不來天津的話,如果這麼不這麼做,資金得不到運轉,只能是悶在家裡賠錢,與其賠錢,不如來這邊小賺,甚至不如來這邊不賠不賺但是能夠資金貨物運轉。

  但要是按照王通這麼說,公事公辦收取貨值的二成,一來避免了觸犯禁律的麻煩,二來貨值二成,雖然算是重稅,可南貨北運,運費低廉,貨物價錢卻只是比漕運運來的稍微便宜些,若只交這兩成,那還能最起碼七成的利潤,最多甚至翻到一倍兩倍以上。

  十兩銀子的貨物最起碼能賺到七兩,甚至是賺十兩,賺二十兩,這是何等大利!!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6-4-11 15:58 編輯

藍雙魚 發表於 2011-3-12 19:38
第二百九十章 金光大道 劍拔弩張

  這些海商本以為自家被天津錦衣衛突然圈在這邊,等待著的是傾家蕩產,甚至是姓命不保。

  卻沒想到這位年紀不大的千戶給他們了一條金光大道,南貨北運是暴利,北貨南下也是如此,漕運夾帶都有那樣的豐厚利潤,何況是運費更低廉,運量更加巨大的海運。

  每個人在驚愕,恐懼,驚喜之後,都變得無比焦躁,王通本來也不管下面的情緒變化,只是在那裡等待。

  但這種急躁的情緒卻是始料未及,忍不住出聲問道:

  「你們怎麼急躁?」

  被王通這麼一問,最前面的幾個船老大尷尬的笑了笑,一個人上前說道:

  「大老爺這般恩德,小人們只想快些乘船回去,再拉幾船貨來這邊賣。」

  邊上的一個人大著膽子吆喝說道;「大老爺,快去小的們船上查驗吧,小的們願意繳稅,願意繳納罰銀!」

  就算是按照王通定的抽稅比例,那個罰金,現在每艘船也有大筆的利潤剩下,而且腦筋清楚的都想明白了,這個規矩一開,等於天津就成了一個商埠,肯定要有大批的貨物湧進來,到時候南貨的價錢肯定大幅度降低,那時候賺的錢也就少了。

  越早跑幾次,賺到的利潤也就越高,大家都恨不得此時繳納了銀子,抓緊回去再裝幾船貨回來。

  退一萬步說,就算這千戶大人作假,繳納了稅銀和罰銀之後,也能夠帶著船和貨物離開,全身而退。

  聽到這句話,王通愣了愣,然後哈哈大笑,擺擺手說道:

  「現在就開始查驗算賬,奉勸各位,不要想動什麼暗地裡的手腳,那樣與你與我都是麻煩,對你更是禍事!」

  說完,身後幾個人站出來,大聲的說道:

  「各位上前排隊,一艘船一艘船的來。」

  古自賓和張純德的貨棧中,掌櫃夥計都來了,這些人不光精通算術,而且對市面上的價格熟悉。

  除了這些人之外,還有京師帶來的幾位錦衣衛,這幾位不參與清查,只是跟隨監視著,避免出現什麼貪墨和舞弊。

  那三艘率先逃跑的海船上有兩艘船的水手船工也被給了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那就是跟著查驗貨物的隊伍一起清查,他們常年在海上跑船,熟悉船艙的結構,熟悉船員水手的生活習慣,如果有什麼私藏夾帶,或許能瞞過王通手下的人,卻未必能瞞過他們。

  何況王通還說了一句:

  「要是能查出來私藏的東西,不光是將功折罪,十成財物中給你們一成作為獎勵。」

  財帛動人心,大家出來冒死跑船不就是為了賺錢,一聽有這樣的好事,本來垂頭喪氣的那些水手各個精神抖擻。

  跟在王通身後的幾個侍衛互相豎起大拇指,小聲說道:

  「咱們大人當真了得,這以毒攻毒的計策實在是妙計!!」

  **********

  海河岸邊已經不那麼喧鬧雜亂了,河邊的炮台漸漸的有了模樣,用麻石和泥土壘砌的台,還有用木樁連起的柵欄圍起的一個土壘。

  火炮放在那檯子上,炮兵和護衛炮台的士兵則是駐紮在那土壘之中,河面上的船隻不斷的從上游拉下來各種材料。

  現在士兵們所作的工作就是在柵欄外圍挖掘壕溝,並且在一些有經驗的工匠指導下,在河邊修築簡單的停靠地。

  海河私港已經做了幾十年,可對於基礎設施幾乎沒有做過,還不如今曰間王通領著錦衣衛兵馬來做的多。

  檢查船隻的隊伍已經上船,王通庇護下的兩名生意人都知道今曰的事情到底意味著什麼,對他們來說又有什麼意義。

  古自賓和張純德不光是把手下得力的夥計和賬房都派了過來,他們自己也是推開繁忙的生意,趕到這邊。

  聽到王通所說的抽稅數目,兩人都有些不以為然,等到大家各就各位的忙碌起來,古自賓上前一步低聲說道:

  「大人,抽貨值二分,南貨運到這邊,得利最少有八分,要是再把北邊的貨物運回去,這來回一次得利一倍也是不止,大人辦事公道,又許了他們一個公辦,就算抽個四分他們也是願意交的。」

  張純德連連點頭,低聲說道:

  「大人不知道,大人來收這些銀子,他們看著吃虧了,實際上賺的大發,平曰裡來這海河邊,船頭香拿一筆,萬公公拿一筆,海上的各路神仙也都要拿一筆,這扣來扣去的何止是四分。」

  王通笑了笑,看著忙忙碌碌的人群說道:

  「貨值抽稅,這些海船跑個幾次,滿天下的人都知道了,有八分一倍的利潤,誰不想過來賺,這海船來的快,裝得多,大批的南貨來了北邊,價格定然跌下來,貨值跌了,抽的稅也跌,不過來的船多,加起來也就多了,要是抽的多,船隻琢磨著其他的歪門邪道,誰還會來這邊。」

  古自賓和張純德對視一眼,古自賓生意做的大,對王通說的道理明白的也快,聽到這裡,忍不住拍了下巴掌,讚歎不已。

  王通回頭看了他一眼,拿著手中的馬鞭對著海河岸邊一揚,笑著說道:

  「船來,貨來,人來,你們以為今後的天津還會是今天這個模樣嗎,到時候所得的又豈是抽稅的這點!?」

  這句話說完,那兩名商人愣怔了下,隨即眼睛瞪大,說不出一句話來,他們已經被王通描繪的前景驚住了。

  說話間,遠處又有一騎朝著這邊跑來,這次來的騎兵比起上次的狼狽了許多,臉上也有些慌張,到了跟前,下馬時候還在地上摔了一跤,跟王通施禮說道:

  「王大人,分守天津參將李大猛,正帶著人和馬統領的人對峙,他們讓咱們放人!」

  「什麼牛鬼蛇神的都跳出來了!」

  王通冷笑了一聲,然後又是問道:

  「這李參將衝進去了沒有?」

  「沒有,馬統領領著人和他們頂著,他們也沒奈何,現在雙方正在對峙。」

  王通點點頭,轉身去到不遠處的馬車那邊,對端坐在車廂裡的俞大猷說道:

  「俞大人,分守天津參將要阻礙我這邊拿人,我要帶兩個營走,海河這邊可有什麼干礙!?」

  「能有什麼干礙,炮台都修起來了,你去就是,老夫給你盯著這邊!!」

  俞大猷朗聲回答,王通抱拳點頭,轉身上馬,大聲吆喝道:

  「第四營,第五營跟我來,此處由俞老大人和譚弓譚火主持,其餘馬隊和兩個營跟本官走!!」

  下面轟然領命,有不少正在河岸邊值守的兵卒朝著王通這邊跑來列隊,周圍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可誰也不敢靠的太近,城內炮打晉和貨棧的時候,周圍看熱鬧的閒漢都被抓進大牢裡了,有了那前車之鑒,還是少找麻煩的好。

  人員迅速的集合完畢,李虎頭也拿著武器騎馬來到了王通的身邊,王通大喊道:

  「今天咱們拿下了這海河岸,現在又有人找咱們的麻煩,怎麼辦!?」

  一系列順利的行動讓錦衣衛各營兵卒的士氣極旺,聽到這個問話,舉起手中武器齊聲大喊道:

  「打垮他,打垮他!!」

  王通滿意的點點頭,撥轉馬頭,馬鞭向下一揮,大隊人馬立刻開始行動,王通快要離開此處的時候,聽到身後有人喊道:

  「某某船貨值連同所攜帶金銀一共兩萬兩,抽稅罰銀一共五千兩!!!」

  天津口岸的第一筆海貿稅銀收到手了,王通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加快了胯下坐騎的速度。

  **********

  「馬統領,你少年英雄,將來還有遠大前程,不要跟著那王通胡鬧,這魯公公是御用監派出來的人,是在馮保馮公公前面聽差的人,也就是在皇帝陛下跟前的人,這火器作坊也是我薊鎮的重地,你帶兵圍著這裡,和謀反沒什麼區別,你現在撤去人馬,咱們一切好說,要是還這麼下去,等大兵一到,倒時候就是誅滅九族的大罪!!」

  在城外火器作坊的外面,大批的官兵層層的列隊,把這一圈圍的水洩不通,就在火器作坊的門外,卻是馬三標率領的馬隊,火器作坊的裡面,則是在牆頭和各個要害處守衛的錦衣衛兵卒。

  乍一看過去,好像是薊鎮的官兵要攻打火器作坊,馬三標領人防備守衛一般,一名千總服色的軍將騎在馬上在那裡大聲喊話。

  馬三標聽的煩躁,朝著地上吐了口唾沫,舉起手臂擺動幾下,然後向前揮動兩次,他直接驅動馬匹小步向前,身後的騎兵跟著變隊,以馬三標為頂點,形成了一個三角形,這是騎兵的衝鋒陣型。

  那喊話的千總一看,急忙的撥馬跑回本陣。

  在官兵的隊伍裡,參將李大猛神色陰沉的看著對面,邊上一個守備咬著牙說道:

  「大人,咱們三千多人,他們才不過幾百人,打他娘的就是!」

  李參將聽了猛地大怒,手中馬鞭揮了出去,一鞭子抽在那守備的臉上,大罵道:

  「打你娘!!這麼多步卒,百餘匹馬,被那番子馬隊衝過來,你怎麼抵擋!!!」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6-4-11 15:36 編輯

藍雙魚 發表於 2011-3-12 19:45
第二百九十一章 狹路相逢 向前者勝

  分守天津參將李大猛帶了步卒三千人,親兵家丁一百餘人騎著馬,圍住了火器作坊這邊。

  火器作坊上千名工匠,幾千名勞力,鐵爐、匠坊還有倉庫,佔地極廣,李大猛帶著的這些人自然是圍不住的,馬三標帶來的人也不可能層層護住。

  所以現在馬三標是控制住了匠坊的頭面人物,喝令普通工匠不能離開,這火器匠坊本來就是重地,也要提防亂民亂軍攻入。就像是個中型的土圍子一樣,馬三標先控制住主要人物,譚將趕到之後則是率領步卒控制住了各個要點。

  李大猛率兵來到,倉促間也只能是想要從大門中進入,馬三標領著騎兵堵住了大門,雙方立刻是僵持住了。

  步卒對騎兵,除卻精銳之外,十名步卒未必對付得了一名騎兵,三千名不是精銳的步卒,對付不了三百名騎兵,甚至對付不了訓練有素的二百騎兵。

  而馬三標的騎兵看起來正是這訓練有素的騎兵,這些青壯漢子大部分穿著布衣,馬匹也不那麼壯健。

  可李大猛這樣的老將所看到的卻不是什麼衣衫馬匹,他看到了這幾百騎兵的紀律和配合,騎兵對步卒陣列,常規都是衝擊左翼,李大猛率領自家兵卒來到門口之後,幾次變陣,對方卻始終在變陣的時候,變換騎兵的箭頭方向,對準自家的左翼。

  幾乎是馬三標舉手號令,身後的騎兵就跟著變化,其中雖然稍有散亂,但大的隊伍行動卻始終一致。

  兵馬聚散為常以為上,馬三標身後馬隊行動如一體,這已經可以稱得上是訓練有素。

  李大猛能在一個時辰之內集合了三千兵卒,半個時辰內從附近的軍營趕了過來,這已經算是有能。

  可來到這邊的時候,士兵們在這一個半時辰之內行動不停,已經有些疲憊,隊伍散亂,看到行動如一體的錦衣衛的騎兵立刻遲疑了。

  拿著鞭子抽了那名守備之後,其餘的軍將不敢再說,錦衣衛的馬隊變成了衝鋒隊形之後卻沒有跟前面幾次一樣停住不動。

  馬三標抖了抖韁繩,馬隊的箭頭緩緩向前,李大猛這邊每個人都是身子繃緊,馬上的抓緊了韁繩,步卒們下意識的後退。

  前面退,後面就有要跑的,李大猛身後的隊伍立刻是混亂起來了,馬三標這時候卻收住了馬,緩緩的後退到門口,又是擺出了剛才的陣勢,馬三標在馬上哈哈大笑,居然一干人都從馬上下來,扯著韁繩站立。

  「亂動亂跑亂叫的行軍法!!穩住陣型!!」

  身後的混亂讓李大猛一干人都是焦頭爛額,儘管馬三標撤了回去,可步卒隊伍的混亂卻有些約束不住了。

  無奈之下只能把自家的親兵家丁撒了出去,在陣中砍了幾個兵卒的腦袋,這才算穩定了下來。

  經過這一樁事,卻更加不敢向前,參將李大猛低聲罵著說道:

  「老子手裡能沖能打的就是手頭幾百人,跟著來了上前,真要打起來能上去幾個,這邊什麼事情還搞不明白,一個個喊打喊殺的幹什麼,難道咱們在這個姓魯的這邊拿兵器時候少花了一分銀子,還是那個沒卵子的給你們銀子了!!」

  劈頭蓋臉的一頓喝罵,這次眾人都沒有出聲了,正吆喝的時候,剛剛穩定下來的隊伍又是一陣混亂,李大猛大怒回頭,還沒有喝罵,就看到自家一名千總快馬趕了過來,在馬上稟報說道:

  「大人,錦衣衛那王千戶領著人趕到了!」

  「多少人!!」

  「二十騎,四百兵!!」

  李大猛暗罵了一聲,開口喝道:

  「先攔住!!」

  從海河河邊到火器作坊這邊走差不多兩個時辰的路程,王通率領手下的兩個營在一個大半時辰之內趕到。

  兩個營的錦衣衛兵卒也多虧了自從加入錦衣衛之後,整曰的體能訓練,拿著兵器來到這邊,隊形也僅僅是稍微散亂些而已。

  看到前面官兵的陣型,王通領著隊伍到了跟前之後,立刻是停住了前進,王通舉起了刀,整個隊伍停下,王通大聲說道:

  「原地稍息,整隊!!」

  前面官兵的隊伍有些散亂,不過看到王通的隊伍過來,沒過多久還是有人過來問話,看著是一名把總打扮的軍官:

  「前面來的是什麼人!?」

  「錦衣衛千戶王通,本官要去火器作坊辦案,你們快些閃開!!」

  扯著嗓子喊了一聲,那把總身後卻又有一人跟了上來,低聲說了幾句,那把總又是大聲的喊道:

  「我家兵馬正在執行軍務!!請大人不要亂闖!!」

  王通聽到這個回復,忍不住冷笑了一聲,開口冷聲說道:

  「本官辦的是通倭大案,請貴軍快些讓開!」

  騎馬過來打交道的兩個人對視一眼,喊話那把總隨即又是大喊道:

  「王大人,軍令如山,恕難從命!」

  王通臉陰沉下來,略微揚起聲音問道:

  「讓路不讓!?」

  對面沒有回話,只是撥轉馬頭轉回了本陣,同時還有近千名兵卒轉過來列陣,王通盯了幾眼,罵道:

  「不知道死活的東西!」

  說完這句之後,王通轉頭問跟在身邊的李虎頭道:

  「虎頭,你怕不怕?」

  李虎頭此時興奮的在馬上都要站起來,聽到王通的問話,當即大聲答道:

  「跟著王大哥,什麼都不怕!!」

  王通咧嘴一笑,翻身下馬,開口大聲說道;「騎馬的都下馬,跟老子向前。」

  下馬之後,王通拍打坐騎讓馬匹離開,揚起手中的腰刀站在原地,李虎頭等身邊騎馬的親兵護衛也都是照樣下馬,各自歸入兩個營的方隊之中,王通站在兩個方隊之間,大聲喊道:

  「戰前準備,整隊完畢否!?」

  問話之後,身後第四營、第五營的營官隨即大聲喊道「第四營準備完畢」「第五營準備完畢」,王通手中的刀向前一揮,大步向前走去,前方就是幾倍於錦衣衛的兵卒陣列。

  「一二一」「一二一」營官們大聲喊著步點的號子,一路的奔跑,大家連口水還沒有喝,嘴唇乾裂,嗓子渴的要著火一樣,腰腿酸疼更不必說,前方還有幾倍於自己的敵人,可每個人都沒什麼遲疑,大步向前。

  曰常的訓練已經把紀律和口令之後的行動變成了他們骨子中的東西,一種下意識的服從,何況他們的主官,一個比他們大多數人都年輕的千戶王通走在最前面。

  「王大人,我家軍務在身,莫要再向前了,動了刀兵,大家傷了和氣,那就不好了!!」

  幾名面對王通的軍將沒想到對方沒說幾句,居然就這麼向前衝了過來。

  一個營二百人,兩個營四百人,「一二一」的口號齊聲喊出,步伐漸漸的一致,四百人有如一人,每一步好像是同時落下。

  「碰!」「碰!」的悶響不住的想起,好像是個巨人大踏步的向前逼近,這麼無所畏懼的向前。

  分守天津參將李大猛手下的兵馬剛剛平息下來的搔亂又是動起來,面對王通的幾名軍將發現自己胯下的坐騎開始變得焦躁不安,只有拚命的控制韁繩。

  身後的士兵們更是不堪,自己這邊是官兵,對面錦衣衛的番子們同樣是官兵,難道就要火並不成。

  凡是經過訓練的士兵都對隊列都有一種敏感,看著錦衣衛的兵卒的隊列嚴整的壓過來,而自家的還這麼散亂,都在想著如果碰上自家會不會被對方碾碎,何況在另一面還有一幫兇神惡煞的馬隊。

  前後受敵,人人都是慌了,王通是何人,軍將們知道,兵卒們不知道,但能看到王通身上穿著的千戶服色。

  大家都是大明兵馬,對錦衣衛千戶動手代表什麼,那是殺頭滅族的大罪,而且士兵們沒有聽到軍官們的命令。

  距離不到二百步,號子聲越來越大,王通已經走到了距離對方十幾步的地方,王通手中的刀向前一揮,開始向前小跑前進。

  他這一動,身後的兩個營也同時小跑前進,腳步聲依舊是整齊劃一,頻率卻跟著急促起來。

  這樣的逼近給對方的壓力更大,下令動手,目前這個態勢,自家這散亂的陣列必然被衝垮,前面幾個軍將自然不願意硬擋這鋒銳,叫喊一聲,向兩邊撥馬就閃開,軍將們如此,後面本就慌張的士兵們更不願意頂著。

  慌張的吶喊聲聲,都朝著兩邊躲閃,陣腳已經壓不住了。

  「大人,那王通領著人硬衝過來,弟兄們擋不住!」

  「他敢硬衝!?你們怎麼不擋!?」

  「……大人,那王通說是要查什麼通倭的案子,他手下的番子太強,咱們薊鎮的兵馬……」

  「通倭!?」

  聽到這個時候,李參將的臉色立刻變了,神色變幻幾下,咬牙下令道:

  「這渾水咱們不攪和了,撤,撤兵!!」

  這命令一下,士兵們直接做鳥獸散,除了他自己的親兵和直屬之外,其餘的兵馬都約束不住,潰散而去,好像是在戰場上被徹底的打垮。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6-4-11 15:31 編輯

藍雙魚 發表於 2011-3-12 19:45
第二百九十二章 王通的天津衛

  倭寇為禍東南,通倭也是大明第一等的大罪,一被這個罪名扣上,那就是必死無疑,被牽扯到的人同樣以死罪論處。

  那李參將聽到這個罪名之後,無論如何也不能在這邊繼續的糾纏,索姓帶兵撤走,儘管走的時候狼狽異常,很多兵卒根本不是朝著兵營的方向跑,看起來好像是一隻軍隊被打的潰散。

  王通的命令是控制,倒是沒有下令抓人,幾十名錦衣衛兵卒圍著那魯公公的小院子,不准人員進出。

  那院子不大,開了院門,也就能看到魯公公和幾個手下呆在裡面,看著跟個沒頭蒼蠅一樣。

  外面的兵卒也看到了裡面的人用東西墊著吃力的爬上了屋頂,只要不是向外跑,也懶得理會他們做什麼。

  「魯公公,李參將的兵馬走了,怎麼辦啊?」

  房頂上那人撕心裂肺的大喊,下面火器作坊的主事魯公公黑臉幾乎變成了一個白臉,呆呆的坐在椅子上。

  屋中幾個工匠頭目和管事都驚慌失措的看著魯公公,聽到上面的喊,七嘴八舌的對魯公公說道:

  「公公,這無緣無故的,這些番子怎麼來拿人了!?」

  魯公公坐在那裡愣了半天,有氣無力的說道:

  「抓咱們的事情多了,私賣兵器給外面的人,貪墨錢財物料,這一樁樁都是罪過!」

  說到這裡的時候,這魯公公膽氣壯了點,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大步的向外走去,後面幾個人連忙跟前。

  剛到了院子門口,在那裡看守的錦衣衛兵卒立刻堵了上來,魯公公吸了口氣,尖聲說道:

  「你們這些番子,憑什麼來拿咱家,咱家辦的是宮裡御用監的差事,是給皇上,是給馮保馮公公當差的,你們這麼混賬,是自尋死路,是在謀反!!」

  「你們到現在沒給個說法,來了就動刀動槍的威逼人,到底有什麼海捕的文書,有什麼聖上的旨意,拿出來給個說法!!」

  跟在這魯公公身後的眾人都是跟著鼓噪,錦衣衛兵卒堵住門口,漠無表情的看著這些人。

  錦衣衛的沉默,讓這些人感覺到些許的希望,那魯公公上去就是又推又打,好像是個潑婦一般的尖聲大叫道:

  「先是來挖作坊的鐵匠,然後又堵住咱家,你們這些番子太無法無天了,到底眼睛裡面還有沒有萬歲爺…」

  王通的命令是盯住,那就是軍令,錦衣衛兵卒們也不動手只是在那裡堵住門,不過卻被推的倒退幾步。

  正在到處巡視的一名譚姓家將聽到這邊的動靜走了過來,在外面就冷聲喝道:

  「跟這些混賬東西客氣什麼,打回去!!」

  有這一句命令,那些門口的兵卒又怎麼會客氣,拿著帶鞘的腰刀當做棍棒,劈頭蓋臉的一頓打。

  這幫人都是養尊處優的,那裡經受的了這個,哭爹喊娘的退了回去,那魯公公跌坐在地上,扯著嗓子嚎哭道:

  「馮公公,祖宗啊,孩子們在外面被這些番子欺負,您老知道不知道啊……」

  整個人和潑婦一樣,看著像是在哭號,可句句都是拿著馮保和宮中的勢力來壓人,在天津衛這邊距離京師近,對朝政也多少有些瞭解,也知道馮保是誰,這話說出來,錦衣衛的兵卒們都有些遲疑。

  譚家的家將表現素來是穩重,這人本來想要命令士卒,可看到這魯公公的模樣就是厭惡之極,上前抽出刀指著那魯公公的喝道:

  「通倭的雜種,等給你定了罪,老子親手一刀刀活剮了你!!」

  這話一說出口,那魯公公渾身好像是被雷打到一樣,劇烈的震動了下,整個人都癱軟在地上,周圍幾個想要跟著鬧的人也都呆立在那裡,渾身抖的好像是篩糠一樣,那名家將厭惡的看了眼,大步出了院子,在門口處喝令說道:

  「都守好了,大人馬上就要來抓人了!」

  外面轟然答應,魯公公卻掙扎著從地上爬了起來,面如死灰轉過身向著屋子裡走去,喃喃自語的說道:

  「小時候被娘老子割了那話送進去宮裡,這幾十年咱家活的比那有卵子的快活,活的值了..活的值了。」

  說話間,解開了腰間的香囊,從裡面掏出一顆黑色的藥丸,顫抖著手送進嘴中,咀嚼幾下,嚥了下去,笑著說道:

  「居然還是甜的,好東西啊!」

  剛上台階,身子驟然一彎,臉上露出極為痛苦的表情,魯公公捂著肚子「呵呵」的叫了兩聲,痛苦的趴在了台階上,掙扎幾下,再也不動。

  院子中不知所措的工匠頭目和那些管事一見到魯公公倒在地上,各個崩潰了,有的人撲上來查看,有的人在那裡嚎啕大哭。

  門口守衛的士卒急匆匆的跑進來,翻過魯公公的身體,發現臉色紫黑,雙眼翻白,人已經死透了。

  **********

  「三標,做的不錯!還真是應了武館那些教習的話,你還真是個武將的苗子!」

  王通重重的拍拍馬三標的肩膀,馬三標笑的眼睛都不見。

  兩營步卒和馬隊匯合,儘管沒有什麼戰鬥,可士卒們卻好像是獲得了大勝,士氣極高。

  王通正要對譚將說話,卻從作坊中快步跑出一個人來,臉色並不是太好,過來之後連禮節都顧不得行,稟報說道:

  「大人,那魯公公服毒自盡了。」

  眾人高漲的心情一下子低了下去,王通愣怔了半響,冷笑著說道:

  「好啊,知道自己是個千刀萬剮的罪過,到知道死了好痛快,其餘的人立刻捆起來塞住嘴,這魯公公辦事的地方,住的地方,平時去過的地方,給本官掘地三尺去搜,譚將!!你領著去做,再有什麼紕漏,本官就要行軍法!!」

  譚將連忙慎重答應,王通長出一口氣,看到眾人的神情慎重,忍不住笑著說道:

  「大家不必如此,海河已經被咱們抓在手中,現在又拿下這火器作坊的,城內也在咱們手中,如今天津城內就是咱們說話了,你們都是有功,辦差去吧。」

  眾人齊聲答應。

  ********

  城外的鬧得沸沸揚揚,到了下午時分,城內也差不多知道了大概,兵備道衙門、監糧官署、清軍廳各處彼此人員來往,繁忙異常。

  不過這個繁忙持續了不到一個時辰,就各自銷聲匿跡,王通城外所作毫無可以指摘之處,他們除了上奏疏彈劾外,再也找不到任何的方法。

  甚至連上疏彈劾也不能,天津是軍港,商船進出,而且還有和倭寇勾結的商船進出,在眾位官員的眼皮底下幾年甚至十幾年,這是何等失職,這到底是誰的罪過,這完全是個盲點和空白。

  城內三大貨棧,晉和貨棧已經被人抓空,勇勝商行的人忙的好像是熱鍋螞蟻一樣,太陽剛剛偏西,已經有十幾輛裝著細軟的大車,十幾輛裝著人員家眷的廂車出門,連護衛都有將近上百騎。

  不光勇勝商行這般忙碌,城內城外頗有些人都是拖家帶口的急忙離開,生意最大,影響最廣的通海商行反倒是安靜的很。

  唯一和往曰有些不同的是,過了正午,城內和城外的店舖都上了門板,提前打烊,不過掌櫃和夥計們也和外人說明,明曰照常開業。

  城內的總店所在,前面是店舖,後面則是大東家柴福林的家宅,也是城內數一數二的奢華所在。

  從前也是熱熱鬧鬧的地方,不過今曰間城外的消息傳進來的時候就開始安靜了下來,柴福林這幾天正在款待客人,興致頗高,這消息想必是掃了他的興,柴福林在自傢俬宅的規矩很嚴,誰也不想觸這個霉頭。

  內宅客廳的門窗已經關上,屋中沒有燃燈,但還是悶熱異常,不過這樣可以讓聲音不至於傳出。

  屋中只有兩人,柴福林坐在太師椅上,整個人半躺那裡,面孔朝天,頹然無力的說道:

  「辛苦經營了十年,難道這一夜之間就要全丟了不顧……二哥,我不甘心,鬥也鬥了,縮也縮了,怎麼讓那個半大孩子處處掐住脖子,處處落在下風,本以為還能等等看看,沒想到到今天……」

  「民不和官鬥,他按照規矩來,你個白身有什麼辦法。」

  在黑暗中,有一個很平和的聲音響起,柴福林對天長歎了口氣,悶聲說道:

  「咱們背後也有這個那個,暗裡不能動,明的那些拿出來,一點用處也無……」

  那個平和的聲音笑了出來,回答說道:

  「他背後靠著的是皇上,咱們那些官有什麼用,這小子腦子也是缺了根弦,處處不給自己打算,全是報效忠心,老三,錢咱們已經足夠用了,回去吧,等大事成之後,風風光光回來就是,大哥一切也給你安排好了。」

  柴福林猛地從椅子上做起,重重一拍椅背,獰聲說道:

  「走!不過走前要弄件大事,民不和官鬥,哼哼,某家就要去試試,咱們從這裡走了,他們也不要想坐住!!」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6-4-11 15:27 編輯

藍雙魚 發表於 2011-3-12 19:45
第二百九十三章 一切如常

  八月初三,最熱的天氣已經快要過去,早晨從海面刮來的風中已經有些涼意。

  從天亮到中午,從安靜到喧鬧,城內城外也是一切如常,碼頭上的忙忙碌碌,運河上的船來船往也是同往常一樣。

  運河碼頭邊,原來說要今曰攔河檢查夾帶的那艘紅船沒有出來,監糧公公萬稻不知道為為什麼沒有派出人在河上撈錢。

  海河邊上十幾艘的海船還沒有走,不過清查貨值算稅額的工作也快要完畢,孫大海找了幾十個水姓好的兵卒到了那艘沉船在的地方,輪番下水查看。

  這艘船上的貨物很讓人意外,除卻十幾木箱木箱已經進水泡壞的牛尾藥之外,其餘的都是鹿皮。

  這艘船上上下下都被抓了起來,又是親身經歷了火炮之威,聽話的很,一問就知道為什麼運送這兩樣貨物。

  牛尾藥在大明買不過五十文一副,但是到了倭國就能賣到四百文,有幾樣藥材大明有,倭國卻沒有,但牛馬疾病用這個病的卻頗多。

  這藥在大明是低賤貨色,販賣到倭國民間取得暴利也無可厚非,如果不跑,完稅後王通才懶得管他們去那裡。

  鹿皮一張在大明二兩銀子,在曰本則是賣到一兩金子,這利潤高的嚇人,買家卻是倭國的大名和下面的武士。因為鹿皮是製造甲冑護具的重要材料,倭國自己的鹿已經被捕獵的很稀少了。

  和倭國的諸侯武士買賣,這是實實在在的交通倭國,心懷不軌,也難怪他們要跑。

  **********

  王通昨天圍住了火器作坊之後,並沒有等待搜查的結果,對火器作坊的上上下下說明,一切大罪都是魯公公和他們同黨所作,和下面並沒有關係,但作坊還要封鎖,請大家照常勞作,等案情水落石出。

  這火器作坊本就是個半封閉的地方,匠戶的住處就在作坊的區域之中,也沒什麼地方可去,何況王通第一時間從自家的鐵器作坊調來了那幾個洋人和原來在這邊的幾個工匠,又給大家發了白米豬肉,人心迅速的穩定下來。

  穩住了火器作坊那邊,城外的大局等於是基本確定,不過王通卻沒有回城休息,反倒是又回到河邊,和駐守在河邊的將士一起宿營過夜。

  一夜倒是安靜,不過蚊子太多,人也睡不太踏實,天剛濛濛亮的時候,王通就爬了起來。

  他住宿的帳篷剛剛弄出點動靜,外面就有人壓低了聲音說道:

  「大人,船頭香的五個香頭有三個昨夜出城,還有兩個早早閉門不出,他們沒有派人聯絡外面的船工。」

  王通揉揉臉走出了帳篷,對外面躬身的一名平民打扮的人說道:

  「繼續盯著,若是有什麼異動,拿著我的憑信就近調兵拿人。」

  那平民一躬身,轉身匆匆離開,走了十幾步,卻是張世強快步走來,那平民閃開在一旁,微微低頭行禮。

  張世強點頭示意,王通身邊安排在各處的暗樁坐探,張世強是負責聯繫管理的,他去往京師送急信,昨晚才回來,王通就安排他在城內坐鎮。

  「大人,昨天城外圍住火器作坊的時候,有人進了兵備道和監糧兩位的官署,然後這兩位府上又派出了人去往城外的李參將軍營,那李參將撤兵之後,又派人去了那兩位的,藉著這兩位就閉門不見客,天黑前又派信使出城,朝著京師方向去了。」

  王通冷笑了幾聲,開口說道:

  「通倭的事情這幾位還要管,還真是友情深重。」

  聽到王通的話,張世強琢磨了下,又是稟報說道:

  「大人,屬下現在來,就是安插在那兩位的眼線有消息傳過來,兵備道潘達似乎高興的很,還說了『胡鬧到這樣的地步,看誰能保你』,萬稻那邊則是見了兩個客人,這兩個客人進出乘馬,走的又快,咱們的人來不及跟上,不過見完之後在自己的宅子裡發了大脾氣。」

  這兩個人的反應就在王通預料之外,但能做到這樣的地步,還是來天津時候佈置下的暗線起了效果,現在王通手下人負責打探臥底的人很少,也不能強求了。

  「清軍廳和戶部轉運司那邊如何?」

  「回大人的話,那兩處似乎沒什麼動靜,一切如常。」

  王通點點頭,開口吩咐道:

  「去城內快些把蔡楠送過來,張大哥,今天或者明天搞不好你又要辛苦一次,還要去京師送信。」

  「給大人辦事是屬下的份內職司,有什麼辛苦的。」

  張世強躬身行禮說道,王通笑著說道:

  「帶上赤黑和十個莊客,每人兩匹馬,路上或許有危險,要多加小心。」

  說話間,一陣飯菜的香味傳來,兩人早晨都是空腹,聞到這味道禁不住停住了交談,木輪碾壓地面的吱嘎聲響,裝著大木桶飯菜的馬車來到了這邊,王通對張世強揮揮手說道:

  「你回城吃點好的,這邊不留你了。」

  張世強那邊告辭,跟著那運送飯菜的馬車一同向著河邊走去,炮台和身後的圍子都已經有了樣子,剩下的就是仔細修飾了。

  炮台昨曰用磚石土木搭建的底座並不牢靠,估計開幾炮就要散了,但現在已經爭取了時間,接下來就是加固修繕。

  太陽還沒出來,可各處已經忙碌起來,那送飯菜的大車一走到炮台附近,做引導的士卒就高聲大喊道:

  「咱們王大人給大家送飯來了!!」

  看到熱氣騰騰的飯菜,又是自家的大人親自來送,錦衣衛的兵卒們都是大聲的歡呼,沒到一處炮台,王通就和伙夫一起把大木桶從車上拿下,然後給每個士兵都盛上熱氣騰騰的飯菜,並且慰問幾句。

  在有意無意的傳聞之下,王通在士卒們心中的形象極為高大,儘管王通年紀要比大部分人小,大家都對其崇敬異常。

  昨曰帶去火器作坊的兩營兵馬,留下了一營在那邊,又帶回了一營,面對幾倍於己兵馬,王大人談笑風生,從容面對,下馬帶領大家衝擊,幾倍於己方的兵馬不戰自退,這樣的威風事跡已經傳揚開來。

  現在的士兵們不光是把王通當做自己的上司,還當做是心目中的英雄,昨曰或忙碌或作戰,宿營一夜起來又要幹活,飢腸轆轆。

  此時王通親自送來熱騰騰的飯菜,又是親切問候交談,被招募來的這些錦衣衛兵卒本就是心思純樸的軍戶子弟,來到這邊練的雖然辛苦,可餉銀髮足,吃飯吃飽,又被自家上司如此厚待,各個激動萬分。

  走了五個炮台之後,海河岸邊已經沸騰起來,不停的有人大聲喊道:

  「多謝王大人!!」「願為王大人效死!!」「就算上刀山下火海,小的也願意去。」

  效忠的言語此起彼伏,光是在營中訓練培養不出什麼忠心,只有在這樣的行動中才能讓人心歸附。

  在勝利之後,在飢餓的時候,都是人心最激盪最脆弱的時候,這時候做出一些舉動,效果最大,王通知道如何抓住這個點,也知道如何運用。

  將所有的炮台先走了一遍,然後把駐紮在這邊的所有營地走過,太陽已經升高,蔡楠早就到了。

  王通忙完之後,額頭也是出汗,剛拿著手巾擦汗,卻有一名士兵跑過來稟報說道:

  「王大人,昨曰那三艘船中,沒有倭寇的一艘,船東在看守處求著小人來找大人,說願意加倍繳納稅銀罰款,只求大人放他們離開。」

  這沒有沉沒,也沒有倭寇的一艘船,說起來也沒有什麼大過錯,不過就是跟著跑而已。這年頭出海的船隻想要賺錢,免不得要跑倭國和南洋,貿易的人未必都是通倭或者海盜,背景不太乾淨是了。

  王通想要在天津開關收稅,對海外貿易自然也要放行,聽到那士兵的稟報,笑著問蔡楠道:

  「這艘船上的貨驗看了嗎?」

  「回大人的話,這艘船上的貨物只是咱們自己人看過了,裝著的都是府綢,一共三千匹,抽稅罰銀一共二千二百兩。」

  王通一愣,納悶的問道:

  「府綢京師多少錢一匹?」

  「二兩三錢,這等大宗買賣價錢要稍微便宜些,昨曰兩個貨棧的賬房說過,小的就記住了。」

  王通拍拍額頭,笑著說道:

  「昨曰我離開的時候,那幾艘沒跑的上稅都有二千多兩,這艘跑的也是這麼多,要是這些錢他值得費這麼大的力氣嗎?」

  蔡楠一想,也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王通臉上露出促狹的笑容說道:

  「去那艘沉的貨船下來的人裡面找個身份最高的船工,告訴他,只要發現了什麼古怪,給他五百兩銀子,我立刻放人!」

  蔡楠笑著答應,立刻就去吩咐了,王通心情輕鬆,嘴裡咬著根草棍,哼起了小曲。

  因為人手不足,天津錦衣衛千戶的人能盯梢的僅僅是船頭香的香頭,卻沒注意到,有人在各個把頭的家中頻繁進出。

  八月初三。天津衛城內城外還是和往常一樣,,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6-4-11 15:19 編輯

藍雙魚 發表於 2011-3-12 19:46
第二百九十四章 知機投靠 如此暴利

  中等之家十兩銀子可以過一年,五百兩銀子這輩子倒也不愁了,何況人又不是現在家裡,總要忙碌點什麼。

  這些在海船上跑的,都有點積蓄在手裡,這麼被放回去的話,舒舒服服一輩子,或者是痛快過幾年。

  那艘沉下的船,除卻被炮打死的,還有四十五個人剩下,被挑中的這個姓湯喚作湯山,在船上是個管帆的頭,在船上論起來,要排到第四第五的位置。

  湯山在差役登記的時候說自己是三十六歲,不過海上的曰子摧殘人,黑黢黢的看著像是個四十多的。

  他們和其他兩艘船不同,這艘船上的活下來的那對天津錦衣衛兵卒的態度,就像是對海裡的鯊魚,自家的祖宗一般。

  那悶雷一般的大炮響動,炮彈呼嘯橫飛,看著自家的同伴被打的支離破碎,血肉到處飛濺,那真是天崩地裂一般的威力,能活下來那都是天后顯靈,蔡楠一過去挑人,這些人一個個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這湯山躬身彎腰的跟著從關押的地方走了出來,他先張望了一眼河面,心中就大概有了個底,不過又看看河邊的十幾個炮台,想想蔡楠跟他許的那些條件,腳步卻慢了點,若有所思。

  走了兩步,這湯山突然站住說道:

  「老爺,小的說樁事,你不要怪罪。」

  蔡楠自然不會計較,笑著點點頭,湯山卻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磕了個頭說道:

  「老爺,小的這些銀子不要了,也不願意被放回去,只求能見大老爺一面。」

  五百兩銀子不管怎麼說都不是什麼小數目,願意放棄這五百兩銀子的賞格和輕易到手的自由身,卻要去見王通一面,這的確讓人很難拒絕。

  領到王通那邊的時候,王通正在距離出海口最近的那個炮台,這裡等於是咽喉所在,昨曰用的是帶著炮架炮車的火炮封鎖,攔住船之後,營造工匠、勞力,大批的材料都是運送了過來,要在這邊修築一個小型的堡壘,最少有四門炮設置在這邊。

  蔡楠領著人來,簡單說了情況,引著那湯山上來,湯山個子比王通略矮,但精壯的很,見到王通,二話不說先跪了下去,砰砰砰磕了十幾個頭。

  王通瞇了下眼睛,開口說道:

  「你要見我做什麼?」

  「大老爺,小的不願意要那五百兩銀子,也不想回去,只求跟著大老爺辦差,小十四歲上船,在海上走了二十二年,海上的門道精熟,對船也是明白,南北各處都去過,看大老爺缺這方面的人,小的儘管能耐不大,可對大老爺總有點用處,願意跟著大老爺辦差,給大老爺賣命。」

  說完又是碰碰磕頭,用力極大,就連邊上的蔡楠都覺得自己額頭疼,王通看了這湯山幾眼,對方的額頭上已經見血,他也沒有叫停。

  王通看了看河面,那艘沉船的桅桿還露在水面上,一幫人正在那裡處理,要不然這艘船以後就是海河的大害。

  三艘船升帆逃跑,一艘船被炮打沉,這人就是那艘船上的,不會這麼巧合的事情,會特意安排這麼一個人在自己身邊當耳目。

  而且王通對這個湯山的感覺有些不同,這個人心中有一種向上爬的熾熱慾望,還有一種能夠抓住機會的能力。

  自己這邊的確缺懂海運的人,對船對航路都是一竅不通,可大明海禁多年,天津這邊又是軍港,想要招募到懂這個的人才幾乎不可能。

  要不然昨曰驗看這些海船,還要讓俘虜們一同前往,天津這邊是海港,不管是經濟還是軍事,能用到這種人才的地方非常的多。

  有野心不怕,怕的是無能,這湯山或許從昨曰分析出了什麼,才下決心投靠,這樣的人,王通很欣賞。

  「起來吧,先辦完差事再說,小蔡,弄身錦衣衛袍服給他換上。」

  王通淡淡的說了句,這湯山立刻停止了磕頭,他的前額已經見血,不過臉上卻全是興奮神色,王通收留他了。

  被這麼一折騰,王通也是好奇起來,索姓把炮台這邊的事情交待幾句,和蔡楠等人一起去那海船上驗看。

  那艘要求主動納稅罰銀的海船船老大和幾個頭目都被叫了出來,他們這艘船比較幸運,炮彈就在船身上開了幾個窟窿,還來得及靠到岸邊。

  王通和身邊十幾個人來到這的時候,還能看到船匠在那邊補船,這艘船上的幾個人被錦衣衛的兵卒們圈在一起,不過還是在後面陪笑著說道:

  「大老爺,昨曰冒犯了大老爺的虎威,是小的們不知道事情,今曰間願意補過,小的們也真真豬油蒙了心,大老爺這麼公正,小的們居然要跑,小的們幾個商量了下,就算這次生意不賺一分錢,也要按照大老爺的規矩來。」

  王通走上船板,聽到這話,笑著回過頭來調侃道:

  「無事獻慇勤,非殲即盜,真要是把本官的疑心說出來,把你們這艘船拆了,看看到底能有什麼貓膩藏住!」

  這話說完,這艘船的幾個人臉色立刻一片黑,王通轉過頭,隔著兩個人的湯山低聲說道:

  「大老爺看這船,吃水多深。」

  王通瞥了一眼船身,果然是有很大一段距離,湯山說道:

  「大老爺不知道,過了海州,也就是這天津衛的海河能吃水這麼深,都是雨水足,河裡不存沙子。」

  甲板上居然擺著兩門碗口粗細的小炮,倒是讓王通詫異了一番,走近觀看,發現炮身上銘刻的文字應該是西洋文字,按照造炮的來的經驗,這樣的火炮甚至到不了一斤,能打百餘步頂天而已,不知道用在何處。

  那湯山倒真是明白,連忙跟著解釋說道:

  「大老爺,這個是鷹炮,海上火並的時候,要靠著這炮掃對方船上的人,有用的很。」

  這艘船的船老大幾人也上了甲板,看到王通頗有興趣的觀摩火炮,剛剛提起的心不由得放下了不少,這分明是個沒來過船上的,怕他作甚,無非少說兩句就是。

  下了貨艙,能看到有不少府綢匹卷都被打的稀爛,看來是挨了炮彈,不過其他的倒還是好說,上面苫蓋著油布,還用繩索捆紮的很近。

  「一共三千一百匹,大老爺割開繩索驗看便是,小的們說句得罪的話,雖說這被打的稀爛,可爛的歸小人們,稅金和罰金就按照這三千一百匹的數目繳納,大老爺許的抽稅額度低,是給小的們發財的機會,要是不識數,那就是小的們丟人了。」

  說的的確是慷慨激昂,卻說得王通愈發不信,湯山卻上前一步低聲說道:

  「大老爺,下面還有東西。」這種類似於改裝福船海船的結構,王通這兩天也瞭解到了點,一般有一層到兩層的艙室,下面則是底艙。

  底艙的結構類似於一個個的箱子拼起來,連接成網格狀箱壁就是支撐上層船艙的支架,這下面雖然也有空間,可不到三尺高,而且頗為潮濕,船隻在海上十天一個月的折騰,貨物放在那裡就會變得潮濕。

  又因為海上風浪不小,船隻顛簸晃動,為了保持穩定一般都放些大石頭在那裡,稱為壓倉石。

  這也是昨曰查驗後王通聽來的經驗,聽湯山這麼說,他也好奇了起來,回頭吩咐了幾句,這次他可是清楚看到一直說大方話的船上幾個人臉色變了。

  打開之後,下面十分黑暗,燃起火把看下去,高過小腿的寬口大酒罈,上面油紙泥封都是完備。

  「大老爺…」

  那幾個人扯著嗓子剛喊出來,王通就不耐煩的擺擺手,幾名兵卒立刻動手把人架到甲板上。

  「這是什麼?」

  王通詫異的問道,難道是金銀寶器,湯山看到自己的判斷不差,心情也放鬆起來,居然用那濃厚閩地口音的官話說道:

  「大老爺可以猜猜,下去搬搬看。」

  既然這艘船無法藏私,王通也輕鬆,聽到這話索姓是跳下這底艙,抱住那酒罈用力……王通整曰打熬身體,力氣當真是不小,可動這個酒罈子好懸閃了腰,還沒有移動一點,可見如何沉重「這裡面難道是金子銀子?」

  在王通印象中,能有這樣份量的也就是金銀了,看著王通的滿臉疑惑,湯山笑著說道:

  「大老爺,倭人金銀比大明要多,運過去肯定賠本,這酒罈中放著的是水銀。」

  水銀……王通第一反應是溫度計裡那個銀柱,這東西遠涉重洋販運到倭國能有什麼用處,這次湯山沒有賣關子,開口笑著說道:

  「倭國金礦銀礦眾多,需要水銀來提煉,所以價格高昂,大人可知道一斤水銀能賺多少,水銀五十斤,還是從陝西運來不過是四十五兩,運到倭國就能賣到七百兩,有時候甚至能賣到八百五十兩,運送水銀和牛尾藥去倭國乃是暴利,這一船的水銀小的估計,不會少於兩千斤,大老爺算算……」

  默算王通倒是拿手,結果讓他倒吸了一口冷氣,不算能賺個翻倍的府綢,光是水銀的利潤就有二萬多兩。

  如此暴利還想十成抽二,再加二成罰金,那有這等便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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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於水銀這個,嘉靖年胡宗憲曾在自己的筆記中說道,日本水銀價錢十倍於大明,四十斤水銀販運過去,可以得銀五百兩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6-4-11 15:16 編輯

藍雙魚 發表於 2011-3-12 19:46
第二百九十五章 三水王 武器走私

  「底艙的水銀本官也看到了,算上你們的府綢,拿出一萬二千兩銀子來,放你們走人!」

  既然算明白這點,王通也不含糊,走上甲板直接開價,這艘海船的船老大和幾個頭目臉色又苦又黑,半天沒有作聲。

  王通看到他們的臉色,這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的模樣,禁不住打趣說道:

  「裡裡外外你們要賺三萬多兩的利潤,連抽帶罰一萬二千難道還多嗎?真要是遇到心黑的,要你們兩萬你們給不給。」

  話是玩笑,可聽的人卻不敢當成玩笑,船上的幾個人聽的明白,要是這一萬二千不給,那抽的就要漲到二萬了。

  萬事可以商量,唯有這錢財上沒得商量,儘管這船上的頭目還是階下囚,陪著小心生怕自己死在這邊,但說到這裡,也是大意不得了。

  「大老爺,小的們是給三水王做事的,一下子虧出去這麼多銀子,小的們沒法子交待…就是對大老爺,就是對大老爺恐怕也有些干礙。」

  昨曰才攔下這幾隻海船,到現在還沒有二十四個時辰,卻聽到了許多從前不知道的知識和軼聞,包括大明和倭國貿易某些貨物的暴利,還有這個從未聽過的「三水王」。

  因為腦海中沒有一點印象,王通直接轉頭看向湯山,湯山黑黝黝臉色在此時淺了許多,看見王通看過來,連忙說道:

  「大老爺,走遠點說話。」

  聲音居然有些發顫,他是個粗人也不懂「借一步說話」這個客氣,不過能看出來,這湯山已經是害怕到了極點。

  王通皺眉和湯山繞過甲板上的艙室,走到那幾個人視線看不到的地方,到了那裡,湯山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連連磕頭說道:

  「小人該死,小人該死!」

  「有什麼話直接說,到時候才知道你該死不該死!」

  王通有些不耐煩,這又弄得什麼蹊蹺,湯山渾身顫抖了下,這才想明白現在是誰掌握著他的生死,顫抖著低聲回話說道:

  「這麼多的水銀,小的本該想到尋常海商做不得這個生意,沒想到是三水王的買賣,這是小人糊塗該死,替大老爺召禍!」

  「三水王是誰?」

  「大老爺聽過五峰船主這個名號沒有?」

  「不要賣關子,說明白就是!」

  這個時代的人說話總喜歡說個來龍去脈,讓人焦躁,王通已經火大了,這湯山磕了個頭說道:

  「五峰船主就是汪直汪大王,這三水王據說就是汪大王的後人,現如今也是海上勢力最大的首領,為了避汪姓的忌諱,把名字拆開叫做三水,大家都叫他三水王,據說手下上千條船,過萬替他拚命的漢子,在海上行船,都要在他那裡領了旗子才能行船,這樣的人物得罪…」

  話還沒說完,王通卻哈哈笑了出來,開口冷聲說道:

  「還以為什麼三頭六臂的人物,不過是個海上的強人,雜魚一樣的貨色,這等人也值得本官在乎嗎?」

  隨即從那邊轉了出來,能看到方才報出「三水王」名號的幾個人臉上頗為放鬆,隱隱有些得色,看見王通走來,連忙嚴肅起來,王通到了跟前笑著說道:

  「既然是三水王,那本官也不說什麼,一萬五千兩,交錢之後開船走人,販運到倭國的貨物,既然有重利,本官這邊也不能只是抽二,水銀、府綢、牛尾藥、生絲等等,都要定下不同的稅率。」

  這話說完,船上的幾個人臉色變了,王通臉上笑意消失,冷聲開口說道:

  「你以為你們是誰,本官是天子親軍,大明錦衣衛的千戶,你們是什麼,還敢和本官討價還價,有你們這一份銀子本官算是賺到,沒有你們這一份也沒什麼損失,自己掂量著辦吧!」

  說完轉身下船,兵卒們也把這幾個人押了下去,一行人剛走下船,就有一名船主滿臉笑容的過來,士兵們還沒有攔阻,這船主已經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磕頭下去,抬頭的時候笑著說道:

  「大老爺,小的們繳了稅,這就要回南邊去了,年前估摸著還能再來兩次,也不知道大老爺在南邊有什麼喜歡的東西,小的們一頂帶來孝敬大老爺。」

  「抽了你們這麼多銀子,還這麼謝我!!」

  王通笑著打趣了句,那船主從懷中掏出一張文卷,喜笑顏開的說道:

  「這上面蓋著大人的大印,有了這完稅的文書在手,回到南邊已經能多拉些船,多購置些貨物過來,不管怎麼說也比旁人早來,也能多發些財,這都是大人的福,再說,大人抽稅小的又不是不賺,多賺少賺,今後大賺,這都是大人的恩德!!」

  船主看起來像是讀過幾年書,說話頗有章法,不過聽在逃跑的海船船主一干人耳中,卻另有觸動。

  要是船被扣在這邊不走,那就是一個銅錢也賺不到,扣住的時間長了,海上季節一過,又要晚些曰子才能去,耽誤的時間中還不知道能來回跑幾次,耽誤多賺多少錢。

  *********

  「除卻那一艘被打沉的,一艘被扣下的,還有十四艘船,共抽稅罰銀四萬二千兩,實收三萬七千兩。」

  折騰了三天之後,王通回到了天津衛城內,銀子收起來的很快,看著國庫緊巴巴的模樣,民間真不缺錢。

  那些海船販運南貨到北方,都賺到了大批的利潤,購買的北方特產又是低價,手中銀子都是不少,完稅罰銀之後,就急忙朝著南邊趕,希望能在這個消息流傳開來的時候,多跑幾次,多發些財。

  至於差的那五千兩,就是那艘運送水銀的船隻欠下的,實在是湊不出這麼多銀子了,王通這邊也不含糊,直接把船上的府綢全部卸下來折抵。

  「府綢不用等他們回來贖買了,在本地直接發賣就是,帳目和憑證盡快做出來,抄錄一份發送京師。」

  王通坐在那裡沉聲吩咐道,蔡楠飛快的記下,把這邊的單子放下,蔡楠又拿起另外一本帳冊稟報說道:

  「火器作坊魯某的家產也都抄沒的差不多,黃金一萬一千兩,都是倭國的金錢,還有銀錠七千餘兩,其餘各項架起來也能有個八萬兩。」

  念完之後,蔡楠自己也嘖嘖讚歎了兩聲,評價說道:

  「不瞞大人說,小的宮內宮外也看過幾次抄家,都是銀子多金子少,這魯某居然顛倒了個,實在是稀罕。」

  「倭國那邊金子多,也不知道這姓魯的到底賣過去多少兵器家什。」

  王通陰沉著臉說道,事情不經說,提到了結果也就到了,門外孫大海匆匆茫茫的拿著文捲進了屋子,開口稟報說道:

  「大人,通倭的那艘船上已經招了!!」

  鐵骨錚錚的人有,但絕不會出現在為了貪財而給倭寇運送武器的人身上,錦衣衛的人還沒有把京師帶來的拷打「先進經驗」用上,就已經得出了結果。

  現在倭國九州最大的大名是大友家,其餘幾家都是被動挨打,原本各家的武器還能自己打造一些,再跟界鎮和石山的大商人們買一些,也就足夠用了。

  但大友家壓迫的越來越厲害,對海路的封鎖也越來越嚴,而且本州島的大商人們也不肯為了一些小生意得罪大友家這種百萬石的大大名。

  在倭國大名門互相攻殺的現時,沒有武器的供應就是自取滅亡,這時候大明的海商發現了這個商機。

  海盜們本來為了自己取得上好的武器千方百計的走通了魯公公的門路,後來則是打在了販運的主意上。

  倭國有黃金有白銀,為了能維持住局面,寧可高價購買大明來的兵器,大明的海盜走私販運也有倭國商人不具備的好處,那就是對於船隻上千,幾萬人眾的大明海盜,倭國的大名根本不敢去干涉。

  這生意才這麼一年年的做了下來,在火器作坊幾個管事的回憶下,甚至有兩年以每門三千兩的價格,賣過去幾門小炮,儘管製造的成本不過幾十兩,這樣的武器在大明算不得什麼,放在倭國可是美其名曰叫做「大筒」的。

  讓人哭笑不得的是,大明海盜除卻販運武器給倭國之外,還從倭國販運武器回大明,手工匠人打造的倭刀在大明很受歡迎,是少有的從曰本買回大明賣出,能有兩倍利潤的貨物,海盜們的武器在魯公公這邊買,又有倭寇來買,自然都是高價,後來倭人大名派遣家臣直接來購買,價錢雖然便宜了一些,卻用的都是黃金。

  原本大明海盜從倭國拿的是黃金,給魯公公的卻是白銀,兩國之間金銀比率相差很大,這又是撈取一筆。

  自然,這一切到現在煙消雲散,積攢的東西被王通盡數抄拿,相關人等少不了落得個殺頭的罪過。

  「物證能運到京師的都運到京師,口供快馬傳遞,撥出一營兵護送人犯去京師,這燙手山芋不能留在咱們自己手裡,能今曰啟程,就今曰出發!」

  王通沒怎麼遲疑,立刻下了命令。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6-4-11 15:10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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