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紫荊 作者:千心千意(已完成)

sakei 2010-8-19 15:48:34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73 59878
sakei 發表於 2010-8-21 11:30
  一百三十節曝露

  更新時間2010-3-818:01:57字數:5103

  除夕夜的當晚,紫荊山莊裡幾桌子人正在年夜飯桌上鬧得熱火朝天的時候,小藍肚子裡的小流氓也不甘寂寞了,天!比預產期提早了半個月,這下子可把小藍精神得差點撞牆了。

  幸好小藍把鄉下裡的媽媽接來上青過年,在小藍媽媽的指揮下一眾姐妹連忙扔下碗筷七手八腳的把小藍摻扶上車子,張蘭劉芳素容等姐妹放心不下也乾脆一起跑醫院去幫忙打點。

  小流氓就是小流氓,就連出生這等大事兒也要耍幾把流氓,送醫院的途中小藍已經破羊水了,到達醫院後便立即被按排送進產房,可是這小流氓就是不願意爬出來,這下可把小藍給整慘了,從晚上十點開始她狠狠的抓住大流氓的手臂叫啊喊啊著一直挺到第二天早上八點多,在大流氓兩隻手臂最後的一寸皮膚都變成青腫後,小流氓看老爹老媽終於爽夠了,才肯探出了頭來。

  看著小藍待產的這場境,紫荊感動了。平常裡就是劃了手指頭也要叫破天的小藍居然努力抵抗著一陣陣透心的陣痛死咬著牙關硬是挺了過來,在小藍和小流氓推出產房的那一刻,紫荊看到了小藍臉上那抹體現了偉大的母性光輝的笑容時,一整天因境而生的恐懼感覺剎那間一掃而空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份燙貼心靈的溫馨和濃濃的幸福。不經意的,紫荊偷偷的轉身伸手往自己的臉上捏了一把,因為她發覺自己好像中毒了。

  年初七早上,紫荊山莊裡的鞭炮聲差不多連續響了一個小時,在流氓和小藍媽媽的陪伴下,小藍抱著小流氓回家來了。

  看到白白胖胖的小流氓,身為乾媽的素容眼睛也瞪圓了,閃著貪婪目光的她二話不說的就把孩子從小藍懷中搶了過來。

  「叫乾媽,乖,快叫,乾媽送你一個富貴長生鎖。」金不笑,銀不笑,落地孩兒哈哈笑,或許這就是此時此刻中素容最真切的感受吧,她頭也不抬的問流氓說「孩子改名了沒有?」

  「有了。人家一聽這個名字就知道他爹媽是個文盲。」小藍嘟著嘴沒好氣的瞅了一旁樂呵呵的流氓一眼。

  「什麼?叫劉初一?」

  流氓這傢伙就是省事的,連孩子的名字也省事,見孩子是大年初一出生的便在出生證明書上想也不想的寫了劉初一這個名字,沒顧小藍的心心不憤,眾人都聽得哈哈大笑。

  好不容易的殺開一條血路從素容懷中搶過了小流氓,紫荊逗著那傢伙胖嘟嘟的臉蛋笑喊道「阿一,乖,讓姐姐抱抱。。」

  阿一?阿姨?輕喚了兩聲後紫荊終於知道為什麼叫的有那麼點奇怪了,她悄悄的靠到素容耳邊問說「姐,你說阿一長大後會不會跟我一樣變成了真正的阿姨啊?」

  素容愣了半響才理解了紫荊的說話,她沒好氣的罵道「去去去。。。你這破嘴就知道瞎說,咱阿一可是頂天立地的漢子。」

  看著盼兒子盼得神暈癲倒的素容,紫荊無語了。不過話說回來這小傢伙還直逗人喜歡的說,也不驚也不哭的瞪著一雙碧清清的小珠子似乎跟紫荊對望著。紫荊從衣袋裡取出一個小項鏈給初一戴上,項鏈的款式是一把鎖匙,金鎖匙上精刻著「智慧」兩個字。

  剛給孩子戴好項鏈後,劉芳便迫不及待的把初一搶去了,鬧了老半天,小初一被折騰得筋疲力盡時才勝利回歸媽媽的懷抱。

  看著流氓一家三口,紫荊突然發現,其實幸福可以是很簡單的,只不過很多人都把它想得太複雜罷了。而自己就是「很多人」中的其中一個嗎?脫出了曾經的滄桑苦難,自己不就一直被身體的轉換所因困繞著嗎?

  「傻瓜!」紫荊輕輕一笑,當回頭看看會在困繞中的那段日子,紫荊感覺自己當時是那麼的傻,為著一個不應該的堅持而讓青春白白的流走了。

  既來之則安之,當敞開心扉直面的面對自己的軌跡時,紫荊才感受到一份踏踏實實的真切,它給了紫荊真實的存在感,不是為了一直堅執的仇恨,也不是一直超然物外的冷漠,而是身臨其中的溫暖。驀然回首,八年來自己捨生忘命拼回來的成就在這份溫暖面前顯得是那麼的淺薄。

  走出小藍家門,紫荊看著春風斜寒下盡情招展的桃花,紫荊嘴角又不自禁的勾起了一抹純粹的微笑,幸福不就是一種對美好的展望嗎。

  「想男人啦?」從後面跟上來的春玲勾住紫荊的脖子。

  「想了。」紫荊不假思索的回答,可是話一出口她便後悔了,那有這樣直接的啊。可是想了又怎麼樣,一直以來自己不就是敢恨不敢愛嗎,現在既然敢愛了,難道還不敢承認嗎。一念到此,紫荊不後悔了。

  「看你這怪樣子就知道是思春,是呀,春天來了。」姐妹幾人終於都走進春天了,而小藍更先一步開花結果了,小流氓的出生給紫荊山莊帶來了一種全新的氣息,姐妹們都在這氣息中展望著自己的果實。

  「高某人什麼時候回來了?」

  「今天吧,他說趕回來陪我吃晚飯。」

  高天明年除夕那天便隨父母回鄉下去了跟爺爺奶奶過節了,臨行時在他那一臉的依依不捨中,紫荊看出了高天明眉宇間的一絲惆悵。高天明的心思紫荊懂,經歷了這麼的事故兩人終於又走到了一起,現今的那點小障礙又算得了什麼呢,紫荊有信心在將來的日子中為高天明解開眉宇間的那絲惆悵,路遙知馬力,人與人之間的認識是可以能過時間來改變的,雖然高其勇比較頑固,但說到底也是明白道理的人。

  所以直到高天明鑽進車子時,紫荊也沒說什麼,臨別之際她只微笑著說了一句。

  「我等你回來。」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深藏著情人之間的眷戀,「我等你回來。」這句話一直到高天明的耳邊迴響,盼星星盼月亮的盼到了年初七,中午飯時高天明只匆匆的吃了幾口便迫不及待的把車子直接開到祖居的小巷口上候著了。

  「媽,快點,我約了朋友。」看楊潔琳還拖拖拉拉的跟一幫三姑六婆哆嗦個不完高天明更不耐煩了。

  「好了好了。」楊潔琳坐上車子後疑惑的審問兒子說「是不是在外面認識女朋友了?為什麼不帶回家?」

  「沒有,只是約了幾個大學同學聚聚。」高天明心虛的捌過頭去。

  「嗯,你小子就是吊兒郎當,淑清這麼好的姑娘都不去爭取,你啊你,什麼時候才能讓媽少操心呢。」

  聽見老媽又說起何淑清了,高天明連忙叉開話題「哎。。老爸去個廁所怎麼就老半天了,媽,你去看看他怎麼了。」

  「急什麼,來啦。」李潔琳越看越是疑惑,知子莫若母,在兒子的臉上李潔琳分明就愛到兩個字—愛情。

  這一個多月來兒子的行蹤太飄忽了,還好幾次整夜不回家,除了談對像之外實在沒有別的解釋,這著實讓楊潔琳大大的高興了一把,但當追及紫事時,兒子卻總是躲躲閃閃的否認。這樣一來就讓高其勇和楊潔琳都打起凝心來了,莫不是那個恐怖的女人又纏上自家兒子了吧。

  每當想到從老公那聽到楊紫荊那女人的事跡時,楊潔琳對這個女人的恐懼感總是一次又一次的提升。

  經過高其勇的深入調查入,紫荊在銀平的銀平的事跡也有所知曉了。李潔琳從老公口中知道,這個楊紫荊只是從攀附權貴起步的一個孤女,以美色換取了當權人的信任後不單在領導層上興風作浪,還暗地裡拓展黑道,殺人放火倒樓勒索威迫利誘無所不用其極的攀上了現在的高位,以及回上青後的所作所為。楊潔琳越聽越是心寒,到後來她已摀住老公的嘴巴示意不願意再聽下去了,這時她才懂得後怕啊,幸好自己的兒子總算脫出那個女人的魔爪了,要不然自己的兒子可真的要完蛋了。

  可是現在兒子是否又不要命的撲回那個女人身邊了呢?

  這個問題一直潛藏在高其勇夫婦心中,讓夫婦二人睡不安眠。

  三個多小時的車程在高天明的風馳電制下不到兩個半小時便完成了。在家住的小區大門前,看著馬不停蹄又跳上車子去的高天明,高其勇夫婦心中越發的不安了。

  夫婦兩人一個對望後,心神領會的小跑著返回小區停車場,高其勇急忙發動了車子朝的兒子開出的方向去急急的跟了上去。

  一直擔心的事終於發生了,看到兒子的車子一徑開到紫荊山莊的大門前,高其勇夫婦的心都提到桑子上了,當看到兒子親切的挽住紫荊走上車子時,李潔琳面色蒼白的抓住老公的手強按住心頭的恐懼憔急的問說「老公,咱兒子怎麼辦了?」

  望著徐徐遠去的車子,高其勇目光閃閃的一點頭,「咱回家再說。」

  凌晨一點,當高天明哼得歡快的調子推開家門時竟一瞬間怔住了。只見高其勇和李潔琳衣著整齊的端坐在沙發上。

  「爸,媽,怎麼還沒睡啊?」看著臉沉如水的父母親,高天明的心一沉再沉,直感告訴他,紫荊的事穿幫了。

  「阿明,今晚去哪裡了?」李潔琳指了指沙發對面的椅子示意高天明坐下。

  「嗯,都說和幾個大學的同學聚聚出了。」

  沒還待高天明坐得下來,高其勇重重的一拍桌子直接把高天明的姿勢定住了。

  看老爸吹鬍子瞪眼睛的樣子,高天明知道蒙不住了,捅出來便捅出來吧,反正這事兒遲早都要捅出來的了,早一點更好,可以讓紫荊明白正大的站出來了。一念到此高天明的屈勁兒也使上來了。

  他乾脆站直了身子大聲回答說「是的,今晚我和紫荊一起,那又怎麼了,她是我的女朋友,而且不要多久她就是我的老婆了。」

  「你。。你。。」高其勇被嗆得都快說不出話來了,「阿明,坐下再說,」李潔琳一看老子和兒子要較上勁了,連忙跑去把兒子按回椅子上。

  「爸爸媽媽就你這一個兒子了,爸爸媽媽都是為了你好,聽媽媽說,別再挨靠這個女人了,好嗎?」「不,我不會離開紫荊的,我們是真心相愛的。相信我們好嗎?」在李潔琳的懇求下,高天明半點也不為所動。

  「慈母多敗兒。」高其勇又重拍了下桌子,他猛的站起來指著高天明罵道「你小子有幾根毛,這樣的女人也敢靠過去,人家整死你你還在做夢呢,你不要命的就繼續靠過去吧,到時別哭著跑回來跟我找麻煩。」

  高其勇的話浪起高天明的火了,高天明也不甘示弱的站了起來「要是被她整死了我就認了,你大可以放心,我不會給你找麻煩的。」

  高其勇也是個又硬雙臭的,兒子居然敢衝撞老子了,這還有倫常了不成,高其勇也不打話,閃身就要衝高天明過來。

  一看這動靜楊潔琳就知道老公要出手了,兒子大了,不能打了,何況現在是為著這種本該不應讓家長干涉的問題呢。楊潔琳連拉帶抱的把老公搬回了沙發上。

  兒子今晚的衝撞也惹毛李潔琳了,她回頭狠瞪住兒子說道「作為父母,我們本來不該干涉你私人感情,但是作為父母,我們同樣不能看著兒子犯錯而不去管教。我們不能看著你的一生就這樣被一個壞女人給毀出了,就算你恨我們也好,這是我們的責任。今天,我和你爸爸從新明確一件事,我們絕對不會允許姓楊的女人過門的,我們高家的屋子少,裝不下這樣的大神。」

  「媽,為什麼你們就不能放下乘見,紫荊她絕不是你們想像的那種壞女人,只要你們肯出心的接納她,我相信你們日後一定會瞭解她的。在這裡我也從新一件事,我高天明非她不娶。」

  「你居然說那女人不是壞女人嗎?我看你是被那女人迷得連老爸姓什麼也不知道了。」楊潔琳冷冷的說道「我來問你,那女人在銀平時是不是靠著勾搭了幾個男人爬上來的?」

  李潔琳的話讓高天明沒話回答了,是嗎?當時紫荊是搭上了陳楚生和周東興這兩條船爬上來的,可是她都是為了回來報上青的深仇大恨而不得不幹出這樣的事啊。但可高天明能和盤托出嗎?不能,因為要是讓爸爸媽媽得知紫荊在上青的經歷時,這事兒更沒彎轉了。

  「不說話了嗎?好,好,我再問你,那女人是不是現在盤踞上青無惡不作的黑道頭子?」

  「媽,他也是黃老師的下屬,也是一個正當的在職公務員,只是分工不同而已,你們別只看事情的單方面好不好?」高天明據理力爭。

  高天明不說還好,這樣一說高其勇已按耐不住了,「你懂什麼,紀檢部那個身份只是對她的節制,你看她鬧出來的動靜,沒錯,今天她得勢了,飛楊潑辣了,樹越大越是招風,保不準明天權力易主,她死得要比誰都慘,那種事兒我還少見嗎?」

  那些道理其實高天明也懂,紫荊她自己也懂,可是。。。高天明再一次無語了。

  「好,我再問你,那女人是不是為了搶別人的東西而不顧數百人的死活生生把整個大樓弄塌了?回轉上青後是不是一口氣把當地的黑道給挑了?是不是把甘家弄得一家子家破人亡了?現在是不是又要去搶人家青鳳島去了?。。。」

  楊潔琳機關鎗似的一連串問題直問得高天明再也沒有憑何言語回應了。久久的沉默後,高天明堅定的抬頭說「爸,媽,或許你所說的有一定的道理,但我更相信自己的道理,再說了,我這條命是她給的,如果沒有她給檔的那顆子彈,你的兒子早就沒今天了。如果她真的是要害我,那麼我就算還她一條命好了。」

  扔下這句話後,高天明撿起椅子上的外套聲也不哼一下便轉身走出家門。

  是的,當再一次清楚的明白到父母親對紫荊的態度後,高天明需要冷靜一下,同時也留點空間讓父母親冷靜一下。

  現在紫荊在自己的感召下開始放下仇恨了,走到這一步真的不容易啊,高天明又怎麼半會途廢呢,高天明正醞釀著一個想法,在適當的時候他直接和紫荊攤牌,好讓她徹底的放下仇恨,放下一切從新的過上一種簡單而平凡的生活。

  高天明知道,其實這種生活也是紫荊內心的嚮往。

  (趁著今天的三八節,千心匆匆的趕上一章,是為了讚頌母性的偉大,千心想,無論是關愛還是責罰甚至打罵都是母親對子女的愛的方式吧。

  媽媽這個最親切的呼喚在千心心中已經很模糊了,媽媽的背影已定格在千心小學一年級的時候。

  她是為了追尋自己的幸福而離開的,小時候千心不懂,所以恨。現在懂了,沒有恨卻也沒有了愛。)
sakei 發表於 2010-8-21 12:18
  一百三十一節碎夢

  更新時間2010-3-1011:06:35字數:5496

  大樹想靜下來了,無奈狂風依然無休無息的繼續吹刮。

  一場迅猛的爆雨拉開了上青市的繁華,大年初九的早晨,經過新春假期休整的各行各業開始回歸到正常的工作軌道中去。

  盛天集團全體在天玲品峰大酒店舉辦了一場盛大的春茗酒會,當眾人興盡酒酣之後,回到家中的紫荊還要強打起精神連夜挑燈工作,因為後天便要回一趟銀平分公司處理些重要的事項,所以不得不加班加點的把上青方面的事宜提前處理妥當。

  一點青燈直到將近天亮才悠然熄滅,紫荊只稍稍淺睡了幾個小時便又掙扎起來早早趕回集團總部分別參加天芳投資和天玲實業兩家子公司的決策性工作會議了。

  兩個會議下來幾近中午十二點,當紫荊伸展著發酸的臂膀從會議室出來時竟然看到程威張蘭劉芳以及春玲等一眾人臉沉如水的守立在會議室大門外。

  「怎麼了?」素容掃了幾人一眼微笑著走到程威身旁問說「老公,難道你們那幾個部門要開臨時會議嗎?好歹也得讓紫荊吃過午飯再說吧。」

  在素容的說笑中,眾人都一反常態的沒有作聲,當會議室裡的員工全部退去後,程威向紫荊點點頭「楊董,咱進去再說。」

  一向處驚不變的程老大似乎都慌神了,發生什麼大事啦?眾人也不再多話,待幾人走進會議室後劉偉進連忙關上了大門。

  「發生什麼事了?」紫荊平靜的看了幾人一眼。

  聽得紫荊的問話,眾人都咬牙切齒的緊握著拳頭,可是就是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

  「程老大,什麼事了?」沉不住氣的王剛直接向程威問說。

  拳頭握得格格作響的程威突然重重的拍著桌子猛站起來紅瞪著腥紅的眼睛說「楊董,你七年前被甘成那混蛋拍的片子又給翻出來了,不單把你原來的名字楊紫荊換成了現在的楊紫晶,而且還附上了現在你的個人資料。這個片子是今天上午十點多發現的,頓時引起了嘩然,現在很多網站都在爭相傳發。。。」

  很靜,剎那間整個世界變得很靜很靜,程威的聲音遠去了,跟前眾人的身影糊模了,蒼白了,直到眼前白茫茫的一片。那片迷霧屏蔽了前方剛剛升起來的朝陽,腳下的路沒有了,紫荊茫然的站立著,她默默的抬頭空茫,讓週遭的濃霧無聲淹沒。

  「紫荊。。紫荊。。」素容和劉芳雙雙搶到紫荊身旁。素容緊抓住紫荊冰冰涼的小手連聲低喚「姐在,沒事的,姐陪在你身邊。。」

  素容的聲音穿過了迷茫,紫荊茫然抬頭,待目光的焦距從新匯聚在素容熟悉的面孔時,紫荊笑了,笑得有點暗淡,有點瘋狂。

  「姐,完了。」紫荊淡淡的說道,無意識的笑容在延續。

  「完什麼?咱姐妹還有什麼沒受過的?最壞的時候我們都從來沒說過完了,現在這點破事算得了什麼?以前咱都能扛過來了,現在更加不在乎了。」

  紫荊拍了拍素容的手背,目光越過了沉寂中的人群,「姐,今回真的完了。」

  早上的急風暴雨是停歇了,但濃密的烏雲依然壓滿了天空。層層疊疊正急速醞釀著下一場更激烈的暴風雨。風停了,馬路上的綠化樹終於在狂風的欺凌中稍稍喘過一口氣。可是沒待綠化樹的葉子端正過來時,濃密的烏雲中劈下了一道凌厲的閃電,天際間隨即響徹了一聲驚雷。

  個人的能力能夠衝破眼前這場急風暴雨嗎?不能!人永遠不能違背大自然定下來的準則。大自然要颳風了,你只能穿件風衣,大自然要下雨了,你只能打個傘。

  雷聲驚破了紫荊的迷霧,她很清醒且清晰的知道,夢中幻裡給自己創造出來的童話世界已經被剛才那聲驚雷所徹底粉碎了。五彩繽紛的碎片散落了一地,紫荊憑著窗台低頭細看,她只想多看一眼地上的碎片,可是翻騰的雨水已沖走了一切,剩下的只是一朵朵盛開在柏油路面上清冷的淚花。

  「會議結束,散會。」當再次轉過身來時,紫荊臉上的光彩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往常的那份穿透寂靜的冰寒。

  「紫荊。。」椅子翻倒了,王剛不管不顧的騰起身來「現在我們。。。」

  沒待王剛說完,紫荊淡淡的擺擺手「下午的會議由你們派代表主持,通知秘書部把一切的來人來電統統勾掉。我需要安靜一下,沒我的命令你們誰也不要亂動。」

  「楊董,咱不能不動啊,老程我這就派發人馬下去,把那狗日的混蛋揪出來撕了。」盛憤中的程威也顧不上什麼了,站起來沖紫荊掄著手臂大叫。

  「打嗎?」紫荊冷然一笑「別急,打是一定的,就算拼光了也要打。」

  紫荊向眾人點點頭,緩步走去了會議會,與此同時也走出了屬於她的伊甸園。紫荊沒有回頭,踏著沉寂的步子一步一步的走進了前方狂風暴雨。

  ******************

  如果每天下班回家時有她守候的一碗熱飯,那麼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山珍海味了。高天明一邊總結著自己的飲食心得一邊推門走出辦公室。

  「喂,張姐,還捨不得下班嗎?要不我送你回去。」高天明望了望窗外的暴風雨向埋頭報紙的秘書小姐說道。

  「啊。。謝謝高局,不用了,我老公來接我,就在路上,估計快到了。」張姐從報紙中探出頭來向高天明點頭微笑復入縮回報紙中去。

  「看什麼看得這麼入神呢?」當高天明經過張姐辦公桌時隨口問了一句。

  「嘻嘻。。大新聞啊,社會版頭版頭條呢」張姐又探出頭來向高天明招招手笑道「驚爆全城的頭條呢,高局,來,八卦一下。」

  「唉。。這世道屁大點事兒就頭版頭條,是不是都越活越無聊了。。。」高天明靠到張姐椅子旁充裝著資評論員的口氣說,可是當高天明的目光落到報紙上的那一刻,後面的說話全嚥住了。

  「盛天集團董事長楊紫晶小姐激情肉戲今晨網上曝光。」

  高天明的腦袋轟的一聲巨響,他死死的穩住顫抖的雙手,努力的把目光投落到大標題旁邊的圖片上。

  彷彿突遭電擊似的,高天明猛的蹦了下,神經反射似的一把將手中的報紙狠扔在地上「假的。。造謠,絕對是造謠。。」

  高天明的突然暴走直把旁邊的張姐嚇得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假的,我說這是假的。。。」陷入了半狂狀態的高天明一把抓住張姐的肩頭大吼道「別相信上面的鬼話,假的,沒有這事,千萬別相信。。。」

  「啊。。」張姐吃痛的尖叫了一聲,她不知道局長為什麼突然失態,她只能慌張的掙著臂膀大聲叫道「高局。。高局,怎麼了?高局請放手。。。」

  在張姐的吃痛聲中,高天明緩緩的鬆開雙手,但他似乎不認得眼前的同事似的,怔怔的走去辦公室,身後傳來他那喃喃語聲「怎麼會這樣子?怎麼會這樣子?造謠,絕對是造謠。。。」

  沒顧一路上眾下屬投疑問的目光,高天明只低頭悶走,搖搖晃晃的腳步彷彿風燭殘年的老人。

  「高局,是不舒服嗎?要不要送您到醫院去?」

  高天明頭也不抬的向聲音的方向揮揮手。他的胸口很悶很悶,感覺被一塊大石給堵塞著,他要呼吸,要拚命的呼吸,所以他不假思索的衝出辦公樓大門一頭扎進這場突如其來的狂風暴雨中。

  激凌凌的冷雨鋪天蓋地的打落高天明的身上,打進高天明的心裡。

  在冷雨的急寒中,高天明清醒了。

  一直以來強行壓抑在心底的恐懼噴薄欲出,高天明知道這些事是真的,可是他沒得選擇,他只能死守著一個自我安慰的否定。為了紫荊,更是為了自己。

  可是這場迅猛的暴風雨把所有的掩蓋統統刮走了,試問高天明他又能在這個雪上加霜的真相面前死守得了多久呢。

  紫荊。。對,現在她怎麼了?上天保佑,千萬別讓她出事。回過魂來的高天明馬上想到了此刻同樣站在暴風雨下的紫荊。

  高天明沒有猶豫,他瘋子般跑向停車場,急加速的輪胎濺起了一簾水幕,車子帶著高天明的心急如焚箭一般消失在暴風雨中。

  「素姐,紫荊在哪?她的電話關了,公司裡也找不著,她現在在哪裡?」從盛天衝出來後,高天明終於打通了素容的電話。

  「阿明,紫荊沒事,她要安靜一下,她回頭會給你電話的。」素容顫抖的聲音從電話裡傳出。

  「她在哪裡,我這就去找她,在哪裡?」高天明抹了把滿頭滿臉的雨水沖電話大叫。

  「冷靜,紫荊真的沒事。她正要想對策,她會給你電話的。」不知是安慰還是搪塞,但素容只能用說話穩住高天明。

  「好,你告訴她說我等她電話,無論發生什麼事,我會一直站在她身邊的。你一定得給我告訴她。」

  對素容一次又一次的叮囑後,高天明才稍稍安心的掛上了電話。

  事情到了這地步了,再急再瘋也不是辦法。既然事情都發生了,不可避免了,那就正面的面對吧。

  放下車窗,高天明沖烏雲重壓的揚臂大罵,「靠。。我就偏不信這場雨能下一輩子,有種你就給我下,下啊。。。」

  車子在馬路上劃出了一地激憤,漫天飛濺的水花徐徐四散,那聲徹骨的悲憤最終還是淹沒在滄茫的風雨中。

  **********

  混身滴著的冷水比不比心中的寒冷,高天明木然的推開家門,他跟本沒看坐在沙發上一面陰沉的父母一眼,就在高天明的手快要接觸到房門的門把時,身後傳來高其勇的一聲暴喝。

  「你給我站住。」

  「爸,現在我什麼也不想談。」高天明摸上了門把,可是他發現自己的手顫抖的著不上半點力氣。

  「今天你不把話說清楚你就給我滾,我高其勇沒你這個兒子。」高其勇的說話沒有半點迴旋的餘地。

  一旁的李潔琳張張嘴,但最終還是沉默了,事情太嚴重了,作為母親,她何嘗又有迴旋的餘地。

  「好,你們想說什麼,趁著今天都說清楚了,不過我還是那句話,我不可能放棄紫荊的。」高天明悠的轉身,在高其勇對面的椅子上坐下來。反正所有的事都捅出來了,光腳的就不怕穿鞋的。

  高其勇被氣得面色漲紅,他重重的敲著桌子上的報紙雜誌,好久好久才回過氣來「你。。你別給我說這個片子是偽造的,你。。你什麼女人不好要,偏偏下賤得去要這種不要臉的婊子。」

  「爸,當年她是被人迫害的,那些人就是甘家,所以她要整死甘家。以前我怕你們不理解,所以沒有跟你們說出紫荊的苦衷。」

  見兒子走到今天還執迷不悔,高其勇劇烈的爆發了,他一手抓住桌子上的上青日報娛樂版幾步騰上去揪住高天明的頭髮大吼「好。。就說這個片子是被人害的,那這些是什麼?你不看我就念給你聽。

  你聽住,第一則是七年前通過上青公安局翻出來的存案資料,楊紫荊,女,二十二歲,曾於何年何月何日因賣銀被捕,沒收犯罪人楊紫荊的犯罪所得現金,並作留備案底處理。哈哈!行啊,短短一年裡面被抓了兩次,這個爛女人爛到家了。

  你給我再聽著,下面幾則報道是她在色情場所做小姐的文章,時間,地點,人證,物證樣樣皆全,你再看看,下面那十幾篇全是她當年那些嫖客的回憶記述,人家連她的大號也記得清清楚楚,瘋雞!行,這名字夠不要臉了,你再看看。。。」

  「夠了。。不要再說了,夠了。。」高天明再也沉不住了,他一把掙開父親的手衝動的從椅子上蹦了起來。

  「啪」的一聲清響,高其勇甩手一巴掌重重的摑到兒子的臉上。

  屋子裡剎那間靜下來了,在壓抑的沉寂中只聽見幾人粗重的呼吸聲。一向動口不動手的高其勇第一次正式的出手打兒子了,就在兒子將近三十歲的時候。

  這一巴掌下來,屋子裡的三人都怔住了,高天明甚至感覺不到臉上被打的感覺。一整天下來憤怒、傍惶、擔憂、恐懼、委屈的滿腔愁緒在父親史無前例的一巴掌下焉了。

  站在愛與痛的十字路口上,高天明無意識的仰頭說了一句,「難道愛一個人有錯嗎?」

  男人也有淚水,只因到了情痛處。

  「愛一個人沒錯。但愛上一個不應該愛的人就錯了。」李潔琳走到兒子跟前伸手擦試著兒子眼角的點滴淚光痛心的說「阿明,以前媽媽都動搖過,楊紫荊這個女人雖然手段狠辣,但也不失為一個有才華的女人。所以媽媽也暗地裡和你爸爸商量過,試圖讓你爸爸拋開場面上的利害關係去接受她。可是現在媽媽的立場都非常堅決了,我絕不充許這樣一個聲名狼藉的髒女人踏進咱高家的大門。咱高家雖說不上大富大貴,但也是門風嚴整的書禮大家。要是你把楊紫荊這樣的女人招惹進來,那麼你打算置高家於何地?置你爸爸媽媽的顏面於何地?置你的前程事業於何地?咱一家人以後還能挺直腰桿子見人嗎?」

  李潔琳的話字字尖刀的刺進高天明的心裡,自己深愛紫荊,可以不介意她以前的一切,可是這份愛真的傷害到家人了,看看父親的憤怒,母親的悲痛,高天明忽然覺得自己很自私,一直以來只顧放任著自己的感情而完全沒有從父母的角度去考慮半點。可是對紫荊的這份感情斷得了嗎?不能,試過了,也痛過了。

  什麼是堅強,堅強的背面就是脆弱,站在沒有出路也沒有退路的迷茫中,一股空前強烈的無力感湧上心頭。就像小時候遇上困難時一樣,高天明無意識的緊抓住母親的手臂,是溺水者抓住救命稻草時的虛弱嗎,不知道,高天明的這個動作純屬是本能的表現。

  「媽,現在我已經陷得太深了,再不能抽出來了,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兒子活到九十歲,只要母親在,他終是孩子。就像兒子小時候創了禍回家尋求幫助似的,李潔琳一臉安然的輕撫著高天明的腦袋。

  「沒事的,一定會過去的,相信媽媽,一定會過去的。」

  「可是我真的過不了啊,我試過了,感情上的事根本就由不得我控制,我沒法子不去想她,不去愛她。」高天明痛苦的狠拍著自己的腦袋。

  「過不了也得過。為了一個破女人搞得自己天塌了似的,你還是男人不是?」高其勇恨鐵不成鋼的斷喝了一聲「你別給我犯傻了,憑這個女人今時今日的勢力是普通人能惹得起的嗎?這檔子事分明就針對她而設計的陰謀,內中的水還不曉得有多深呢,自作孽啊,自己做的事就得自己去承受,能怨人嗎?更何況她站上了這個你死我活的戰場。」

  「爸,所以我不能在她最無助的時候離開她啊,拋開一切感情來說,我欠她一條命,無論如何我都得幫助她渡過這次難關。」高其勇說的事高天明清楚,這起針對紫荊的事兒目的性非常明顯,那些人就是想一棍子打倒紫荊,讓她永世不得翻身。

  撇開感情這層面,兒子的說話是站上一個義字。高其勇是個剛正不亞的人,剛正不亞的人大多是恩怨分明。他目光閃閃的看著高天明點頭道,「你欠她的我幫你還,除了派系裡的任務之外,我會全力調動自己在地方上的關係網去盡可能的幫助她對付這次敵對勢力的衝擊。」

  「爸,謝謝你。」

  高其勇擺擺手,他盯著兒子嚴肅的說道「條件是你和她徹底斷絕,從今以後不相來往。」

  窗外依然烏雲重疊,急狂的風雨沒因為地上人們的壓抑而稍稍停歇,高天明知道,這場風雨將會在他的心中下一輩子。

  是怨嗎?是恨嗎?抑或是上天開的玩笑。望著兒子轉身間的一抹淒然,李潔琳的淚水終於滑出眼眶。

  可是她不能動搖,也不可能動搖。

  「老公,我想見那個女人一面。」

  「好。」高其勇明白老婆的意思,他望了眼牆上的掛鐘點頭說「咱現在就去。」
sakei 發表於 2010-8-21 12:19
  一百三十二節放手

  更新時間2010-3-1214:19:43字數:5691

  剛走出盛天總部停車場便遙遙看見了埋伏在大門兩旁的一堆記者,高其勇眉頭緊皺拉上老婆的手從那堆攝影機旁邊悄悄走進盛天集團富麗堂皇的大堂。

  大堂兩側是兩根氣勢磅礡的盤龍漢白玉大圓柱,清一式金山石鋪設的地板在水晶吊燈的映照下顯得格外的莊重。大堂正牆上高高鑲嵌著一朵璀璨盛放的金紫荊花,金紫荊花下同樣是四個閃閃生輝的大字--盛天集團。

  「小姐先生您們好,請問有什麼需要幫助嗎?」就在高其勇怔怔凝望著頭頂上那朵金紫荊花的時候兩名穿純黑色職業套裝的前台接待小姐已迅速迎上來行禮問好。

  「您們的。」高其勇收回目光向那兩名接待小姐點點頭「我是來拜訪您們楊紫晶楊董事長,請代為傳報高其勇夫婦前來拜訪。」

  兩名接待小姐微微一愣隨即回答說「高先生您好,楊董事長外出工事去了,請高先生您擇日再訪,請願諒。」

  高其勇何許人也,那兩個小姑娘剛才的神態不就說明原因了嗎,當然高其勇也沒點明什麼。

  「要是楊董事長不在,那麼就請姑娘代傳高彩虹高主任和劉偉進劉總經理好了。」

  「好的,請稍候。」找的都是頭兒啊,這兩人絕不簡單,當下兩名前台小姐恭身退回去前台辦事去了。

  沒幾分鐘,只見劉偉進和高彩虹急匆匆的親身迎了下來,笑話,伯父伯母到訪了還能讓他們自個兒爬上去不成,更何況現在高其勇的來訪絕對有更深一層的意義。

  「伯父伯母您們好,要是有事兒找個電話就知了,怎麼勞動老人家親自跑來啊?」劉偉進試探著問說。

  高其勇也不轉彎抹角了,「今天我來這不是找你們倆的,帶我去見見楊董事長。」

  「楊董事長她。。。」彩虹和劉偉進對望了下,臉色猶豫的回答說。

  沒待高彩虹的話說得完,高其勇擺擺手「別在我跟前耍花招兒,伯父是看著你長大的。」高其勇目光一轉,向邊上的劉偉進說道「偉進,咱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今天我是幫助楊董事長解決問題來的,快帶路。」

  搞什麼啊,解決問題用得著連老婆也帶來嗎,這不明擺著就是個三司會審嗎。劉偉進暗地裡瞄了下眼由始至終都沒說過半句話的李潔琳,唉,他們高家的事咱能摻和嗎?可是發生了今天這個事兒後紫荊還能是高家的人嗎?劉偉進沒得選擇,他只能一點頭「好的,伯父伯母請隨我來。」

  走出電梯後,幾人走進了盛天集團大樓的最高層,也是盛天的核心管理層。沿著寬敞明亮的過道一路走去,只見各部門的工作人員全都投入在有條不絮的工作中,沒有因為董事長所發生的事情而影響了自己的工作,把一切看在眼裡的高其勇禁不住心中歎息,楊紫荊這個女人能走到今時今日的位置絕不是僥倖的,也絕不是靠攀上幾個大神就能成就得了的,她的才華和能力在走進盛天部總的那一刻高其勇就深切的體會到了,高其勇想,是時勢造英雄嗎?還是英雄造時勢?可是到頭來全都可惜了。

  「穿過總秘部就是紫荊的辦公室。」劉偉進推開了總秘部的辦公室大門指了指總秘部內間正中央的那扇足有三米寬的金絲柚木大門說。

  「劉總好。」看見劉偉進到來,總秘部十六名董事長秘書連忙站起來向劉偉進問好。

  李潔琳的心一直的往下沉,雖然她不是一個愛慕虛榮的女人,但幾十年的官太太生活裡無形之中已形成了高人一等的自覺性。原本李潔琳是打算當面責罵一頓這個差點毀了自己兒子的爛女人,可是當進入盛天集團大樓後,當親眼見識了楊紫荊這個女人的雄財偉業後,李潔琳有點招駕不住了,心中的怒火好像被一股無形的威勢給壓制的喘不過來。望著跟前這扇大門,李潔琳緊緊的握住了拳頭,她不能退縮,為了兒子她就算刀山火海她都要闖一把。

  為了穩住自己的心神,李潔琳悄悄的伸手挽住了老公的臂膀,老公堅實的臂膀就是她的信念。

  *********

  手機關了,桌子上兩台座機全都擱起了,辦公室裡靜悄悄的一遍。紫荊沒象平常那樣端坐在大轉椅上翻閱文件,她脫掉了鞋子兩手抱膝的斜靠在辦公桌對開的厚絨沙發上。膝蓋上壓著她那本讀了百十遍還沒讀得完的書,當什麼也不願意想的時候她就會一頭扎入別人的世界裡,走進別人的感情後她就可以忘掉自己的感情,這個方法是八年前從小出租房裡摸索出來的,也是紫荊一直沿用至用的精神治療法。

  「好風憑借力,送我上青雲。」紫荊的下巴平枕在手臂上,望著字裡行間的一行詩文喃喃念道。

  爬上了青雲上去了那有如何?真的能得到了青雲之上的那份希冀嗎?什麼都沒有!什麼都不是!青雲之上有的只是更加無情的風刀霜劍和腳下四顧無依的一片白雲。

  如果當初寶釵在填柳絮詞的時候看到了青雲上早已為她準備好的那一句「縱然是舉案齊眉,到底意難平」,那麼她還會費盡心機的爬上去嗎?應該不會了。可是寶釵爬上去了,因為她不是神,她不能預知未來。

  楊紫荊啊楊紫荊,明明知道青雲之上沒有所謂的希冀了,為什麼還傻呼呼的不顧一切爬上去?那不是自個兒找死嗎。死得活該,活該得死!

  手指間一縷煙霧繚繚繞繞,灰濛濛的煙灰滿散衣襟,時間緩緩的流過,隨著煙霧無聲消散。

  指尖上的煙灰飛散了,在一連串輕微的敲門聲中。

  「進來。」紫荊頭也不抬的喊了一聲,能在這個時候敲門進來的沒幾個人,紫荊在神遊中反應過來。

  「楊董。。」高彩虹一閃身檔在高其勇夫婦的身前,因為紫荊的坐姿實在不適宜見客,所以她不得不急忙出言提示。

  「嗯。」紫荊抬頭,當目光投落到高彩虹身後的兩人時,紫荊明顯的怔了一下,但隨便馬上回復到剛才的寂靜,對於再一次關閉了心門的她來說,這個世上已沒有多少事情能讓她動容了。

  放下書本後,紫荊拍了拍裙裾上的煙灰緩緩的站起來,動作還是一如既往的淡定從容。

  紫荊甚至沒有猜測高其勇夫婦的來意,該來的都來了,她已不在乎。

  「難得高局長,高夫人大駕光臨,請這邊坐。」紫荊向高其勇夫婦禮節性的一點頭後轉身對怔在旁邊的高彩虹說「虹姐,讓岑秘書給高局長泡壺好茶。」

  「不客氣了。」高其勇打住就要轉出去的彩虹「偉進彩虹你們先出去一下,我跟楊董事長談些事。」

  「伯父,聽我說,紫荊她不是你們想的那種女人。」聽見高其勇的驅逐令,高彩虹再也禁不住把心裡的話兒噴了出來。

  「彩虹。。你們先出去。」李潔琳忽然拿出長輩的身份向高彩虹指了指大門的方向。

  夢徹底幻滅了,就應該醒了。紫荊向一臉緊張的高彩虹和劉偉進點頭一笑。

  「請坐,請問高局長高夫人有什麼要緊的事情找紫荊嗎?」待高彩虹兩人退去房間後紫荊向沙發上的高其勇問說。

  「呵呵,楊董果然將帥之才,真正做到臨危不亂的又能有幾人呢?」

  「沒有的事,那來什麼將帥之才了,紫荊只是死豬不怕開水燙罷了。」紫荊淡淡一笑,無所謂的回了一句。

  「那麼說你就是承認了?」紫荊平淡的反應讓李潔琳心中很不舒服,這個女人還要臉不要啊,居然對這種事還無動於衷。

  「呵呵,內子沒見過世面,請楊董事長海涵。」高其勇連忙暗的拍了拍老婆的手背「現在的傳媒就是沒有職業操守,只為著譁眾取寵而全不顧及新聞的真實性。不過話說回來,這事兒已經影響到楊董事長的個人名譽和整個盛天名聲了。請問楊董事長有何應對之策呢?」

  聽著高其勇那一套套場面上的言詞,紫荊忽然感覺很厭倦,與其應對那涼冰冰的言詞倒不如直接面對剛才那句赤裸裸的質問。

  紫荊笑了,笑得那麼的坦然自若。她悠悠的從沙發上站起來,沒有看高其勇,她只沖李潔琳點點頭。

  「是的,我承認。人總得承擔自己過去的所作所為。傳媒報道的事全都是實事,我楊紫荊不是什麼潔身自好的上流社會人物,說白了我只是一個當小姐的,正如今天報紙中有一則評論文章上說的,就算披上了金鳳凰的羽毛也永遠改變不了野雞的本質。哈哈!這句話真他媽的有道理。」

  紫荊的直白讓高其勇夫婦同時怔住了,在那笑聲中他們感覺到跟前這個女人骨子裡的暗藏憤世嫉俗。

  「你。。求你再放過咱家阿明吧,他只是個單純的孩子,求你放過他好嗎?」紫荊毫無牴觸的直白讓李潔琳的心沉到了最低點,她看出了紫荊眼中的被冰寒封印住的傷痕。這是一個深不見底的深淵,李潔琳絕對不能看著自己唯一的兒子跌落這個女人的深淵中,所以她再也顧不上高其勇的顧慮緊跟著站起來懇求著說。

  「放過?」這個詞就像一把尖刀,直接插進紫荊的心臟。自己不惜一切負出的感情到頭來只換來「放過」這個可笑更可怕的評價。紫荊火大了,別人可以責罵她不要臉,可以嘲諷她下賤,就是不能把她這份感情當兒戲。是的,好不容易在這條蒼白的道路上留下了幾分色彩。被人無視了她不在乎,就是不能被人否定。

  「我有沒有利用過他你回去問你的兒子。問他,問他我楊紫荊有沒有從他身上索求過什麼?我不在乎你們怎麼樣看我,我只想告訴你一句話,婊子也是人,雖然賤,但也是個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

  紫荊極力的控制住心頭的激憤,凌厲的目光直視著李潔琳一字一頓的說道。

  原來平靜的氣分被楊潔琳的一句話徹底打破了,高其勇尷尬的向紫荊點點頭,連忙站起來往老婆的手臂上拉了一把,「琳,坐下,有話慢說。」

  可是李潔琳不管不顧的甩開老公的手,因為紫荊的話同樣像一把刀子般刺進她的心裡,要是這個女人承認只是利用自己身為公安局長的兒子的話,也麼一切就好辦了。可是紫荊的話明白無誤的告訴她一個根本不可能接受的事實,就在剛才情感流露的一剎那中,同是女人的李潔琳又能怎麼能看不出跟前這個女人的確是對自己的兒子動情了。不行,絕對不行,李潔琳想也不敢想像這個可怕的結果,心念急動這中,楊潔琳一咬牙作出了一個決定。

  「楊小姐,對不起,千錯萬錯都是我們父母的錯。就算再錯我們也不能看著自己的兒子走上一條沒有回頭的路,那是他一輩子的路啊,與其這樣,我們作為父母的情願給他承受了這個錯誤。」說話間李潔琳「撲通」一聲雙膝跪倒在紫荊的跟前「楊小姐,請放手好嗎?李潔琳今天求你了。」

  滿腔的激憤被李潔琳突如其來的舉動瞬間撲滅了,紫荊可以承受人世間的千夫所指甚至萬人唾棄,但面前這份沉重是她生命所沒法承受的。當一個母親為著自己的兒子而下跪時,所有的是非對錯已經不再重要了。

  心不痛了,如果說以前所遭受的赤裸裸的唾棄是憤恨,那麼現在這種跪下的唾棄是什麼?是絕望!

  人家都跪下來趕你走了,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呢,沒有了,就算天大的道理也沒意義了。

  在李潔琳下跪的同時,紫荊也跪倒了,就在李潔琳面前。

  是對跟前這份偉大的母愛的尊敬,也是對自己心底裡的那份感情全面封殺。

  沒有猶豫的紫荊抬起了右手,她要解開右手腕上那條鑽石手鏈的扣子,可是劇烈顫抖的手指讓她無法如願。

  解是解不開的了,這個結不在鏈子上而是在心中,這個結只能斷,下一刻紫荊硬生生的把鏈子扯斷了,精光閃閃的鑽石在她的手腕上劃出一道長長的血縫。

  「還給他,他懂的。」紫荊小心翼翼的把鏈子放進李潔琳的手裡,她抬頭向邊上神色木然的高其勇免強一笑「對不起,楊紫荊給你們添麻煩了。」

  李潔琳曾經年輕過,曾經愛過,其中的苦楚她懂。

  如果不是世道難為,她是絕不會在這個千瘡百孔的女人身上再刺上一刀的,在紫荊那空洞的笑容中,李潔琳知道這一刀刺進她的心臟了。

  李潔琳不敢正視紫荊,安慰的語言已經沒有意思了。她能做的只是默默的挽起地上的紫荊。

  腕鏈已斷,今生情斷。

  再次站起來的那一刻,紫荊的眼底裡再沒有半絲往日的漣漪了,有的只是荒涼盡處的冷漠。

  為情生,為情死,跌跌碰碰的走了一圈子,最終還是走回到七年前離開上青時那一刻的無情無愛。

  雖然手腕上的血珠還在滴著,但雙手已不再顫抖了。

  「高局長,高夫人,今天承蒙駕臨,招待不周實請願諒,待他日紫荊當另行設宴請罪。」說話間紫荊緩緩的轉過身去,很明顯,這是一句逐客令了。

  看著紫荊清冷的背影,李潔琳心頭一酸,她鼓足勇氣伸手拉住紫荊懇聲說道「紫荊,如果不嫌棄的話,能認我做乾媽嗎?」

  「嫌棄?哈哈。」就好像剛才聽到「放過」這個詞一樣的可笑,紫荊沒有掙開李潔琳的手,但也沒有再次轉過頭去。

  「楊紫荊這輩子還有資格說嫌棄這兩個字嗎?高夫人但請放心好了,楊紫荊雖然下賤,但說過的話從來算話。」

  在不適當的時候說不適當的話就算是出自真心也討不了好的,何況憑紫荊那偏激的性格。

  高其勇暗的瞅了李潔琳一眼,示意她既然目的已達到了就別再節外生枝了。

  當然高其勇還沒能離開,因為他今天來這裡還有一個目的。他緩緩走上兩步看著此刻窗外依然凜烈的暴風雨說「楊董,這場暴風雨來得很激烈啊。」

  紫荊沒有答話,心中的暴風雨已經過去了,對於她來說,現在外面的暴風雨又算得了什麼呢。

  「我是來給楊董您送傘的,請不要懷疑我的來意。無論是站在派系裡的立場上還是楊董你曾經對小兒的恩情上,我高其勇當得全力以付的給楊董您送上一把傘。」

  「常在河邊走,那有不濕鞋,走到今時今日這個位置,很多事情紫荊已經預料到了,既然來了就讓它來吧。謝謝高局長您的好意了。」紫荊目光閃閃的凝望著窗外的暴風雨,下一步的對策已在她心中醞釀完成了。

  高其勇微微一笑,他似乎早就猜想到紫荊的態度。是的,坐上她這樣位置的人又怎麼會沒有那份領袖人物的傲骨呢。

  「對楊董事長的能力,我高某人從不持有半點懷疑。但我高某人做事只求問心無愧。這把傘就算楊董事長您不在乎,我高某人也定要送上的。」

  說話到了這裡,紫荊也沒再堅持什麼了,她轉身向高其勇作了個請示的手勢淡然笑道「那麼站在半個同僚的情面上,紫荊謝謝高局長的盛情關顧了。」

  「好,果然拿得起也放得下。」高其勇心下暗歎,想不到這個女人由剛才的感性轉變成現在的絕對理性只是一眨間的功夫,對於這個女人,高其勇越看越是佩服越看越是惋惜。

  高其勇略一沉吟後徐徐說出了一路上思考出來的對策,「首先第一步是讓各大媒體對這件事進行迅速冷卻,這事情我會通過相關的渠道立即進行快速處理。

  第二步是動用上青市公檢法三大部門的力量徹查出幕後的茲事份子。

  第三步是待弄清楚茲事份子的目的和企圖後,我公檢法三大部門全力配合楊董事長下一步的應對行動。目前就是這三步方案,楊董事長您意下如何?」

  高其勇是動用上他全部的精神力量了,就憑他公檢法三大部門的名頭出面處理的確比自己的路子快多了,也成效多了。當下紫荊感激的向高其勇一點頭「謝謝高局長的全力幫助,具體目標高局長可以集中到東泰集團身上,要是我估計不差的,這事兒多半是他們弄出來的。」

  「東泰集團?」高其勇很明顯的愣了一下,因為東泰集團並不是派系裡的敵人啊,怎麼就攤到他們頭上了。

  「就是東泰,高局長可以把目標鎖定在葉天宏和。。。」紫荊的話音生生的打住了,回頭還有路嗎?路上還有她的期待嗎?紫荊悠悠的轉過身去,看著此刻窗外的狂風暴雨淡淡接上了剛才沒說完的話,「林正南。」

  (都怪昨晚看了個超級恐怖的鬼片子,所以不得不今天才匆匆趕上一章交功課。

  暈,兩點多了,閃人。。。)
sakei 發表於 2010-8-21 12:19
  一百三十三節決心

  更新時間2010-3-1518:22:34字數:4142

  高其勇夫婦前腳踏出辦公室大門,素容和彩虹後腳便踩了進來。

  望著兩人慌亂的神情,紫荊淡淡一笑,「姐,沒事了,都過去了。」

  過去了,四年裡百轉千回的那段感情就像昨夜侵夢的寒風,夢醒了風也吹散了,留下的只是手腕上一道斑斑的血跡。

  「怎麼會這樣呢?不行,我這就找阿明去。。」彩虹氣得臉色皮也漲紅了,轉身就往向跑。

  素容頭連忙拉住暴走中有彩虹。

  「素姐?」彩虹身形一頓,回頭投以素容疑問的目光。

  「不用去了。」素容平靜的搖搖頭「強扭的瓜不會甜的。」

  彩虹氣鼓鼓的連聲爭辯「什麼強扭不強扭,阿明和紫荊明明是真心相愛的啊,怎麼就這樣子一句話便完了。」

  「是的,一句話就可以完了。」素容沉痛的點點頭「男人就是好,就算殺人了放火了,只要能回頭了頭,重新站起來後他們依然昂首挺胸。可是女人不行,若然走錯了那一步便永世不得翻身了,或許咱當初把貞節拿去換飯吃的時候就沒打算奢求日後能怎麼著了。」

  事非經過不知難,素容的話彩虹或許不全懂,但紫荊懂。窗外的風雨聲稍稍緩和了,可是對於紫荊來說那只是下一場暴風雨來臨之前的間歇。

  「紫荊,爭取過了便沒遺憾了。」素容摟住紫荊的肩頭沉聲說道「你不是一個人,你還有我們。女人,憑自己也可以活得很精彩,這是你曾經的口頭禪啊。」

  「姐,精彩不精彩的我沒所謂了,但那些人我絕對不會讓他們精彩的。」恨到深處不是狂,是淡,紫荊淡淡的站起來向素容笑了笑「姐,半小時候我要召開一次臨時緊忙會議,你和虹姐這就去準備一下。」

  一向不出現在公司總部活動的程風聽了電話後便冒著大雨飛車回來了,他當然知道這個臨時會議的重要性,當推開會議室的大門時程風心中一愣,家庭會議這四個字馬上閃過心頭。

  紫荊向程風點點頭「坐下,都把電話關了,咱現在開始。」

  「是。」程風匆匆掃視了下會議桌上大哥、王剛、劉偉進、素容、彩虹其餘五人後在最末席的位置的椅子上坐了下去。

  紫荊開場白也不多說一句便直奔主題了,當下紫荊把高其勇剛才提出的三部走的辦法詳細的複述了一遍。

  程威面色陰沉的說「他們公檢法的面子去壓壓上青那幾傳媒是沒問題的,但要是直正指向東泰的葉天宏和林正南,我認為高其勇他班底和道行都根本不行。」話說到這裡,程威向紫荊作了個劈手的動作「楊董,要不咱們先干了葉天宏。好讓林正南知難而退。」

  程威知道紫荊和林正南的關係,他當然不會提出把林正南一併干了的主意了。

  「不行,葉天宏在上青也是個在頭有臉的主,要是在這風口浪尖的時候幹了他,那麼林正南背後的勢力就有把柄了,就算能給咱扛了下來也弄不到好果子吃。」劉偉進馬上表示反對。

  「是,阿進說的對。做了葉天宏事小,事情影響太大了。」王剛向程威鄭重的搖搖頭。「老大,咱現在不能衝動。」

  程威重重的敲著桌子說「要是現在咱還不做點事出來,咱還混不混?都在人騎在頭上撤尿了。」

  程風看見大哥激動的樣子時衝到嘴邊的話又嚥回去了,轉頭間看到紫荊投來鼓勵的目光,程風稍一沉吟後說道「沒錯,東泰是最大的嫌疑,但自從咱盛天踏進上青後搶去了多少人的利益了?白的,黑的,數都數不完了。那人是一定要揪出來的,但得查清楚,別一不小心給人當槍使了。」

  眾人發表了自己的見解後又都靜下來了,目光全集中到紫荊的身上。

  紫荊的目光在眾人身上溜了一圈子後伸手從王剛跟前的煙盒子裡抽出一根煙,飄飄繞繞的煙霧更加沉澱了會場的空寂。

  憑著為份被滄桑完全冷卻的空寂,紫荊的思緒再一次的穿透眼前的煙霧迷漓。手中的香煙熄滅了,正如心中那丁點溫暖,在空寂中灰飛煙滅。

  紫荊沒有接上剛才眾人的話題,因為剛才的話題不是這個會議的重點。再一次深深看了眾人一眼後紫荊淡淡說道「我想打一場大戰,押上盛天的全部去打,但現在半點勝算也沒有,如果這場仗輸了,我們則一敗荼地。怎麼說呢,這場仗完全是由於我的一已私慾而去打的,我不想大家因為我而把身家性命投入到這場或許是毫無意義的戰場中。所以趁著還未開仗之前我請大家來這裡開一個會議。」

  紫荊話音一頓,從旁邊的素處容處要過一個文案袋。

  「裡面有十個瑞士銀行的戶口,共計五億現金,這些錢是我經營盛天的幾年裡從盛天的暗帳上轉出去的。大家都知道盛天的本質是什麼,我這個位置站得高,死得也快。這點錢原本是我留給姐姐的後路,現在你們要趁著這場仗沒開始之前帶上這點錢到國外謀求發展。」

  「二哥。」紫荊轉頭望向劉偉進「國外的環境你熟悉。你和程老大先行一步打個風聲吧。」

  紫荊的話再明白不過了,她是在交待後事,她要把當前的局面一個人扛了下來。跟隨紫荊這麼多年了,眾人還不明白她那自以為是的性格嗎?

  會議現場沉靜得可怕,程威的拳手握得格格作響,下一刻他猛的站了起來沖紫荊直著嗓子叫道「楊董,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現在你居然叫我走?我知道你義氣,可是你有沒有考慮過我們的義氣?好,今天我也把話說清楚了。」程威伸手指了指胸口「除非你在這裡給我開個洞,否則只要我還有一口氣,我都站在你身後。」

  「老大,我知道你義氣,但我姐怎麼樣?」紫荊不敢直視程威。

  沒待程威爆發,素容拍了拍紫荊的肩頭「你走,我就走,你不走,我不走,在八年前在歡樂谷重逢的那刻開始咱姐妹倆人就一條命了。」

  紫荊沒有說話了,這麼多年風裡雨裡闖過來,那份深刻骨子裡的羈絆是不需要語言來表達了。

  「好,二哥,你和老剛和程風出去給我們留個退步。」紫荊一咬牙,從新作了個決斷。

  劉偉進笑了笑,笑得很自然很從容,他憑著程威身旁站起來笑道「難道這聲二哥是白叫的嗎?哈哈,能和我的妹子併肩子去打一場大仗是我這個二哥的榮幸啊,是勝是敗也經不再重要了。」

  「咱兄弟幹了那麼多的架,哪一次不是一起回來的。」王剛瀟灑的站起來又瀟灑的揮揮手打斷了紫荊的再次開口。

  「要打就打唄,程風我什麼事都幹過,就是沒幹過逃兵。哈哈。。。」

  不說了,什麼也不用說了,人的一輩子不就是活得其所嗎,自己是,他們也是。

  在眾中熱切的目光中,紫荊穩穩的站起來,推開椅子退後兩步後一彎腰深深的向著眾人一鞠躬。

  「好,會議下半部份開始。」既然都不回頭了,就都不回頭吧。是勝是敗看最後誰說是算。

  大姐頭面上又出現幹架前的豪情壯志了,程威程風兄弟倆不禁相視一笑。

  「好,感激什麼的破話不說了咱說正事。」面前的路已經沒有牽掛沒有猶豫了,紫荊嘴角上又掛上了她那招牌式的微笑「既然那些人要讓我消失,那麼我就消失好了。從明天開始我辭退盛天的一切職作務,由程老大、二哥、老剛三人成立一個董事會全權接管盛天。」

  「楊董。。。這。。。」程威不安的急問。

  「紫荊她是由明轉暗,哈哈,好一個垂簾聽政。」劉偉進一拍手笑道。

  「下一步呢?」王剛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是否馬上要跟東泰他們正面衝突?

  紫荊搖搖頭,「計劃是有了,但要看天色,現在的天色還不明朗啊。」

  紫荊的意思眾人都明白,盛天是一個上層權力的掙錢機器,現在出的這檔子到底會不會動搖了紫荊在派系裡的地位呢,這個問題眾人心裡都沒底。

  紫荊呢,她也沒有,不過她知道結果很快就出來了。

  ****************

  「爸,是不是你幹的?」林衝門也不敲的衝進林正南的辦公室把手中的報紙狠狠的甩到林正南的辦公桌上。

  當從上青日報中看到那版爆炸性的新聞時,林沖只覺一股熱血直衝腦子,雖然得不到紫荊的原諒,雖然紫荊還曾誓言報服,無論怎麼說,林沖知道,是自己欠她的。

  葉可兒的離開給他帶來被背叛的同時也讓他留出了一片冷靜的空間。

  葉可兒走了,肖冰走了,林欣有意識的疏遠了,當一切的愛情、親情、友情漸漸遠離時,林沖感覺很冷,是被遺棄的冷,身邊的富貴榮華給他的已不是舒心的受用了,而是冰冷的梏置,千金散盡後尋得的不是歡愉,而是而深的失落。

  那天晚上紫荊冷冰冰的一句話一直迴響在腦中,報仇嗎?林沖堪至很歇斯底里的想,來吧。。快來拿回原該屬於你的一切吧。

  所以林衝他一直在等,在林正南既定的軌道上被動的等著,等著命運對自己的最終審判。

  可是,今天發生的事觸動了他心底了曾經的那根弦,在紫荊傷痕纍纍的影像中,林沖看到了自己的過去,這種傷痛他又怎麼可能不知道呢,因為他曾經受過。

  望著激憤中的兒子,林正南的臉容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他放下心中的文件指了指被林訓踢開的房門。

  待房門關上後,林沖又迫不及待的問說「爸,這事到底是不是你幹的?」

  「不是。」

  「真的不是?」林沖懷疑的望著林正南求證。

  林正南微微一笑「我沒必要騙你,你是我的兒子。」

  林沖暗的舒了口氣,或許這是他減輕內疚的一種自我安慰心理吧。

  「爸,知道是誰幹的嗎?」林沖緊跟著問說。

  「怎麼了?你想幫她揪出背後主事的那個人嗎?」林正南若有所思的問說。

  當然想,或許幫助紫荊搞定了這個事說不定就能得到她的原諒,當下林沖不假思索的點頭說「是的,再怎麼說她也曾經是金是我的。。。我的女朋友。」

  林正南有點敗興的扔下手中的簽字筆,他現在想的不是兒子口中所說的那個事,他只是在想自己打下的這個江山,兒子真的能守得住嗎?

  「爸,怎麼不說話了?」林沖憔急的又追問說。

  林正南歎了口氣搖頭道「你別問我,我也不知道。」

  「是不是葉天宏?」聯想到上次的父子三人的秘密會談,林沖驚然問道。

  「別亂猜,那個女人在上青翻起了這麼多的風浪,怕是不少人想她死吧。林正南淡淡的指了下對面的椅子「我吩咐你辦的事進展如何了?」

  「還好吧。」林沖也沒坐下去,只略略的回了下。

  沉吟了一陣子後,林正南象下定了決心似的向林沖說「這幾天和葉可兒辦了結婚手續吧,看你們這樣子也不是個頭。」

  林沖心中一動,雖然知道和葉可兒已走到頭了,但決裂的一刻到來時,林沖心裡還是湧起了絲絲不捨。

  「交好手續後,你馬上回臨江東方公司總部去一陣子,那邊的事務現在我分不了心出去,你打點著處理好了。」

  讓林沖離開的目的是林正南為了轉移紫荊眼線的舉動,接下來他不知道盛天方面會進行什麼激進的動作,這也是盡最大限度減少衝擊的方法。

  「爸,我還想留在上青。」林沖不想走,他要揪出那事的幕後人物,算是為紫荊,也為曾經的自己彌補半點過失。

  林沖的心思林正南又怎會猜不出呢,現在東泰內部決不能出事,雖然聯姻的關係完了,但純商業合作的關係絕不能動搖。

  一念到此,林正南更加堅定自己的佈置下來的路子了,他沒留餘地的向林沖揮揮手「你先回去把我交待下來的事辦完了再說。」

  (過渡一兩章,馬上進入最後階段的大決戰。)
sakei 發表於 2010-8-21 12:19
  一百三十四節無言

  更新時間2010-3-1715:57:04字數:5669

  會議結束時將近傍晚六點,盛天集團大門旁埋伏了一整天的記者半個也沒有離去,其中不少敬業份子還乾脆打回了盒飯,三三兩兩的圍坐在大門對開的廣場上擺出了一副不見不散的陣仗。

  程威眉頭緊皺,嘴皮子抽動了老半會後重重一哼聲「我招呼幾個人下去處理一下,楊董你先在這裡等會兒。」

  「別亂來,現在的傳媒能把天使說成魔鬼,何況我真的是個魔鬼,經不起他們再塗點黑色。」紫荊眼角也沒瞟一下窗外「姐,你坐我的車回去,把記者引開了,我和老剛隨後再走。」

  程威的眉頭一皺再皺,很是有力沒處使的說「山椒打電話來說家門前也圍了不少記者,等會我先回去引開他們,你們才回來。」

  「我不回去了。」

  「你要去哪裡?」會議室裡眾人齊聲急問。

  「駐上青地方部隊後勤部。」紫荊無奈的笑了下「他們不是要我消失嗎,我這就徹底消失好了,這消息大家不要透露出去。」

  王剛一拍手掌笑道「二麻子哪裡?好啊,有二麻的一團人罩住安全絕對沒問題了。」

  二麻子哪裡比自家裡安全十倍也不止的,眾人聽得紫荊的決定後都放心的離開了。

  程威素容劉偉進幾台車子虛張名勢的把大門外的記者引開後,一台半新不舊捷達車乘著欲暗未暗的天色悄悄的閃去盛天集團大門。

  車廂裡很靜,王剛和紫荊都沒有說話,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紛擾過後兩人都雖要半刻安寧來沉澱一下動盪的思緒。

  紫荊怔怔的望向窗外的華燈初上,霓虹燈的彩光一閃一閃的劃過紫荊的眼睛,無悲、無喜,窗外七彩的光色沒能讓紫荊蒼白的臉孔留下半點色彩,光與暗的此起彼伏把那單薄的小身影勾勒得份外的孤單。

  王剛心頭一陣陣的抽痛,如果可以,他情願替紫荊擔受下所有的罪。可是他不能,他只能焦急而無力的守在她身邊。

  對,守在她身邊最少也能給她一絲溫暖。緊握方向盤的一隻手鬆開了,大手一轉,輕輕的按壓在紫荊纖小的肩頭上。

  沒有言語,也不需要言語,這份兄弟之間的情誼在無聲傳遞,就像當年哥兩個幹完了架一跤一拐的相互摻扶著回家的時候一樣。

  紫荊沒有動,王剛的溫熱劃過了紫荊冰封的外殼,在無人的角落裡,在朦朧的燈影中,兩淚水終於靜靜的悄悄的滑落蒼白的面頰。

  風絮飄萍,聚散為什麼總是這樣的無情。五年裡的點點滴滴隨著車窗外的境色緩緩流過,還沒能看的真切時它便已急速的擦身而去。紫荊努力的睜大眼睛,可是清晰的東西越來越少了,直到眼前完全陷入了一片迷濛。

  「老剛,很好笑是嗎,我為什麼要哭了,我沒有理由哭的啊。」紫荊一下一下得擦拭著,可是越想笑淚水卻越是不斷的向下滴。

  王剛不知道說什麼了,顧不上前方的交通燈是紅是綠,他一下剎停了車子將紫荊摟入懷中,「能哭總比不哭的好,管那麼多幹嘛,怎麼樣痛快就怎麼樣渲洩出來。」

  站在人前的紫荊是手握大權的楊董事長,只有鐵血沒有淚水。站在王剛前的紫荊是兄弟,只有血性沒有淚水。

  可是當除下權力的外殼,打破掩飾的堅強時,紫荊哭了,不是因為事情的曝光,不是因為李潔琳的下跪,是因為對高天明的不甘和不捨。只有那份感情也能讓紫荊理所當然的回歸到一個普通女人的位置上,所以她哭了,為的只是那份明明握住了卻不得不放手感情。

  交通燈紅了又綠,綠了又紅,夜幕終於拉下來了,細碎的雨點又紛紛揚揚的飄飛。

  懷中的紫荊安靜下來了,王剛沒有動,就這樣怔望著不遠處的紅綠交替的交通燈直到手提手電話發出一陣振動。

  小心翼翼的扶正了紫荊的身子後王剛從新發動了車子,約大半個小時後捷達小車轉入了後勤部的家屬區大院子裡。

  守候多時的二麻子連忙迎了上來,與王剛無言的對望了下後目光投落到依然熟睡的紫荊身上。

  「我背她進去好了。」王剛走下地去拉開副駕座的車門「麻子,扶一把。」

  「嗯。」二麻子利索的勾住紫荊的肩背,但沒待他發出力氣時紫荊便轉醒了。

  「幹嘛?我自己不會走啊?」紫荊沒好氣的推了麻子一把。

  「你。。。」二麻子暗罵了一聲,算,誰叫你是個受傷的女人。

  看二麻子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紫荊心中就有氣,「你什麼你?快走啦,晚飯還沒吃呢。」

  不可理喻!二麻子乾脆別過頭去「飯菜都涼了,就知道睡睡睡。」

  當下二麻子摔先領著兩人走進院子裡頭的又一個小院子,這個小院子是軍官的專屬生活小區,裡面住的十數戶全是部隊的軍官。傍晚接到紫荊的電話後二麻子馬上讓自家旁邊的團參長匆匆忙的騰出了屋子,屋子是一間兩層樓的小樓房,在簡約自然的裝修擺設中盡顯了軍人豪邁大方。種感覺於紫荊來說太熟悉了,置身其中讓紫荊彷彿一下子回到了兒時無憂無慮的快樂童年中。

  「哎。。呆站著幹嘛,不滿意了是不是?」說話間二麻子已抓起筷子一個勁的往嘴裡塞菜「快坐下,試試你嫂子的手藝。」

  「嫂子呢?」

  「她今晚要去主持團部文藝會演的綵牌,回頭再來看你。」二麻子給王剛和紫荊一一倒上酒,「天氣冷,先喝點酒暖和一下身子。」

  為了舒緩紫荊的心情,二麻子和王剛這兩人儘是挑些輕鬆搞笑的話題,紫荊明白他們的心意,當下也隨著他們笑鬧了一陣子。王剛和二麻子其實都看出了紫荊的心不在言以及她面上的倦色。天紫荊放下飯碗後二麻子指了指廳子旁邊的小樓梯說「二樓的套間已經收拾好了,要是累的話你先去休息,別礙著咱哥們的男人的話題。」

  紫荊實在沒心緒跟二麻子扯皮了,她沖兩人點點頭便自個兒走上房間去。

  直到進紫荊的背影消失在樓道上的時候,王剛和二麻子的嘴角的笑容隨即消失了,兩人只一聲不發的默默灌酒。

  房門關上的同時心門也關上了,握住手機的手在微微的顫抖,打開電話不到一分鐘,顯示屏上已排滿了信息。

  「別害怕,有我在,我馬上過來找你,馬上,等我。12:26。」

  「你在哪?為什麼不開機?你在哪裡啊?千心別有事,快復我電話,急死我了。12:48。」

  「我等你電話,沒事的,相信我,一切會過去的,我先回家去,等你電話,快復。13:15。」

  「為什麼他們都不理解我,為什麼都要迫我,就不能給我一點空間嗎,就算是施捨給出我,好嗎?紫荊,我很害怕,我怕再也抓不住你。14:33。」

  「我該怎麼辦?紫荊,我該怎麼辦好啊?紫荊,不如我們拋下一切離開這裡,離開上青,回銀平好不好?14:47。」

  「爸爸媽媽出去了,他們去找你,堅持住,為我堅持下去,我不會放棄的,你也絕對不能放棄。15:00。」

  「急!急!急!現在你們怎麼樣了?紫荊,別管她們,咱混過去就好。爸爸說幫你解決問題的,談成怎麼樣了?15:32。」

  「還不回我電話,我要瘋了,瘋了,快回我電話。15:54。」

  「為什麼?為什麼要還給我,你答應過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把鏈子戴住的,永遠也不脫下來的,你說話不算話,為什麼還給我,我不要,我不要!16:23。」

  「在哪裡?快回我電話,快把鏈子拿回去,否則我恨你,恨你一輩子。16:44。」

  「快回我電話,我不恨你了,我只求你回我電話。紫荊,我真的不恨你,回我電話好嗎?16:56。」

  「媽媽進來了,哭了,我的心很亂很痛,她說我自私,我真的自私了嗎?紫荊,鏈子被她扔窗外去了,我下去找了很久,很不到,真的找不到,連排水溝也翻遍了。我什麼也不求了,我只想找回鏈子。18:22。」

  「我看到你的車子,但卻看不到你的人,外面的雨停了,可是我的雨越下越大,沒有你的世界裡沒有陽光。19:18。」

  「突然想起了大話西遊,可是我們都抓住了,卻依然不能在這三個字後面加上一萬年的期限,紫荊,我愛你。」

  溫和的玲聲穿越了情感的堤岸,紫荊迫不及待的接通了被淚水濕透了的電話。

  「紫荊,是你嗎?」電話裡傳出高天明沉重的聲音。

  「嗯。」紫荊半句說話也說不出來,只能含著淚水拚命的點頭。

  電話那頭的高天明也沉默了,當愛情背負上沉重的包袱,在現實捆綁下永沉江底時,那份愛變成了說不出口的痛。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電話中的兩人依舊默默無言,無線電波傳達的是兩人說不出口的痛和那間歇性的抽泣。

  黑蝴蝶落在紅玫瑰的彼岸,扇動的雙翅停下來了,與一水天涯的艷紅遙遙相望,愛情始終飛不過滄海。

  電波中斷了,在無聲的雨夜裡。紫荊關上了房間裡的燈光,讓黑暗徹底吞噬。

  *******************

  「剛哥,我想找她。」猶豫了一整晚的林欣終於打通了王剛的電話。

  是遲了嗎?遲了!人啊為什麼總是走到後悔莫及的地步時才肯後悔呢,那時候後悔還有意義嗎?

  「她走了。」王剛冷冷的回答說。

  「她去哪裡了?我沒別的意思,我只想見見她。」王剛的冷漠讓林欣不知所措了,可是她還堅持問說。

  「小欣,沒有意義了,你代我轉告林沖一句話,希望他晚上能做個好夢吧。」

  電話掛上了,林欣的目光又投落到今天雜誌上的熱點追加欄目上。她煩躁的合上書頁,她不敢再看下去了。

  「媽。。。」

  「小欣,什麼事了?」大清早的接到女兒的電話,肖冰的感覺到是發生什麼事了。

  「媽,你在臨江嗎?」

  「不在臨江,媽在摘星山上的雲海寺拜神。」

  自從一個人回臨江後,肖冰總是三天兩頭的往雲海寺上跑,不知道是逃避還是慚悔,只有跪倒在普渡眾生的佛祖跟前時,她的才能找到片時的安靈。

  沉吟了好一會後,林欣語聲閃爍的說道「媽,那個女人出事了。」

  「什麼女人?」肖冰差點沒跳了起來,她顯然是猜到林欣口中的那個女人指的是誰了。

  「楊紫荊。」

  「她怎麼樣了?出了什麼事?快說。。」肖冰邊叫著邊衝出佛堂。

  「她經前的事被翻了出來,現在都為了各大媒體的熱點了。你下山去買一份報紙看看便曉得了。」

  肖冰呆住了,晃悠之間她只感覺眼前一片蒼白,是冷,驚寒的冷。

  「我這就回來。」肖冰沒再跟林欣說些什麼,掛上電話便快步走回停車場去。

  將近中午時候,肖冰才一口氣的趕回上青。怒火中燒的她把車子直接鏟到東泰公司的大門。

  「林正南呢?」

  「林夫人您好,林董事長正在開會,我這就上去傳報,請林夫人您稍候。」兩名前台小姐心驚膽戰的追在臉色鐵青的肖冰背後。

  「沒你們的事,我直接上去找他。」肖冰大喝一聲,頭也不回的徑直跑上電梯。

  會議室在大廈的十六樓,當肖冰踹開會議會的大門時,全場都驚呆了。肖冰看也不看那神色各異的目光,她直指向主席位置上的林正南叫道「我有話跟你說。」

  董事長夫人暴走了,要命的莫不迅速逃離事發現場。沒半分鐘時間,一眾參會人員全都緊急疏散出去了,會議室裡只剩下四目雙對的林正南和肖冰夫婦兩人。

  「為什麼幹這種的破事?你說,你不把話說清楚,我跟你沒完沒了。」盛怒中的肖冰沒頭沒腦的沖老公破口大叫。

  「不是我幹的,我林正南殺人放火什麼都敢做,就是不會做這卑鄙的事。」林正南面上一點憤色也沒有,他直視著肖冰平靜的回答說。

  「不是你們東泰還能是誰?青鳳島在你心中真的就那麼重要嗎?你就願意為了那麼個破島而摧毀了親情嗎?她真的是我們的兒子啊,你為什麼就不給她一次解釋的機會,為什麼就不坐下來好好的溝通一下,難道非要整死她你才安樂?」由痛罵轉而成哭訴,肖冰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拍掉老公伸過來的手。

  老婆的話惹起了林正南的煩躁,莫名奇妙的煩躁,他不耐煩的揮揮手「夠了,夠了,你聽住,以後別在我跟前說這些瘋話。我兒子就在樓下的辦公室,要找兒子你便自個兒下去找,別再在我跟前瘋罵。要我去認那麼個爛事做盡的女人是兒子?我林正南不是瘋子,也不是睜眼瞎。」

  「好,你不認她我自己去認。」再說一萬遍也是徒勞的了,肖冰拭去面上的淚水轉身說走,沒走了兩步她又停住了腳步回頭冷冷的向林正南說「你放手去幹你的事去吧,今天我給你一個建議,在你要整死她之前先把我給整死。」

  「冰,就是這個女人搞得咱家無安日,你看看現在這個家還是個家嗎?為什麼到今天這地步了你還依然沒有半點的醒悟,那個女人是回來報復的,她的目的達到了。冰,別鬧了,好不好?」林正南痛苦的追上幾步伸手再一次的拉住肖冰。

  「沒有醒悟的是你。現在的兒子是我們的兒子,是我們的骨血,但楊紫荊她也曾是我們的兒子,雖然沒有血脈相連,但我相信我們之間的那份感情依然存在。如果我們都能放下心懷去找她,我相信她會回頭的,可是現在。。。」話說到這裡,肖冰已快嗆過氣來了,望著依然一面深沉的老公,肖冰把滿腔的苦水生生吞了回去「我只想得到你真實的答案,這件破事是不是你幹的。」

  「不是。」

  「好,我相信你。」做了幾十年夫妻,老公是個什麼人肖冰是清楚的,他敢做他敢當,他沒做的,他不會當。肖冰暗暗透了一口氣「是誰幹的?」

  稍一猶豫過後,林正南搖頭道「不知道,這個女人仇家可不是一般的多。想整死她的人沒一千也有幾百。」

  「好,不是你幹的就好。」肖冰一點頭復又轉身往外走。

  「你去哪兒?」

  「認回我的。。我的女兒。」

  「你給我站住。。。你。。。」沒待林正南說得完,肖冰已甩手離開會議室了。

  當下她馬不停蹄的直撲盛天集團,一口氣的跑到集團公司的大堂後,肖冰客套的話兒也不多說便指名要找紫荊。

  正當她正和幾名前台小姐鬧得不可開交時劉芳剛好從大堂內轉出來,待劉芳認出眼前這個女人後她連忙走上去揮退了幾名前台小姐。

  「林夫人?」

  「對,煩耐轉達楊紫荊楊董事長一下,今天我無論如何也要見她一面。」

  紫荊的事姐妹們心下也知道了,對於這個林夫人,劉芳也不好多說什麼,當下她只形式上的一點頭回答說「楊董她不在。」

  「好,你們不給我傳,我自個兒一層一層的摸上去。」肖冰轉身就向大堂邊上的電梯處走去。

  劉芳連忙閃人檔出「楊董事長她真的不在,從昨天下千起她外出了,今天也沒有回來。」

  「那麼陳素容小姐呢?」肖冰心念急轉,她想到只要找到素容就能找到紫荊。

  「她。。。」沒待劉芳說得完,下午回公司上班的素容剛好走進公司的大堂。

  「陳小姐,是我,請問紫荊她在哪裡?」肖冰連忙快步迎了上去握住素容的手懇切的說道「我要見紫荊。」

  「哼!」素容冷哼了一聲,紫荊所遭受的罪全是拜他林家所賜,素容強按住給肖冰一巴掌的衝動,她冷冷的甩開肖冰的手「紫荊她已經離開上青了,你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難道還要跑來看看她死得有多難看嗎?」

  肖冰顧不上素容的諷刺,她只想找到紫荊,「不。。陳小姐你誤會了。。。她現在在哪裡?我求你告訴我。」

  「紫荊她還能留在上青嗎,昨天晚上連夜出國了,你不用找她,終有一日她會回來找你的。」素容收回冰冷的目光後轉頭向守立在大堂上的保安員說「送客。」

  「陳小姐,請你告訴我,紫荊她去了哪國了?無論她去了哪裡,我都要找她。」肖冰不依不饒的又追上素容。

  八年了,好不容易的看到紫荊面上又從新掛上的光彩,可是到頭來換得的卻是更徹底的絕望,回想到昨天紫荊那空洞的目光,素容的拳手緊握得青筋也暴出來了。

  她猛的回過身去咬牙切齒的回答說「她去了地獄,地獄下的十八層。」
sakei 發表於 2010-8-21 12:20
  一百三十五節出招

  更新時間2010-3-1814:59:31字數:4678

  暴風雨過後的三天,上青市才回歸艷陽的懷抱。小院子裡的芒果樹已抽出了一枝枝金黃色的小朵花串,在春日艷陽中徐徐輕舞,彷彿興祝著暴風雨後的新生。

  早上十點,有軍職在身的軍官都回團部上班去了,外頭小兵們學習的學習去了拉練的拉練去了,連往日裡最吵鬧的小孩子們也都上學去了,院子裡只看見幾個大媽悠悠閒的在自家門前種點青菜喂喂小雞什麼的。

  捨生忘死的拚搏到底為的是什麼,不就是眼前那安詳的平靜嗎。金錢是一種負擔,權力是一種折磨,可是人們卻偏偏一頭扎進這負擔和折磨中樂此不疲。其實生活是可以很簡單的,它就在人們唾手可得的旁邊,可是他們大多數的都無視了錯過了。當奮不顧身的走了一圈子後,當某個午後閒窗或深夜夢迴之時才募然驚覺,自己一直追尋的就是當年的失去。

  可是當走到這一地步的時候能輕易放得了手嗎?紫荊想起了周東興書房裡的《春山放舟圖》,當時她不理解,所以她覺得好笑。現在她理解了,才懂得其中的滋味。

  兩岸崇山逶迤出,一舟輕薄任風寒。紫荊淡淡一笑,是笑自己當年的無知,只有這句詩才是那幅〈春山放舟圖〉的正解啊。

  緩緩的拉上百葉窗,把外間的安寧推之窗外。隨著轉身的動作,臉上那抹不經意的淡薄瞬間消失了。

  「紫荊,過來看看,東泰的單子偷偷出來護盤了。」劉偉進手指電腦屏幕,紫荊靠在劉偉進旁邊的椅子坐下。

  大盤剛剛突破三千點心理關口,市場上百分之七十的股票也都趁住這份聲勢迅速拉升,可是東泰股份不但沒有結束橫盤的格局反而逆市向下打壓,從開市價的15。87元連續大單打壓到現在的14。95元,這個動作也真夠大膽了。

  「阿風,通知下面各馬甲,早盤繼續小單買入。」劉偉進下了一道指令後轉頭沖紫荊笑道「很強勢的高度控倉啊,紫荊,幸好咱們是從一年前開始偷偷潛入,否則真的是老鼠咬龜無處著手了。」

  無莊不成股,每一個股票背後都有著最少一個莊家在操縱股價,莊家的強弱視乎對其所操作的股票是否高度操倉。其中莊家也有短莊和長莊之分,而東泰股份幕後的莊家就是正牌的長莊,它的莊家不是外面的財團,而是他們東泰本身,也就是說林正南和葉天宏就是東泰股份的幕後大莊家。自從東泰股份上市以來,憑籍林葉兩家的財力,東泰股份擠身於老牌長莊股的行例之中,所以市場上的私暮游資很難從他們身上打主意,在東泰剛上市不久的時候,曾經有兩個「藝高人膽大」的私募打上了東泰的主意,結果都毫無懸念的全軍覆沒了。

  「二哥,咱現在手上的籌碼到了百分之三十了沒有?」紫荊全神貫注的盯看著屏幕上快速跳動的數字。

  「沒有,咱現在持有的東泰股份籌碼占它的流通盤還不到百份之二十六。」劉偉進不無痛苦的搖頭說「東泰他們的鼻子比狗還要靈,早前我稍稍加大了點動作他們便第一時間便發現了,而且通過幾家營業部直接追查到了資金源頭,幸好我佈置下去的馬甲大多數是死帳號,而且分散全國各地,所以他們沒能追查到我們頭上,不過經過這幾件事後他們的防範更強了,我們的動作只能更加小心翼翼了,因此這幾個月的進程也相應的緩慢下來。」

  說話之間,東泰股份的價格又向下打壓了差不多一個點了,紫荊放下茶杯後若有所思的說道「他們這次逆市洗盤的行為是想把我們潛伏進去的游資擠了出來,企圖以更高度的持倉籌碼迎接青鳳島的發展進程進入下一階段的垂直拉升。哈哈,我想,要是我們的資金不退出去,他們是不會動的吧?」

  金融市場上從來就是有錢的說了算,如果是一般的游資面對了這樣的問題時,他們都會選擇退出,市場形勢好,哪裡沒錢掙啊?為什麼非要去咬這塊硬骨頭。但紫荊不是外面只想掙錢的游資,她就偏要咬這塊硬骨頭,為了咬碎這塊硬骨頭,紫荊不惜拼著砸掉盛天的代價。

  所以林正南和葉天宏的手段是正確的,可是他們對敵人的估計卻嚴重錯誤了。

  「目前大盤形勢非常的好,紫荊,咱們下一步可以有兩種操作方法,一是繼續小單操作,無論他們再向下打壓多少,咱們只維持現在的小單操作,跟林正南他們拼資金,拼時間,拼耐性,看看誰能堅持到最後。這個方法對於我們來說是風險性最少的,但對於我們真正的目標卻成效不大。至於第二個方法。。。」

  話音到此,紫荊和劉偉進彷彿心意相通的相顧一笑。

  「好,就用第二個方法,咱們先虛晃一槍,看看他們怎麼樣去接招。」紫荊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稍稍沉吟後她接著說「通知下面的馬甲,午盤後大單買入,無論東泰砸出多少,咱們就接多少。二哥,明天九點鐘之前你召開一次新聞發佈會,以盛天董事總經理的身份向外宣佈盛天集團將全面退出青鳳島的發展項目。」

  「哈哈。。遊戲正式開始了。」劉偉進神情激動的從椅子上站起來「好,我現在就向下面下達指令,將現在手中的百份之二十六的東泰籌碼全部鎖倉,明天從集合竟價開始發動大單突擊。」

  「嗯,咱不偷了,咱明著搶去。」紫荊目光一轉對劉偉進補充說「二哥,明天收市後通過別的渠道向那些吹牛不上稅的股評家啊分析機構啊吹吹風,咱不但自己去搶,還要領頭發動群眾去哄搶。」

  劉偉進理所當然的點點頭,「嗯,我先回去了處理一下其它的事務,下午再過來。」

  「好的,我也不留你吃飯了,二哥,你下午不用過來了,上面的一位大神到了,我得好好的看看天色啊。」紫荊眉頭輕皺,這次黃德堂親身趕來上青為的就是自己的事,昨天的電話中,紫荊不難聽出黃德堂語氣中的那份沉重。

  劉偉進剛離開不久,二麻子和他的老婆周小珊雙雙的下班回家了,這對夫妻真是個珠聯璧合天造地設的一對兒,二麻子那個活寶就不說了,而周曉珊是個典型沒心沒肺的女人,由於她老爸也是軍區裡的師級幹部,自少生活在軍區大院的她很理所當然的養成了熱情大方敢愛敢做的性格,加之天生好動,從少就沒少幹那些調皮搗蛋的搞怪活兒,調戲部隊裡的小伙子更是她的強項。當然這個強項在結婚後被二麻子全面封殺了。可是江山易換本性難移,結婚後周曉珊只能把搞怪的對象鎖定在老公二麻子身上了,為此二麻子好幾回差點都沒給氣瘋了。

  總之,總這對搞怪小夫妻呆一起時,房子裡有的全是笑聲。

  「喂,小晶,整天呆在屋子裡偷漢子不成?快出來,幫忙弄飯去。」剛踏入小院子周曉珊便理也不理旁邊連翻白眼的老公沖紫荊的屋子喊了一嗓子。

  小晶?是小晶!二麻子沒有向老婆透露紫荊的真正來歷,他只向老婆稍稍說明了一下紫荊是上面單位下派地方辦事的特派員,出於工作的保密性需要二麻子一再交待不得把紫荊的任何事情向外透露。當親眼看過紫荊出示那本黑皮封套的工作證後,周曉珊深信不疑了,雖然覺得紫荊好像有那麼一點點臉善,但她卻又怎麼與之聯繫到早前報紙上的楊紫荊呢。所以周曉珊只認得當前這個比自己小兩歲的女人叫楊小晶。

  「小晶,你把青菜洗乾淨,我弄排骨去。」周曉珊繫上圍裙分派著下的小兵。雖然部隊裡給二麻子配了炊事員,但周曉珊始終堅持自己做菜,她認為這樣才是一個家。

  「嗯,這就去。」紫荊點點頭,擰過周曉珊手上的青菜便跑廚房去。

  看著兩個女人匆忙的身形,二麻子裂嘴一笑,生活不就是這樣嗎,如果能夠的話,二麻子真的不想紫荊再摻和到外面紛紛撓撓的世界去,說這樣簡單而平凡的活一輩子多好啊,可是二麻子知道紫荊是不可能的,現在她表面上的安寧只是即將來臨的更大一場暴風雨的前夕,因為紫荊不是甘於平凡的主婦,她是一個將軍,她只能立足於戰場。

  「我的雲大爺,快滾去收拾一下餐桌,別只顧著抽樂的傻煙!。」周曉珊人廚房中探出頭沖老公喊了一嗓子。

  看二麻子馬上立正敬禮的走狗模樣,紫荊再也禁不住嘻的一聲笑了出來「珊姐,你這嗓子真管用,我看你整天拚命喊也喊不破的。」

  「這就叫喊?小妞,要不下午去我文藝團玩玩,我才你見識下什麼是真正的喊。」周曉珊居高臨下的用膩乎乎的手挑逗了下紫荊的巴。

  紫荊頭皮都發麻了,閃身甩開周曉珊的手急忙躲一邊去冼自家的菜。

  忙活了半小時候,三人終於圍坐在餐桌前瓜分著桌子上的兩肉一菜。周曉珊含住米飯口齒不清的問紫荊說「小晶,這兩天老是躲在屋子裡幹嘛,下午不如跟我到團文藝部玩玩可好?」

  紫荊如實的回答說,「不啦,我在炒股票啊。」

  「炒股票?」二麻子夫妻倆同時睜大了眼睛。

  二麻子是奇怪紫荊為什麼幹這無聊的小事,而周曉珊則是奇怪紫荊為什麼懂炒股這個高深的玩意。

  「教我玩玩可好,我也想試一下啊。」周曉珊馬上動心了,接著追問說「小晶,你投下去多少錢了?」

  「一點點啦,一兩百萬吧。」紫荊隨口的應了一句。

  夫妻倆又同時愣了下,二麻子奇怪的瞅了瞅紫荊,但也沒多說什麼。可是周曉珊就禁不住詫異了,這個小女人不就是個辦事員吧,那裡隨便就一兩百萬砸進股市的說,莫不是真的遇上了高手?

  「小晶,我決定了,我要跟你玩。」周曉珊當機立斷的拍著桌子說。

  「嗯,好的,珊姐,你想玩多少錢?」紫荊點點頭。

  「嘻嘻,我什麼也不懂的,先玩一點點啊,就拿幾十萬試試好了。」股市是吃人不吐骨的,雖然猜估著遇上了明師,但周曉珊也只抱著玩玩看的心思罷了。

  誰知紫荊搖搖頭說「不,珊姐想玩就玩得徹底一點,乾脆把所有資金都砸下去了。」

  「什麼?這怎麼行啊,要是輸了。。。」周曉珊眼睛也睜得怪圓怪圓了,吃驚的望著紫荊。

  「沒事,放心玩,只要按著我的方法操作,你絕對不會輸的,要是輸了,我全數賠給你。」紫荊還是那副淡淡的語氣,可是這話周曉珊就接受不了,她只能轉頭望向老公。

  紫荊是什麼人二麻子清楚,紫荊這樣說當然是有她的理由的,雖然二麻子猜不透,但他用腳趾頭也知道紫荊分明是關照自己去賺錢,當下二麻子向紫荊點點頭以示感謝。

  「老婆,下午把咱們所有的存款都投下去了。」

  「全部?」周曉珊張張嘴。

  「全部!」紫荊和二麻子兩人齊聲回答說。

  周曉珊也顧不上吃飯了,連忙轉回房間去把好幾個存折翻了出來。

  「小晶,這裡共有現金三百七十萬。有一半是我的嫁妝啊,拜託你了。」周曉珊壯烈的把存折送到紫荊手中。

  紫荊沒有接,她只輕輕的拍了拍周曉珊說「不用給我的,珊姐,你下午去營業部開一個戶口自己操作就行了?」

  「那怎麼行,我真的怎也不懂啊,怎麼個操作。」周曉珊急得臉都紅了。

  「嘻嘻,你不需要懂的。」紫荊微微一笑「聽我說,開好戶口之後,下午股市一開盤,你馬上把所有資金一口氣買入東泰股份這個股票。」

  「東泰股份?這是幹什麼的啊?我要什麼價錢買入啊?」周曉珊的臉色一變再變,雖然她不懂炒股,但沒吃了豬肉也看過豬跑路。她幾時見過人家是這樣急匆匆的炒股了,這是自己的整副家當啊,打了水漂怎麼辦。

  紫荊笑著站起來伸了個懶腰,「不論什麼價位,全資買進去就好了。」

  被紫荊的話嚇得不知所措的周曉珊只能投向老公疑問的目光,二麻子心中一動,目光閃閃的望向紫荊。

  紫荊微一點頭笑道「珊姐,這個法子你自己知道就好了,千萬不要洩露出去。好啦,我回房間休息一下。」

  直到紫荊的離開了之後,周曉珊才從夢中驚醒過來,她一把抓住老公的手連聲問說「老公,小晶她是炒股炒得瘋了不是?哪有人這樣炒股票的啊?我們不如先試著買一點看看可好?」

  「不好,咱要全部買進去。聽小晶的話是沒錯的。」二麻子若有所思的一點頭「我那裡還有一百幾十萬,這都給你一併投進去了。」

  「嗯,咱們就相信小晶一趟,拼了。」周曉珊一咬牙差點沒多拍著桌子說,等等。。有貓膩了,有貓膩了,周曉珊突然發現了什麼天大的陰謀似的,臉色陰沉的迫靠到二麻子跟前陰森森的審問說「為什麼要偷偷開小灶?是不是蒙著我在外頭搞怪?你好給我從實招來!」

  「啊?」靠!這回完蛋了,二麻子後悔得差點沒給自己一巴掌。還能說什麼啊?他只能把雙手高高舉起,哈趴著女王陛下顫聲哭求道「我。。。我那點只是日常裡存起來買香煙的小錢,我發誓我對周曉珊同志的愛慕猶如滔滔江水。。。」

  周曉珊狠狠的白了二麻子一眼,「算了,不跟你計較了,你的小灶全給沒收,就這樣定了!不許上訴。」

  (今天這章先緩和一下氣分的,好讓大大們跟著紫荊一起戰鬥下去,後文裡千心打算穿插一些股票市場的內容,由於千心的筆力不足,如有失誤之處請大大們見諒。)
sakei 發表於 2010-8-21 12:20
  一百三十六節先斬後奏

  更新時間2010-3-200:30:07字數:4141

  黃德堂來了,在紫荊換下衣服剛窩上床去的時候。

  不是說下午三點鐘才來嗎,怎麼一點鐘還沒到就巴巴的趕來了。紫荊心下微愣,連忙撐起床隨手披了件外套便快步迎了出去。

  「老師好。」紫荊有點心虛的向黃德堂欠身行了個禮,轉頭沖旁邊隨行的張有道點點頭「張大師兄好。」

  細細打量了下紫荊,幾年了,她眉間眼角的鬱結沒有因為今天的成就而有所消散,反之更加的濃重了。黃德堂有點不敢注視紫荊空洞的眼睛,他暗暗的歎了口氣別過頭去,「怎麼就跑出來了,快回房去穿好衣服。」

  披頭散髮衣衫不整的實在不是見長輩的樣子,紫荊臉上一熱連忙回轉身去,可沒走了兩步她卻又停住步子扭頭向張有道擠了擠眼「大師兄啊,當自己家就行了,快去給老師上茶。」

  張有道翻了翻白眼,好歹過門也是客啊,自己還是堂堂的大師兄呢,什麼就給這個小不點當槍使了。

  張有道沒好氣的揮揮手「快去收拾收拾你那破樣子吧,整個女鬼似的,老師下午還有任務呢。」

  當紫荊打點好後從新轉出廳子時,黃德堂和張有道也坐在小桌子前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茶。細看黃德堂面上的倦色,紫荊就知道他昨天晚上的派系會議肯定開到深夜了。

  「老師,我這就給你做一道提神養氣的好茶。」紫荊接過張有道手中的茶壺幾下動作便從新泡上一壺芳香四溢的茉莉花茶。

  茶香化不去黃德堂臉上的凝重,放下茶杯後他環顧了下廳子四周「屋子裡就我們三人?」

  「是的,這小院子十分清靜,沒別的閒雜人靠近,王團長已把周圍幾間屋子暫時騰空了。」紫荊知道黃德堂此行的重要性,所以提前一日便要求二麻子幫忙做好了隔離工作。

  「好。」黃德堂滿意的點點頭「昨天晚上我和幾個上青方面的人員開了一個長會,除了討論了幾件場面上要緊的事情之外,我們就是主要討論你的事情。」

  紫荊現今這個位置的重要性絕對不下於上青市裡的任何一個高層領導,包括剛剛提升上去的上青市副市長。

  表面上紫荊只是一家財團公司的老闆,其實盛天只是一個對外的晃子,是派系裡一個重要的斂財工具,盛天通過種種特殊渠道搞回來的錢大部份都是取之於民用之於神中去,當然這只是其中一個方面,而另一個方面是北龍會,黑白比金白來的快,也不需要立名目,純屬是讓上層大神花得安心用得放心的資金來源,北龍會統領了上青黑道從而向上層大神提供了源源不絕的

  安全資金的同時北龍會更是派系裡在上青地區的情報來源,派系裡那些從場面上沒法得到的情報或沒法光明正大進行的動作就得靠盛天屬下的北龍會出手了,可以這麼說,紫荊的身份實質上可以說是半個地下黨。

  這樣的一個位置對派系裡的安定和發展所起到的作用不言而喻了。所以不但是敵對勢力,就連自己派系內部的不少人對紫荊這個位置也是垂狿三尺。

  現在紫荊出了這檔子事,黃德堂他怎麼能不火燒屁股的飛撲上青呢,要是萬一出了什麼變故,不但派系裡在上青的格局急劇變化,連紫荊她也分分鐘死無全屍。

  所幸事發當日紫荊便立即秘密躲進軍區大院,在二麻子的嚴密佈防下,外頭那些躍躍欲試的勢力最終都沒敢出手,因此黃德堂才稍稍安下心來。

  黃德堂是昨天傍晚剛到上青的,他馬不停蹄的召集了派系內上青地區的相交人員立即開了一個長會,當黃德堂就紫荊一事向參會眾人發起討論時,讓黃德堂想不到的是高其勇第一個應聲站出來表示繼續支持紫荊,隨著參會眾人的一一表態後,黃德堂的心安定了,參會的八人中有六人表態支持紫荊,只有兩人持反對意見。紫荊是黃德堂一手捧上去的,也是自己的關門弟子啊,因此黃德堂也沒跟上一層的大神商討了,當即就下達了指示,讓紫荊繼續擔負盛天集團董事長一職。

  聽了黃德堂的詳細陳述後,紫荊暗的擦了一把汗。如果昨天晚上的會議結果是向另一方向傾斜呢?紫荊沒有猜想,很簡單的,結局只有一個,因為身居自己這樣位置的人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黃德堂似乎看出了紫荊面上不經意閃過的一絲異情,當下他微微一笑「別多想,老師我這樣巴巴跑來上青就是保你來的。」

  「老師,持反對意見的是那兩位?」紫荊沒所謂的笑了笑。

  「呵呵,這個我不能說。怎麼了?都是自己家人,別小題大做了。」

  紫荊不死心的追問說,「不,我只是打算檢討一下自己的工作,看到底是那個環節的工作做著不足夠而已。」

  「八個部門被你擺平了六個,花了不少心思吧。你的工作還算做得不錯了。」黃德堂悠悠的站起來,剛才稍稍放緩的臉色又沉了下來,內部的問題暫時是解決了,上面的也好交待,上頭那幾個人才懶得管你是妓女還是聖女,只要交足了功課樂就是好女,回頭給你立了貞節牌坊也行。可是外部的問題就不那麼好解決了。

  沉吟了下後黃德堂接著說道「雖然現階段是我們佔了上風,但上青市的半壁江山還在別人手中,我是怕他們從你身上撕開一個口子啊,我接到可靠的線報,他們有些人也潛入了你們盛天了。想必他們會在這個時候跳出來趁你病要你命。」

  「師妹,今次的我任務是留下來幫你應對一下當前的局勢,同行的還有好些人員。回頭你把他們安插下去盛天就是了。」張有道接過黃德堂的說話。

  「好,謝謝師兄,回頭我就把那些人安插下去,好為下一步做個準備。」紫荊淡淡一笑。

  「下一步?不是馬上動手嗎?」黃德堂和張有道同時詫聲問說。

  「是的,下一步。」紫荊的臉色瞬間披上一層蕭殺。「他們滲透進來的那些人都給我全部揪出來了。滲透進盛天集團內部的共八人,滲透到北龍會中的共二十五人。」

  「好,辦得好。那些人現在在哪?」黃德堂心中大喜,想不到紫荊的動作竟會這樣的快。

  「都處理了,在上青市和青鳳島之間的海底下面。」紫荊淡淡的回了一句。

  鬥爭本來就是殘酷的,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在場上打滾多年的黃德堂和張有道見的不少,當然做的也不少,但當看到紫荊那淡然自若的神色時,黃德堂和張有道的心裡也禁不顫抖了幾下。

  「老師放心,盛天整個班子是我一手帶出來的,我保證絕對不會出半點漏子,那些人想從我身上撕開一道口子?哼,想也別想。」

  黃德堂張張嘴,衝到嘴邊的話又吞回去了,能說什麼呢,站在立場上,紫荊的處理方法是正確的。可是看著跟前那嬌弱的小女人最終成為了真正的權力機器,說不上是自己一手安排她走上這條路還是她自己一心走上這條路。但無論怎麼樣,黃德堂心中有著一份揮之不去的內疚和自責。

  紫荊的現況他清楚,紫荊寂靜的眼神中透露出來的不就是對人性對感情的徹底麻木嗎,驅動她走下去的已經只剩下仇恨了。

  臉上雖然還有笑容,但骨子裡已經冷透了。可以無視自己身上一切創傷的人也就可以無視別人的生命。

  想起了昨天晚上高天明的頹廢,想起了和高其勇推心置腹的一席話,看著這吹不斷,解不開的恩恩怨怨,黃德堂只感覺心力交悴。

  午後的陽光透過院子裡的芒果樹細碎的灑進廳子裡,黃德堂踏著地板上的花枝影動緩緩的走了幾步。

  「老師,既然紫荊已經把滲透進來的人擺平了,那末我還需要留下來嗎?」

  「你還得留下,你的任務有兩個,一是協同紫荊穩住當前的局面,二是追查這個事故事的幕後主事人。」黃德堂隨即交待張有道。

  一陣短暫的沉默後,黃德堂無奈的笑了笑「紫荊,你下一步作如何打算了?得用什麼方法再融入上青的上流社會中去?」

  「哼哼!上流社會,狗屁!那幫所謂的上流人物殺人放火誘拐詐騙的爛事兒還幹得少嗎?站得上去的人誰是乾淨的?全都是男盜女娼。」紫荊冷冷的放下茶杯接著說道「要是我把們的外衣全都給剝下了,他們連我這個掛正牌的妓女也不如。哼,好,他們一心要我做禽獸,那好,等著,我就讓他們嘗嘗什麼叫禽獸也不如。」

  被迫到走到這一境地,紫荊骨子裡的偏激被徹底激發出來了。感覺著紫荊眼底下的那抹荒涼,黃德堂的心在刺痛。在宦海浮沉了半生,這種荒涼他太熟悉了。在這個荒涼的盡頭,要麼是徹底的爆發,要麼徹底的瘋狂。

  規勸的話不說了,說了紫荊也是聽不進的,要是聽得進她便不是紫荊了。

  稍微發洩了下連日的積鬱後,紫荊接上了剛的的話題「老師,我的名聲敗了,與其站出去讓人說三道四的倒不如就從這件事開始隱藏起來,一來避免了盛天再受到不必要的衝擊,二來我躲藏在黑暗之中便更好開展計劃的下一步了。」

  「下一步是什麼?青鳳島?」

  「對,就是青鳳島。」紫荊堅定的點點頭,「老師知道我的目的不是錢,我只是想摧毀青鳳島背後的東泰。」

  紫荊的話再明白不過了,這就是她赤裸裸的報復行動。

  聽得紫荊的話,黃德堂沒作猶豫的立即表態,「東泰他們通過某些渠道秘密接上了上層的關係,雙方之間已達成了一定的共識,既然大家都可以互存互利了,咱們也不想節外生枝了,紫荊,青鳳島的事咱不要插手了。」

  「不,開弓沒有回頭箭,我已經向東泰出招了。」紫荊抬頭直視著一臉驚愕的黃德堂。

  「你不是已經宣報退出青鳳島項目了嗎?怎麼出手了?到底怎麼說?」退出青鳳島一事是由黃德堂一力促成的,他只希望紫荊最終可以和以前的家人走回一起去,而不是成為仇人。這是出於對紫荊的關愛以及以肖老司令的情誼。

  紫荊這一著的確是先斬後湊。當下紫荊略略把計劃給黃德堂說了一遍,直聽得黃德堂的眉頭一擰再擰,不停的在廳子上踱著步子。他明白紫荊之所以這麼一意孤行的做法為的是什麼,可是這樣一來就白費了自己好不容易促成的局面了。

  「能停下來嗎?」黃德堂鄭重的向紫荊再一次確認。

  「不能,這個計劃早在一年前我剛回上青時已經啟動了,現在即將就是正面決戰了。」紫荊沒有半點退縮,那怕前面是一堆火,她也義無返顧的跳下去。

  「紫荊,我以爺爺的身份再問你一次。青鳳島你真的非要拿回來不可嗎?爺爺我望你在這個問題上三思。」黃德堂深深的看著紫荊,「你可知道,要是一但走上了這條路,你和林家便徹底的斷絕了,大家都再沒有回頭路了。」

  黃德堂的話紫荊是聽進去了,可是這些話似乎再也不能讓紫荊有所波動,那怕半點。

  短暫的沉默後,紫荊冷冷的說道「爺爺,我坦白跟你說,不久之前我打算放棄了,我強迫自己去忘掉過往的恩恩怨怨,那時候我差點成功了,我以為自己可以擺脫了以去從始開開心心的正式走上了屬於自己的人生道路。可是。。哈哈!可是他們卻來迫我,把我迫上了絕路。好,斷就斷吧,反正一無所有的人就不怕失去。爺爺,我已經沒得選擇了,結局是什麼我已經不在乎了,就當是我來到這個世上也曾像個爺們的走上一趟好了。」

  黃德堂長長的歎了口氣,轉身緩步踱到到窗前看著窗外那枝金黃色的花串兒怔怔出神。

  紫荊沒有隨著黃德堂的目光望出窗外,因為外面的世界已經沒有她的留戀了,下一刻,紫荊緊緊的握著拳頭向黃德堂深深的一鞠躬,「學生楊紫荊沒有別的所求了,只求老師答應我這個要求。」

  (連夜趕上一章,話說明天千心又要外出幾天了,命苦啊!回來後才能更新了。)
sakei 發表於 2010-8-21 12:20
  一百三十七節變盤

  更新時間2010-3-2612:22:10字數:5338

  午盤時候東泰股份就開始發生異動,異動情況出現得非常突然非常猛烈,下午兩點三十分東泰股份的股價下跌至14。75元,跌幅已達七個百份點。

  怎麼會事了?是不是東泰內部出現問題啦,還是暗藏著什麼陰謀。這當口大盤飛漲五個百份點,全市近八成股票隨著大盤走出了一段波瀾壯寬的行情。持有東泰股份的股民們開們罵娘了,什麼破票啊,還讓人活不活啊!

  在這個全國最大的賭局之中,價值投資這四個字從來就是忽悠老實人的鬼話,有誰聽說過在賭局中去實現價值投資這一崇高的投資理念了?市盈兩三百倍的飛漲,只有它有亮點。市盈兩三千倍的飛漲,只有它有題材。

  在掙錢效應的強烈推動下,持有東泰股份的忠實股民們紛紛拋售的中的股票了,是的,東家不打打西家,咱打不過就跑唄。

  「好,很好。再稍稍往下壓一點。」東泰公司投資部總經理徐海笑吟吟的望著盤口上眾股民爭相殺跌迫不及待的割肉離場,徐海心滿意足的伸了個懶腰,他從大轉椅上站了起來打算到外間散散步,一切都在預期中。

  「小張,你們盯著點。」

  就在徐海快要步出辦公室的當口,背後傳來小張的一聲低呼。

  「啊。。徐總您等等。」小張奇聖的指住屏幕。

  「什麼啦?大驚小怪的。」徐海皺了皺眉頭走到小張的辦公室前。

  「靠,哪裡跑來個不要命的。」只見屏幕上自已剛剛壓上去的兩筆四位數字的大單被一口吃掉了。這明擺就是來搶籌的,誰家不長眼的敢來咱東泰頭上撤尿了。徐海低罵了一聲後隨即向小張下達指令「壓下去,讓他知道咱東泰的份量。」

  「知道。」小張點點頭連忙向投資部各上交人員下達操作指令。

  不到五分鐘,兩筆五位數字的大單隨即壓上了盤口,讓一度回升的股價從回下跌趨勢。

  可是沒有幾分鐘,盤口上竟又出現了兩筆鬼異的大單子把壓單給一口吃了,與此同時還在買檔上掛上了單子。

  成交量一瞬間劇烈放大,東泰的股價馬上躥升,短短幾鍾之間從原來的14。75元回升到15。33元。

  「查,馬上查出資金來源。」徐海的眉頭一皺再皺,這筆神秘資金來者不善啊,在自家操作到了關健的時刻跑出來搶吃,到底是什麼人?他們真正的意圖是什麼。

  打出的四筆大單又給吃掉了,望著一路上楊的盤口,徐海冷汗淋漓,下一刻他再顧不上看盤口一眼,轉身就小跑著衝出辦公室。

  徐海一口氣跑到葉天宏辦公室,「葉董,盤口有變,突然殺出了一批神秘資金把咱們的掛單都吃掉了。」

  「查出什麼人了嗎?」葉天宏只淡淡的笑了笑,這樣的事情他見慣不怪了,在這個殺人不見血的賭局中握刀的才是贏家,早前不就有幾個神秘資金企圖來搶嗎,最後都讓握刀的東泰都一刀滅了。

  「正在查,不過我看這次來襲的資金比過去的要強大得多。」徐海一邊回憶著剛才的盤口情況一邊報告說。

  葉天宏轉換了辦公桌上的電腦屏幕介面,只見東泰股份的價位已經快要出去下跌態勢,在那方神秘資金的帶動下,市場上反應快速的股民也紛紛追風買入。

  「打下去,直接打到跌停板上。」葉天宏冷哼了一聲淡淡然下達了最新的指令。

  「是。」徐海一點頭連忙轉身離開。

  五位數字夾帶著的大單黑壓壓的壓上盤口了,讓一度回暖的股價從新下滑。剛才突襲的那方神秘資金稍稍掙脫紮了幾下子後便沒有動靜了,似乎是被壓單的聲勢嚇怕了吧。剛才跑風追進去的小散們嚇呆了,別不是給誘多了吧,恐慌性的拋盤在大壓單的威嚇下又潮水般湧出來了。

  葉天宏嘴角勾起了一抹不屑的冷笑,他抓起的話又向徐海下達了一個指令。

  東泰股份的價位一路飛瀉,在離收盤前十分鐘東泰股份的價位被一口氣打到跌停板上,在一筆六位數字的大壓單下交易量轉趨平淡。

  「哼,不給一棒子就是不長記性。來搶?也不掂量下自家身上有幾根毛。明天接著最後階段的洗衣盤。」葉天宏揮揮手示意徐海退出去。

  「是的。請葉董放心。」徐海透了一口氣,他有理由相信剛才那筆神秘資金應該知難而退了。

  葉天宏可以自以為是,因為他有自以為是的本錢。可是下一刻,葉天宏眼中那抹習慣性的自以為是被打碎了。就在距離收盤不到兩分鐘的當口,東泰股份盤口上那筆六位數字的大壓單被一口吃掉了,是一口氣把一億六千多萬元的大單瞬間消滅了。葉天宏心頭狂震,他馬上抓起電話大吼,「徐海,為什麼突然把單子撤了?」

  「葉。。葉董,我沒有撤啊,單子是給剛才那方神秘資金吃掉的。」電話來傳來徐海顫抖的聲音。

  收市了,東泰打破跌停板最終以14。66元的價位收盤。可是東泰投資部卻被收盤前的那筆大買單給炸鍋了。

  林正南和葉天宏雙雙親臨主持了一場緊急會議。參會眾人都一面的疑重,因為眾人都清楚的知道這次沖東泰發起突然襲擊的資金非常的不簡單,無論是操作手法的狡猾險詐還是它雄厚的資金實力都不是過往那些游資所能比拭的。

  「查出資金來源了嗎?」林正南向徐海問說。

  徐海搖搖頭如實的回答,「沒還有,那批資金是下午兩點三十分後出現的,當時我已馬上著手調查了,現在還沒有確切的信息反饋回來。」

  會議眾人從新詳述了一遍事件明細後,徐海的電話通了,是下面相交渠道的消息反饋。

  掛上電話後徐海快速的組織了下語言,「林董,葉董,資金來路查到了,早前發動突襲的資金來源很複雜,來自全國多個城市,相信是一些私募游資策動起來的,而最後那筆大資金的來源是中都市一家名叫興城貿易的進出口貿易公司,從反饋的信息中得知這家偉城集團是一家有深厚政治背境的集團公司,其業務主營是貴格金屬原材料進出口業務。」

  「興誠?」

  同是靠進出口貿易起家的葉天宏又怎麼不認識中都市的偉城公司呢,眼前這事真的不是一般的簡單了,待徐海報告完畢合葉天宏若有所思的說道「這家公司我知道,它是屬於中都市恆集團屬下的一家子公司。恆興?背境很複雜的一個傢伙啊,怎麼就衝我們來了?」

  林正南的臉色一變再變,他暗地裡在揣摸著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其它各地方的游資他可以不作考慮,但這個什麼興誠公司他是不得不詳加推敲了,莫非是。。。

  林正南沒有發表一句講話,也沒再最決定最新的應對方法,待會議眾人散會離開後,林正南把葉天宏單獨留了下來說出了自己心中的懷疑。

  「葉老哥,中都市的那個恆興集團背後到底是什麼來頭?」

  「傳聞是經貿部裡某派系的一個生財機器,具體情況我們外人也不得而知。林老弟你得馬上通過上層渠道去聯繫一下這個恆興,看看他們到底打的是什麼注意。」

  林正南鄭重的點點頭「是的,如要他們沖的賺錢來的,我想我們之間不難找到共識,必就怕在。。。」

  「怕什麼,這個世界都不就是衝著利益來的嗎,先看看他們打的是什麼算盤,能吃下的咱就通吃,吃不下的再和他們坐下來談談。」能站上今時今日信位置的葉天宏當然不是蓋的,成功者總在他成功的必須。葉天宏的果敢和狠辣就是他的成功之道。

  林業正南衝到嘴邊的話生生的吞回去了,他只點點頭摔先離開會議現場。

  *********

  「爸,那個女人不幹了。」林欣推開吃了不到一半的大米粥滿臉驚疑的盯住電視機。

  「什麼?」正在花園裡打太極的林正南明顯的一愣,他拳勢也顧不上收結的快步走回廳子。

  上青商台的早晨節目中正在直插著盛天的新聞發報會,主持會議的是盛天的總經理劉偉進,在他一如既往輕鬆從容的語氣中發報了兩則震撼上青商界的消息,一是盛天集團董事長楊紫晶宣報辭退一切職務並退出董事會移居外國定居。二是盛天集團宣報一面退出青鳳島的發展項目。

  劉偉進只簡單的宣報了兩則消息後便宣報會議結束了,對一眾死纏爛打的記者統統拒之門外。

  那個女人真的死得這麼快?林正南半信半疑的盯住電視機陷入了深思。

  這兩則新聞對東泰無疑是一個天大的喜信,可是林欣卻似乎高興不起來。

  「爸,你們要的預期都達到了,不是該高興的嗎?」林欣冷不丁的扔下一句話,「我先回公司去了。」

  就在林欣快要步出廳子時,背後傳來林正南的沉穩的聲音「她的事不是我幹的。哼,多行不義必自斃。如今她敗下來了,對她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是嘛,是誰幹的已沒多大的意思了,她都敗了。」林欣淡淡的點點頭,她明白商場上成王敗寇的遊戲規則,但是林欣同樣明白,作為楊紫荊這樣一個用自己的身體趟過男人河的女人,她骨子裡已沒剩下多少屬於自己的東西了,面對她的只能是徹底的支離破碎。

  她真的是我的大哥嗎?那抹亮白色EVO切入彎道的弧線又一次閃現腦海。憑立在花園子的大樹下,紫荊的蒼白紫荊的冷漠跟隨著腦子裡那抹白光徐徐遠去。留下的是那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臉,大哥那張充滿陽光的笑臉。

  此時此刻,在林欣心裡竟然閃過了一個很可怕卻又很實在的想法,如果那個女人真的是自己的大哥,那麼林欣倒情願自己的大哥死了,就此死了未嘗不是她最好的歸宿。

  「小欣,怎麼了?是不舒服嗎?」不知何時林沖走到林欣身旁關心的問說。

  從迷惘中反醒過來的林欣免強一笑「呃。。沒什麼。。大哥,咱回公司去吧。」

  「我看你臉色不好,不如今天在家裡休息一下算了。」林沖還是不放心的盯住林欣問說。

  看著此刻實實在在站在自己面前的大哥,林欣似乎理解到爸爸為什麼人頭到尾都沒有絲毫動搖了。

  人是活在現實世界中的,抓住的只能是現實。一念到此,林欣的心情頓覺輕鬆,她伸手挽住林沖的臂膀笑道「大哥,咱快回公司啦,遲到了老爸又要罵人了。」

  正當葉天宏舒舒服服的靠在大轉椅上想像著楊紫荊在萬人的唾罵聲中黯然離開的情境時,辦公室的房門被推開了。

  葉天宏橫了眼門也不敲便闖進來的徐海冷聲問說「什麼事了?」

  徐海也顧不上老總的態度了,他快步走到葉天宏跟前一疊聲的說「葉董,恆興的資金又躥出來了,他們在集合竟價時已用大單直把東泰股份的股價推到16元。咱怎麼辦?壓還是不壓?」

  「什麼?恆興那幫混蛋竟然敢撕破臉皮來搶?」葉天宏臉色潮紅的站了起來,他忙打開電腦界面,只見東泰股份在集合竟價時已把股價推到了16。12元,千幅達百份之六。

  恆興的動作徹底把葉天宏激怒了,這分明就是搶,好,有種你就搶,看誰怕了誰不成。你恆興有錢咱東泰難道就沒有?

  「給打下去。開盤後馬上大單打壓下去。」葉天宏幾乎是咬著牙崩出了一道指令。

  集合竟價結束後東泰股份的股價馬上躥升到16。40元,升幅達七個百份點。

  徐海在葉天宏的指示下馬上作出快速反應。在東泰方面的大單拓壓下,股價稍稍回落,雙方在16元載右的位置展開了一場拉鋸戰。

  「再砸。。打六位數字的單子砸。」葉天宏目光閃閃的盯住屏幕恨聲說。

  徐海為難的回答說「不行啊葉董,看這勢形我們無論砸多少他們就接多少,這樣下去我們的洗盤計劃就砸了。」

  「恆興,他娘的恆興。好怕什麼,咱就看誰的資金雄厚,我就偏不相信你們能翻出多大的動靜。」葉天宏背著手在房中悠轉「再砸下去,用六位數字的大單。」

  「慢住。」這當口林正南推門進來了,他向徐海點點頭「馬上幫系恆興的負責人,我們雙方要盡快達成一致的同識。」

  徐海馬上直接電聯了中都市恆興集團總部,但幾經轉折到聯繫不上恆興的董事長鍾飛興。

  有種,看來恆興方面早有準備了,趁著盛天新聞發報會的消息展開大動作的搶籌行動。

  這難道是一個陷阱?難道那個女人隱退的消息是假的?還是那個女人將消息轉買給了恆興以求借刀殺人的毒計?短暫的沉默中林正南設想著一個又一個的猜測。可是當今的形勢再多的猜測也是沒有的。

  青鳳島即將就是全線啟動了,東泰股份的冼盤已將完結了,在這萬事皆備的當口怎麼能讓人來橫插一腳?

  「徐經理,我們手中有多少籌碼?」

  「回林董,我們手上持有的流通盤籌碼大約是五成左右。」

  「好,五成就五成,提升計劃提前進行。」林正南當機當斷的作了個決定。要是換作一年前的話,林正南會支持和恆興拼一把,但現在不行,林正南不能因為恆興搶入的原因而白白錯失了青鳳島的計劃展開時間。與其在這關健的位置去跟人家拼資金,倒不如順勢變盤往上做。雖然沒能達到預期的收益,但起碼能讓青鳳島的計劃不受影響。

  「葉老弟,咱們投資部足足準備了一年多的功夫,這樣一來不就是要讓恆興那幫混蛋分了懷羹?難道咱們就怕了他不成?退一步來說,咱們還可以把青鳳島的項目先放緩下來,看誰能挺到最後。」

  葉天宏搓著手表示反對。

  林正南臉色深沉的看著葉天宏緩緩說道「葉老哥,如果我猜測沒錯的話,這件事兒你得背上全責。」

  「你是意思是說這件事是由那個女人挑起的?」葉天宏有點推卸責任的接著說道「應該沒這個可能吧,她人都走了。」

  林正南不明白為什麼一向精明的葉天宏會在那個女人的事上完全失去了正常的判斷,莫非那個女人手中捏住整死葉天宏的事物嗎?還是內中藏著什麼不可告人的壞水了。

  林正南越想水緒就越不安寧,他隱約感覺到擺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個非常陰狠的陷阱。而設下陷阱的那個人似乎已選了個最適合觀看的位置準備欣賞著即將要發生的一切。

  布陷阱的人是那個女人嗎?如果是的話。一念到此,林正南不禁心狂顫,如果背後真的是楊紫荊這個女人主事的話,那麼將意味著這個事不但不能把楊紫荊打了下去,反而挑起了楊紫荊背後的整個勢力。

  這樣的鬥爭自己有勝算嗎?不知不覺間,林正南流了一肩背的冷汗。

  他煩躁的向葉天宏揮揮手「我不知道,我也希望不是。但是目前必須按我的方法應對。否則後果不是你能想像的。」

  葉天宏無言了,當初他估計只要楊紫荊一倒,上青的各方勢力馬上從新立場。可是讓葉天宏想不到的是,楊紫荊雖然倒了,但盛天的地位卻半點也沒有動搖。

  「徐經理,馬上執行我的指令,人家來搶我們就跟他搶過。我們有五成持倉,最大的收益依然是我們。現在你立即反手做上去吧。」待徐海退出房間後,林正南轉頭對葉天宏說「葉老哥,我得馬上去一趟中都市。」

  當前搞清楚恆興的意圖是林正南的當務之急,如果恆興只是沖利益而來的那麼一切就好辦了,只要排除楊紫荊這個心病。只要能用錢解決得了的問題就不是問題。
sakei 發表於 2010-8-21 13:30
  一百三十八節借刀

  更新時間2010-3-2913:45:49字數:6854

  中都市是全國政治、經濟的中心,繁華而安靜的市容市貌見證了整個國家已經完全擺脫了歷史的陰影,昂首挺胸的邁開大步走上繁榮安定的陽光大道。

  林正南沒有心情欣賞中都市的所特有的都城風光,在機場接處和前來接待的人員會晤後便一徑趕往恆興集團的總部。

  恆興集團總部的規模雖然比不上自己的東泰集團,但當林正南身處其中時,闖蕩江湖數十年的他馬上嗅出了一絲普通公司所沒有的味道。

  對,是政治的味道。

  什麼是貴金屬?一般認識上無非是金、銀、銅等幾個人所共識的值錢的玩兒。可是如稀土、鈦、鉬、鎳、鉻等這些品種便不是人所共識的了,不奇怪,因為這些玩兒大多數是應用在國防軍工的領域上。

  「貴金屬進去口貿易」這個業務背後的延伸到底有多遠了?不得而知。林正南只知道有能力吃上這碗飯的都是神一級的主。

  恆興集團的前台接待不是姑娘小姐,而是清一式的彪形大漢。

  顧盼之間,兩名深藍色西服的漢子恭謹的迎上前來「先生您好,請問需要什麼幫忙嗎?」

  「您好,我是上青市東泰集團的董事長林正南,今天是特意拜訪您們鍾飛興鍾董事長的,請代為傳報。」

  「請問林董事長您有預約嗎?」

  林正南微微一笑,搖頭道「沒有,鍾董事長知道我的來意,麻煩兩位傳報上去就是了。」

  「好的,請林董事長稍候。」兩名男子略一點頭返身走回前台。

  約二十分鐘後,剛才接洽的其中一名男子恭身引領著林正南走進大廈電梯。

  「林董事長請進。」西服男子輕輕推開一扇會議室的房門便悄悄退出去了。

  只見會議室裡端坐著一位體型強壯的中年男人,在那男人的舉止之間隱隱散發出一股軍人的氣息。

  「呵呵。。林董事長大駕光臨,鍾某人有失遠迎啊。。。」鍾飛興笑呵呵的站起來伸手和林正南穩穩一握「請坐,請坐。」

  「呵呵,鍾董事長客氣了。能認識鍾董事長你這個大貴人是林某人的榮幸啊。」林正南微笑著安坐在鍾飛興的正對面。一番笑裡藏刀的寒暄過後,林正南沒心思也沒時間的去跟鍾飛興耍太極了,當下他微微一笑直奔主題。

  「鍾董啊,恕小弟不才,事前不知鍾董事長有意東泰股份這個小門小戶,所以此行特意就此事前來向鍾董事長耳提面教啊。」林正南的說話雖然說得恭敬,但是內中的意思實際上是質問鍾飛興插手東泰意欲何為。

  當然了,伸拳不打笑臉上,場面上的笑容裝飾的是人們自以為是的文明。

  「呵呵,是啊,如今金融市場風起雲湧,鍾某人也想試試自己的運氣嘛。林董事長您的東泰股份實在是價值的窪地呢,所以急匆匆的介入去了,呵呵,鍾某人做事就是心急,還沒趕得及向林董事長您打個招呼啊。請林董事長您不記鍾某人不請自來之罪呢。」鍾飛興打了個哈哈,不痛不癢的回答說。

  對於鍾飛興的回答,林正南差點就沒破口罵娘,你他娘的分明是來搶了,還擺出一副搶得那麼理所當然的樣子出來。換作其它的人,林正南老早便拍桌子了,可是這裡不行,林正南要弄清的是鍾飛興的真實意圖,弄清這個事到底和楊紫荊這個女人有沒有牽連。如果沒有,那麼一切就好辦了。

  「承蒙鍾董事長錯愛,不過小弟我猜摸著鍾董事長此舉的目的不是為了區區一點繩頭小利益。所以敢問鍾董事長您的真正意圖,好讓咱們達成一致的利益立場。」林正南不拐彎抹角了,他盯看著鍾飛興的反應。

  鍾飛興淡然一笑,慢條斯理的說道「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咱們這家當林董事長是清楚的,咱們這點小本買賣是輸不得的啊。所以牽涉到風險投資方面,咱們當然是尋找最穩當的位置了。而林董事長的東泰不單有著雄厚的資金實力,再加上手上的青鳳島項目馬上就要大展鴻圖了。這樣一個擁有絕強的實體經濟的企業當然是我們的首選了。怎麼了?難道林董事長不歡迎我們的參與嗎?」

  「呵呵,怎麼會呢。得鍾董事長的錯愛是我們東泰的榮幸啊。」林正南能否決嗎,能的,但相應也得負出沉重的代價,誰叫人家玩的是強權主義。很多時候逆來順受也是生存的基本原則。不過鍾飛興的回答讓林正南稍稍舒了口氣,因為對方的目的很明確,是為了錢而來的。只要有平台,林正南就能找到共識。當下林正南試探著說「咱們東泰這座小廟的香火實在有限啊,擔心讓鍾董事長英雄無用武之地了。既然能得到鍾董事長的鍾愛,我林正南也是個識得好歹的人,相識就是朋友,小弟我當以朋友的身份敢向鍾董事長商量個事,未知鍾董事長意下如何?」

  鍾飛興哈哈一笑,攤手道「林董事長言重了,有話請說,鍾某人洗耳恭聽。」

  「好,鍾董果然快人快語。」林正南一拍掌懇聲說道「相識就是朋友,鍾董事長您這個朋友我林正南交定了。所以在朋友的立場上,小弟不得不向鍾董你商量個事,風險投資畢竟是風險性的投資,今天不知明天事啊,而鍾董事長的資金不比一般企業的資金,個中風險實在是小弟我無力承擔的啊。不如鍾董事長您把資金撤回來,咱東泰定必奉上一份讓鍾董事長您滿意的情誼,鍾董事長你意下如何呢?」

  林正南亦軟亦硬的說話再明白不過了,就是給鍾飛興說,我給你一筆錢,你們恆興馬上滾蛋,若不然我可保不準會發生什麼風險事故。

  一般聽到這樣的條件都會放手了,畢竟人家都直接妥協了,還好意思去鬧嗎,可是鍾飛興卻依然哈哈一笑「謝謝林董的盛情啊,鍾某人受之有愧,無功不受祿嘛,這事兒行不通,行不通。」

  靠!都已經一退再退了,你鍾飛興還在此勢凌人不成,林正南強壓住洶洶怒火直視鍾飛興問說「鍾董事長,咱明人不說暗話了,請鍾董事長開個條件吧。」

  「好,快人快語。我就要你們東泰股份的流通盤的百分之十五。」鍾飛興還是那副理當然有樣子,臉不紅氣不喘的回答說。

  漫天開價落地還錢,知道事已不可為的林正南馬上回到了談判的狀態。

  「百分之十,鍾董事長請見諒,事關前期的投入太大了,所以我們東泰只能作出百分之十的讓步。」

  林正南果斷的下了個決定。

  「好,就按林董事長的意思。呵呵,你們上青就是臥虎藏龍之地,今天能一睹林董事長的風彩實是我鍾某人的榮幸啊。」

  林正南微微一笑「鍾董過獎了,在上青地區裡林正南根本就算不上什麼,一介貧微末已啊。」

  「不,鍾某人從來不說混話。上青商界中我佩服的有三個人,一是林董事長你,第二個是葉天宏葉董事長。所以說,現在你們強聯合起來幹大事,我鍾某人又怎能白白錯失這個機會呢。」

  林正南呵呵一笑輕問說「能得到鍾董事長的賞識實在是我林正南的榮幸啊,未知鍾董事長所佩服的第三個人是誰呢?」

  鍾飛興似笑非笑的點點頭應聲說道「楊紫晶。」

  林正南心頭大震,原本林正南已打算就著話題向鍾飛興旁敲則擊了,可是現在鍾飛興竟然首先說出了這個名字,內中隱藏著什麼呢。林正南不敢隨便接口,他只微笑著靜觀其變。

  「盛天的楊紫晶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啊,很早就想認識一下這個傳奇中的女人了,可是至今卻緣慳一面。」鍾飛興語音一轉,面上隨即流露出一抹婉惜「想不到這樣一位才華橫溢的領軍級人物就這樣墜落了。是呢,林董事長和楊紫晶同屬上青商界的風流人物,曾和她打過交道嗎?」

  稍一沉吟後,林正南遺憾的說道「本來咱們東泰是有機會在青鳳島和盛天建立合作關係的,無奈早前受不良傳媒的影響,楊董事長不得不宣報退出盛天了。實話說,真是可惜啊,也怪我們東泰沒有這個福份罷了。」

  鍾飛興依然是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只是目光中卻多了一抹鄙視。短暫的沉默過後,鍾飛興輕歎道「是的,可惜了。誰叫這兩千多年來的遊戲規則都是由我們男人制定的,大概這就是楊紫晶的無可奈何吧。呵呵,不說她了。」

  給鍾飛興一句話關上後門,林正南也沒再揣測什麼了,在得知鍾飛興的真實意圖後林正南才稍稍的放下心來,當下兩人詳細的交接了一下合作的事宜後林正南便告辭了。

  鍾飛興也沒有留客,只親自把林正南送到公司大門外便轉身折回剛才的會議室。

  一個淺色西服的男子靠在椅子上閉目沉思,隨著房門聲動,男子隨即站起來向推門進來的鍾飛興點頭一笑「鍾董料事如神啊,林正南果然今天就跑上門來了。」

  「靠,都讓你們楊董事長當槍使了,還給我擦個鬼皮鞋。」鍾飛興聳聳肩笑道「小王,剛才林正南的說話你都聽清楚啦?」

  椅子上的西服男子正是王剛,恆興介入東泰股份的全部資金其實就是盛天調轉過來的。事情很簡單,就是紫荊要借鍾飛興的名義光明正大的殺入東泰股份。

  紫荊知道如果借其它名不經傳的小公司之手的話,憑林正南和葉天宏的手段肯定沒兩下子就給滅了。所以紫荊不得不硬著頭皮找上了張飛興。同屬一個派系裡,紫荊當然知道張飛興的地位和實力。只要張飛興肯出面,紫荊有理由相信林正南一定會妥協,事實證明也是如此。

  而張飛興之所以肯出面的原因有兩個方面,一是站在同一派系裡利益立場的一致性,另一個原因是張飛興的惜英雄重英雄,人合人緣,鍾飛興曾在幾年前和紫荊打過一次交道,在短暫的接觸中張飛興已高度肯定了這個女人的存在。如今紫荊被擺了這一道,於情於理張飛興都是要出手的,所以在電話裡張飛興就一口答應了紫荊的請求。

  「都聽清楚了,鍾董您天大的面子啊,林正南居然肯給您讓出百分之十的利潤呢。」剛才王剛就坐在會議室的茶水間中,林正南提出的條件王剛聽得一清兩楚,林正南同意讓鍾飛興在二級市場上收集百分之十的籌碼,條件是共同鎖倉,把東泰股份的股價一口氣推到70元的位置上再協商出貨。

  「不是我的面子大,他們東泰現在是投鼠忌器,這就更證明楊董的事和他們有關了。所以林正南在沒能弄清楚我真實的意圖時,他們只能忍痛割肉了。希望扔幾個錢擺平了那暗藏的危機。換句話說,還是你們楊董利害,

  雖然都宣報隱退了,但楊紫晶這三個字還是讓他們東泰提心吊膽啊。」

  王剛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他站起來懇切的說道「再怎麼說,這檔子事還是仰丈張董的金面啊。楊董她說無以為報鍾董的大恩,所以請鍾董務必收下百分之五的股權,請鍾董你千萬別嫌棄啊。」

  鍾飛興哈哈一笑「你們家楊董真是個鬼精靈,是要把我拖下這趟混水吧,我才沒那麼笨。掙錢的道兒我老鍾有的是,算了吧。」

  「那。。怎麼行?」王剛為難了,攤著手急聲分說「我回去怎麼好向楊董交待了。」

  「沒事兒,你就說老鍾我這會做的是友情投資好了。」

  ***********

  東泰股份往上衝高了一段後便停留在18至20元的價位上反覆震動。這下子可把周曉珊給弊得沒差點瘋了。

  炒股票的人心態就是這樣,看著手中的股票飛漲時是腦子發熱,一個勁的老是想著漲漲漲,只想多漲一點就是一點,但是如果手中的股票下跌時,他們的心態就一個哇涼哇涼的,老是想著跑跑跑,突別是現在周曉珊的情況,砸鍋賣鐵的全倉殺入東泰股份了,看著這兩三天就漲了好幾塊錢,那個高興啊簡直好比撿了一部印鈔機。整天掐住紫荊的脖子兒啊肉兒的狂叫。可是沒過三天,東泰股份猶豫吃了過期興奮劑似的,一下子又回到了以前半死不活的狀態。這子下對周曉珊來說簡直就是折磨,看著股價從20元雙下跌到18。5元,周曉珊差點撞牆了。這不她二話沒說的甩了手機轉身就往家裡衝去。

  這當口劉偉進正在紫荊的書房裡指揮著中都市方面的資金光明正大的潛入東泰股份,而紫荊在廳子上和程威推敲著緊接下來的部署。

  程威把手中一疊資料送到紫荊跟前笑道"紫荊,這是東泰四名小股東的基本資料。你看還有什麼需要補充的。"

  "麻煩程老大了。"紫荊點點頭接過資料隨即緩緩翻閱。

  東泰集團的董事會由六人組成,林正南和葉天宏各佔百分之三十,其餘四名小股東各均佔百分之十。四名小股東分別是是富業地產、廣惠飲食連鎖、美怡實業和宏成建設。」

  「程老大,你弄回來的資料只是桌子上的人物簡介啊。」紫荊邊翻動著資料邊沉吟著說道「我要的是他們從起家到現在的詳細資料,特別是那些見不得光的事兒,越是詳細越好,最好就是從他們的起居飲食興趣愛好甚至祖孫五代都給我翻了個遍。」

  「是的,今天這份資料只是桌面上了晃子。因為時間關係我先拿來你看看,至於你剛才提到的事情我已分派人員著手調查了,最遲一個星期就能辦妥。」

  「北龍會方面有沒有受到不必要的影響?」紫荊擔心因為自己隱藏起來而導至上青其它勢力蠢蠢欲動,特別新近來自臨江地區的勢力,紫荊不難猜估這幫勢力幕後的大老闆是誰。

  程威冷然一笑,神色中無不透出一方霸主的氣魂,「高局長對咱們北龍會的照顧半分也沒有動搖,不知道怎麼原因,現在上青公檢法三大系統聯手起來幫助我們排斥來自臨江的那伙勢力,所以臨江那夥人偷雞不成蝕把米,現在全都窩到青鳳島上去了。」

  紫荊當然知道其中的原因了,她只淡然一笑,笑的是那麼的落寞。是為了那曾經的一顆子彈嗎,還是為曾經共同走過的四年,到頭來換來的只是眼前這場沒有退路的紛爭中的一枚棋子。原以為自己的感情是不會出賣的,可是當轉身的剎那間,紫荊發現自己的感情和自己的身體由始至終都在做著同樣的一種事--出賣。

  「青鳳島!」紫荊的嘴角透出了三字冰寒,要麼我得到它,是麼我摧毀它,所有的冰寒凝結成一把達摩克利斯之劍,高懸在青鳳島的碧海青天之上。

  「按早前的計劃,我們的人已陸續滲透青鳳島了。在適當的時候就把那幫礙事的傢伙全扔到海裡。」

  「程老大,暫時別輕舉妄動。」紫荊按住程威的說話,稍作沉吟後接著說道「林正南下面的那幫人也是跟著他一路走出來的,無論是心機手段還是組織紀律任何一方面都不是原來上青地區的幫派所能比拭的。在上青地區因為我們有強大的保護傘,所以他們插不進來,可是青鳳島山高王帝遠啊,再加上林正南和葉天宏他們已在島上苦苦經營的好幾年,無論是天時、地利、人和我們一件不佔,所以現在我們不能打,更不能明目張膽的冒出頭去,現在青鳳島座鎮的除了老鷹還有誰?」

  「大蟲,他們倆是一對生死拍檔,做事有默契,早兩天我把他從銀平調過來了。」

  「好,吩咐他們一切動作要小心隱蔽,按我們原來計劃的程序從各地區村民入手,他們東泰取之於民,我們盛天就來個用之於民。告訴老鷹和大蟲,讓他們別干黑社會了,到青鳳島上去當一把為民請命的救世會吧。」

  頓了頓,紫荊接著說「回頭讓山椒過來跟我一段時間,我有事情安排他處理。」

  「好的,要不要把流氓也派過來給你。。。」就在程威進一步提出自己的意見時門廊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紫荊擺擺手,兩人當即打住了話題。

  下一刻只聽見一陣急吼吼的敲門聲,「小晶。。小晶。。。跌了,跌了一塊五毛啊。。。」

  紫荊沖一臉茫然的程威艱難一笑「暫時就按照剛才的套路,程老大你先回去辦自己的事,我得應付一下門外這位大神。」

  說話間紫荊三兩步跑過去拉開房門,只見一臉慌亂的周曉珊迫不及待的把頭探了進來。

  「咦!」當她看到廳子上的程威時第一反應的沖紫荊投去一個暖味的目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打擾你們倆位的雅興了。。我這就出去。。」

  「雅你個死人頭。」紫輕輕喝一聲沒好氣的摟住周曉珊的脖子便轉出屋去。

  「那個是我的姐夫。」沒管周曉珊的一再回頭,紫荊扯住周曉珊的衣角就把她拉到門前的青石板台階上「什麼事了?大驚小怪的。」

  哎。差點被八卦擔誤了正事,當下周曉珊垂頭喪氣的說道「今天那個票跌了一塊五毛了,我買了三千手的啊,一個早上就蒸發了四十五萬,小晶,我想跑了,趁著還有幾十萬利潤,要不是讓它再跌上一跌,那麼全都泡湯了。」

  「跑什麼跑啊,我今天再加了一點倉呢。」紫荊沒好氣的歪了周曉珊一眼「才幾十萬上落,拿點大志出來好不好?看你這副德性怎麼能掙大錢啊。」

  還沉浸在一百多萬變成幾十萬的苦海中的周曉珊強忍住摑自己兩巴掌的衝動「小晶啊,如果昨天我都跑了就賺一百多萬了啊,這還不算大錢?我悔得腸子都青了。剛才聽一個朋友說她看中了一個好票,你說好不好換她的試試?」

  這當口劉偉進從屋子裡走出來了,經過紫荊身邊時也沒說什麼只沖地上的兩人點點頭。

  劉偉進的出現頓時讓周曉珊的八卦勁兒又湧上來了,她再也顧不得損失了幾十萬的痛苦一個勁的上下打量著劉偉進。

  「小晶,你太強了,屋子裡竟然偷偷藏了兩個男人。嫂子我沒話好說了,五體投地啊!」

  靠!怎麼這個死女人腦子裡儘是些不乾不淨的破事兒啊。紫荊再一次的摟過周曉珊的脖子咬牙切齒的說道「那個是我的二哥。知道嗎,是二哥。」

  「帥。。就一個字,帥。。」周曉珊根本沒聽見紫荊的說話,她的眼睛還欣賞著已漸漸走遠的劉偉進。

  「哎。。哎。。。回魂了沒有。」紫荊拍了拍周曉珊的臉蛋「看你這副德性好像十年沒見過男人似的,長進點好不好,小心我向二麻子打小報告了。」

  「你敢,看我不活剝了你丫的。」周曉珊惡狠狠的揮了揮拳手「喂。。那個不是你什麼二哥吧?相貌氣質一點也不相似,你好給我從實招來。嘿嘿,我想起來了,剛才那個二哥不在廳子上,莫非他在你的房中?你有鬼了你。。。」

  紫荊都懶得跟她磨茹了,她伸手一拍周曉珊的大腿「你那幾十萬怎麼樣?」

  「啊。。」周曉珊驚呼一聲,連忙又回歸到她的垂頭喪氣中「我說啊,好不好把東泰股份賣掉了,買點我朋友說的那個票。」

  「不好,你們這樣炒股票是不行的,上躥下跳的遲早准賠光了本錢。相信我的眼光吧,沒錯的。過幾天它準會飛漲。」

  周曉珊不置可否的瞅住紫荊問說「楊半仙,你可別瞎吹啊,這可是我的身家性命啊。我再問你一遍,真的不要跑?」

  紫荊搖頭,周曉珊又不死心的問說「再問一遍,真的?」

  「你好煩啊。。我說真的就是真的。」紫荊頭都大了。

  「那麼你估計它能漲到什麼價位?我們什麼時候跑?」

  紫荊若有所思的拍了拍周曉珊的大腿笑道「待它上了五十元的價位後我再告訴你。」

  「五十元?」周曉珊瞪著一雙怪眼,下一刻她迫不及待的探手到紫荊的額頭「你丫的,怕是想錢想瘋了不成啦!」

  (六十萬字了!千心這個文盲居然寫了六十萬字,哈-哈-哈。。大笑三聲,接著摔倒地上涕淚縱橫。)
sakei 發表於 2010-8-21 13:30
  一百三十九節芳華

  更新時間2010-3-3114:47:29字數:5366

  院子外汽車發動的顫鳴聲遠去了,周曉珊懷揣著她的發財夢自我催眠似的返回她的文宣部。剛剛還嘻嘻鬧鬧的院子復又回歸到它午後的靜寂,淡淡的陽光如煙如霧的穿過芒果樹的深綠,把樹頂上的疏枝橫葉映印到灰白色的水泥地面上。

  一陣風吹來,聽見樹葉擺動的聲音,紫荊依然默默的坐在青石板台階上,目光點點是地上的枝影搖動。

  沒有半點聲音的影像仿如舞台劇上顧影獨舞的舞者,不祈求給別人帶來什麼,也不祈求給自己留下什麼,默默的踏上每一個節奏在寂靜中璀璨,在寂靜中消亡。

  紫荊習慣性的輕撫右腕,觸手處是一片冰涼。

  一縷牽連,一場夢滅,愛情淹沒在碎夢後的長夜,深刻在心頭的輪廓脫出了碎夢的殘片,很清晰的朦朧在黎明前的蒼白中。不要怨,不要恨,從此有一對目光比夜色更寂寞,為了執著已經消失了的身影而默默的站在夜色中守候著一輩子的虛無,只為記住那抹純淨的笑容。

  風停了,淡黃色的芒果花從樹上飄落,星星點點的鋪灑在紫荊的頭髮中肩膀上。紫荊微微拂試了下頭髮,散落了一地細碎的落花。淡黃色的花瓣依然透出幽幽的清香,可是紫荊知道,隨著陽光的離去,地上的花瓣將會鮮艷不再。

  「天盡頭,何處有香丘?未若錦囊收艷骨,一杯淨土掩風流。」

  超脫了柳絲榆莢嘲弄,抵住了風刀霜劍的威迫,最終是換回了桃李自飛。

  可是天盡頭實在太遙遠了,輕薄的桃李最終只是飄失在青石板堆砌的空階上。

  花飛了,花謝了,徒然留下空枝上的血痕和台階前的遙望。

  落花消散了,可是台階上的思念卻沒有跟隨落花一起形神俱滅。

  思念能埋葬嗎?紫荊不知道,但是她不得不嘗試一下,那怕只能埋葬一點點,那麼午夜的夢迴也就少上一點點。

  一朝春盡紅顏老,花落人亡兩不知。葬了吧,葬了吧!

  葬花的人埋葬的不是花,其實她知道,在掩上淨土一杯的同時,她已經把自己親手埋葬了。

  「喂,對著個破花爛草也能看上老半天,我說啊,是不是女人都這個德性啊?」站在院子邊上大半天的二麻子不得不打破了紫荊的沉迷,要是讓她再這樣下去保不準沒幾天就成了超級怨婦了。

  紫荊拋開手捧著的花瓣抬頭向已走到身前的二麻子淡淡一笑。

  看紫荊這抑鬱的樣子,二麻子心頭又是一下刺痛,自從躲進這院子後紫荊比以往更加的沉默了,除了處理工作上的事務以及日常生活中基本的交流以外,她幾乎沒有主動去和別人交流,那怕是二十多年肝膽相照的二麻子。

  除了工作和吃飯時露一下臉,其餘的時間紫荊便把自己關在屋子裡。早晨和黃昏的明暗交替只超視了時光的流過,紅塵歲月中的一切彷彿與她再無關連。屋子裡的一方天地是真正能屬於她自己的一方樂土,是逃脫也好,是隔絕也罷,隔絕的是外面的世界,逃脫的是自己的感情。

  二麻子別過頭去,他不忍心看見紫荊那抑鬱症患者所特有的笑容。在不知所措之間他伸手一把抓起地上的紫荊。

  「啊。。」紫荊低呼一聲,吃痛著說「幹嘛?放手,痛啊。。」

  「我還以為你不知道痛了。知道就好,走,跟我出去逛逛。」二麻子不管不顧紫荊的掙扎,拖起地上的紫荊便往院子外走。

  扭不過二麻子粗壯的臂膀,紫荊只能盡力釘住身子急聲說道「去哪?不去了。。都說不去了。。」

  「看你整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難不成真得把自己弊出個病來?走。。跟我逛逛去。」

  「行行。。先放手呀,拉拉扯扯的成什麼樣子了。」二麻子發火是非同小可的,迫於這頭瘋牛的威壓,紫荊只得心不甘情不願的拖開步子。

  兩人聯袂走出小院子,順著陽光淡蕩的水泥路一徑穿出後勤部。

  不多時遠處傳來一聲聲宏亮的調子,「一、二、一、二。。。」尖銳的哨音帶動震天價的吼叫,那整齊厚重的步子,豪邁粗獷的口號夾著春風迎面撲來,那一刻潛藏在紫荊靈魂最深處的情感輕輕悸動了,是曾經在那方無憂無慮的天空下盡情奔跑,在那翠綠如茵坪草地上縱情翻撲。記憶的長河飛速倒退,站在滄桑變遷的盡處回首遙望,天空下草地中的朗朗笑聲朔風而來,紫荊加緊腳步尋著風聲的方向追去,追逐的是那份從不會想起,而又永不會忘記的情感。

  拉練場上一排新兵吆叫著口號目不斜視的大踏步而過,當嗅到空氣中傳來異性的氣息時新兵們竟都不約而同的斜過頭來,靠!非禮勿視,非禮勿聽,在他們還沒看清楚紅頭女子的容貌的時候拉練場邊上竟又轉出了一個讓他們心驚膽戰的身形。沒作任何猶豫的新兵們馬上調回傾斜的視線,口號再一次宏亮的吼出,近乎怒吼的聲音大概是對某殺風境人物的出現表示不滿吧。

  「記得咱以前幹了壞事兒後你家老頭準會罰咱我到接練場跑圈子吧,一跑就是十個圈子,那時候我們才巴掌大的孩子啊,真的是,夠狠嘛,一跑就十個圈子,記得有一次跑到最後兩圈時我都暈了。」說到這裡二麻子似乎非常不滿的瞅了紫荊一眼「當時你和豬腳還跑過來踢了我幾腳說我裝死,他娘的,我都快吐白沫了。」

  「怎麼不記得了,那時豬腳提意給你做人工呼吸,可是咱都猜想你早上沒刷牙,所以讓你自個兒在地上歇歇算了。」二麻子的回憶引出了紫荊連日來第一個發自真心的笑容。

  可是二麻子好像想起了什麼似的忽然暴吼道「你還有臉說,你和豬腳不但不把我抬去醫療所,還。。還居然把我拖到草地上一個勁的往我嘴巴裡塞野草。。。」

  紫荊笑呵呵的拍了拍暴走中的二麻子說「怕你抽搐的時候咬了舌頭嘛,我們塞了幾把野草後你小子又活過來了,這不就證明我們的方法是正確的嘛。」

  「去去去。。。我是被那口野草嗆得跳起來的。」二麻子心有餘悸的打開紫荊的爪子罵道。

  紫荊不依了,她指著二麻子罵道「還不是你害的,誰叫你給小月說什麼鬼故事啊,害人家小月精神失常了好幾天,還害得我和豬腳陪著你受罰。你說你活該不活該?如今還有臉面去翻舊帳。」

  「你娘的,你小子就是這副德性,沒錯,那鬼故事是我說的,但不知道是誰在旁邊時不時的鬼叫幾聲,後來小月告訴我她是被你們那鬼聲鬼氣給嚇著的。」

  紫荊知道再說下去理虧的準是自己,她不得不打住麻子的滔滔口水罵道「都老大不小了,還為了那點破事兒較勁去不成?從小到大咱還少替你背黑鍋嗎?沒啥的,咱們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哥們嘛。」

  二麻子瞅了一眼跟前那個豪氣干雲的小女人,剛要蹦出來的話兒又都嚥回肚子去了。是的,雖然紫荊現在已不是自己熟悉的那個人了,現在的她只是一個女人,但在二麻子心中,他們這份兄弟情誼沒有因為任何的變化而改變。兄弟!一句話,一輩子!

  思想間二麻子心念一動,他推了紫荊一把說「走,我帶你去一個地方看看。」

  「去哪?」

  二麻子也沒回答什麼,他只莫明奇妙的笑了笑轉身便走。

  當紫荊跟在二麻子身後走進拉練場旁邊的一個簡易場館時眼前頓時一亮。

  只見場館裡的品字型的鋪設著三個厚厚的棉墊子,一式迷彩服的新老兵員正在墊子上進行技擊訓練,墊子周圍坐滿各班組的學員,他們全神貫注著場上的格鬥的同時偶然爆發出一陣陣激悅的掌聲。

  鮮血開始翻動了,紫荊不自禁的緊握著雙手,自進入技擊場後紫荊的目光一刻也沒離開過墊子上激烈的身形。

  「這是徒手擒拿訓練啊。」只看了兩下子紫荊便看出門道了。

  二麻子精神一震,他指著右邊墊子上的格鬥問說「嗯,你看怎麼樣?」

  說話間墊子上的人兩條人形又快速的折騰了幾個回來,紫荊臉上閃過一絲可惜。她指了指墊子上稍伴的那男子說「可惜啊,剛才擺在他面前的老大一個空檔卻錯失了,要不然勝負立決啦。嗯,總的來說這兩個的身手都是一般般,空有一身蠻力,手法生硬,還得多練幾年吧。」

  「你說的對,他們的手法何只生硬了,簡直就是亂七八糟。」二麻子欣然的點點頭「但我得告訴你,這個班子才培訓了不到一個月的新兵啊,能打出個套子就不錯了。」

  兩人一邊閒聊一邊繞著場館走去,當看完一場較高水平的博擊後紫荊情不自禁的一握拳頭自語道「我還能打嗎?」

  可是當低頭間看到自己那雙柔弱的小手時,剛剛才激起的豪情壯志竟又全都淹沒了。蒼白的小拳頭劇烈的顫抖。

  「我還能打嗎?」紫荊的語氣由疑問轉成怯懦,還能打嗎?憑這對不盈一握的拳手還有資格從新站上場去嗎?

  憑自己的小力氣就連素容也扭不過,還打什麼?

  「能!你還能打。」二麻子強而有力的手掌穩穩當當的輕按在紫荊的肩頭上,他沒有扳過紫荊的臉蛋,而是看著場上拚鬥的身形沉吟著說道「你打贏了林沖,所以你能從新的站起來,現在你要打倒的是楊紫荊,只要你能打倒楊紫荊,你就能贏回屬於楊紫荊的一切。」

  不是埋葬,是打倒!只有徹底的打倒自己,才要徹底的贏回自己。二麻子的說話如平地驚雷的轟開了紫荊腦子裡的堵塞。

  紫荊焦急的抬起頭來問說「我要怎麼樣才能打倒楊紫荊?」

  二麻子目光閃閃的伸手指向技擊場上「在哪裡跌倒就從哪裡站起來,這法子咱都用了二十多年了,難道你忘記了嗎?」

  紫荊幾乎沒有用腦子去過濾二麻子的說話,由著身體的反應,下一刻她兩步跳到場邊上轉身沖二麻子作了個挑戰的手勢。

  靠!惹火燒身了,要是讓一眾小弟們看見堂堂的團長大人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和一個小娘兒拉拉扯扯的,那麼本團長大人以後還要混不要混啊!看著戰意高昂的紫荊,二麻子撞牆的心都有了。

  就在二麻子快要撞牆之際,天可憐見的竟然讓他督見了最後方的墊子上正在進行技擊訓練的女兵班組。

  靠!老子有救啦。當下二麻子臉不紅氣不喘的指向女兵班組方向「紫荊,你的戰場在那裡。」

  紫荊狠狠的愣了下後隨即明白二麻子的處境,她心不甘情不願的看了眼那邊墊子上扭成一團的兩個女兵,

  怎麼辦?打還是不打?要是輸給了那些女兵的話準被這個死人頭笑上一輩子的。

  「怎麼了?不敢嗎?」

  「打就打。」二麻子那鄙視的眼神直把紫荊看得想殺人。

  當下兩人快步走到後方女兵班組的訓練場上。

  「首長好。」一眾齊耳短髮的女兵不約而同的站起來向二麻子行禮。

  「大家好,大家訓練辛苦了。」語音一轉,二麻子隨即輕喝一聲「班長出列。」

  「到。」只見一個高個子女兵快步閃出。

  二麻子一點頭說道「按排一名學員和這位楊小姐進行一次徒手擒拿對練。」

  「是。」班長端端正正的行了個軍禮後隨即點了一名體型強壯的女兵出列。在首長面前當然得派出最強的戰鬥力了,要是打輸了整個班組的臉面往哪擱啊。

  既然選擇了戰場不要回頭,無論敵人是誰。看著那點名出列的女兵已快步走上場去,紫荊從衣袋裡取出一個小發卡把長髮束結在背後,二話不說的脫掉外套應聲上場。

  暈!那女兵估計是一米七十以上吧,紫荊抬頭打量了一下跟前這位力量型對手。雖然自己個子矮,力氣也不行。但站上了戰場就從來沒有膽怯的說法。

  兩人一點頭後,紫荊隨即擺開一副正統的擒拿博擊之勢。

  女兵看見了紫荊這姿勢後馬上收回了輕敵之心,當下她輕喝一聲就直拳進攻。

  好,破綻太多了,紫荊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一套正確的應對動作馬上打出,只見紫荊兩腳急錯右手往上一格,在揮手迎格的同時右腳已踏進女兵的腳後跟處,只要這套動作打完,那女兵準會被整個兒往後摔倒。

  可是當紫荊揮出右手擋格的時候變故發生了,只見紫荊的右手不但不能有效的格開女兵擊來的拳頭反而被女兵長驅直進的直砸到肩膀上,下一刻女兵抓住紫荊的胳膊半生不熟的使出了一個大翻背。

  可憐的紫荊,在她想像著把對方摔倒的時候竟然毫無懸念的被對方摔飛在墊子上。

  什麼是眼高手低,現在的紫荊正是了。空有一身本領,可是沒有力氣去支配。恨啊!

  台上的紫荊恨,台下的二麻子也恨!

  想不到紫荊被一名學了不到一個月的女兵一個照面就摔飛了,想當年談笑間一個打十個的強手現在竟然淪落到如斯地步,二麻子心中又怎麼能不恨呢。

  紫荊重重的一拍墊子忍住肩膀上的酸痛馬上爬了起來。

  不行,我一定要打倒她!一定!紫荊為自己吶喊,不因為戰鬥的意義,只因為戰鬥這兩個字。

  看準對方的空隙後,紫荊以一記側身擒拿手法急直取女兵的肋下。只要抓住了就能以一個巧翻身將對方摔倒。

  紫荊排除了一切的雜念,意念和手臂集中到女兵的肋下部位上。

  好,抓中了。就在紫荊行雲流水的使出小翻身動作的時候只覺腰上一緊,緊接著雙腳突然離開地面,還沒弄清什麼會事時已經又一次的被對方摔飛出去了。

  腦子裡昏沉沉的一片,身體四肢傳來徹骨的酸痛讓紫荊喪失了爬起來的勇氣,不行啊,不管我用的招式多麼的正確,可是對方竟然毫無顧忌的用最原始的手段直接摔飛自己。還打什麼?打下去還有意義嗎?

  二麻子強忍住別過頭去的心酸,他的目光死死的盯視著跌趴在地上的紫荊,她這些年來到底是怎麼樣走過來的?看著地上那軟弱的身體,二麻子第一次真面的體會到紫荊的悲涼。

  「別放棄,站起來,相信自己,站起來。」雙目腥紅的二麻子緊握拳手直著脖子沖地上的紫荊高聲吶喊。

  首長這種瘋狂的反應把站在場上的女兵給嚇住了,再糊塗的人也能看出到這位楊小姐在首長心中的地位啊。

  都怪自己一時好勝心強導致出手沒分個輕重。就在那個女兵頓足自罵的當口,跌趴在地上的紫荊正努力的撐起身體再一次顫巍巍的站了起來。

  是的,站起來了,憑著心中的一股信念,她要站起來把楊紫荊打倒,這是她唯一的出路。

  強大的信念終於穩住了顫抖的身體,沒有思想,沒有意識,紫荊的腦海裡只有一個字--打。

  一記右手直拳順利揮出了,目標是女兵的肩膀左下方,只要抓住女兵的臂窩就行。

  看著軟綿綿的拳手,那女兵剛要格擋的動作停住了。是屈服於首長的態度嗎?不是!

  那女兵是被跟前這個弱不禁風的女人百折不撓的精神所震驚了。

  紫荊的拳頭終於實實在在的抓住女兵的臂窩,紫荊心頭狂喜隨即側身換位抓住女兵的手臂一口氣做了個翻肩摔甩的動作。

  那女兵很配合的就著紫荊的動作蹦了一下,接著又馬上很配合的摔跌在地上。

  短暫的靜默過後,場下頓時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掌聲。不是對拚鬥兩方技能,而是對拚鬥雙方的精神。

  紫荊雙手拉起地上的女兵,沒作猶豫的她隨即深深的一鞠躬下去。

  「謝謝。」滾熱的淚水滑出眼眶,在這場戰鬥中她打倒的不是對方,她打倒的是楊紫荊,就在她從新站起來的剎那間,那一拳揮出去的芳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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