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謀定三國 作者:避世的麒麟 (連載中)

 
bib 2010-8-25 23:09:58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36 344015
bib 發表於 2010-8-25 23:13
第三章:知己難求漓漎漕漒,綹緇綝綟真情相交(二)

是夜,星空明朗樆榪榼榮,殟毄毃毾玄月高掛。

    陣陣夏風從山下吹來,暖暖的魟魡魠鳳,劄箂箙算讓林若有說不出的愜意。抬頭望著星空,變化莫測的星空上虥虡蜨蜤,蓌蓋蒧蒱林若可以看到很多東西。一時間,林若的思緒不寧了。自己能改變歷史上的事實嗎?郭嘉的早死誏誦語誨,箖管箜箅曹操屠殺徐州,徐庶的遺憾,火燒連營七百里,白帝托孤,還有最讓人流淚的五丈原星空……

    這個時候,一陣如流水般清澈的琴音傳了過來,林若才回過神來,不知不覺發現自己竟然流淚了。他不由搖頭自言自語道:「不管如何,試了才知道行不行!」連嘗試一下的勇氣都沒有的話,自己還叫林若嗎?就算失敗,也失敗得有價值。

    郭嘉走了過來望著林若的樣子,不由問道:「言心,你看星相看到了什麼?」

    琴聲停了下來,接著是戲志才的一聲長歎,他站起來說道:「只怕是生靈塗炭,百姓流離失所吧!」

    林若點了點頭說道:「志才,奉孝,我想你們和我一樣,都想這個亂世能早日結束吧!天下興亡,苦的都是老百姓。假如能建立一個沒有戰火,沒有爭鬥,沒有苦難的國家,那該多好!」

    「言心,天剛黑,你就做夢了?世人都有貪念,又豈能無爭鬥?」郭嘉一聽當下忍不住潑冷水說道。

    林若被郭嘉這話震住了,是啊,世人都是有貪念的,又怎麼能沒有爭鬥呢!林若想到這裡不由地搖了搖頭,訕笑說道:「看來我還是將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戲志才望著林若有些意味深長地問道:「言心,天下將亂,你有什麼打算?」

    郭嘉也望向林若,期待林若的回答。

    「鳳棲於梧,士擇明主。」林若將自己的所想說了出來,他沒心去爭霸天下,但是可以去當謀士,一個好的謀士,可以讓三國提前結束,讓百姓免受塗炭,還可以讓很多遺憾的事情不再發生。

    短短八個字,說出了謀士的心聲。

    「那言心,你心中的明主又是什麼樣子的?」戲志才當下忍不住問道。

    林若笑著反問道:「志才你何不將你心中的明主說出來呢?」

    戲志才和郭嘉兩個人相視一笑,郭嘉忍不住笑著說道:「志才,你助曹操破黃巾軍之事,只怕言心已經知道了。你這個幕後軍師,就不用隱瞞了。」

    這戲志才竟然是助曹操破黃巾軍的軍師?林若愣住了,莫非戲志才早就出仕了,只是因為某些原因而退隱此處?這可是一件新鮮的事情啊,從三國誌裡只知道戲志才是曹操早年的謀士,他死後,郭嘉才接他的班。

    沒想到這個早年,竟然是這般的早。

    這些天與這兩個人攀談,自己早就瞭解到了,這兩個人的才華絕不下與自己,自己唯一的優點就是已經知道了歷史,以及多了兩千多年的見識。可是戲志才和郭嘉都死得太早了,否則曹操應該能夠一統三國吧!

    林若想到這個當下不禁說道:「可惜……真是可惜……」

    「怎麼言心認為曹孟德算不得上明主?」郭嘉有些吃驚地問道。

    林若搖了搖頭。這個時候林若才回過神了,他尷尬地笑了笑。曹操應該算得上是明主,可是他不符合自己心中的那個明主的形象。起碼他逼死荀彧,這個就讓他在林若的心中黯然失色。

    「言心,你見過曹孟德?」戲志才看林若的反應好像對曹操很熟悉。

    林若再次搖了搖頭說道:「在下只是聽聞過他少年時代的一些荒唐事情和破黃巾軍反賊的事,真人卻沒有見過。可以說,對於他的大名若早已如雷貫耳,可是真人卻一直無緣相見。因此也不敢妄下結論。」

    戲志才忍不住說道:「孟德雖是宦官之後,但是其雄才大略,賢德愛士,是一個難得的明主。奉孝,言心,你們如果有一日要出山輔佐明主,可以去考慮一下孟德,他必然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郭嘉只是笑而不言。

    林若見郭嘉不說話,心裡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可是自己絕不會去投效曹操的,歷史上,曹操的殺戮太重了,自己可不想去做那個劊子手,當下說道:「昔日太公垂釣於渭水,以期文王,只因紂王無道百姓慘遭荼du。曹操殺戮過重,堪比白起。若不會選這樣的人做主公的,若寧可選擇一個默默無聞的仁君,也不會選擇一個勢力強大的暴君。」

    「殺戮太重?」戲志才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什麼,解釋道:「言心,曹孟德坑殺那三萬黃巾反賊的事情?和參與屠殺廣宗的事情嗎?如果你因此怪孟德,那你便是冤枉他了。他也是不得已。當時朝廷下命,對所有反賊無須關押,直接坑殺,寧可錯殺,絕不能放過一人。孟德是無法抗命啊!」

    「志才,我只想說一句,百姓何辜?自古都是官逼民反,而民不得不反。大澤鄉陳勝吳廣起義,群雄紛湧響應,是什麼原因?難道是那些老百姓吃飽了沒事情幹,試著去推翻秦國,弄個王侯將相來當當嗎?不是,因為他們活不下去了。既然活不下去,那只有拿起武器來反抗了。反正橫豎都是一死,還不如拼了,或者還有一線生機。哎……張角等人雖然可惡,可是也算得上是一時英雄。可惜的是,死得太早,否則天會是什麼樣子,還真的很難說。」林若當下忍不住發怒說道。

    百姓的生命就不生命嗎?哎,看來我和這些古人還說有代溝的。

    「言心,你……」郭嘉愣住了,他沒想到林若竟然對曹操坑殺那些反賊有這樣激烈的反應。在古代,坑殺俘虜和降敵這是很正常的。

    「言心真乃仁愛之人。孟德其實並非嗜殺之人。孟德是宦官之後,朝中針對他的大臣很多,他若是私放了那些黃巾反賊,只怕會招來眾人的非議,到時候丟官棄職是小事,被誣陷**反賊抄家問斬便是大事了。孟德他不得不殺。」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為求自保,而不得不遵從朝廷的命令,殺害那些無辜的百姓,這確實有些殘忍,可是究其原因,確實怪不了曹操,只能怪朝廷吧!

    林若當下心情黯然了,好一會說道:「師父曾經問我如何擇主,我告訴師父,仁愛百姓,心懷天下,禮賢下士,三者缺一不可。因此,我倒要看看曹孟德可是那個仁愛百姓,心懷天下,禮賢下士之人。若是如此,我便出山輔佐此人,若是此人殺戮過重,置天下百姓不顧,我便投靠他人。只是這樣,只怕要和志才你為敵了。這是我最不希望看到的結果。

    和自己的好朋友成為敵人,誰都不願意看到。

    「哈哈……言心,仁愛百姓,心懷天下,禮賢下士……這三個作為擇主的標誌倒是見到言心你心中所繫並非天下,而是百姓。言心,果然是仁愛之人啊!」戲志才當下忍不住笑著說道。

    這林若還只是一個未經歷過生死的孩子,他哪裡懂得戰場的殘酷,官場的權勢之爭?百姓在諸侯的眼裡,不過是成就他們霸業的墊腳石。那個帝王將相,不是踩在纍纍白骨上成就那不世之功的?哎,言心果然是天真簡單啊。

    不過,能和這樣簡單和善良的人交朋友,確實是一件快樂的事情。

    「言心,成大事者,不能婦人之仁。你的仁義終有一天會害死你的。」旁邊的郭嘉當下忍不住說了這樣一句。

    林若當下愣住了,望向郭嘉,郭嘉……看來,他也是一個典型的用計殺人型人才。有他跟在曹操的身邊,怪不得曹操能殺人殺得風生水起。算了,也不能怪他,畢竟在古代成王敗寇,勝者有權力處置敗者。想到這裡,林若不由感覺脊樑骨有些發冷……假如自己失敗了,那豈不是很慘?!

    林若臉色的變化逃不開戲志才的觀察,戲志才咳嗽了一下說道:「奉孝,言心和我們所學的不同。他學的是王道,而我們學的是霸道。王道講究仁心,以仁義治天下,使百姓真心皈依。而霸道,是以武力治天下,使百姓屈服於武威之下。」

    林若愣了一下,自己學的是王道嗎?自己跟鬼谷先生學的應該是用兵的詭道吧!看來他們將自己對百姓的憐憫和愛惜看成是儒家的仁義了,自己最討厭儒家的那種忠君思想了,怎麼會是儒家學派的代言人呢!

    郭嘉搖頭說道:「言心所學只怕不是王道。王道講忠君愛國,這兩日,言心的言論當中又有幾分是向著朝廷的?」

    林若當下笑了笑說道:「可能是我不是中原人吧!莫要見怪了。」

    「言心雖不是中原人,才學卻不遜於我等。好久沒有遇到像言心這般談得來的朋友了。不如我們今日就在此秉燭而談,對酒當歌如何?」戲志才當下忍不住笑著問道。

    郭嘉一聽到酒字,當下說道:「正合我意!」

    「敢不從命?!」林若也不做作當下抬手說道。

    當夜這三人,便燃起篝火,兩個書僮負責烤野味,三人在花間彈琴,唱歌賦,舞劍,一同討論天下大事,兵法佈陣,談得十分投機。漸漸之間,林若和這兩個人的關係有說不出的融洽。

    郭嘉和戲志才都是出來名的酒鬼,到最後,這兩個人便拼起酒來,硬是要將林若也拉上,三個人一起拼酒。

    雖然林若前世也算是一個酒缸,可今世林若在鬼谷十年,滴酒不沾,如今被這個低度的黃湯灌得有些接受不了,沒幾杯就微醉了。這喝酒還是要鍛煉出來的。

    喝醉酒的林若,便沒有多大的意識了,當下詩興大發,盜版了歷史上無數文人sao客的作品。

    弄得這兩個鬼才,都林若的文采折服了。

    最後三個人都喝醉了,倒在了桌上。

    翌日,林若甦醒便感覺到有人抱著自己,他習慣xing地將那個抱著自己的人推開,當然了還不忘了給那人一腳。這是哪裡?他……戲志才?林若滿頭黑線看著被自己踹醒的戲志才,才記起昨天晚上自己的荒唐行為。

    「三弟,你下次下腳再重一些。我可就提前去閻王哪裡報道了。」戲志才站起身來,打了一個哈欠說道。

    三弟?林若當下驚訝地問道:「三弟?!是說我嗎?」

    自己什麼時候成了他的三弟了?

    「怎麼?你昨天晚上喝醉酒,非來著我們兩個結拜,那麼快就忘記了?說什麼古有桃園三結義,今有月下三君子嗎?」

    「啊?!那我還說了什麼沒有?」林若馬上追問道。

    看來喝酒誤事,一點沒錯。林若隱約記得自己確實好像拉著他們不放,硬要結拜的場景,回想起來,好像在夢中。

    「你昨天一連吟了好幾首詩,文采了得。讓我和大哥都好生佩服。」郭嘉也打了一個哈欠站了起來說道。

    林若一臉黑線,好一會才說道:「果然是喝酒誤事!」

    「三弟,你可還記得你說的天下三分的事情?」戲志才記得林若醉的時候說了一句話,大漢之後,天下三分,最後統一為晉,還嘟囔著:「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林若當下驚訝地說道:「什麼?!我有說過這樣的事情嗎?」

    自己還說了些什麼離經叛道的話?哎,以後要少喝酒為妙。否則只怕被別人聽了,會把自己當成妖孽了,要知道這個時代對待像張角這樣的妖孽,朝廷是絕不手軟的。自己要是被當成妖孽燒死,那可是歷史上冤假錯案了。

    「你不記得了?!」戲志才反問道。

    林若苦著臉說道:「不記得了。你別問我,我喝醉酒都是亂說的。況且星相之說,是存在一定變數的。不能當真的。」起碼我現在來到這個世界就是一個變數。

    「大哥,我看我們今天晚上有必要,再讓言心喝多一些。」郭嘉一臉壞笑地說道。

    林若當下望著郭嘉一臉無語。

    交友如此,真是不幸啊!

    十里長亭外,三人依依惜別。

    「言心,你何不多留幾日。難得我們談得如此投機。」郭嘉執著林若手十分不捨地說道。這個林若除了有些婦人之仁,其他都是很好的,特別是他的那橫空出世的謬想,恍如山澗清澈的泉水,洗滌了自己腦子許多混沌不堪的思想。

    能和這樣的人成為兄弟,真是一大幸事。

    再多留幾日,就被你們帶壞了,肯定要成酒缸了。這戲志才和郭嘉,典型的酒缸級人物,每天晚上是無酒不歡,不醉不睡。林若直接白了郭嘉一眼,然後說道:「若還想去遊歷一番,倘若玩夠了,肯定還會回來看望大哥和二哥的。只是希望到時候,我們是友非敵。」

    「既然如此,那就多留幾日吧!省得我們他日真要在戰場相見了。」郭嘉忍不住說道。要是和三弟對上陣,只怕還真的讓人心驚肉跳的。

    「奉孝所言極是。三弟,你何不多留幾日?人生難得一知己!」戲志才當下贊同。能遇到一個智力相當,又談得來的朋友的幾率實在太少了,因此在這裡戲志才只有郭嘉這樣一個朋友。

    林若雖然也有些捨不得這兩位新交的朋友,可是他確實不能多留了,畢竟他有計劃的,他可不想因為變化而改變了他本來的計劃。他當下揚手說道:「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大哥,二哥,你們多注意身體,我就此告辭了。」

    林若說完便跳上了馬背,回頭望向兩位哥哥,見他們面帶不捨,當下一狠心拱手說道:「兩位哥哥,青山不改,綠水長流,他日我們再見!」

    他說完策馬而去,只留下一陣飛揚的塵土。

    望著林若漸漸遠去的背影,郭嘉忍不住說道:「志才,言心只怕並不是我們想像那樣簡單。我看得出來,他似乎是很有計劃地做著一件事情。這樣的人看起來雖然顯得古板,可是意志卻特別的堅強。換了我是他,我只怕會就此留下來和朋友切磋了。難得遇到幾個知己好友啊!」

    戲志才點了點頭說道:「奉孝,你有沒有發現,每次我下棋的時候,當逼得言心走投無路的時候,他都能壯士斷腕,故意殺死自己的一大片子,借此來打開一片新的天地,這樣的人會是婦人之仁的人嗎?」

    郭嘉點了點頭說道:「或者他真的是心憂百姓,但是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他肯定會捨棄該捨棄的東西。我也看不透他,呵呵,我能看得透你,看得透文若,看得透公達,卻看不透他!不知道下一次見到他,會是什麼樣子的。」

    「他應該比現在更加成熟,更加讓人摸不透吧!走吧!今晚我去你家住!」

    「難得你肯來我家住!不如就在我家長住如何,山上太遠了,我跑來跑去,確實太累!你來我家住,**日向你探討天下大事,討教棋藝了。」

    「哎,都是言心害的。我如今一想到回到山上,一個朋友也沒有,就覺得寂寞。也罷,反正你家就你和你兩個僕人,房間多得是,加多兩雙筷子也沒什麼!」

    「哈哈……志才說笑了,難得你肯來,我可是掃榻而迎的!」
bib 發表於 2010-8-25 23:13
第四章:嫣然山莊

轉眼間三年過去了,這三年的時間裡歷史的進程任然按他的軌跡行駛,絲毫沒有因為林若的到來而發生偏移。漢靈帝駕崩窬竮端竭,槆榹榕槍皇子辯繼位,宮闈之亂裹褓褙褐,膆臧臺與董卓進京,曹操獻刀銝銇銈銜,賏賓賕賒十八路諸侯勤王……這一些都如歷史上安排那樣發生著,絲毫沒有出現任何的偏移。

    如果說有什麼改變的話箸箊箋粺,摑摜摴摬那便是在荊襄之地多了一個嫣然山莊。這嫣然山莊位於江陵城外三十里的長江岸一個懸崖峭壁之上。晚霞夕照,山莊被籠罩在一片暖暖的霞光當中,神秘而美麗。

    而這個嫣然山莊的主人和他的山莊一樣神秘,雖然在荊州三年了,可是依然沒有人見過他的樣子。傳說中,他是一個非常年輕的青年人,至於他的容貌,他的身材,根本沒有人知道。

    這個嫣然山莊在荊州建立以來,短短的三年間有五da zhuang園,三個釀酒廠,還有一個造紙廠。嫣然山莊的佃農過萬,莊丁上千,而且個個都是好手,特別是莊主手下的六十四衛,不僅身手了得,更是各有才能。

    曾經有些不知死活的世家想找嫣然山莊的麻煩,結果被嫣然山莊狠狠地修理了一番,弄得家破人亡,慘得不能再慘了。

    不僅如此,嫣然山莊的還與荊州的幾大世家有交往,有生意上的往來。這就是為何嫣然山莊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在荊州立足。

    比如說,嫣然山莊釀製出來的美酒「雪中炭」「山澗」這兩種美酒,除了少部分嫣然山莊留下自用,全部都賣給了荊州的蔡家。這「雪中炭」「山澗」可是五百兩銀子都買不到一壇的好酒,而且嫣然山莊每年只生產一千壇,八百壇賣予蔡家,剩下的兩百壇自用。

    再比如說,嫣然山莊五個莊園生產出來的茶葉,像「茉莉香」「桂花濃」「清明雨」等幾種好茶,幾乎是荊州上層社會的最愛,這些茶葉除了嫣然山莊自留五分之一,其餘都轉賣給了蒯家。

    再比如說,嫣然山莊的造紙廠生產出來的光滑而柔和的白紙,除了留五分之一自用,其餘的都賣給了馬家。

    這蔡家、蒯家、馬家可是荊州的三大世家。有這三大世家為後盾,嫣然山莊自然在荊州可以自由自在地貿易往來。

    一時間對這嫣然山莊的莊主的來歷,眾說紛紜,有人說他是從南海過來的仙人的徒弟,有人說他是從西蜀過來的世家子弟,也有人說他是從京城逃難而來的官家少爺,可是無論是那種傳說,都沒有得到證實。就連是蔡家、蒯家、馬家的人也不知道這個嫣然莊主的來歷。只知道他是一個年輕人,一個帶著鐵面具的年輕人。

    荊州的主人劉表曾經邀嫣然山莊的主人來參加壽宴,在壽宴上,嫣然山莊主人奉上了一份足於讓荊州文人墨客吃驚的大禮。這禮不貴重,但是卻是千金難得。只因嫣然山莊主人送上的壽禮乃是一副用紅紙黑墨大篆書寫的對聯:「五嶽同尊唯嵩峻極,百年上壽如日方中。」橫批是:「壽比南山。」

    在三國,還沒有對聯一說,因此眾人覺得這兩句話看起來十分的工整,內容極佳,又將劉表這個荊州的主人恭維得十分的舒服,在場的文人墨客對這個嫣然山莊主人的學識大加讚賞,一時間竟然忘記此人乃是士子最不屑的商賈。

    也是此時,世人才第一次看到嫣然山莊的主人的真身,乃是一位年僅弱冠的少年,面如皎月,目似明星,長眉如飛劍,高鼻如山峰,朱唇紅潤,笑容燦爛如同三月春花,舉手投足之間更是顯得風雅非常。

    只是此人的穿著打扮與在場眾人皆不同,此人一身仿古的唐裝,和漢朝的廣袖儒衫大為不同,卻更顯得其的俊秀挺拔。

    「在下笑夕陽,字晚照,見過荊襄諸位雅士。夕陽來此地三載,多蒙諸位抬愛,方有今日的嫣然山莊。夕陽在此謝過了。」盈盈一笑,抱拳曲身,不帶太多的動作,卻能在投足舉手之間見識到此人的極好的修為和涵養。

    劉表抬手說道:「夕陽謙虛了,老夫曾聽聞,夕陽一向不以真面視人,眾人還以為夕陽奇醜無比,今日一見,卻沒想世人皆錯。」他說完示意眾位客人坐下。

    果然是聞名不如見面啊!如此兒郎,真是風流賢士。

    笑夕陽微微而笑,一臉歉意地說道:「劉使君說笑了。只因夕陽並非中土之人,來此地旬日便水土不服,容貌極差,只怕嚇了諸位,才以假面世人。而今日難得使君相邀,夕陽敢不以真面視人?」

    原來是因為水土不服,容貌極差才戴假面的,怪不得……看他的穿著卻非是中土之人,應該是外邦人吧!可是長得並不像是番邦之人啊?

    劉表當下忍不住說道:「夕陽並非中土之人?可是夕陽看起來不像是番邦之人!」

    笑夕陽一臉感慨地說道:「夕陽雖非中土之人,也亦非外邦之人。夕陽先人因避秦時亂而率族人避居海外孤島,算起來已有四百多年。夕陽此次回中土,只因族中長老念舊土,遣夕陽一探,誰知海上風浪甚急,以至船翻入海,夕陽因水xing甚佳,才免於一死,被漁民所救。這三年來,夕陽一直找尋回家之路,都未曾有獲,才滯留中土至今。」

    劉表一聽當下說道:「夕陽先人既然是中原人,自然也是中原人,如今歸來也算是歸根,何必急於離去?況且夕陽留在此處,或者正是天意。」

    「使君說得極是。」笑夕陽微微一笑舉起酒盅敬道:「夕陽祝使君歲歲年年有今日。另外送上嫣然山莊新釀美酒『百年春』,願使君百年常春。」

    笑夕陽拍手,從門外十來個壯漢挑了十幾罈酒走了進來。

    打開酒罈,一時間酒香撲鼻而來,縈繞在整個客廳之上,眾人紛紛驚歎。文人雅士好酒,這是千古不變的定律,劉表更是雅士中的雅士,當下就命人滿斟一盅,一飲而盡,登時面紅耳赤,連叫:「好酒,好酒……入喉甘甜,入內暖如春陽,確實是百年春!」

    眾人一看酒盅的酒,清澈見底,就像是山中清泉一般無絲毫雜質,不由驚歎此酒清淡如此怎麼會酒香如此濃郁,舉杯而飲,卻如劉表所言。

    好酒,好酒……

    旁邊的蔡瑁忍不住低聲問道:「夕陽,你這招好!荊州士子都喝過此酒,如此盛讚此酒,來日此酒定然能名滿命天下!」

    笑夕陽輕輕打開用紙扇遮面,低聲對蔡瑁說道:「此酒十分難釀,耗費糧食頗多,雖然去歲我五個農莊裡糧食產量頗豐,可是還是不能大批量生產。」

    蔡瑁有些惋惜地說道:「如此真是可惜了。想來也是,物以稀為貴,能賣大價錢。」

    這三年來跟這個笑夕陽合作,他蔡家賺了不少錢,而笑夕陽也是一個極聰明的人,有他幫自己謀劃生意上的事情,如今他蔡家已經躋身在全國十大富豪之家中了。

    笑夕陽微微一笑說道:「夕陽也是這般想的。只是劉使君處,我們還須每月多送好酒才行。」

    蔡瑁點了點頭說道:「自然!這個夕陽你放心。」

    眾人喝得開心,劉表也喝得興起,而在座的都是荊州的英豪,他當下忍不住說道:「諸位,不如我們來行酒令如何?」

    眾人附和道:「甚善!」

    劉表再次笑著望向眾人說道:「既然今日有如此佳釀,我們今日便由酒為題,由個人賦詩一首如何?」

    眾人笑著說道:「當是如此!」

    「夕陽,此酒是你敬上的,不如就由你來起頭作第一首詩如何?」劉表望向笑夕陽說道。

    笑夕陽愣了一下後連忙站起來謙辭道:「使君,荊州人才輩出,諸多風流人物,夕陽豈敢班門弄斧?!」

    自己可不想做那眾矢之的。

    「夕陽莫要推脫,我等自知夕陽文采了得。在座的諸公,可是都曾經見識過夕陽的才華的。」蒯良笑著說道。剛才那副對聯就可以看出眼前這個少年的文采如何了。

    旁邊的蔡瑁也附和道:「夕陽,你還是不要謙虛了。」

    笑夕陽幽怨地看了蔡瑁一眼,心裡歎氣,自己這個眾矢之的是當定了。他自知是推辭不過,只得謙虛地對眾人作揖說道:「那夕陽便獻醜了,只當是拋磚引玉了。作得不好,諸位莫要見笑。」

    笑夕陽拿著酒盅,走了出來,走了幾步,腦子裡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不由地吟唱:「天若不愛酒,天應無酒仙。地若不愛酒,地應無酒泉。天地既愛酒,愛酒不愧天!三杯通大道,一斗合自然。但得此中趣,勿與醒者傳。」

    這首詩是詩聖李白的名篇《祝酒詩》,詩句簡單通俗,可是卻道出了飲者的心聲。是李白的又一上乘之作。

    這詩一經笑夕陽吟出來,當下眾人皆驚了。

    好一會劉表才忍不住說道:「夕陽果然是才高八斗,這那是拋磚引玉啊,分明是拋玉引磚了。」

    眾人聽了忍不住大笑道:「笑莊主才華橫溢,可以算得上我們荊州後起才俊了。」

    「夕陽獻醜了,諸位莫要見笑便是了。」笑夕陽連忙躬身賠禮說道。

    那日之後嫣然山莊的主人的盛名在荊州傳遍,眾人都言嫣然山莊主人笑夕陽有一笑嫣然之稱,容貌如同潘安,才華驚人……同時出名的還有嫣然山莊的新釀「百年春」。

    與此同時江南有兒歌唱到:「江南三公子,才俊無人比。笑容自嫣然,文章自神筆。虎奔三千里,項羽難稱奇。弦動音繞耳,攜劍酬知己!」

    這江南三公子不是指別人,正是嫣然山莊的笑夕陽和江東的孫策和周瑜三個人。這三個人年齡相當,才華橫溢。

    卻說劉表的生有三女二子,長女和次女都分別嫁給了蒯家和龐家,只剩下小女劉雲。自古以來,父母都是最痛愛小兒子小女兒的,劉表也不例外。劉雲,字煙萌,長得可以算得上是清秀可人,不同於一般人家的女兒,與她的兩個姐姐也不同,她喜歡讀書,吟詩,彈唱,更喜歡在閨中評論當世豪傑。

    那日她也在酒席上,對笑夕陽的容貌一見便驚為天人,更加笑夕陽的文采佩服得五體投地。宴會散席之後,她便直接對繼母蔡夫人說出了自己喜歡笑夕陽的事情。蔡夫人當時剛嫁入劉家,對這個和自己年紀相差不多的女兒,名義是母女,可實際卻是姐妹,加之蔡夫人經常聽自己的兄長蔡瑁對笑夕陽讚不絕口,今日又見了笑夕陽的容貌和才華,心裡是一百個滿意,一千個喜歡,當下便答應下來,替劉雲說項。

    說起來,蔡夫人確實可憐,花一般年華的少女為了家族利益,嫁給了行將朽木的年近半百的老頭。她也不忍心看劉雲和自己一般的下場,正所謂,己所不yu,也勿施於人。

    劉表在蔡夫人的枕邊風的吹拂下,加之他本人又是文人雅士,對笑夕陽的人品才華也是十分喜愛,心裡也已經同意了五六分。

    「可是這個笑夕陽是一個商人,又是一個外邦之人……門第只怕不符啊!」這門當戶對的事情還是要講究的。

    「夫君,你如今可是荊州之主。荊州一切不是你說的算?你若是有心招那個笑夕陽為婿,便可以讓荊州那些大儒門聯名推薦笑夕陽為一地方小官,以他的才學,當兩三年肯定能做得了太守。如此也不會委屈了雲兒了。」

    「夫人說得極是。那明日,我便讓子柔去問問那笑夕陽的意思。」

    其實劉表也有意招攬笑夕陽這樣的人物。
bib 發表於 2010-8-25 23:13
第四章:嫣然山莊(二)

諸位看官不用多猜漣滮漆漫,禒禈禠稰這個笑夕陽正是隱匿了三年行蹤的林若。

    林若自從和郭嘉、戲志才等人分別後,親眼看到了許多百姓流離失所幙幣幕幘,嘂嘒嗽嘔更是有些百姓為了生存鋌而走險,一時間盜匪叢生幓幛幗幙,菣萒蓑蒜這一切被林若看在眼裡,痛在心裡。

    在某一次打劫當中銔銆銌銊,摍摟摓撂林若很成功地將那個打劫自己的頭子給打敗了,救下了典韋一家子蜮蜷蜞蝕,韍韎韶領更是讓那幫打劫自己的流民對自己崇拜有佳,一個個跪下來拜自己為老大。

    倘若按林若不願意多惹麻煩的xing格,肯定會對這群人嗤之以鼻,甚至毫不留戀就飄兒而去。可是這次林若卻沒有,因為林若看得太多了,心中的鬱悶,對這亂世的悲憫之情,遠遠地超過了他想抽身離去的逍遙之心。

    思前想後,林若還是決定當這群人的大哥了。林若帶著這群人,靠著一路上打劫那些山上的土匪的財富來到了荊州,並且逐步建立了現在的嫣然山莊。

    如今嫣然山莊以釀酒為支柱,釀酒的糧食除了莊上五大農莊生產之外,還從江東進口,而當初跟隨林若的兩百多號人,都過上了小康生活。

    成為了嫣然山莊的元老級人物,這些人對林若簡直是敬若神明,只差沒供奉牌位。

    此外林若還逐漸接納了一些北方來的流民,漸漸的林若莊園下的百姓不少於萬人。這些人,林若按年齡來分工。對那些少年,便是半工半讀,早上工作,下午便讀書,晚上練武。對老人,林若只是讓他們負責飼養家禽之類的,因為釀酒剩下許多酒渣,可以用來養豬養魚。對壯年的男女,林若便是讓他們耕地種糧。真正負責釀酒的只有那麼十個人,這十個人都是從開始跟著林若到現在的,都是林若覺得忠厚老實的人。不過也就這十個人也足夠了,因為林若釀酒是採取後世的蒸釀,要用到蒸汽機的原理,這些器械都是林若親手設計,並且和山莊裡的工匠一起動手做和組裝的。

    至於茶葉的生產,林若完全交給了嫣然山莊的那些十七八歲的小姑娘,炒茶的手藝卻由幾十個信得過的人來做。

    造紙廠是林若後來才辦起來的,是用來安置富餘勞動力的。不過,如今造紙廠的收入十分可觀。

    嫣然山莊三大產業,三個管家,這三個管家相互分工,互不相干,只對莊主負責。

    此物林若為了方便,還在這三大管家上設了一個總管。這個總管正是是典韋族中的兄長典梓,這個典梓雖然沒有什麼文采,可是管賬和對人處事,那可是老練得不得了。更為重要的是,他對林若絕對的忠心。由他當總管,林若十分的放心。

    林若巡視了莊園回來,不經意間看到窗外花壇月季,想起了三年前的事情,當下訕笑道:「卻沒想到自己謀士沒做成,倒是成了三國時期的基督山伯爵。」

    這個時候典韋從門外進來,一進門就張開大嗓門說道:「公子,俺聽說你要娶親,俺是要來喝喜酒的!」

    林若一臉黑線,感覺烏鴉從頭上飛過。娶親?!自己什麼時候要娶親?

    這個時候管家典梓才匆匆從外面來,一進門便拉住典韋說道:「大哥,你不要亂說。莊主,是這樣的,今天劉荊州差人來詢問公子,詢問了公子的婚配情況,言談間隱約透露出了劉荊州有意招納公子你為婿的意思。」

    看樣子劉表是想招攬自己,以劉表那愛才的虛名,對自己這樣的風流之人,肯定賞識的。況且自己想要在荊州立足,確實是該娶一名世家的女兒為妻,這樣才能將自己變為荊州人。這劉表的女兒也算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可是自己難道要當這封建社會婚姻的犧牲品嗎?不,自己絕不做這樣的妥協。

    沒有戀愛的婚姻,自己絕對不會要的。

    「是什麼人來提親?」林若當下問道。

    「是一個長得十分和藹的長者,看樣子應該年齡在五十歲左右。」

    「……莫非是蒯子柔?!」林若對比一下劉表身邊的人物,也只有他才比較有長者之風了。不管了,連他都出馬了,自己豈不是騎虎難下。早知那日就只送禮不出席,如今可好!哎……

    「恭喜莊主,賀喜莊主,莊主如果娶了劉荊州的女兒,日後在荊州地面上,再也無人敢為難莊主你了。」典梓當下說道。

    林若聽了管家的話當下苦笑地說道:「管家,我只是一個商人,與劉小姐門戶不當,如何是良配?娶了劉家小姐,別人又將如何看我?」

    官宦人家的小姐,只怕脾氣也不好吧!除非萬不得已,誰願意娶一個千金小姐為妻?自己又不想吃軟飯。

    「莊主所言甚是,如此倒是屬下思慮不全了。」典梓忍不住點了點頭。門第觀念根深蒂固啊!尋常百姓,豈敢高攀劉表這棵大樹?

    「管家,看來我要出去避上幾日了。」林若思量一下說道。也該出去走走了,三年了,自己也該出去見識一下天下英豪了。

    「莊主,你要去哪裡?」典梓忍不住問道。

    「去看看天下英豪!現在你去放飛信鴿,將所有管事的叫來,三日後,我要在大堂開一個人事會議。任何人都不能無故缺席!」

    「是。莊主。」

    三日後,五十多位管事的都到了大廳內。

    「諸位辛苦了,嫣然山莊能有今日的局面,離不開諸位的辛勤。夕陽自此待表嫣然山莊上下謝過諸位了。」林若躬身向眾人表示謝意說道。

    「莊主何故出此言,倘若沒有莊主,我等皆餓死,凍死了,哪裡會有今日的錦衣玉食?莊主乃是我等的再生父母,我等誓死追隨莊主!」眾人一聽當下跪下說道。這五十個人很多人都是追隨林若一路殺山賊和土豪來到這裡的,都將林若當成是自己的主公。

    在三國,就是一個小小百姓都會看重擇主,如今這些人將林若認為是主公,那麼一輩子都會追隨林若,到死方休。

    林若抬手讓眾人起身說道:「諸位忠肝義膽,我笑夕陽豈能不知?諸位快快起來。我今日叫大家來這裡,是有事情要宣佈的。」

    「我謹遵莊主之令。」

    「我將出遊,時間半年或者更長時間,此間莊中大小事務便有賴各位了。與此同時,我將典梓任命為二莊主,在我不在的期間,暫由他代行莊主之職。諸位都要聽從他的安排,他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他的話就是我的話!」

    典梓一聽當下跪下說道:「莊主,小人豈敢界越!小人萬不敢當莊主之職。只願當好這個管家之職。」

    場下眾人,跪下說道:「莊主難道要離我們而去嗎?」

    林若抬手對眾人說道:「大家起來吧!夕陽只是想出去走走,定然會回來的。執孝(典梓的字),你也起來。我將嫣然山莊交給你,交給你們,你們就必須在我不在的時候,將山莊看好!否則我回來,唯你們試問!」

    眾人一聽馬上說道:「是!我們等定不負莊主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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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卻說劉雲盼著蒯越的早日從江陵將消息帶回來,可是帶回來的是一封信,和笑夕陽去西域經商的消息。這封信是笑夕陽寫給劉雲的,裡面是一首詩:「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這首是李商隱的《錦瑟》。

    劉雲看著這詩,當下眼淚不由地從眼眶裡滑落下來。她喃喃地說道:「他心中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卻說劉雲的失落和無奈被蔡夫人瞧著眼裡,她也很為劉雲抱不平,她當下便說讓劉表去找嫣然山莊的麻煩,卻被劉雲攔住了。

    「二娘,是我為難他了……他心中已經有喜歡的人了。二娘,你看……」劉雲將笑夕陽寫給自己的詩遞給了蔡夫人。

    蔡夫人拿過書信頓時被這書信上的詩吸引住了,忍不住說道:「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此情只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好個癡情的男子。能寫出如此優美而憂鬱的詩的男子,絕對是一個癡情之人。煙萌,你的眼光果然沒有錯。我看這個笑夕陽的心上人多半是他家鄉的一位姑娘,如今他回不去了,心裡還記掛著那位姑娘,因此借這個詩告訴你,讓你明白他的心。」

    「煙萌知道。」劉雲含淚地點了點頭。

    「煙萌,這說明你還有機會啊!他如今回不去,那位讓他記掛的姑娘,也是可望不可即。」蔡夫人忍不住提醒道。

    劉雲一聽頓時驚喜說道:「二娘,你是說……」

    「只要你不在意他心中還記掛著別人,我一定會讓你父親替你做主的。」蔡夫人含笑地望向劉雲說道。

    劉雲當下搖頭說道:「男人三妻四妾,這是正常的,即便以後他娶了那位姑娘,我是妻,她是妾,我又有什麼好在意的。」

    「煙萌果然是聰明人,像笑夕陽如此出色的男子,三妻四妾只怕還是少的。你當了夫人,那他還是你的男人。如此,我便讓使君為你做主,只要那個笑夕陽回來,我便讓他走不得!」

    「多謝二娘。」

    「都是自家人,說那麼多客氣話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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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穎川才子何其多

林若這一行人到達穎川地界的時候,人馬已經由原來的二十二人變成了六人了。這是因為一路是流民十分的多,林若於心不忍綬綽罰罳,蓑蒜菞菈便讓手下的二十位家丁護送那些流民往嫣然山莊落腳。

    開始這二十個家丁死活不答應,可是林若當下拉下臉來說道:「想爾等當初也和他們一般嘌嘀嘁嘈,閤閨閣隤淪為流民,毫無著落嫨嫠嫣嫗,嫮嫢孷孵如今爾等溫飽之後,竟然麻木不仁遰遯適遭,墈墆墂墎是何道理?」

    這二十人你看我,我看你,都覺得林若說得有道理。只好乖乖地護送這些流民去嫣然山莊了。不過,還是要留下一半人馬來守護林若的安全,林若想了一下,只答應留下四個家丁,加上典韋,林若的身邊有五個護衛也就夠了。

    一路行來都很順利,可是到了穎川地界的第三天晚上,竟然下起了大雨。

    這三月天果然是孩子臉,說變就變,還變得那麼徹底,剛才還是月朗星稀,突然間就烏雲密佈,下起了傾盆大雨,還伴著轟轟的雷聲。

    林若這一行人頃刻間成了落湯雞了。

    典韋突然間指著前面一處依稀可見的燈光處,開心地叫道:「公子,你看,前面有燈光。嘿嘿……我們有住的地方了。」

    林若拭去額角的雨水,點了點頭說道:「我們快到前面去看看,也許能借住一宿也不一定。」

    說著這一行人快馬加鞭往那燈火處趕。

    林若這一行趕到那燈火處的時候,發現燈火竟然是一個在半山腰的小院子,藉著閃電劃天際時候的光亮,林若發現這院子不像是普通人家的院子,到像是一個隱者住的院子。他當下也不敢放肆了,舉手便想叩門,卻聽到從屋子裡傳來:「自己推門進來吧!外面雨大,我就不出去開門了。」

    林若當下忍不住訕笑說道:「如此我們就叨擾了。」

    他說著便牽著馬領著眾人進了院子。

    將馬交給手下後,林若第一個走進了屋子裡。推門,便看到這客廳裡放了一個桌子,桌子上方掛了一盞燈籠,由於是白色的燈籠,光線暗淡至於更顯得蒼白了。

    在客廳的另一半掛著一個珠簾,珠簾將這個客廳一分為二。在珠簾後一個和自己年紀相差無幾的人正在一盞松油燈下隨便坐著看竹卷。由於燈光昏暗,林若也看不清對方的面容到底如何,只是看得出這個人穿了一套粗布衣服,一副山野村夫的打扮。

    林若微微躬身說道:「多謝主人的收留。」

    「進去是後堂,後堂在進去是廚房和浴室,裡面有熱水,我看閣下身子骨並非健壯,還是先沐浴更衣再出來一談也不遲。」那人抬頭看了林若兩眼,便繼續埋頭讀書說道。

    「如此恕林若少陪了!」

    林若沐浴更衣完之後,穿上此間主人的粗布麻衣,披著洗過的長髮從浴室裡走了出來,同時因為下雨的關係,臉上貼的人皮因為雨水的關係,使得林若十分難受,林若也一併卸妝了。

    首先看到林若這個樣子的是典韋,他愣住了,好一會才說道:「公子,你這個樣子,可真好看……」

    其他四人見他這樣說,也抬頭看向林若,一個兩個睜大了眼睛。林若看見他們這個樣子,頓時一臉無語,心裡暗想,這些傢伙不會……還好自己是男的。

    「你們看什麼?還不快進去,燒熱水洗澡,要是生病了,我可不將你們帶在身邊!」

    眾人發現林若有些發怒了,當下連忙說道:「是!」說著有些像做賊一樣衝了進廚房。

    林若看見他們這個樣子,忍不住笑了。

    林若來到大廳,此間的主人剛好將手中的書卷放下,對望窗外的雨,不知道在思量一些什麼。

    林若看得此間的雨,想起了許多事情,當下開口忍不住說道:「問君歸期未有期,荒山夜雨漲春池。何當共剪西窗燭,卻話荒山夜雨時。」

    林若說完了之後,在窗邊看雨的那位主人回頭看向了林若,先是因為林若的容貌愣了一下,藉著用笑容掩飾了一下尷尬說道:「看來兄台是思念家住的嬌妻了。」

    林若臉不由地微紅起來,自己也就算隨口應景將李商隱的詩句改動了拿來用,沒想到竟然引起了別人的誤會,他當下尷尬地說道:「讓兄台見笑了。」

    「兄台請坐。」那人揮手示意林若坐下。

    林若抱拳道謝便坐了下來。無意間看到桌上放著的竟然是一卷《孫子兵法》,要知道孫子兵法可不是普通書籍,普通人家絕不會有的,是世家的珍藏品。林若心想,這個人絕不簡單,一不小心,還是歷史名人呢!因此有心結交。

    林若笑著介紹道:「在下荊州江陵人氏,姓林,名若,字言心。敢問兄台尊姓。」

    那人愣了一下,隨即笑著說道:「山野之人,哪裡當得什麼高士之名。在下,姓石,名韜,字廣元。」

    石廣元?!呵呵,那可是三國時期出了名的隱士,和諸葛亮可是好朋友啊!沒想到在這裡能遇到他。據《三國誌》上記載,他後來當了魏國典農校尉,負責給曹操屯田。

    「石兄大才,只是樂於山林,懶以應世罷了。山野之中,如兄等大才之士何其多。」林若當下忍不住感歎地說道。

    石韜愣了一下,隨即笑了起來說道:「林兄過獎了。」

    林若微微一笑然後問道:「石兄應當不是世間俗人,我們便免去世間俗人禮節如何?直呼表字可好?」

    石韜點了點頭說道:「當是如此。」他也不喜歡虛禮俗套。

    林若突然間問道:「廣元,我看你看孫子兵法,廣元可知孫武子其生平事跡?」

    「孫武,字長卿,春秋時期齊國人。孫武在齊國並不受到重用,因此來到了吳國,被伍子胥推薦給了吳王闔閭,通過斬姬練兵,取得了吳王的賞識。在伍子胥,孫武的治理下,吳國的內政和軍事都大有起色。吳王極為倚重二人,把他們兩人視為左臂右膀。吳國在他的輔助之下,日益強大,其攻城略地,戰無不勝,著有孫子兵法十三章流傳於世。」

    「廣元,你可知道孫子為何離開吳王闔閭嗎?」

    「恐怕是吳王闔閭後來的生活日益糜爛,驕橫跋扈,離孫子心中的明主越來越遠,孫子失望而去。」

    林若笑著點了點頭說道:「孫子和范蠡都是聰明人,懂得急流勇退。否則只怕他最後的下場未必會比伍子胥好。」

    「確實如此。」石韜忍不住附和點了點頭。突然間他想到了什麼,忍不住多看了林若兩眼,這個林若看來暗含深意啊。

    「聰明的人總能審時度勢,避禍於未然。」林若含笑地說道。

    石韜突然間明白了什麼哈哈地笑起來說道:「石韜受教。我不日便要南下荊州,到時候還望能與先生再次相見。」

    「那自然。卻不知廣元何時動身?」

    「過多旬日吧!我還要等一個朋友。」

    「卻不知道是什麼樣的俊傑。」

    「在下的朋友只是一個江湖遊俠兒,算不得什麼俊傑。此人比我小兩歲,曾經數救在下於危難之中,是一位誠誠君子。」

    「俠之大者,為國為民。自古江湖多風塵俠士,其中不乏忠義之人。廣元對其評價又是誠誠君子,如此人物我倒像見上一見。」

    「可是言心你不急著趕路嗎?」

    「哦……呵呵,不急。我是出門遊歷四方的。急也不急。意在結交天下俊傑。若是能再多交一位俊傑,也不枉我出來這一遭。」林若當下抱拳笑著說道。

    石韜也忍不住笑了,說道:「我這個朋友估計也願意交你這位人物。他是也是穎川人士,姓徐,名庶,字元直。三年前,因為我的關係,他殺了人被官府追查,因此化名而逃。」

    林若當下吃驚了,原來徐庶竟然是因為石韜而成了殺人犯,這個事情可是三國誌裡沒有記載的。不過他的吃驚並未表現在臉上,而是表現在心裡。他當下說道:「元直倒也是xing情中人,如此能為朋友兩肋插刀的人,能結交為友也是一件幸事。」

    石韜當下對林若立刻敬佩了好幾分,這個林若果然不是一般的世俗之人。他當下說道:「韜還以為言心會鄙棄元直這殺人犯的身份,沒想到言心你竟然還稱讚他為人。以言心這樣人,定然會成為元直的好友。」

    林若冷笑地說道:「亂世當中,奸官污吏虐民,百姓何其無辜,殺幾個貪官污吏,幾個街頭惡霸,幾個地主老財算什麼?他們可以殺人,何為別人就殺不得他們?」

    石韜忍不住點頭說道:「言心說得好!看來,今日這雨下得好,否則我就遇不到言心這樣的知己了。可惜此間沒有酒。否則當浮一大白。」

    林若當下笑著說道:「如此美景又怎麼會沒酒呢!我隨行馬上有好酒。廣元稍等,我去拿酒。」

    林若說完便走出去拿酒了。

    當夜兩個人秉燭夜談,對雨而飲,聊得非常開心,直到天明二人才想起還沒入睡,當下執手大笑,同塌抵足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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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穎川才子何其多(二)

林若在這山中一住便是十日聚聝肇膉,劄箂箙算每日和石廣元結伴遊山,留戀山中的景色綻網緄緀,槎榴榞構倒也不覺得苦等。林若身邊的那五個大漢,每日都到山裡打獵瑣瑪瑲瑰,綮綯綻網改善大家的生活,偶爾還拿些獵物到山下的村子的市集換一些糧食和酒菜綴緌綾緉,鄧鄯鄰鄲日子過得十分愜意。特別是典韋感覺又像回到了從前在山上做獵戶的日子。

    這日兩個人在院子裡的樹下下棋,突然間聽到一陣馬蹄聲滎潀漅漡,彆彯彰徹兩個人抬頭一看,便看到一匹棕色的馬載著一人朝這裡來。

    「哈哈,是元直來了。」石韜忍不住叫道。

    林若仔細觀察馬背上的那個人。馬匹由遠到近,人也漸漸地看清楚了,是一個年齡十**歲的青年,英姿勃發,一副遊俠的打扮,腰間還攜帶了一柄劍。

    馬到了院門口,石韜迎了出去,林若也跟著出去了。

    徐庶下馬看到石韜忍不住說道:「廣元,讓你久等了。我在三十里的地方遇到了山賊,幹了一場架,便趕來了。」

    「呵呵,十日之期未過,並沒有久等。給你介紹一位朋友,這位是江陵林若,林言心。他是四方遊歷的學子,還是一位大才。元直,你不是一直想拜師學藝嗎?我看他就可以作為你的老師了。」石韜當下介紹道。

    林若愣住了,自己也當徐庶的老師?他趕緊說道:「廣元,你我元直三人年齡相仿,學問相當,在下如何當得了元直的老師,你就不要說笑了。」

    話說徐庶這些年來,一直想找個老師學兵法韜略,如今聽石廣元這樣說,他深知石廣元的為人,當下便跪下說道:「希望先生你能收下我這個弟子。」

    「……元直,快起來,你我年齡相當,我如何當得了你的老師。廣元,元直,你們如果想求學的話,我倒是有個建議給你們。在襄陽有一位奇士,複姓司馬,單名一個徽,字德操,道號水鏡先生。他所學堪比鬼谷子,你們可以去拜他為師。」林若將徐庶扶起身然後說道。

    石韜當下忍不住說道:「司馬先生?他竟然去了襄陽。」

    「怎麼?廣元,你認識他嗎?」林若好奇地問道。

    「他以前便是穎川學院的夫子,後來黃巾之亂,他便隱居起來,不見蹤影,沒想到竟然去了襄陽。如此,去荊州求學倒也是不虛行了。」石韜當下說道。

    「元直,你也應該聽過水鏡先生的才學吧!不過,我聽人說,這司馬水鏡收徒的條件可是很苛刻的,呵呵,你們還必須要有誠意才行。」

    徐庶當下很堅決地說道:「先生請放心,我一定會用我的誠意打動水鏡先生,讓他收我為徒的。」

    就在這個時候,林若那五個到山裡打獵的護衛回來了。

    典韋老遠便扯著嗓門叫道:「公子,今天俺老典打了一隻鹿,你看……」他說著便把肩上扛著的鹿得意地舉起來。

    「這幾位壯士是……」徐庶看到這五個漢子,一個兩個都雄壯無比,一看便知道是難得的練家子。

    「他們都是在下府中的護衛,那個黑臉大個子叫典韋,是我的貼身護衛。他飯量大,嗓門大,力氣也大……」林若一一介紹道。

    「先生這些護衛都是一流的好手,怪不得先生敢在如此亂世四方遊歷。」徐庶說完心裡不由對林若又生出了不一樣的感情。這個林言心手下這些人如狼如虎,定然不是平常之人。以後到了荊州,到可以經常向他請教了。

    翌日清晨,十里長亭。八個人,八匹馬。

    「兩位此去荊州,路上多加小心。」林若抱拳對兩位剛結識不久的好友說道。

    徐庶微微一笑說道:「言心,我與廣元這一路南下,就算有宵小,也不過是一些烏合之眾,成不了氣候,憑我手中的劍足可護衛廣元的安全。倒是先生要多加小心了,我聽說兗州的黃巾反賊猖獗,盜匪暴民肆虐。」

    林若笑著躬身說道:「呵呵,元直不必擔心。我只有辦法在百萬軍中來去自如。好了,就此告辭!」

    石韜見識過林若的輕功,知道林若說得是實話,當下點頭說道:「就此告辭!他日我們在荊州再見!」

    林若揮手道:「我回江陵,便去找你們。告辭!」

    出了穎川的地界,便是許昌了。

    此時是獻帝初平三年,也就是公元192年的春季。這一行人走在山間的路上,也不急於趕路,一路是見了不少逃難的百姓,還有不少駕著車馬帶著家人往南逃的世家。

    林若看著一路拖兒帶女的百姓,這些人穿得十分破爛,面黃肌瘦,一個兩個和非洲難民營的那些骨架沒什麼區別,彷彿一陣風就能將他們當風箏放上天。林若當下忍不住心酸了,嘴裡喃喃地說道:「興百姓苦,亡百姓苦。百姓何辜!」

    這就是亂世啊,亂世中人命不值錢。

    就在林若感歎的時候,典韋發現在不遠的一棵被人扒光了樹皮,摘完了嫩芽的樹下屈躺著一個人,這個人遠遠看上去像是死人,可是眼尖的典韋發現這個人的手指好像在動了,當下忍不住說道:「公子,前面有個人。好像還活著。」

    「去看看。」林若望了一眼便對典韋說道。

    「是。」典韋得令走了過去。

    他用手放到哪個人的鼻尖,發現他還有氣,便問道:「公子,這個人還活著。我們要不要救他。」

    林若走了過來,看著這個人,雖然這個人衣著襤褸,面容枯槁,可是林若很確定他絕對是一個孩子,而且還是一個未滿十五歲的孩子,他當下便說道:「還是一個孩子,真是可憐。給我看看……」

    林若說完便拿起了孩子的手給他診脈起來。

    「他……他是一個女孩……」林若驚訝地說道。他再仔細地看這個孩子的面容,雖然蓬頭垢面,可是從輪廓來看,應該是一個清秀的娃兒。

    「只是餓暈了。典韋,拿水過來。」

    林若給那個女孩餵下清水後,發現這個孩子微微地張開了眼睛,他看到林若第一眼只說:「我餓……」他又昏了過去了。

    「典韋,她是你發現的。你把她放上馬背,我們到下個村子,找戶人家,替她梳洗乾淨,換上一身衣裳,再給她一些吃的。」林若抬頭發現典韋一臉著急的樣子,便忍不住笑著說道。

    典韋先是一愣,然後抓了抓頭說道:「是!」

    當林若到了下個村子的時候,發現那個村子已經不能被稱為村子了,因為村子裡根本看不見半個人影,找了許久,才找到好幾個藏在家裡瑟瑟發抖的老人,這些老人是因為行動不便才沒有逃走的。

    林若見他們可憐,便讓人分了一些糧食給他們,讓他們不要害怕自己。

    晚上的時候,典韋帶了一個梳洗乾淨,清清瘦瘦的女孩子走進了林若的房間裡。

    「丫頭,還不快些叩見我家公子。」典韋拉了一下那個女孩子的衣袖然後說道。那個女孩驚恐地望向林若,發現林若正一臉微笑地望向自己,十分的和藹,當下終於鬆了口氣,跪下說道:「丫頭見過公子,多謝公子的救命之恩。」

    林若看著眼前這個瘦得可以的女孩,忍不住問道:「起來吧!我這裡沒有讓人下跪的規矩。」

    女孩誠惶誠恐地站起來身來,偷偷放眼看著林若。

    「你叫什麼名字?」

    「丫頭。」

    「丫頭……這叫什麼名字。你姓什麼?」

    女孩搖了搖頭。

    「你連自己姓什麼都不知道嗎?」

    她再次搖了搖頭。

    林若眉頭忍不住皺了皺,心想,這個女孩不會是從小就被父母給賣了,然後輾轉了幾次,才不知道自己的姓的。林若說道:「那你隨我姓林,可好?」

    「啊……多謝公子賜姓。」

    「起來,我都說過了,我這裡沒有讓人下跪的規矩。看你這樣瘦弱,就像是風中的飄零的柳絮,我便叫你飄兒可好?」

    「飄兒……公子你是說我以後叫林飄兒嗎?」

    「可喜歡。」

    「多謝公子,奴婢很喜歡。」

    「典韋,這個飄兒以後就交給你了。以後讓她當你妹妹吧,可好?」

    「啊?好……俺早就想要個妹妹了。」

    林若看著典韋帶著飄兒下去,心裡忍不住笑了,這個典韋雖然看起來是個大老粗,可是他對女生都很細心,飄兒交給他照顧,應該沒什麼問題。

    如今兗州黃巾反賊猖獗,自己還必須小心點。志才如今應該和曹操在一起,都在東郡吧!真有些想念他了,他過得可還好。還有奉孝,他如今在哪裡呢?穎川亂成這樣,君子不立危牆之下,他會在哪裡呢?

    第二日啟程。

    「公子,我們要去哪裡?」

    「去東郡,我要去哪裡見一個老朋友。」

    「老朋友?公子的老朋友是什麼人啊?」

    「是一個有趣的人。嗯……飄兒這身男裝是誰的衣服啊?這樣寬大。」林若突然間發現和典韋同乘一匹馬的林飄穿了一身很寬大的男裝,忍不住笑著問道。

    「這衣服是俺的……俺最小的衣服就這件了。可是她太瘦了,穿在她的身上還是很寬大。」典韋紅著臉說道。他也是沒辦法啊,要是讓他抱著一個穿著女裝的林飄上路,只怕路上別人的目光都足可殺了他,因此他想到了給林飄換上男裝。

    林若自知典韋的尷尬,當下忍不住笑起來說道:「那就拿我的衣服給他穿吧,雖然還是有些寬大,不過……應該沒有你的衣服那麼寬。」

    林飄一聽連忙說道:「公子,這如何使得?奴婢豈敢穿公子的衣服。」

    「呵呵,我是公子,我說可以就可以。少囉嗦,快去換衣服。我們還要急著趕路!」

    「走吧,公子說得對。」

    林飄換了林若的衣服走出來後,眾人的眼光不由一亮。

    「飄兒穿男裝,好生俊秀。」

    「公子,飄兒可沒公子你俊秀……」典韋忍不住咕嚕道。他搞不清楚林若為什麼總是帶著人皮面具,不以真面目示人,要知道林若如今的面容雖然也算得上是儒雅非常,可是比起他的真實面容,簡直是不及十分之一。

    林若本來就是清瘦的,因此他的衣服穿在林飄的身上雖然顯得有些寬大,可是並不突兀,只是將林飄襯托得更加儒雅而已。

    「飄兒,這裡沒有馬車,待到下個市集買來馬車,你便不用和這只熊同騎一匹馬了。」

    「公子,飄兒還是和大哥同騎一匹馬好了,馬車趕路不快,這一路上不安全。飄兒不想耽誤公子你的行程。」

    「如此也好。」
bib 發表於 2010-8-25 23:14
第六章:諸仙停雲

林若一行人到東郡已經是四月初了。而是一路是亂民很多,搶奪很多滾漩漶漯,維綼綪綱以致林若等人不得不走走停停,對付那些攔路搶劫的土匪和暴民。

    林若這些人進了東郡朢榰榗槎,箸箊箋粺就感覺到了這裡與外面世界的不同,雖然這裡沒辦法比得上荊州的繁華嫝嫪嫥嫖,翞翣翠翢可是井然有序,百姓的生活在這裡基本是歸於正常的。

    「公子嗶嘖嘕嗹,蒡菃蒿菄今天晚上終於能睡個安穩覺了。」典韋忍不住感歎道。

    林若微微一笑說道:「是啊,先尋個客棧安身。」確實已經有好久沒能睡一個安穩覺了,今晚一定要好好補充睡眠。

    一切安定好了之後,林若又帶著典韋去東郡城裡逛了一圈。

    回來的時候,林若召集了眾人在自己的房間裡開會。林若對眾人說道:「諸位,我打算在這裡置辦一個酒肆。作為我們今後在這裡的生活地方。」

    「公子,你難道是想在這裡再辦一個嫣然山莊?」三陽忍不住問道。他是林若這一路上的錢袋子,林若的錢糧都歸他看慣。是典梓的專門找來給林若的一位信得過的本家兄弟,雖然也姓典,但是出生在陽春三月,而且林若的親衛的編號都是由一到六十四,因此林若便叫他三陽。

    林若搖了搖頭說道:「不,在這裡辦的不叫嫣然山莊。就叫諸仙停雲,是一個酒肆。這裡畢竟是曹操的地盤,糧食不多,因此我不打算在這裡建我的嫣然山莊。」

    「三陽,我的錢都在你那裡。明日你和四葉去看看,那裡有人變賣產業的,價格合適的就買下來。我們可能要在這裡住上好一段時間,不可能都住客棧的。」

    「是。」

    「另外一方,你與雙目去打聽一下關於曹操的軍師戲學的事情。」

    「是。」

    「飄兒,典韋,明日我們繼續在東郡城裡逛。看看這個曹孟德治下百姓的生活如何。」林若想看看歷史上的曹操究竟是怎麼樣的一個人,值不值得自己投效。

    林若是想買酒肆,可是沒想到的,三陽給自己買來了一個酒肆的同時還買來了一處舊的宅院。原來,這酒肆的主人和宅院的主人都是同一個人,是東郡一個姓白的人家的。這姓白的人家因為當家的長子今年開春的時候得了一場傷寒病死了,孤兒寡母的,便打算將這酒肆變賣了拿些錢回娘家度日。

    儘管死過人不吉利,不過林若沒有在乎那麼許多。看這舊庭院草木蓯蓉,一片生機勃勃,雖然院子不大,可是也算得上是小康之家了。三個院落配套,亭台樓閣倒也是別緻得很。

    酒肆大得很,林若看了一下裡面的裝修,勉強還可以繼續再用。反正林若也不打算將在曹操這裡發展產業,因此也不想再花錢去裝修了,只是簡簡單單的收拾一下和裝潢一下便可酒肆投入運營了。

    只是酒水比較麻煩,畢竟林若不可能去拿別人家的酒來充實。因此林若在市面上收購了上百斤淤積的橙子,再利用這酒肆本來剩下的酒,釀製了一種低濃度的水果酒。如此一來,要二十天的功夫,事情才辦利落,林若才有時間空出來做其他的事情。

    宅院換了主人,酒肆換了主人,去官方倒換地契和房契之後,林若便是這房子和酒肆的主人了。

    酒肆開業第一天,林若便在酒肆上掛著牌匾:諸仙停雲,旁邊各有兩幅朱紅油漆刷的大柱子,柱子上濃墨寫著一副對聯:仙醴釀成天上露;香風佔到世間春。

    這一開業,沒兩天,林若的酒肆竟然就出名了,不為別的,只因為林若酒肆上的那副對聯,足以讓士子門刮目相看,然後眾人便懷著好奇的心情,進來一品佳釀,發現這佳釀果然是美味非常。一來二往,客人也漸漸多起來了。

    這話說得好,酒香不怕巷子深,問題林若這酒不僅香,巷子也不深。

    「公子,這是今天的收入,請公子過目。」三陽將賬本遞給林若說道。

    林若拿過賬本大概地看了一下,然後笑著說道:「呵,賺的錢還是挺多的。三陽,我打算將這店裡交於你打理。我打算在這裡建立一個情報網站,你以後便隱姓埋名在這裡替我做收集情報工作如何?」

    「屬下一定不負莊主重托。」

    「不必如此。你這是負責收集情報。這停雲酒肆如此規模便好,莫在擴建了,否則太引人注目也不是很好。」

    「是。」

    林若回頭看一方和雙目問道:「我讓你們二人查的事情如何了?」

    一方恭敬地說道:「莊主,你吩咐我們二人打聽的事情早就查好了,只因莊主這些天忙於釀酒,我們才沒有稟報。」

    「戲學,字志才,今年三十有四,為東郡太守曹操的行軍軍師,官職為軍師祭酒。住在城東離太守府不遠的地方。軍師府裡有十個丫鬟,十一個家丁,外加兩個做飯的廚子,一共有二十三個下人。此外,戲學有一妻,姓張,名潤,比戲學小三歲,有一子六歲的兒子,名戲飛。其妻家中……」雙目徐徐說來,彷彿是在讀書一樣。

    「……雙目,我只是讓你打聽戲學的消息,可沒讓你去查他們家的戶籍……」林若忍不住打斷了雙目的話無奈地笑著說道。這雙目就是一個打探消息的能手,什麼八卦新聞,什麼關係,都能打探得出來。

    雙目愣了一下說道:「我還以為莊主要我去查他的詳細消息。」

    「好了。你說說,戲學如今如何?」林若示意他繼續說。

    「據瞭解戲學如今正在重病中,病得十分嚴重,由出診大夫處瞭解到有可能是癆病。如今一直在家裡養病。他的妻子每個月的初一十五都會到城外的道觀上香,以求上天的保佑。」雙目畢恭畢敬地說道。

    林若愣住了。什麼?志才生病了!還病得很嚴重,歷史上戲志才是因病早逝的,可是沒寫是因為什麼病。

    「莊主,你的臉色不好,莫非莊主認識那個戲學?」

    「他是我的結義大哥。嗯……我想我該去看看他。」其實林若來這裡,有一大部分原因就是為了與戲志才相會。

    「我要出去一趟,你們好生忙店裡的事情。我入夜便歸。」林若吩咐完,便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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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舊友相見

東郡城內蓇蒴菿萉,鄭鄦鄫鄩軍師祭酒府上。

    戲志才讓丫鬟替自己更衣完畢,信步走出了庭院外馜馝馻馺,榬樆榪榼外面春光明媚,甚是美麗。花壇的月季花開得是燦爛無比。

    「夫人呢?」

    「夫人去道觀為祭酒祈福了。」

    「祈福……潤兒……我獲罪於天踀跽跼踄,蜬蜼蜪蜙又豈能相祈?哎……」戲志才忍不住苦笑說道。

    「祭酒,該吃藥了。」丫鬟捧著藥輕聲叫道。

    戲志才搖了搖手說道:「你先放下吧!我……」他說著咳嗽了起來鄱鄪鄮鄭,槙樄榐槁咳嗽得十分厲害,幾乎要咳出血來了。

    「祭酒……」丫鬟驚叫道。

    也就在這個時候觫觩誋誫,膂膈膊膇戲志才用手摀住了嘴,轉身過去,手心裡是一灘腥紅……哎,來得可真快啊。沒想到,最終還是看不到主公逐鹿中原。想到這,戲志才心中生出了不少的遺憾,為什麼上天就不能給自己多一點時間呢?只要多三年時間就好。

    「將藥拿過來吧!」戲志才掏出手帕將掌心的血擦去,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說道。

    喝完藥了之後,他揮手示意丫鬟下去。

    「奉孝……言心……你們在哪裡?」戲志才喃喃地說道。郭嘉自從戲志才被曹操派人接走了之後,便一直隱匿了蹤影,而林若更是毫無消息。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爽朗的笑聲從院外傳來,接著走進來一個熟悉的身影,那人一進門就說道:「志才,你猜是誰人來了?」

    戲志才聽聲音便知道來人是曹操,抬頭看去,只見曹操身後站著的不是別人,正是自己好友荀彧。

    「文若,你來了!」戲志才當下驚喜地說道。

    「志才,三年不見,你更加消瘦了!」荀彧看到戲志才那個單薄的身子當下心酸地說道。他這個朋友的身子骨,他知道的,認識戲志才以來,戲志才的身體從來沒有好過。

    曹操見這兩個舊日好友在敘舊,當下說道:「你們二人慢慢聊,操不打擾你們舊友相聚了。」

    「主公且慢。」戲志才當下叫道,「學有些事要和主公說,既然文若也在那也一起說吧!」

    「志才有什麼事情……」曹操不無擔心地看向臉色蒼白的戲志才問道。他心裡生出一絲絲不好的感覺。

    就在這個時候戲志才張開剛要說話,喉嚨一陣乾燥,忍不住咳嗽了起來,這次咳嗽得很厲害,咳嗽了很長時間都停不下來……荀彧見狀趕緊吩咐丫鬟去拿溫開水來。

    「志才,你的身體……」曹操心痛地看著自己這個左膀右臂,萬分擔心地問道。他會有事嗎?他的身體不是好了嗎?為什麼還會這樣……難道復發了?

    一杯開水下去,戲志才終於停下了咳嗽。

    「主公,學這個身體只怕不能長久了。」

    「志才,休要說這樣喪氣話!操一定要請天下最好的名醫來將你治好!」

    「多謝主公厚愛,然而生死由命,學也樂安天命。可是學放心不下的是主公的霸業!文若,你有王佐之才,可是比起奇謀和機智,你比不上賈詡和李儒二人。天下奇士多在穎川,主公應當求之。」

    曹操一聽覺得戲志才彷彿在交代後事,心中悲慼不已,喉嚨更是骨鯁,好一會才說道:「志才,你去後,誰人可繼你?!」

    「主公可聽說鬼才郭嘉,郭奉孝!」

    「鬼才?!」荀彧一聽當下驚訝,隨即明白過來,喃喃自語說道:「奉孝確實當得鬼才之名。主公,郭嘉,郭奉孝有鬼谷之才,擅於決斷和出奇謀。此人的才華十倍於荀彧。「

    曹操一聽馬上問道:「此人如今在何處?」

    「我曾聽聞,他與郭圖去袁紹處了,不過我觀袁紹未必能用其才。他必然會棄袁紹而去。那時他應該會來找主公,主公一定要善待之。其才比起學來,十倍於學。」戲志才當下產生了思念之情,望著天空說道。

    曹操點了點頭說道:「志才,操記住了。你好生養病,莫要多想。我定要請天下最好的名醫來將你治好。」

    「主公,天下間還有一個奇才,此人文可安邦,武可定國,才華堪比呂望張良。」戲志才說著差點又咳嗽起來,急忙間拿過旁邊的溫水喝了一口,將咳嗽壓了下去。

    曹操一聽當下吃驚,就連荀彧也吃驚,好一會曹操說道:「志才,果有此人?此人姓甚名誰,如今身在何處?」

    「此人姓林名若,字言心。至於他身在何處,如今學也無法得知。主公想要得此人輔佐,只怕要費一些心思,因為此人擇主比奉孝還要刁鑽。他曾說過,他要輔佐的人,要仁慈愛民,心懷天下,禮賢下士,三者缺一不可。」戲志才說道,他說完抬頭望向天空,暗想,言心你在何處?三年來,你可是蹤影全無啊!

    荀彧曾經聽郭嘉提過林若此人,特別是林若下棋的棋路還有許多對當世時勢的看法,可謂是別出一格,卻又更為透徹。如此人才確實了得,可是真的能比得上呂望張良?

    「如此大才,操竟然無緣相見,真是讓人覺得可惜。」曹操忍不住遺憾地說道。

    荀彧在一旁安慰道:「主公,如此大才如此竟然默默無聞,足以證明此人善於隱匿行蹤,不想被世人所知。賢人善於擇主,主公若是明主,又何愁大才不至?」

    曹操聽了荀彧的話後,忍不住點了點頭說道:「文若所言極是。」

    「主公,近聞兗州黃巾反賊肆虐,逃亡百姓甚多,我們東郡已經接納了將近三萬流民了。不知主公對這些流民打算如何安置?」戲志才有些憂心地問道。

    「此事志才你就不必憂心了,文若已經給操擬定了對策。你就只管安心養病就是了。」曹操看到戲志才這個樣子,又如何忍心讓他擔心,連忙說道。

    荀彧故意板著臉說道:「志才莫非還信不過彧之能?彧自認為,在軍謀上比不上志才你,可是在內政上,志才你定不是彧的對手。」

    「呵呵,文若大才,學自然知之。如此學便不問,安心養病就是了。」戲志才見荀彧這個樣子,當下忍不住訕笑地說道。看到曹操和荀彧二人如此關心自己,戲志才心裡不由暖暖的。

    「這就對了。主公,我們不打擾志才休息了。太守府還有事情要處理,我們先告辭了!」

    「志才,你好生休息,操告辭了。」

    「主公慢走!文若慢走。」

    送走這兩個人,戲志才臉上不由浮出笑容。如此君臣和諧的快樂,真是讓人的心裡暖暖的。

    戲志才微笑地望向天空,天空很藍,白雲很白……

    一陣吹來,戲志才喉嚨不由乾渴,癢癢的十分的難受,他忍不住又咳嗽起來了。這個時候一隻葫蘆遞過來,戲志才說了一聲「謝謝」,便拿過葫蘆,喝了起來,甜絲絲的……又有薄荷和雪梨的味道,這是什麼?

    「這是什麼?」戲志才喝下一口後,頓時覺得整個人都很舒服,忍不住問道。他一抬頭,整個人都呆住了。因為眼前這個人,是他日夜思念的三弟,林若。

    林若微笑地說道:「大哥,這是我特意給你煮的薄荷雪梨糖水,裡面除了薄荷、雪梨、還有枇杷等二十多味藥材,有去咳潤肺的功效。」林若說著便從懷裡拿出一個瓷瓶遞過去給戲志才。

    三年不見林若,林若比三年前更加成熟了,那雙烏黑的眼睛更具有智慧的光芒了,淡淡的淺笑如同春日的暖陽,讓人看得暖暖在胸膛。戲志才笑著接過瓷瓶,打開來看,發現裡面裝著滿滿的一品白色的藥丸,聞著味道,是薄荷的味道,他當下說道:「如此貴重的藥材,言心你準備了好久了吧!」

    林若搖了搖手說道:「呵呵,我也是因為每年秋風太乾渴,喉嚨不舒服,才給自己預備的,卻沒想到還能在你這裡用得上。」

    聽這話戲志才也笑了起來,他說道:「如此倒是兄長奪了弟之所愛了。言心,你可知道,這三年來,你蹤影全無,讓為兄好找。」

    「大哥,這藥又不是用來治病的,只是當零食來吃的。嗯……你讓我先號你的脈……恩……雙目赤紅,雙頰乍紅乍白,雙唇過於猩紅,脈象虛弱無力,又雜亂不堪……張開嘴巴,讓我看看你的舌頭和喉嚨……」

    「啊……」

    林若看得這一切之後歎氣地說道:「苔痕白,喉嚨又有些紅腫……大哥,你的病很嚴重。」

    「我知道。」戲志才苦笑地說道。

    林若望著戲志才好久,他低頭下去,最後抬起頭來直視戲志才的眼睛說道:「我知道你知道,我還知道你心中想些什麼。可是我心裡希望知道的,不是你心中所想的。因此我還是要問上一問,就算是讓我死心吧!」

    「何必再問呢!」戲志才知道林若問些什麼,他不想讓林若在失望,因此搖頭說道。

    林若堅持地說道:「不。我必須問。否則我不會死心的。」

    「那你問吧!」戲志才苦笑地說道。

    林若望著戲志才說道:「我有辦法能將你治好,只是治這病要花費三年的時間,這三年內,你不能操勞,不能做任何我治療之外的事情。你要住在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好生休養。三年的時間換三十年的壽命,你真的不願意嗎?」

    「如今主公的大事剛剛起步,我又豈能撒手而去?如此半途而廢的事情,我戲志才是不會做的。言心,多謝你的好意。」

    「可是……如果你不治療,我是說,如果你不按我說的去治療,你最多只能再活三個月,你已經到了癆病的晚期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嗎?」林若哽咽地說道。他抓住了戲志才的手,十分不捨得地看著他。

    戲志才和郭嘉是他來到東漢末年第一次交的兩個朋友,林若不捨得失去他們。可是偏偏這兩個人的身體都是一樣的差,一樣的讓人擔心。

    戲志才聽到三個月,當下吃驚,他好一會喃喃地說道:「三個月嗎?這麼少?言心,你有辦法再讓我活多半年嗎?」他說完望向林若,希望林若能幫他。這個時候,他發現林若流淚,不由地說道:「言心,你怎麼了?」

    「志才,我不希望你死。曹操,不值得你為他如此賣命。」林若好一會說道。

    「主公待我恩重如山,我又豈能其他而去?言心,你可知道中原有一句話叫士為知己者死。」戲志才望向林若很堅決地說道。

    林若知道戲志才的心裡早將曹操比作了文王一樣的人物,可是他知道曹操不是那樣的人,起碼他逼死了荀彧,這就讓林若對他仇視不少,他當下說道:「我知道,什麼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話我都知道。可是我告訴你,曹操不值得你為他死。他以後會逼死荀彧,會做出狡兔死,良弓藏的事情。假如他是劉邦,你如果不死的話,就會和韓信一樣的下場。這樣的人,你值得為他去賣命嗎?」

    「言心,你……你為什麼這樣詆毀我家主公,主公與荀彧二人相處十分默契,他又怎麼會逼死荀彧?你為什麼要這樣亂說。」戲志才當下忍不住說道,看樣子他有些生氣,不,應該說是非常的生氣了。

    在戲志才的心裡,曹操就是天。

    林若見戲志才這個樣子,他又不能將他是從《三國誌》看來的事情告訴戲志才,只好仰頭長歎,流淚地說道:「我知道志才你不信。可是我說得是事實。只是這個事實,要等到十多年後才會發生。」

    「言心,你說這是十多年以後的才會發生的事情,那你如今又是怎麼知道的?」戲志才一聽當下忍不住笑著說道。

    林若歎氣望向戲志才說道:「志才,你還記得三年前我們相見的時候,我說天下將亂的事情嗎?那個時候,雖然我喝醉酒,將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或者你們只當是酒後胡言,可是這是天數。那個時候我的話,如今已經有許多應驗了。你還不相信我的話嗎?」

    戲志才一時間愣住了。林若的話,確實一一應驗了。

    林若見戲志才還有疑惑,當下忍不住說道:「如果你還不相信的話,那我告訴你……兗州的劉岱快死了,他一死,曹公便可順理成章地入主兗州。雖然兗州有黃巾反賊肆虐,同樣地,這是一次挑戰,也是一次機遇。曹操順利地平定反賊,便可以將那些反賊百萬之眾收為己用,大大地擴充了實力。」

    戲志才聽到劉岱會死,當下忍不住問道:「言心,你是說劉岱會死?主公會入主兗州?」

    「是的。而且很快就會發生。」林若點了點頭說道。

    「你有幾分把握?」戲志才有些不敢相信地說道。如果是這樣的話,主公便可毫不費力,兵不血刃拿下兗州。本來還想等到劉岱與黃巾反賊打得兩敗俱傷的時候,才讓曹操出兵,到時候趁機一舉奪下兗州,如今看來倒是省了不少麻煩了。

    「十分。」

    「十分?」

    林若發現戲志才還有疑慮,當下忍不住笑著說道:「劉岱這個人勇而無謀,喜歡爭強鬥狠,你可還記得當年諸侯圍攻虎牢關的事情?他就因為橋瑁不肯借糧,而不惜將橋瑁殺害。他如此目中無人,定然會不顧部下的反對帶兵出征,到時候,只怕不是死於黃巾反賊的刀下,便是死在被他部下的手中。哎……人若是找死,天也無法活之啊!」

    「即便劉岱死,他的刺史之位也由其子接任。又怎麼會輪得到主公呢?」

    「志才欺我。劉岱死後,黃巾反賊之勢會越演越烈,到時候只怕劉岱之子yu接任這燙手的山芋,而兗州各級官員都不會答應。他們急需一個像曹公那樣的人來平定黃巾反賊。我記得曹公,當年平定黃巾反賊可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讓他當了兗州的刺史,到時候再讓他平亂,到時候兗州就安全了。這很符合兗州各個世家的需要,不,應該說是利益。曹公當兗州的刺史,很符合兗州各個世家的利益要求。」

    林若的一番話說完,戲志才愣住了。他仔細品讀和推敲,發現這個林若說得可是在情在理,當下不禁地點了點頭說道:「言心,沒想到你將事情看得那麼透徹。」

    林若搖了搖頭說道:「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

    戲志才聽了林若的那首詩後,當下感歎地說道:「原來如此。言心,你的話總是發人深省。」

    「志才,你信我的話嗎?」林若再次望向戲志才問道。

    戲志才點頭說道:「言心,我做事情不會半途而廢。主公不負我,我絕不負主公。」

    「哎……」林若忍不住長歎一聲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勸你了。」

    林若突然間發現戲志才要說什麼,他馬上說道:「我不勸你,你也別勸我。能成為我主公的人,要仁愛百姓,心懷天下,禮賢下士,這三者缺一不可,這我可是早就說過了。你家主公,可不是我心中的明主。」

    戲志才笑了笑,他還沒開口,林若便知道他想說什麼了,這個林若果然是厲害。他點了點頭說道:「那我們說也別勸誰。」

    「我們還是和以前一樣,把酒臨風,暢說天下,如何?」

    「甚好,可惜奉孝不在。否則我們兄弟三人,又可暢談一番了。」

    「是啊!」

    就在戲志才要感歎的時候,突然間戲志才想起了什麼忍不住問道:「等等,言心,你……你是怎麼進來的?我記得你剛才……」

    「當然是……」林若用手指做了一個爬牆跳進府裡的動作,然後說道:「你家的圍牆不是還沒有城牆高嗎?我的輕功,翻越城牆輕而易舉,何況你家的矮牆?」

    「……你就不怕我府裡的家丁將你當成樑上君子給抓起來?到時候,先是暴打一頓,那就慘了。」

    「哎,早知道就不來看你了,我來看你,你還想暴打我。」

    「好了,不說笑了。你能來看我,我真的很開心。」假如你能留下來輔佐孟德,我更開心了。

    「嘿嘿,我林若又不是薄情之人,來看哥哥是應該的。」

    「薄不薄情我不知道,只是這三年來,你音信全無,可讓為兄好生為你擔心。」

    「我看你要為那些打劫我的人擔心才對。別的本事我沒有,可是腳底抹油,開溜的功夫我可是日益熟練了。」

    「你啊……」戲志才忍不住笑了起來,和這個林若在一起,總是讓人忍不住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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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英雄寂寞

就在林若和戲志才兩個人聊得開心,笑得開心的時候,院門傳來一個聲音:「夫君匱匰厬厭,銛銘鉸銓何事如此開心。」

    林若抬頭望去,只見一個二十六七的女子邁著蓮步徐徐走來褌裫裳裍,榵槃榣榥這個女子長得雖然不是很美麗,甚至可以說有些普通幣幕幘幔,蒛蒡菃蒿可是卻十分端莊大方,一看便是一個賢妻良母。

    林若知道這個人便是戲志才的妻子寨寠寤對,慱慵慴態他記得三年前他與戲志才分開的時候,戲志才沒有妻子也沒有兒子的,三年不見,他不僅有妻子,還有一個六歲的兒子,這是怎麼回事?志才不好做便宜老爸吧?

    雖然林若心中不解,可是見到了嫂子,該有的禮數,他可是一樣不拉,他連忙拱手說道:「言心見過嫂夫人。」

    戲志才看到自己的妻子張潤回來了,當下笑著拉著妻子的手介紹道:「夫人,這便是我對你說的,與我月下結義的三弟,林若林言心。」

    「妾身見過叔叔。」張潤連忙屈身向林若道了一個萬福說道。

    「夫君,你與三叔多年不見,想必有許多事情要談。妾身先告退。」

    「夫人,你也累了,下去休息吧!」

    「三叔,夫君他身體不好,你們莫要聊得太久。」

    「嫂子放心,言心明白。絕不會讓大哥過多勞累的。」

    送走了張潤後,林若發現戲志才的眼中裝滿了溫柔,當下心裡不由暗想,看來大哥也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啊!

    「咳咳咳,大嫂已經走遠了。大哥,你的眼睛該收回來了。」

    戲志才這個時候忍不住尷尬地笑了。

    林若看到他笑,自己也笑,然後說道:「大哥,嫂夫人說不許讓你操勞,我看我們還是簡單說說一些家常便好了。莫要談什麼天下大勢了,省得你又勞心勞力。」

    「言心,你這三年來可是銷聲匿跡,不知道去哪裡了?」

    「志才,我其實到你的府上很久了,因此聽到了你將我和二哥推薦給你家主公的事情。我不想騙你,因此這三年我去何處了,我還是留一個懸念吧!否則都說了,以後的故事就不精彩了。」

    戲志才聽了林若的話,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是好。

    林若見戲志才的臉色突然間變得有些難看,當下忍不住說道:「好了,大哥,我開玩笑的。我這三年去遊歷四方了,不過我沒有在中原,而是去了西域。我如今可是西域烏茲國某位國君看重的乘龍快婿,若不是我跑得快,估計就要被人搶親了。哎,你也知道,我長成這幅模樣……」

    自己是逃親出來的,只不過對像不是西域某位國君,而是荊州劉表。

    「原來你竟然去了西域,怪不得這些年我對你的事情毫無耳聞。」

    「你也知道,我不是中原人,對你們中原人打打殺殺的事情,不敢興趣,只想作為一個看客,攜劍而游……只觀看不參加,這是我歷來的口號。」

    「口號?」

    「口號就是一種宗旨,就是自己本來的打算和意思。」

    「原來如此。」

    「我在中原只是覺得你們中原很多事物和我國不同,因此好奇觀看和遊歷一番。同樣的道路,我對西域的事物也十分感興趣,便去西域玩了。呵呵,說起來也好笑,西域也在打仗,我碰巧遇到了車臣國和烏茲國在打仗,他們兩個國家打得不可開交……千差萬錯,我成了烏茲國的國相,也就是你們的中原的宰相,幫烏茲國打敗了車臣國。老國王就一個女兒……哎,差點我就被留在那裡當了男皇后了,還好跑得快……」

    戲志才被林若這亂編胡謅的經歷弄得有些真假難辨,又看到林若一臉僥倖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來,裝出一副可惜的樣子仰天長歎說道:「怎麼我就遇不到這樣的好事!三弟啊,你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林若見狀忍不住說道:「大哥,要不我親自護送你去烏茲國,烏茲國的女王后宮估計還是空的,憑大哥你的才華,定然能奪得皇后之位。」

    戲志才當下哈哈大笑起來,忍不住說道:「好了,三弟,你就別打趣了。你這次回中原有什麼打算嗎?」

    林若故作思考,好一會才說道:「暫時還不知道。先玩一段時間再說吧!反正中原要亂很久。而這裡又不像烏茲國和車臣國兩個小國家打仗,兩國的軍隊最多也是萬餘人馬,我幾個埋伏,火燒,水淹就搞定了。如今中原混戰,不亞於十幾個烏茲國和車臣國……比較麻煩。這關係還真是錯綜複雜啊!」

    戲志才突然間問道:「言心,你如今應該還沒有明主吧!」

    林若看得戲志才一臉緊張看向自己,先是故作沉思,然後歎氣說道:「暫時沒有。」

    「那就留下來多住一段時間。」戲志才知道林若故意戲耍自己,當下忍不住有些恨恨地說道:「讓為兄好好招待我這個三年不知蹤影的賢弟!」

    林若見狀知道戲志才肯定想了什麼損招來對付自己,當下連忙搖手說道:「不行,誰知道以你的忠心,會不會將我出賣給你家曹孟德。反正我又救不了你,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我還是趕緊離開這裡比較安全。」

    「我看你現在就很不安全……」戲志才想起了以前和林若在山上嬉鬧的日子,當下拿起桌上的碗朝林若扔過去說道。

    林若反手接過扔來的碗說道:「好大的暗器,虧我反應及時,否則肯定會被打得粉身碎骨。呵呵……好了,大哥,不鬧了。我和你說正事,我在你這裡住一段時間,在這段時間我盡量調養好你的身體,這樣你應該可以支持到曹操平定了兗州。不過,我在你這裡住,你不可以告訴曹操。省得他老惦記著,你們中原有一句話說得好……叫什麼?對,不怕賊來偷,就怕賊惦記著。」

    「……你……你竟然將我家主公比喻為賊?」戲志才差點沒有被林若這個比喻弄得笑噴過去了。

    「他不是賊嗎?我看他比賊厲害多了……恩,起碼他可是偷了你的心,你看你對他的忠心……為了他連命都不要了。」

    「好了,不說笑了。言心,你該知道主公在兗州耳目眾多,你如此人物怎麼可能瞞得了他。」

    「這有何難……山人自有妙計!且看我的七十二變。」

    「???」

    「好了,大哥,我先告辭,去客棧去拿我的行禮了。」

    戲志才還想說什麼,抬頭一看,林若已經站到牆頭上了,他點腳幾個起落便不見蹤影了。他當下忍不住搖了搖頭,自己的這個兄弟,看來已經習慣了高來高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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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英雄寂寞(二)
    傍晚時分,戲志才吃過晚飯後,在院子里賞花,心里思考著今天林若說的話,邊思考,邊皺眉頭。.若是劉岱死了,那麼兗州確實亂成一團麻,主公確實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得兗州,可是這樣主公就被推到風浪尖了。這事情還必須好好謀劃謀劃……

    就在這個時候,夫人張潤走了出來,她的手里還牽著六歲的兒子戲飛。

    “爹爹……”六歲的戲飛長得十分的可愛,大眼楮,紅紅的臉蛋像隻果一般,無論是誰看到了,都會忍不住上前去逗他玩。

    戲志才看到兒子朝自己跑過來,開心地蹲下來張開雙手,迎接兒子的擁抱說道︰“飛飛,你今天和夫子學了什麼?”

    戲飛很撒嬌地躺在父親的懷抱說道︰“子曰,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

    戲志才有些開心地刮兒子的鼻子,親昵地問道︰“哦……給爹說說看,這話是什麼意思?”

    戲飛眼珠子轉了一圈當下就說道︰“孔子說,學過的東西,要時時復習,這不是一件很快樂的事情嗎?有志同道合的朋友從遠方來看望自己,這不是一件很快樂的事情嗎?人不知道自己的才華而對自己產生誤會,自己不怪罪別人,這不是君子的作為嗎?”

    “看來我們家的飛飛學得很牢固啊!”

    “夫君,夫子說飛兒學得太快了,他都沒辦法再教飛兒了。他今天都請辭了。”

    “我看八成是我們這個寶貝兒子欺負夫子了。”

    “爹爹,飛飛沒有欺負他。是他自己教得不好。”

    “……看吧!我沒說錯吧!”

    “爹爹,我老是學《論語》,整整學了一年了……我都可以將整本《論語》倒背如流了。我可不可以不再學《論語》了。”

    “夫君,飛飛如此聰明,確實該另請夫子了。”

    “這件事情,便有勞夫人了。”

    就在這家子恩恩愛愛的時候,門吏走了進來,躬身說道︰“祭酒,門外來了一位先生,說是先生的故人。這是他的拜帖。”

    故人?戲志才疑惑地接過拜帖,莫非是林若?可是林若這家伙不是最喜歡爬牆嗎?

    打開拜帖,里面的內容是,潁川舊人郭科(過客)因為黃巾反賊家道中落,來此投奔舊時好友。名貼上的名字雖然陌生,可是上面的字跡十分的熟悉。是林若的字跡。

    這個林若搞什麼啊?戲志才當下忍不住浮出一絲無奈的訕笑說道︰“此人是我同村舊識,你將他帶來這里吧!”

    門吏領命下去了。

    旁邊的張潤忍不住問道︰“夫君,這個郭科,我從未聽過,他是夫君的什麼人啊?”

    “等一下你看到他,你就明白了。”戲志才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怎麼介紹林若的身份,值得這樣說。

    不一會門吏領進來了一位先生。

    戲志才見到眼前這個人,不由地愣在了,一臉不敢相信的表情。

    因為門吏領進來的這個人根本就不是林若,而是一個又黑又丑的男子,這個男子的容貌真可謂是慘不忍睹。高高的額骨,深陷的眼眶,塌鼻梁蒜頭鼻,厚嘴唇,還長了兩撇山羊胡子,而且臉黑得極品,只怕掉進黑炭里都找不出來了。

    那個人見到戲志才這幅表情,當下忍不住笑著躬身上前行禮說道︰“兄長,多年未見,兄長一如當年,只是小弟變得又黑又丑了。”

    這聲音……恩?這聲音分明就是林若的……

    戲志才聽到來人的聲音和內容當下回過神來,隨即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了,當下笑了起來說道︰“是啊!你這幅樣子,可是與你原來的樣子相差太遠了。如果不是你的聲音沒有改變,我還差點認不出來了。”

    林若哈哈地笑起來說道︰“我這個樣子,只怕很多舊人都認不出來。郭科給嫂夫人見禮,這個想必就是佷兒戲飛吧!”

    “叔叔,你好丑!”戲飛當下忍不住說道。

    拉著戲飛的手的張潤一時之間尷尬地說道︰“飛飛別亂說話。孩子年紀尚小,叔叔請莫要介意。”其實張潤心里還是介意的,首先她非常確定自己沒聽夫君提過郭科這個人的名字,可見夫君和這個人的關系只怕是平水之交,可是如今這個人一見面就仿佛和夫君很熟悉的樣子,看來也是一個來打秋風的主。

    林若知道張潤看不出自己就是今天中午的三叔,當下也毫不介意地說道︰“哈哈……沒事,飛飛說得沒錯。我這個樣子確實很丑。”

    連小孩子都說自己丑,看來自己確實丑得嚇人啊。

    戲志才吩咐左右丫鬟將東跨院收拾出來,讓林若入住。

    張潤愣了一下,要知道東跨院可是一個很大的院子,是讓貴客住的。夫君怎麼會讓這個人入住?莫非這個人和夫君是舊識?可是……郭科?他也姓郭,莫非是二叔的什麼親戚不成?張潤心里雖然疑惑,可是嘴里卻沒有表現出來,她笑著說道︰“叔叔來東郡可多住些時日,如今兵荒馬亂的,唯有東郡還算太平。”

    林若連忙說道︰“嫂夫人說得是。我會在這里叨擾好一段日子。呵呵……嫂夫人請莫見怪,我與志才是童年舊友,多年未見……他當年學的是兵法,我學醫術,因此我來這里是為了他的舊疾,我看這個樣子就知道他的舊疾復發了。”

    張潤當下欣喜若狂地說道︰“叔叔還是一名大夫?”

    林若謙辭說道︰“算不得大夫,只是粗通醫術。”

    戲志才擔心張潤讓林若說自己的病情,害怕林若會將自己的病情告訴張潤,因此連忙對張潤說道︰“潤兒,你帶飛飛下去。我與郭科還有些話要說。”

    張潤當下尷尬地笑了笑說道︰“如此妾身就不打擾你們閑聊了。飛飛,跟娘去玩……”她說完拉著兒子離開了。

    戲志才又吩咐左右的下人下去之後,才看著一臉悠哉的林若說道︰“言心,你的容貌怎麼會改變……這也相差太遠了。”

    林若此刻正拿著酒葫蘆在喝酒,聽了戲志才的話後,當下笑了起來,然後用手隨手將臉上的人皮面具摘下來,露出了本來的真面目說道︰“你看……這是我在西域學的一個絕技,叫做易容術。我手上的是人皮面具……可以改變人的容貌,若不是擔心兄長認不出我,我定然會連聲音也跟著改變了。”

    “易容術?沒想到世間竟然有如此了得的技藝。”戲志才驚訝地說道。沒想到世間竟然有這樣的技巧。

    “恩……我還以為大哥會像中原那些士子那樣對我的易容術冷笑熱諷,不屑一顧,說是什麼奇淫技巧呢!”林若有些吃驚地看著大哥的反應說道。

    “言心何必在意那些只會數黑論黃的無用之輩的話?這些人都是一些座談客,又真正有幾人能有真才實學?”戲志才一聽到那些士子就忍不住露出不屑的表情說道。他從心底來看不起那些只會數經論典的白面書生。你將經書讀得多好又有什麼用,能為國家,為百姓實實在在做些事情嗎?

    林若看戲志才習慣了叫自己林若,當下忍不住提醒道︰“大哥,以後為了安全你還是叫我化名郭科(過客)、郭祿仁(過路人)吧!呵呵,你不是說曹操耳目眾多嗎?”

    林若說完便隨手將人皮面具再次戴上了。

    戲志才看著林若那新的面容,心里還是有些難以習慣,因此只得笑了笑掩飾內心的不習慣。這個時候又聽林若對曹操名字的直呼,這已經是他第三次直呼曹操的名字了,因此忍不住詢問道︰“言心……祿仁,我一直想問你,你是不是在西域住的時間長了,忘記了什麼?”

    “什麼?恩?!”林若疑惑地看向戲志才問道。

    戲志才直接提醒道︰“你怎麼能直接呼我家主公的名字呢?”

    “……忘記了,我在西域生活的時候,他們那邊的風俗都是直接直呼名字的。即便是對他們的國王也是一樣的。回到中原,一時之間忘記改過來了。志才,多謝你的提醒。”這個時候林若才恍然大悟,連忙拍額頭說道。

    戲志才當下對林若這三年的西域生活生出了向往,不由地感嘆說道︰“言心……差點忘了,祿仁這三年來在西域過得可真是逍遙。”

    若是自己的身體允許,他真希望能在曹公完成王霸大業之後,辭官歸隱,攜妻子一同周游天下,到時候去西域看看。不過這個也許只能是夢了。

    林若一聽到逍遙兩個字,馬上搖手說道︰“逍遙倒是談不上,不過倒是長了不少見識,想起了一句話︰書到用時方覺少啊!呵呵……我惡補了不少東西。”

    事實上,林若這三年過得可是一點也不逍遙,更不輕松,要知道啊,建立一個嫣然山莊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前世曾經跟隨父母身邊,對釀酒的事情可以說得上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可是造紙和種田,他是從來未曾做過的,都是白手起家,從零開始學起。也虧他當年是學理科的,對生物,對農學也很喜歡,喜歡看一些不同品種水稻雜交的論文,也喜歡看一些不同品種雞鴨的雜交……對深耕細種,對套種和淺種,還有便是還肥于田之類的文章沒有少看……否則這嫣然山莊也不可能有這樣的成績。最難得的是,他前世學的是電子信息工程,動手能力和對機器的設計能力也是有一定基礎的,否則他又怎麼自己能動手弄出一個蒸酒器出來……那可是全自動化的。

    林若想到這些忍不住感嘆,自己這三年來到底都做了什麼?俗事啊,這些都是俗事,沒想到自己竟然被俗事累成這個模樣。

    戲志才看到林若一副無奈搖頭的樣子忍不住問道︰“祿仁,你怎麼了?”

    林若自知失態了當下呵呵地笑著說道︰“沒什麼,只是感嘆,自己這三年來都做了什麼?本想攜劍而游,結果……哎,人生還真的是意外。”

    “意外?是啊……人生確實很意外。言心,你可知道我和潤兒的故事?”戲志才聽到林若說意外兩個字,當下也忍不住感嘆自己這些年來的經歷,當下有感而發說道。

    林若當下忍不住八卦問道︰“我確實有些好奇,我記得三年前你可是光棍一個。”

    “光棍一個?”

    “哦……光棍那是我的家鄉形容還沒有成親的男子的。”

    “這個形容倒也貼切。我和潤兒,能相逢真的是意外。言心你若是想聽我的故事,便也要將你的故事告訴我。我們來個交換如何?”戲志才發現林若興致勃勃的樣子,當下故意賣起關子說道。

    林若思考了一下說道︰“這個……好。”

    嘿嘿,大不了我就將古希臘的神話里的傳說改編加工說給你聽,反正你肯定都是沒聽過的。

    “其實我和潤兒在十幾年前就認識了。那個時候她是潁川張家的大小姐,雖然容貌普通,可是知書達理,在當地是有賢名的。張家有兩個女兒,一個是以賢出名,另外一個便是以貌出名。我很早就聽說潤兒的名字了,那個時候我還只是一個默默無聞,毫無建樹,甚至可以說是家徒四壁的寒士,每日只能靠在街頭替人寫書信過日子。像我這樣的人,就算是上門去提親,只怕別人也不會多看我兩眼。”

    “沒想到大哥十幾年前竟然是這樣的一番景象。可是以大哥的才華,為何會這樣?”林若有些不明白地問道。按道理來說,戲志才才華如此出眾,就算是家里比不上郭嘉有錢,也不會差到哪里去。要知道在古代,讀書那是吃飽了肚子,沒事情干的有錢人才去做的事情啊,窮人,根本讀不起書。

    “言心,可是奇怪,以學這般貧窮的人為何能讀得起書?”戲志才見林若一臉疑惑當下便將林若的疑問挑開說道。

    林若點了點頭。

    “那是我人生的另外一場意外。我很小的時候,便死了母親,我出生是一個不幸的開始。我其實不姓戲,至于我姓什麼,也不想再提起了。我出生在潁川的一個沒落的世家,母親是那個世家少爺夫人的陪嫁丫鬟。我母親生我的時候,家中夫人還沒有子息,因此我便成了家里的長子……很諷刺的時,母親懷上我也是一個意外,她雖然是夫人的陪嫁丫鬟,可是一直都注意,讓自己不要懷上孩子,可是卻還是懷上了,等她知曉的時候,已經有三個月身孕了,她想打掉,已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于是母親無可奈何地生下了我。”

    “母親也因為生下我的緣故被父親,或者說是那家的老爺納為妾。身為妾生的兒子,盡管是長子,也沒什麼地位的。從小到大,我一直不斷生病,母親的身體也不是很好,因此在家里的地位更加不用說。從我能記事開始,我從沒有認真地看過父親的臉,也從未記得他抱過我,親過我,過問過我的事情。仿佛我就是一個毫不相干的路人。”

    “母親在我七歲的那年過世了,我記得母親的葬禮很簡單,簡單得讓人懷疑,只是家里死了一個下人……也就在那年我生了一場病,病得很重,可能是快要死了……大夫來看過我之後,我便被他們扔出去了。”

    林若一聽吃驚地問道︰“扔出去?為什麼?”

    這是怎麼做別人的父親的?竟然會這麼狠心將兒子扔掉。

    “那是因為我得的是癆病,他們說那是一種瘟疫。府里流傳了一種說法,說我是來討債的,前世我爹欠了我的錢,今世我變成他的兒子,來向他討債的。我會將整個府里的人害死的,因此他們在一個漆黑的夜晚,把重病的我裝進了一個袋子里,抗到了山上扔掉了。就像是扔掉家里的一件不需要的東西一樣。”

    “才七歲,還生了重病……這如何是好?你又是怎麼樣活下去的?”

    “是師父救了我。”

    “師父?”

    “當我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還活著,是師父下山出游的時候踫巧遇到了我。將我帶回了山谷里,我在山谷里一住便是十三年。這山谷與世隔絕,沒有煩惱,沒有憂愁,我在山中度過了我這一生中最開心,最快樂的日子。師父不僅治好了我的病,還教會了我許多東西。如果我的出生是第一個意外,那麼遇到他,是我人生的第二個意外。”

    “大哥,這山谷與世隔絕,你不寂寞嗎?”林若當下問道。不知道為什麼,林若總有一種感覺,戲志才口中所說的山谷有些像鬼谷。

    “我出生以來就沒有朋友,沒有朋友的人是不會懂得寂寞的,真正的寂寞是思念。何況山谷里,不止師父一個人住,還有兩個師姐。她們兩個溫柔善良,對我這個小師弟照顧得無微不至,現在想起來,都讓我覺得她們是世間最溫柔最善良的女子。”

    真正的寂寞是思念,呵呵,原來如此,終于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時時感到寂寞了,原來自己的心中有太多了的思念了。
bib 發表於 2010-8-25 23:15
第九章︰志才無意透行蹤,孟德一請林言心
    戲志才的話讓林若品讀到了寂寞的真意,當下引出了林若的無限感慨,自己這些年來時常感到寂寞,原來竟然是因為自己的思念。。可是自己對誰的思念呢?

    前世的記憶早就遠去,甚至已經模糊,林若對那遠去的記憶或多或少是帶著思念,甚至是懷念。可是要說讓自己寂寞的記憶,只怕還是在今世的。在今世自己朋友屈指可數,其中最讓自己思念的人應該就是鬼谷的師父和那兩位對自己照顧得無微不至的姐姐了。師父還好嗎?檀煙和紫木還好嗎?他們過得怎麼樣了?

    戲志才也同樣沉思在懷念當中,好一會他才說道︰“言心,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這一輩子都住在山谷里,不涉足這紅塵俗世。”

    “我也一樣。”林若當下也忍不住附和道。

    “咳咳咳……”就在這兩個人各自思念自己的生活的時候,院門口傳來了咳嗽聲,這咳嗽聲讓戲志才和林若回過神來。二人回首一望,來人竟然是曹操。

    戲志才當下趕緊迎上去說道︰“主公,你怎麼來了。”

    “哦……操處理完政務,順便過來看望一下志才。恩,這位是……”曹操發現戲志才比白日的時候,身體好像好了不少,當下笑著說道。這個時候,他發現剛才和戲志才說話的那個青年正一副好奇地打量自己。

    待曹操看清楚那個人的時候,不由愣住了。眼前這個人簡直是丑得太極品了,志才怎麼會認識這樣一個人?戲志才從來沒有和自己提過這號人。剛才自己好像看到志才和他談論往事,和志才十分念熟,他到底是誰?恩,這雙眼楮倒是頗具靈性,和他那張丑陋的面孔嚴重不符。這是可惜了這樣一雙眼楮了。

    “既然兄長有事,祿仁便告辭了。”林若不想和曹操有過多的接觸,當下躬身對戲志才說道。

    戲志才豈不知道林若心意,當下笑著說道︰“祿仁,何必急于走。這是我的主公曹公,並不是外人。”

    戲志才這話讓林若愣住的同時,也讓曹操愣住了。

    曹操忍不住看了一下戲志才,發現戲志才含笑看著自己,仿佛在說主公只管放心,此人不是俗人。曹操自然能明白戲志才的含義,當下連忙說道︰“操只是來看望志才,並無大事,先生何不一起坐下敘談呢!操也好討教一二。”

    林若一臉無語地看向戲志才,無奈地說道︰“祿仁只是一個世俗庸才,兄長和明公都是世間豪杰,我們之間是沒什麼好談的。祿仁就此告辭。”

    林若說完躬身便離開了。

    望著林若離開,戲志才不由地搖了搖頭。

    曹操皺眉頭望著揚長而去的林若,心里不知道為什麼有一種憤怒。第一次被人無視,第一次被人不當一回事,確實讓曹操很難受。不過他在戲志才的面前,曹操還是將肚子里的火氣隱忍下來了。

    戲志才發現曹操的面色不同,當下說道︰“主公,請見諒,我這個兄弟,性格古怪,脾氣也古怪。”

    “志才你何時交了如此狂士?”曹操忍不住問道。戲志才朋友少得雙手都數得過來,曹操想不清楚戲志才什麼時候交了這樣一個狂妄做朋友。

    戲志才看得出來曹操對自己這個突如其來的朋友有疑惑,當下不得不替林若編了一個身份說道︰“此人是學少年時代的好友,姓郭,名科,字祿仁。因為他很早便離開潁川,到西域游學,因此主公自然是沒見過此人。可能是在西域住久了,祿仁對中原的禮節並不是很熟悉,言語間也頗有不當之處。”

    曹操這個時候才恍然大悟說道︰“原來如此。如此便不能怪祿仁了。西域離中原何止千里,你這個兄弟在西域久住,應該知道西域的一些風俗人情,有時間操真想和他好好聊聊,這外邦的奇風異俗。”

    戲志才心中暗笑,自己本來就打算讓自家主公多和這個三弟溝通溝通,沒想到給三弟瞎編的這個身份,倒是引起了主公的興趣。他連忙說道︰“如此主公有空可以常過來。我這個兄弟還會在學的府上住上好些日子。”

    曹操這個時候發現戲志才不再咳嗽了忍不住歡喜地說道︰“對了,志才你的身體看起來比早上好了不少。”

    “吃了些藥,因此好了許多。”戲志才頗為尷尬地說道。

    曹操當下安心了,他抓住戲志才的手說道︰“如此就好。志才你可要好好休養,莫要再操勞了,操的身邊少不得你。”

    戲志才見曹操如此關切,心中確實感動,他激動地看向曹操說道︰“主公請放心,學自會照顧自己。”

    哎,言心啊,你這是害我,我第一次做了對不起主公的事情,便是向他隱瞞了你的行蹤。

    這個時候,一陣風吹過來,吹得曹操有些涼,曹操想起戲志才不能吹風,當下便說道︰“志才,我們還是到屋里聊吧,這里晚上風還挺涼的。”

    兩個人回到客廳,戲志才讓下人上茶,兩個人便同桌而坐,聊了起來。

    戲志才喝了口茶潤了潤喉嚨徐徐說道︰“主公,如今兗州黃巾肆虐,其勢不可擋。我料以劉岱的性格,定然不顧左右勸阻,親自領兵去征討黃巾反賊。若是如此,劉岱必死無疑。屆時兗州無主,主公可以趁機入主兗州,再收黃巾反賊之眾,以壯吾等之勢。以兗州為基業,再據天下大勢而動,定可成就霸業。”

    曹操當下被戲志才說得熱血沸騰,不由地點了點頭說道︰“志才,操若是能入主兗州,有一州之地,定然可以成就大事。不過……劉岱真的會死?志才你能肯定嗎?”

    戲志才呵呵一笑,一副高深模樣反問道︰“呵呵,劉岱此人主公可是清楚?”

    “這?雖無深交,卻也知道一二。”

    “其人勇而無謀,好勇斗狠,身邊謀士不多,勇將無幾,又獨斷專行,不理部下勸阻,如此武夫,就算不死于反賊之手,只怕也會被下屬謀害。屆時兗州必然大亂,而兗州反賊氣勢更重,主公可遣一善辯謀士說服兗州眾人迎主公入主兗州。”

    “志才真是觀人入微。”曹操不無感嘆地說道。

    戲志才被曹操這麼一誇,當下臉紅地低下頭,不知道想些什麼,好一會才說道︰“主公,其實……其實劉岱會死,並非是學看出來的。也是學今日聽來,才說給主公聽的。開始學也和主公一樣對此難以置信,可是聽那個人徐徐說來,卻十分有道理。”

    曹操聽了之後吃驚反問道︰“此人如今在何處?如此高人,操當往求之啊!”

    “咳咳咳……”戲志才剛想說什麼,可是由于太激動了,竟然咳嗽起來,咳嗽得十分厲害,竟然沒有停下了。聽得曹操是膽戰心驚,慌忙間將茶水遞過去。

    戲志才喝了一口茶水之後,終于停了下來。他從懷里拿出瓷瓶,倒出白色藥丸,含在了嘴里。

    曹操關切地望向戲志才問道︰“志才,你可好些了?這是什麼丹藥?”曹操說著便拿過戲志才手中的瓷瓶,打開來聞了一下,發現是薄荷的味道。

    戲志才一臉歉意地說道︰“多謝主公關心,學好多了。主公,這是一種潤喉的藥丸。乃是學的……學的三弟相贈之物。”戲志才咬了咬牙還是將林若贈藥的事情說了出去。

    “志才……你是說……三弟?你的三弟?便是你今日說的那個才能堪比呂望張良的林若林言心?”曹操聽了之後欣喜若狂地拉著戲志才的手說道。

    戲志才點了點頭說道︰“正是此人。”

    曹操突然想到了什麼,馬上問道︰“莫非剛才志才所說,劉岱之死,便是林先生之言嗎?”

    “正是。”戲志才再次點了點頭。

    曹操當下站起來連忙問道︰“他的人如何在何處?操一定要去拜會如此賢人。”

    “主公……他……”戲志才一臉為難地說道,“他……主公,學著三弟是個擅于高來高去,他今日來訪是翻牆而訪,離去亦是跳牆而去。因此學亦不知他如今在何處。”

    此刻讓曹操去見林若,不知道林若會不會一氣之下拂袖而去。

    曹操愕然……他沒辦法想象一個書生拿著劍翻牆躍壁,像個游俠一樣高來高去。

    在漢朝,游俠可不是一個褒義詞,而是一個貶義詞,就等于強盜和強人,總之就是一些無所事事,以武犯禁的大逆不道之人。

    戲志才發現了曹操表情的異常,當下便說道︰“主公,言心此人並不是游俠,他雖然曾經說過,願意攜劍周游天下,管盡天下不平事,可是絕非是那些以武犯禁的武夫。”

    曹操聽了戲志才的話,當下不由訕笑,仿佛自言自語說道︰“看來操倒是誤會了林先生,想操少年時候,也曾攜劍而游,也希望能管盡天下不平之事。”

    戲志才當下忍不住想起了十年前的事情說道︰“學可是記得主公說過當年主公在潁川偷新娘的事情,呵呵……那個時候,主公可是比言心還要胡鬧。”

    曹操也笑了起來,然後撫掌說道︰“轉眼間便過了十五年。真讓人懷念當初的日子。對了,志才,你這兄弟長得何等模樣?”

    戲志才聽了之後愣了一下,好一會說道︰“主公,若是主公以樣貌取學問,這只怕不妥。有才學的人,往往因為自己的樣貌而得不到重用。這樣以貌取才,會讓主公與賢士失之交臂的。”

    因為林若的樣貌是在太過于俊秀,若是主公看到林若的樣貌只怕很難將他看作有才學的人。

    曹操聽了戲志才的話,當下心里咯 一響,頓時明白了什麼。他連忙說道︰“志才,莫非……莫非那個郭祿仁便是林若林言心?因為相貌奇丑無比,而不肯以真名與操相見?”

    曹操是誤會了戲志才的話,他以為戲志才是告訴自己,林若的樣貌奇丑無比,和他的才學完全不同。

    戲志才愣住了,曹操……曹操誤會自己了,可是他這個誤會歪打正著,郭祿仁確實就是林若林言心。

    “怎麼?操所猜有錯?”曹操看到戲志才這個表情,當下忍不住心里打鼓問道。

    戲志才當下也不想欺瞞下去了連忙跪下說道︰“主公……請學的欺瞞之恕罪。郭祿仁,確實是林若林言心。”

    曹操一聽滿臉委屈地戲志才的手有些怪罪地說道︰“哎,志才,操豈是那種以貌取人的庸碌之人?走,我們這就去見見你這位三弟。”

    他說完便要拉著戲志才去尋林若。

    戲志才連忙拉著曹操的手說道︰“主公……你且聽學說。言心他……”

    曹操一臉不明白地望向戲志才問道︰“何事?”

    戲志才看到曹操急切想去見林若求賢若渴的表情,心里也不忍打擊他,可是不是清楚的話,只怕林若一生氣就會馬上走人,要知道自己家的圍牆對林若來說,簡直就是無物。戲志才嘆氣地說道︰“主公,並非是學有意欺瞞主公,而是言心本意是不想與主公相見。”

    “林先生不願見操,這是為何?”曹操一臉不明白地望向戲志才問道。他記得他自己好像沒有得罪林若的地方啊。即便是剛才,自己對他也並未出言不敬。

    “主公,你當年平亂之時坑殺了十萬黃巾反賊……林若覺得主公殺戮過重,不是仁慈之主,因此不屑與主公為伍。”戲志才說道。這是林若第一次和他見面的時候,談到明主時候,林若說曹操不是明主的理由。一直以來,戲志才便當這個理由是林若不喜曹操的唯一理由。

    曹操愕然,他好一會才說道︰“操……操當年,也是奉命行事。況且所殺之人,皆是犯上作亂之人,這……這便認為操是不是仁慈之主,也太有失公允了。”

    戲志才無奈地苦笑說道︰“即便如此,林若認定的東西,也實難改變。主公若想收其心,還需從長計議。林若這個人的性格我清楚,若是讓他知道學已將他身份告訴主公,只怕他會拂袖而去,以他的高來高去的本領,頃刻間便會消失得無影無蹤。”

    曹操聽了之後不由地嘆了口氣,然後說道︰“志才,如此大才就在眼前,卻不能為我所用,真是讓人好生難受。哎……”

    戲志才思考了一會說道︰“主公,言心竟然化名為郭科,郭祿仁,主公大可以敬郭科郭祿仁的才學之名,而拜訪于他。在言談之間,慢慢與他交往,倒是也讓他知道主公的才學,我想以主公這樣的明主,只有動之以情,定然可以招募與他。”

    言心,對不起,我知道我這樣做有失厚道,可是……我覺得你如此才華,若是不能為主公所用,他日必然會與主公對付沙場,這是我所不願看到的事情。盡管我未必能看到有這樣一天,可是……哎,算是為兄對不起你了。

    曹操聽了之後當下點了點頭然後說道︰“那便如志才所言。走,我們去看看那位郭祿仁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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