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知己難求漓漎漕漒,綹緇綝綟真情相交(二)
是夜,星空明朗樆榪榼榮,殟毄毃毾玄月高掛。
陣陣夏風從山下吹來,暖暖的魟魡魠鳳,劄箂箙算讓林若有說不出的愜意。抬頭望著星空,變化莫測的星空上虥虡蜨蜤,蓌蓋蒧蒱林若可以看到很多東西。一時間,林若的思緒不寧了。自己能改變歷史上的事實嗎?郭嘉的早死誏誦語誨,箖管箜箅曹操屠殺徐州,徐庶的遺憾,火燒連營七百里,白帝托孤,還有最讓人流淚的五丈原星空……
這個時候,一陣如流水般清澈的琴音傳了過來,林若才回過神來,不知不覺發現自己竟然流淚了。他不由搖頭自言自語道:「不管如何,試了才知道行不行!」連嘗試一下的勇氣都沒有的話,自己還叫林若嗎?就算失敗,也失敗得有價值。
郭嘉走了過來望著林若的樣子,不由問道:「言心,你看星相看到了什麼?」
琴聲停了下來,接著是戲志才的一聲長歎,他站起來說道:「只怕是生靈塗炭,百姓流離失所吧!」
林若點了點頭說道:「志才,奉孝,我想你們和我一樣,都想這個亂世能早日結束吧!天下興亡,苦的都是老百姓。假如能建立一個沒有戰火,沒有爭鬥,沒有苦難的國家,那該多好!」
「言心,天剛黑,你就做夢了?世人都有貪念,又豈能無爭鬥?」郭嘉一聽當下忍不住潑冷水說道。
林若被郭嘉這話震住了,是啊,世人都是有貪念的,又怎麼能沒有爭鬥呢!林若想到這裡不由地搖了搖頭,訕笑說道:「看來我還是將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戲志才望著林若有些意味深長地問道:「言心,天下將亂,你有什麼打算?」
郭嘉也望向林若,期待林若的回答。
「鳳棲於梧,士擇明主。」林若將自己的所想說了出來,他沒心去爭霸天下,但是可以去當謀士,一個好的謀士,可以讓三國提前結束,讓百姓免受塗炭,還可以讓很多遺憾的事情不再發生。
短短八個字,說出了謀士的心聲。
「那言心,你心中的明主又是什麼樣子的?」戲志才當下忍不住問道。
林若笑著反問道:「志才你何不將你心中的明主說出來呢?」
戲志才和郭嘉兩個人相視一笑,郭嘉忍不住笑著說道:「志才,你助曹操破黃巾軍之事,只怕言心已經知道了。你這個幕後軍師,就不用隱瞞了。」
這戲志才竟然是助曹操破黃巾軍的軍師?林若愣住了,莫非戲志才早就出仕了,只是因為某些原因而退隱此處?這可是一件新鮮的事情啊,從三國誌裡只知道戲志才是曹操早年的謀士,他死後,郭嘉才接他的班。
沒想到這個早年,竟然是這般的早。
這些天與這兩個人攀談,自己早就瞭解到了,這兩個人的才華絕不下與自己,自己唯一的優點就是已經知道了歷史,以及多了兩千多年的見識。可是戲志才和郭嘉都死得太早了,否則曹操應該能夠一統三國吧!
林若想到這個當下不禁說道:「可惜……真是可惜……」
「怎麼言心認為曹孟德算不得上明主?」郭嘉有些吃驚地問道。
林若搖了搖頭。這個時候林若才回過神了,他尷尬地笑了笑。曹操應該算得上是明主,可是他不符合自己心中的那個明主的形象。起碼他逼死荀彧,這個就讓他在林若的心中黯然失色。
「言心,你見過曹孟德?」戲志才看林若的反應好像對曹操很熟悉。
林若再次搖了搖頭說道:「在下只是聽聞過他少年時代的一些荒唐事情和破黃巾軍反賊的事,真人卻沒有見過。可以說,對於他的大名若早已如雷貫耳,可是真人卻一直無緣相見。因此也不敢妄下結論。」
戲志才忍不住說道:「孟德雖是宦官之後,但是其雄才大略,賢德愛士,是一個難得的明主。奉孝,言心,你們如果有一日要出山輔佐明主,可以去考慮一下孟德,他必然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郭嘉只是笑而不言。
林若見郭嘉不說話,心裡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可是自己絕不會去投效曹操的,歷史上,曹操的殺戮太重了,自己可不想去做那個劊子手,當下說道:「昔日太公垂釣於渭水,以期文王,只因紂王無道百姓慘遭荼du。曹操殺戮過重,堪比白起。若不會選這樣的人做主公的,若寧可選擇一個默默無聞的仁君,也不會選擇一個勢力強大的暴君。」
「殺戮太重?」戲志才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什麼,解釋道:「言心,曹孟德坑殺那三萬黃巾反賊的事情?和參與屠殺廣宗的事情嗎?如果你因此怪孟德,那你便是冤枉他了。他也是不得已。當時朝廷下命,對所有反賊無須關押,直接坑殺,寧可錯殺,絕不能放過一人。孟德是無法抗命啊!」
「志才,我只想說一句,百姓何辜?自古都是官逼民反,而民不得不反。大澤鄉陳勝吳廣起義,群雄紛湧響應,是什麼原因?難道是那些老百姓吃飽了沒事情幹,試著去推翻秦國,弄個王侯將相來當當嗎?不是,因為他們活不下去了。既然活不下去,那只有拿起武器來反抗了。反正橫豎都是一死,還不如拼了,或者還有一線生機。哎……張角等人雖然可惡,可是也算得上是一時英雄。可惜的是,死得太早,否則天會是什麼樣子,還真的很難說。」林若當下忍不住發怒說道。
百姓的生命就不生命嗎?哎,看來我和這些古人還說有代溝的。
「言心,你……」郭嘉愣住了,他沒想到林若竟然對曹操坑殺那些反賊有這樣激烈的反應。在古代,坑殺俘虜和降敵這是很正常的。
「言心真乃仁愛之人。孟德其實並非嗜殺之人。孟德是宦官之後,朝中針對他的大臣很多,他若是私放了那些黃巾反賊,只怕會招來眾人的非議,到時候丟官棄職是小事,被誣陷**反賊抄家問斬便是大事了。孟德他不得不殺。」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為求自保,而不得不遵從朝廷的命令,殺害那些無辜的百姓,這確實有些殘忍,可是究其原因,確實怪不了曹操,只能怪朝廷吧!
林若當下心情黯然了,好一會說道:「師父曾經問我如何擇主,我告訴師父,仁愛百姓,心懷天下,禮賢下士,三者缺一不可。因此,我倒要看看曹孟德可是那個仁愛百姓,心懷天下,禮賢下士之人。若是如此,我便出山輔佐此人,若是此人殺戮過重,置天下百姓不顧,我便投靠他人。只是這樣,只怕要和志才你為敵了。這是我最不希望看到的結果。
和自己的好朋友成為敵人,誰都不願意看到。
「哈哈……言心,仁愛百姓,心懷天下,禮賢下士……這三個作為擇主的標誌倒是見到言心你心中所繫並非天下,而是百姓。言心,果然是仁愛之人啊!」戲志才當下忍不住笑著說道。
這林若還只是一個未經歷過生死的孩子,他哪裡懂得戰場的殘酷,官場的權勢之爭?百姓在諸侯的眼裡,不過是成就他們霸業的墊腳石。那個帝王將相,不是踩在纍纍白骨上成就那不世之功的?哎,言心果然是天真簡單啊。
不過,能和這樣簡單和善良的人交朋友,確實是一件快樂的事情。
「言心,成大事者,不能婦人之仁。你的仁義終有一天會害死你的。」旁邊的郭嘉當下忍不住說了這樣一句。
林若當下愣住了,望向郭嘉,郭嘉……看來,他也是一個典型的用計殺人型人才。有他跟在曹操的身邊,怪不得曹操能殺人殺得風生水起。算了,也不能怪他,畢竟在古代成王敗寇,勝者有權力處置敗者。想到這裡,林若不由感覺脊樑骨有些發冷……假如自己失敗了,那豈不是很慘?!
林若臉色的變化逃不開戲志才的觀察,戲志才咳嗽了一下說道:「奉孝,言心和我們所學的不同。他學的是王道,而我們學的是霸道。王道講究仁心,以仁義治天下,使百姓真心皈依。而霸道,是以武力治天下,使百姓屈服於武威之下。」
林若愣了一下,自己學的是王道嗎?自己跟鬼谷先生學的應該是用兵的詭道吧!看來他們將自己對百姓的憐憫和愛惜看成是儒家的仁義了,自己最討厭儒家的那種忠君思想了,怎麼會是儒家學派的代言人呢!
郭嘉搖頭說道:「言心所學只怕不是王道。王道講忠君愛國,這兩日,言心的言論當中又有幾分是向著朝廷的?」
林若當下笑了笑說道:「可能是我不是中原人吧!莫要見怪了。」
「言心雖不是中原人,才學卻不遜於我等。好久沒有遇到像言心這般談得來的朋友了。不如我們今日就在此秉燭而談,對酒當歌如何?」戲志才當下忍不住笑著問道。
郭嘉一聽到酒字,當下說道:「正合我意!」
「敢不從命?!」林若也不做作當下抬手說道。
當夜這三人,便燃起篝火,兩個書僮負責烤野味,三人在花間彈琴,唱歌賦,舞劍,一同討論天下大事,兵法佈陣,談得十分投機。漸漸之間,林若和這兩個人的關係有說不出的融洽。
郭嘉和戲志才都是出來名的酒鬼,到最後,這兩個人便拼起酒來,硬是要將林若也拉上,三個人一起拼酒。
雖然林若前世也算是一個酒缸,可今世林若在鬼谷十年,滴酒不沾,如今被這個低度的黃湯灌得有些接受不了,沒幾杯就微醉了。這喝酒還是要鍛煉出來的。
喝醉酒的林若,便沒有多大的意識了,當下詩興大發,盜版了歷史上無數文人sao客的作品。
弄得這兩個鬼才,都林若的文采折服了。
最後三個人都喝醉了,倒在了桌上。
翌日,林若甦醒便感覺到有人抱著自己,他習慣xing地將那個抱著自己的人推開,當然了還不忘了給那人一腳。這是哪裡?他……戲志才?林若滿頭黑線看著被自己踹醒的戲志才,才記起昨天晚上自己的荒唐行為。
「三弟,你下次下腳再重一些。我可就提前去閻王哪裡報道了。」戲志才站起身來,打了一個哈欠說道。
三弟?林若當下驚訝地問道:「三弟?!是說我嗎?」
自己什麼時候成了他的三弟了?
「怎麼?你昨天晚上喝醉酒,非來著我們兩個結拜,那麼快就忘記了?說什麼古有桃園三結義,今有月下三君子嗎?」
「啊?!那我還說了什麼沒有?」林若馬上追問道。
看來喝酒誤事,一點沒錯。林若隱約記得自己確實好像拉著他們不放,硬要結拜的場景,回想起來,好像在夢中。
「你昨天一連吟了好幾首詩,文采了得。讓我和大哥都好生佩服。」郭嘉也打了一個哈欠站了起來說道。
林若一臉黑線,好一會才說道:「果然是喝酒誤事!」
「三弟,你可還記得你說的天下三分的事情?」戲志才記得林若醉的時候說了一句話,大漢之後,天下三分,最後統一為晉,還嘟囔著:「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林若當下驚訝地說道:「什麼?!我有說過這樣的事情嗎?」
自己還說了些什麼離經叛道的話?哎,以後要少喝酒為妙。否則只怕被別人聽了,會把自己當成妖孽了,要知道這個時代對待像張角這樣的妖孽,朝廷是絕不手軟的。自己要是被當成妖孽燒死,那可是歷史上冤假錯案了。
「你不記得了?!」戲志才反問道。
林若苦著臉說道:「不記得了。你別問我,我喝醉酒都是亂說的。況且星相之說,是存在一定變數的。不能當真的。」起碼我現在來到這個世界就是一個變數。
「大哥,我看我們今天晚上有必要,再讓言心喝多一些。」郭嘉一臉壞笑地說道。
林若當下望著郭嘉一臉無語。
交友如此,真是不幸啊!
十里長亭外,三人依依惜別。
「言心,你何不多留幾日。難得我們談得如此投機。」郭嘉執著林若手十分不捨地說道。這個林若除了有些婦人之仁,其他都是很好的,特別是他的那橫空出世的謬想,恍如山澗清澈的泉水,洗滌了自己腦子許多混沌不堪的思想。
能和這樣的人成為兄弟,真是一大幸事。
再多留幾日,就被你們帶壞了,肯定要成酒缸了。這戲志才和郭嘉,典型的酒缸級人物,每天晚上是無酒不歡,不醉不睡。林若直接白了郭嘉一眼,然後說道:「若還想去遊歷一番,倘若玩夠了,肯定還會回來看望大哥和二哥的。只是希望到時候,我們是友非敵。」
「既然如此,那就多留幾日吧!省得我們他日真要在戰場相見了。」郭嘉忍不住說道。要是和三弟對上陣,只怕還真的讓人心驚肉跳的。
「奉孝所言極是。三弟,你何不多留幾日?人生難得一知己!」戲志才當下贊同。能遇到一個智力相當,又談得來的朋友的幾率實在太少了,因此在這裡戲志才只有郭嘉這樣一個朋友。
林若雖然也有些捨不得這兩位新交的朋友,可是他確實不能多留了,畢竟他有計劃的,他可不想因為變化而改變了他本來的計劃。他當下揚手說道:「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大哥,二哥,你們多注意身體,我就此告辭了。」
林若說完便跳上了馬背,回頭望向兩位哥哥,見他們面帶不捨,當下一狠心拱手說道:「兩位哥哥,青山不改,綠水長流,他日我們再見!」
他說完策馬而去,只留下一陣飛揚的塵土。
望著林若漸漸遠去的背影,郭嘉忍不住說道:「志才,言心只怕並不是我們想像那樣簡單。我看得出來,他似乎是很有計劃地做著一件事情。這樣的人看起來雖然顯得古板,可是意志卻特別的堅強。換了我是他,我只怕會就此留下來和朋友切磋了。難得遇到幾個知己好友啊!」
戲志才點了點頭說道:「奉孝,你有沒有發現,每次我下棋的時候,當逼得言心走投無路的時候,他都能壯士斷腕,故意殺死自己的一大片子,借此來打開一片新的天地,這樣的人會是婦人之仁的人嗎?」
郭嘉點了點頭說道:「或者他真的是心憂百姓,但是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他肯定會捨棄該捨棄的東西。我也看不透他,呵呵,我能看得透你,看得透文若,看得透公達,卻看不透他!不知道下一次見到他,會是什麼樣子的。」
「他應該比現在更加成熟,更加讓人摸不透吧!走吧!今晚我去你家住!」
「難得你肯來我家住!不如就在我家長住如何,山上太遠了,我跑來跑去,確實太累!你來我家住,**日向你探討天下大事,討教棋藝了。」
「哎,都是言心害的。我如今一想到回到山上,一個朋友也沒有,就覺得寂寞。也罷,反正你家就你和你兩個僕人,房間多得是,加多兩雙筷子也沒什麼!」
「哈哈……志才說笑了,難得你肯來,我可是掃榻而迎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