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二工然,飢寒並不是最致命的,熬過晚!後。兩人另凶極惡之徒遭遇了兩次。雖然每次都僥倖逃脫,但沐連魚同田義身上也都大大小小的負了傷。
與此同時,沐連魚輕推開破舊不堪的廟門,掃視了一眼廟內的環境。只見廟內已經只剩下半個金身的菩薩灰塵滿佈。這所小廟顯然已經荒廢了許久,不過在兩人飢寒交迫的時候能有一個遮風棲身的場所,沐連魚也已經知足了。扯下神像旁掛著的帷幕,沐連魚伸手抖了抖。被灰塵嗆的咳嗽了幾聲。
“要是能有堆火就好了田義檢視了一下自己的傷口,在一旁聲嘟噥著。
“別痴心妄想了,今晚先在這裡將就一下吧,再說了,有火容易暴露目標,我們殺了他們那麼多人,肯定會追過來的。”沐連魚把帷幕撕扯成兩半,丟了一半給田義。剩下的裹在自己身上。
夜已經深了,窗外月光悠悠,透了幾許銀輝進來。
廟內一片寂靜,沐連魚同田義兩人各自蜷縮著。
良久,田義終於忍不住出聲問道:“沐兄,睡了嗎?”
“沒有沐連魚雙臂枕在腦後,幽幽的嘆了口氣。
“你說誰會對我們下毒手?。田義在一旁皺眉道,“田某這輩子壞事做絕,多的是有人想要我的命,可為什麼那幫水賊也會知道沐兄的名頭?。
沐連魚搖了搖頭,這也是他百思不得只解的地方。那幫人一口便道出自己同田義的姓名,絕對是有人指使,可他們是受何人指使呢?能買通這麼多水賊搞出這麼大的陣仗。絕非是一般人物,會是誰了?誰與自己同田義有這麼大的仇恨,居然要下此毒手?
沐連魚把自己認識的人在腦海巾統統過了一遍,突然心神一震,駭然望著田義:“田兄,對我們下如此毒手的可以是因為仇恨,也可以因為利益。如果說在利益的驅使之下,幹出這種事情也不足為奇。田兄。試問誰和我們兩人都有著利益衝突?。
田義絕不是愚笨之人,當下略一琢磨,頓時吃驚的望著沐連魚:“沐兄的意思是?”
“曹元沐連魚鄭重的點了點頭,一字一句的說道,“只有曹元才能有這麼大的手筆。此人老奸巨猾,想必他從你對陳履常的態度上,已經猜到田兄回京之後就要借此對他動手,所以就來了一個先下手為強。如果我們真的死在運河之上,對方炸船沉屍,可以說神不知鬼不覺,而且這裡距離揚州千里之外,誰也不會懷疑到他的頭上。退一步講,就算行刺不成,他也沒有任何損失
“沐兄分析的極是,是田某疏忽了。只可惜曹元那老匹夫百密一疏,絕沒想到那幫水賊會叫出我等姓名田義顯然也想通了問題的關鍵。咬牙切齒道,“曹老賊膽大包天,本公公回京之後絕饒不了他。”
“鹽道油水豐厚。其中牽連必定甚廣,所以事情恐怕沒這麼簡單沐連魚若有所思的打斷田義道。“更何況田兄如今又執掌東廠,此次回京更是接任司禮監掌印太監一職,可以說大權在握。如果我是曹元,就算要謀求自保,也範不著此刻就痛下殺手田義微微一怔:“沐兄的意思是說曹元背後還有人?”
“要找出此人其實也不難,因為一樁陰謀的背後必然會有人是既得利益者。所以田兄回京之後只需如此這般,必定就能找到一些妹絲馬跡。至於曹元嘛
沐連魚本就不是什麼好欺的善良之輩,他是堂堂沐家錢莊的掌櫃,掌握著富可敵國的財富,雖並不張揚,但也絕對不是毫無還手之力的軟體動物!在杭州的時候,為了大局有些事情他忍了,可沒想到曹元居然步步緊逼。甚至於不惜千里之外痛下殺手,沐連魚這次是動了真怒,眼神中閃過一絲殺機,“乓。的一聲一拳擊在一旁的立柱上,震的塵土飛揚。
田義一臉正色的望著沐連魚,緩緩的說道:“沐兄,其實我也想清楚了。日後我們必定也是宿敵。但不管如何。今日沐兄救了田某一命,田某雖然是天地之間一個廢人。但這份恩情。田某日後必定奉還
對此,沐連魚淡淡一笑:“有道是將遇良才,高山遇流水,朋友沐連魚不缺,唯獨就缺一個好對手,日後若能與田兄為敵也算是人生一大快事
田義微微一愣,隨即哈哈大笑:“沐兄快人快語,單單為沐兄這一番話也值得浮一大白,只可惜”。
田義話沒說完,突然眉頭一皺。沐連魚也已經聽到馬蹄聲,當下透窗望去,只見廟外人影瞳瞳,不禁同田義兩人相視苦笑,知道那幫人終於又追了上來。對方應該是在馬蹄上裹上了棉花之內的物件,直到對方到了距離廟前不遠的地方這才被發覺,可兩人早已經避無可避。
田義見對方已經下了馬,臉上露出一絲狠厲:“***,究竟還有沒有完了?已經追了兩天兩夜了。沐兄,你說現在怎麼辦?”
廟內並不大,躲也無處可躲,沐連魚暗自咬了咬牙,對田義低聲說道:“看來也只好和他們拼了。不過他們人多,這次最好能奪了馬匹。也許我們還能有一線生機
對方已經走的近了,田義深怕驚動對方。微微領首。沐連魚同田義兩人一左一右埋伏在一旁,就等對方進廟的那一剎那,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制服對方。
對方已經來到廟門前,沐連魚甚至已經感覺到沉重的呼吸,他是為了保命不得已才下殺手,可殺人畢竟不是好玩的事情,心裡面還是稍稍有些緊張。反倒是田義一臉平靜,殺人的事情他平時沒少幹,人命在他眼里根本就如同螻蟻一般。
只聽得“吱呀。的一聲,原本就有些漏風的廟門突然開了,寒風立時倒灌了進來,就連溫度似乎也降了幾度。就在此刻,兩人幾乎同時發難,沐連魚的拳頭帶起罡風四溢,而田義不知道修煉的是什麼功夫,出手居然悄無聲息,一左
對方猝不及防之下,只聽的一聲慘痛,左邊那人中了沐連魚一拳,胸口頓時四陷下去,一口鮮血噴灑而出。被田義偷襲的那位也沒能倖免於難,田義已經悄然扣住對方的咽喉,隨即只聽一聲細微的脆響。顯然是喉骨已經斷裂。
沐連魚同田義不敢有絲毫停留,就待衝出門去,突然聽得幾聲機括聲響,沐連魚心知不好,急忙拉著田義往後飄去,同時順腳踢在廟門上。小廟早已經年久失修。如何還能經受得住沐連魚一腳,頓時應腳飛出,擋在沐連魚面前。“咄咄”一陣亂響。廟門上被釘了十來只羽箭。
“***,居然用弓弩。”田義怒罵一聲。隨即對沐連魚謝道。“沐兄。你又救了我一命。”
沐連魚哼了一聲。田義察覺沐連魚的異狀,轉頭一瞧,心裡面頓時涼了一截,只見沐連魚的大腿上插著一支羽箭。
劇烈的疼痛也激起了沐連魚被隱藏的彪悍,他緊咬著嘴唇,猛的一下將弩箭拔起。弩箭雖然射的並不是特別深,可弩箭上卻帶著到鉤頓時勾起沐連魚一塊皮肉,疼的沐連魚冷汗直冒。
“田兄,看來我們今夜真要命喪此地了。”沐連魚嘴角邊有了一絲苦笑。
門外火把通明,有人得意的嘲諷道:“沐公子,田公公,兩位真是好功夫。不過很可惜。兩位早已經是強弩之末。兄弟們。給我上,如若活捉重重有賞。”
旁邊一人頓時不悅的質問道:“大當家的,當初我們可是說好的不要活口。”
“你又算什麼東西?”那位大當家揮了一下手中明晃晃的砍刀。冷笑道,“老子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做的這趟買賣,手下這麼多兄弟也要跟著混飯吃,區區十萬兩夠個屁?兄弟們。抄傢伙上,活捉一人賞銀五千兩。”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眾人頓時一擁而上,破窗而入。
“***,同他們拼了。”田義怒吼一聲,同對方戰成一團。反正左右都逃不過一劫,沐連魚也已經是睚眥欲裂,抱著殺一個賺一個心理加入了戰團。
兩人確實彪悍,硬是殺了幾個。對方也學乖了,只同他們游鬥。消耗兩人的體力。沐連魚腿上受傷流血不止,體力迅速的流逝著,沒過多一會突然感覺到一陣頭昏眼花,猝不及防之下被人一個悶棍狠狠的敲在後背上,頓時昏了過去。
等沐連魚清醒過來的時候,他同田義兩人早已經被五花大綁一位面目可帳的大漢正揪住田義的衣襟。田義怒目圓睜的罵道:“狗東西。有種你放開爺爺單打獨鬥?”“喲,田公公好大的火氣啊。”大漢漫不經心的鬆開田義的衣襟,突然狠狠一腳踹在他的肚子上。
這一腳踹的極重,而且是猝不及防。田義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原本就瘦弱的身軀已經彎成蝦米狀,臉色也頓時變的蠟黃,豆大的冷汗順著臉龐一滴一滴的滴落下來。
大漢獰笑著揪住田義的頭髮。讓他看著自己,反手連續抽了幾個耳光,一臉譏諷道:“死太監,也不看看什麼狀況,居然還敢跟俺囂張。”
田義知道對方絕不會放過他。“呸”的一聲,夾雜著血沫的唾液吐在對方臉上。這樣的舉動顯然也激起了對方怒火。又是重重一拳,狠狠的擊向田義的面部。
“慢著。”沐連魚立即開口叫道,“這位想必就是大當家的了,大家平日裡素無冤仇,大當家也是拿銀子辦事,你開個價,要多少銀子才肯放我們走?”
大當家聞言,突然變拳為掌在田義的臉上輕輕的拍了兩下,笑道:“看看人家沐公子多識趣?果然是生意人,也罷,一口價,一人五十萬兩。
“五十萬兩不算多。”沐連魚微微頜首,“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大當家見沐連魚一口答應,臉色頓時也緩和了許多,對沐連魚笑問道:“沐公子有什麼條件儘管說來聽聽。”
“我只想知道是誰派你們來的。”沐連魚平靜的問道。
“這個大當家顯得有些猶豫。
“反正我們已經落在你們手裡,就算是死好歹也讓我們做個明白人。”
“也罷,看來沐公子如此痛快的份上,我就告訴”
大當家話沒說完,突然變故又起,只聽的一聲細微的刀刃入體的聲音。大掌櫃張大的嘴巴已經說不下去了,一柄匕首從他的後背插入。直末入柄。
大當家不敢置信的望著背後捅自己黑刀的人,斷斷續續的叫道:“老二,你,你,為什麼”
“大哥,你就放心的去吧。山寨我會替你打理好的,你的那些如花似玉的老婆,兄弟們我一併接受,替你好好的疼愛他們的。”
大當家聞言,頓時怒火攻心。對方卻順勢一絞,老大再說不出一句話來,登時氣絕身亡。一眾手下吃驚的望著這一幕,不安的叫道:“二當家,你這是?”
二當家拔出匕首,在大當家的衣服上拭乾血跡,突然咧嘴一笑。指著身旁那位面目陰霾的老者話道:“大當家得罪了郭爺,那是罪有應得。兄弟們不用擔心,以後我當家。大家就跟著我吃香的喝辣的。”
強盜本就是利益結合體,短暫的驚詫之後,立即就有人齊聲擁戴,可是誰也沒有察覺到那位郭爺眼神中閃過的一絲殺機。
二當家安撫了眾人的情緒,對沐連魚獰笑道:“沐公子,您兩位也跟大當家一起去吧。”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沐連魚望著緩緩逼近得二當家,心裡面暗暗一聲嘆息。他真的不想死,可老天偏偏同他開了一個這麼大的玩笑。
就在沐連魚自以為必死的時候,突然門外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沐連魚抬頭望去,只見一位身材高佻,外穿雪白色風雪披風的女子走了進來,她腰間掛著一卷長鞭,腰桿挺得筆直,容貌秀麗端莊。舉止賢淑。但神態和舉動都透出一種長途跋涉的疲倦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