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城君 作者:虎吼 (連載中)

toto1123 2011-3-26 18:23:2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61 125635
toto1123 發表於 2011-3-27 19:13
第一百八十三章


就在風岩城的異族人猜測段虎身在何方的時候,在靖州境內恒連山脈的延伸山脈小巴山內,一個高大的身影正潛伏在高高的樹杈上,手里提著一把樣式古樸的強弓,背上背著一個大匣子似的箭囊,整個頭部都蒙著一條黑紗巾,臉上戴著半截銀制的面具,只露出一張嘴巴和一雙銳利的眼睛,正透過樹葉的縫隙,冷冷的看著正在地上覓食的厚甲獸。

    厚甲獸是小巴山內一種特有的野獸,雜食,不喜群居,生性警惕,奔跑如飛,稍有異動便會逃之夭夭,因為其身上批有厚甲,故名厚甲獸,另外其肉質鮮美,常常是富人餐桌上的絕品佳肴。不過捕捉這厚甲獸卻極其危險,第一這厚甲獸身披厚甲,尋常刀劍根本無法傷害它,第二雖然它感到危險首先會立刻逃跑,但是當它無法擺脫獵手的時候,就會變得異常凶猛,就曾有獵手看到一只厚甲獸把一頭大熊硬生生的撕成了碎片,所以不是最好的獵手,有最完善的陷阱,一般人是不會去招惹厚甲獸的。

    離那個黑衣面具人不遠處的那個厚甲獸絲毫沒有感覺到危險的存在,正在悠閑的翻動著地上猶如厚毯一般的腐爛樹葉,尋找一些肥美多汁的蟲子,想要飽餐一頓。就在厚甲獸再次用它那吐出的尖牙翻動樹葉的時候,黑衣面具人動作猶若迅雷,瞬間從身後抽出一支利箭,上在弓弦之上,開弓滿月,仿佛根本沒有瞄准似的隨意射出。離弦的利箭仿佛黑夜中的閃電一般,穿過漆黑的樹林,朝厚甲獸的肚腹刺去。

    這次厚甲獸地厚甲和機敏的神經沒有起到任何作用。利箭在它還未有任何察覺的時候,好似穿過豆腐一般穿過它腹部最厚最堅固的厚甲,刺入它的體內。利箭的去勢似乎還沒有止住的勢頭,整枝利箭由內向外,從另一邊穿過,射在了一旁的硬木上面,齊根沒入,箭身上地巨力傳到了硬木上面。震得這棵參天大樹抖動不已。落葉紛飛。

    整個過程從上箭、射出、命中、穿透、沒入硬木不過是一眨眼地時間,那只厚甲獸只是覺得一股巨力從它的腹部穿過,然後就感覺到了劇痛,這點傷勢還沒有讓它失去行動能力。受到驚嚇的它撒開四蹄朝密林深處飛快的跑去,一下子鑽入了樹林地矮灌木中就不見了蹤影。

    “受了這麼重的傷勢還想逃。真是一個頑強地家伙。”那名面具黑衣人站在樹杈上,穩如磐石。見到厚甲獸逃走,不禁發出贊歎,喃喃自語道。

    他似乎並沒有要放棄這只厚甲獸的意思,用力一踩腳下地樹枝,飛身躍上了更高的樹杈之上,隨後很奇怪的閉上了眼睛,身心似乎融入了整片大森林中。數個呼吸後,他的手忽然動了,從箭囊的另一個格子里迅速取出一支尾部有著倒鉤的利箭,眼睛都沒有張開,便上弦射出,隨後又接連射出了三支倒鉤箭。每一箭雖然射出有先有後,然後飛行的過程中卻變得一致起來,一眨眼便消失在茂密的樹林中,緊跟著便從不遠處傳來一聲淒厲的獸吼,驚得樹林中的鳥獸四處逃竄。

    “呵呵!中了。”

    黑衣面具人得意的笑了笑,從高高的樹上飛躍下去,落地之時發出一聲沉重的悶響,這樣的高度跳下來再好的身手也會受傷,然而他卻就像個沒事人似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朝叢林深處那聲淒厲獸吼發出的地方走去。

    穿過一段茂密的矮灌木後,便來到了那只厚甲獸的跟前,現在這只厚甲獸的四肢都被倒鉤箭死死的釘在地上,動彈不得,只能不斷的發出哀號,讓生命隨著傷口的鮮血緩緩流逝。

    令人意外的是,在這只厚甲獸的身旁還站在著一只體型超常的從云神獸,這只從云神獸似乎是人養著的,身上披著重甲,背上放置了一個鞍座,獸臉上戴了有著七八個鋒利菱角的頭盔,身體兩側的得勝鉤上扣著兩柄神兵利器,一柄是根散發著濃濃血腥氣味的戰戟,另外一柄則是一把寒氣逼人的長柄雁翎刀。

    “虎王,走開!這次沒有你的份!”那名黑衣面具人似乎並不害怕這只從云神獸似的,用主人的口吻呵斥道。

    那只從云神獸聽到後不做翻看,依依不舍的看了看那只厚甲獸,緩步走入了叢林深處,喉嚨還不甘的發出低沉的嘶吼,似乎在向黑衣面具人抗議。

    這黑衣面具人就是異族人極為想要知道其所在的北行道行軍大總管段虎,他從京師出發沒多久,就騎著虎王離開了大隊伍,橫穿豫靖邊境綿延數千里的大森林,目標直指飛岩山的連城寨。丁喜和賈淵都認為連城寨的位置非常重要,北疆異族很可能會在攻打玉門關的時候,分出一支軍隊強攻連城寨,以此破開玉門關鐵壁一般的防守,此外吳興武收束馬賊建成游騎兵的事情也非常重要,這都關系到北征成敗的關鍵,所以段虎才會將統兵權交給丁喜、賈淵和黃烈三人,自己獨自跑出來北上靖州。

    因為段虎現在的名聲在大秦的地界上可謂是婦孺皆知,而身材長相又實在太好辨認,特別是臉上的那只黑虎文身,更是他特有的標志。雖說有很多崇拜他的江湖中人,也模仿他在臉上文了一只黑虎,但只要有心人仔細辨認還是可以瞧出端倪來,再加上他高大的身材很輕易的就可以認出他的身份。于是為了不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段虎用黑巾將整個只有寸許頭發的腦袋包裹得跟個木乃伊似的,而後又專門命軍中巧匠打制了一個精美的面具,這沒有了那一絲顧慮。

    段虎走到那只還在垂死掙紮的厚甲獸前,身手掐住它的後頸,手指微微用力一緊,只聽經咔吧一聲。那只厚甲獸便不再掙紮,腦袋軟綿綿的耷拉在一旁,死透過去。他隨後又將那四支倒鉤箭拔了出來,擦乾淨血跡,重新放入箭囊里面,這種倒鉤箭需要特別制作,用一支就少一支,所以段虎極為愛惜。只要沒有損壞。使用過後都會將其拾回。他整理了一下弓箭,隨後一手提起這只重達千斤地厚甲獸,就像是提起一個羽毛似的輕松自如,認准方向。邁開大步朝不遠處的宿營地走去。

    不消片刻,段虎便回到了宿營的空地上。這里的雜草爛葉都被清理乾淨了,並且地面還用枯葉烘烤了一邊。去了潮濕,顯得非常的干燥舒適。早先燃起的篝火現在還在慢慢的燒著,在篝火旁邊段虎鋪了一層干燥地枯葉,上面又蓋了一層用名貴水貂皮編織而成地絨毯,既暖和又防潮,但顯得有些奢華。

    段虎的性格就是只要有條件就絕對不會虧待自己,在他看來能夠吃好穿好,能夠盡情享受,這就是最好的,沒有必要為了一個勤儉的虛名,而像個吝嗇鬼似地省吃儉用,錢沒有了,還可以再撈回來,人活這一輩子,不享受一下,那就太對不起自己了。所以他在汴京買的宅邸是整個京師最貴最郝地宅邸,他每天吃的東西比起皇宮地禦膳要好上幾十倍,衣著穿戴無一不是奢侈品,即便這樣奢侈的花銷,他手里的錢財還是不減反增,這是因為有柳含嫣這樣的財政高手在為他掌握著金庫。

    自從段虎任命柳含嫣為隨身幕僚之後,他的金庫就全權交由柳含嫣掌握,而柳含嫣呢?則利用這一大筆財富和段虎在武安乃至荊州的聲望,放開手腳大肆走私各種官營禁品,短時間所獲利潤之豐厚,足足可以抵得上查抄京師周邊道觀的金錢總和,如此一來這些金錢看在段虎眼中只不過是個數字罷了。有人看到段虎如此奢華鋪張,認為這是段虎已經被金錢權勢腐蝕的表現,心中都暗自高興,等著段虎徹底被腐蝕。其實他們又怎麼會知道段虎每日起來得都比別人早,操練自己體魄的訓練更是捍死親衛的數十上百倍,簡直就可以用瘋狂來形容,因為他從頭到尾都很清楚,他所有的一切都來自于他無敵的身手,若想要保住這一切,就只有繼續無敵下去,所以他的體魄每天都在增強,比起入京之時只強不弱。

    段虎將厚甲獸扔到一旁,從一旁的行囊中取出等會兒燒烤要用到的佐料放到一旁,又取出一把鮮于沖為答謝他舉薦其為荊州太守而送的匕首。丁喜曾說這把匕首非常有名,叫做什麼割龍,曾被一些好事之徒列為大秦五神兵之一,而且匕首里面還隱藏了一個秘密,說是一個大寶藏,不過鮮于沖擁有這把匕首有幾年了,而段虎也把玩這把匕首也有幾天了,除了鋒利無比以外,看不出有什麼其他的所謂秘密。

    天色已經有些陰暗了,段虎趁著現在樹葉縫隙還能透過一些亮光,握著匕首,很輕易的將厚甲獸一條後腿割下來,去掉外層的厚甲皮,露出里面鮮嫩的肉,用一根精鐵打造的利箭穿過,再割開幾道口子,抹上一層食鹽,放在火上轉動著均勻的燒烤著。

    從獸肉上滴下的油落在火里,噼啪作響,段虎又撒上了一些香料,香氣逐漸飄散開來,這時虎王從一旁的樹林里面蹦了出來,走到段虎身旁,眼饞的看著烤在火上的肉,用頭討好似的磨蹭這段虎的身子。

    段虎用力敲了一下獸頭,冷道:“你想找死嗎?難道就忘了,前幾天吃熟食,拉得只能讓我扛著你走的事情嗎?”

    聽到段虎的話,虎王愣了一愣,立刻想起了前幾日也是貪嘴吃了這種熟食,反而拉肚子拉的只剩下半條命,到現在都還沒有恢複過來。想起這件事後,它將肉香的誘惑拋到了九霄云外,馬上被嚇得後退幾步,低頭嘶叫著,仿佛著塊肉是什麼難以抵擋的洪水猛獸似的。

    “知道怕了!看你以後還亂吃東西。”段虎扯了扯虎王的耳朵,然後起身為它割了一條戴著後臀的後腿,扔到它的面前,讓它自己去啃。

    就當肉快要烤好的時候,段虎忽然神色變得警覺起來,頭轉向了一側的樹叢,他超常的五感聽到了那邊正有四個人走過來,虎王這時也聽到了異響,放棄與爪下的肉搏斗,抬起頭來,耳朵豎得高高的,眼睛瞪著段虎所望的方向。

    “有人來了,”段虎轉過頭,朝虎王吩咐道:“你把肉叼到一邊自己吃去,這里離靖州的市鎮也不太遠了,你這段時間就遠遠的跟著,不要讓人發現了,我不叫你,你不要出來,明白嗎?”

    已經近似通靈的虎王點了點頭,叼起地上的獸肉,站起來,飛身而起,在樹干之間來回幾個騰躍,消失在黑暗的森林里面,不留一點走過的痕跡。

    段虎繼續若無其事的烤著火上的肉,沒過多久他就聽到那四人在不遠處的樹林里停下了腳步,似乎在觀察他,于是他高聲叫道:“有朋自遠方來,不矣樂乎!各位,森林里面晚上陰涼,還是過來烤烤火,暖暖身子吧!”
toto1123 發表於 2011-3-27 19:14
第一百八十四章

段虎的話音落下之後,那些人還沒有反應,或者是沒有料到自己已經被發現了,不知道該往前走,還是該後退。沒多久,就聽見林子里傳來一些細微的說話聲,看來正在商量著如何應對眼前的局勢,有過了一會兒,前進的意見占據了上風,四人這才邁步朝段虎走過來。

    可笑的是,他們自以為隱秘的說話,被段虎聽得一清二楚,這四人原來是從靖州龍城過來的,准備去連城寨找人。他們為圖快速不走七繞八繞的官道,和段虎一樣選擇直接穿過小巴山。只不過他們沒有段虎這麼好運,有個虎王可以為他驅趕野獸,進入小巴山後就不斷的受到野獸的攻擊,而且後面還有其家族的死對頭派來的殺手尾隨其後,一路打打逃逃,猶如驚弓之鳥,所以段虎出言邀請之時,他們才會疑惑這是不是敵人的一個陷阱。

    初春天色暗下來的速度和冬天沒有什麼兩樣,森林里面暗得更快,剛才還能夠依稀看得見人影,現在就已經伸手不見五指了,若不是有著篝火指引,恐怕這四人不敢再在這漆黑如墨的森林里面前行一步。

    當四人走出叢林,來到空地時,段虎忽然有種想要哈哈大笑的感覺,這四人身上衣服雖然是用名貴衣料縫制,但是已經破損不堪,而且四人這幾日既要趕路又要避開追殺,根本沒有時間梳洗,一個個蓬頭垢面的比乞丐還不如。更讓段虎感到好笑的是,那個為首的俊朗青年走上前來,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形象,還文縐縐的行禮。道:“這位仁兄有禮了,小弟和家中幾名隨從路過此地,天色已晚,還望能夠和仁兄一起渡過一夜!”

    “別這麼文縐縐的,我不喜歡。”段虎淡然笑了笑,直言道:“出門在外誰沒有一個難處,沒有必要這麼客氣,另外是我邀請你們過來地。這表明我已經答應了。你又何必多此一問呢?”

    “你這漢子好生無禮,你……”在那青年身後一個身材只比段虎矮一點的莽漢見段虎對他的主子說話如此直接無禮,便開口嚷道。

    “高莽不得無禮!”那青年怒瞪了身後隨從一眼,跟著又朝段虎歉意的說道:“在下屬下太過無禮。還望仁兄不要見怪。”

    段虎毫不客氣的說道:“沒關系,我大人有大量。不會計較的。”

    “狂妄!”站在青年右側的一個相對嬌小的隨從冷哼道。

    “女人?”雖然那名隨從刻意把聲音壓得低沉些,但還是被段虎聽出是個女子。于是調笑道:“你到底是男地還是女地,怎麼說起話來這樣一個味?該不會是個小宦官吧?哈哈!”

    “你……”那名女隨從氣得說不出話來。

    “麝月不得無禮!”那名青年彬彬有禮的躬身道:“仁兄莫怪,家教不嚴!”

    “沒關系!我不會和這些下人們一般見識的。”段虎這些天也是一個人待得有點膩味了,見到這四人就有點忍不住想要逗弄他們,但是見這個青年一直都是這樣不卑不亢,頓感無趣,便指著火堆對面,說道:“坐吧!”

    說完以後,就不再搭理這四人,專心的烤起了他地厚甲獸肉來。

    四人坐在了火堆旁邊,那兩名護衛模樣的隨從隱隱地坐在了那名青年的旁邊微微靠後,正好可以防范四周地攻擊,而那名女隨從則細心的打掃了一下地上的灰塵,從行囊中取出一塊絨毯墊在地上,伺候那名青年坐下,然後為其按摩肩膀松弛筋骨。

    “看來這人出身非富則貴,”段虎有意無意的看了看四人的舉動,心中猜度道:“且不說有一個身手高強又會服侍人的女隨從,這兩個護衛都是一等一的高手,特別是那名從頭到尾都沒有說話的護衛,看他的身形步伐應該和曹荻差不多。”

    段虎好奇心又上來了,主動打招呼道:“我叫段千山,還未請教。”

    “噢!在下失了禮數了。”那名青年尷尬的笑了笑,連忙自我介紹道:“在下關云,乃是靖州龍城人氏,之所以會在這荒林里面,主要是因為想要盡快去連城寨接在下一位親人。”

    說著,又朝身旁的隨從吩咐道:“你們也自己介紹一下,給段兄聽。”

    “我叫麝月,是少爺的侍女,聽到了沒有是侍女。”那名女隨從用力說出那個女字,以回應剛才段虎的調笑。

    那名壯漢憨頭憨腦的說道:“我叫高莽,少爺的護衛。”

    “冷鋒。”那名身手最好的護衛果然人如其名,有夠冷淡。

    關云見到段虎臉上戴著面具,便好奇的問道:“段兄,臉上為何要戴著面具,還要將頭裹得如此嚴實呢?”

    “小時候玩火把腦袋點著了,容貌也毀了,因為怕嚇壞別人,只好戴著面具過日子。”段虎隨意的編造了一個謊言,也不管對方信不信,不再多言,將火架上烤熟的肉拿起來,用割龍切下一小塊肉,放在嘴里反複咀嚼,微微皺了皺眉頭,說道:“鹽還沒有完全入味,要醃制一下,可能味道會更好。”

    見到段虎的樣子,侍女麝月極為惱怒的說道:“你這人好生無禮,客人來了不將食物先讓客人吃,反而自己吃起來,這是你的待客之道嗎?”

    “麝月,你怎麼這樣無禮?”關云緊皺著眉頭,回頭瞪著自己的侍女,說道:“段兄能夠讓我們和他一起共度一宿就已經仁至義盡了,你怎麼能夠……”

    “好了,關老弟,你的侍女說得沒錯,我的確是不懂待客之道。”段虎依然自顧自的吃著獸肉,指著一旁的厚甲獸,說道:“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獸肉在那邊,佐料隨你用,你們自己解決吧!”

    “謝段兄了。”關云拱手道謝。

    見段虎同意,麝月剛想要起身,為關云割塊獸肉來烤,那個叫高莽的隨從按住她的肩膀說道:“你坐下服侍少爺休息,這些活我來做。”

    見麝月坐回到關云身邊,高莽便提著刀子,朝那只死厚甲獸走去,不過這幾人都沒有看到段虎眼中嘲弄的笑意。厚甲獸的那身皮需要經過一種特殊的工藝才能扒下來,否則就需要極為鋒利的刀刃慢慢的將其一點點的割開,另外厚甲獸的肉再未曾燒烤蒸煮之前就像是牛皮一樣堅韌,段虎若不是有割龍在手,恐怕他也要費上一番手腳才能從厚甲獸身上取一塊肉下來。

    正如段虎所料,高莽一看到是厚甲獸便傻眼了,手中的鋼刀不知道從那里下手才好,過了一會兒,實在沒有辦法才轉頭朝關云說道:“少爺,這是厚甲獸,屬下的刀子割不開這獸肉。”

    “厚甲獸?”關云心中一驚,看了看血肉模糊的獸尸,又轉過頭有點驚疑的看著段虎。通常捕捉厚甲獸都是將其引入陷阱,然後用其他方法將其弄死,很少有人能夠獨自對付這種野獸,更別提將它就地捕殺了。

    關云客氣的說道:“不知段兄是怎樣割開獸皮的,可否借用一下你的利器?”

    “你的玉佩不錯!”段虎看了看掛在關云腰間的玉佩,說道:“我借你用刀子,你把玉佩給我。”

    “你做夢!”還沒等關云回答,在他身後的麝月便搶先叫道:“你知道這是什麼玉琢成的玉佩嗎?借用一下刀子,就想要我家少爺這麼名貴的玉佩,你是癡人說夢。”

    “不想交換就算了!”段虎之所以想要這塊玉佩是因為他曾經送給林湄娘一塊玉佩,而這塊玉佩無論是造型還是玉質都和那塊一模一樣,于是就想要將這塊玉弄過來正好湊成一對。

    可是他現在身上沒有帶那麼多錢,又不想那自己身手的東西換,所以才會想要這麼一招下三爛的訛詐手段。

    “麝月你實在太多嘴了。”關云顯然很喜歡這個侍女,不願過多的責罰她,只是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隨後他從腰間解下那枚玉佩,遞給段虎,說道:“既然段兄喜歡,在下就送給段兄就是了!”

    “嗯!不錯。”段虎沒有半點客氣的接過玉佩,放在眼前仔細的看了看,點了點頭,隨手將割龍扔給高莽,提醒道:“小子,好點用,這把匕首可名貴著啦!”

    高莽接過割龍,沒有說話,而是抽出匕首用力的插入厚甲獸的身體里面,像是在插段虎的身體似的,以泄其恨。

    “好鋒利的刀子呀!”高莽感到手下的匕首切厚甲獸的厚甲和肉就,像是切豆腐似的根本不費半點力氣,忍不住驚聲叫道:“說它削鐵如泥一點也不過分。”

    “什麼兵器讓你這麼大驚小怪的?真是沒見過大世面。”

    麝月嘴上雖然極為不屑的嘟囔著,但還是忍不住好奇的走了過去,從高莽手中接過匕首,仔細的看了看,忽然臉色驟變,驚愕得高聲大叫道:“少爺,是割龍,是割龍刀!”
toto1123 發表於 2011-3-27 19:14
第一百八十五章

“什麼?割龍刀!”

    聽到自己侍女的叫嚷聲,正在閉目養神的關云猛地睜開眼睛,神色激動的從麝月手中拿過割龍刀,對著火光仔細的看著,那種專注的樣子就像是在看一個分別已久的情人似的,弄得段虎都開始懷疑鮮于沖的這把匕首是否來曆不正。

    關云仔細的看著手柄上面的紋路,手指輕輕撫摸過刀身,跟著朝刀身哈了一口氣,只見刀側身若隱若現的浮出一道游龍紋路,隨著氣水蒸發,刀身又變得光滑無痕。

    “氣過龍顯!割龍刀,這的確是割龍刀!”關云深吸口氣,努力平複下心中的波動,盡量保持鎮定,朝段虎問道:“請問段兄你是如何得到這把割龍刀的?”

    “該死,這匕首不會真的是來路不明吧?這鮮于老頭送禮,竟然送贓物,真是個該死的家伙!”見到關云如此清楚這割龍刀的隱秘,段虎不禁皺了皺眉頭,心中暗自埋怨鮮于沖,嘴上卻很平靜的說道:“朋友送的。”

    “實不相瞞,這割龍刀原本是我關家的祖傳之物!”關云微徽一笑,愛惜的撫摸著割龍刀,緩緩說道:“在我很小的時候,家祖將此物傳給了我,十年前家中落敗,家父迫不得已,將此刀典當,以解燃眉之急。可等我家逐漸恢複過來,想要再將此刀贖回的時候,此刀已經被人從典當行盜走了,一直下落不明,沒想到我今日還能有緣再見到此刀。”

    段虎淡然一笑,說道:“你該不會認為是我當年去典當行偷走這把匕首吧?”

    “不會,”關云搖了搖頭。信任的看著段虎,說道:“其實家父和我都知道那只是典當行的一個借口,他們是把這把割龍刀以更高的價錢賣給了其他人。段兄,在下有個過分的請求,不知當不當提出?”

    “你是想要這把匕首!”段虎將手中最後一塊獸肉吃完,隨手抹了抹嘴巴,漫不經心的說道。

    “不是要!是買!”關云將割龍刀收入刀鞘之內,萬分誠懇地說道:“小弟想要出重金買回這把割龍刀。段兄請開個價吧!只要在小弟能夠出得起的范圍內。小弟決不含糊。”

    “抱歉!錢我有的是,就算每天花一千兩銀子,我也要花上好幾輩子才花得完。”段虎拒絕道:“而且這個是友人饋贈,不容有失。”

    “唉!”見段虎拒絕得非常堅決。關云忍不住歎了口氣,惋惜的說道:“既然是段兄友人饋贈。小弟也不能奪人所好。”他又低頭看了看手中的匕首,像是用盡所有的力氣似的。舉到了段虎面前,說道:“看來我關家與這割龍刀的緣分以盡,既然段兄是此刀現在地主人,就請好好地珍惜它。”

    “少爺,您不是常常因為割龍刀丟失,而埋怨自己愧對關家列祖列宗嗎?”麝月急忙伸手攔住,段虎取刀的手臂,扭頭朝關云說道:“如今割龍刀已經就在眼前,你怎麼就這樣放棄呢?”

    高莽粗聲粗氣的說道:“對呀!少爺你想要這把匕首,我高莽幫你搶過來就是了,何必詢問這厮?”

    “放肆!”關云怒聲斥責道:“你們怎可如此放肆?高莽,你已經不是馬賊了,而是我關云的護衛,你地一舉一動都牽扯著我的聲望,你剛才那番話讓我顏面何存?”

    段虎冷冷一笑說道:“哈哈!沒想到,我竟然邀請了一幫強盜,交易不成,便要行搶。”

    高莽被斥責得退到了一旁,麝月則收回手臂,撅著嘴巴,轉到一旁燒烤高莽割下來地那條獸腿。關月此刻非常歉意的朝段虎說道:“段兄,勿怪!他們……”

    “沒關系,我不會同他們計較地。”段虎接過割龍刀,隨意的放回行囊之內,淡然的說道:“不過你攤上了這樣喜歡四處惹禍的屬下,我真替你感到難過。”

    關云尷尬的笑了笑,而後靜靜的坐著,沒多久又忍不住問道:“段兄,可知道這割龍刀中的秘密?”

    “不知道。”段虎搖了搖頭,將行囊堆在了一起,放到貂皮毯的一頭,舒服的靠了上去,隨意的說道:“你如果願意說的話,我不介意聽。”

    關云沒有介意段虎的口氣,自顧自的說道:“其實這割龍刀並非中原之物,乃是一百多年前北疆異族大帝忽烈大可汗的配刃。當年忽烈大可汗統領下的北疆異族可謂是史無前例的強大,他所統轄的地域一直通到了西方盡頭,西域諸國都臣服在他的腳下。後來他妄圖南侵稱霸中原,豈料被前朝的無敵大將軍張霸阻攔在玉門關外,經過數月血戰之後,被張霸偷襲得手,身受重傷,被迫撤退。在回龍庭的路上,他身染風毒,箭瘡綻裂,血流不止,沒幾天就死在了路上,他一手建立的龐大帝國也煙消云散,四分五裂。”

    “這和割龍刀的秘密有什麼關系嗎?”聽到張霸的名字,段虎提起精神,坐了起來,逼近這位威名百年不衰的前朝大將軍,也是他的師祖。

    “段兄別急,很快就有關系了。”關云不緊不慢的繼續說道:“忽烈大可汗雖然雄才大略,作戰勇猛,善于收買人心,但是他有一個很大的缺點,就是極為的貪財。他將他所統轄地域里的所有財寶全都收集起來,放入由能工巧匠建造的一個寶庫之中,然後將所有的知情人全都殺死,而寶庫的地點就被刻在了他隨身攜帶的兩把寶刃之上。在他死後,這兩把寶刃分別被人奪走,一人是當時異族王族的大可汗,另一個則是忽烈大可汗的貼身侍衛,從此這兩把寶刃就南北分割,沒有再聚到一起過。在下先祖無意中得到了這把割龍刀,也曾試圖探知刀中的秘密,但是卻終其一生都無所得,想來應該是需要兩把寶刃放在一起,秘密才會顯現。”

    “嗯!這個故事很有趣,不枉我讓你們和我共度一宿。”

    對于這樣縹緲無蹤的傳說,段虎全當故事來聽,跟著隨口又問道:“關兄,另一把匕首叫做什麼名字?”

    “斬鳳。”關云回答道。

    段虎不屑的大笑道:“割龍斬鳳!哈哈!看來這個忽烈做夢也要侵占我中原大地,誰曾想竟然會出師未捷身先死。”

    “其實他也並不算輸,”關云為那個異族可汗辯護道:“正因為他的進攻,使得前朝不得不增加軍賦,加重百姓的負擔,從而官逼民反,直接造成了前朝的滅亡。”

    “關老弟,你懂得倒是不少。”段虎若有所思的看著關云,喃喃道。

    “呵呵!家中雜學,讓段兄減笑了。”關云淡淡一笑,看到段虎放在一邊的特制強弓,見獵心喜道:“段兄,這張就是你射殺厚甲獸用的弓箭嗎?”

    段虎點點頭說道:“是的。”

    關云請求道:“可否讓小弟看看?”

    段虎很隨意的將強弓拿起來,遞給關云,並提醒道:“用力拿,這張弓很沉的!”

    “我也從小練過武藝,尋常的百八十斤不在話下。”關云似乎不認為這麼一張弓箭能夠有多重,特別是見到段虎很輕易的單臂就將其拿起,認為沒有多重,伸出一只手就想接過來。

    “兩只手!”段虎知道以自己的力氣這弓的重量不算什麼,但是常人若是單手來接的話,手臂會被弓的重量壓脫臼的,所以再次肅然提醒道。

    關云皺了皺眉頭,他認為段虎這樣小題大做是因為他看不起自己,認為自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公子哥,殊不知他的身手在龍城也算是數一數二的,一股子傲氣讓他沒有聽段虎的,依然單臂伸出,說道:“不過是一張弓罷了!在下一手足矣。”

    見自己好心當做驢肝肺,段虎冷冷一笑,隨手將弓朝關云手掌上一扔,然後等著看他的笑話。果然不出段虎所料,關云右手剛剛接觸到段虎的強弓,便感覺到不對勁,一股極大的壓力順著他的手臂,將他整個人牽引了下去。眼看就要撲到眼前的火堆中,他急忙將身形一扭,身子堪堪躲過火堆,並在地上翻滾了幾圈才穩住身子,形象極其狼狽,弓箭也掉落在了一旁。

    “哈哈!”段虎見到關云這樣的狼狽樣子,忍不住仰頭大笑了起來。

    見到關云摔倒,而段虎卻放肆大笑,麝月可不依,站起來抽出腰間的鴛鴦刀,惱怒的說道:“可惡至極,你一定是故意的!”

    “敢欺負我家少爺,我饒不了你。”高莽也大聲叫囂道。

    那個從來沒有說話的冷鋒雖然沒有出聲,但是手卻已經摸到了腰間的長劍上面。

    “喲呵!都准備動刀子了。”段虎不屑的看了三人一眼,說道。

    “你們在干什麼?還不把兵刃收起來,這不是段兄的錯。”關云朝三名隨從怒斥,並解釋道:“是我不聽段兄的警告,自不量力,才會有此狼狽之舉,豈可因為自己的錯誤,而遷怒他人。”
toto1123 發表於 2011-3-27 19:15
聽到關云的訓話,三人都不約而同的將兵器收入鞘內或是放開手中兵器,關云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稍微整理了一下儀容,走到段虎跟前歉意的說道:“段兄抱歉,在下隨從實在……”

    “不必說了!”段虎擺手打斷關云的道歉,冷笑道:“我不會放在心上的,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

    “呵呵!”關云聽出段虎話中的不滿,干笑了兩聲,轉頭狠狠的瞪了瞪自己的三名手下,而後又彎腰,雙手緊握強弓,用力將它提起來,一臉吃力的說道:“段兄,你這弓怕是有幾百斤重吧?”

    段虎隨手往火堆里扔了一塊枯木,淡然的說道:“總重兩百二十七斤。”

    此言一出,眾人一片嘩然,高莽首先站出來不信道:“什麼?這怎麼可能!雖然這弓比平常的弓箭要大上許多,會要重一點,但是也不可能重這麼多呀!”

    說著,他便走到關云身旁,一把抓起段虎的強弓就想要往上提。這一下雖然提起來了一點點,但又被沉重的弓身拉了下去,跟著他的臉上立刻露出了錯愕的表情,他這才知道段虎所言非虛。

    高莽忍不住驚呼道:“好重的弓呀!”

    “你這憨子難道沒看見我剛才被這弓弄得那麼狼狽嗎?”

    關云噗哧一笑,搖頭道:“你的力氣只比我大一點,我都需要兩手用力才能提起,你又怎麼可能單臂舉起呢?”

    “這弓真的很重?”麝月見到高莽的表現,也上前試了試,感到了弓身的重量後,疑惑的說道:“這麼重地弓能用嗎?”

    “讓我再試試看!”高莽扭頭見到段虎一臉輕蔑的笑容。

    不服輸的他決心再試一下。于是他將上身衣物脫下,露出一副鍵碩身材,跟著力貫右臂,使盡全力將其提起來。只見他手臂肌肉虯結,青筋鼓起,臉上也是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即便他用盡了全力,依然無法將段虎的強弓平舉而起。在快要齊肩的時候。就力盡松手,任由強弓落下,自己則虛脫了似的坐到了地上。

    “哈哈!”見到高莽力蠍的模樣,段虎放肆地大笑起來。

    笑聲中充滿了嘲諷之意,笑其自不量力。

    “沒一點用!”聽到段虎地嘲笑。麝月心中極為不悅,但不想再讓關云因為自己而向段虎道歉。于是將氣全都撒在了高莽的身上,埋怨道:“每次都自誇能夠力舉千斤,現在才兩百斤就變成這樣了,以後別再說你是龍城力氣最大的人了,省得丟人。”

    “你行!你去試試!”高莽不服,反駁道:“只怕你連提都提不起來,還說我!”

    “你……”麝月被高莽頂得說不出話來,用力在他身上捏了一下,然後氣鼓鼓的坐回到原來地位置上,狠狠的瞪著高莽,現在心中怕是已經將高莽和段虎劃在了同一類了。

    關云又從地上撿起強弓,試了試單臂平舉,但也沒有成功,便轉身將強弓遞換給段虎,贊歎道:“這弓太過強悍了,須段兄這樣地非常人才能使用。”

    段虎收起嘲諷的笑容,輕松地單手接過強弓,隨意的放在一旁,說道:“即便你們舉得起,也不一定拉得開,須知這弓拉力看比守城利器神機弩,弓身的拉力一樣的有九石之強,常人若無機關助力,想要拉開它無疑癡人說夢。”

    “難道你就能夠拉得開?”麝月一臉不信的樣子看著段虎,說道:“你要是能夠拉開,你就拉開給我們看看。”

    “這弓是我的,我自然能夠拉開,”段虎讓自己舒服的躺在毯子上,淡然說道:“而且我一不是你的家奴,二不是耍把戲的藝人,為什麼我要表演給你看?”

    麝月還想要跟段虎拌嘴,卻被關云的眼神制止,興怏怏的扭過頭去,不再多言。

    關云走到段虎對面坐下,說道:“段兄的強弓只怕全都是用制造神機弩的玄柔鐵打制而成的吧!”

    “你懂得打鐵?”段虎有點意外的看著關云問道。

    “不,在下懂得兵器。”關云看著放在段虎身側的強弓,娓娓細數道:“這玄柔鐵極為稀少,只有南齊嶺南一帶才出產此鐵,任何兵刃加入了一點這種鐵石,就能夠是的兵器變得非常堅韌,而且不易折斷、不易損壞。但是這鐵有一個缺點就是比尋常的鐵要重上十倍,用來打造兵器反而會增加使用者的負擔,所以這種鐵只能用在制造不會經常移動的守城床弩上,想必段兄的這把強弓也是根據神機弩改造而成的吧!這弓身不但比普通弓大,而且弓弧也比普通弓要小,這是神機弩特有的形狀。”

    段虎有點驚訝的看著關云,笑道:“你還真的懂得些兵器,要是鮮于沖遇到了你,你們倒不會無話可說。”

    “鮮于沖?”關云愣了愣說道:“段兄莫非說的是新任荊州太守鮮于沖?”

    段虎微笑道:“難道關老弟認為除了天下第一鍛造世家鮮于家以外,世上還有第二個世家可以打造此神弓嗎?”

    “的確!此神弓除了鮮于家以外,他人無法做得如此完美。”關云贊同的點了點頭,又問道:“不知段兄可曾為這把神弓取名?”

    段虎直言道:“我這人生性懶惰,為兵器取名這類的事情,我根本沒有想過。”

    “既然如此,那麼在下斗膽為此神兵利器取名,以示我與此神弓相見之緣。”關云懇求的看著段虎,見段虎贊同的點了點頭,立刻低頭沉思了起來,沒多久便喃喃說道:“這弓所射之箭必然快若奔雷,破開虛空直取敵命。猶如從天而降的神罰,不如就叫天誅吧!”

    “天誅?”段虎將這個名字反複的在口中咀嚼了幾遍後,摸了摸強弓,點頭贊同道:“很好,以後就叫天誅吧!多謝,關老弟為我神兵取名,”說著從懷里取出一塊血玉雕成的獅子,遞給關云說道:“剛才我借給你匕首。得了一塊玉佩。這次你為我地強弓取名,這就算作是我的酬禮吧!”

    關云連忙搖手拒絕道:“這怎麼可以?在下能夠為一件神兵取民,已是極為榮幸,豈可再拿段兄的東西呢?”

    “我這人不喜歡欠別人的。也不喜歡別人欠我的,讓你拿著你就拿著。你拿了以後,再把它扔了都不關我的事。”段虎不容反對的將血獅子塞到關云懷里。然後從背囊力取出幾張貂毯,扔給關云等人,說道:“森林晚上陰寒,最好靠火近點,否則感染風寒,那就不妙了。”

    說著,他倒頭躺到貂皮毯上,身上蓋上一張貂毯,喃喃說道:“天已經不早了,快些吃完東西睡吧!明天至少還有幾十里的山路要走,才能走出這個該死地小巴山,精神不養足地話明天會沒力氣走的。”

    說完,便毫無顧忌的倒頭呼呼大睡了起來,絲毫沒有因為關云等人在場而顯得局促。

    麝月朝已經開始打鼾的段虎皺了皺鼻子,小聲罵道:“真像頭豬!”

    “麝月!”關云不悅地冷哼一聲,說道:“原本看你乖巧才讓你跟著來,今日竟然如此不知禮數,等回去後你就不必再跟著我了。”

    麝月見關云真的生氣了,連忙跪地哀求道:“不要啊!少爺,不要把麝月趕走,麝月知錯了,就原諒麝月這一次吧!”

    “原本在家之時,見你乖巧、高莽憨厚,跟我出來不會惹麻煩,沒想到你們竟然這樣不知深淺,”關云冷哼一聲,說道:“段兄乃是一位奇人,人家宰相肚里能乘船,不與你們計較,你們還三番五次地出言挑釁,莫非真的要人家出手懲戒你們一番,你們才會知趣嗎?”

    “麝月錯了!請少爺原諒。”麝月見關云越說越氣,連忙跪附在地上求饒道。

    “怎麼扯到我身上來了,少爺我可以一直都很聽話地。”

    見關云的話里還有自己,高莽連忙辯解道。

    冷鋒也勸道:“少爺,吃飯,休息,明天趕路!”

    關云見他們二人求饒,心腸又軟了下來,說道:“你們要是能夠像冷鋒一樣安靜就好了,至少我不必因為你們給人家道那麼多歉!”說著他又長歎一聲,說道:“沒想到我這次出來,一舉一動都在別人的監視之下,若非運氣好選擇走小巴山,我們可能早就已經被敵人半路攔截了,現在這種情況你們還四處給我惹麻煩,要我怎麼說你們才好呢?”

    兩人這才想起現在還沒脫離被追殺的危險,剛才進到這里就有一種莫名的安全感,所以才會放松下來,也放肆了起來。

    現在經過關云提醒他們才想起現在的危險,于是兩人都神色嚴肅的說道:“屬下知錯了,還請少爺責罰。”

    “算了,人家都不怪罪你,我這個做少爺的沒有別人的肚量大嗎?”關云看了看段虎,也不知道他是否已經睡著了,而後轉頭小聲的朝冷鋒說道:“冷鋒,你這幾日是最冷靜的,有沒有看出是這些追殺我們的人是誰的手下?”

    冷鋒淡淡的說道:“三個勢力,九十八人,全是高手。”

    高莽建言道:“嗯!等過了今晚,我們就應該可以通過小巴山,到達沛縣,這里有一支靖州駐軍,擔任駐軍統領的人是屬下的一個好友,讓他派兵護送我們去連城寨,應該不成問題。”

    “現在也只好如此。”關云歎了口氣,吩咐道:“快些吃點東西,好生休息,明天盡快穿過了小巴山,甩開這些追殺者。”

    “是,少爺。”幾人點頭道。
toto1123 發表於 2011-3-27 19:16
第一百八十七章

森林里的夜晚格外寂靜,特別是冬天剛過,萬物還未複蘇,這種沒有半點聲響的寂靜顯得格外的可怕。幸好段虎生起的那堆火讓關云幾人感到些許的溫暖和安全,再加上這幾天不斷逃亡累積起來的疲憊一下子全都湧上來,吃完東西沒多久就沉沉睡去,只有冷鋒靠在樹干上,蓋上貂毯,微微閉上眼睛,稍事休息,並未完全沉睡,手也一直沒有離開國兵器,身體五感依然警惕的觀察著周圍。

    “好一個盡職的侍衛!”段虎一直都是在假寐,雖然背對著冷鋒,但是憑借他超常的五感可以很清楚的感覺到冷鋒的呼吸和心跳,對于冷鋒能夠在這種疲憊的狀態還堅守自己這個侍衛的職責,甚為贊賞。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越來越接近人體最為困乏的那個時間段,冷鋒的呼吸也開始有點紊亂,精神也慢慢的不能集中起來。他實在太疲憊了,自從進入小巴山以來,他就一直沒有睡過一下,精神始終停留在警戒的狀態,白天躲避追殺者,晚上還要應付出沒無常的野獸,身心的疲憊狀態遠超眾人的想象,但是他一直都沒有跟同伴們提起,自己默默的承受著。

    一股極度的疲憊感侵襲了他的身體,他的心中開始覺得自己就這樣睡死過去或許好些,什麼護衛、什麼少爺全都拋諸腦後,但是一種發自內心的責任感卻又驅使他把眼睛睜得大大的,甚至用咬破舌尖的方法來強提起精神。他看了看背對著他的段虎,從剛才開始,他就看不出眼前這人的深淺,但是從他隨意地提起那麼重的強弓來看,這人只怕是個外家功夫修到極至的高手。自己完全沒有把握可以勝過他。

    按照他的意思,與其待在這個不知敵友的高手身旁,不如讓關云等人繼續趕路,等趕到沛縣再做修整。可是他也知道關云等人現在已經極度的疲憊不堪了,若是繼續趕路的話,只怕還沒有到沛縣就已經不行了,那時若是遇到了追殺者,恐怕就連抵擋一下的能力都沒有。反而更加危險。

    就在這時。一直躺著沒動地段虎猛地坐了起來,表情異常嚴肅,凌厲地視線環顧了一下四周,似乎要將這片茂密的樹林看穿似的。段虎的大動作驚動了冷鋒。他一個機靈戰了起來,拔劍出鞘。全身戒備地看著段虎,只要段虎有任何對關云等人不利的動作。他地劍便會毫不猶豫的刺入段虎地咽喉。

    過了沒多久,段虎臉色放松下來,轉頭看了看冷鋒,忽然問道:“你確定除了你們這幾個人以外,這個森林里面再也沒有其他的同伴了。”

    段虎提出的問題,讓冷鋒覺得很奇怪,本來不想回答,但是段虎語氣中有種很特殊的上位者威壓,令他感覺就像是跟他的老爺說話似的,不由自主的回答道:“是的。其他人是敵人。”

    “數目跟你說得有些出入,不是九十八人,而是一百三十八人,周圍所有的退路都堵上了,看來是有備而來。”段虎的五感很輕易的就感覺到了森林周圍正在有人朝這邊靠過來,而且人數眾多,個個都身手不凡,在叢林之中行走都可以做到悄無聲息,呼吸悠長平穩,雖有殺氣,但卻細微難察,他若不是因為有超常的五感,恐怕要等這些人摸到身旁才能夠察覺出來。

    聽到段虎的話,冷鋒也聚耳傾聽,憑著他的經過特殊鍛練的耳朵隱隱聽到離這里大約數里地的地方,有一些異樣的響動,若不聚力聽的話,根本聽不出來。他驚訝的看著段虎,心中對段虎的超常能力感到膽寒,這麼遠的距離,不但可以聽到有人靠近,還能分辨出是多少人,光憑這一手就足矣看出段虎的不凡之處。

    冷鋒很快從驚訝中清醒過來,一邊提防著段虎,一邊用力搖著關云的肩膀,叫道:“少爺,醒醒!”

    可是令人感到奇怪的是,無論他怎樣搖晃關云,關云始終都沒有醒過來,似乎睡死了一般,其他的兩人情況也和他一樣,雖然呼吸平穩,但是都失去了知覺。

    冷鋒感到事情不妙,長劍朝著段虎平舉,冷喝道:“你對我家少爺做了什麼?”

    “呵呵!這是你說得最長的一句話,我還以為你天生說話就是那樣簡短了!”段虎毫不在意冷鋒的威脅,仿佛當他不存在似的收拾著行囊,將貂毯等物品收入行囊之內,打好包後,才不緊不慢的說道:“你這人不錯,是個非常盡責的侍衛,但是卻不知天高地厚,連最基本的野外生存都不知道,就敢讓你的少爺領著你們進入這樣的森林里面。你知道這種森林里面有數百種可以隨便就致人于死地的草木嗎?你又知道這森林里面有多少蛇蟲鼠蟻會讓你們失去任何的反抗能力嗎?”

    段虎從訓練捍死玄甲軍以來,在森林里面生活的時間比在府第里生活的時間還要多,他向玄甲軍里幾個精通森林生存的獵人討教生存之道,又向草藥大宗師田七討教草藥獸蟻之學問,這些訓練使得微機四伏的森林在他眼中就和自己的花園一樣安全。

    冷鋒驚道:“你是說我少爺他們中毒了!”

    “沒有,他們只是睡著了,”段虎從地上撿起一把枯草,扔給冷鋒說道:“這是安神草,我只是在火堆里面加了這些東西讓他們可以睡得更好一些,不過你這人的意志力還蠻堅強的,竟然可以抵受住困乏,沒有睡過去,能有你這樣的侍衛,你家少爺還真是有福氣。”

    “難怪麝月他們說一靠近這個地方,就有一種安全感,心也特別的平靜,原來是你搞的鬼。”冷鋒再次逼前一步,將同伴全部攏入他的保護范圍,叱道:“你這樣做到底有何目的?莫非你也是他們派出來的殺手?”

    “沒有證據就不要亂懷疑人,我可是個好人,想要讓你少爺明天趕路可以更加有力氣有精神些,才往火堆里放安神草的。”段虎將行囊整理好了以後,背在身上,然後將箭匣掛在背囊的一側,輕松提起地上的天誅弓,不屑的看著冷鋒的劍,說道:“如果我想要對你們不利,剛才你們就已經全都死了,要知道憑你們的身手根本擋不住我十招。”

    “我承認你的武功修為深不可測,你完全可以將我們制住,更可以殺死我們。”冷鋒依然面色冰冷的說道:“但你為什麼不那樣做,反而用安神草使我們睡著,讓我們深陷險地呢?”

    “你們深陷險地嗎?為什麼我感覺不到?”段虎微微一笑,說道:“另外我是感到無聊,才會想要幫助你們的,不要隨便憑著自己的好惡曲解別人的好意。”

    說著,段虎忽然縱身躍起幾丈高,平穩的站在了樹冠之上,從箭匣內取出一支普通的弩箭,上弦開弓,目標直指正南方一處樹林里面。見到段虎那麼輕易的躍上高高的樹木,而且又輕易的把九石強弓拉成了滿月,不禁在戒備的同時也由衷的贊歎他的武功。

    “你別插手,讓我來。”段虎突然在樹頂之上,大聲的說了一句莫明其妙的話。

    冷鋒以為是說給他聽的,不由自主的應了一聲好,殊不知這句話是跟虎王說的,免得同樣感到無聊的虎王在段虎嘴上搶食。

    只見段虎站在樹頂上,拉開天誅弓,似乎根本就沒有瞄准一般,很隨意的將箭射入眼前的黑暗之中。隨著嗖的一聲箭嘯,劃破虛空的寂靜,就聽見遠處森林里面幾乎同時發出了三聲淒厲的慘叫,還沒等冷鋒反應過來這一箭之下為什麼會有三人慘叫,段虎的第二支箭已經上弦射出。

    為著這手足以令人瞠目結舌的箭術,段虎這幾個月可是拼了命的訓練,每天射出的利箭數以千計,光是類似天誅這樣的弩弓就拉壞了十幾張,這才使得自己的身體可以在任何環境和動作之下,都能配合自身超常的五感來瞄准敵人。雖然他現在還無法做到如同黃烈一般,在奔馳的馬上能夠射中兩百米外樹上掛著的銅錢眼中,可以說近乎成妖的變態箭術,但是憑借獨一無二的天誅強弓和超常的五感,以他為中心方圓近千米的地方都能做到指哪射哪,超過這個范圍也能做到十射七中。

    一支支利箭從段虎的手中射出,劃破長空,取人性命,他的動作猶如行云流水一般和諧完美,箭匣內的弩箭也像是用之不盡似的,取箭動作未曾有絲毫遲疑。他離開大軍之時,丁喜猜到他進入山林之後,肯定會忍不住一試身手,于是命軍中工匠專門為他設計了這個容量頗大的箭匣,里面不但有百余支如倒鉤箭和穿甲箭這樣的特殊箭支,還有三百多支普通的弩箭,足夠他在路上使用了。即便用完了,他身上也有自己簽發的將令,可以在沿途的駐防部隊中補充普通的弩箭。

    在樹下,善于觀察的冷鋒很快發現,只要段虎開滿弓將利箭射出,森林里面就不可避免的會有兩到三聲慘叫,而開半弓則只會有一聲慘叫,有此可見他能夠看穿黑暗,把握住敵人一瞬間的身體疊加,從而做到一箭數敵,如此超凡的箭術怎能不讓他感到震驚!與此同時,他心中也不禁感歎,幸好段虎是友非敵,否則自己四人現在已經死于非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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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


段虎射出第一支箭時,那數聲淒厲無比的慘叫就引起了潛伏在森林里面的其他追殺者的警覺,然而還沒等他們做出反應,段虎的連珠勁箭便接連不斷呃射出,片刻之間便奪去了三十多人的性命。直到這時那些追殺者都不知道同伴是如何喪命的,他們絕對沒有想到有人可以在漆黑如墨的森林里面,如此精准無誤的用弓箭射殺敵人。他們最先想到的是陷阱,而這個錯誤的想法令他們做出了一個絕對錯誤的決定,那就是原地待命不要輕易移動。

    原本他們若是立刻後撤離開的話,段虎或許會因為他們撤出了自己的伏擊圈,而放棄追殺他們,可惜這群追殺者的頭領們大聲叫喊原地待命的時候,就已經注定他們全軍覆沒的命運。

    段虎在那些頭領們發出命令之後,立刻認准了他們的位置,然後將其逐一射殺,讓這群人失去了發號施令的大腦,任何靠近尸體的人也是他首要的射殺目標,這可以避免對方直到同伴的真正死因。就這樣這一百多個高手,就像是一群站著不動的活靶子似的,被段虎的利箭一一穿喉而過,不過是一盞茶的時間,追殺者的人數就已經死掉了一大半。

    剩下的人被四面八方傳來的慘叫聲弄得驚恐不已,而不斷的呼喚頭領卻無人應答,心中立刻感到了不妙,有的人開始向後撤退。其中有一個人在緩步撤退的時候,無意中看到了一道寒光在黑暗中一閃而過,下意識的將身子偏移了一下,原本射向他心髒的勁箭從他的肺部穿過,從箭身上傳來地巨力將他向後撞飛出去,落到了一旁的草叢之中。

    一股鮮血順著喉嚨湧上來。他忍不住噴了出來,呼吸逐漸衰弱,頭費力的低了下來,看著穿胸而過的勁箭,眼中閃過一絲絕望和驚恐,然後他用盡全身力氣,大聲吼叫道:“弓箭!”

    隨著叫聲傳出,一支利箭穿過繁茂的枝葉。從他的眼睛射入。穿透了腦部,將他的頭釘在了後面的樹上。

    聽到同伴臨死前地慘叫聲,剩下地追殺者立刻明白了為什麼同伴們站著不動,還會一一慘死。對方根本不是用什麼陷阱殺敵,而是用弓箭。那些人在驚歎對方如此神奇的箭術以外。

    心中還不斷咒罵那幾個領頭者,原地待命的命令根本是在給對方當靶子。于是他們一邊改緩步後退為急速後退的同時,還一邊想著等逃過這一劫後,一定要將那幾個領頭者碎尸萬段,方可消其心頭之恨。可他們又怎麼知道,最先死在原地待命這個愚蠢決定下地人就是那幾個領頭者。

    “想逃,沒那麼容易!”聽到那聲示警之後,段虎便感覺到了剩下的那三十多人正在以極快地速度遠離火堆,于是他不在有所顧忌,再次縱身而起,站在了更高的硬木樹冠之上,在這無云地星空之下,即便是很遠的地方都可以將他的身形看得清清楚楚。

    這三十多人的輕身功夫的確了得,不過是數十個呼吸之間,他們就已經跑出了段虎百發百中的伏擊圈,並且以更快的速度朝四周逃散。

    段虎將箭匣一側裝著穿甲箭的蓋子打開,快速的從里面抽出一根精鋼磨制的穿甲箭,沉下心神,超常五感立刻猶如波紋一般擴散了一大圈,將這些人全都囊括其中。他不再遲疑,開弓上箭,弓身猶如滿月,對准目標飛射出去,一聲久違的慘叫聲再次從森林里面響起。

    接下來段虎每射出一支穿甲箭,便會有一聲臨死前的慘叫聲傳出,有些人已經看到了站在樹冠之上,手持弓箭,猶如天神一般的段虎,他們或是躲在粗大的硬木後面,或是躲在巨大的岩石後面,都無法躲開段虎的催命之箭。穿甲箭的箭頭是經過特殊處理的箭頭,鋒利無比,加上天誅弓的九石弓力,足以破岩開山,但是只能使用一次,使用過後,箭頭就會磨損,也就沒有之前的威力了,所以段虎入小巴山的這幾天,就從未使用一支穿甲箭。

    死亡的恐懼就像是這漆黑森林一般將他們團團籠罩在其中,有些人受不了這種恐懼,干脆拔刀自盡,有些人則變得失去了任何思考的能力,做出最後的徒勞抵抗,正對著段虎瘋狂的舞動著手里的兵器,妄圖以此抵擋段虎的絕命之箭。他們未曾想過連密不透風的岩石都無法抵擋那破空利箭,他們這漏洞百出的防守招式又怎麼可能保護他們的性命。

    隨著最後一個人被段虎的穿甲箭貫腦而過之後,除了隱隱隨風吹來的血腥氣味,可以證明之前發生過什麼事以外,森林依舊是那麼的寂靜無聲,森林的黑暗依然是那麼的深遭,仿佛可以吞噬任何東西似的。

    段虎再仔細的用超常五感將整片森林掃視了一邊,沒有再發現有什麼異常的地方,于是將天誅弓一同收入箭匣之內,飛身從樹上躍下。

    看著從天而降的段虎全身裹在黑巾之中,猶若鎖魂無常一般渾身散發著濃郁的血腥殺氣,冷鋒雖然看出他不是敵人,也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對手,但心里還是不由得緊了緊,將兵器提起來,在關云等人身邊戒備提防。

    段虎的心神還未從那種殺人的心境中釋放出來,落地之後,冷冷的看了看冷鋒,身形忽然一動,猶若閃電一般的身法在他還沒有回過神來之前,便沖到了他的身前,一張大手掐在了他的喉嚨上,用力頂在了他身後的樹木上,另一支手則握住他持兵器的手微微一扭,將他的兵器卸下來。

    段虎瞪著冷鋒,沉聲說道:“小子,敢用兵器指著我,你是找死!”

    雖然段虎戴著面具,看不出他的神色。但是他話中蘊含的滔天殺意,卻足以讓冷鋒感到膽寒。說來他也冤枉,若非因為段虎之前的表現實在太過駭世驚人,令他心神被奪,否則憑著他地身手,怎麼也能抵擋段虎全力攻擊下的幾招,而且他更不應該在段虎殺意未減的時候,拿著兵器對著段虎。在這個時候的段虎眼中任何拿著兵器對著他的人都是敵人。

    冷鋒現在只感覺到頭腦發暈。呼吸跟不上來,手腳更是連反抗的力氣也沒有,在他心里忽然有了一種或許就這樣死去也不錯的奇怪念頭。就在他的呼吸快要衰竭地時候,段虎松開了掐住他喉嚨地手。冷道:“小子這是給你的一個教訓,要知道並兵器是不能隨便抽出的。抽出兵器就代表著要決一死戰。”

    “哈!”冷鋒從樹干上滑落下來,跪在地上。一手撫摸著喉嚨,一手撐著地面,大口的吸著冰冷地空氣,頭腦逐漸恢複清醒,死里逃生的感覺讓他有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地奇怪明悟。

    段虎走到火堆邊上,又往里面加了一點干柴,撥弄了一下已經有點快要熄滅的火堆,轉頭說道:“追殺你們地人已經全部被我殺了,你們明天可以放心上路,不過我想要你明天傳個話給你家少爺,讓他明天最好在沛縣乘坐馬車回龍城,不要再去連城寨了。”

    “為什麼?”冷鋒站了起來,呼吸逐漸平複下來,問道。

    “為什麼?”段虎有點不悅的說道:“如今北行道行軍大總管段虎段將軍正在北征異族,他曾下令讓隴西道大都督關馳派兵截斷九戎國與北疆異族之間的糧道,然而現在身為關馳大都督手下主力大將的龍城鐵壁關山月竟然不在龍城,反而跑到著小巴山來,還要去連城寨,這個若是讓段大將軍知道的話,足以治他一個擅離職守之罪。”

    “你……你是什麼時候知道我家將軍的身份?”冷鋒驚訝的看著段虎,疑惑的問道。

    “關云剛才不是說他世居龍城嗎?”段虎淡然一笑,解釋道:“在龍城姓關的,能夠擁有在職武官作為侍衛,又能有你這樣出色的隨身侍衛,而且你們的一舉一動又能夠牽扯出這麼多的高手,再加上我最近也聽說關家最近和隴西的各方勢力有所沖突,所以才會猜到關云就是關山月。”

    冷鋒恭敬的行禮道:“閣下心思慎密,能夠通過蛛絲馬跡就猜到我家將軍的身份,在下佩服。”

    “這並沒有什麼好佩服的?”段虎冷淡的看著依然熟睡的關山月,說道:“雖然我不知道你們為什麼會這麼急著要去連城寨,但是我還是奉勸你們不要因為自己的枉自行動惹惱了段大將軍,他可不是一個好說話的人!我想你家大都督關馳也不贊同你們去連城寨吧!他應該清楚段大將軍的性格,特別是現在這個時候,北征計劃正在緊鑼密鼓施行著,段大將軍容不得有半點差錯,他絕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影響到他北征大計的人。”

    冷鋒疑惑的看著段虎問道:“閣下如此了解官場上的事情,想必也是官場中人吧!”

    段虎隨手取出一塊腰牌,編出一個身份,道:“我乃是段大將軍庶下親衛統領,所以我才會說段大將軍若是知道你家將軍擅自離開龍城防區,定然會非常震怒。”

    “並非我家將軍擅自離開龍城,”冷鋒急忙解釋道:“只因我家小姐不滿大都督要將她嫁給段大將軍,而離家出走,去連城寨找她的心上人去了。我家將軍知道以後,猜測連城寨必然將會成為大秦和北疆異族的戰場,認為小姐在那里太過危險,所以才會想要趕到連城寨,將小姐接回去。”

    “原來如此!”段虎皺了皺眉頭,問道:“即便這樣,你們也可以派人去連城寨將你家小姐接回便是,為何一定要關山月將軍請自前往呢?”

    冷鋒的臉色忽然變得有些難看,說道:“這……這只因小姐心上人的身份有些特殊。”

    “特殊?”段虎不解的問道:“那你們小姐的心上人是什麼身份?”

    “這……”冷鋒言語有點支支吾吾,欲言又止,但見到段虎已經開始不耐煩了,便深吸口氣,像是用盡全身力氣,說道:“我家小姐的心上人是連城寨當家人董斌。”
toto1123 發表於 2011-3-27 19:17
第一百八十九章

“什麼?董斌?”段虎聽到這個答案整個人完全愣住了,驚訝的說道:“董斌不是快五十歲了嗎?你家小姐多大?”

    冷鋒的臉色極為尷尬,解釋說道:“董斌曾進救過我家小姐,我家小姐便芳心暗許,當日我家大都督要將小姐許給段大將軍,小姐聽了以後第二日便一氣之下,離家出走,去到了連城寨。前幾日我家大都督便收到了連城寨當家人董斌派人送過來的喜帖,說是要在這月的十五與我家小姐成親,我家將軍因為兄妹情深,所以才會有未經大都督批准擅自離開龍城。”

    “呵呵!也就是說我家大將軍輸給了一個五十歲的馬賊。”聽到這個答案段虎有點哭笑不得,他沒想到一個當日久安帝欽點的幾個成親對象之一,竟然會一開始就為了一個近五十歲的馬賊頭子,而放棄大將軍夫人的身份。雖然段虎從沒有想過要娶關月,但是心里還是有一點別扭,臉上苦苦一笑,不過轉念一想,臉色又陰沉了下來,瞪著冷鋒說道:“關月第二日就離開了龍城,也就是說你們派入京的使者也會知道此事,可是你們依然向皇上提出結親要求,你們把我家將軍致于何地?要是我家將軍同意了你們的結親要求,你們又怎麼送一個完好無缺的關月給我家將軍?你們實在是欺人太甚,竟然敢如此糊弄我家大將軍,你們可知後果。”

    “並非我家大都督故意糊弄段大將軍,只因為當時龍城的形勢對我大都督府非常不利,大都督迫于無奈才出此下策。”

    冷鋒見段虎如此暴怒,也不顧上什麼隱秘之類的規矩了,連忙解釋道:“如今靖州有三股勢力想要控制龍城這個地方。因為只有控制了龍城,就有機會走私外域的奢侈品,所以那些勢力不遺余力的打擊我大都督府,甚至用暗殺的手段。雖然我們未能與段大將軍結親,但是段大將軍下了軍令讓大都督鎮守隴西,所以那些勢力才會有所收斂,不敢在龍城地范圍內再惹什麼事端。”

    段虎怒氣消了一點,皺眉說道:“既然龍城已經沒有什麼事端。那你家將軍就更加應該專注布防。執行軍令才是,如此擅離職守不是又要落人話柄嗎?”

    “和這擅離職守這項可輕可重的罪名相比,”冷鋒回答道:“要是被那些人知道我家小姐要嫁給董斌,他們定會奏報朝廷。說我家勾結匪類,圖謀不軌。這項罪名可是謀逆大罪,我大都督府又怎能擔當得起?到時就算有趙王殿下說情。只怕也沒有什麼用處!”

    段虎對靖州的形勢很不了解,除了知道一個隴西的關家以外,就只有趙王的母族關隴許家,現在有忽然冒出三個可以威脅到隴西道大都督關馳地位的勢力,這讓他感到很是困惑。現在他的心里都是北征的事情,對于這些地方勢力之間地爭斗,他不想過多地插入進去,于是他轉身不再多言,轉身朝森林北面走去,並且頭也不回的向冷鋒說道:“你待在這里好生休息,不必擔心有野獸或是敵人,你家將軍明天天亮以後也自然會醒來的。等你家將軍醒來之後,告訴他他想干什麼就干什麼,但是前提條件就是不能影響段大將軍的北征,否則即便那些與其敵對地靖州勢力不找他麻煩,段大將軍也會將他關家從大秦的地界上抹去。”

    聽到段虎地話,冷鋒剛想要回答,但卻感覺到一陣頭暈,身體所有的部位像是灌了鉛似地非常的沉重,特別是眼睛已經完全睜不開了,身體軟軟的癱了下去,倒在了關山月的身旁,呼呼大睡了起來。

    段虎走到空地邊緣,轉過頭來,不屑一笑,說道:“身手雖然好,但是江湖經驗卻像是一個傻子,已經上過一次當了,剛才看著我將樹葉放在火堆里,也不心生警惕,而且太容易相信別人了,被人賣了可能還會幫人數錢,虎王,你說是嗎?”

    這時虎王湊到關山月幾人的身上嗅了嗅,朝段虎嗷叫了一聲,像是在說的確很愚蠢之類的話。

    段虎隨後又吩咐道:“虎王到周圍做一下標記,不要讓野獸來打攪他們,看樣子他們的確是太累了。”

    “嗷!”虎王仰頭長嘯了一聲,縱身躍入森林里面,隱沒不見。

    段虎又看了看四周,覺得沒有什麼不妥以後,也轉身走入了漆黑的森林,朝小巴山外沛縣的方向走去。

    關山月已經很久都沒有睡得這麼安穩,龍城位于靖州邊境,每天都要提防偷襲過境的馬賊和長途越過大沼澤的異族鐵騎,日夜堅守布防,還須親自帶隊外出巡邏。那種緊張的情緒根本無法讓人安然入睡,他已經習慣了這種隨時都會從夢中驚醒的睡覺狀態,然而像昨晚那樣沒有做夢,一覺睡到日上三竿,自從他成為龍城守將之後,就再也沒有過了。

    雖然關山月覺得現在自己的精神和身體都非常好,但是卻對自己會忽然出現這種反常現象,而心生警惕,猛地張開眼睛,坐了起來,雙手本能的伸向背後抓住自己隨身兵器雙頭戕,意識立刻調整到戰斗的狀態,只要有任何不對就立刻發出致命攻擊。

    對于關山月的反應,冷鋒等人都在預料之中,他們醒來的時候,也和關山月一樣緊張疑惑,這時麝月從樹林了走出來,將剛剛從山泉清洗乾淨的手帕送到關山月面前,說道:“少爺,你醒了!擦把臉吧!”

    看著屬下們很平靜的在整理行裝,關山月感到有點疑惑,接過麝月遞過來的手帕,一邊擦拭著臉,一邊問道:“這是怎麼回事?你們昨晚……”

    “我們昨晚和你睡得一樣死,將軍。”高莽有點尷尬的撓了撓頭。說道:“都怪那個該死的段千山,往火堆里面加東西,害得我們沉睡不起,幸好沒有出什麼意外,否則一定要去段大將軍那里去告他一狀。”

    “高莽,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怎麼又扯上段大將軍呢?”

    關山月疑惑的看著高莽道。

    高莽朝冷鋒抬了抬頭,說道:“這個還是讓冷大哥告訴您吧!”

    關山月皺了皺眉頭,又轉頭看向冷鋒。冷鋒將段虎留給他們的貂毯收入行囊之內後。走過來昨晚發生地事情及其經過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邊,不敢有絲毫遺漏,就連最後段虎類似警告的話也原原本本的告訴他。

    “那些高手全都被他殺了?”只是憑借一人之力能夠射殺一百多位江湖高手,關山月實在有點不敢相信。但是冷鋒向來都是實話實說,對所有事情都不會添油加醋。如果他說這是事實,就一定是事實。

    高莽將一些從尸體上取下來的箭遞給關山月。說道:“屬下已經將周圍的森林查找遍了,總共一百三十八人,最遠的一具尸體在三里以外的一塊岩石後面,另外有十一箭是一箭三人,二十七箭是一箭兩人,其余都是一箭斃命,只有一個人用了兩箭。”

    “在那種伸手不見五指地情況下,竟然還能有如此神射,這人地箭術實在可怕!”關山月眼中閃過一絲懼意,並由衷的贊歎道:“久聞段大將軍乃是天下第一高手,有以一敵萬的本領,沒想到他的一個親衛統領也能有如此超凡地箭術,看來段大將軍的確如爹說地那樣是大秦最不可小視的力量!”

    “將軍,如今我們該怎樣?”冷鋒擔心地問道:“那個段千山的警告我們不能不重視,若是真的惹得了段大將軍不快,恐怕……”

    “怕什麼?”麝月插嘴道:“我們只是去連城寨接小姐,又沒有影響到他的北征大計,他憑什麼對我們不快?再說他不是還要靠少爺守龍城嗎?”

    “你懂什麼?站一邊去,不要插嘴!”冷鋒皺著眉頭,對麝月叱道:“昨天你那樣跟人家說話,人家要是心生不滿,你早就已經死無全尸了!若是你再這樣不分輕重的口無遮攔,等回府之後,我就調你去女衛營。”

    “不說就不說嘛!”麝月看出冷鋒真的生氣了,于是撅了撅嘴,站在旁邊不敢再多言。

    “其實我覺得麝月說得也沒有錯,”高莽剛想要替麝月說好話,見冷鋒瞪過來的視線,又立刻轉變口氣道:“但是這個時候不是你該插嘴的。”

    “你們都別說了,”關山月沉思了片刻,眼神堅定的說道:“我還是決定按照原定路線去連城寨!”

    “將軍!”冷鋒還想繼續勸解道。

    “你先聽我說,”關山月搶先解釋道:“這不單單只是為了接回小妹,要是我猜得沒錯,北疆第一場大戰將會在連城寨打起來,大秦、北疆、並靖的馬賊等各方勢力的精銳將會在飛岩山一帶混戰一團,而那個段千山恐怕就是段大將軍派到連城寨協助董斌守城或是伺機奪城的人。我出發之前就接到爹安置在連城寨的人傳來密報,段大將軍的麾下大將吳興武正在連城寨招兵買馬,看樣子會有不小的動作,如此盛會我若不參加豈不可惜!”

    冷鋒見關山月執意要去連城寨,也不再多說,轉而為其謀劃道:“將軍,我們在連城寨的人手並不多,而且都是些探子,若打起來恐怕沒有我們插手的余地。”

    “嗯……!”關山月站了起來,托著下巴,來回走動了幾圈,思考片刻道:“等到了沛縣,立刻傳書給正在云、隸、康三縣修整兵馬的飛鷹、血郎兩支騎軍,讓他們立刻開拔到連城寨附近的文城待命,我想一萬騎軍應該夠資格參戰了吧!”

    高莽問道:“到時我們幫誰呀?”

    關山月微微一笑,說道“當然是幫我大秦的段大將軍。”
toto1123 發表於 2011-3-27 19:17
第一百九十章

  靖州地理特殊,它主要是以平原和山脈為主,小巴山山脈由南往北延伸與恒連山脈相交,貫穿整個靖州,將靖州分為東西兩個靖州平原,沛縣就坐落在西靖州平原的小巴山腳下。早年朝廷開鑿的官道由小巴山出來後,需要經過的第一個郡縣就是沛縣,此地扼守東西靖州的咽喉要道,無論是在軍民兩個方面都十分的重要,所以隴西道大都督會在此地常駐四萬守軍,以備不測。

    正因為這里是東西靖州的咽喉要鎮,所以來往東西靖州的商賈們都會將此地作為一個商品集散地,除了那些明里的商品買賣以外,那些從域外走私的貨物也會由此地售賣給中間商,然後發散到大秦的個個城市,而從大秦絲絹等織品也會由此運往連城寨,散播到域外的各個國家。久而久之這里也逐漸形成了一個繁華的市集,走私商人、馬賊、盜匪、江湖幫派等等地下勢力都在這里用命來拼這碗飯,甚至連鎮守此處的朝廷將軍也不免會插上一手,同時也形成了一條各方勢力都不許在沛縣縣城動武的地下規矩,任何人都不准破壞這條規矩,否則盤踞在沛縣的所有勢力都會共同討伐之。

    段虎正坐在九品居的樓上面吃著早點,喝著茶,這里是甯幫在靖州的據點之一,之所以來這里除了可以安心的修整一番以外,最主要的是可以知道一些連城寨的消息。如今北疆異族已經完全封鎖了大草原,西域的貨商想要穿過大草原,再通過沼澤地,運貨到連城寨,危險程度比起以往要大得多,且不說剛剛渡過冬季餓得發慌的草原狼。就算是多如牛毛的馬賊也足夠這些貨商喝一壺地。

    如今西域的貨品中原奇缺,所以價格都高得驚人,為此鋌而走險的人也不少,為了抵擋從沛縣到連城寨這一段三天左右路程中的各路馬賊,不少走私商都聯合在了一起,將自己的護衛隊集中起來,形成龐大的車隊,進而靠著人多勢眾來應付馬賊的襲擊。這些人用來應付小馬賊倒是有點用處。但是用來應付縱橫在西靖州大草原上的六股大馬賊。那就有點杯水車薪了。

    這六股馬賊勢力也是段虎到了沛縣才聽說到地,以前一直不知道這靖州地馬賊勢力竟然如此強悍,六股馬賊中最弱的一支人馬也有將近六千人,最強大的狼盜有兩萬多騎兵。全都是北疆地界上最玩命的狂徒,一個個皆是認錢不認人地主。其勢力足以與連城寨相互抗衡,且不分強弱。這六股馬賊控制著整個西靖州的大草原。就連靖州地守軍也不得不給他們幾分面子,在很多事情上都必須和他們一起商議後,才能做決定,也就是說這六股馬賊算得上是靖州的半個主人了。

    隴西道大都督和靖州太守都曾經試著想要將這六股馬賊清除掉,可惜由于有人事先通風報信,他們派出地大軍總是撲空,即便是用誘餌,那些馬賊們也會在事先知道布置的情況下,將誘餌劫掠一空,然後逃到周邊的山林沼澤里面。到了最後,大軍圍剿也就以不了了之而收場,六股馬賊勢力也就成了一種默認的暗勢力,存在于靖州地界之上。

    段虎坐在九品樓的窗台旁邊,那把天誅弓隨意的靠在一旁,一邊喝著小酒,一邊看著下面的來來往往的行商、江湖人和西域人,心中思考如何將北疆異族引導著朝對自己有利的方向行進。

    昨晚那個侍衛曾經說過關山月估計北疆第一場大戰會在連城寨打響,對于這點段虎也表示認同,在離開大軍之前,他、丁喜和賈淵等數名軍中高級將領和幕僚將並州的情報都重新整理了一下,最後得出結論處在並州的異族軍隊若是想要離開並州只能從玉門關和連城寨兩個地方離開,比起玉門關的三十萬守軍,連城寨要容易對付得多。所以段虎在前往連城寨之前,就下令丁喜、賈淵、黃烈和李昊等人無比將並州異族拖住一段日子,讓他們沒有時間可以分兵攻打連城寨,好讓自己可以有更多的時間來准備戰斗的人員。

    就在段虎沉思的時候,九品樓的佟掌櫃和手下一起抬著段虎那個放置箭支的大匣子,上了樓朝段虎走過來,躬身敬道:“大人,您要的東西已經幫你全部准備好了。”

    “全都是軍用弩箭嗎?”段虎隨手從四個伙計的肩膀上取下大匣子,打開看了看匣子里面擺放整齊的箭支,問道。

    “全都是上等精鐵制成的弩箭!”佟掌櫃一臉諂媚的笑著說道:“有段大將軍的手令,給那些沛縣守軍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弄虛作假,拿次品來糊弄大人你呀!”

    段虎取出一根弩箭比了比,試了一下平衡,點了點頭,從身上出去一張百兩交鈔,遞給佟掌櫃,說道:“你辦的很好,這是賞你的。”

    那名佟掌櫃連忙搖手,一臉惶恐道:“這可使不得,能夠為段大將軍的親衛統領辦事是小的的榮幸,若是收了您的錢,被幫主知道的話,小的就算不死也會脫層皮,還請大人將交鈔收回去。”

    “我送出去的東西從來都不會收回的,若是你們幫主膽敢為了此事責怪你們,你們盡管來找我。”段虎不容反對的將交鈔塞到佟掌櫃的衣服里,然後喝了一口酒,漫不經心的問道:“這段日子靖州地界上有什麼大事發生嗎?”

    “嗯!的確有幾件大事發生。”佟掌櫃將交鈔小心的放好,示意手下離開,然後為段虎滿上酒,侍立在段虎身旁,繼續說道:“第一件當然是連城寨當家人董斌要大婚的事情,而且聽說那個新娘子還是個雙十年華的小娘們。呵呵!這董斌可謂是老牛吃嫩草。”

    段虎臉色陰沉了下來,冷冷一笑,斜視著佟掌櫃說道:“你知道那個嫩草是誰嗎?”

    “小的不知!”佟掌櫃感覺到自己說錯話了。但又不知錯在哪里,茫然的搖了搖頭。

    段虎仰頭喝下杯中之酒,說道:“那個雙十年華的嫩草就是隴西道大都督地女兒關月。”

    “啊!是她!”佟掌櫃一臉驚訝,忽然想起了隴西道大都督關馳前些日子想要將關月嫁給段虎,與虎賁將軍府結親,這才幾日的功夫就轉而嫁給連城寨的當家人,任何人遇到這樣的事情都不會有好臉色。于是他惶恐的下跪,一邊抽著自己的嘴巴。一邊說道:“小的嘴賤。該打!”

    看著九品樓的佟掌櫃抽了自己幾個嘴巴後,段虎擺了擺手,冷然道:“算了!所謂不知者不罪,你沒有什麼過錯!不過以後嘴巴不要再這麼賤了。否則那天怎麼死地都不知道!”

    “是,是。小地以後一定注意的。”佟掌櫃連連點頭,站了起來。看著段虎面具外的臉色,小心的問道:“那麼大人這次去連城寨是為了這件事情?”

    “不是!這件事情我也是昨晚才知道地。”段虎自斟自飲了一杯,冷冷的說道:“雖然段大將軍對關月沒有任何感覺,但若是聽到這件事情後也一定會感到不悅,所以我這次去連城寨除了辦正事以外,還要見見這個連城寨地當家人到底如何出色,竟然讓我家將軍吃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憋!”

    佟掌櫃巧言獻媚道:“大人去見這個異族地馬賊頭子是抬舉他了,那董斌不過是一介草莽,怎麼配和段大將軍相提並論!”

    “好了,”段虎示意讓他不要再廢話了,繼續問道:“靖州還有什麼大事?”

    佟掌櫃知道見好就收,連忙順著段虎的話題,說道:“另外六家西靖州大草原的馬賊不知道為什麼起了紛爭,而且還在大草原上大大出手,以前訂下的規矩,現在全都用不上了。如今從沛縣直接穿過草原去連城寨很危險,隨時都會有馬賊來行劫,整個靖州草原都亂套了。現在大部分的行商都會走沿山官道,雖然免不了還有山賊蹦出來搗亂,但是比起走大草原要安全得多。”

    段虎皺了皺眉頭,說道:“也就是說,現在沒有人會從靖州大草原通過去連城寨咯?”

    “也不是完全沒有!”佟掌櫃想了想說道:“沿著官道去連城寨至少需要十天,而從草原橫穿過去,只需要三天左右,做買賣就是這樣的,誰的貨先到誰賣出的價格就越高,買進貨物的價格就越低,所以有不少的行商都喜歡富貴險中求。比如前兩天就有一個從西域大食國來的商人就在城鎮里面召集行商,組成大商隊,借此來對抗草原的馬賊,現在已經有三十多個行商隊伍表示願意與其聯合起來,他們的護衛隊據說有七千多人,全都是身經百戰的江湖好手,是有史以來最大的護衛商隊,聽說再過一個時辰就要出發了。”

    “你有沒有可能憑借你們甯幫的關系讓我混入那個商隊?”段虎開口問道。

    “一般情況下這個時候是不允許再加入外人的。”這種破壞規矩的事情,佟掌櫃原本想要拒絕,但是見到段虎臉上逐漸露出不悅之色,便立刻改口道:“不過那個大食商人和我們甯幫有過幾筆大買賣,想要我們去說一下,應該問題不大。”

    “這件事就拜托你了!”段虎臉色緩和下來,又問道:“除了這些還有其他的事情嗎?”

    “還有一件事小的正准備上報上去,”佟掌櫃湊到段虎耳邊,神神秘秘的說道:“最近從西域過來的商人在過大沼澤的時候,見過有異族的人正在那里繪制沼澤地圖,看樣子是想要找出一條可以讓大隊人馬通過的道路。”

    “什麼?有這樣的事情!”段虎神色一驚,心中暗道來得真快,低頭沉思了片刻,朝佟掌櫃吩咐道:“你立刻將這個消息,讓手下快買加鞭送到並州守軍大營交給長史丁喜,不得有誤!”

    “小的遵命。”佟掌櫃躬身點頭,而後又說道:“靖州的大事就只有這麼多了,大人若想要聽的話,小的再去給你打聽薩下。”

    “不必了!”段虎搖搖頭,說道:“你還是立刻去辦這兩件事情吧!其他的事情我自己會去打聽的。”

    “那麼小的告退了。”佟掌櫃行了個禮之後,轉身快步離開。

    段虎看著佟掌櫃消失在樓梯口的身影,又倒了杯酒,仰頭一飲而盡,轉頭朝鎮外一望無際的草原眺望過去,心中不禁有種大戰將臨的興奮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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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身為整個行商車隊護衛總管的韓定軍很不喜歡這個中途插進來自稱是行商的人,這人連一點行商的樣子都不像,諾大一個雙馬拉的大貨車一點貨物都不放,反而被他命人裝點成移動皇宮似的。貂皮做的地毯、純天鵝絨填塞的大枕頭,車廂里面的牆壁上也被釘上了厚厚的羊毛,中間放著一個火盆,令車廂內溫暖如春,各色的干果小吃擺放在兩旁的小矮桌上,觸手可及,車廂內的擺設雖然算不上奢侈,但是卻非常不合時宜。若不是看他那高大鍵碩的身材和行為舉止像個行伍出身的軍人,否則按照這個陣仗來看還以為是那位富家少爺到外面踏青游玩來了。

    這人是在車隊就要出行前忽然加入的,他的擔保人是甯幫沛縣分舵的佟掌櫃,若非因為甯幫在西靖州這塊地界的名聲還算不錯,而且這位佟掌櫃也是一個很仗義的人物,韓定軍才勉為其難讓他加入。不過這人很不懂規矩,一沒有通報姓名和身份,只是說叫他段爺就可以了,二這人戴著面具,而且將頭捂得嚴嚴實實的生怕別人認出他似的,這就讓韓定軍有點犯嘀咕了。前不久就有幾支商隊被安插了馬賊的眼線。然後被馬賊中途夜襲,幾支商隊七百多人無一活口,所以他不得不小心,最後他讓這人的車子跟在商隊的最後面,並且派出十名手下密切的監視這人的一舉一動。

    其實最讓韓定軍不放心就是這人深不可測的身手,他第一眼見到這人的時候,憑著自己在並州玉門關二十余年的軍旅生涯,可以清晰地嗅到這人身上有一股濃郁得讓你窒息的血腥氣味,而且在這股血腥氣味的下面還隱藏著如同利刃一般的殺氣,殺氣要達到這種程度飛萬人屠而不可成就。此外他憑借對守城軍械的了解。一眼就看出來這人手中的弓箭是用大型的守城弩弓改造而成的,不但要比守城弩弓大,而且從弓身地厚度和弧度來看,這把弓地力度至少在八石以上。他曾試著拿一下那張弓,憑著自己一百多斤的臂力,竟然無法拿起那張弓來,而這人拿起這張弓卻像是拿一根羽毛一樣輕松,光憑這點就足以讓他對其另眼看待。

    “韓總管。那人今天一天都坐在馬車上沒有下來過。就連車簾也沒有拉開過。”一名商隊的護衛驅馬跑上前來,朝韓定軍詢問道:“還要繼續監視他嗎?依我看這人應該不是馬賊的內應,一般那些內應都是些不起眼地車夫等等,哪個內應會把自己弄得這麼顯眼。好像生怕別人不注意他似的,您看我說得對嗎?”

    “嗯!你小子地腦子近段時間來開了竅了。”韓定軍點了點頭。微笑著說道:“雖然你分析得很有道理,但是我們這些靠命吃飯的人不能光憑推測來下結論。任何有問題地人和有疑點的事都是我們注意的目標,沒有達到目的地一點都不要放松,知道嗎?”

    “我明白了。”那名青年護衛點了點頭轉身駕馬離開。

    看著那名青年護衛離開的背影,韓定軍不禁以前帶領的那些商隊護衛們,和他們相比現在的這些護衛雖然年青有干勁,但是卻不夠老練,而且異想天開,有點想當然。他又何曾沒有想過這人有點過于吐出了,應該不是馬賊內應,但是為了這支商隊數百口的人命,任何反常的事情都會被他注意,並且列為懷疑的對象,這是他在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大草原上活了十多年所依靠的生存秘訣。以前和他一起當行商護衛的那些伙伴們,現在大多數都埋骨在這大草原上,那些沒有死的也都投靠了連城寨,至少在那里他們有個穩定的生活。

    說起這個連城寨的董斌,他可是十分欽佩,因為他是親眼目睹了董斌是如何由一個小馬賊成長為獨立于北疆和大秦之間的一方諸侯的,其中他沒少跟董斌打過交道,大多數都是刀兵相向。這些年來董斌一直利用自己的關系、武力和山寨的特殊位置,在異族和大秦兩股龐大勢力之間左右逢源,搖擺不定,不過這次北疆異族如此興師動眾的進攻大秦,已經破壞了並靖邊境的平衡,而大秦的第一猛將虎賁大將軍段虎也率軍北征,董斌再想要像牆頭草那樣不願投靠任何一方的話,最後連城寨只有覆滅一途。

    或許董斌也看到了這一點,所以才會和大秦隴西道大都督關馳的女兒關月成親,想要以此拉近大秦的軍政高層的關系,這個關月的身份還沒有公布出來,自己若不是在連城寨的高層里面有關系的話也不可能知道這個消息。可想而知,若是新娘子的身份是在婚禮的那天忽然公布出來會是一個多麼讓人震撼的消息,只怕整個靖州地界都會因此而震動不已,北疆的戰局也可能會就此改變。

    不過他有一點感覺到不妥,那就是他兩天前曾經聽說過隴西道大都督關馳曾經向大秦皇帝提出要與虎賁大將軍段虎結親的意願,結親的對象就是這位關月小姐。雖然最後段大將軍最後選擇了另外兩位一直追隨他從武安入京的大家小姐,但是這個關月是在關馳大都督提出結親之前就出走的,關馳大都督在明知到自己女兒有心上人的情況下,還向段大將軍提出結親,這無疑是一種羞辱,只怕董斌反而會因為與關月成親而得罪了段大將軍那樣反而不妙了。

    “韓爺,在想些什麼呢?那麼出神。”商隊的發起人大食商人阿不圖故意放慢腳步,走到韓定軍身旁詢問道。

    阿不圖本是大食一個商人的兒子,因為他得罪了他們部落的頭人,被其陷害為瀆神罪,後來在其父親的奔走下,死刑被改成了終身流放。當時他離開大食的時候,身上除了一件破毯子以外,一無所有,這十年來,他當過奴隸,做過馬賊,甚至還曾在連城寨任過稅務官,現在他是一個專門和大食商人做生意的靖州行商。這些年他憑借精通大食和大秦兩國文字,從兩國商人手里弄了不少的錢,雖然他現在不敢說什麼富甲一方,但是也算是靖州的巨富之一。

    他行商向來都是穩中求福,但這次他之所以會鋌而走險,在這麼危險的時刻橫穿靖州大草原,主要是他得到消息他家鄉的商隊正在連城寨里交易商品,而且只待五天,對于一個離家十年的游子,想要知道家鄉近況的焦急心情是常人無法想象的。

    “呃!沒想什麼?”韓定軍已經習慣了從各方勢力的變化尋找生存的機會,阿不圖的問話將他從沉思中驚醒過來,淡然一笑回答道。

    阿不圖也知道韓定軍經常會犯這種發呆的毛病,也不多問,轉頭朝他說道:“韓爺,現在天色已經快要暗下來了,你准備在那里安營呀?”

    韓定軍看了看天色,想了一下,說道:“再走一段路去鐵甲谷安營。”

    “鐵甲谷?那還有十多里路呀!”阿不圖看著天色擔心道:“在天黑之前能夠趕到嗎?不如就地紮營算了。”

    韓定軍搖了搖頭,反駁道:“就算趕不到也要趕,現在不比以前了,這樣大的商隊露天紮營的話,在那些馬賊眼里無疑是一塊待宰的肥肉。”

    “你是護衛總管,就按照你的意思來辦吧!”阿不圖知道韓定軍是這一行的老人了,他的經驗曾經帶領了不少的商隊逃過了馬賊的洗劫,所以自己對他的信任甚至超過了自己。

    韓定軍雙手用力一撐,站到了馬鞍上面,向周圍的人高聲喊道:“大家加快速度,爭取在天黑之前趕到鐵甲谷。”

    隨著韓定軍的命令,所有馬車的車夫都揚起了手上的鞭子,用力抽打著眼前的馱馬,吆喝著號子,加快了車隊的行進速度,但是在整個撤退中有一輛車子顯得非常另類,依然緩慢的向前行進著,那就是段虎所乘坐的車子。

    韓定軍回頭看了看這輛車子,不禁皺了皺眉頭,掉轉馬頭,朝那輛車子跑過去。

    “爺,我覺得我們應該也加快速度跟上車隊,”駕車的李三看了看周圍正在冷冷注視著自己的幾個商隊護衛,朝車廂里面小心的建議道:“我們這樣脫隊獨行會很危險,那些馬賊就跟狼崽子一樣喜歡找落隊的獵物。”

    “怎麼怕了?”段虎在車廂內冷冷的說道。

    李三不禁打了個冷顫,干笑了兩聲,吹牛道:“那怎麼會呢?爺你只要在這西靖州的地界上,打聽一下我李三的為人,就知道我李三是鬼神不懼,就算刀子架在脖子上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如此最好!”段虎淡然吩咐道:“車速不要太快了,太快就會很顛簸,我看書會頭暈的。”

    段虎此時翻看著杜威先祖們所撰寫北疆志,其中對北疆的地形地貌都有詳細的描寫,不過因為是用文言文書寫的看起來很麻煩,往往一行字需要讀上兩三遍才能明白是什麼意思。
toto1123 發表於 2011-3-27 19:20
第一百九十二章

韓定軍驅馬行到段虎的車駕旁邊,周圍的商隊護衛們正准備圍上來,卻被韓定軍搖手示意走開,然後韓定軍掀開車廂窗簾,朝里說道:“段爺,現在商隊要趕在天黑前到達鐵甲谷,所以車子要趕快一點,你的馬車太慢了,是不是可以……”

    “鐵甲谷嗎?”段虎將書放在一邊,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朝門簾外的李三問道:“李三,你知道去鐵甲谷嗎?”

    “小的知道,”李三回頭應道。

    段虎淡然一笑,說道:“韓總管,我想你們可以先行一步,我們跟著後面慢慢走。”

    韓定軍神色嚴肅的說道:“這里的大草原上馬賊縱橫,如果段爺你出了什麼事情,我不好向佟掌櫃交代。”

    段虎重新拿起北疆志,一邊看著,一邊漫不經心的說道:“沒關系!不過是小小的馬賊,我能夠解決。”

    “段爺,雖然你的武功是我所見過的人中深不可測的一個,”韓定軍皺了皺眉頭,好言提醒道:“但是這里是大草原,大草原的馬賊不是單憑武功可以解決的,你畢竟只有一個人,所謂雙拳難敵四手,我不希望你出什麼事情!”

    “韓總管,謝謝你的好意了!”段虎扭頭看著韓定軍,臉上露出不屑的笑容,說道:“不過你在關心我之前,你還是多關心一下其他人吧!”

    韓定軍愣了愣,不解的問道:“段爺,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是在這里拿命討生活的,對大草原可以說是了如指掌,”段虎說著。指了指極遠之地的一片草地,說道:“你難道不覺得那片草地很奇怪嗎?比起其他草地都要高出了一節,而且眼色也綠的得多不像是長在這一帶的野草。”

    韓定軍順著段虎手指地方向看過去,果然如段虎所說的那樣,那片草地的確與周圍的草地格格不入。韓定軍先是一驚,朝前面的商隊護衛,立刻大聲叫道:“敵襲,商隊停止前進。

    所有護衛人員立刻結成防禦陣形。“

    聽到韓定軍的叫聲。商隊立刻停止前進,前面的馬車有條不紊的向後退,一百多輛馬車被排列成了一個小城牆,各個行商隨從人員全都躲在了最里面地車陣之中。而那些護衛們則手持弓箭,快速地站在了車輛之間的裂口旁邊。雙眼警惕的看著周圍,利箭已經搭在了弦上。雖然他們不明白敵人到底在那里。但是只要任何一方有異常動靜,他們立刻可以發出有效的攻擊。

    韓定軍並沒有躲到段虎地車駕後面,而是勒馬挺立,目光直直的瞪著那片異樣地草叢,似乎是想要將其瞪穿看透一般。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用野草做掩護地馬賊們開始有點不耐煩了,見商隊的防禦陣勢一點破綻也沒有,知道今天肯定是要空手離開了,雖然很不甘心,但是也沒有辦法。只聽見一聲尖銳的口哨聲在大草原響起,那片草地極為詭異的向後撤退,速度非常緩慢,過了一刻鍾的功夫,才全部撤完,消失在大草原的地平線上。

    韓定軍再仔細的看了看四周,朝段虎車駕周圍的護衛使了個眼色,命其散開探查一番。隨著護衛駕馬查看過四周,並確認沒有危險以後,韓定軍才向前面的商隊,大聲的命令道:“敵退,解除防禦陣形,三車並行,繼續前進。”

    聽到韓定軍的命令,那些護衛們像是已經訓練過了千百次似的,指揮這外圍的馬車按照韓定軍的命令三車並排而行,等外圍的馬車全部上路以後,才開始指揮內圍的馬車,整個過程猶如行云流水一般沒有絲毫停頓和混亂。

    看著商隊陣形的變化,段虎臉上露出了一絲驚訝之色,有點玩味的看著韓定軍,真心贊道:“好,行軍如流水,結陣如盤蛇,看來韓總管深諳用兵布陣之道啊!”

    由于段虎的示警,商隊才避免了一次不必要的麻煩,雖然這點馬賊,商隊的護衛們足以應付,但是死傷肯定會有的,那是韓定軍最不願意看見的,所以他對段虎的態度也好了起來。

    聽見段虎的問話,他轉過身,行了個禮,謙虛道:“段爺過獎了!這些都是十幾年前的老玩意兒,只是見到有些用處,才還沒扔下。”

    段虎看著那些護衛們說道:“段某有點疑問不知是否當提?”

    沒有動武就解決了一隊馬賊,韓定軍的心情非常不錯,微笑著說道:“段爺盡管提就是了!”

    段虎滿含深意的看著韓定軍,微笑著問道:“段某見那些商隊的護衛們聽到韓總管的命令,不需思考就知道該如何變換陣形,配合之默契比起朝廷的正規軍隊那是有過之而無不及,若是不認識不了解的人絕對不可能配合得如此默契,所以我想要問的就是,那些護衛是否是韓總管的人呢?”

    段虎的問話將韓定軍的好心情瞬間破壞得一干二淨,他的臉色立刻陰沉了下來,說道:“段爺懷疑我和那些護衛們是一幫偽裝成行商護衛的馬賊!”

    “這可是韓總管你說的,我可沒說。”段虎既不否認,也不承認,低下頭繼續看著手中的書。

    韓定軍感到自己快要七竅生煙了,要是這話若是傳出去,不管你是真還是假的,他以後都別想在行商護衛這個圈子里面混了。于是他靠近馬車,陰沉著臉,解釋道:“段爺不要誤會,我韓定軍在西靖州草原上做商隊護衛也有十多年了,這些商隊的護衛大多數都是我一手訓練出來的,就算沒有訓練,也曾經和我一起組隊共事過,所以對于韓某的行軍布陣之法,他們也是很清楚的,這並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段虎又上下打量了一下韓定軍,微笑著說道:“韓總管何必這麼緊張,段某又沒有說你就是馬賊,而且你在這一帶的行商中間的口碑那麼好,又怎麼可能是馬賊呢?”

    “你……”剛才有過的一點好感,瞬間消失不見,韓定軍深吸口氣,沉聲說道:“我還是那句話,段爺最好跟商隊一起走,剛才那股馬賊不過是頭一撥,接下來去鐵甲谷會有更多馬賊出現,你單獨行在外面實在太危險了。”

    “韓總管的心意段某心領了!”段虎往文案上的油燈添加了一點油,又撥弄了一下燈芯,讓光更亮一些,然後極為自信的朝韓定軍說道:“韓總管不必擔心,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情,段某都應付得來,韓總管還是帶隊先行一步吧!”

    “看來是韓某多事了!段爺那就多多保重了,我們鐵甲谷見。”韓定軍見段虎一派悠然自得的樣子,就說不出的氣惱,朝他抱了抱拳,轉身向那些青年護衛們一揮手,策馬朝前面快速行駛的商隊跑去。

    “韓爺,難道就讓他們自己這樣脫離商隊,不管他們了?”之前請指示的那名青年護衛林峰快馬加鞭趕了上來,擔心道。

    “這是他們自己選擇的,難道我還要用刀子逼著他們跟我們一起走嗎?”韓定軍冷冷的瞪了林峰一眼,轉頭朝前面的護衛大聲吩咐道:“現在每小隊抽出十人,充當斥候,散開兩里為限,一柱香的時間通報一聲。”

    “韓爺,我覺得這樣不合適,您不是常說任何一個商隊中人都是我們保護的對象,不能有半點閃失嗎?”林峰一臉嚴肅的說道:“那位段爺不也是我們商隊中人嗎?難道任由他……”

    “好你個小兔崽子,我之前說你開竅了還真沒有說錯,開始會用我說過的話來教訓起我來了,”韓定軍扭頭狠狠的瞪著林峰,冷道:“你認為不合適,那麼你就去做他的護衛,和他一起在後面跟著,別說我小看了你,要是馬賊來了,你只有尿褲子的份。”

    韓定軍此言一出,覺得有點過分了,林峰畢竟已經走過一趟大草原,算得上一個合格的護衛了,用這樣的話來說他,任何一個草原上的漢子聽了面子上都會掛不住,指不定會做出什麼傻事來。果然擔心什麼來什麼,聽到韓定軍這樣小瞧自己,林峰一口氣沒憋住,說道:“好,我就去做他的護衛,大不了就是一死嘛!”

    說完,就要掉轉馬頭,朝段虎的車駕跑過去。

    “你給我站住,”韓定軍一把抓住林峰的缰繩,看著林峰一臉決絕的樣子,歎了口氣,說道:“草原上的漢子說過的話,就跟潑出去的水一樣不能收回,你去當那人的護衛我不攔你,但是有句話我要告訴你,如果真的遇上了馬賊,不要抵抗,趴在地上,報出我的名字。我畢竟在這大草原上混了有十多年了,總算還有些名聲,想來那些人不會過多的為難你們。”

    “知道了,韓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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